《卧龙赘婿》 第1章 废物女婿 霞光县，芙蓉镇。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打破了夜的宁静，干旱了很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泽润万物，贪婪地舔舐着那甘甜的雨水。 夏天的山城，空气总是很燥热的，加上水蒸气被蒸腾了起来，所以热得跟桑拿一样。 纪少龙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这瓢泼大雨中，浑身已经湿透了。 抹了一把眉头的雨水，将车子停在了芙蓉大饭店的门口，刚刚准备离开，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道：“这里不准停车！” 纪少龙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吗？” 保安有些嫌弃地看着眼前狼狈的纪少龙说道：“今天不行，今天是林镇长的生日，饭店被包场了，无关的人，不能在这里停车！” “可是，我就是来参加林镇长生日宴的啊……” 纪少龙有些无奈，在身上摸索了一遍，这才想起来，从医院急匆匆出来，把邀请函落在那里了。 看到纪少龙拿不出邀请函来，保安鄙夷地摆摆手，说道：“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干啥啥不行，混吃混喝第一名，赶紧把车给我挪走，要不然的话，我给你砸了……” 说完，一挥手，门口的其他两个保安也凑了过来。 纪少龙的脸涨得通红，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桑塔纳停在了门口，从里面下来了一个风度翩翩，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下面的纪少龙，眼神动了动，喊道：“哟，这不是林镇长家的那个废物女婿嘛，怎么了？进不去了？” 刚刚呵斥纪少龙的那个保安一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马上点头哈腰起来，恭恭敬敬地喊道：“庄公子，您来了，你说什么，这个烂仔是林镇长家的女婿？” 眼前的这个庄公子，叫庄严，副镇长庄天南家的公子，也是芙蓉镇最大的企业龙湖造纸厂的厂长，换句话说，是芙蓉镇的首富。 庄严戏谑地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嘛，你们这帮保安，估计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这人叫纪少龙，林镇长家的女婿，不过嘛，是上门女婿，吃软饭的家伙而已……” 头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纪少龙抹了一把，不吭声，今天是老丈人林远峰的五十大寿，他不想给他惹麻烦。 “你这个废物，上学的时候样样比我优秀，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废物一个，来，你看看这是谁？” 手一招，车上下来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扭着屁股，走到了庄严的身边，一副扭捏妖媚的模样。 庄严的手，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蹭来蹭去，好像故意是给纪少龙看的。 “纪少龙，还记得这个女人嘛，听说是你的初恋啊，现在到我手里了，你是不是生气啊？” 眼前的这个女人，叫吴洁，纪少龙刚回来那一年，就传出来他有一个初恋女友叫吴洁了，事实上，都是这个吴洁给自己贴金的，那时候的纪少龙，第一名校毕业，风华正茂，谁都说他会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吴洁主动找过纪少龙好几次，都被纪少龙搪塞开了，然后也就有了后面的传闻。 “初恋女友？我怎么不认识？” 纪少龙的脸上，都是惊讶，缓了缓，说道：“我想，你应该好好问下你的小女朋友了，是不是认识别的同名同姓的人，另外，我要告诉你，这位美女，好像之前在金龙洗浴城工作啊，搞不好，你的连襟很多哦……” “你……” 庄严好像一下子被噎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本来是想奚落一下纪少龙的，这下自己倒有些丢人了。 “庄公子，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吴洁想要解释，庄严丢了面子，哪里还听她的解释，用力在吴洁的腰部握了握，弄得吴洁生疼，可是又不敢叫出来，看来，庄严是把心里的怒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啐了一口，扭头便走了进去。 既然是林镇长的女婿，几个保安也是知趣，不再为难他了，他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背后的保安议论道：“林镇长的女儿林芷晴，可是咱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啊，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废物啊？” 另一个保安神神秘秘地说道：“你没听说啊，林芷晴的奶奶病重，算命的说要用结婚来冲喜，还要一个八字特别合的人，于是花了十五万，招了这么一个上门女婿，可惜啊，结婚后的第三天，林家老太太就过世了，这婚姻啊，名存实亡的，说是女婿，其实在林家连条狗都不如。” 这样的话，纪少龙自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结婚两年，婚姻的确是名存实亡，若不是为了姐姐的病，今天这样的宴席，他根本没有心思会来。 纪少龙刚刚进去，一个身影，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刚刚酒店门口的那一幕，他全部看在了眼里，此人一身得体的西裤衬衫，擦得很亮的皮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纪少龙的背影，眼神里面很复杂。 “侯副书记，您来了！” 看到这个年轻人，几个保安都点头哈腰了起来。 他只是微微颔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侯青山，芙蓉镇党委副书记，年龄跟纪少龙一般大，却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干了两年，有人说，他是镇党委书记的接班人，也有人说，他以后会调任到县里去，众说纷纭，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前途无量。 不光前途可观，为人也是低调隐忍，在芙蓉镇，也算是厉害角色，年轻的厉害角色。 纪少龙推开了那扇富丽堂皇的大门，本来有些吵的宴会厅里，十几桌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最中间的位置，站着一个女人，乍眼看去，我见犹怜，无论是长相，气质，身材，都属于一流，芙蓉镇是个偏远乡镇，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偏偏却孕育出了林芷晴这么一个大美人。 本来林芷晴是在跟庄严说话的，一看到纪少龙推门进来，皱了皱眉头，踏着款款的身姿，主动走了过来，鄙夷地说道：“我提前半天给你打了电话，跟你说了，新上任的县委丁书记要过来，你还跟我穿成这样，你还嫌给我丢人不够吗？” “林……芷晴，我……我姐姐的病情又严重了，我……” 当初，若不是为了那十五万救命钱，纪少龙说什么也不可能做这个女人的上门女婿，可是，这十五万，远远填不上姐姐白血病的这个无底洞，医院昨天开始就催着缴款了，纪少龙能用的钱都已经用完了，现在口袋里，连十块钱都掏不出来，他这次之所以来参加这个宴会，其实就是想跟林芷晴借钱的。 话还没出口，就被林芷晴打断了：“我不管你什么理由，就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难怪他们都说你废物，在我看来，你还真是个废物！” 说完，从纪少龙的身边擦肩而过，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去门口迎接客人去了。 林芷晴一走，庄严的皮鞋声已经到了耳边，猥琐地嗅了一下鼻子，对着纪少龙说道：“听说两年了，你还没跟林芷晴同房过呢？这样的极品女人，估计也只有我庄严能驾驭得了了。” 想当年，庄严也是林芷晴的裙下之臣，本来以为志在必得，谁能想到，林芷晴跟纪少龙结婚的消息，一下子把他给打懵逼了，嫁给谁不行，居然嫁给了他最讨厌的纪少龙，这就真的是忍不住了。 经过侯青山身边的时候，侯青山很礼貌地跟林芷晴点了点头，林芷晴也是对着他微微一笑，两人不发一言，却好似说了很多。 第2章 仁至义尽 “纪少龙，你要借钱啊？我可以借给你啊，你要多少啊？” 庄严显然是刚刚听到了他跟林芷晴的对话。 姐姐纪菲明天要化疗，医生说到明天早上再不交钱，就只能把他们赶出去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姐姐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要五万！” 为了姐姐，纪少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谁能借给他钱，他就能救得了姐姐。 整个宴会厅里的人，几乎都听见了，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对着纪少龙指指点点。 他故意大声说道：“要多少钱？” “五万！” “五万啊？不多不多，不过呢，钱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看在咱们大学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份上，不帮你也说不过去，就这么直接给你呢，我心里也不舒服……” 说完，他朝着吴洁招招手，接过了一个黑色的大皮包，从里面一下子掏出了五沓钱，放在了地上，然后指着桌子说道：“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能不用手，将地上的钱放到桌子上，这钱就是你的了，而且我一分钱不要你还。” 不能用手，只能用嘴了，庄严的意思很简单，他想让纪少龙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然后将地上的钱，一沓一沓叼起来，让纪少龙在所有人的面前出丑。 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宴会厅，上百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可是林镇长的五十大寿，来的人，都是芙蓉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纪少龙真的把地上的东西给吃了，那丢的不仅仅是他的脸，还有林远峰的脸。 但是，如果他要的话，那姐姐的命，就保不住了。 权衡之下，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蹲了下来，指着那沓钱摇了摇头，说道：“庄严，我做不到，但是如果这些钱放在桌子的中间，我能不用手把他们放到地上去！” 庄严狡黠的眼神动了动，看了看那张大圆桌，放在桌子的中间，纪少龙是不可能用身子去蹭下来的，还是只能用嘴，反正只要让他出丑，这钱就花的值。 打了一个响指，主动蹲了下来，将那五沓钱，整齐地摆放在了桌子的中间，戏谑地说道：“来吧，下面看你表演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直接走过去，把钱拿了过来，对着庄严说道：“你看，我没用手，就将钱从地上拿到了桌子上，所以，这五万块钱，是我的了。” 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你……你耍赖……” 庄严气得吼了起来，纪少龙扬了扬手里的钱，说道：“庄公子，现场这么多人，你说过你的话，可别反悔啊，庄公子一言九鼎，要是为了这五万块钱丢人，太不值当了。” 庄严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转身一看，居然是侯青山。 趁着没人注意，侯青山在庄严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庄严得意地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所有人说道： “我庄严，哪里是会耍赖的人，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这位同学，不对，应该是林家的乘龙快婿，想必在场的诸位，大多数都是认识的，纪少龙，远京大学的高材生，我的同班同学，我记得当年在远京大学，有位老教授说过，古有诸葛卧龙，今有霞光少龙，你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有多风光，有多牛逼……” 庄严说的是实话。 远京大学是国内最顶尖的高等学府之一，而纪少龙，凭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这所大学，大学四年，纪少龙便是远京大学的神话。 远京大学有一位知名的老教授，是说过这句话，他甚至还说过，得少龙者得天下，虽然是有些夸张，但是足以证明，当年的纪少龙，是何等的一位风云人物。 可惜，为了姐姐的病，纪少龙回到了芙蓉镇，考了当地的公务员，算起来，今天应该是出面试结果的日子。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伤仲永》的故事吧，这个纪少龙呢，跟里面的仲永也差不多，读书的时候是神话级的人物，好像在远京的大学的时候，有人送他一个外号，叫卧龙，现在看看，不过是一条毛毛虫而已。”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庄严的话给逗笑了，而纪少龙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起伏，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 “林镇长来了”。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全场的喧哗，顿时安静了下来，林远峰一家人，出现在了门口。 走在最前面，也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便是芙蓉镇镇长林远峰，挽着他手臂的，正是林远峰的妻子，镇计生办主任沈雪琴。 本来是林远峰的大寿之日，谁能想到，自己家的女婿，居然被众人围着哄笑，林家人的脸面，本来应该是兜不住的，可是在林家人的眼里，看着地上的纪少龙，分明是在看一条狗。 纪少龙根本不理睬这些，他将钱强行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搞得鼓鼓囊囊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低着头想要走出宴会厅。 “等一下！” 身后传来的，是沈雪琴的声音，她一脸严肃，看着根本没有回头的纪少龙，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当初你跟我们家芷晴结婚，是给老太太冲喜的，结果老太太还是死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所有的亲朋好友也都到场了，我替芷晴宣布一声，你们两个的婚姻，就此结束了，明天有空，去一趟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 纪少龙的嘴唇动了动，他的眼前，正是林芷晴，此时的林芷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门的旁边，好像所有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林芷晴，这也是你的想法吗？” 纪少龙终于开口问道。 没等林芷晴开口，沈雪琴走到了他的旁边，说道：“纪少龙，我们林家养了你三年，当初也帮你安排过工作，你姐姐的病，也是我们花钱治的，事到如今我们林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也没资格再质问我们家芷晴什么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今天是林镇长的五十大寿，有些话，他真的是不愿意说出口，所谓的养了三年，纪少龙在林家，根本没住过几天，也没吃过几顿饭。 所谓的安排工作，就是给他一千块钱一个月，让他在林家打扫卫生，比起保姆来还不如。 姐姐的病，除了那结婚冲喜的十五万，他们没有拿出过一分钱。 无非是在这么多外人的面前，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行，我知道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刚要离开，庄严大声喊道：“慢着！” 纪少龙站住了脚步，只见庄严又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有一个好消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告诉你，你知道今天县委丁书记为什么要过来吗？因为他是过来看我的，我是新任的县委第一秘书，听说你也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对于这个结果，纪少龙，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庄严的脸上，充满了得意。 第3章 第一秘书 纪少龙不动声色笑了笑，说道：“你很自信嘛，但是我猜，结果不会如你想得那么乐观哦。” “哈哈哈，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可是没办法，谁叫我比你优秀呢？当年的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当时我就发誓，别看你现在跳得欢，总有一天，我庄严是要超过你的，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实，你明白了吗？” 一边咬牙切齿地重复着最后的那几句话，一边伸出手来，在纪少龙的脸上重重拍着，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奚落的声音。 纪少龙咬着牙，说道：“庄严，这几巴掌，你怎么打的，有朝一日，我一定加倍给你打回去，我纪少龙说到做到！” “哈哈哈，不是我小看你，过了今天，我就是县委第一秘书了，你想扇我，这辈子别想了。” “庄公子真的是年少有为啊……” “庄副镇长，这要当了丁书记的秘书，那是前途无量啊，恭喜了啊……” 这些话都是对庄天南副镇长说的，他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就连林远峰的脸上，也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管怎么说，庄天南是他的亲信，林庄两家的关系，是经得起考验的，庄严做了这个第一秘书，林家也就多了一个政治资本。 眼前的热闹，跟纪少龙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刚转身，却见大门口突然热闹了起来，，众人簇拥着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男人，闹哄哄地走了进来，就连一直不说话的林远峰，一看到此人，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挡住路的纪少龙，堆着笑脸就迎了过去。 “丁书记，欢迎欢迎，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亲自去接您！” 五十岁的林远峰，在芙蓉镇，也算是横行霸道惯了，连镇党委书记冯树垚都不放在眼里，却对眼前的这个人卑躬屈膝，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平时围着他的身边人。 那个白衬衫的男人，走进了宴会厅，眼睛逡巡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纪少龙的身上，眼睛没来由亮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回到了眼前林远峰的身上：“林镇长，手下的人兜不住话，来芙蓉镇选秘书的事情，还没怎么着呢，就闹得沸沸扬扬了，正好逢着你大寿，过来讨杯酒喝，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啊，我过个生日，丁书记能亲自来参加，那是鄙人的荣幸啊，怎么会介意呢，来来来，丁书记，请上座！” 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林远峰这样，至少在芙蓉镇，这是首次。 眼前的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丁世海，霞光县刚上任的县委书记。 老书记一个月之前宣布退休，本来谁都以为，县长冯国涛会顺利接班的，谁也没想到，国家级贫困县，居然空降了一个一把手，关键这个一把手，还是从首都远京直接空降下来的，霞光县历史上，这是绝无仅有的。 在此之前，丁世海在远京的某个区担任正处级干部，这次虽然是平调，但是从远京那样的地方，调到这样一个山沟沟的偏远县城里，实际上算是降级了，更让人吃惊的是，来这样的地方，居然是他主动申请的，算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在众人的簇拥中，丁世海被请到了整个宴会厅的上座，跟林远峰一样，芙蓉镇的“上层”自然一个个都很惶恐，心里都暗暗感慨，这次参加林镇长的生日宴，算是来对了，谁能想到，新上任的县委一把手，居然主动上门庆生。 这让林远峰的脸上，也相当有光！ 眼瞅着这样的机会，一旁的庄严，整理了一下衣服，主动端了一杯茶，送到了丁世海的面前，恭敬地说道：“丁书记，请喝茶！” 丁世海眼神在庄严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位就是庄副镇长的公子对吧，参加了今年的公务员考试，成绩不错，听说还开了一个造纸厂，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这一句“年少有为”，让庄严有些飘飘欲仙了，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林远峰马上说道：“庄严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机灵得很，是个好苗子，希望到了丁书记的手里，一定要好好培养。” 林远峰之所以现在给庄严说好话，也是打个伏笔，毕竟庄严当上了丁书记的秘书，以后还有不少事情，指着他去办呢。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找人请你出去吗？这样高级别的宴会，是你这种下等人待的地方吗？” 说话的，是林芷晴的堂哥林猛，怒气冲冲地瞪着纪少龙。 纪少龙也是刚刚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钱掖了掖，刚要走出了宴会厅的门，却听到丁世海大声说道：“林镇长，一个生日，搞这么大的排场，在这个贫困县，你估计是第一人啊。” 这句话一说，整个宴会厅一百多人，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林远峰的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官场上讲话，从没有废话，一言一行，都值得推敲，林远峰一下子有些拿捏不准，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哈哈哈，林镇长不用紧张，毕竟是五十岁生日，听说林镇长在芙蓉镇干了二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次不请自来，一是给林镇长亲生，凑个热闹，二是亲自看一眼我的秘书，毕竟是我的身边人，多少我要把把关的。” 这句话，让林远峰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缓和了下来，好似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额头上的汗，都快滴落下来了。 却也让庄严的心脏，激动了起来，丝毫不客气地把林远峰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说道：“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丁世海的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却没有应庄严的话。 反倒是目光穿透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捧着钱的纪少龙，而此时，纪少龙的目光，也恰好从人群的缝隙中，与丁世海撞击在了一起。 明明眼睛就看着纪少龙，嘴里却问道：“你们镇上，是不是有个年轻人，叫纪少龙，听说跟林镇长，还是有点关系的。” 林远峰还没开口，一旁的沈雪琴马上凑过去说道：“丁书记啊，你说的我们家的那个废物女婿啊，哎，我们林家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招上门了一个废物，现在想想，心里还是难受啊……” “女人家家的，这么丢人的事情跟丁书记说什么？” 林远峰有些生气了，将沈雪琴往后扒拉了一下。 丁世海的脸上，出现了深邃的微笑，淡淡说道：“本来啊，冯县长是给我推荐了一个秘书，应该就是庄严吧，可是我这个人有个喜好，不太喜欢别人推荐的，就是喜欢自己看中的，今年的公务考试中，有个人我很喜欢，所以过来看看，他好像就叫纪少龙。” 一语惊四座。 所有的人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被丁世海的这句话，震惊到了。 尤其是庄严，本来是满脸笑容等着丁世海宣布的，没想到，他居然不是秘书的人选，那笑容僵硬在脸上，很是难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丁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 庄天南似乎也不太相信这个决定，一再询问，要知道，儿子成为丁书记秘书的事情，自己的人早就跟自己打过招呼了，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到了现在，突然变卦了？ 只有站在门口，与丁世海对视的纪少龙，对这个任命，好像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丁世海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细细得打量了一下他，问道：“纪少龙，对于这个结果，你好像没有一点波澜嘛。” 纪少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说道：“今天是公务员面试出结果的日子，感谢丁书记亲自过来，告诉我这么一个结果。” “走走？” “走走！” 两人好像多年熟悉的朋友一样，丢下了众人，并肩走出了宴会厅，留下一百多个傻眼的宾主，好像吃了黄连堵在喉咙一样，又苦涩，又窒息。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侯青山，对这个结果，跟纪少龙一样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喃喃说道：“看来，本土势力跟这个空降书记的战争，要开始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县委第一秘书，也就是县委书记身边的人。 别小看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一把手要下发什么命令，或者面见什么人，都是需要通过秘书的，这么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岗位，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点也不夸张。 “老头子，我是不是听错了？” 沈雪珍在一旁嘟哝了一句。 林远峰显然还在刚刚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很长时间，嘴巴有些哆嗦地说道：“这下糟糕了，咱这几年，对纪少龙……”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座的各位，谁不知道，林家是怎么对待纪少龙的。 沈雪珍问道：“那明天他跟咱芷晴离婚的事情……” “啪” 当着众人的面，林远峰一个耳光扇在了沈雪珍的脸上，吼道：“没有见识的女人，都是你说要什么离婚离婚，现在好了吧，我看一会你怎么收场？” 沈雪珍捂着脸，有些委屈，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是你说侯青山喜欢咱闺女，倒不如撮合了这么一件好事，可以把侯青山拉拢过来，成为我们的人……” 芙蓉大饭店的门口，是一个很大的花园。 芙蓉镇的经济，在整个霞光县并不怎么样，但是这个大饭店，却如此奢华，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两人个身影差不多一般高，欠了半个身位的，便是纪少龙，说是并肩，实则高低有序。 走到了一个凉亭，各自坐了下来，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空气显得特别好。 深呼吸了一口气，丁世海问道：“你好像对成为我的秘书，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纪少龙微微一笑，看着丁世海，说道：“丁书记来霞光县，一个避难而来，其二，不正是因为找我吗？” 第4章 一朝逆袭 丁世海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波动，可是心里，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被洗礼，他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可是远在这个穷乡僻壤的纪少龙，居然言中了。 顿了顿，问道：“那你怎么看？” 纪少龙说道：“令尊之事，暂时无解，丁家乃是远京四大家族之一，底子厚，暂时蛰伏，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你来到霞光县，并不是明智之举，县长冯国涛经营了十几年，老书记在位的时候，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你这么一个空降之人，虽然有远京的背景，但是这里山高皇帝远，想要施展一番拳脚，并非易事。” 丁世海略有沉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毕竟是一把手，假以时日，逐个瓦解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远京的环境，跟霞光县有很大的不同，霞光县好比一块蛋糕，被冯国涛牢牢握在手里，上到常委，下到乡镇，都是他的亲信，就好比林远峰，掌握着芙蓉镇的大权，却也是冯国涛的人，命令得不到执行，即便你是一把手，也只是光杆司令，从下至上，不如从上至下，搞定常委，或许要比搞定这些乡镇干部，容易太多！” 纪少龙话锋一转，说道：“今天看似丁书记打了庄严一记耳光，实际上，丁书记打的并不是庄严或者林远峰的脸，而是直接向冯县长宣战了，因为丁书记很清楚，芙蓉镇势力的背后，就是冯县长，虽然很解气，还是莽撞了一些，太早表明直接的意图，对你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并不是很有利的事情。” 这句话，让丁世海想了很久。 终于，他一拍大腿，略有兴奋地对着纪少龙说道：“难怪陈教授说，得少龙者得天下，纪少龙，从现在开始，若你能好好辅佐我，在霞光县，只要我在一天，你的腰杆子，永远都是硬的。” 本以为这样的一句话，纪少龙听了会很开心，却没想到，纪少龙说道：“丁书记，选择这样的一个场合出现，想必丁书记早就算计好了，我纪少龙现阶段别无他求，只要我姐姐的病得到妥善治疗，我必会帮你在霞光县站稳脚跟，至于以后，就看我们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话里有话，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现在是你丁世海选择了我，我会不会选择你丁世海，还未可知，需要时间来证明。 好一个纪少龙，面对丁世海，居然不卑不亢，三言两语之间，便把时局分析得很透彻了，而且还是相当有性格的一个人，丁世海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心里波澜万丈，当初一直认为远京大学的陈教授是夸张之言，现在看来，已经信了八分了。 掏出了手机，走到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五分钟后，告诉纪少龙，他姐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会有人从远京赶过来，将纪菲接到远京最好的医院去接受治疗，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他担心了。 身为远京四大家族之一的丁家，虽然已经家道中落，实力远不如从前，可是想要安排一个病人，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两人重新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整个宴会厅一百来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庄严鼓着掌，首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脸上都笑开花了，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兴奋地说道：“老同学，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前途无量，你是谁啊，当年远京大学的风云人物啊，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啊……”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半小时前，庄严奚落纪少龙的事情，众人还是历历在目，这边纪少龙当了县委第一秘书，立马翻脸，果然比起翻书来，还是逊色了一筹。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问道：“刚刚，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庄严的脸上，一丝慌张转瞬即逝，舔着笑脸说道：“那不是咱同学之间开个玩笑嘛，林镇长生日，我们逗个乐子，让大家开心开心，没有恶意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玩笑，我也不介意了，这五万块钱，我暂时不需要了，还给你吧。” 听到说纪少龙不介意了，庄严暗暗吁了一口气，将纪少龙伸过来的手又推了过去，说道：“没事没事，不着急，你先用，咱都是同学，不计较这些！”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手里的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居然直直地掉在了地上，纪少龙惊讶地说道：“哎呀，不好，手一滑，钱掉了。” “我来捡，我来捡……” 庄严也算是识趣，马上低下身来捡钱，手刚要碰到钱，纪少龙马上说道：“慢着，我说过可以用手了吗？” 庄严一愣，刚刚的一幕，又油然心中了。 眼神里闪现过一丝狠戾，转身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芙蓉镇的副镇长庄天南好像没看到一样，故意转过了身子，再看林远峰，也咳嗽了一下，装作没注意。 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似乎都不敢说什么了。 “怎么了？老同学，不是开个玩笑，给大家助助兴嘛，难道只能你开我的玩笑，我不能开你的玩笑？” 纪少龙反问道。 庄严现在是上下为难了，做吧，自己在芙蓉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一来，估计面子就没了，可是不做吧，眼前的人是新任的霞光县委第一秘书，以后给他穿小鞋的机会多得就是。 “哪里……哪里……” 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一咬牙，跪在了地上，用嘴巴，把钱给叼了起来。 叼起一沓，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又跪了下去，如此反复了五次，才将五沓钱，全部“捡”到了桌子上。 等到庄严做完了这一切，纪少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林远峰所在的那张桌子的前面，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林家人，尤其是站在沈雪琴背后的林芷晴，好像有些畏惧一般，故意闪躲着他的眼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一张桌子上，想到了刚才发生在庄严身上的事情，谁都在猜，一朝逆袭的纪少龙，会对林家做出什么来。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对着林芷晴亮了亮空杯子，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纪少龙，跟林芷晴之间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此酒为证。” 沈雪琴一听，马上着急了，主动凑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女婿啊，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小两口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别动不动就提离婚，床头吵架床尾和对吧？” 说完，伸手拽了拽林芷晴，想让她说句话。 第5章 要债 林芷晴也是脾气倔，拽了几下，不为所动，始终没有走上前，跟纪少龙说一句话。 纪少龙用手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又看了林芷晴一眼，转身就这么离开了。 她就呆呆地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背影，眼眶没来由地，突然就有些湿润了，谁也不知道，她因为什么悲伤，按理说，跟纪少龙结束，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才对。 结婚三年，两人之间的交流其实很少，当初刚刚结婚的时候，为了宽慰奶奶的心，两人共处一室，待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她睡床，纪少龙打地铺，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好好交流过。 明明对纪少龙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为什么当他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五十大寿生日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去县委办理了就职手续，有丁书记亲自打了招呼，整个程序，就变得简单多了，再说了，以后丁书记身边的人，谁还不给几分薄面？ 上午十点，从远京过来的人给纪菲办理了出院手续，纪菲会被救护车送到机场，然后安排好飞机，直达远京，那边已经有救护车在等着了，有丁家的人亲自出手，整个流程，不会有一点纰漏。 当纪菲被抬上救护车，正要开车的时候，纪少龙赶到了，姐弟两个说了一番话，才挥手告别，纪少龙最大的牵挂，终于放下了，接下来，他要好好做事情了。 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纪少龙便被一伙人给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脸上一堆横肉，身后跟着几个小弟，一个个身上都是左青龙右白虎的。 “纪少龙，你特么的也躲了我四五天了，总算给我找到了，怎么着，欠我的钱，不打算还了吗？” 光头抽出了一根烟点上，仰着头，对纪少龙说道。 大概半个月前，纪少龙因为姐姐化疗的事情，去大伯纪明正的家里借钱，没想到被表姐给轰了出来，还说，以后他们家，就没有纪少龙这么一个亲戚了。 当时姐姐纪菲急需化疗的钱，没有办法，纪少龙只能找到了当地有名的虎哥，跟他借了高利贷两万块钱，说好用十天的，可是姐姐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化疗费都不够，那还有钱还给虎哥。 “虎哥，你再宽限我几天，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很快就能还给你了。” 毕竟自己欠钱理亏，纪少龙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所以说话，还是好声好气的。 “他妈的，你要不是林远峰那货的女婿，老子才不会叼你，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钱还给我，一共八万块钱，你今天少还一分，我弄断你一根手指，你自己看着办！” 虎哥一脸横肉，将纪少龙推到医院的围墙上，怒气冲冲地吼道。 纪少龙问道：“不是说好利息一万的嘛，怎么变成八万了？” “你按时还，利息就是一万，你若不按时还，拖一天利息一万，现在是第五天，八万块钱，赶紧给我拿出来，要不然的话，我把你姐姐从医院里揪出来，给我兄弟们乐呵乐呵，怎么样？” 说到后面，语气有些猥琐了，他身后的那四五个人，也跟着猥琐地笑了起来。 侮辱谁都行，就是不能侮辱他的姐姐，那是他的命！ 纪少龙一下子就有些愤怒了，挥起一拳，朝着虎哥的肚子就砸了过去，只听见噗通一声，刚刚还吆五喝六的虎哥，蹲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水，立刻就冒了出来，整张脸憋得扭曲在一起，更加难看了。 “混蛋……你……敢打我！老子今天让你……你走，我就不叫虎哥……哥几个，给我揍！” 身后的几个小弟，也是龇牙咧嘴地冲了上去，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起初纪少龙还能招架住，可是仅仅十几秒钟，他就被打倒在地，只能抱着头挨揍了。 围观的人早就很多了，有好事的人，在打架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报警了，纪少龙身上挨了十几拳之后，远处有了警笛声。 看到警车来，虎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定了定神，长吁了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警车已经在旁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一杠三星的中年警察，身后跟着一个小民警，一个辅警。 这个时候，那帮小弟才停止了殴打，站在了一边。 那个中年警察，皱着眉头，走到了虎哥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虎哥舔着笑脸，对着那个中年警察说道：“范副所长，您亲自来了啊？没啥大事，有个家伙欠钱不还，还对我先动手，我们这属于自卫。”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虎哥还是靠近了那个范副所长，从口袋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塞进了范副所长的口袋里，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被躺在地上的纪少龙，尽入眼底。 范副所长自然知道虎哥这是什么意思，两人也算是老朋友了，眨了一下眼睛，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合理合法要账，既然是他先动手的， 我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下次一定要注意，知道了吗？” 虎哥一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说道：“是是是，范副所长教训的是，我张虎以后一定照办。” 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纪少龙，问道：“那这个家伙怎么办？” 范副所长白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他是先动手打人，行政拘留肯定是少不了了，人我先带回去，你有个去补个笔录。” 说完，朝着纪少龙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两个警察，把纪少龙从地上拽了起来，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 警车呼啸着离开了。 这样的事情，在霞光县，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是偏远的小县城，乌烟瘴气的事情，也是明里暗里写得明明白白，毕竟山高皇帝远，老百姓们，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摇摇头，算是自认倒霉了。 第6章 难熬的一天 城东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纪少龙被铐在了审讯椅上，手上戴了手铐，脚上戴了脚镣，好像一个重刑犯一样。 在路上的时候，他一再辩解，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坐在身边的那个辅警，还在他本就疼得厉害的肚子上又送了一拳，这一拳，让纪少龙彻底放弃了争辩。 一晃，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就被丢在那里，不闻不问，没有东西吃，也没有水喝，加上腹部的绞痛，纪少龙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推开了。 换了一身便装的范清风走了进来，把门给带上了。 按理说，审讯是需要同时两个警员在场的，可是却只有范清风一个人走了进来。 “刚刚我调取了一下你的档案，没想到，你还是芙蓉镇林镇长的女婿。” 有些不经意地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盯着纪少龙，好像是在看他的反应。 纪少龙咳嗽了一声，微微说道：“已经不是了，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说好离婚了。” 范清风故作惊讶地说道：“离婚了？那太可惜了，如果你还是林镇长的女婿，多少面子我都会给你一些的，可惜啊，你们要离婚了，那就怪不得我了，这是欠条，你签个字，打个电话，叫家人把钱送过来，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他将桌子上的一沓纸，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瞟了一眼，欠条的金额，已经从当初的两万块钱，变成了现在的八万。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看着范清风，问道：“现在的派出所，也负责给这些放高利贷的要账吗？” 范清风对这样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出来，用手指关节敲了敲那张纸，淡定地说道：“这你就不要管了，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不然的话，这个门，你就出不去了。” 虽然语气不重，但是满满的威胁成分在里面。 纪少龙说道：“范副所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签的，该我给的三万我会给，但是这八万，多一分我都不会还。” “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吗？” “范副所长的敬酒和罚酒，我都不敢吃，如果范副所长是想从这笔债务中拿一点回扣的话，我劝你就别想了，有些钱，拿了是要烫手的。” 其实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即便纪少龙不说出来，范清风也不怕他知道，毕竟也不是第一干这件事了，说上面一句话的时候，其实纪少龙已经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心里有了计划，才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混蛋！” 咒骂了一声，手里的那份文件夹，就朝着纪少龙的脑袋砸了过去，啪嗒一声，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回荡。 “小子，别说你现在不是林镇长的女婿了，就算还是，我范清风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你真以为你这个废物女婿的名号，我没听说过嘛，今天不教训你一下，恐怕我就不姓范了。” 说完，拉开了审讯室前面桌子的抽屉，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杂志出来，在纪少龙的面前晃了晃。 纪少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知道范清风要干嘛了。 “范清风，我警告你，有些事情不要做，要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你明白了吗？” 这话里，警告的意味十足。 范清风冷笑了一声，说道：“在霞光县，还真没人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范清风怕过谁，跟我来这套？”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审讯椅的旁边，一个插销一拉，那张审讯椅，居然直接躺了下来，纪少龙被固定在上面，想要挣扎都是徒劳的。 范清风将杂志放在了纪少龙的肚子上，然后朝着杂志，重重一拳打了下去。 这是今天一天，纪少龙肚子上挨的第三拳了，也只有这一拳，才是最重的，之所以垫上杂志，那是因为这样一拳下去，腹部不会形成淤伤，即便你送到某些专门的鉴定机构去检验，也不能检查出任何外伤出来。 只感觉整个肚子里，都开始翻江倒海了，好像所有的内脏都搅在了一起，额头上的冷汗，也是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全身开始痉挛了起来，连嘴唇，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惨白的颜色，一点也不会比虎哥的那一拳好受多少。 看到纪少龙的样子，范清风居然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嘴硬的人，身子骨也比较硬呢，没想到，也是一条弱鸡吗？小子，你要是聪明一点，把字给签了，哪里还用这么受罪啊？” “你会后悔的！” 纪少龙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句话吐了出来。 “哈哈哈，后悔，你想多了吧，我就是现在放你出去，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吗？” 说完，他抄起桌子上的那份欠条，问道：“这个字，你签不签？” “不签！死也不签！” “行，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了。” “噗”“噗”“噗”…… 连续四五拳打了上去，纪少龙只感觉从腹部延伸出来的疼痛，已经让他有些抽搐了，连嘴巴里的水都被打得吐了出来，眼神迷离，全身上下，除了疼，就是疼，连同意识，都在昏迷的边缘徘徊了。 范清风喘着粗气，用尽全力的五拳，让他也有些累，说道：“你……你签字不签字？” 纪少龙说道：“我……我不签字！但是……我可以打电话，让家里……家里送钱过来……” 本来是弓着身子的，一下子站立了起来，在纪少龙的脸上狠狠拍了几下，说道：“这就对了嘛，早这样干，一点事情都没有。” 说完，把他的手机，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说了几句之后，便把电话给挂断了，对着范清风说道：“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他们就会把钱给送过来！” 范清风冷笑了一声，将他的审讯椅放正，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翘着二郎腿，一副得意的样子。 “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但是也要看看自己的背后有没有人，有没有那个实力骄纵，吃一次亏，也是对你成长的帮助，这年头，嘴硬屁用没有，拳头硬，才是真的硬。” 打完了人，居然讲起了大道理来了。 第7章 五雷轰顶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纪少龙腹部的疼痛，开始缓解了一些，而范清风，也是一直在不停地看手表，有些着急，也有些兴奋，着急是能理解的，至于兴奋嘛，不用说，他帮虎哥要钱，虎哥肯定是要给他回扣的，八万块钱的回扣，应该是少不了的。 “已经十五分钟了，你的家人还没来，你是在耍我吗？” 范清风拍了一下子桌子，刚站起来，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之前把纪少龙带来的那个辅警探头进来，看着范清风说道：“范副所长，陈所长找您。” 所谓的陈所长，便是城东派出所的所长，陈连军了。 “妈的，这么关键的时候找我干嘛，跟他说一声，我过十分钟再去。” 范清风有些生气。 可是那个辅警说道：“陈所长好像很生气，叫你马上去一趟，不光是陈所长，还有……” 范清风一拍桌子，打断了他的话吼道：“他娘的，老子说话你听不懂是吧，我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再啰嗦，我……” 抬起脚来，就要踹那个辅警，把他吓得啊，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范清风又看了一下手表，看了看纪少龙，说道：“我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这边要是不到位，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恐怕，我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范清风刚要问，门又打开了，他头都没有回，吼道：“我再说一遍，别打扰我，谁特么再进来，我一定不客气了。” 门口站着不少人，范清风背对着他们，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纪少龙看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为首的一个，看起来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但是很胖，挺着一个大大的肚子，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的身后，站着不少警察，为首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便是城东派出所的所长，陈连军。 “范清风，我看你是昏头了，不想干了对吧？”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范清风顿时感觉气氛不对，这个声音…… 一回头，一下子愣住了，大概愣了有两秒钟的样子，立马一个挺身敬礼，喊道：“刘局长好。” 眼前这个胖乎乎的人，正是霞光县副县长，霞光县公安局局长，刘猛。 刘猛的眼神，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指着他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清风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报告刘局长，这是一个街头斗殴的小子，被我给抓回来了，我正审讯呢……” 刘猛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了一眼陈连军，陈连军马上会意，赶紧跑了上去，把纪少龙身上的手铐和脚镣解开了，轻声问道：“纪秘书，您没事吧？” 纪少龙动了动手臂，还是一阵阵生疼，不过还是摆摆手，说道：“我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我看霞光县的警察系统，多少是有点问题了。” 这句话，说得刘猛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要发作，却还是咽了下去。 “纪秘书，什么纪秘书，这就是一个废物，欠钱不还的家伙！” 一向精明的范清风，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是刘猛等人搞错了。 陈连军有些不屑地对着范清风说道：“老范啊，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他是新上任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委第一秘书，纪少龙啊。” “什么？” 范清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回头看着纪少龙，这一次，真的愣了很久，好似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麻木了。 “你是丁书记的……的秘书？”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乱糟糟的衣服，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有问题吗？” 范清风一下子回过神来了，马上堆着笑脸主动走了上去，哈着腰，对纪少龙说道：“纪少……纪秘书……纪主任，刚刚都是误会，我是……我是不知道，我有眼无珠，我……我错了行吗？” 纪少龙的脸上，带着看不出感情的微笑，说道：“范副所长，你刚刚打我的时候，好像并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跟我讲了那么多大道理，说实话，我很受用，人不狠站不稳，是你教我的对吗？” “是是是……不是不是，纪秘书，我那是不懂事……我那是搞不清楚情况，我……” 似乎感觉，所有的解释都是无力的。 纪少龙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一沓纸，看了看，放在了陈连军的手里，对着刘猛说道：“刘局长，我想，你们系统内部，该整顿一下了，如果让丁书记来干预的话，我想，问题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对吧？” 说完，穿过了人群，走了出去。 谁也没有跟上去，毕竟刘猛还在。 刘猛看着那个几乎崩溃的范清风，又看了看陈连军，想了想，说道：“范清风暂时先停职，接下来等候上面的通知，陈连军，你也写一份检查给我！” 说完，有些气冲冲得扭头离开了。 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只剩下了陈连军和范清风两个人了。 陈连军也叹了一口气，出去了，范清风有些失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说道：“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纪少龙出了大门，一辆黑色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挂的是县委的牌照，他直接打开门坐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丁世海，愣了一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丁书记，感谢您亲自来接我！” 纪少龙有些客气地说道。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小秦开车。” 司机小秦发动了汽车，缓缓开远了。 城东派出所的大院门口，刘猛站在一辆车的后面，盯着那辆远去的车子，一句话不说，身边一个年轻人，对着他说道：“刘局长，大事不妙，搞不好，丁书记第一个开刀的人，便是你！” 刘猛微微颔首，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联系一下冯县长，我们也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突然，天空就暗了下来，一个没有征兆的闪电亮了起来，接着，又是轰隆隆一阵雷鸣声…… 第8章 故意而为之 霞光县是一座老县城。 历史不算短，前前后后，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了。 可是，因为自然条件的原因，霞光县目前来说，还是闽东省的贫困县，地处沿海，整个地势，呈半岛的形状，虽然海岸线很长，但是也因为多山的缘故，平地的面积很少，加上交通不便利，县里的经济状况，并不算好。 全县常住人口40万，但是gdp，却还不足三十亿，老书记赵茂光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干了二十多年，gdp一点增长都没有。 霞光县的县委大院建于七十年代，已经是很旧的大院了，围墙上面，已经爬满了爬山虎，大院的正门处，有一棵百年的大榕树，曾经赵茂光说这棵树挡了风水，要给锯掉，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还是保全了下来。 县委大院里面，有两栋联排的四层小楼，前面一栋是县直属机关办公楼，后面一栋，是县委家属大院，看起来，也很旧了。 四楼走廊的尽头，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丁世海也搞不懂，为什么赵茂光之前要把办公室设置在这么偏僻的角落，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个位置的窗户，能看到县委大院门口的那条马路，或许仅此而已。 纪少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今天还不是他上班的日子，按照县委的通知，明天一大早，才算是他第一天上班。 丁世海坐在他的对面，脸上有些严肃，问道：“今天的事情，你有些莽撞了，你应该提前说明你的身份，这样的话，跟刘猛之间，也就少了摩擦了。” 纪少龙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故意而为之。” 丁世海似乎有些不太理解纪少龙的举动，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刘猛跟冯国涛之间，算是拜把子兄弟，两人的关系最铁，你没有给刘猛面子的话，等于我们已经踩了冯国涛的尾巴了，他要是正面出手的话，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我还不是冯国涛的对手，或许我会跟赵茂光一样，被他架空。”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丁书记，你的目的，是为了掌握霞光县的大权，虽然你是一把手，但是目前来看，县委常委会9个人，有至少5个人在冯国涛的手里，剩下的三个人，属于中立派，你的手里，一张牌都没有，一个一把手，在整个常委会中，一个心腹都没有，你认为，你在这里能待的长吗？即便能待下去，心里不憋屈吗？” 丁世海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冒失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是，你跟冯国涛之间的矛盾，从你打了林远峰的脸开始，就已经被激化了，冯国涛也很清楚，你不是赵茂光，不会安于现状，架空你，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坐等挨打，还不如直接出手来得划算。” “可是……” 丁世海还想说什么，纪少龙站了起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接下来，丁世海的脸上，就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了，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就按照你说的办，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势，然后我叫小秦给你安排好了宿舍，明天开始，你就正式上班！” 无论哪一级的政府，都是有四套班子的，就拿霞光县来说，有县委一套，县政府一套，人大，政协，各一套。 而整个霞光县最高的权力机关，应该就是霞光县委常务委员会了。 为了保证权力不被一个人掌控，所以，即便是一把手，下达大的施政方针的时候，也是要通过常委会表决的，表决通过，才能实行，不通过，就不能实行，并不是书记或者县长的一言堂。 所以，掌握常委会的票数，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当然，作为一把手，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权力，那就是一票否决权，这个权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般的一把手，是不会使用的，因为一旦使用了，就说明一把手已经掌控不了局面了，无论是哪一级政府的一把手，都不会让上级知道，他掌控不了形势，这是无能的表现。 纪少龙的宿舍不算大，一室一厅一卫，没有厨房，因为县委有食堂，吃饭的事情，可以到食堂搞定。 躺在早就整理好的床上，纪少龙还是感觉浑身疼得厉害，虽然已经去医院擦了红花油，也开了一点药，但是身上的疼痛，不是那么快就能消的。 昨天到今天，简直就是从地下到天上，恍如做梦，恍若隔世一般。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林芷晴的身影，三年的时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其实纪少龙很清楚，在那个林家，唯一骨子里善良的人，便是林芷晴了，可惜，林芷晴这个人没什么主见，所有的事情，都听她母亲沈雪琴的，基本上是指哪打哪，他想起了沈雪琴宣布他们离婚时候，林芷晴的那个眼神，虽然充满了抗拒，可是最后的那些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 纪少龙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姐姐的事情搞定了，那就是最大的一块心病解决了，接下来，他要好好做事了。 “咚咚咚”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纪少龙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也是刚进这个房间没多久，谁会来找他呢？ 门是没有猫眼的，所以纪少龙直接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上半身穿了一件吊带衫，下半身穿了一件短裙，很短，好像稍微一动，便能露出点什么来似的。 美女标准的鹅型脸蛋，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这样的装束，显然不适合在县委大院里面，所以，纪少龙一眼便判断出来，这不是县委的人。 但是，县委大院也不是随便能进来的。 “你……你找谁？” 纪少龙问道。 美女似乎有些羞赧，用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轻声细语说道：“请问，这里是纪秘书的宿舍吗？” 纪秘书？ 那就没找错了。 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纪少龙！” 这位美女朝里面看了一下，问道：“我能不能进去说，这里……这里好像挺不方便的。” 的确也是，在机关单位，还是要注意影响的，这么一个穿着的女孩子站在县委宿舍的门口，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那……那你进来说吧。” 纪少龙欠了欠身子，把那个女孩子迎了进来。 第9章 第一天上任 门关上之前，纪少龙朝着走廊看了一下，除了忽闪忽闪的昏暗的灯光，什么人都没有，出于警惕，他只是虚掩着门，并没有彻底关上。 美女进来之后，将手里的一个袋子，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纪少龙看到，里面有两个瓶子，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纪秘书，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薇，是范清风的妹妹，我这次来……” 话还没说话，纪少龙就知道眼前的人是来干嘛了，打断了她，说道：“范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想你找错人了，令兄的事情，不是我管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秘书而已。” 范薇的脸上有些着急，说道：“纪秘书，我哥哥那也是无意的，他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您就放过他吧。” 纪少龙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范薇为什么会这么快得到他的信息，但是，一定是县委的人告诉她的。 叹了一口气，说道：“范小姐，我真的无能为力，不是我要追究，这件事，有些复杂，并不是我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范薇顿了顿，看着纪少龙，突然说道：“如果您答应我，我……我……我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你。” 说完，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就解开了那件吊带衫的扣子，里面的内衣就露出来了。 那还了得。 纪少龙一急，马上抄起了床上的一条毯子，包在了她的身上，说道：“范小姐，你要这样的话，我就要找保安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大家都下不来台。” 范薇有些无奈，只能把扣子给扣上了，指着桌子上的两瓶酒，说道：“我知道你们不能收礼，所以我给您带来了两瓶我妈妈酿的米酒，不值钱，就是给你尝尝，你若再拒绝的话，我……我……我还要那样。” 纪少龙有些头疼了。 他打开了那个袋子看了一下，就是两个普通的瓶子，没有商标，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是霞光县人自己酿的那种米酒，的确值不了几个钱，不收麻烦更多，还没上任，就传出来这种事情，那他这个秘书也就不要当了。 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我收了，你就离开？” 范薇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那行，这米酒我收了，你走吧。” 打开了门，范薇有些不舍地朝着里面看了看，然后扭头离开了。 送走了范薇，纪少龙盯着那两瓶酒看了很久，有点搞不清楚，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太对劲。 范薇步行走出了县委大院，刚到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就停了下来，她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天是黑的，所以后面坐着谁，谁也看不清楚。 但是能看出来，是一个男人。 等车子开动之后，他把手放在了范薇光洁的大腿上，摸了摸，说道：“东西送到了吗？” 范薇一改之前的扭捏，主动往那个男人的身上靠了靠，嗲声嗲气地说道：“哎哟，老娘我办事，还有不成功的嘛。” 男人好像并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把她往旁边推了推，然后拿出了一 信封，鼓鼓囊囊的，里面应该是钱，扔给了范薇，说道：“这段时间，你去临县住几天，等到你能回来的时候，我再通知你。” 捏了捏那个信封，范薇很满意，媚笑着说道：“可不能让我等太久哦……”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便走了流程，正式上班了。 丁世海上任两个月，县委组织部给他推荐了好几个秘书，都被否决了，按照他的意思，是要等公务员考试结束，他想从新的公务员中选一个秘书。 于是，通过了县委秘书长钱建国将庄严的资料送了上去。 庄严是刚参加的公务员考试，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谁能想到，丁世海居然看中了纪少龙。 一般来说，县委是不设秘书长的。 所谓的县委秘书长钱建国，其实就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这样的职务，相当于县委书记的大秘书，主要处理一些上行下效的事宜。 级别上，也属于副县级，或者说是副处级。 因为历史遗留因素等原因，大家通常都叫他前秘书长，实际上，就是钱主任而已。 而且，在霞光县，钱建国还是县委常委，相当于权力核心人物之一。 在现实情况中，县委书记其实也是没有秘书的，不过，通常的做法，县委书记的秘书是有的，只不过是换一种说法而已，像纪少龙名义上的职务，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实际上，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主要负责县委书记工作和生活上的细枝末节。 而这些细枝末节，也不可能让一个办公室主任去做。 所以，换句话说，纪少龙严格意义上，也算是钱建国的下属。 能帮着推荐庄严，也就说明，钱建国跟冯国涛是一路的人，所以，纪少龙当了丁世海的秘书，他自然是不开心的。 等到纪少龙刚刚走完程序，便被钱建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门口足足站了有十分钟的样子，钱建国才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纪少龙也是懂事，很恭敬地开门进去了，只见钱建国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办公室里有沙发有椅子，纪少龙却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他的面前，等着钱建国说话。 又是整整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钱建国才抬起头来，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镜，笑着说道：“纪秘书，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纪少龙很恭敬地说道：“还行，一切都挺习惯的。” 钱建国点了点头，说道：“习惯就好，在机关单位上班呢，就是枯燥一点，年轻人都好动，有时候就待不住，我们这些老头子呢，就相对耐得住寂寞一些，你说是吧？” 话里有话。 官场上的人，从来不说废话，尤其是这些在官位上浸淫了很久的“老人”，更加深谙官场之道。 “钱秘书长日理万机，肯定不会枯燥了，但是还是多注意一些身体，霞光县人民，还需要您这样的父母官，多辛苦几年。” 这样滴水不漏的话，让钱建国的心里暗暗有些吃惊，明明是刚进入体制内的小伙子，怎么能这么老道？ 第10章 盛世小区 这一次，他才真正把视线放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纪少龙，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老道，也看不出任何浸淫过官场的犀利，再加上他研究过纪少龙的资料，除了名校毕业之外，便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了，这不太应该啊。 顿了顿，说道：“纪秘书啊，你毕竟也是第一次，作为过来人，我也要提醒你一下，做一把手的秘书，一定不能飘，要不然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做秘书，也是最后一次了，好了，常委会要开始了，你收拾一下，一会去参加会议。” 说完，有意无意地整理了一下他面前的文件。 即便纪少龙不想看，还是看到了，关于“盛世小区”开发立项的文件。 离开了钱建国的办公室，纪少龙便上了四楼，进了丁世海的办公室。 这里才是他上班的地方。 丁世海的办公室一共是两间，里面一间，是丁世海办公的地方，外面一间小的，才是他办公的地方。 任何人想要见丁世海，都要从他的房间经过，任何人在里面跟丁世海谈事情，他只要贴近门，都能听到，所以，一个书记的秘书，一定要是他的心腹，要不然的话，就等于在身边安放了一颗定时炸弹没有什么区别。 整理好了桌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起了水瓶，沏了一杯茶，端了进去。 小秦这个司机，是从远京跟过来的，对丁世海的生活习惯很了解，所以今天一大早，纪少龙就买了一条烟，给小秦送了过来，聊了一个小时，把丁世海的生活习惯也摸清楚了。 他有喝浓茶的习惯，尤其是早上刚上班的时候。 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纪少龙还以为丁世海还没上班，一推门，愣住了，原来他早就到了。 “丁书记，我……” 感觉有些冒失。 丁世海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纪少龙把那杯茶，放在了他的前面，只见他的目光，也是落在一份文件上，这份文件，跟刚刚在钱建国办公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作为秘书，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但是纪少龙跟丁世海之间不一样，既然承诺要让他在霞光县站稳脚跟，该说不该说的，都要说。 他轻声问道：“今天常委会的内容，就是盛世小区的立项吗？” 丁世海抬起头来，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这样的一个小区立项，很明显，要浪费更多的钱，按照现在霞光县的经济实力，往周边开发才是正确的，搞不懂，冯县长他们想的到底是什么。” 几句话，纪少龙大概就明白丁世海的态度了。 他也不经过丁世海的同意，拿起文件看了一下，几分钟后，说道：“盛世小区的位置，在老城区，如果拆迁，便涉及到了拆迁补偿款的事情，这个项目要是确定下来，一大批拥有私宅的老百姓，将一夜暴富。”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世茂房产集团，是今年招商引资过来的房地产开发集团，按照我的想法，往周边开发，不涉及任何拆迁的问题，还能将霞光县县城往外扩，这样，我创建新城区的设想，便能得到实施，我之前跟冯县长沟通了一番，他认为这个立项，就应该放在城东，拆迁劳民伤财，这样不是更麻烦吗？” 纪少龙微微颔首，问道：“开发商是什么态度？” 丁世海说道：“我跟世茂房产也沟通过，他们也倾向于建在老城区，我就搞不懂了，老城区拆迁，不是需要更多的钱吗？” 这里面，的确是有些蹊跷的。 如果没有巨大的利益诱惑的，不管是冯国涛还是世茂房产，都不会盯着老城区的，纪少龙走到了办公桌后面的那张霞光县地图前看了一番，突然就明白了。 他用手指着距离盛世小区立项不远处的一块红色区域，说道：“他们的利益点，或许不在盛世小区上面，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想要在24号地块上做动作。” “24号地块，那不可能，这是工业用地！” 丁世海也愣了一下，走到了地图的前面。 那块标注了24的空地，是国营纺织厂的所在地，十年前，国营纺织厂正式宣布破产，留下了这么一大块地，去年赵茂光离职之前，进行了拍卖，霞光县因为交通的原因，工业用地并不值钱，这么一大块地，也就拍出了一千万的价格，要是放在大城市，没有个几十亿，根本拿不到。 纪少龙指着盛世小区开发的位置，说道：“如果这里是盛世小区，他对面的这块工业用地，变成了一个大型的购物广场，这样一来，会是什么结果？” 丁世海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首先，盛世小区的房价会大幅度上涨，其次，这块地的价格也会上涨……” 说到这里，一下定住了。 他似乎也想通了。 “可是，工业用地……” 纪少龙微笑着说道：“你认为，以冯县长的能力，能让盛世小区立项的话，难道不能让24号地块变更土地用途吗？他现在掌控着常委会，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房价不高，或许还是目前霞光县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了，要是一个地方的房价涨了，整个霞光县的房价都会跟着涨，对老百姓来说，这真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说完，一拳打在了办公桌上，听声音就知道很疼，但是丁世海脸上的怒色，却盖过了一切。 他很清楚，自己要阻止这个小区立项，只有使用一票否决权，可是一旦使用了，也就承认了他在霞光县的失败了。 两个月前，他走马上任，那是信心满满，眼前的这件事，让他看到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凭着一厢情愿就能搞定的。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还有十分钟，常委会就要开始了，今天的常委会，就要表决了，我现在想要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丁世海有些泄气地说道。 第11章 开会 这的确是个问题。 这件事，如果丁世海在常委会上，也表示赞同的话，就不是执政的失败了，毕竟他没有表态。 但是，如果真的投了赞成票，让这件事通过的话，那受伤害的不是别人，正是霞光县最普通的老百姓了。 本来经济形势就不好，如果房价再出现虚高的话，虽然对政府来说是好事，毕竟gdp会有所增加，但是长期来看，老百姓的生活幸福指数，会进一步下跌。 最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犹未可知。 看着丁世海脸上的愁容，纪少龙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他一开始答应丁世海，仅仅只是因为丁世海把他从糟糕的生活中拽了出来，所以他答应帮助丁世海在霞光县站稳脚跟，但是这么一件小事，却让纪少龙看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他并不是一个从远京来的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他的心里，是真的装着老百姓。 相反，冯国涛没有丁世海这样的身份背景，而是一个农民出身，可是这些年在霞光县的所作所为，老百姓其实都是看在眼里。 除了结党营私，就是横征暴敛，老百姓的心里跟明镜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根本没有人能斗得过他。 “丁书记，这件事通过，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了，我觉得，咱们可以这样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十五分钟之后，县委常委会，如期在四楼的常委会会议室召开。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走进霞光县的常委会会议室。 这个不大不小，并不算豪华的会议室，便是霞光下的最高权力决策中心了，很多关乎霞光县国计民生的决定，便是从这个小房间里发出来的。 丁世海走进去的时候，九个常委，已经如数到齐，能看出来，对于盛世小区的事情，所有人都很重视，或者说，有人需要他们很重视。 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是唯一有资格参加常委会会议的局外人，因为他要在旁边做好会议记录，所以很多人都说，县委第一秘，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小喽啰”，这样的话，一点也不过分。 说实话，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椭圆形的会议桌，按照前后排名的顺序，依次是县委书记丁世海，县长冯国涛，县委副书记孙娜，常务副县长李格，组织部部长马保国，纪委书记秦芝琳，政法委书记康近川，宣传部部长刘望，县委办公室主任，钱建国。 这九个人，便是霞光县，权力最大的九个人了。 跟在丁世海身后进去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纪少龙的身上，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伙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直到他走到了边上的一排板凳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迟到了……” 丁世海有些笑眯眯地坐了下来，实际上，他并没有迟到，墙上的钟时间还没到十点半，约定的开会时间，也就是十点半而已。 刚刚落座，政法委书记康近川突然说道：“丁书记，会议之前，我有个事情汇报一下，城东派出所副所长范清风玩忽职守，滥用职权，已经被公安局那边拿下了，这件事我跟您汇报一下。” 坐在一旁准备记录的纪少龙，心里突然一惊。 他惊讶的，并不是范清风被拿下了，这是意料中的事情，他惊讶的是，这样的事情，居然拿到了常委会上来说，毕竟一个副科级的派出所副所长，还轮不到上常委会上来讨论。 他用眼神偷瞄了一下县长冯国涛，只见他玩弄着手里的钢笔，好像对这件事，根本不在乎一样。 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刘猛，是冯国涛的人，很明显，动了刘猛的人，也就是动了冯国涛的人，这样的一件事虽然不算大，意义却不一样，要知道，丁世海动了他的人，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而政法委书记康近川，同样也是属于冯国涛一系的，这种表态，说明了什么？ 丁世海愣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反应，说道：“这件事，你们政法系统就看着办吧，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也就用不着上常委会讨论了，组织部和纪委也跟进一下，既然办了，就办成铁案。” 这话一出口，纪少龙的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丁世海不是没有智慧的。 整个常委会九个人。 常务副县长李格，政法委书记康近川，宣传部部长刘望，县委秘书长钱建国，都是跟县长冯国涛一系的，属于他的坚定支持者。 县委副书记孙娜，组织部部长马保国，还有纪委书记秦芝琳，都属于中立派，不是任何一系的坚定支持者，这件事，如果让马保国和秦芝琳参与进来，就算冯国涛要松松手，那也是几乎不可能了。 用这么一句话，主动把马保国和秦芝琳，拉拢了进来。 县长冯国涛五十岁左右，有些秃顶，左边长长的头发，拢到了右边，才算把他光秃秃的头顶给盖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说道：“今天常委会的议题，是讨论盛世小区立项的问题，我们就不要扯题外话了，一会我还有个会议。” 刚刚康近川的话，应该是一种探底，没想到，任何效果都没有，冯国涛也就马上把转移了话题。 他站了起来，把整个项目，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眼光扫了一下所有人，说道：“项目呢，我们之前也小范围讨论过了，书记办公会上，我也跟丁书记汇报过了，基本上，大家的意见都是同意的，常委会过一下，也就是走个形式，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表态吧。” 在霞光县，丁世海才是一把手，事实上，从冯国涛在霞光县担任县长开始，实际上的一把手，就是他，老书记赵茂光在任的时候，就是这样，丁世海上任之后，冯国涛依旧没有给他一点面子。 这也是丁世海为难的地方。 毕竟大权在握的人，就是他，他想通过什么，基本上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一点，大家的心里都有数，根本不需要多说。 第12章 围魏救赵 冯国涛根本没有让丁世海发言的意思，可是话音刚落，丁世海就说道：“我说两句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丁世海的身上，其实大家都清楚，丁世海是反对这个项目的，冯国涛也是想先发制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没想到，还是没拦住，皱了皱眉头，坐了下来。 “我仔细研究了这个项目，认为还是可行的，毕竟老城区的改造也是重中之重，冯县长拉来的这个项目，也是为了增加县里的gdp，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好事，所以，我希望大家支持这个决定。”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冯国涛那一系的人，连同冯国涛自己，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而那些中立派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怪异，只有县委副书记孙娜的脸上，写满了失望，这一切，都被角落的纪少龙，尽收眼底。 丁世海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首先举起了手，说道：“这个项目，我第一个表示赞成。” 有了丁世海的举手表态，那就顺利多了，盛世小区的项目，在常委会上全票通过，冯国涛那个兴奋啊，刚准备慷慨激昂一番，丁世海轻声对身边的冯国涛笑着说道：“冯县长，这个项目过了，我能不能说几句。” 好像是一种请求的意思。 冯国涛心情大好，加上丁世海的态度，让他很满意，马上挥挥手，制止了大家的说话，带着笑容说道：“下面请丁书记，给大家说几句，大家鼓掌。” 一阵掌声之后，丁世海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大家，说道：“盛世小区的项目，我们通过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也算是冯县长给霞光县立了一功，我们要向冯县长祝贺！” 说完，带头鼓掌了起来。 被这么恭维，冯国涛的心里，自然是相当舒服，还在想，这个丁世海也是懂事，现在知道霞光县掌控在谁的手里了，本来还在为丁世海要向他宣战的事情斤斤计较，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哪里哪里，都是丁书记领导有方！我们霞光县，要在丁书记的领导下，做出更大的成绩来。” 面子上该说的话，冯国涛还是会说的。 话音刚落，丁世海说道：“我呢，刚刚上任霞光县两个月，很多工作，都需要在座的各位多多指导，多多帮助，既然冯县长为了霞光县操心操力，我丁世海也不能闲着，接下来，我们办一次招商引资大会，确定一下24号地块的用途，把这个地块利用起来，不要浪费，也能增加一些就业。”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 大家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了冯国涛，尤其是冯国涛一系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对冯国涛整盘计划，最清楚不过了。 冯国涛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就僵硬了。 顿了顿，说道：“丁书记，关于招商引资的事情，不是我们这次常委会的议题，我看，还是开个书记办公会讨论之后，再拿过来吧……” 那语气，显然是有些不太高兴了。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招商引资是好事，也是大事，既然大家今天都在，趁机说了，也没什么大碍，冯县长不会是想独占这一份功劳，不允许我们做事吧，哈哈哈……” 语气是开玩笑的语气，冯国涛的脸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丁书记开玩笑了，只不过……” 一下子，居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堵丁世海的嘴了，毕竟他说得对，招商引资是好事，全国各地都在招商引资，你要是反对的话，好像是跟大环境过不去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谁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因为丁世海的提议，是无可反驳的。 “既然大家都表示同意，这件事，就由我亲自来做，我会成立一个招商引资的工作小组来牵头这件事，大家就放心好了，散会！” 这一句“散会”，让冯国涛的心里激灵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丁世海已经首先走了出去。 好一个围魏救赵。 冯国涛的拳头暗暗捏了捏，吃了一波哑巴亏，也气得走了出去。 要知道，一旦24号地块被用出去，他的整个计划，就全盘落空了，到时候，世茂集团也不会通过盛世小区的立项的。 冯国涛一走，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资料，刚刚站起来，这才发现，县委副书记孙娜，坐在会议桌的前面，没有动，朝着她点了点头，刚要出去，孙娜突然喊道：“纪少龙，等一下。” 纪少龙跟孙娜之间，是没有交集的，在此之前，也从未见过。 孙娜今年四十多岁，上任这个副书记的职位，比丁世海早了一年，一直以来，是公认的中立派，属于没有态度的那种。 霞光县常委会中，一共有两位女性，孙娜便是其中一位。 孙娜身上，穿了一件职业的小西装，虽然四十多了，但是还是相当有气场的，属于那种比较知性的女人，算不上漂亮，但是绝对有气质。 “孙副书记，您有事吗？” 纪少龙恭敬地问道。 孙娜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那个……你跟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有个人要见你！” “见我？” 纪少龙有些意外。 孙娜什么话都没有说，站起来就走，纪少龙只能跟在她的后面，心里有些忐忑，怎么说他跟孙娜也扯不上任何关系，怎么可能会有人通过她来找他。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本来还在瞎猜的纪少龙，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站在孙娜办公室的人，居然是林芷晴。 还是那样，林芷晴亭亭玉立，穿了一件长裙，上半身是一件紧身的t恤，正好把她完美的身材衬托了出来，还真别说，林芷晴的确是少有的美女。 以往她的头发都是披散开来的，但是今天，却是束起了马尾，有些小清新的感觉。 “你们好好聊一下，我还有个会。” 孙娜直接从外面就把门给带上了，留下了纪少龙和林芷晴两个人。 “你……你稍等一下，我回宿舍拿一下身份证和户口簿……” 纪少龙顿了一下，说道。 林芷晴应该是来找他办理离婚手续的，本来说的是昨天，可是因为很多事情耽误了。 第13章 再见林芷晴 刚要转身，林芷晴有些羞赧地说道：“等一下！” 纪少龙定住了脚步，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芷晴是一副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的感觉，支吾了一会，说道：“我不是来跟你离婚的，我……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尽管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芷晴还是有些说不出口，又墨迹了一会，问道：“明天晚上，你能不能回家吃晚饭？” 回家？吃饭？ 多么讽刺的两个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几天了，纪少龙的脑海里，还是历历在目，沈雪琴嫌弃的目光，至今还镌刻着，磨灭不掉。 “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母的意思？” 纪少龙的脸色有些严肃了。 林芷晴又说不出话来了，她总是这样，性格有些懦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母亲沈雪珍说了算，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 平心而论，三年了，他心里很清楚，林芷晴不是一个坏女孩，更不是一个势力的人，只是这个性格，太柔弱了一些。 “我……你……我爸被停职了，说我爸贪污受贿，庄叔叔……庄天南成了代理镇长，我……我妈也病了……” 终于，在支支吾吾中，林芷晴还是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林远峰被停职了？ 仅仅几天的功夫，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而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他在林家待了三年，对林家的事情，算不上了如指掌，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林远峰和沈雪琴的性格一样，都算是势利眼，而且，还是从骨子里势力的那种，林远峰在芙蓉镇经营多年，上上下下，关系也是相当到位，但是，你要说他贪污受贿，这一点，连纪少龙都不相信。 芙蓉镇算是整个霞光县比较大的乡镇了，大概十年前，经济根本排不上号，是林远峰带着大家种起了茶叶，这才让芙蓉镇的经济上去了。 至今在闽东省，芙蓉茗茶，都算是一个知名品牌，这都是林远峰一手做起来的，而且，当年建立茶叶合作社的时候，林远峰要是贪钱的话，他就可以出任这个合作社的社长了，他没有，还把这个职位，让给了茶农。 他唯一的缺点，便是把权力看得太重，一门心思往上爬，可惜，在上面，他是没有一点依靠的，所以这么多年，也有些怀才不遇的感觉。 这也就加重了他的势力眼。 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林芷晴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下。 林芷晴断断续续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事情，真的跟纪少龙想的完全不一样，那段时间，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姐姐的身上，真的没想到，林家居然发生了变故。 大概在半年前，芙蓉镇就传出了镇党委书记邵广亮要被调走的消息。 这个消息虽然没有明确下来，但是在芙蓉镇的官场上，倒是引发了不大不小的“地震”。 邵广亮一走，按照林远峰的资历，接任一把手的可能性，非常的大，毕竟在这个镇长的位置上，也干了有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远峰也想着，是时候往上动一动了。 所以这半年的时间里，林远峰一直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打点关系，为自己升职做铺垫，前几天的那一场生日宴，他本来是不想办的，可是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笼络人心的机会，也就办了。 谁也没想到，生日宴被纪少龙的事情，冲得不欢而散，纪少龙跟丁世海离开之后大概一个小时，县纪委的人就到了，通知林远峰暂时停职，接受调查，说是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所幸，并没有双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远峰被停职之后，庄天南成了代理镇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突然就变天了，沈雪琴因为这件事病倒了，家里现在是一团糟，林芷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就想到了纪少龙，也就通过孙娜找来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知道，孙娜居然是林芷晴大学时期的老师，一年前，孙娜调任霞光县担任县委副书记，是闽东省点名的“培优计划”中的一部分，大概的意思，是增加有学历的人，在闽东省领导人中的比重，而孙娜，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这样的一件事，孙娜作为县委副书记，应该也是可以参与的，但是她没有，反倒这件事到了纪少龙的头上，这里面，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稍微想了想，说道：“行，明天晚上我回去一趟！” “那个……谢谢你……” 林芷晴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一个小秘书，能不能帮上忙，还不知道，先不说谢谢了吧。” 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刚好这个时候，孙娜从走廊进来，两人见面，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了。 纪少龙的心里，汹涌澎湃，还真说不出来为什么。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丁世海已经等了他很久了，要是被的秘书，让领导等，早就发怒了，但是丁世海没有，还别说，还真有些刘备对待诸葛卧龙的意思。 兴奋地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少龙，还别说，你的方法还真的成了，想到冯国涛的那张脸，我到现在还兴奋呢。”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丁书记，您作为一把手，要喜怒不显于形才对，要让别人看不透您的想法，才是一名合格的领导，何况，我们还没有赢，这只是开始，常委会上，政法委的康近川书记主动提起范清风的事情，一是试探您的反应，还有一点，就是换取您在盛世小区的让步，您是让步了，但是您后面的举动，还是打了冯国涛一个耳光，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反击的。” 纪少龙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想到了昨天晚上，范薇到他的宿舍找他的场景，两件事联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到底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范清风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有可能，背后还藏着什么阴谋。 第14章 暗流涌动 本来关于林远峰的事情，纪少龙是不想说的，可是总觉得里面有问题，还是把刚刚从林芷晴那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没想到，作为县委书记的丁世海，居然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一个镇长，好歹也算是正科级的人物，纪委要做这件事，至少会跟丁世海通个气的，没想到，根本没有。 思咐了一下，问道：“这件事，应该跟冯国涛之间的关系不是太大吧，林远峰很冯国涛之间关系不错，也算是嫡系，另外，几位的秦芝琳书记，也算是中立派，扯不上关系，也是正常。” 其实刚刚听到的时候，纪少龙也是这么想的，那个时候，他不认为是一件坏事，还是一件好事，不是因为自己幸灾乐祸，而是因为纪委的秦芝琳如果动了冯国涛的人，冯国涛一定会反击的，到时候，秦芝琳需要报团取暖，她最好的选择对象，就是丁世海了。 那么一来的话，在常委会上，丁世海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可是，现在很多的事情综合起来，感觉事情不会如同表面上那么简单。 “丁书记，在你看来，如果邵广亮被调走，林远峰又被停职了，在芙蓉镇，接任党委书记一职的人，会是谁？” 丁世海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邵广亮要动一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时组织部给了两个人的资料，一是林远峰，算是第一候选人，还有一个，便是现在的党委副书记侯青山，组织部对他的考评，也是相当不错的。” 侯青山？ 纪少龙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他们两个之间，接触不多，多少算是认识的，因为在林家，侯青山经常是座上宾，印象里，不声不响，属于一个相当低调隐忍的人。 “侯青山跟冯国涛之间是关系怎么样？”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也是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虽然做了一些功课，但是霞光县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我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熟悉。” 就在两人在办公室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一辆车从距离不远的县政府大院里面开了出去。 车上坐着的，正是霞光县的二把手，县长冯国涛，他的旁边，也坐着一个人，政法委书记，康近川。 两人也是从办公室刚刚出来。 现在坐车，是要出去吃饭，毕竟已经到了饭点了。 车子开出了县城，进入了乡下的小道，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在山脚下的一片竹林的前面停了下来。 康近川首先下车，主动跑过去，给冯国涛开了车门，说道：“冯县长，今天带你吃点不一样的，我保证，你以前一定没有吃过。” 冯国涛笑而不语，跟在康近川的后面，步行走进了竹林里面。 看起来曲径通幽，没走几步，一栋木屋，出现在了眼前，这栋木屋，恰好在竹林的中间，外面是一点都看不见，从新旧程度来看，这栋木屋盖的时间不长，完全看不到电线，但是木屋里面，却有灯光映出来，看来，所有的电线，都是从地底下埋过来的，也就是说，这栋木屋，价值不菲。 推开移门之后，一张桌子，整个房间里，很古朴，摆放了很多花瓶瓷器，墙壁上挂了不少字画，一看就相当有逼格。 一个穿着昂贵衬衫的男人，已经坐在里面了，另外还有一个穿着旗袍的，身材姣好的女服务员，正在整理餐具。 一看到冯国涛进来，那个年轻人马上站了起来，主动迎了过去，跟冯国涛握了握手，说道：“冯县长远道而来，蓬荜生辉啊。” 冯国涛的脸上皮笑肉不笑，说道：“金总果然是上等人，这样的地方，也只有金总能享受，应该是违建吧。” 这话，让这些叫金总的人有些尴尬，康近川马上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也不算违建，金总把这片山头已经承包下来了，也算是他的地界。” 这么一说，金总马上附和起来。 三人落座。 女服务员很恭敬地开始上菜，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各种野味，一般人，还真吃不到。 冯国涛拿起了筷子，刚要动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金总，关于常委会的内容，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目前丁世海盯着24号地块，我想，他可能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 这个金总，不是别人，正是世茂集团闽东省分公司的老总，金一剑。 金一剑主动站了起来，给冯国涛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意味深长地说道：“按照冯县长在霞光县的能力，我想，这点事情，应该难不倒您吧？” 既是恭维的话，也表明了态度。 冯国涛倒也不生气，点了点头，说道：“难也不难，不过你们也知道，我想趁着这件事，提上一把手的位置，如果侯青山那小子，真的能如我愿做到的话，后面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说完这些话，冯国涛自己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康近川和金一剑两个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完，冯国涛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眼神有些阴狠地说道：“都说丁世海找了一个卧龙之才，吹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个卧龙之才，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丁世海从我的计划中挣脱出来，到时候，丁世海只能灰溜溜卷铺盖走人了。” 这些话，是他咬牙切齿说的。 看来，丁世海空降霞光县的这件事，冯国涛并没有认命，他最大的计划，还在后面。 或许，只有冯国涛的人才知道，从丁世海空降霞光县开始，这个计划就已经被酝酿出来了，只是，还没有到执行的时机而已，从丁世海在芙蓉镇提拔了纪少龙开始，这个计划就已经悄然启动了。 只不过，丁世海还没有一点察觉而已。 县委是五点钟下班。 下班之后，纪少龙便打了一辆车，赶往芙蓉镇。 路上的时候，他给姐姐纪菲打了一个电话，姐姐最近的精神状态不错，毕竟是远京的大医院，接受的治疗，是这个小县城比不上的。 第15章 风水轮流转 林家的大院，并不在芙蓉镇最繁华的地段，但是，整个占地面积，却是非常大的。 芙蓉镇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小区，大多数都是民房，不管是最繁华的街上，还是农村，都是这样。 因为各方面的综合原因，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到芙蓉镇开发楼盘，主要还是经济条件的制约。 一个院子，加上一个两层的小楼，便是纪少龙熟悉的林家了。 每次来到这里，总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人，可是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跟以往的热闹，完全不同，再回到这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来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一身连衣裙的林芷晴，就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瓶白酒。 林家的酒，那是喝不完的，满满一个柜子上都是，都是逢年过节，林家的亲戚拎过来的。 “买酒干嘛？” 纪少龙有些疑惑。 林芷晴憋了憋嘴，说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纪委的人清点过，贴上封条了，不能动，所以……”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肩并肩走进林家，一进去，纪少龙就傻眼了。 本来挺不错的客厅里，到处都是白色的封条，书柜，酒柜，连同鞋柜上面，都贴满了纪委的封条，林远峰坐在客厅的饭桌旁边，前几天见，还是精神矍铄，可是仅仅几天时间，居然已经是满头白发了。 沈雪琴半个身子靠在沙发里，手臂上能很清晰地看到贴着纱布，应该是挂水留下来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了纪少龙进来，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爸，酒我买回来了。” 林芷晴把酒放在了桌子上，便进了厨房，开始往餐桌上端菜，林远峰看着纪少龙，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沈雪琴也是有些意外，表情上相当地尴尬，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纪少龙记得很清楚，三年前他跟林芷晴结婚的那天，在林家老太太的见证下，纪少龙改口喊爸妈，当时，沈雪琴就说了，虽然他进了林家的门，但是只能喊叔叔阿姨，不能喊爸妈，但是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在场，这句话，让纪少龙很是难堪。 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一回事，纪少龙挠挠头，说道：“我去洗手！” 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林远峰和沈雪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有希望，也有失望，现在看来，最大的希望，便是纪少龙了，偏偏这个男人，三年来，他们没有给过好脸色，甚至还充斥了无数的鄙视和谩骂。 一家四口人，暂且算是“一家人”吧，坐在了饭桌上，从纪少龙进来到现在，至少过去五分钟了，居然一句对话都没有，这样的一顿饭，估计吃起来也没什么味道了。 在来之前，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怨愤的，三年的屈辱，就这么算了，就算是神仙，也是做不到的，可是看到这两个老人，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忍心了。 主动拿起了那瓶酒，想要站起来给林远峰倒，倒把林远峰吓了一跳，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纪少龙没有说话，也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看到他执意如此，林远峰也不敢说什么，主动把杯子送了过去。 倒满了酒，纪少龙举起了酒杯，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第一次跟你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 沈雪琴终于是忍不住了，有些虚弱的脸动了动，说道：“少龙，我们……之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总之，我们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林远峰一向是一家之主，现在居然不说话了。 纪少龙说道：“阿姨，我这次过来，不是听你们道歉的，我过来，是看看能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而且，我也不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跟林芷晴之间，也算是三年的夫妻，我过来，算是给我们三年夫妻一个交代，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明白，我明白。” 沈雪琴马上点头说道。 而林芷晴的眼神中，却是一抹失望之色转瞬即逝。 纪少龙看着林远峰，又接着说道：“叔叔，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能不能帮忙我不知道，但是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叫芷晴把我叫过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林远峰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错哟，今天还有客人，林家还是那个林家嘛。” 话是很好听，不过，却是慢慢奚落的味道，这样的话，纪少龙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而且，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纪少龙一回头，只见庄严就站在门口，庄严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那个被林家扫地出门的纪少龙，居然会回来。 “你……你怎么来了？” 庄严有些发呆地问道。 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不再看了，冷冷说道：“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庄严在纪少龙的面前，一向是很有优越感的，他们两个，当年作为芙蓉镇最优秀的学生，被敲锣打鼓送往远京读大学，算起来，也是最熟悉的人了，可是在大学里，纪少龙那是相当优秀，而他，却沦落成了草根，根本不被重视，这样的压抑，困扰了他四年。 四年后两人回到故乡，庄严算是开始逆袭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又是四年时光，庄严成了造纸厂的厂长，父亲又是副镇长，死死把纪少龙给压在“身下”，那种舒畅，一般人真的体会不了。 可是风水轮流转，四年之后，同样考了公务员的庄严，在竞选书记秘书这个岗位上，又输给了纪少龙，心里的那份憋屈，让他辗转反侧了好几天。 “纪少龙，你别以为那天被你羞辱，是给你面子，我是给丁书记面子，你若是以为你赢了，你就错了，用不了几天，霞光县还要变天，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庄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再次对纪少龙叫嚣了起来。 林远峰看不下去了，吼道：“庄严，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你赶快给我出去！” 在此之前，庄严在林远峰，那叫一个唯唯诺诺，说是一条哈巴狗，也不过分，可是今天，却是一改常态，庄严往前走了一步，冷眼看着林远峰，说道：“林镇长……哦，不过，林远峰先生，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你看看这满屋子的纪委的封条，能让你在家待着，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叫，你哪来的勇气啊？” 第16章 我的女人 “你……” 林远峰的心脏不是太好，被庄严这么一激，有些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被沈雪琴给扶住了。 林芷晴的脸涨得通红，站了起来，指着庄严吼道：“你混蛋，你忘了当初我爸是怎么帮你的了？” 庄严冷哼了一声，说道：“帮我，他那个老狐狸是帮我吗？还是指着我爸能撑着他，他是什么人，你会不清楚，他会做亏本买卖嘛，有今天，算是报应。” “你……” 林芷晴也说不出话来了。 庄严说得没错，有今天是报应，因为一直以来，林远峰也的确是庄严说的那样的人。 “你混蛋，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愣了半天，林芷晴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庄严有些不屑地打量着林芷晴，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当年嫁给我，哪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纪少龙算个蛋，你以为他真能帮的了你们，用不了几天，他也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这次来呢，主要是跟你说一下，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有些事情，好说……” 话到这里，居然猥琐地笑了起来。 这些事情，纪少龙不想管，跟他的关系不大，可是听到这里，好像变了味道了，他看着林芷晴问道：“什么条件？” 林芷晴的脸更加红了，不想说，却又受不了纪少龙炽热的目光，有些语无伦次说道：“庄严让我陪他……陪他睡觉……他就让他爸帮帮我家……” 这话，让林芷晴说出口，的确也是有些为难了。 沈雪琴一听，也是气坏了，指着庄严说道：“你就是个畜生，亏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简直猪狗不如！” “伯母，千万别生气，你那身体啊，再生气估计也扛不了几天了，我这要求很公平啊，林远峰去我家要我爸帮忙，我爸也答应帮忙，我们庄家，不能白出人出力吧，总要拿一点好处吧，你们家啥也没有了，也就林芷晴还算‘值钱’，放着不用也是浪费，给我用一下又不吃亏，对吧？” 坐着没有回头的纪少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他知道庄严嚣张跋扈，也知道这个人人品不高，但是这么落井下石，真的没想到，居然利用现在林家的危机，想要染指林芷晴，他们两个，也算是发小了。 “庄严，亏你还是远京大学毕业的，四年的教育，难道没有教会你，既然是一条狗，就老老实实做条狗，你若是想变狼，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獠牙，明白吗？” 纪少龙终于说话了。 他不仅说话了，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站了起来，面对着庄严。 庄严的脸上，立刻难看了起来，问道：“你骂我是狗？纪少龙，别给脸不要脸，林家的事情，现在跟你没什么关系，知道吗？” 纪少龙一拍桌子，脸色威严地说道：“谁说没有关系，林芷晴是我的女人，你想要碰，得看看你能不能干得过我。” 一句“我的女人”，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好像有回声一般，在屋子里面回响。 站在那里的林芷晴，眼泪划拉一下就滴落了下来，嘴唇颤抖着，眼泪婆娑，看着纪少龙，这个她一直打心眼里看不起的纪少龙。 就连林远峰和沈雪琴，听到了这句话，也是震惊了一下，心里的涟漪，已经波及了开来。 这句话，林芷晴等了很久很久…… 庄严握了握拳头，想要举起来，碍于纪少龙的身份，却还是放了下来，指着全屋子的人扫了一圈，说道：“你们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好好享受这么一顿晚餐吧，估计以后，你们也没机会凑在一起吃了……” 一跺脚，转身便离开了，看得出来，胸口憋的那口气，还没有完全撒出来。 等到庄严离开之后，沈雪琴去把两扇大门都给关上了。 整个房间里，游荡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林远峰叹了一口气，说道：“少龙，你跟我来。” 说完，走进了书房里。 纪少龙看了一眼林芷晴，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纪少龙很想伸出手来，在她的肩膀上拍一下，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做。 林远峰关上了书房的门之后，用力推动了面前的那张书桌，怎么也没想到，在书桌的下面，居然藏着一个暗格。 他有些颤抖的手，掏出了一把钥匙，将那个暗格打开，纪少龙凑过去一看，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林叔叔，你真的贪污了？” 暗格里面不算大，却是密密麻麻放满了钱，一摞一摞的，一眼看过去，大概有个几十万的样子，还有一些古玩字画，金条什么的，总数应该不会低于五十万。 五十万，足够林远峰在牢里蹲个十几年了。 林远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沮丧地说道：“少龙啊，你一只脚刚刚踏进官场，有些东西，你不懂。” 他指着那个暗格说道：“在官场上，要特立独行，但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合群，这是一种潜规则，当别人都收钱的时候，如果钱给你送上门了，你不收，你就是不合群了，如果你不合群，那么你就成了众矢之的了，所有的人都会疏远你，然后，你会像一只不合群的羊一样，被狼给吞掉，一根骨头都剩不下来。” 纪少龙也看了一眼那个钱，问道：“这就是你这些年为了合群，收下来的？” 林远峰无奈地点点头，说道：“你的手里有了权力，自然就能帮别人做事了，别人要找你帮忙，你若是不收钱，他会觉得你不尽心尽力，会觉得不安心，以后也不会找你了，你若是收了钱，那什么都好说，即便事情没办成，他的心里也踏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 官场的水很深，这一点，纪少龙即便是初出茅庐，也看得清楚。 “这些年我能不收的就不收，实在拒绝不了的，都放在这里，我知道迟早有一天要出事，所以我一分都没有用，都存着，今天叫你来，我其实不是想让你帮我解决麻烦的，我是想让你来帮我出出主意，这笔钱，我该怎么办？” 第17章 采石场 这不是一笔小钱，即便这笔钱现在交给纪委，或者把他捐掉，也是来不及了，这笔钱有没有花掉，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笔钱已经收了，受贿的事实，已经形成了。 抱怨的话，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纪少龙在书房里面走了好几圈，也是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想要保全林远峰，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处理掉这笔钱，可是，别人既然能举报，那也说明一个事实，送钱的时候，有心人保留了证据。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林叔叔，我问你，当时纪委过来的人是谁？有了确凿的证据，为什么不双规你？” 这一点，林远峰也没想到，愣了一下，说道：“是秦书记亲自来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双规，我也不清楚。” 这个回答，让纪少龙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指着暗格里面的钱，问道：“你说你无奈收了这个钱，那是不是说明，整个芙蓉镇，很多人都收了这个钱？” 林远峰说道：“我没有办法说别人收钱，因为我没亲眼看到，但是我可以保证，整个芙蓉镇从上到下，应该是没有干净的。” 继续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目前为止，芙蓉镇虽然因为茶叶生意，经济形势有些缓解了，可是芙蓉镇，依然是霞光县的贫困镇，而霞光县，又是闽东省的贫困县，一个贫困县里的贫困镇，连镇长都能受贿五十多万，那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然后，林远峰将账本找了出来，所有的受贿来源，几乎来自于一个地方，那就是芙蓉镇的采石场。 芙蓉镇不管是农业还是工业，都处于落后的地位，形成这样的原因，就是因为芙蓉镇多山，没有足够的土地面积，又不靠海，加上道路交通的不方便，你让它怎么也发展不上去，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山特别多，所以也就造就了本地的采石场非常多，而且大多数都是非法的采石场。 虽然前些年县里花大功夫整治过，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一波风头过后，违规的采石场，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林远峰说，他曾经在发展茶叶的时候，想过整治采石场，可是那个时候，镇里从上到下都反对这件事，所以这件事，也就再也没管过，几乎每年，那些菜市场的老板，都会过来“孝敬”，林远峰想要爬上去，就不得不收这些钱，因为一旦不收，他在芙蓉镇有可能都站不住。 采石场！ 纪少龙的心里默念了一声。 想了一会，说道：“林叔叔，这笔钱你先藏着，不要交给任何人，接下来你就安心在家里休养，也不要太着急，我估计，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如果事情正如我想的那样的话，你不但不会有事，还会往上走一步，但是，你要听从我的安排……” 说完，他压低了声音，将后面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一开始林远峰还是满面愁容，可是到了最后，脸上的阴郁，居然慢慢舒展开了。 两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林远峰进去之前，还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出来的时候，脸上居然已经有了笑容了，主动拉着纪少龙的手，说道：“少龙，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说抱歉了，是我们林家欠你的，你跟芷晴的事情，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我们老两口，也就不参与了，成与不成，就看你们的缘分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坐在沙发的林芷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脸红了。 说道：“林叔叔，我们先处理好这件事，至于芷晴……” 后面想说什么，自己也忘了，索性到了这里，就收住了。 等到纪少龙离开之后，林远峰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喃喃说道：“老婆子，你说我林远峰也算混了一辈子了，为什么看错了这个小子呢？” 沈雪琴嗤了一声，说道：“你不光看错了他，你还看错了很多人……” “是啊，我看错了很多人，我眼拙啊……” 叹了一口气，林远峰说道。 一晃，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纪少龙朝九晚五，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身为一把手的秘书，必须做到比领导来得早，比领导走得晚，如果领导需要开会，要提前准备好会议纪要，如果领导需要应酬，要陪到领导回家，才能回去休息。 八小时工作制是理论上的，实际上，每天工作的时间，都超过了12个小时，自由的时间很少。 有人说，领导身边的秘书好在可以“狐假虎威”，不好在你根本没有自由支配的时间，说到底，跟领导的“佣人”也没什么两样。 别看一个贫困县的县委书记，事情还是真多，尤其是各种会议，就多到让纪少龙头疼，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 盛世小区的事情，从那天常委会过后，便没有动静了，按理说，通过了常委会，这件事也就敲下来了，可是不管是世茂集团，还是县政府那边，好像对这件事，都不上心一样。 这让丁世海的心情不错，他以为凭着24号地块的牵制，冯国涛已经在盛世小区的事情上放弃了。 但是纪少龙并没有这么乐观。 他隐隐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暗处进行，只不过，他看不到而已。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纪少龙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突然，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的六点了。 丁世海早就下班了，怎么还有人找过来。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推开门，这才发现，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口，放着一个信封。 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可是也没有封口，他拿出了里面的纸打开一看，一下子呆住了，只见上面用打印机打了几个字：“芙蓉镇采石场要出事！” “你是谁？” 面对空空荡荡的走廊，纪少龙喊了一声，可是除了回音，什么人都没有。 心里一紧，突然想到，明天是周末，丁世海说了要回远京一趟，到周一的上午才会回来，如果这个时候采石场出事的话…… 立马掏出了手机，给丁世海打电话，这个时候，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搞不好，此时的丁世海，已经在飞机上了。 第18章 喝酒误事 找不到丁世海，纪少龙想给芙蓉镇镇政府那边打一个电话过去问一下，又觉得不太妥当，毕竟这封信是不是真实的，还不能确定，想了想，给林远峰打了一个电话。 从电话里面，得到的回复是芙蓉镇并没有出事，也没有任何采石场传出来出事的消息。 “无聊的恶作剧。” 纪少龙把那封信，随手甩在了桌子上，便不再管这件事了。 难得的周末，领导又不在县城，纪少龙也能好好放松一下，刚走到县委大院的门口，准备去吃饭，一辆车，就在身边停了下来，车窗打开之后，居然是钱建国。 县委办公室主任钱建国。 “纪秘书，刚下班啊？要去哪？我送你去！” 钱建国有些热情地说道。 本来是不好意思的，可是钱建国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已经把门给打开了，这就不好拒绝了，想了想，也就上了车。 “要去哪？去吃饭吗？” 钱建国问道。 纪少龙说道：“到前面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就行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去。” 钱建国哈哈一笑，说道：“我正好也要去吃饭，带你一起去吧，你也是初来乍到，多认识一些人也是好的，拓宽一下视野。” 跟刚才一样，也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一种命令，让司机开了车，朝着县城的中心开了过去。 霞光县的县城不算大，但是吃的东西上面，却是别的地方比不上的，因为靠海的缘故，所以海鲜的拍档特别多，这也导致了整个交通非常乱，自行车电动车占了大部分的道路，搞得汽车开起来很难。 今天又是周五的傍晚，道路上就更加堵了。 “该让刘局长好好治理一下这个交通了，搞得这么混乱。” 钱建国有些抱怨地说道。 官场说话，小心谨慎，他能抱怨，不代表纪少龙也能抱怨，附和着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两人聊着工作上的小事，便在一家饭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这也是一家海鲜拍档，位置不算太好，所以客流不算多。 两人下了车，在钱建国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一间包厢里，门打开的一瞬间，纪少龙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居然是冯国涛一系的聚餐，里面坐着的，清一色的正处，副处级干部，就连冯国涛都在里面。 除了五个常委之外，还有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刘猛，县政协副主席，还有几个镇的一把手，算起来，芙蓉镇的党委副书记，侯青山算是级别最低的了，当然，更低的就是纪少龙了。 心里有些慌张，因为眼前坐着的，都是丁世海的政敌，他乱入了这样一个宴席，对他现在的身份，非常不利。 “哟，小纪来了呀，稀客稀客啊……” 怎么也没想到，县长冯国涛，居然亲自站起来欢迎，其他的几人，也应声附和了起来，搞得纪少龙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冯国涛主动把纪少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那个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好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 他指着在座的人，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小纪啊，这些人，你都是见过的，有没有不认识的，我给你介绍一下？” 纪少龙扫视了一圈，他担任丁世海的秘书，也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不算熟悉，但是眼前的人，多少还是见过的，互相点了点头，致意了一下，也算是过了个场面。 冯国涛拢了拢秃顶的头发，笑呵呵地说道：“我跟你们说啊，我们的纪秘书呢，是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远京大学啊，我们县里的第一人啊……”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那叫一个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天的核心人物，便是纪少龙呢。 纪少龙也搞不清楚，这个冯国涛，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接下来，就是推杯换盏的时间了。 纪少龙不胜酒力，几个回合间，便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看着大家哈哈大笑的样子，虽然有些迷糊，总感觉哪里不太正常，最近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都不是那么正常，可是，到底哪里不正常呢？ 宴席结束之后，冯国涛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还嘱咐自己的司机，把纪少龙送回县委大院，就这样，有些上头的纪少龙，连怎么躺在自己床上的，都不清楚了。 第二天，几乎是睡了一整天，下午醒过来的时候，还头疼呢。 到了星期天，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才算缓过来了一些。 这个周末，过得算是昏昏沉沉的了，纪少龙发誓，以后尽量少喝酒了，喝酒太耽误事情了。 可是，身在官场，怎么可能完全不喝酒呢？ 周一一大早，纪少龙就睡醒了，还没刷牙，看了一下手机，一下子惊呆了，因为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林远峰，林芷晴打过来的。 而且是半夜四点多的时候。 他也顾不上刷牙了，直接把电话回了过去，很快，林远峰接电话了，告诉他了一个惊天大消息，芙蓉镇出事了，出大事了，芙蓉镇的一个违规采石场发生了垮塌，十几人被压在了下面，目前只救出来了6个人还有九个人埋在里面。 县里的消防，蓝天救援队，武警，公安以及医务人员全部到场了，市里的救援队，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采石场出事了？ 他突然想到了周五晚上收到的那个信封，心里激灵了一下，放下手机，就赶紧穿好了衣服，连忙给丁世海打了几个电话，电话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听。 匆忙赶到了县委的办公室，仅仅才早上六点，已经来了很多很多人了，刚要进办公室，就碰到了钱建国，他拿了一堆东西，从县委大楼里面跑出来，遇到了纪少龙，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没跟丁书记去现场？” “丁书记？丁书记不是去远京了还没回来？” 纪少龙愣了一下。 钱建国用手指了指他，一副训斥的语气说道：“你呀你，真不知道你这个秘书怎么做的，丁书记昨天晚上就到了，今天芙蓉镇出事了，他就去现场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看你这个秘书，也要到头了。” 说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第19章 放冷枪 纪少龙本来是想上楼的，听到丁世海已经去了现场的消息，马上也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向芙蓉镇。 路很颠簸，但是也开得飞快，出租车司机的水平不错。 “这条路啊，以前好得很，都是那些采石车给压的，你看看现在这条路，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司机有些抱怨地说道。 采石场出事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了，路上，有不少车子开往芙蓉镇，也不知道是干嘛的，所以，即便开得很快，但是也是一会堵，一会堵的。 这个司机是个话痨，纪少龙心烦，没有应他，他就一直在说：“我就知道，这个采石场啊，早晚要出事，你看出事了吧，一点点安全措施都没有，这些人啊，为了赚钱，心都是黑的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张纸条在两天前就告诉过他，采石场要出事，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采石场出事，是有蹊跷的，难道是人为的？ 往常半小时的路程，今天开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钟，等到纪少龙赶到芙蓉镇的时候，芙蓉镇上，已经到处是记者，还有穿着各种制服的工作人员了。 所有的道路已经被封闭了，他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才算进去了，从镇上到菜市场还有差不多走路半小时的山路，纪少龙拿到了林芷晴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电动车，一路穿梭，十几分钟后，赶到了现场。 此时的现场，已经是一团糟了。 到处都是人，零零碎碎，密密麻麻，有当地的老百姓，也有县里下来的工作人员，有哭天抢地的声音，也有各种吼声，机器的嘶鸣声，还有扩音器喊话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说实话，纪少龙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有些焦急地逡巡了一圈，这才看到了丁世海的身影，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拿着扩音器，好像是在讲话。 挤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刚好这个时候，丁世海从石头上下来，看到了纪少龙，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帐篷里面。 纪少龙也跟着走了进去。 帐篷里面，都是一些各部门的领导，丁世海对着他们下达了各种指示，大概十几分钟后，所有人鱼贯出去了，只剩下了纪少龙和丁世海。 “丁书记，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看了一眼纪少龙，缓了缓，坐在了椅子上，说道：“现场救援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你回县委等着，接接电话吧。” 纪少龙一下子有些懵逼了。 按理说，现在救援现场最重要了，但是他居然叫自己回去接电话，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看丁世海的神情，好像对自己很不满意一样，自己并没有睡过头，这里出事，也是突然发生的，也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应该是没犯错啊。 “为什么其他常委都没有到现场？” 纪少龙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现场冯国涛，常务副县长李格，哪怕是政法委书记康近川，居然全部都不在现场，就连公安局长刘猛都没有来。 丁世海冷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怎么没来，你不知道吗？纪少龙，亏我对你那么信任，你居然在我背后放冷枪，我算是看错你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匆匆走了出去，又去现场了。 放冷枪？ 这话，还是让纪少龙一身的冷汗，他不是在意丁世海怎么误会了他，而是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哟，纪秘书，您也来现场指导工作了啊？” 帐篷的门帘子突然打开了，庄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沓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纪少龙对这个人有些讨厌，冷冰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严拍了拍手，说道：“难道丁书记没跟你说？我暂时接替了你的工作。” “什么？” 这一下子，真的是吃惊了。 纪少龙当然知道，庄严在公务员考试之后，虽然没有做成县委书记的秘书，但是也进入了县委办公室，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报道而已。 怎么仅仅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天了？ 庄严抱着手臂靠在一张桌子上，鄙夷的眼神，再次出来了，戏谑地说道：“我前一段时间就跟你说过，你的这个秘书当不长的，你还不相信我的话，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吧，我庄严只不过是以退为进而已，你想跟我斗，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说实话，此时的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变化，真的太快太快了，快到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太相信哦，没关系，现在你还是秘书，不过，过了今天，你就不是了，你纪少龙，永远是被我庄严踩在脚下的一条狗，你明白吗？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大笑之后，庄严走了出去。 纪少龙看到，庄严的确是跟在了丁世海的背后，那样子，还真是一个秘书的角色了。 “这下糟糕了，看来这个空降的书记，算是做到头了，就算不降职，肯定也要调走了……” “可不是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算在他的头上的，你没看到其他人都没到吗？” “哎，采石场一出事，县里又要大地震了，一大批人要下去了。” 两个不认识的人在一旁轻声议论着，声声入耳，听得纪少龙的心里既焦急，又无助。 他始终没有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轰隆隆……” 一个巨大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面的山体上，突然一阵烟尘滚滚，一块巨大的石头从高处落了下来，挖掘机的师傅还算反应快，丢下了机器就跑开了，那块巨大的石头，一瞬间就把挖掘机给压垮了。 “撤！往后撤！所有人往后撤！” 在前线的丁世海，满身的尘土，对着大家吼道，所有人惊慌失措，本来都挺靠近出事的地方的，现在吓得四散逃开。 第20章 误会 就在大家从“前线”纷纷跑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看到，最上面有一连串的石头，又开始出现松动了。 他从小在芙蓉镇长大，这些石头山，也是从小就爬上去玩，多少对这些东西，还是了解的，眼看着丁世海还站在最前面，知道危险即将发生，也管不了那么多，迎着人群就冲了上去，大声喊道：“丁书记，危险！” 可惜，声音完全被盖了过去，丁世海还在指挥着别人先走。 就在纪少龙跑到那块石头上的时候，人群中一阵惊呼声，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就来了。 纪少龙根本来不及抬头，一把拽住了丁世海，直接扑倒在了那块巨大的石头下面，身体压在了丁世海的身上，接着，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开，周围一片漆黑，然后灰尘飞扬了起来，让他完全无法呼吸了。 这个声音，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纪少龙只感觉大大小小的石块，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砸得生疼。 等到那些声音全部消失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虽然有地方受伤，应该都不严重，那块巨大的石头，帮他们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两个，都没有出事。 接着，不少人冲了过来，将他们两个，从灰尘中扒了出来。 丁世海毕竟是一把手，很快就被几个医务人员给架走了，只有纪少龙，一身的灰尘，几乎连脸都看不出来了，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走上来，问问他的伤势怎么样。 灰头土脸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了一边，看到丁世海已经被送进了帐篷里面，几十个人围着帐篷，那焦急的样子，好像丁世海才是那个挡在上面的人，而他，只能忍着身上的疼，在一棵大树下面，孤零零地坐了下来。 “洗洗吧！” 一瓶矿泉水被递了上来。 纪少龙抬头一看，是县委办公室的小职员王倩。 王倩是去年进的县委办公室，现在只是一个小职员，论资历，应该比纪少龙要老了一点，不过年纪也不算大，好像只有25岁。 县委办公室人不多，但是这个王倩，应该算是众多人中的一枝花了，长相清纯，有种邻家小妹的感觉，加上个子不算太高，整个人很娇小。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长袖的衬衫，一件牛仔裤，头上戴了一顶棒球帽，恰好把她的身材，都给衬托了出来。 “谢谢！” 纪少龙接过了矿泉水，想要洗脸，可是自己给自己倒又不方便，王倩说道：“我来帮你倒，你洗。” 于是，摊开了手，让王倩倒水，纪少龙将水在脸上使劲搓着。 “刚刚的你，真的很勇敢。” 王倩轻声说道。 纪少龙洗好了脸，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的，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王倩还要说什么，一个工作人员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喊道：“纪秘书，丁书记要见你。” 纪少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丢下王倩，就跑进了帐篷里面。 王倩看着纪少龙的身影，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崇拜。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帐篷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丁世海在打电话，唯唯诺诺的，一直说着“是是是……好的……是……” 庄严就站在身边，很有敌意地盯着纪少龙。 电话挂掉之后，丁世海说道：“庄严，你先出去，我跟纪秘书有些话要说。” 庄严的脸上，一丝失望一闪而过，不过书记说的话，他根本反驳不了什么，乖乖地出去了。 丁世海好像还不放心，又出去看了一眼，确定帐篷的周围没有人了，才又走了进来，看着纪少龙，看了一会，问道：“我有点看不懂你了，既然你都已经背叛我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纪少龙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淡淡问道：“丁书记，为什么会这么说？” 丁世海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还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他走到了一张桌子前面，拿出了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扔给了纪少龙，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纪少龙手一捏，就知道里面是照片了，他掏出来一看，瞬间傻眼了，照片上，是他跟冯国涛他们一起吃饭的内容，从走进包厢，从吃饭当时的场景，一直到他被送出来，然后坐着冯国涛的车子回去。 全部被从各个角度偷拍了。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正是那天不知道谁丢在他门口的那个信封里面的。 “我怀疑过照片，但是这张纸是从你的桌子上拿到的，你既然早就知道这里要出事，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你不是卧龙之才嘛，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一连串的质问，终于让纪少龙豁然开朗了，他一直想不通问题的所在，现在总算是清楚了，而且，他也想清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今天不是突发意外，救了丁世海的话，这些事情，还会被蒙在鼓里，不被发现。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一手策划的，而他，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这个计划，一定跟冯国涛他们有关系。 明白了一切计划的纪少龙看着丁世海，问道：“丁书记，你当初来芙蓉镇找我，是不是很相信我？” 丁世海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应该对我信任下去，这些照片，既然能到你的手里，说明就是有人别有用心搞事情，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至于那封信，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恶作剧，要知道，故意制造这么一场事故出来，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不说您也知道，我当时给您打过电话，可是您的电话是关机的，并不是我什么都不做，我是没敢往这里想，因为事情太大了。” 估计一时在气头上，又因为眼前一团糟的事情，才让丁世海失去了最简单的分析能力，现在被纪少龙这么一解释，好像也慢慢转变过来了。 第21章 大计划 现在丁世海的情绪，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在帐篷里面踱步了几圈，说道：“安德市市长陈伟良刚刚已经打电话给我了，这件事，我要承担80%的责任，有可能，我会调离霞光县，组织上还在研究，但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一定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失踪人员的名单有了吗？” 丁世海有些没好气地把一份文件扔给了纪少龙，说实话，心里很憋屈，很窝火，刚刚上任才两个月，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安全事故，他刚刚接手，还没开始整治这些非法采石场的事情，事情就出了，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丁书记，我刚刚问你，冯县长他们为什么没来，你还没回答我。” 丁世海说道：“我昨天晚上，之所以提前赶回来，就是因为他们几个常委，要去临县考察学习，县里没人值班，我才回来的。” “昨天是周末，这么紧急的学习，是突然安排的吗？” 丁世海有些垂头丧气，好像根本没意识到纪少龙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随口说道：“大概两个月前就已经通过的事情，只不过提前了一天，钱建国给我打的电话，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这种事情，本来不算大事，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工作安排而已，一直以来，这些工作安排就是钱建国做的，而且，只是比预定的计划提前了一天，算不上什么突然发生。 可是，当所有的巧合重叠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是巧合了。 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纪少龙扒开了帐篷，看到塌方的现场，侯青山在挥汗如雨地指挥着，还帮着现场的人搬石头，搬运物品，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台摄像机，好像专门在对着他拍摄，突然之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转身问道：“丁书记，我问你，如果一次性造成了九个人的死亡，这个结果有多严重？”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别的不敢说，分管副县长一定下去，县长常务副县长，都要负连带责任，我调走是运气好的，有可能降职。”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么严重的后果，不管是谁，都承担不起，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样的一件事情，才不会被任何人认为是人为的。 想通了这一点，纪少龙说道：“丁书记，您不用着急了，这样的一次垮塌，不会导致任何人的死亡，相反，这样的一件事，会成为您在霞光县站稳脚跟的支点。” 丁世海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都已经这么糟糕了，再发展下去，自己就要调职了，怎么还能成为霞光县站稳脚跟的支点呢？ 纪少龙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猜，用不了多久，冯县长就该来现场了，然后你会因为什么事情，被要求离开现场，接下来，冯县长会亲力亲为，将九个被困人员解救出来，立一大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吗？” 丁世海貌似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说道：“我被调走，而冯国涛会接任我的位置，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整个计划，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有数了，他跟丁世海说了很多，刚刚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丁世海的电话就响了，市里的调查组已经下来了，到了芙蓉镇的镇上，要求丁世海马上去汇报现场的情况，而此时，冯国涛带着一干人等，已经冲上了现场，开始指挥救援了。 放下电话，丁世海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因为所有的一切，跟纪少龙说的是一模一样。 要么纪少龙是他们的人，要么就正如传言的那样，这个纪少龙，真的是卧龙之才，丁世海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眼前的纪少龙，真的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才。 纪少龙说道：“怎么做，我已经告诉过你，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来，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在霞光县，施展一番拳脚。”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少龙，之前的事情……”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很正常，我跟你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现在既然我们看穿了，那就将计就计，看看到底赢的是谁？” 丁世海出去之后，纪少龙也出去了。 离开现场的时候看了一下，霞光县电视台和安德市电视台都已经到了，不管是冯国涛还是几位常委，现在都是身先士卒，在抢险的最中心了，作秀的成分很足，看来，这个计划，冯国涛也是酝酿了很久了。 同样，丁世海和纪少龙离开现场的背影，也被冯国涛尽收眼底。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嘴角咧开了弧度，想要笑，可是却没笑出来，他很清楚，现在若是笑一下的话，那会是很严重的后果。 “刘猛，那几个人，不会有问题吧？”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刘猛就在旁边，抬起头四处看了一下，故意不看冯国涛，说道：“放心吧，牢靠的很，一两天都没什么问题，就看你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们出来了。” 冯国涛说道：“现在还不行，调查组那边还没有结果出来，另外，这件事无论大小，丁世海那个家伙，都会被调走，所以只要再等等，我们的春天，就来了。” 此时，冯国涛的心里，那是很兴奋的，在霞光县工作了二十多年了，从最初的一个科级干部，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自己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如果不再往上爬一下的话，有可能就要老死在这个位置上，他不甘心，从赵茂光离开的时候，他就对这个一把手信心满满，谁能想到，空降了一个丁世海。 加上盛世小区的事情迫在眉睫，要不然的话，他不会把这么一个早就酝酿好的计划提前的。 两人回到了镇里，丁世海直接去了镇政府，而纪少龙，却直接去了芙蓉大饭店，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辆车开进了芙蓉大饭店，从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四处看了一下，走了进去。 第22章 大势已去 到下午的时候，霞光县非法采石场发生重大安全事故的事情，基本上人尽皆知了，这个新闻，通过市电视台，省电视台传播了出去，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不光是安德市，闽东省也立刻采取行动，对有关责任人进行了点名批评，安德市分管安监的副市长，霞光县的一把手丁世海，自然在这些名单中。 同时，闽东省的调查小组，也在来的路上了。 到傍晚的时候，那被压在下面的九个人，还是没能救出来，不断有大型机械调往现场，而丁世海这边，一场接着一场的会议不断在召开。 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救援现场传来好消息，冯国涛县长身先士卒，冲进了塌方的现场，将九个被困人员，解救了出来，这个消息传过来没多久，全体欢呼，安德市市长陈伟良带领的调查组，也是同样很兴奋。 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这是最好的结果，这么一来，很多人头上的帽子，算是保住了。 晚上十一点，救援工作，正式结束，一场塌方，没有造成任何人员死亡，只有几个轻伤，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电视台，电台，报纸，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冯国涛现场救人的视频和照片，“人民的好县长”这样的字眼，也到处都是。 相反，跟冯国涛的炽手可热相比，丁世海反倒显得冷清了很多，这几天，几乎所有的记者都去了县政府大院那边，而这边，却是空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 就连市里和省里下来的一些领导，按照以前的惯例，都是先来县委大院，也是县委大院负责接待的，可是现在，都是直接去了县政府大院。 整个县委大院里面，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憋屈的味道。 而且，私下里还有传闻出来，说丁世海这个一把手，已经当不了多长时间了，用不了多久，冯国涛就要接任一把手了，而丁世海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更有甚者，直言不讳，说这个霞光县，本来就是冯国涛的天下，一直以来，从没改变，赵茂光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只不过，冯国涛不满足名义上的这个二把手了，他要主政。 风言风语只是风言风语，虽然最近的很多事情，都表明了的确如此，丁世海还是照常上班下班，照常开会，照常视察工作，一样都没有落下。 纪少龙当然还是那个书记秘书，相比于刚来时候的各种恭维，现在少了很多而已，因为即便是县委的工作人员都认为，纪少龙这个县委第一秘书，应该干不长了。 很快，又是一个周末，这个周末，对整个县委县政府的所有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个愉快的周末，因为在周五下班之前，县里接到了通知，周一上午，安德市市长陈伟良，安德市组织部部长吴东霖会来霞光县一趟。 虽然表面上是说，通报一下关于芙蓉镇非法采石场的处理结果，可是谁都能猜到，估计一张“圣旨”就要下来了，大家憋了一周的猜测，应该是要有结果了。 要不然的话，吴东霖也不用来了。 随后，县公安局局长刘猛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通报了非法采石场老板孙胜被刑事拘留的结果，接着，县长冯国涛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对芙蓉镇的采石场进行整治，所有采石场必须具备采石许可证，而这个许可证，都需要县里统一颁发。 两件事之间似乎没什么联系，但是有些官场经验的人发现，宣布这样的结果，召开新闻发布会，应该都是一把手丁世海的事情，可是呢？却换成了县长冯国涛，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今天纪少龙提前下班了十分钟。 不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而是今天林芷晴约了他吃饭。 结婚三年多，算起来，应该是第一次跟林芷晴单独吃饭，其实也说不出来有多兴奋，心里反倒有种凄凉的感觉，谁能想到，结婚三年的夫妻，居然是第一次单独吃饭。 这场婚姻，到底何去何从，纪少龙的心里，一点打算都没有。 他跟林芷晴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如果说实话，那是没有的，毕竟两个人的结婚既不是因为相亲，更不是因为恋爱，而是因为一场昏头的冲喜，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已。 带着这种矛盾，纪少龙走进了一家排挡，刚刚推开包厢的门，林芷晴已经等在里面了。 看到纪少龙进来，林芷晴有些羞赧地站了起来，拢了拢长发，用很轻的声音问道：“你来了？”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并没有迟到，看来，是她来早了。 “菜我已经点好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 林芷晴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嗓门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即便是发怒的时候，也是这样，可是那个声音，却是很好听。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不挑食的，没关系，吃什么都好。” 两人就座，也是无话，不一会，一桌菜就上齐了。 刚动了筷子，林芷晴就说道：“你去了我们家一趟，我爸妈的身体状况都好了很多，谢谢你。” 纪少龙说道：“一点小事而已，也没帮上什么忙呢。” 林芷晴马上接着问道：“听说，丁书记要被调走了，你后面的工作，有什么安排呢？” 心里一暖。 纪少龙说道：“走一步看一步，还不急，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定论，等有了结果再说。” 林芷晴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面，又是一抹失望闪了过去，动了动嘴唇，说道：“少龙，我妈妈说，让我去镇政府工作，虽然不在体制内，但是我可以先工作，也考个公务员，以后……” 从她的眼神，纪少龙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道：“你的工作，是不是侯青山帮你安排的？” “嗯！” 点了点头，说道：“妈妈说，你的工作可能不稳，不一定靠得住，倒不如侯青山来得稳当，他对我们家也挺照顾的，爸爸下来这么久了，或许只有他没有歧视过我们家了。” 第23章 打赌 纪少龙有些摸不准，林芷晴突然叫他吃饭，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她，她要去镇政府工作了？ “那挺好的。” 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味道。 夹了几口菜塞进嘴里，却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林芷晴似乎有些害怕，不敢抬头看纪少龙，顿了顿，很久才说道：“那个……你既然已经有人了，我们也不要拖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们两个周一去把离婚证办了，可以吗？”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一阵失落，虽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提了，可是从林芷晴的嘴巴里提出来，还是第一次。 或许，这应该是最终结果吧。 “好。” 这个“好”字，是他不想说的，可是最后，还是说了出口。 他一直以为，林芷晴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乎了他的意料。 “是伯母让你跟我说的吗？” 纪少龙还是不死心，问道。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妈妈说了一些，可是还是我决定的，我们的这场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现在结束，对你对我都好，不是吗？” 纪少龙没有回答。 这一顿饭，吃得很没有滋味，虽然一桌子的海鲜，可是吃在嘴里，却不是那么一个味道。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两人吃完之后，走出了排挡，还真是冤家路窄，刚刚付完钱，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庄严。 庄严就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跟一帮人在喝酒，纪少龙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人，就是他办公室的，其中还有一个，居然是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刘志光。 工作不到一个月，纪少龙跟刘志光还算是熟悉的。 因为刘志光时不时就主动上来跟他凑近乎，他对刘志光，倒也没什么恶感，只是没想到，他跟庄严之间，居然也是认识的。 “哟，这不是纪大秘书嘛，两夫妻出来吃饭啊，挺浪漫的啊。” 庄严还是那副德行，咋咋呼呼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纪少龙的那些同事，也看到了他，有人的脸上出现了尴尬，但是更多的人，是在陪着庄严笑。 纪少龙根本没有搭理他，对林芷晴说道：“你今天晚上还要回去吗？” 林芷晴还没说话，庄严就站了起来，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指手画脚，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拍档的门口，有十几张桌子，现在又是饭点，十几张桌子几乎都是满的，所以很吵，庄严有些站不太稳，突然对着大家吼道：“来，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吃饭的人，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但是有好戏看，所有人还是闭嘴了，很快，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他晃悠了几步，指着纪少龙喊道：“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人？” 他指着的，当然是纪少龙。 现场没有人回答，有些人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这场闹剧。 “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大人物，他叫纪少龙，纪少龙是谁你们知道吗？县委丁书记的贴身秘书，知道了吧？” 他的嘴巴都打瓢了，不过语句倒还挺通顺。 一听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人群中还是有了惊呼声。 有人喊道：“丁书记都快下台了，秘书有啥用，了不起吗？” “哈哈哈……” 庄严大笑了一声，接着指着林芷晴，说道：“这位呢，叫林芷晴，是我的发小，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这个纪少龙啊，就是林芷晴家里的上门女婿，上门女婿你们懂吗？就是那种牙口不好，吃软饭的那种。”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声。 搞得纪少龙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而林芷晴的脸上，就更加难看了，低着头，眼睛东张西望，她应该是希望出租车赶紧过来，说来也巧，原本这条路上出租车挺多了，可是这几分钟过去了，居然一辆都没有。 人群中有好事的人问道：“你是谁啊？” 庄严或许就在等这么一句话，一转身，找到了人群中问话的那个人，醉醺醺地指着他，喊道：“这位大哥，你的问题很刁钻，问得好，我给你点赞。”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喊道：“我叫庄严，我跟这些纪少龙是同学，我介绍一下我自己，从昨天开始，我已经是县长冯国涛的秘书了，再过两天，应该就是冯书记了吧，所以呢，我应该算是未来的县委第一秘书。” 说完，转身看着纪少龙，嘚瑟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又抢了你的饭碗，我也是无意的，不过，念在我们同学一场，我也不会亏待你，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我还是会帮忙的，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也是暗暗唏嘘。 这个庄严，也真的是厉害，眼见丁世海那边出问题了，这么快，就成了冯国涛的秘书，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笑了笑，说道：“那恭喜你了，荣升县长秘书。” 喝醉的庄严，脸色突然严肃了，伸出手来，在纪少龙的脸上拍了拍，说道：“是冯书记的秘书，你听不懂吗？” 纪少龙一把打掉了庄严的手，说道：“庄严，你喝醉了，但是话还不能乱说，现在霞光县的书记是丁书记，不是冯县长，如果这点主次都分不清楚，劝你还是不要进这个官场了，做错事可以，说错话不行。” “哼，那又怎么样，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庄严虽然醉酒，但是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意识到要低调了，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纪少龙没有直接走，他反倒是走到了庄严的那一桌子前，他现在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跟庄严一起吃饭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庄严似乎也是下一任的第一秘书了，所以巴结一下关系，还是很必要的。 “庄严，我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 庄严这个人不能激，跟个炸药一样，一点就着，一拍桌子，喊道：“说，什么赌，我庄严要是不敢，我就倒立给你唱征服。”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跟你打赌，过了周一，不对，应该以后，我还是那个县委第一秘书，而你，不可能坐上这么一个位置，你敢打赌吗？” 第24章 人事变动 庄严还没说话，一旁的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刘志光冷哼了一声，说道：“纪少龙，安慰自己的话就不要说了，一点意义都没有，亏你还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赌，还有意思吗？” 旁边的一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有的人捂着嘴，虽然没笑出声音来，但是看那样子，完全不忌讳。 纪少龙微微笑道：“刘副部长，您这么快就选边站队了吗？不怕自己选错吗？” 刘志光一副帮庄严出头的样子，说道：“不存在什么选边站队，如果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纪少龙啊，我劝你还是好好跟我们的庄秘书道个歉，别以后被穿小鞋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对对对，都已经这样了，再挣扎也没意思了。” “可不是嘛，纪秘书，聪明人要做聪明的事情，别傻不拉几的，抱着一棵大树不放了……” 终于，其他几个人，也迎合了起来，想想这些人，都在县委办公室工作，只是没想到，见利忘义这么快，还没怎么着呢，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纪少龙不想跟他们争论，又看向了庄严，问道：“还是那句话，你赌不赌？” 庄严现在可得意了，吼道：“谁不赌是小狗，说吧，赌注是什么？” 纪少龙说道：“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站在县政府的门口，大喊三声我庄严是狗，虽然小孩子气一些，不过不就是闹着玩嘛，可以吗？” “好，要是你输了呢？”庄严问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你说了算。” 庄严的眼睛，又瞟到了林芷晴的身上，色眯眯地说道：“反正你说了，干什么都行，我的赌注，等我赢了再说，应该不算耍赖吧。” 纪少龙一眼就看穿了他想要干嘛，不过还是装作看不穿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这么多人作证，你纪少龙到时候要是反悔的话，在这个霞光县，恐怕是抬不起头来了。” 在庄严的大笑声中，纪少龙走了出去，在一个路口，送走了林芷晴，看着她上的出租车，心里却是很压抑，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林芷晴会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这不是她认识的林芷晴了。 或许这里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算了吧……” 这三个字，算是安慰自己了。 周一，在县委大院的门口，霞光县九个常委，全部都到齐了，在门口站成一排，拉了一个横幅，欢迎安德市市长陈伟良，组织部长吴东霖前来视察工作。 上午九点，一辆考斯特从门口开了进来，一脸阴沉的陈伟良，和憨态可掬的吴东霖，走下了车子。 按理说，陈伟良应该先同丁世海握手，可是他径直走向了冯国涛，跟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冯县长现在可网红县长了啊，估计你的名字啊，三岁小孩都知道了。” 冯国涛的眼角，瞟了一眼旁边的丁世海，只见他也在陪着笑，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失落，心里也不太得劲，马上笑着对陈伟良说道：“那都是因为陈市长领导得好，我这点事情，也是应该做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么一句话，让陈伟良很是高兴，看了一眼旁边的丁世海，拉了一张脸，说道：“好了，别说了，我们都进去吧。” 常委会的会议室里。 坐在首座的，自然就是陈伟良了，然后依次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吴东霖，丁世海，冯国涛…… 座位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纪少龙作为一把手的秘书，还是坐在角落，做好记录，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是陈伟良的秘书。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陈伟良就开始了讲话，大概的意思，就是通报了一下之前发生的关于芙蓉镇采石场塌方的事情，要求在全安德市范围内，开展安全大检查，同时举一反三，严格整顿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场所…… 大概也就是官面上的那些话。 宣布完了这些东西之后，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着吴东霖说道：“吴部长，你来宣读一下市委的决定吧。” 吴东霖是县委组织部部长，这个人长得矮矮胖胖的，很有喜感，有点类似于弥勒佛的味道，脸上也始终带着微笑，给人一种很好接近的感觉。 但是组织部是什么，组织部号称见官大一级，能决定官员升迁考评的机构，自然是很重要的官职。 所有人的脸，都看向了吴东霖。 空气突然出奇地安静，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吴东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实话，此时此刻，冯国涛一系的人，都很紧张，做了这么大一个计划，就等着现在了。 “经安德市委研究决定，丁世海同志，在此次芙蓉镇采石场垮塌事故中，负有主要责任，暂时免去丁世海同志的县委书记，常委，以及县人大主任的职务，另有安排，出于顺利过渡的考量，丁世海同志还需要在岗位上待上十天左右的时间，等待市委决定新的人选后，再做出后续的决定。” 全场还是一片安静。 对冯国涛来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更不会是最理想的结果，他原本以为，今天他就要上任一把手的，没想到，居然还有十天的过渡期。 “陈市长，您说有十天的过渡期，我想问一下，这个过渡期，我手里的工作交给谁？” 谁也没想到，对于这么一个结果，丁世海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的沮丧，也没有任何难过，好像看不出来情绪一样。 简单来说，就好像一件无关自己的事情，引不起自己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一点，让冯国涛一系，还是有些意外的。 陈伟良看了看冯国涛，说道：“你先把手里的事情交接给冯县长吧。” 这么一句话，终于让冯国涛的心里乐开花了，如果自己不是接任的一把手，那就没必要把工作交接给自己了，看来，该是自己的，还是自己的，那么一个庞大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第25章 悬着的石头 宣布完人事情况和一些事故的处理决定，陈伟良也没有多留，明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却还是要坚持回去。 此时的霞光县，聚焦在媒体的中心，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天的样子了，但是余威还在，谁都不想沾染上一点有关的事情，毕竟谁也不想让这件事，成为自己政治生涯的污点。 霞光县的内部，分管安全的副县长被拿掉了，安监局局长也就地免职了，就连芙蓉镇的党委书记邵广亮也倒霉了，明明是可以往上爬一阶的，现在倒好，直接因为这件事被撸掉了。 现在说人心惶惶，倒也不算夸张的事情。 如果事情发生的当天，冯国涛等人也在霞光县的话，他们中有些人，一个都逃不掉，偏偏当天值班的人就是丁世海，这让他这个一把手，想逃都逃不掉。 九个常委，送走了陈伟良一行，各自面面相觑了一下，便四散开来，只有冯国涛，走到了丁世海的面前，说道：“丁书记，陈市长也说了，只有十天的时间交接，所以……” 丁世海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波动，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的一般，点了点头，说道：“没关系，交接的事情不太麻烦，毕竟我才上任两个月，手头也没多少事情，大多数的事情，不还是在冯县长的手里吗？”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丁世海在说“县长”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冯县长本来想奚落一下丁世海，却还是讨了一个无趣，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气呼呼地离开了。 纪少龙本来也想跟上去，没想到，冯国涛的秘书庄严，却拦在了他的面前，有些嘚瑟地说道：“纪少龙，我赢了。” 纪少龙故意整的有些看不懂一样，问道：“你哪里赢了？” 庄严嗤之以鼻，虽然今天他没能参加会议，但是结果还是马上知道了，说道：“行，你嘴硬，十天后我们再看。”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用不着十天，搞不好，这几天就知道结果了。” 说完，也是转身离开了。 庄严嘁了一声，也是刚要转身，突然发现，纪少龙的这句话好像是话里有话，嘟哝了一句：“出结果？出什么结果？结果不是出来了吗？” 可是也就稍微想了一下，并没有细想，哼着小曲，追上了冯国良。 吃过午饭，冯国良的办公室里，刚刚走了一拨人，又进了一拨人，大多数的人，都是过来祝贺他即将成为新的一把手。 冯国良平时的脾气不太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今天，却是满面春风，不管谁来，都一一面见，搞得庄严忙得要死，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整理桌子的。 下午三点，刚刚空下来，庄严进来说，政法委书记康近川和公安局长刘猛同时来了。 在整个霞光县，冯国良最铁杆的盟友，应该就是这两位了。 两人进来之后，办公室的门就被锁上了，连庄严也不能进去了。 庄严刚上任，不过也算是懂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好歹也是副镇长家的儿子，官场上的道道，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老冯，你觉得眼前的这个情况，会不会有变数，为什么今天跟我们得到的结果，不是太一样？” 康近川有些担心，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从市里得到的结果，是丁世海今天卸任，而他就能在今天进一步。 要知道，官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最上面的这个萝卜被拔走了，那么后面的每一根萝卜，都能往前进一步，所以，动一个一把手，就相当于动了全局，所有的人的眼光，都盯着，也都很焦急。 冯国涛之前答应过康近川，如果他能上到一把手的话，康近川就能上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从常委会排名第七，直接上到第四。 要知道，官场上是很讲究顺序和资历的，你一个政法委书记，如果以后想要做县长的话，那你就必须要过常务副县长这一关，所以，康近川对冯国涛能不能上去，也是相当地关心。 有关自己的仕途的事情，不能不关心。 同样，如果康近川上到常务副县长的位置，政法委书记就空了下来，如果要论谁最有资格的话，无疑是现在的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刘猛了。 政法委书记是副处级，副县长也是副处级，虽然行政级别是一样的，但是你要知道，政法委书记可是常委，是权利中心的人物，而他这个副县长，仅仅是副县长，根本没进常委会，从权力上，差距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冯国涛想了想，说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我上午私下问过陈市长，他说是市里的决定，我也不能多问了。” 康近川捏了捏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说道：“老冯，你应该很清楚，丁世海是远京四大家族的丁家子弟，虽然最近丁家遭难，很多事情施展不开拳脚，但是毕竟是丁家，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丁家运作下来的结果，到了最后，他还是走不了？” “哈哈哈……” 冯国涛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康近川笑道：“老康啊老康，你跟我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打过没准备的仗，我难道不会考虑这一点，丁家若还有用，丁世海也不会沦落到这里来当县委书记了，另外你别忘了，安德市一把手可是夏家的人，后面的情况，还用我说吗？” 这一点，康近川倒是忽略了，想到了这一点，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夏家，同样也是远京四大家族之一，安德市一把手夏季，虽然不是夏家的嫡系人物，但是也算是夏家的人，丁家之所以会有现在的麻烦，跟夏家是扯不开关系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冯国涛看来，丁世海被动，完全是不成问题的。 本来是带着忐忑心情来的康近川和刘猛，听到这样的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也算是落地了。 十天，对很多身处霞光县官场中的人来说，这是令人窒息的十天，虽然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但是最后一刻没到，那颗狂跳的心脏，永远不可能安静下来。 同样，整个官场的人，都活络了开来，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有往县政府跑的，有往领导那跑的，也有往市里跑的，因为什么？ 因为谁都想在这么一场人事大变动中，分到一杯羹。 第26章 人为事故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一把手的丁世海应该是门庭若市，事实上，一个人都没有。 人走茶凉。 是古人多少年总结出来的一个成语，蕴含了深刻的道理，和残酷的现实。 可是，丁世海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看不透。 当天晚上，丁世海换了一件便服，小秦开车，驶出了县委大院。 车子开出去之后，在县城里面绕了一圈，接着，就上了高速了，至于去哪，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本来是有一辆车跟在他们车子后面的，可是一上高速，车子就不好跟了，里面的两个人，将车子停在了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道：“刘局，他们车子上了高速，我们不敢跟太近，所以……” 电话那一头，是公安局局长刘猛。 如果被发现跟踪一个县委书记，那是很严重的后果，想了想，说道：“行，那你们撤回来吧，记住，不该说的东西不要说。” “是！” 挂断了电话之后，这辆本来是跟踪的车子，也撤走了。 高速上，丁世海的车一路狂奔，开了大概有半小时的样子，一向不善言辞的小秦说道：“丁书记，人都被摆脱了，接下来怎么办？” 丁世海看了看纪少龙，纪少龙说道：“下一个路口下去，然后找一条小路，回霞光县……” 在国道和县道上，又开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车子最终又回到了霞光县，昏暗的灯光下，车子朝着芙蓉镇疾驰了过去，在一栋还在装修的民房门口，停了下来。 看到车子停下，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居然是芙蓉镇原党委书记，邵广亮。 当丁世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邵广亮主动迎了上去，四处看了一下，说道：“丁书记，您来了。” 丁世海没说话，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邵广亮，四个人穿过那栋还在建的房屋，来到了后面，一个有些破烂的一层小楼，出现在了眼前。 推开了门，昏黄的灯光下，屋子正中间摆了一张穿，一个憔悴的女人躺在上面，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只听见吱呀一声，旁屋的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汉子，端着一个有些旧的茶缸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些人，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将杯子递给了邵广亮。 然后站在了一旁，不敢说话了。 邵广亮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说道：“丁书记，您喝水。” 丁世海看了看杯子，说道：“还是先说说情况吧。” 邵广亮答应了一声，指着那个汉子说道：“他叫周铁柱，是我们芙蓉镇的，孙胜的采石场，他干了好几年了，这次他是被压在下面的九个工人之一。” “周铁柱同志，您好！” 丁世海主动上去握了握手，搞得周铁柱很是紧张，手在衣服上蹭了好几遍，才敢跟丁世海握手。 邵广亮接着说道：“周铁柱的妻子瘫痪在床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家里有一个上大学的娃，成绩很好，考上大学的时候，是我亲自给他办的贫困资助，算起来，周铁柱是欠我一个人情的。” 然后，他对着周铁柱说道：“你把详细的情况，跟领导们说一说吧。” 一开始，他有些紧张，可是到了后面，事情就越说越通顺了。 周铁柱算是孙胜的老员工了，也是一个技术工，开采石料跟开矿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么多技术要求，只要能把山上的石头打下来，并且装上车就行了，而周铁柱，在孙胜的手里，是负责爆破的。 孙胜这个人，经营了多年的非法采石场，手里其实是有点钱的。 这些钱，一部分是打点芙蓉镇的上上下下，霞光县的部分领导，自然也少不了，剩下的大部分钱，他都是拿去赌博，这两三年的时间，暴富的孙胜，已经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了，几乎已经到了偿还不起的地步了。 大概在二十天前的样子，孙胜在矿场的办公室，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来过之后没多久，孙胜就把他给叫到了办公室，商量了一件惊天的事情。 大概的内容，就是叫周铁柱提前安放好炸药，让矿场出现垮塌，争取将一部分人，埋在提前安置好的避难区，这件事如果能搞定，孙胜答应给周铁柱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对周铁柱来说，那是相当地诱惑，家里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但是让十几名工人被压在石头下面，这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搞不好，就是要死人的，他当然不敢去做这件事。 当时，孙胜直接拿出了十万块的现金，拍在了桌子上，告诉周铁柱，这是十万的定金，如果事情能成，再付另外的十万，但是必须保证，炸药炸过之后，一个人都不能有事。 这么一来，周铁柱是真的动心了。 他毕竟是老爆破工了。 如果提前设计好，那是不会出问题的。 矿场垮塌的那天，周铁柱亲自去镇子上买了宵夜，在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坑洞里，摆了一桌，让大家吃吃喝喝，然后接到孙胜的命令之后，便按动了提前准备好的遥控器，山体上炸药爆炸，把下面的十几人，困在了那个不大的洞穴里。 接着，救援工作就开始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被救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场提前安排好的事故，除了周铁柱。 事情发生之后，有个不认识的人，送来了另外的十万块，叮嘱周铁柱，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他是要面临牢狱之灾的，到时候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就没人照顾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虽然是受害者，但是周铁柱是不敢告诉任何人的。 要不是邵广亮对他有恩，在家里软磨硬泡，并且承诺不会有事，这些话，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 听完这些话，丁世海，纪少龙，哪怕是从来不说话的小秦，都是唏嘘的。 有想过这是提前预谋好的，可是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第27章 决战前夕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这次垮塌，即便不是人为的，也是要判刑的，孙胜就不怕这个吗？” 周铁柱说道：“孙胜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他正好进去躲一躲，而且这么一件事，他能拿到很多钱，所以，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世海点了点头，看向纪少龙，问道：“这里的事情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办？” 纪少龙说道：“最关键的人物，就是孙胜了，因为孙胜的手里，一定有行贿的账本，另外，孙胜手里还掌握着这次事故的关键，我们能拿下孙胜，就基本上赢了。” 拿下孙胜，谈何容易。 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都是冯国涛的人，想要从他们的手里拿到孙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边的事情搞清楚了，至于以后周铁柱会怎么判刑，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丁世海也向周铁柱保证了，即便要判刑，他也是有立功表现的，不会重，如果他真的进去了，他会帮他安排好他的妻子和儿子，等着他出来。 有了一把手的保证，周铁柱是热泪盈眶，看得出来，他只是一时昏了头，并不是一个贪钱的人。 回到车子旁边的时候，丁世海跟邵广亮握了握手，说道：“老邵，还是感谢你的帮助了。” 邵广亮也微微笑了笑，说道：“丁书记说笑了，我邵广亮也应该下了，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身不得已，也收了不少黑心的钱，我前一段时间要去纪委自首，但是纪秘书叫我等一等，我的确是脏了，但是良心还在。” 有这么一句话，丁世海的心里，也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霞光县的整体官场都不是那么干净，但是并不代表，这里面一个好人都没有，邵广亮算不上一个好人，却是为数不多的有良心的人。 回去的路上，两人是一言不发，快到县委大院的时候，丁世海突然问道：“我们到底要怎么拿下孙胜？” 纪少龙说道：“明天是常委会，组织部要讨论关于芙蓉镇一把手的问题，建议您退让，不去争这个位置，然后布置一个全县的夜间交通安全整治行动，要求刘猛亲自上一线，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停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晚上，在霞光县，会有大事发生，能不能成，就看明天的了。” 正如纪少龙所说，明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战了，如果失败了，那他在霞光县的任职，也就彻底结束了，如果赢了，还能撑上一段时间，能不能扳倒霞光县的这个地头蛇，就看明天的了。 “明天晚上的霞光县，要变天了。” 这是丁世海在下车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了宿舍里面，纪少龙迟迟都不能睡着，他其实很清楚，官场也是战场，比起战场的混乱和血腥来说，不遑多让。 为了头上的帽子，很多人拼得一个头破血流，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看不到而已。 人一生有很多很多的欲望，权力和金钱，是永远绕不开的两个槛。 明天，也是他跟林芷晴约定的离婚的日子，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时间去民政局了。 林芷晴…… 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么一个曼妙的身姿。 想着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 霞光县常委会再次召开，算起来，这应该是丁世海在霞光县组织的最后一场常委会，还有几天的时间，他就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坐在首位的人，就应该是冯国涛了。 冯国涛觊觎这个位置，已经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是丁世海还在，他真想上去坐一下。 今天的议题，是由组织部提出来的，关于霞光县芙蓉镇的人事调动的问题。 垮塌事故发生之后，芙蓉镇的一把手邵广亮被撸了，在此之前，镇长林远峰也被纪委处理了，所以，目前芙蓉镇的权力是属于一个真空的状态，需要及时做出人事安排来，好保证两套系统能顺利运行。 人选上面，其实根本也不用考虑，镇党委书记的人选，就是侯青山，而镇长的人选，就是庄天南。 跟冯国涛一样，此时的侯青山，也是一位网红人物，毕竟在冯国涛还没到场的时候，侯青山指挥救援，身先士卒的情景，被“有心”的媒体捕捉到了。 在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组织部部长马保国，就这件事，发表了组织部的意见和考评，虽然人选不是一个，但是从安排上来看，其他的人，完全是这两个人的陪衬，完全不够格。 这两个人，都是冯国涛的人，一旦两人都被当选，芙蓉镇基本上就牢牢掌控在冯国涛的手里了。 所以，马部长的话刚刚说完，冯国涛就想发表意见，刚刚一张嘴，丁世海说道：“在这个人事任命表决之前，我有个提议，给大家过一下，我建议明天晚上，开展一次全县境内的交通安全大检查，针对酒驾，无证驾驶，开展一个突击检查，不知道大家是什么一个意见？” 一个让大家有些措手不及提议。 政法委康近川说道：“丁书记，您还有几天就卸任了，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有什么意义吗？” 康近川直接向丁世海开火，让大家的头都低了下来，毕竟是快要离职的人了，康近川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被康近川这么一怼，一旁的纪少龙，很明显看到，冯国涛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来，要知道，现在的常委会，已经完全被他掌控了，这种感觉，相当地好。 丁世海也不生气，笑了笑，说道：“康书记，如果这几天，交通上面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想，我们整个常委会的人，应该都不会安稳吧，霞光县现在的酒驾情况很严重，我听说部分领导干部，都带头酒驾，这样的情况很糟糕，我希望康书记能执行一下，毕竟，我手里还有一个一票否决权的。” 这话，让冯国涛激灵了一下。 第28章 敞开心扉 如果是平时，丁世海是不会使用一票否决权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马上快要离开霞光县了，一票否决权用不用，已经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 关于芙蓉镇的任命，冯国涛是势在必行的，必须要通过，假如被丁世海不计后果打断的话，他就得不偿失了。 马上说道：“丁书记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上次的安全事故给我们提了一个警钟，我们应该举一反三，这次夜间交通安全大检查，我举双手赞成。” 连冯国涛都赞成了，康近川也不好说什么了。 于是，这个提议得到了通过。 政治，更多的时候是一场交换，而丁世海，正好就利用了这么一场交换，反正在芙蓉镇的人事任命上，他改变不了结果，倒不如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关于侯青山和庄天南的任命，很快得到了通过，丁世海根本没有一点反对，当然，反对也没什么作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康近川进了冯国涛的办公室，有些生气，埋怨道：“老冯，你干嘛要让着他，咱说不通过，就不通过，这下搞得我们好像要认怂一样。” 冯国涛老谋深算地说道：“老康啊，你还是不懂，丁世海为什么要组织什么安全大检查，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他要干什么?他想在离开之前，保留一下自己的面子而已，咱卖他个人情又怎么样？丁世海不可能会就这么下了，他肯定还是要去别的地方任职的，谋取一点资本，也不为过，所以呢，就别斤斤计较了。” 冯国涛的一番话，让康近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的确也是这样，反正自己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当天中午，冯国涛也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把芙蓉镇人事任命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秘书庄严，让庄严把这个消息，传达到了芙蓉镇。 庄天南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个开心啊，就别提了，他也是觊觎镇长的位置多年了，因为林远峰的原因，一直被压着，始终上不去，今天，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么能不开心呢？ 冯国涛一系忙着庆祝。 丁世海这边，却沉浸在一种失落中。 就连纪少龙在县委办公室，也受人待见了，本来是想让下面的人复印个文件的，没想到，人家装作没听到一样，后来还是王倩主动来圆了场，才算过去了。 尤其是那些跟庄严一起喝过酒的，已经根本不把纪少龙当回事了。 刚刚吃过饭，纪少龙就下到了三楼，敲响了纪委书记秦芝琳的门。 县委大多数的人，都要下午两点多才上班，所以吃过饭之后，大家都会回去午休一段时间，但是纪少龙知道，纪委的秦芝琳书记，都是在办公室休息的。 她的本地人，也是整个霞光县委女性干部中的另外一名。 今年四十五岁左右，平时话也不多，但是干纪委的人，通常都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尽管是女性，但是在县委，几乎所有人都怕她。 咚咚咚。 三声过后，里面传来了秦芝琳的声音，问道：“谁呀？” 纪少龙压低了声音说道：“秦书记，我是纪少龙。” 安静了大概有个两三分钟的样子，门打开了，秦芝琳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四处看了看，说道：“进来吧。” 门被关上了。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可能因为刚刚午睡的原因，秦芝琳整理了一下头发，问道：“纪秘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丁书记有什么指示？”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秦书记，您站在哪一边？” 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秦芝琳还是有些震惊的，她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道：“纪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秦书记，我不知道您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您一定是有目的的，要不然的，林远峰也不至于不被双规，他的案子很清楚，既然有人举报，一定是有十足的证据的，您没通过丁书记就办理了，而且还在侦查程序上故意拖延，您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对吗？” 纪少龙在说话的过程中，秦芝琳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慢慢舒展了开来，她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人都说纪少龙有卧龙之才，我不信，现在看来，的确有两把刷子。” 纪少龙直言不讳，说道：“秦书记既然已经抛了橄榄枝了，我纪少龙不接的话，就有点不像话了，只是我有些搞不懂，秦书记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官场之人，一般不会随意对人敞开心扉，即便是关系很好的，也是同样如此，有些话憋在心里，永远要比说出口强很多。 秦芝琳看着纪少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双眼神那张脸，是值得信任的，她最初的判断，也是这样的，要不然的话，也不用放林远峰一码了，她原本是想，自己的动机能被纪少龙看穿是最好的，如果不被看穿，也没关系，毕竟谁也看不出来她的动机。 “纪少龙，你是土生土长的霞光人，所以你也应该很清楚，霞光县的官场，到底有多不干净，对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秦芝琳接着说道：“按理说，一个地方的官场不干净，是因为当地的纪委不负责，在霞光县，同样也是这样，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有三年了，我回想了一下，除了林远峰，我好像没有办过一个人，一个都没有。” “纪委书记，通常是不能拉帮结伙的，一旦拉帮结伙，基本上整个官场，都不会干净了，所以，我一向都是中立的，也不太爱发表自己的意见，在霞光县，我是纪委书记，可是基本上就挂个职位，什么用也没有。” 这些话，听起来已经有些哀怨了。 “虽然我纪委的一把手，事实上，整个霞光县的官员，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只要动一个，基本上就是一窝，而这一窝里面，就一定会有冯国涛的影子，所以，为了保全自己，我谁都不能动。” 秦芝琳垂下了头，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样的话，她估计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第29章 角逐 “所以，你在林远峰身上的行为，算是示好吗？” 纪少龙问道。 秦芝琳说道：“我原本以为在丁书记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结果还是一样，现在看来，霞光县的梦魇算是破不了了，所有阻挡他道路的人，基本上都是一样的结果，赵书记在任的时候，如果不是装作诸事不管，恐怕下的还要早吧。” 话语里，有太多的无奈。 纪少龙微微一笑，他基本上已经了然于胸了，突然说道：“秦书记，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挑明这件事吗？” 秦芝琳一愣。 纪少龙说道：“秦书记，你听我说……” 在秦芝琳的办公室里，纪少龙待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接下来，整个下午，纪少龙又去了县委副书记孙娜的办公室，有了林芷晴的这层关系，很多沟通，便简单了很多，接着，又去了组织部长马保国的办公室。 这算是谈得最长的时间了，等到他从马保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的时间，接近下班了。 没有再去丁世海的办公室。 纪少龙直接就下班了。 去食堂吃了饭，就回宿舍去了。 他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这个电话，直接决定了今天晚上的成败。 站在宿舍的窗户口，他的前面，就是霞光县的县委大楼，现在大多数的灯，都已经关掉了，看起来有些黑，外面有些燥热，本来已经快秋天了，天气有些转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得热。 大概到了七点钟的样子，大街上响起了警车的声音，一场夜间交通安全大检查就开始了，全县的所有交警全部上岗，大部分的警察，也上街配合执勤去了，今晚的霞光县，注定安静不了了。 大概七点半的样子，纪少龙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也没有接听，直接按掉了，然后出了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了县公安局大楼的后门。 已经有个穿着警服的等在那里了，接了纪少龙，便说道：“我不确定刘局会出去多久，提审的证明，是我做的假的，如果失败了，我身上的皮肯定是要被扒掉的。” 说话的人，是霞光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许晨龙。 也是纪少龙计划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许晨龙跟刘猛不合，这是整个公安系统中都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许晨龙才能成为纪少龙的人。 两人穿过后门，进入了公安大楼，在许晨龙的带领下，进入了三楼的羁押区。 门口值班的两个小民警，一下子就把许晨龙给拦住了，说道：“许局，刘局吩咐过，孙胜谁也不能提审。” 许晨龙一摆脸，吼道：“什么意思？我就不是局长吗？” 民警急了，心想你神仙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这样的，没有刘局的批条，我不能让任何人进去，许局，真的对不起！” 许晨龙一副没好气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扔了过去，吼道：“这样总行了吧？” 那个小民警看了几眼，还是心存疑惑，可是又不敢质疑，只能挥挥手，另外一个，打开了大门，让许晨龙进去，可是纪少龙却被拦了下来。 纪少龙倒也不慌张，掏出了工作证，说道：“我是县委丁书记的秘书纪少龙。” 一听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小民警也不敢说什么了，看着两个人走了进去。 门关上之后，一个小民警问道：“我们要不要问一下刘局，要不然的话，我们就倒霉了。” 另外一个也想了想，说道：“谨慎起见，还是问一下吧。” 说完，就拿起了手机…… 审讯室里，纪少龙已经跟孙胜面对面了。 一场艰难的审讯工作，就这么开始了，孙胜自然是不敢说的，他很清楚，如果说了实话，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纪少龙想要拿到证据，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另外一边，刘猛接到了局里来的电话，一听吓坏了，他赶紧给康近川打了一个电话，康近川一听，也知道要出事，马上又给冯国涛打了一个电话，冯国涛本来都已经换了睡衣，美滋滋地在看电视了，这个电话，让他紧张了起来。 “你马上命令刘猛回局里，让纪少龙那小子不能继续审讯，你也马上去现场，我随后就到，霞光县今天晚上，有可能要变天。” 冯国涛是何等人，在官场上也算混了这么多年了，这样的一个情况，他们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就知道有很大的问题了。 他火急火燎地穿上了衣服，妻子看到他这么晚还要出去，马上问道：“你干嘛去？” 冯国涛本来是不想搭理自己的妻子的，想了想，看了看手表，说道：“如果到明天早上，我没有回来，你也打不通我的电话，记住，收拾好东西去乡下，我们的那点秘密，一定要看好，无论怎么样，不能给任何知道。” 妻子脸上立刻焦急了起来。 而冯国涛，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大街上，因为有夜间检查的缘故，堵车堵得厉害。 冯国涛心里着急得要命，本来是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么看的话，一个小时都到不了，现在他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丁世海要搞这么一个夜间检查了，简直是一举两得。 一是牵制了刘猛，让他不在局里，另外一点，想要赶往现场的人，也没那么快。 真的一步好棋。 相对于冯国涛，刘猛的车子就快了一些，一路拉着警灯，从大街上呼啸而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的确是出了大事。 刘猛还没到局里，整个局里就已经乱套了。 刘猛的人，有十几个，已经到了羁押区的门口，可是他们到了之后发现，同样，许晨龙也有十几个人，堵在了门口，不让他们的人进去。 目前已经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内部出现了巨大的分歧，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不能和平解决了。 不管谁输谁赢，都会是很严重的后果。 第30章 乱套了 整个公安局都乱成一锅粥了。 在审讯室里的许晨龙，也是很紧张，动不动就出来看一眼走廊，他很担心，刘猛会不会就这样冲进来了。 可是纪少龙，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一样，坐在桌子前面，看着低着头的孙胜。 已经快半小时了，孙胜是一言不发，纪少龙就这么看着他，也看了有十五分钟了。 他很想开口催一下纪少龙，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既然已经这样了，纪少龙也不可能赌上自己的前途。 外面，刘猛已经赶到了。 下了车，就朝着大楼里面冲了过去，当冲到三楼的时候，就看到前面乱糟糟的人群了，拨开了人，大声吼道：“特么的，你们都反了对吧，都特么给我让开。” 刘猛在公安内部，是有绝对的威望的，一般人都怕他，被他这么一吼，现场安静了下来，徐许晨龙的那些人，也开始有些犹豫了。 不过，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并没有退下。 刘猛怒火中烧，又吼了一句：“我再说一遍，马上给我让开，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大家犹豫要不要让开的时候，羁押区厚重的铁门打开了，许晨龙出现了。 哐当一声，铁门给许晨龙给关上了，这就意味着，纪少龙还在里面。 刘猛看着许晨龙，怒道：“许晨龙，你搞什么鬼，叫他们给我让开，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许晨龙看着刘猛，说道：“不好意思刘局，这是县委丁书记下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必须要执行，请你配合。” “配合你妈配合，丁书记，呵呵，许晨龙，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状况对吧，丁世海那家伙，还有几天就退了，你还在这跟我丁书记，你是昏头了吗？” 刘猛接着吼道。 这个时候，门再一次打开了，纪少龙走了出来，满面春风，看起来好像是搞定了。 看到纪少龙，刘猛冷哼了一声：“我猜是谁呢，原来是纪秘书啊，纪秘书好端端的县委不待着，跑到我公安局来，是没事找事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公安局难道不是霞光县的吗？难道是你刘猛一个人的吗？” 一句话，把刘猛给噎住了，想了想说道：“公安有公安的办事流程，如果都像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进羁押区，我们还怎么工作？如果犯人出了什么事情，谁负责？” 听起来是有礼有节的，也的确是办案区不能随便进，但是纪少龙多少是知道他的小心思的。 就在这个时候，刘猛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进去几个人，给我看看，孙胜有没有问题？” 就在那几个警员要进去的时候，许晨龙的人，迅速把门给堵住了，不让他们进去，刘猛又怒了，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向前一步，拦在了众人的前面，看着刘猛，说道：“没什么意思，今天，你们不能进这个门，谁都不能进去。” “谁的口气这么狂？公安局长在公安局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很熟悉的声音，纪少龙知道，主角现在登场了。 果然，围观的人群让开了一条缝，冯国涛带着康近川，康近川的背后，是冯国涛的秘书庄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刘猛喊了一句冯县长，还想说什么，被冯国涛给拦住了，他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蔑视地看着他，说道：“纪秘书，就凭你，想拦住我？”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当然是拦不住冯县长您，毕竟冯县长在霞光县，谁都害怕，我除非不想混了，才会去拦着您。” “既然这样，请你让开，刘猛要进去检查犯人。” 纪少龙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笑着说道：“一个犯人，让冯县长亲自出来了，看来，这个犯人的地位很高啊，或者说，在冯县长看来，他很重要，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纪少龙，少放狗屁，冯县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庄严急于立功，马上跳了出来，指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看了一眼庄严，问道：“你怎么知道冯县长没有秘密？你又不是冯县长的狗？” 庄严也是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吼道：“我就是……” 刚开口，才发现后面的话不能说了。 纪少龙马上戏谑地说道：“你就是什么？是狗？” 庄严气得啊，刚要暴躁起来，冯国涛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秘书，你好歹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丁书记的秘书，你认为，刚才那样侮辱人的话，是你应该说的话吗？另外，我要警告你，千万别揣着鸡毛当令箭，要不然的话，有你后悔的时候，我冯国涛说话，一向是算话的。” “冯县长，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纪少龙问道。 冯国涛的脸上变了变，他不想跟纪少龙纠缠下去了，在霞光县，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指着许晨龙说道：“从现在开始，免去许晨龙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职务。” 许晨龙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没有退路了，索性说道：“冯县长，免去我的职务，是需要组织部批准的，还有，上级公安系统也要批准，不是你说免去就免去的。” 这话，算是刺激了冯国涛敏感的神经了。 他在霞光县，说一不二，如果不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他的颜面就扫地了。 心一横，说道：“刘局，我授权你，如果面前的人再挡道，妨碍你执行公务的话，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排除使用武器！” 公安局长，也不可能随身带武器，听到这个命令之后，立刻立正敬礼，刚要转身离开，突然，看到他们的身后，丁世海居然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丁……丁书记！”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转身了。 丁世海背着手，看着刘猛，说道：“你要对自己的人，动用武器吗？” 他走过来的时候，不怒自威，那些围观的人群，开始向后退，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走到了纪少龙的旁边，站住了脚步，看着冯国涛，说道：“冯县长，你这动静，是不是搞得有点太大了？” 第31章 管辖权问题 冯国涛对丁世海，一直保持着必要的尊重，但是事情到了这一刻，也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他很清楚，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跟丁世海之间，都是有关系的，单凭纪少龙一个人，完全不可能做到这样。 孙胜是关键，所有事情的关键，也是成败的关键，如果孙胜落在丁世海的手里，那不用多说也知道，冯国涛这个详细的计划，也就全盘泡汤了。 此时的他，有些后悔，没有及时把孙胜处理掉，如果处理掉了，也就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可是他又怎么能想到，不管是政法委书记还是公安局长都在自己的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许晨龙来，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丁书记，还有几天，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恕我直言，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完全是多此一举！” 这句话本不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说，冯国涛之所以会说，也是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点醒丁世海的话，事情闹大了，就没有办法收拾了。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冯县长话里有话，我不知道应该是听懂好，还是听不懂好，今天我站在这里，如果你们想要进去，除非从我的身上踩过去，我希望现场的人明白一点，现在，我还是霞光县的县委书记。” “呵呵，对，你是县委书记，可是你也别忘了，我是下一任的县委书记，丁世海，我给足了你的面子，我还是劝你，不要闹到最后，自己丢了脸，你要聪明点的话，就让开，我们有话好好说，这样的话，你还有个体面的结果。” 这句话，算是完全撕破脸皮了。 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一二把手，就这么对视着，眼中都是各种复杂的情绪，说是各怀鬼胎，也不算过分。 这一对峙，就是十分钟过去了。 在县公安局发生的事情，很快，其他几个常委也都知道了，也都赶了过来，此时，在公安局三楼的羁押区门口，已经汇集了整个霞光县，最有权力的一帮人。 冯国涛眼看丁世海不会让步，他也不可能硬来，想了想，说道：“丁书记，既然这样，我们在这里开一个常委会，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这件事，就交给常委会上解决可以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冯国涛原本以为丁世海是不会答应的。 没想到，丁世海说道：“行，冯县长的这个要求也是合理的，既然这样，我们就在公安局，召开一次特殊的常委会就行了。” 冯国涛的心里，开始有些高兴了，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上了常委会，你一把手的威势，也就压不住他了。 很快，一间会议室就被整理了出来。 丁世海在离开羁押区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告诉许晨龙，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羁押区一步，一个人都不行。 许晨龙也是上路子，当即表示，保证完成任何，搞得刘猛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 在公安局大楼的二楼，也就是在羁押区的楼下，一个比县委常委会会议室还高档的房间里，一场别开生面的常委会，再次召开了。 常委会是决定重大政策方针的权力中心，不是经常召开，毕竟要凑齐所有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这一段时间，霞光县的常委会，却是相当频繁。 在公安局里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似乎牵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让大家的情绪都紧绷着，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正是这样，大家的紧张才是正常的。 九个人依次落座。 也是刚刚坐好，冯国涛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道：“孙胜的案子，案情重大，涉及到了这次安全事故的最终结论，公安有公安的办案流程和手段，请大家记住一点，司法是独立的，保护司法的独立，也是我们应该遵守的规则，丁书记利用一把手的权力，强行干预司法，这样的事情，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讲究什么官场上的礼貌，也没什么意义了。 冯国涛说完，康近川马上说道：“我接到刘猛局长电话的时候，也很震惊，丁书记居然让人伪造了一份我的命令，让手下的人，私自面见我们的嫌疑人孙胜，我很想知道，丁书记在这里面，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想利用孙胜做点什么？” 康近川的话，让冯国涛很满意，因为这么一句话，堵住了丁世海的退路，就算孙胜真的做点什么的话，也是丁世海栽赃嫁祸的。 其实在座的人，谁不清楚事情来的来龙去脉，就算一开始不清楚的，现在看到丁世海的焦点在孙胜的身上，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了。 一向话不多的县委副书记孙娜问道：“我很想知道，这么一场常委会有什么意义？议题是什么，表决什么？” 冯国涛还没说话，丁世海说道：“议题的内容，就是孙胜这个犯人，是不是应该转移到市公安局进行审讯，康书记，我听说，市公安局想要把孙胜给提走，被你拦住了，你说这个案子，管辖权应该是在霞光县，对吗？” 康近川也不犯怵，挺直了腰杆，说道：“我是政法委书记，这是我的分内工作，孙胜是给我们霞光县造成的巨大损失，按照地域管辖权，也应该是在我们霞光县，我难道犯错误了吗？”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说，这就是我们今天讨论的议题，关于这个案子，要不要交给市公安局办理的决定，话不多说，大家心里也有数，直接开始表决吧。” 既然丁世海没有把所有的事情挑破，对冯国涛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心里一喜，说道：“行，我们不争论了，就按照这个议题表决吧。” 看来，冯国涛比丁世海还要着急。 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纪委书记秦芝琳突然说道：“既然正好召开常委会，在表决之前，我有个事情，要汇报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 第32章 变天 冯国涛马上说道：“秦书记，我们这次常委会是有议题的，请你不要打岔，等我们这件事表决了再说。” 秦芝琳一向很少说话，也很少反对冯国涛，在他的心里，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式了。 没想到，秦芝琳接着说道：“既然是常委会，我就有表达自己态度的权力对吧，所以，冯县长的意思，是叫我闭嘴吗？” 心里那个气愤啊，一个两个字是说不清楚的，以往谁都顺着他，可是现在却隐隐感觉，好像谁都有些不服他的感觉。 就连一向不怎么吱声的秦芝琳，都开始忤逆他了。 乖乖坐了下来，无话可说了，用手捋了一下那没几根毛的头发，脸上隐隐有些怒气。 秦芝琳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今天下午，我跟丁书记碰了一下头，这几个月，纪委收到了多封举报信，经过一个月的周密调查，今天晚上，就在大概半小时之前，我们纪委今天晚上的雷霆行动也接近尾声，双规正科级干部四名，副科级干部十一名，跟大家通报一下。” 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可是全场却爆发出了惊呼的声音。 冯国涛猛地一拍桌子，把大家吓了一跳，吼道：“搞什么？秦书记，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的行动，我怎么不知道？” 秦芝琳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冯县长，你应该很清楚，纪委的工作也是独立的，您虽然也是县委副书记，但是为了保密，我有权不汇报的，对吗？” 的确是有权，这话在理。 可是实际操作中，这样大的事情，是需要汇报给常委们知道的，说不过去，又说得过去，搞得冯国涛也是没有一点办法。 “都有谁？” 他气急败坏地问道。 秦芝琳拿出了一张纸，念道：“儒林镇党委书记赵海清，文体局局长钱一博……” 这一个个名字，念得冯国涛心惊肉跳，因为这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人，这秦芝琳，分明就是对着他开刀的。 在霞光县这么多年了，自己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动，别说是才来了几年的秦芝琳，就是前面一任纪委书记，同样是如此。 可是，此时的他，却不好发作，他心里隐隐在想，难道这又是一场政治上的交换？ 用孙胜换这十几个人，那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转念一想，又不是太对劲，丁世海虽然要走了，但是秦芝琳还要干下去的，她跟丁世海这么合作，吃亏的只有她自己，秦芝琳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能干到这个位置上，应该不会连最简单的政治智慧都没有吧？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里，冯国涛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行，那这个先不讨论，我们先把孙胜的事情给表决了，再来说这件事。” 事情嘛，要一件一件解决。 丁世海接过了话头，说道：“那行吧，我们先表决孙胜的问题，我已经向市里申请过了，孙胜的案子，交给市公安局来办，我们表决通过，他们的人，应该就到了。” “呵呵，丁书记，你是太自信了，既然你把所有决定交给常委会，我想，你肯定会后悔的。” 在表决之前，冯国涛还多了一句嘴。 说完之后，第一个说道：“我认为孙胜的案子，就留在外面霞光县办理，同意我说的，请举手。” 说完，他第一个举起了手。 他这么做，急于表现自己的态度，是故意的，他想用自己的威望，让全场所有的人除了丁世海之外，全部举手。 常委会上的表决，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一举手，康近川也马上跟着举手，接着常务副县长李格和宣传部长刘望也跟着马上举手了。 他看都不用看，笑眯眯地说道：“丁书记，你看，我赢了，孙胜的案子，还是要留在我们霞光县，这下你应该没什么话说了吧？”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冯县长，我劝你还是好好看一下结果，举手的有几个，没举手的有几个？” 冯国涛冷哼了一声，转身一看，愣住了。 除了他们四个人举手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举手，连一向跟他走得很近，算是自己一系的办公室主任，钱建国都没有举手。 此时，他正低着头，不敢去看冯国涛。 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当然不能直接点明。 但是这个结果，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丁世海的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冯县长，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很服气，没关系，我换一种方式来表决好了。” 说完，看了大家一眼，说道：“同意将孙胜的案件办理权移交给市公安局的，请举手！” 他没有第一个举手，纪委书记秦芝琳，首先举起了手，接着，孙娜也举手了，再然后，一向摇摆的组织部长马保国也举手了，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钱建国也缓缓将手举了起来。 丁世海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自己也举起了手，说道：“冯县长，好像结果还是一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嘴里嘟哝着。 虽然的确是不相信，但是眼前的结果，却是真实的。 不光是他不相信，连举手的康近川等人，也不相信。 冯国涛把持霞光县常委会，已经太多年了，不管什么重大决策，只要是冯国涛的意思，就是会议的表决结果，从未有过任何的闪失，一次意外都没有，谁也不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在丁世海即将离开的前几天，常委会上，变天了。 钱建国的背叛暂且不谈，孙娜，马保国，还有秦芝琳，一直都属于摇摆派，要么是弃权，要么就是顺应大流，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且还是跟冯国涛反着来的。 看到冯国涛没说话，一向跟他走得近的康近川说道：“大家是不是搞错了？” 这话，是暗示大家搞搞清楚情况，尤其是康近川，给他一个幡然醒悟的机会。 这件事如果拍板，就没有机会了，孙胜的事情要真搞大了，他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怎么能不着急？ 第33章 狸猫换太子 “康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常委会都已经通过的议案了，你是要暗示什么吗？” 县委副书记孙娜比起秦芝琳来说，话还要少，今天却主动出口，对着康近川说道。 康近川本来是气势汹汹的那种，可是因为心里乱糟糟的，居然没有回怼，咽了一口气，索性不说话了。 丁世海顿了顿，说道：“既然大家的决定已经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安德市公安局的人，我想已经到了。” 说完，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丁世海出去之后，纪少龙也马上跟了出去。 其他几个常委，也陆陆续续，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整个会议室里面，只剩下了冯国涛一系的人。 康近川到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把门给关上，对着发呆的冯国涛说道：“老冯，这什么情况，钱建国叛变了，孙娜他们几个，怎么突然抱上姓丁的了？” 看得出来，冯国涛的心里也是烦躁，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慌什么慌，霞光县还能翻天不成，孙胜那边，你是不是很早就交代了？” 康近川有些蔫巴，说道：“是早就交代了，那货我估计也不敢乱说话，这要是乱说了，他自己什么后果，他最清楚。” 冯国涛的眼神阴翳了一下，一咬牙说道：“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 这话，把李格和刘望也给吓了一跳，两人站在身后，对视了一眼，丢下了他们两个，一起走了出去。 无论怎么样，不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康近川看了一眼走出去的两个人，喃喃说道：“妈的，没事的时候都是兄弟，一旦有事了，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国涛冷哼了一声，说道：“都是不干净的人，不敢玩什么花招，等我控制了局势，他们又屁颠屁颠回来了。” 接着，看着康近川，问道：“提前准备好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 康近川四处看了看，明明是没有人的，却还是很警觉了，点了点头，说道：“一直准备着，没敢用，你现在下令，我马上就用。” 冯国涛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只要孙胜不能说话了，在霞光县，没有任何人能制得住我！” 三楼羁押区的门口。 丁世海已经到了，可是刘猛还是寸土不让，他声称，没有接到冯县长的命令，他的人是绝对不会走的。 就在焦灼的时候，突然，一个小警员说道：“刘局长，犯人都已经好久没给他送水喝了，要不先给他送点吃的喝的进去，咱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让犯人遭罪，不然我们要吃处分的。” 这个小警员的话一说，刘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灵了一下。 缓了一下，对着丁世海说道：“丁书记，现在我们僵持着，也不是一回事，要不送点吃的喝的进去？你的人来送！” 刘猛对县委书记寸步不让，显然是受到了指示，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不考虑自己的前途的。 丁世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个小警员跑开了，仅仅过了一分钟，拿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刚要递过来，一旁的纪少龙说道：“等一下，你先喝一口水。” 那个小警员愣了一下，马上说道：“这是给犯人吃的。” 纪少龙面不改色，对着那个小警员说道：“我知道是给犯人吃的，你先喝一口，不影响的。” 小警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有些张皇失措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刘猛，刘猛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秘书，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公安局的水，还会有毒不成？”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刘局长，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既然你都说成这样了，那这水，你喝一口呗，反正啥事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刘猛，而刘猛自己的目光，也落在那瓶水上。 此时，大家心里已经隐隐有数了，一口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刘猛不敢喝，就真的说明有问题了。 纪少龙主动上前，把那瓶水给接了过来，举着那瓶水，说道：“其实啊，你们喝不喝都不是那么重要，这瓶水的问题，已经显而易见了，要不要送到你们专业的检验科去看一下，这瓶水是不是有问题？” 许晨龙也是反应快，对着那个小警员吼道：“来人，给我拿下。” 他的那几个人，马上冲了上去，把那个送水的小警员给扣押了，直接上了手铐，这一幕的发生，刘猛居然没有任何动作，那些不明就里的公安局民警，虽然之前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是现在，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了。 丁世海往前了一步，扫视了一眼还站在刘猛身后的警察们，说道：“你们是警察，你们是守护正义的，如果再执迷不悟，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很少看到丁世海发怒，但是这句话，却是吼出来的，让那些还听刘猛命令的人，个个震颤了一下，原本还拦在他们面前的那些人，开始后退了。 纪少龙拿着这个瓶子，转身过去，对着身后一排拦着们的民警说道：“孙胜，你应该看清楚了吧，我就说，不管你说与不说，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即便你咬着牙不说，你的命也不会长，这瓶水，只要你喝下去，你就一命呜呼了，你想不想死？” 刘猛正奇怪纪少龙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躲在人群中的一个穿着警服的家伙，突然瘫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原来孙胜早就混在了人群中，因为他混乱了，他没有细看那些警员的脸。 原来很早的时候，纪少龙就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制造这样的紧张气氛，一直是在心理暗示他们，孙胜还在里面。 谁能想到，他早就出来了，不光出来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是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我说，我什么都说……” 孙胜这句话一说，刘猛整个人就开始眩晕了。 他趔趄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刚要转身，许晨龙眼尖手快，一把擒住了他，说道：“刘局长，这个时候你要走，恐怕不太合适吧？” 第34章 攻心为上 此时，刘猛想走也走不了了，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谁也不敢上去帮忙了。 刘猛手下的那些人，也是见风使舵，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乱碰，也乖乖地退后了。 从刘猛被拿下开始，许晨龙就算掌握了公安局的大权了。 接下来，孙胜就被带走了，而这里发生的情况，冯国涛还并不知道，因为许晨龙在现场下达了指示，如果这件事泄露了出去，在场的人，一个一个调查，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康近川下达了给孙胜灭口开始，两人就已经乘车离开了县公安局，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一旦扯上关系了，后果不堪设想，好歹是涉及到人命的事情。 相反，丁世海在现场，孙胜就这么死了，后果就全部要他来承担了，算起来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 两人回到了冯国涛的办公室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之心里焦躁得很，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两人还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刘猛的反馈。 “冯县长，我感觉大事不妙，如果刘猛那边失败了，这件事抖落了出去，我们两个……” 康近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在霞光县这么多年，抱上了冯国涛，算是一路亨通，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害怕。 冯国涛也是这样，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不这么急于求成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可是他忘了，堵住他们的路不止一条，除了眼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件正在发生的很大的事情，那就是霞光县官场的大地震，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有很多属于他们的人，正在被双规。 这么多的人，总有把他们权钱交易抖落出来的人。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越来越坐不住了。 总感觉要出事。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两人一惊，康近川主动去开了门，一看愣住了，纪少龙，此时正站在门口，门外除了庄严，一个人都没有。 庄严是冯国涛的秘书，可是他，毕竟是新上任的秘书，很多事情，也不能给他知道。 他冷眼看了纪少龙一眼，鄙夷地说道：“哟，这谁啊？还敢来这里，听说再过几天，你这个县委第一秘书，也就下台了？” 刚刚说完，康近川就打开门了，庄严立马一副恭敬的模样，康近川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来干嘛？”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市纪委的人不认识路，我就带过来了。” 这话，让康近川咯噔了一下，想要再关门，已经来不及了，七八个人，迅速冲了进来，扣住了康近川，接着，带头的人，走进了里面的办公室，对着还端坐在里面的冯国涛，说道：“请问你是冯国涛县长吗？” 此时的冯国涛，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不过，还算相当淡定，说道：“我是！” 那个人亮出了一张纸，说道：“我是市纪委副书记梁思泉，冯县长我们也是老相识了，经安德市市委研究决定，对你采取双规，请你不要做无畏的反抗，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的话，我们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冯国涛自然不会反抗，就这样，康近川和冯国涛两个人，被押出了县政府大楼。 当时，在县政府值班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接着，刚刚还很牛逼的庄严，也被带了出去，不过，他可没有冯国涛的那种魄力，几乎是被架着出去的，纪少龙其实很清楚，庄严没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过，为了配合调查，他被带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接下来，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对现场看到的人，宣读了保密条例，为了保证案件的正常调查，要求现场看到的人，对这件事保密，否则的话，就是违反了保密条例，要予以惩处。 结束之后，梁思泉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主动握了握手，说道：“纪秘书，感谢你给市纪委提供的线索。”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应该的。” 看着梁思泉带着几辆车离开了，纪少龙其实很清楚，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证据，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的博弈。 冯国涛在霞光县盘踞了十几年，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动他，说他上面没人，那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发生，也肯定会有人要保他，但是现在能演变成这样，说明丁世海的能力起到了作用，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换做另外一个县委书记，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就在这个夜晚，霞光县真的是变天了，随着冯国涛的被带走，属于他的这个时代，也就正式落幕了，谁也不知道，看似简单的一个过程，纪少龙和丁世海之间，做了多少事情。 首先，是要说服孙娜，秦芝琳和马保国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是坚定的中立派，不参与任何之间的斗争，更不会主动去惹冯国涛。 不跟冯国涛同流合污，大概能说明，三人跟冯国涛之间是有矛盾或者是有不同的价值观的，这是基础。 秦芝琳是主动暗示的纪少龙，而孙娜和马保国，就很难搞定了。 孙娜之前是林芷晴的老师，一个学者出生的人，对官场这些事情，更加看淡，不参与为上，纪少龙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毕竟是学者，一些大道理说下去之后，孙娜也就答应了。 最难的，其实就是马保国了。 他毕竟是老官场了，这么多门门道道，其实都懂，毕竟是组织部长，大权在握，不管他是不是跟冯国涛同流合污，冯国涛有的时候，还真要看他的面子，所以，他跟冯国涛之间，没有任何罅隙，说不同，也就是价值观不同。 纪少龙对着他说了很多，他一直不松口，最后，纪少龙只能直接答应他，如果他配合的话，只要成功，他就是下一任的常务副县长，这样的一个承诺，终于打动了马保国。 他很清楚，如果不跟冯国涛他们沆瀣一气的话，他是不可能再往上爬的，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决定搏一把，后来，也就有了马保国的靠拢。 第35章 指望不上 也许大多数人会认为，最难搞定的是钱建国，毕竟钱建国原本就是属于冯国涛阵营的。 搞定钱建国的人，并不是纪少龙，而是丁世海，那天纪少龙帮丁世海把钱建国叫到了办公室，只谈了十分钟的样子，钱建国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丁世海告诉纪少龙，钱建国已经搞定了。 至于怎么搞定的，丁世海并没有说。 能从远京选择这么一个小地方，并且能奔着纪少龙而去，给了他很大的权力的这个丁世海，你要说他没有政治智慧，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大家族世家出来的孩子，从小就浸淫在官场的气氛中，任何事情，都不会想得太简单，这一点纪少龙其实很清楚。 整整一夜，纪少龙都没有睡觉，丁世海要处理县里的很多事情，现在堆积的事情，也足够他忙活一阵了。 按理说，这样的时候，纪少龙应该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没有，第二天一大早，丁世海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让他带着县纪委的人，去芙蓉镇抓人。 心里没来由一暖。 纪少龙一下子就想到了，丁世海是故意的，也许，这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要抓的人是谁，自然是庄天南了。 庄天南也算是冯国涛的嫡系。 为什么芙蓉镇的黑采石场一直没有平息，始终压不下来，那就是因为有庄天南的缘故，那些开采石场的老板，赚了钱之后，要上交一部分给庄天南，而其中的大头，都是要送到冯国涛的手里的，这也是采石场屡禁不止的原因所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邵广亮这个一把手，还是林远峰这个二把手，想要整顿采石场，都做不到，因为庄天南是冯国涛的代理人。 有人不禁要问，既然庄天南是代理人，为什么庄天南还是副镇长。 理由很简单，因为非法采石场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爆炸”，首先波及的就是邵广亮和林远峰，躲在后面，反而有利于庄天南做事。 冯国涛是这么考虑的，可是庄天南心里不服，他罗织了很多林远峰的黑料，找了一个人，直接上报到了县纪委，也就因为这样，林远峰才被撤职。 同样，他才有了当镇长的机会。 不管你整个算盘算得再精准，下面的珠子，也有不听话的，这一点，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这样。 相反，关于侯青山的黑料，倒是一点都没有。 纪少龙能看出来，侯青山不是冯国涛一系的人，但是他跟冯国涛之间是有合作的，要不然的话，侯青山也不可能当到这个镇党委书记了，孙胜也说了，当初命令他做这件事的人，跟侯青山多多少少也是有关系的，可是那个人是谁，又说不出来。 这当然不能算为证据，所以这次去芙蓉镇，要抓的人只有庄天南，并没有侯青山。 只能说明一点，侯青山这个人，相当不简单。 赶到芙蓉镇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纪少龙的车，刚刚赶到镇政府的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镇政府的门口，好像有什么人在争吵。 他让县纪委的人把车停在一边，自己先下去看看。 挤过了人群，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见林远峰居然就在中间，而且还坐在地上，旁边站着沈雪琴，眼泪汪汪的，林芷晴也在一边，想要把自己的父亲从地上给拽起来，尝试了几次，却没有做到。 此时的林远峰，脸上有一道伤口，就在眉心处，还在流血，他的前面，站着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橡胶棍，而庄天南，就站在中间，叉着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天南，我们两个也认识几十年了，你现在这么做，真的一点情面也不讲吗？” 林远峰坐在地上，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 庄天南指着地上的林远峰吼道：“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啊？当年你把我当条狗的日子，你难道忘记了，现在你来找我了？晚了！” “以前都是我的错，但是跟我老婆他们没关系的，你又何必故意找茬开除她，她也没得罪你？” 听到这里，纪少龙恐怕已经明白了。 在此之前，沈雪琴是芙蓉镇的计生办主任，兼妇女主任，算不上什么高官吧，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政府工作人员，现在可能是被庄天南穿小鞋了。 “呵呵，那又怎么样，你来镇政府闹事，我也给你面子了，现在只是把你扫地出门，你要再不走的话，我就叫派出所的人来了，到时候，你进去关上几天，就别怪我了。” 看来，这件事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可是林远峰好像不打算放弃的样子，他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想要往前冲，眼看着保安又要动手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所有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得很得体，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人，正是现在的芙蓉镇党委书记，侯青山。 侯青山的突然出现，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沈雪琴好像看到了宝贝一样，迅速冲了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哀怨地说道：“侯书记，你看看，我们家老林给打的。” 侯青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庄天南，庄天南一点也不怕侯青山的样子，还是叉着腰，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他有冯国涛撑腰，他才不会怕这个毛头小子。 侯青山的目光，落在了林芷晴的身上，林芷晴跟他目光对视，居然也是微微一颤，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是互相有好感的。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纪少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了一下。 “伯母，您的事情，是镇里最后决定的结果，您现在只能接受了，带着林叔叔回去吧，别来找事了，这里毕竟是镇政府，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这句话，让沈雪琴心里寒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侯青山是希望的，现在看来，也指不上了。 沈雪琴是绝对的势利眼，在纪少龙得势的时候，她想着纪少龙跟林芷晴和好，后来县里传来消息，丁世海要被调走了，她马上就瞄上了侯青山。 作为女人，她能看出来，侯青山对林芷晴是有意思的，林芷晴对侯青山，也是略有好感的，既然纪少龙靠不上了，那撮合侯青山跟自己的女儿，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侯青山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他很清楚庄天南跟冯国涛之间的关系，他是不会主动去惹庄天南的。 第36章 一亩三分地 “你……你就这么怂吗？你就这么怕庄天南吗？你才是芙蓉镇的一把手！” 沈雪琴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这句话，让侯青山的脸上，很不好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走到了林芷晴的面前，说道：“带你爸妈回去吧，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你爸好歹曾经也是芙蓉镇的镇长，在这里闹事，多难看？” 林芷晴的嘴唇动了动，问道：“这样的事情，你管不了吗？我妈妈做错什么了？你们说开除就开除，难道真的不给我们林家一点活路吗？” 侯青山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很多事情你不懂，我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没关系的，有我，我会保护你们的。” 林芷晴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就是你保护的结果？当初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少龙跟别的女的有暧昧，我也不至于现在一点帮助都没有，如果不是你给我看那些照片，我也不至于闹着跟他离婚，现在好了，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说到这里，居然嘤嘤哭了起来。 侯青山一个紧张，赶忙拿出了纸巾给她，让她擦眼泪，此时，人群背后的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林芷晴要跟他离婚了，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范薇的事情，如果他非要跟哪个女的有暧昧的话，也只有当初那个措手不及的范薇了。 当初她就对范薇的出现感到好奇，现在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点了，搞了半天，是侯青山搞的鬼。 对侯青山这个人，纪少龙更加是刮目相看了。 做人圆滑，做事滴水不漏，而且还很有心计。 林芷晴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纸巾，吼道：“我不要你这种懦夫来可怜我。” 认识林芷晴三年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发怒，正如她说的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纪少龙撇清了关系，他们林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被林芷晴吼了一声，侯青山似乎也很生气，直接说道：“行吧，既然这样，我不管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沈雪琴那个气啊，这就是她看中的未来女婿，没想到，居然是这般样子。 看到侯青山离开了，庄天南自然是很得意，自己能压侯青山一头，能不得意吗？ 从一个保安的手里，接过了一根橡胶棍，走到了林远峰的面前，指手画脚，说道：“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马上离开镇政府大门口，要不然的话，就不是这根棍子这么简单了。” 林远峰的心脏可能又被刺激到了，一直捂着胸口，盯着庄天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芷晴过来扶住了她的父亲，低声说道：“爸，我们走吧，我们闹不过他们的。” 眼看着三人要离开，纪少龙知道，这个时间，应该是最好的时间了，拨开了人群，走了上去。 纪少龙的突然出现，让林远峰一家有些懵，也让得意洋洋刚要离开的庄天南愣了一下，县城里面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得到消息，所以，在他看来，他依旧有足够嘚瑟的资本。 “哟，这不是纪秘书嘛，怎么了？回家乡视察工作啊？” 这话听起来就不舒服，有种不冷不热的感觉。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庄天南，冷哼了一声，说道：“庄镇长真的是好大的官威啊，在一帮老百姓的面前，一点也不顾忌，居然动手打人，你真的以为，这个芙蓉镇，就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了吗？” “哈哈哈，纪少龙，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口气这么大，你现在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再过几天，你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我劝你啊，还是去林家做那个废物女婿吧，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入赘的这个林家啊，家道中落了，也不行咯。” 满满的讽刺。 纪少龙侧身看了一眼林远峰，沈雪琴也低下了头，不敢看他，那次回去吃饭的时候，那种殷切希望他跟林芷晴复合的态度，还是历历在目，仅仅只是听说丁世海要被调走，就马上换了一副态度，有些人，永远也改不了一些毛病。 林芷晴也是不敢看纪少龙，毕竟她已经说了要跟他离婚了，这个时候请求帮助，似乎也说不过去了。 他不想跟庄天南废话了，一点意义都没有，当着庄天南的面，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只是说了一句“下车”，就听到人群的后面，传来了几声车门关上的声音，然后人群被拨开了一条缝，七八个人，走了上来，站在了纪少龙的身后。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在庄天南的面前亮了亮，说道：“庄天南，你因为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寻衅滋事等一系列违法行为，被霞光县纪委正式执行双规，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请配合我们的行动，要不然的话，我们将对你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 这句话一说完，他身后的那些人，迅速移动到了庄天南的身后，将他直接扣押了，眼疾手快，迅速给他上了手铐。 这一幕的发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围观的人中，有芙蓉镇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老百姓，他们本来都是来看热闹的，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最意外的，恐怕是庄天南了。 他刚刚担任芙蓉镇的镇长，大权在握，加上自己的儿子庄严又是冯县长的秘书，以后还可能是冯书记的秘书，他们家祖坟上，真的冒青烟了，可是这才几天啊，就演变成这样了。 纪少龙看着变了脸色的庄天南，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庄天南，你在芙蓉镇为非作歹了十几年了，我作为芙蓉镇的老百姓，也是看在了眼里，你到底祸害过多少百姓，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不急，我们一桩桩一件件给你算清楚。” 说完，转身过来，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大声喊道：“芙蓉镇的乡亲们，今天，庄天南这个家伙，就算正式逮捕了，他到底做过多少烂事，你们是最清楚的，一会我会在镇政府里面设置一个举报点，你们回去，互相转告，把庄天南祸害你们的事情，写成检举信，有证据是最好的，投递到举报信箱里面，我们都会一一核实，还你们一个公道。” 第37章 阴云笼罩 从庄天南被抓开始，人群一直是沉默的，连窃窃私语都没有。 诚然，这些年，庄天南在芙蓉镇，真的做了很多很多的恶事，也有人告过上访过，甚至也跟今天一样，来镇政府的门口闹过，都无济于事，当时的他是副镇长，县里又有后台，普通的老百姓，怎么能搞得过他？ 记得在三四年前，庄天南去镇子里面的一家饭店吃饭，看上了饭店的一个女服务员，在包厢里面，就把这个女服务员给玷污了。 后来，那个女服务员的家里人便一直在上访这件事，但是事情被压了下来，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根本没对庄天南造成过任何一丁点的影响，可见他到底有难搞。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雷霆版的掌声，有人带头喊起了好，接着，大家纷纷叫嚷了起来，那模样那阵仗，那种解气，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庄天南终于腿软了。 有些站不稳了，还好，县纪委的人扶住了他，让他不至于倒下去。 纪少龙让现场安静了下来，说道：“现在，我还要宣布一个任命决定。” 他的眼睛，落在了林远峰的身上，说道：“为了稳定芙蓉镇的局面，县委决定，暂时恢复林远峰同志镇长，镇副党委书记的职务，但是鉴于林远峰同志收受贿赂的事实，只是代理任职，同时，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林远峰懵了。 他心里很清楚，他做的事情，如果不进去吃官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想到还能官复原职，这个消息，让他太震惊了。 本来站不稳的身子，现在似乎一下子有了力气。 他有些颤颤巍巍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连眼眶都湿润了，握住了他的手，说道：“纪秘书，谢谢你，谢谢你……” 纪少龙并没有回应林远峰的话，而是对着那些老百姓，继续说道：“我想，很多人都有一个疑问，你们中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林远峰家的女婿，我跟林芷晴之间，为什么会结婚，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为了避嫌，我在这里给大家宣布一下我的私事，我跟林芷晴同志，已经在商量离婚的事情了，所以，这个决定是县委据全局考虑做出来的决定，跟我私人是没有关系的。” 人群中是一阵唏嘘的声音。 纪少龙这次没有去看沈雪琴和林芷晴的反应，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在他的心里，从林芷晴那次提出离婚开始，他们两个的婚姻，算是彻底结束了。 他转身对着林远峰说道：“林镇长，镇子里面后续还有很多工作，希望你配合，我会留下几个县纪委的工作人员跟你配合，继续查清楚庄天南的犯罪行为，我现在要回去了。” 说完，一挥手，带着已经瘫软的庄天南，坐上了车，呼啸着离开了芙蓉镇。 在车子开远之后，大家再次爆发出了雷霆版的掌声，久久不能平息，在芙蓉镇，最大的一个恶霸，算是铲除了。 人群散开之后，林远峰让自己的家人先回去，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在回去的路上，林芷晴整个人，好像失神了一般，提不起任何精神来。 沈雪琴倒是挺高兴的，完全没把之前纪少龙说的话放在心里，说道：“芷晴啊，少龙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回来帮我们，说明还是把我们当家人的，他说的离婚的事情，应该只是气话，实在不行，你今天去一趟县城，晚上……晚上就不用回来了。” 沈雪琴的话，林芷晴怎么可能不明白？ 她突然定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反驳过你，你说什么，我都是照做，当初为了给奶奶冲喜，你让我结婚，我便结婚，你说我不能看上纪少龙，我也听你的，后来，你让我尝试跟侯青山交往，我也听你的，可是你判断这个男人行不行的标准，就是他有没有钱，有没有权，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丁点考虑过你的女儿吗？” 的确如同林芷晴所说，她从来都是很听话的，一直是一个乖乖女。 面对突然这么说的女儿，沈雪琴马上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难道不是为了你以后能生活好一点吗？” 林芷晴摇摇头，说道：“不是，你根本不是在考虑我，你是在考虑你们自己，你就想着，用我去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你……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沈雪琴有些生气了。 林芷晴淡淡说道：“妈，我长大了，我今年已经25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想做温室里面的花朵，更不想成为你们的工具，从今天开始，我要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了，爸现在也恢复镇长职务了，而我，也不用留在家里，任你们摆布了，我要去县城，我要去找那个丢失的自己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沈雪琴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仔细想了想，好像正如林芷晴说的那样，他们的心里，好像只是想着用自己的女儿，去换点什么回来。 也就在林远峰官复原职的那天，林芷晴独自一人，收拾了包裹，离开了芙蓉镇，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家，她去了县城，可是具体去了哪里，却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 带回了庄天南，并不是整件事的结束。 一场霞光县的官场大地震，从冯国涛被捕开始，也拉开了序幕。 虽然说不上人人自危吧，但是冯国涛一系的人，或者说手脚有些不太干净的人，整天都是生活在恐慌中，好像一个搞不好，就会有纪委的人冲进家里一样，很多人一晚上一晚上不敢睡觉，仔细听着他们家门的动静，甚至连睡衣都不敢换，因为谁也不想被抓的时候，是穿着睡衣很狼狈的样子。 一股阴云，笼罩在整个霞光县的官场中。 第38章 胜仗 这几天，最忙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丁世海了。 从冯国涛被捕之后，县纪委一下子就没了动静了，原本以为要抓更多的人，没想到，仅仅是那么几个而已。 过了几天之后，有些人缓过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洗牌，好像到此为止了。 丁世海不是官场的小白，他很清楚，就算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一些违法行为，但是绝对不能让整个霞光县的官场全部清理掉，如果那样的话，不仅人人自危，很多部门，都要瘫痪掉，重新选人，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权力的平衡，上面也不可能让这些岗位全部空下来，到时候全部换上了丁世海的人，也是不妥的。 所以，事情到了冯国涛处，也就停止了下来。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是霞光县一把手丁世海离职的日子，说实话，很多人都盼着他能离开，毕竟脑袋上悬着这么一把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能想到，中午的时候，丁世海办公室的红色电话响了，安德市的一把手夏书记亲自给丁世海打了一个电话，经研究决定，丁世海继续担任原来的职位，同时代管县长的职务，直到新任的县长被定下来。 丁世海挂掉电话之后，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说实话，这一段时间，心情一直是相当紧张的，这种紧张，一般人体会不了。 丁世海到霞光县上任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离开了，那就是天大的失败了。 他看着眼前站着的纪少龙，重新打量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微微一笑，说道：“少龙，感谢你。” 纪少龙一副很谦逊的样子，说道：“丁书记见笑了，功劳不在我，而在您，如果不是您利用您的关系把这些事情捅上去的话，恐怕冯国涛一系，还盘踞在霞光县。” 丁世海点了点头，能有今天，跟他后面花的力气，是扯不开关系的，冯国涛的事情被上报之后，有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在保他，足以说明，这么多年，冯国涛的关系网，已经铺开了。 虽然丁家家道中落，但是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搞这么一件事，还并不是很难，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拿到这些证据。 丁世海不算是忘本的人，他还是很清楚，如果没有纪少龙的话，他不可能会赢。 主动站了起来，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走到了沙发坐了下来，又招呼纪少龙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说道：“大恩不言谢，一杯茶足矣。” 纪少龙端着这杯滚烫的茶，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帮助丁世海，是为了还他的恩情，没有他的话，他现在的生活还是一团糟，关键是姐姐的病还不可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可是此时，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松动了，从一开始的被动帮助，到现在似乎有些看上眼前这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了。 丁世海是个典型的官场人物，有城府，有底子，也有一些计谋，可是他跟冯国涛是不一样的，他的心里装着百姓，愿意为老百姓做些事情，还有一点，他对纪少龙，真的是有些礼贤下士的感觉，作为一把手的秘书，他给了纪少龙足够的主观能动性，并且足够尊重他的想法，虽然中间出过一点小误会，但也是无伤大雅的。 “丁书记，借花献佛，虽然冯国涛现在构不成威胁了，你也暂时在霞光县站稳脚步了，但是霞光县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改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一起努力！” 他举起了手里的茶杯。 一瞬间，丁世海也觉得是热血沸腾，跟着举起了茶杯，两个人碰了一下，这应该算是一个契约吧，一个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约定。 这是一场胜仗，漂亮的胜仗，两个人的心情都不错，刚聊了几句，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外面一扇门被敲响了。 纪少龙跟丁世海对视了一眼，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外面的天也都黑了，为什么还有人找过来？ 纪少龙马上跑过去，打开了门，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宣传部部长刘望就站在门口，不光是他，他的身后，还站着常务副县长李格。 从冯国涛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天了。 这四五天的时间里，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跟丁世海碰头了，正常上班，正常开会，只不过，比起之前来，低调了很多。 纪少龙站在门口，一下子就明白了。 两人一直在观望，他们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在霞光县已经“称霸”了十几年的冯国涛就这么完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安德市纪委宣布了冯国涛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的通知，这个时候，应该就是他们清醒的时候了，也是他们现在会出现在丁世海门口的原因。 “纪……纪秘书，丁书记在吗？” 刘望的话是废话，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丁世海不在，他们也就不会过来了，看来他们已经等了一天了，特意在这个下班的时间点过来的。 “谁啊？” 丁世海其实已经从声音听出来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也不管纪少龙让不让他们进去了，刘望一副猴急的模样，主动走了进去，说道：“丁书记，是我跟李副县长找您有点事，您……你现在有时间吗？” 刘望今年四十多岁，算是整个县委里面的年轻派，而李格，今年好像已经59岁了，再干一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了。 几天前的李格，还是一头乌黑靓丽的黑发，可是今天，却已经隐隐看见白发冒了出来，可见几天，李格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焦灼心情中。 “是刘部长和李副县长啊，稀客稀客，快坐，正好我跟少龙泡了一壶好茶，你们尝尝！” 丁世海的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很客气地主动站了起来，把两人迎了过来，纪少龙很懂事地给两位拿了杯子，接着帮两位倒茶。 从纪少龙担任这个县委书记秘书开始，这两位就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有一次纪少龙一大早在县委大楼的大厅里面吃早餐，还被刘望撞见了，臭骂了一顿，说他不顾县委的形象，人家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是在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把丁世海当回事。 第39章 顺手摘桃 可是现在，纪少龙给他们倒水的时候，他们那个惶恐的样子，让他都觉得好笑。 一杯茶下肚，两人直夸这是好茶，只有纪少龙心里最清楚，这就是芙蓉镇的芙蓉茗茶，平时他们都不屑喝的茶，现在已经算是顶级的好茶了。 看着两人扭捏的样子，丁世海知道节奏把握得差不多了，问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刘望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纪少龙，意思很明显，有无关的人在，不好开口。 丁世海也是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道：“没事，少龙不是外人，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么一句话，既给足了纪少龙面子，也直接暗示了眼前的两个人，纪少龙是他的“代言人”。 话到这样，再矫情这个，就没有意思了。 李格平时的话就不多，所以还是刘望出头，低着头，眼睛不敢看丁世海，用不高的声音说道：“丁书记，我们以前是没搞清楚状况，跟冯县……冯国涛站一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了。 丁世海当然知道这后面的话要说什么，可是他故意不接话茬，看着刘望，问道：“所以什么？” 刘望不说，是不好意思说，他希望丁世海自己去理解，可是偏偏丁世海又装不懂，他就下不来台了，顿了顿，只能说道：“所以希望丁书记，高抬贵手，我今年还年轻，李副县长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我们都不想这个时候，折戟沉沙了。” 丁世海微微笑了笑，说道：“刘部长，李副县长，我们有一说一，你们跟冯县长做了多少事情，你们自己清楚，追不追究责任，我说了不算，上面说才算，你们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主要还不是我决定，是你们自己决定！”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知道丁世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少龙见状，给两位添水，说道：“两位领导，丁书记的意思就是说，完全不承担责任，也不可能，既然这样，还不如主动一点，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话锋一下子从丁世海的身上，转移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这是一个完美的配合，丁世海对纪少龙，又高看了几分，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要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因为作为一把手，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但是纪少龙说了，就不一样了。 既代表了一把手的意思，又不是一把手亲口说出来的，可进可退，最重要的是，纪少龙完全清楚丁世海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这种默契，是需要长时间培养的，可是聪明的人，便省掉了这个过程。 既然纪少龙接了话茬，丁世海就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那边，拿了一份文件，假装看了起来，两人的注意力也到了纪少龙的身上，问道：“是要我们去自首吗？” 纪少龙压低了声音，说道：“自首不是自毁前途吗？第一，那些不该得到的东西，你们要想办法送出去，福利院，红十字会都可以，你们自己决定，第二，你们两个既然一起来了，损失一个，也是势在必行的，李副县长年纪大了，所以……” 话到这里，刘望算是反应过来了，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刘副县长提前辞职退休，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还是带着微笑，说道：“这个时候提前辞职退休，待遇不变，而且还省掉了不少麻烦，其次，也保住了刘部长您，不是吗？” 这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李格下去，保住刘望，对李格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所以，他们两个说，还要商量一下。 走出办公室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两人再次推门走了进来，告诉纪少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一大早，李格就向上面提出辞职。 送走了两个人之后，两人是憋了好久，看到他们走远了，才笑出了声音来。 对他们两个来说，这又是一个意外收获。 其实上面已经有暗示下来了，冯国涛的事情，就到冯国涛和康近川处，就不再追究下去了，谁也不想这么大一个贪腐案给爆出来，不然的话，霞光县不好看，市里省里都不好看，丁世海也选择了默认，毕竟事情闹大了，的确不好。 谁能想到，做贼心虚的两个人，居然主动找上门来，那就不要白不要了，趁着这么一个机会，“剁”掉一个，血赚了一笔。 “我原本的意思，是拿掉刘望的，这样一来，李格在明年退休，我们就能多一个人手出来了。” 丁世海说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丁书记，刘望还年轻，你真的认为，他会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的前途，就为了保住即将退休的李格吗？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今天是让刘望退保李格的话，他们不会那么快痛快答应的，夜长梦多，一旦听到了什么风声，就难看了，到时候，一个也退不掉了，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纪少龙的话是有道理的，看起来赢的是少了一些，但是总比一毛钱不赢要好得太多了。 第二天，李格果然跟上级提出了辞职，上级在讨论了之后，给出了一个回复，鉴于李格同志身体欠佳，同意其辞去霞光县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的职务。 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纪少龙接到丁世海电话的时候，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然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常务副县长的这个位置空了出来，让纪少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毕竟当初是答应了马保国的。 一晃，时间就过去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来，在安德市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倡廉运动，实际上，被打掉的人，都是霞光县的人，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安德市出了一把名，网上各种叫好声一片，反倒让安德市委，在这样的时机下，得到了表扬。 这几天，笼罩的阴云，有些烟消云散的感觉了。 霞光县的官场，再次恢复了生机，大家都知道，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不会再有事了，可是新一轮的“跑官”就开始了，大家又忙碌了起来，毕竟霞光县空出了不少位置，这些位置，不可能全部由上面指派的，大多数，还是需要霞光县县委举荐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第40章 韩姝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就是秋天了。 秋风扫落叶，扫掉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早上纪少龙去县委上班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庄严，庄严一周前就已经被释放了，之前的事情，跟他的关系不大，所以就放了回来。 可是一回来，所有的情况都变了。 冯国涛被双开了，案件还在调查中，不会这么快出结果，父亲庄天南在昨天，也被双开了，等于说，庄严押的宝，已经全部都输了。 他是从县委出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也是看到了纪少龙，什么话都没有说，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冯国涛已经被撸了，他这个县长秘书，也就不存在了，不过，依旧还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 当然，一个人站队的失误，是会影响一生的，就好像他是冯国涛的人，以后他在霞光县的官场上，想要往上再爬一阶，基本上就是很难的事情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再被别人看上了，毕竟谁都不想跟冯国涛沾上关系。 一个人，一旦被打上了烙印，除非烙印的主人一路亨通，不然的话，一辈子都会受到他的影响。 站在门口，看着庄严消失的背影，纪少龙有些恍惚，如果庄严还是在经营他的造纸厂的话，现在应该还是风风光光的，不至于这么落魄。 一步错步步错。 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纪少龙就是去丁世海的办公室，把卫生做一下，然后就等着丁世海上班，今天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门口的把手上，挂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了一些早餐，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他四处看了一下，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丁世海从来不在办公室吃早餐，只有他起床晚了，才会在办公室吃，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平时他早餐吃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早餐是给他的。 有些奇怪，拎着早餐，就进了办公室，忙完了工作，呼哧呼哧，还是把这些早餐给吃掉了，要是不吃的话，岂不就浪费了？ 中午的时候，丁世海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电话，应该是什么私事，需要出去一趟，纪少龙本来是想陪着去的，丁世海突然想起来，说是中午过后，会有一个重要的客商过来，跟他谈关于24号地块的事情，让纪少龙接待一下，他会尽快赶回来。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丁世海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纪少龙没事干，就趴在桌子上，刚有些迷糊要睡着，传来了很轻的咚咚咚三声敲门的声音。 一下子就清醒了。 打开门，眼睛一亮，站在眼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看个子，应该至少有个170以上，脚上穿了平底鞋，上身是一身职业的女西装，下半身是职业短裙，没到膝盖，却把她完美的身材，完全凸显了出来。 女人的年龄不算大，最多也就跟纪少龙差不多，一头大波浪，洋溢着青春和成熟的气息，身上还有隐隐的香味，钻进纪少龙的鼻子里，一闻就知道，应该是很贵的香水。 “请问您找谁？” 纪少龙很有礼貌地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简直是笑靥如花，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十足的御姐范。 “我找丁书记，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要晚点回来，让我去他的办公室坐一会。” 激灵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问道：“您就是丁书记说的那个客商吧，快快快，进来坐。” 纪少龙马上清醒了，给女人倒了水。 女人以一种很优雅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四处看了看，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纪少龙也没想到，所谓的客商，居然是这么养眼的一个美女。 她飘忽的眼神，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问道：“你就是丁书记的秘书，纪秘书吧？” 纪少龙将洗过一遍的茶叶水倒掉，笑了笑，说道：“您也知道我的名字，老板贵姓啊？” 女人看着纪少龙娴熟的泡茶动作，说道：“别一直您您您的，听得我都有些不自在，我姓韩，叫韩姝，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实在不行，你叫我姐吧，也别叫什么老板了。” 初次见面就叫姐姐，纪少龙也开不了口，只能说道：“韩小姐，你说你年纪比我大，我看未必。” 韩姝微微一笑，问道：“你今年多大？” 纪少龙也没隐瞒的必要，说道：“27快28了。” 韩姝端起了他递过来的茶杯，闻了闻茶香，说道：“很不错的茶，应该是你们当地特有的芙蓉茗茶吧？” 这是扯开了话题了。 反倒激起了纪少龙的好奇心了，又问道：“韩小姐还没告诉我，你是多大呢？” 韩姝轻轻抿了一口，那嘴唇的动作，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纪少龙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了，坐了下来，也拿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韩姝笑着说道：“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不过你既然追问，我就告诉你，我今年已经31了。” “31？” 说实话，纪少龙有些不太相信，看她的相貌，顶天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说她三十岁，还真不科学。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 两人聊了一会，大概知道了，眼前的韩姝，是从省会榕城过来的，这次来霞光县，是丁世海主动邀请的，主要是来考察关于24号地块和其他事情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韩姝，居然是宏发地产集团的董事局主席。 宏发地产集团，是闽东省本土的大地产商。 创始人韩宏发，连续几年蝉联闽东省地区的首富，算得上名气很大的人物。 一直以来，宏发主要做的是大城市的地产开发和商业地产运营，在霞光县，能引进世茂房产这样的大公司，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没想到，丁世海还真有手段，居然让宏发集团的董事长亲自上门了。 要知道，宏发这样的大集团，不管去什么地方，就连一二把手，都是要亲自陪同的，在这里，却只是让一个秘书出面接待。 由此可见，丁世海的政治资源是雄厚的，跟宏发集团之间的关系，也是不一般的。 第41章 帮个小忙 按理说，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不熟悉才对，可是聊了一会之后，居然就很熟络了，跟老朋友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姝为人应该是矜持的，可是禁不住纪少龙风趣幽默，逗得她哈哈大笑，连丁世海突然开门进来，都不知道。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纪少龙见状，马上接了过去。 “两人说的什么，这么好笑？” 韩姝这才看了看手表，笑着说道：“丁书记有个好秘书啊，不知不觉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居然没感觉到。” 丁世海连忙赔礼道歉，说自己有些事情耽误了，没想到，韩姝说她并不是怪等得时间长，她说的是实话，这一个多小时，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两个人进入工作的状态都很快，几句话之后，纪少龙就知道丁世海要做什么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关于世茂集团，目前来说，世茂集团是不是真的会建小区，还不知道，但是丁世海叫韩姝过来的目的，是告诉她，他有一个建设霞光新城的想法，目前的霞光城，整个城区规划不到位，导致了道路特别矮，所有的房子，居民区，都挤在一起，以前看起来的确是挺热闹的，但是这些年，随着私家车越来越多，这样的街道，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所以，丁世海的心里，就有了将城区外扩的想法。 就是老城区不动的情况下，开发周边空余的地块，然后建设新小区以及配套设施，引导老城区的老百姓往外走，几年十几年之后，新城区一旦成了规模，老城区的人少了之后，再回过头来改善老城区，到时候，一个崭新的霞光城，就呼之欲出了。 这个想法，在此之前，丁世海是没有跟纪少龙说过的，或者说，根本没有时间去说。 站在一旁的他，心里暗暗有些吃惊，他被丁世海折服了。 这样的发展模式，是很多城市惯用的发展模式，不算稀奇，但是为什么他会感到吃惊，那是因为丁世海这样的角色，他不可能在霞光县待很久很久的，也许一年，也许是两三年，他肯定是要从霞光县跳出去的，而这个想法，却是一个延续十几年甚至更长的发展规划，换句话说，就算新的霞光城建出来了，也是后来者的功劳，而他的功劳，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丁世海是真的在为霞光县的发展做事情。 阐述整个过程，丁世海就用了半小时的时间，这个过程里，他都没有喝水，尽管纪少龙看到他面前的茶凉了就给她换，可是他依旧只是在滔滔不绝。 韩姝此时的状态，跟之前的跳脱也完全不一样。 很认真，而且一直在做笔记。 等到丁世海说完，她想了想，问道：“按照丁书记的设想，这个霞光新城需要动用的资金会很大，过程也会很长，不过，我很有兴趣。” 丁世海这才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想，这么大的工程，也只有宏发能做了。” 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韩姝带着微笑说道：“丁书记，正事谈完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问您，按照您的设想，要持续十几年几十年的过程，现在的领导，都要政绩，但是这件事，好像跟您的政绩，没什么关系。” “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件事，总要人去做，总要人去牵头，三个月前刚来到霞光县，我就想开始做了，那个时候力有不逮，现在，也是我大展拳脚的好时候了。” 韩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估计她心里想的，跟纪少龙心里想的是一样吧。 该聊的已经聊完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拍板的，即便是宏发集团，也要回去上董事会讨论，接着，拿出详细的方案来，就算是能动工，估计最快也要将近半年的时间。 “少龙，你帮我送一送韩董事长，我还有点私事，需要打几个电话。” 说完，看了看手表，问道：“顺便帮韩董事长安排一下酒店和吃饭的事情。” 下午四点。 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丁世海的意思，就是纪少龙可以直接下班了。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带着韩姝刚刚走出县委大楼的门，小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把车钥匙送给了纪少龙，让他开着车带着韩姝去酒店。 丁世海的车是县委的公务用车，车牌号001，在全县，老百姓或许不认识这辆黑色的尼桑是什么车，但是全县的交警，几乎都是认识这辆车的，所以，车子刚刚开出了县委大院，路面执勤的交警，就已经将这个情况通报了。 接着，路上是一路绿灯，交警亲自指挥，顺顺利利就到了霞光县帝景假日酒店。 也是全县最好，最豪华的酒店。 给韩姝安排好了房间，也把她送进了房间，刚回到酒店大厅里面，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居然是韩姝打来的。 电话里，韩姝一个柔柔的声音问道：“纪秘书，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再次回到韩姝的房间的时候，她的脸居然是红的，有些不太好意思，支吾了半天，告诉他，她短裙后面的拉链卡住了，因为在后面的原因，根本没有办法拉开，想让纪少龙帮下忙。 纪少龙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也是有些脸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帮忙，居然是这么私密的一个忙。 看着眼前同样害羞的韩姝，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好。” 终究还是答应了。 把房间的门关上之后，韩姝转过身去，然后将自己的职业外套脱了下来，只露出一件贴身的衬衫，那件衬衫并不是传统的长衬衫，相反，有些短，腰部都露了出来。 那白皙的皮肤，白里透红，散发着女性独有的味道，整个腰部，一丝赘肉都没有，吹弹可破，不管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赞叹这样的身材简直是人间少有。 纪少龙的手靠上去的时候，很明显能感觉到了韩姝的身体居然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拉链头，在腰部以上的位置，因为是贴身的短裙，完全不碰到她的身体，这是不可能的。 第42章 奇怪的病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背上的肌肤，韩姝又是颤抖了一下。 纪少龙觉得很奇怪，一般的人，根本不会这样，她的颤抖，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下意识的反应。 拉链的确是卡住了。 纪少龙两只手一起用了上去，终于，刺啦一下，拉链被拉开了，因为用力过猛的原因，拉链一下子就拉到了最下面，里面，一件黑色的内裤便出现在了眼前，很性感的那种蕾丝边内裤，纪少龙赶紧转过身去。 “打开了。” 声音很轻，说实话，还是有些尴尬的。 韩姝没有转过身来，说道：“你等我一下。” 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卫生间里面。 大概五分钟之后，换了一身轻便运动服的韩姝走了出来，刚刚的害羞已经不见了，相反，变得落落大方，对着纪少龙说道：“谢谢你。” 纪少龙觉得待下去也尴尬，说道：“韩总，那个，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韩姝突然喊道：“等一下。” 纪少龙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韩姝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对着纪少龙说道：“你把手放在我的脸上。” “啊？”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韩姝这是什么意思？ 仅仅愣了一下，韩姝就出手了，直接拿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精致的脸上，这下，韩姝没有颤抖，相反，纪少龙反倒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此时，韩姝的脸上，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 她突然又拿着纪少龙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胸前，纪少龙这下脸都红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韩姝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来。 不过，看那眼神，却觉得韩姝自己都是很惊讶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会，韩姝松开了纪少龙的手，有些羞赧地说道：“纪秘书，刚刚我的举动是不是吓到你了？” 的确是吓到了。 到现在为止，纪少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韩姝低着头，说道：“我从小，就患上了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病，大概从我6岁开始，不管谁碰我一下，我全身都会不舒服，即便是我的父母抱我，我都会很难受。” 她说从六岁开始，家里就带着她，去了很多国家，找了很多有名的医生，想要治好她这个毛病，可惜，一直没有任何效果。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是一个人了。 从小就没有被父母抱过，就算认识了朋友，也不能一起玩，在成长的过程中，那是一段特别痛苦的经历，没有亲人的爱抚，也没有朋友的嬉闹，永远都是一个人。 本来今天的拉链卡上，她是可以叫服务员的，可是想到服务员也不能碰她，没办法，只能让纪少龙试一试了。 纪少龙碰到她的时候，一开始也有些不太适应。 可是她觉得很奇怪，那种心理上特别难受的感觉，居然没有了，这才有了后面她拿起纪少龙的手碰自己的事情发生。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个情况。 31岁的韩姝，到现在还是单身，也没有任何绯闻，也就不奇怪了。 纪少龙虽然是卧龙之才，不过，他对付女人，却是相当没有经验的，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结婚三年，连林芷晴的手都没有碰过了。 当时的他，也没想到韩姝是在勾引他，毕竟在他看来，韩姝这么一个宏发集团的董事长，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是不是这个病已经好了，你完全不知道？” 纪少龙问道。 韩姝摇摇头，说道：“刚刚在前台拿房卡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前台服务员的手，那种感觉，还是很强烈，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你是不会明白的。” 这就说不过去了，难道纪少龙成了全世界唯一能碰她的人了吗？ 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笑了笑，说道：“韩总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了酒店之后，纪少龙开车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他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那么漂亮的一个美女被自己碰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悸动了一下的，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很神奇。 刚要进去县委大院，手机又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一个很陌生的号码，还是固定电话，显示是霞光县本地的电话号码。 “我是纪少龙。” “少龙，是我，救我……救我……我……我在鸿兴……” 啪嗒一声，电话就挂掉了。 纪少龙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因为是突然刹车，差点被后面跟上来的一辆车给撞上。 后车司机绕了过来，打开了窗户，对着纪少龙骂道：“你特么会不会开车。” 还对着他竖了一个中指。 那个声音…… 是林芷晴的声音。 怎么会是林芷晴的声音？ 她在鸿兴，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的脑子，瞬间就想到了鸿兴乡。 霞光县下辖3个镇，三个乡，还有三个街道。 鸿兴乡，是距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也是一个山区里面的乡镇，从县城开到鸿兴乡，需要翻越一个小时的山路，而且这个路面还非常不好走。 鸿兴乡和芙蓉镇，恰好是相反的两个方向，林芷晴为什么会去了那个地方？ 纪少龙整个人懵了有一分钟的样子，他再次拨打了那个打过来的电话号码，发现已经打不通了，于是，给林远峰打了电话，这才知道，林芷晴离开家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里，打电话的时候，林芷晴都是说在县城，但是具体在哪里，她却不肯说。 纪少龙记得，大概一周之前，他也给林芷晴打了一个电话，说是约个时间去办理一下离婚证，可是在电话里，林芷晴好像说话不方便的样子，纪少龙也就没追问。 既然在县城，为什么又会到了鸿兴乡呢？ 或许是有危险！ 纪少龙顾不上多想了，调转车头，朝着鸿兴乡的位置，开了过去。 此时，是下班的晚高峰，霞光县的街道很窄，所以堵车是必然的。 路面的交警，本来是有些懒洋洋地指挥着交通，也不管堵不堵车，突然眼睛一瞟，看到了那张让他紧张的车牌，一下子振作精神起来，认真地指挥交通了。 第43章 吓人的车 “队长队长，丁书记的车又过来了，下面的岗位注意一下。” 那个交警立马走上了路面，精神抖擞地开始指挥交通了。 有了交警的干预，拥堵的路面，开始顺畅了起来。 纪少龙开着车，穿过了城区，进入了县道，那个方向只有一个乡镇，那就是鸿兴乡。 所以当纪少龙的车刚刚开上县道的时候，鸿兴乡政府办公室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乡长刘向阳正要下班回家，听到电话响，有些不情愿地接了起来，问道：“谁啊？” 电话里，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老刘，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丁书记的车，朝着你们乡去了，我不知道要干嘛，现在是紧要关头，县城已经扫了一轮了，要是到时候拿你开刀，你别找我麻烦。” 刘向阳一放下电话，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要回家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走出办公室，对着那些收拾东西要回家的人喊道：“马上叫全部人到岗。” 大家有些懵，这都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命令。 乡长发话了，能不听吗？ 一时间，整个鸿兴乡动了起来，乡镇环卫所的工人，立马上岗，到了各个路口，开始打扫卫生，连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忙碌了起来，各种散乱的文件全部到位，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连玻璃，都被快速擦了一遍。 鸿兴乡不算大，车子也没几辆，乡里没有交警，只有十几个人的派出所，在关键的时候，也起到了交警的作用，全部到岗，走上街头，开始将街头违停的车辆给轰走，整个鸿兴乡，好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快速动员了起来。 虽然是偏远的乡镇，可是县城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刀阔斧的改革动员，裁掉了一大批的贪污受贿官员，就连芙蓉镇的镇长都被干掉了，这样的一个县委书记，刘向阳怎么可能不害怕。 在此之前，他也算是冯国涛的人，虽然不算是嫡系吧，但是更倾向于冯国涛，所以，刘向阳心里也是害怕啊，莫名其妙就朝着他们这边来了，不把形象搞好一点，搞不好自己的这个乡长的位置，就算到头了。 鸿兴乡跟别的乡镇和街道不一样，大部分下辖的村委，都是在山区的，所以整个乡虽然面积很大，但是却很散，导致街面都小的不行，所以在鸿兴乡，刘向阳既是乡长，也是党委书记，等于是两手一把抓，权力很大，事实上，却是相当穷的一个地方。 从时间上来算，丁书记的车子，应该是快到了。 刘向阳带着一群人，站在了乡政府的门口，眼睛就盯着前面的一条路，时刻准备着。 大概五分钟之后，那辆黑色的尼桑，果然出现在了路口，刘向阳对着大家喊道：“都给我站好了，要是谁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我保证以后给他穿小鞋。” 本来还有些叽叽喳喳的人群，在这么一句怒吼之后，一个个乖巧了起来，站着不敢乱动了。 眼看着那辆黑色的尼桑，从远远快速开了过来，保安都准备敬礼了，就在这个时候，那辆黑色的尼桑车，从乡政府的门口，嗖一下就过去了。 刘向阳愣住了。 发了一会呆，问道：“丁书记会不会不认识乡政府？” 副乡长也是派出所所长魏楠说道：“不至于吧，咱这么大的门头，司机能没看到？” “那怎么……” 话音刚落，那辆车牌001的车子，又朝着这边开了过来，速度很快，也是一阵刹车声过后，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向阳一阵紧张，刚要走上去，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了下来。 刘向阳可是经常去县委的人，还能不认识纪少龙，马上笑脸相迎，说道：“纪秘书来了，欢迎来鸿兴乡视察工作。” 他的眼睛，却是落在了后座的门上。 纪少龙没时间跟他寒暄，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穿着警服的魏楠，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道：“魏所长，我有些事情要找你。” 说完，就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魏楠，拉进了乡政府大楼里面。 刘向阳这下麻烦了，不知道跟进去好，还是等着丁书记下车好，前面看看，后面看看，想去拉车门，又不敢去，毕竟领导在车上坐着，不敢下来，你主动去拉门，也不好看。 这个过程，持续有五分钟的样子。 五分钟的时间里，现场十几个人，同时毕恭毕敬站着，盯着眼前的这辆车，没有人敢上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刘向阳偷偷抬眼看了好几次，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那块黑色的玻璃后面看着自己，额头上的汗，都快落下来了。 心里还在犯嘀咕，丁书记这是怎么回事，他想搞什么，为什么要让纪秘书把魏楠给拉进了里面去，难道是有什么事情，难道自己的小九九，被发现了？ 总之，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都被他想了一个遍。 这个时候，一个环卫工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从车子的前窗经过，往里面看了一眼，刚要走过去，被乡政府的一个工作人员吼了一声，意思是让他到别的地方去。 这个环卫工人年纪也大了，嘀咕了一声：“刘乡长这咋回事，一帮人盯着一辆空车看什么呢？” 本来是自言自语，声音也不算大，可是这么一嘀咕，所有人都听到了。 “空车？” 刘向阳向前一步，拽了一下车门，打开了，只见车子里面，却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去，吓死我了。” 那一刻，差点就站不稳了，幸好背后有人扶住，要不然的话，满头大汗的刘向阳，都快坐在地上了。 在乡政府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纪少龙把事情的经过，已经详细说给魏楠听了。 魏楠也是想了很久，估计也是想到了，告诉纪少龙，在鸿兴乡，有不少传销组织，林芷晴会不会被传销组织给骗走了。 第44章 第一次拥抱 霞光县有很多传销组织，其实纪少龙是知道的。 很多年前，霞光县就是传销组织有名的窝点，后来，市里配合县里组织了一次集中扫荡，打掉了几乎所有的传销组织，这些年，已经销声匿迹了，很少再听到这四个字了。 所以，听到魏楠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的。 魏楠告诉纪少龙，自从上次清缴过后，好了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一长，又死灰复燃了，以前是整个霞光县都有，现在几乎全部集中到了鸿兴乡。 因为鸿兴乡地处偏远，很多村子都在山区里面，连完整的公路都没有，所以警方打击起来，是相当有难度的，你警察还没过去，放风的人就知道消息了，乡里的派出所其实也打击过几次，不过效果不是太明显，一直也没揪住那几个头目。 但是不管怎么说，魏楠的手里，还是有些线索的，目前鸿兴乡残存的传销组织，大概有三个，有两个中等规模的，集中在水门村，还有一个较大规模的，集中在张集村。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既然明知道这些传销组织就在哪个村里，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有打击的手段？” 这话一问，魏楠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了。 似乎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说出来一样。 其实说不说，纪少龙心里都清楚，鸿兴乡地处偏远，不管是哪个产业，都不算发达，目前来说，以茶农相对较多，可是茶叶在鸿兴乡，赚不了什么大钱，整体的消费能力也不高，所以，这三个传销组织在，也是多多少少能拉动消费的。 这种小心思，在很多地方都有存在。 说到底，还是当地的官员不作为，或者说，里面或多或少藏着一点利益瓜葛在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刘向阳走了进来。 刚刚他们的对话，刘向阳在门口偷听到了。 一进来，就板着一个脸，对着魏楠说道：“魏所长，你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魏楠不算是特别聪明的人，愣了一下，说道：“我没事啊。” 眼看着刘向阳瞪了他一下，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说道：“对对对，我还有点事情要办，纪秘书，我先忙去了啊。” 到这里的话，纪少龙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这些传销组织的背后，应该是有当地人的身影的。 “纪秘书，您这次来鸿兴乡，是丁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明明已经知道纪少龙来是有别的事情了，刘向阳还这么问，显然是故意的。 纪少龙虽然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不管去哪里，都会被人高看几分，但是说到底，也毕竟是一个秘书，手上并没有太多的实权，如果是面子，该给要给，但是纪少龙此行的目的，是要找鸿兴乡的传销组织，搞不好，就触及了逆鳞了，才有了这样的话出来。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正儿八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刘向阳。 他跟刘向阳之间，打过几次交道。 正如前面说的一样，鸿兴乡，在整个霞光县，是经济最差的一个乡镇，而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如果霞光县是闽东省的贫困县的话，那么鸿兴乡，就是霞光县的贫困乡镇了。 在这个经济为王的年代，乡镇的经济不好，作为一把手的刘向阳，在整个霞光县里，也是没什么发言权的，每一次县里主持召开工作，几乎都是坐在最后，纪少龙的印象里，他的话很少，不算木讷，有种内向的感觉。 “刘书记，我这次来是私事，但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丁书记是不知道，我想，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既然刘向阳能抬出丁世海，作为秘书的纪少龙，更能抬出丁世海了。 刘向阳阴沉着脸，想了一下，说道：“纪秘书不要着急，您的妻子，我会想办法帮您找回来的，我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情，至于传销组织的事情，我想，我们鸿兴乡是有能力处理的。” 说完，他就走出了门，应该是去打电话去了。 这更加说明了一个问题，刘向阳跟这些传销组织之间，是有联系的。 对纪少龙来说，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林芷晴的安危了，其他的并不是太重要。 在这间办公室里，纪少龙等了有半小时的样子，天已经黑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倒杯水什么的，刚准备去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乡政府的门口，突然有了摩托车的声音，纪少龙冲出去一看，只见刘向阳骑着摩托车，后面载着的人，正是林芷晴。 此时的林芷晴，头发是散乱的，看起来好几天没有打理了，衣服上也很脏，不过，还算是整洁。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纪少龙，林芷晴从摩托车上下来，眼泪汪汪的，盯着纪少龙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结婚三年。 夫妻三年。 纪少龙连林芷晴的手都没有碰过。 这样的拥抱，想都不要想了。 一下子双手都无处安放了，愣了一会，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柔声说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林芷晴嘤嘤哭着，声音不算大，却让人很心疼。 这个时候，刘向阳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纪少龙说道：“纪秘书，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分明是逐客令，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纪少龙想了想，还是先把林芷晴带回去再说。 两人上了车，很快开出了乡政府的大门。 眼看着这辆黑色的车离开了，刘向阳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眼神有些失神地说道：“阿宝，你那边的事情先停一停，可能被人盯上了，最近别瞎搞，要不然的话，我保不住你。” 电话那头没有吭声，直接就挂了电话。 刘向阳站在黑暗中，喃喃说道：“鸿兴乡有可能要出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工作了十几年的鸿兴乡乡政府，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问了林芷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林芷晴不肯说，后来还是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第45章 软香入怀 大概20天前，林芷晴独自一人，来到了霞光县。 林芷晴不算一个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女人，大学毕业之后，就回到家里，一直被父母呵护着，有些大小姐的脾气，也没怎么工作过，这一切的一切，其实纪少龙是很清楚的。 跟母亲闹掰之后的林芷晴，先是在霞光县城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总不能坐吃山空啊，所以，她决定要找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虽然自己也是大学生，可是什么工作都没有做过，毕竟一个经济不算发达的小县城，你想找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兜兜转转，就遇到了自己的老同学，海琪。 海琪是林芷晴的高中同学，两人都是从霞光县一中毕业的，后来林芷晴考上了北方的大学，而海琪只是考上了中专。 再见海琪的时候，她一身的名牌，开着一辆奥迪车，就连手上的那个包包，都价值一万多。 毕竟是老同学见面，当年的感情也不错，于是，两人一起去高档酒店吃了一顿饭，海琪问了林芷晴的近况，知道她想找工作，马上就主动提出帮她介绍，说是有一份工作，但是工作地点，不在霞光县，而是在鸿兴乡，工资待遇不算差，做得好的情况下，月薪上万都是可能的。 林芷晴没去过鸿兴乡，不过也是听说过那个地方很偏僻，很穷，心里也是有过质疑，可是海琪毕竟是自己的老同学，加上她身上的变化一眼就能看出来，想了想，还是打算跟着去看看。 当时的林芷晴想得很简单，想要独立的话，就一定要有经济能力，反正是去看看，不行回来就是了。 于是，两人重新约了时间，海琪亲自开了车，把她送到了鸿兴乡，然后把她交给了一个叫孙宝的男人，让他带着林芷晴去公司。 所谓的公司，根本也不是什么公司的样子。 林芷晴坐着孙宝的摩托车，也不知道开了多少路，就觉得路越来越偏僻，心里也是越来越害怕，她很想冲摩托车上跳下来，可是没那个胆量，最后，车子在一个村子里面停了下来。 一个挺大的村子，好像叫张集村。 村里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孙宝的安排下，她住进了村里一家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人家，开始了她所谓的上班生涯。 每天上午，准时被叫起床，然后跟一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一起在村子里面跑步，接着，便开始了无休无止地上课，所谓的上课，其实就是洗脑，告诉他们这个行业多有前景，要他们想办法拉人头过来。 每天都有新人加入，也有旧人被送出去，一直都在循环。 林芷晴虽然没接触过，可是在报纸上新闻上，多多少少是看到过传销的，所以，她当时就认定，自己应该是进了传销组织，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偷偷到她入住的那户人家的卧室，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纪少龙便把她给接了回来了。 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 眼睛盯着前方，纪少龙问道：“他们有打你吗？” 林芷晴摇摇头，说道：“没有，都挺客气的，说话很有礼貌，不像是我在新闻上看到的那样，拘禁你，然后不给你饭吃，也对你打骂，他们那里面都没有，大多数的人，都像是自愿的。” 纪少龙的心里，也存在着疑惑，这不是传销该有的样子。 想了想，问道：“那有没有叫你们交钱？”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是有的，每个人要缴纳3980元的入门费，不过，也是自愿的，并没有强迫。” 这就对了，只要涉及到了钱，那就肯定是传销无疑了。 很快，车子进入了县城。 纪少龙找了一家宾馆，把林芷晴给安顿了下来，然后跑到了一家服装店，买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可是在买内衣裤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林芷晴的胸围是多大的。 没办法，只能把一个款式的所有大小，都买了一遍，当他从口袋里把一大包的内衣倒出来的时候，连林芷晴都惊呆了。 “你这是要干嘛？” 林芷晴刚刚洗完澡，因为没有衣服换，只是包了一条浴巾。 可能是因为水蒸气的缘故，整张脸红扑扑的，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我……我不是太清楚你的胸围，所以……都买了……” 说着说着，纪少龙也是脸红了。 林芷晴也是相当羞赧的人，看到纪少龙的窘态，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道：“那也不用什么都买啊，你不能问一下我吗？” 问一个女孩子这样的问题，纪少龙还是开不了口。 可是他忘了一点，他们两个，至今还是合法夫妻，虽然一直说要离婚，可是毕竟还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 两人都发呆了一会，纪少龙打破了尴尬，说道：“你……你先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吃东西。” 林芷晴羞红着脸点了点头，抱着床上的衣服，刚要转身进卫生间，或许是因为浴巾的下摆比较长，一脚踩了上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然后惊呼了一声，手里的衣服哗啦一下甩了出去，不偏不倚，直接落进了卫生间打开的门，地面上刚洗过澡，是湿漉漉的，这下好了，刚买的新衣服，又湿了。 懊恼地跺了跺脚。 刚准备跑过去捡，没想到，另外一只脚又踩到了下摆，这下整个人都失控了，朝着床边上倒了下去。 纪少龙心里一紧，赶紧飞扑了过去，在林芷晴倒地之前，躺在了地上，嘭地一声，林芷晴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是真的软香入怀了。 因为连续踩了两脚，林芷晴直接把身上的浴巾给踩掉了。 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直挺挺倒在了纪少龙的胸膛上。 两人眼睛之间的距离，还不足一拳，就这么盯着，两个人的脸，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都红了。 纪少龙盯着这张绝美的脸，这张看了三年的脸，那一刻，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46章 猜想 本来以为林芷晴会很快爬起来的，没想到，她就是盯着纪少龙那张还算帅气的脸，一直盯着，突然问道：“少龙，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其实纪少龙的心里，也没一个准确的回答，说他不喜欢林芷晴吧，她一个电话，自己便千山万水过去了，说喜欢吧，两人仅仅是维系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他心里对这段婚姻是厌恶的，如果不是因为姐姐的话，他是不会跟林芷晴结婚的。 他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软的唇贴了上来。 那一刻，纪少龙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隐藏在心里的所有情感，都在那么一瞬间，被释放了出来。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主动迎合了上去，他从来没想到，林芷晴会如此大胆，自己的手，也开始大胆了起来…… 两人从地板上，一直到床上，然后进入了被窝里面。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说话，就一直使劲纠缠着，好像久别重逢的两个恋人一样，拼命着，疯狂的，肆无忌惮着…… 直到结束之后，那一抹刺眼的嫣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的心里才哐当了一下，他真的没想到，已经25岁的林芷晴，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将她拥在怀里，纪少龙现在更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情到自然处的释放，原本只是一个错误，谁能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责任。 此时的林芷晴，也好似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三年的夫妻，一直到今天，终于走向了事实。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对于两个人来说，心里都是矛盾的，这段婚姻，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疼吗？” 纪少龙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林芷晴微微摇头，说道：“少龙，过去是我不好，我……我太没有主见了，我不该那样的，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习惯了听他们的话。” 纪少龙拍了拍她，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一会，衣服我帮你晾在空调下面，你醒来就干了，想吃什么，给前台打电话，到时候我来结账，晚点我会给你找一个房子，让你安顿下来。” 说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穿好了衣服，忙完了一切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盯着他看的林芷晴，苦涩地笑了笑，打开门离开了。 凌晨四点。 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气很凉，毕竟已经是秋天了。 纪少龙坐在丁世海的车上，用手搓了搓脸，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一夜的放纵，心里是有些后悔的。 他跟林芷晴之间，原本是要结束了，可是这么一来，受到伤害的，就是林芷晴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却干了这么一件事…… 不想了，所有的事情，想一步算一步吧，想到今天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开着车，直接回到了县委大楼。 不到五点，纪少龙就回到了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文件，刚准备去上个厕所，突然听到门口有了细微的动静。 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早上的八点了，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门口会是谁呢？ 突然打开门，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是王倩，办公室的那个文员王倩。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早餐，正是这几天来，纪少龙每天早上都会看收到的早餐。 王倩也愣住了，她应该是没想到，这么早，办公室里就有人了。 “纪秘书！” 不禁喊出了口。 突然发现纪少龙盯着她手上的塑料袋看，赶紧把东西藏在了身后，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么多天，是你给我送的早餐？” 纪少龙问道。 王倩低着头，不敢看纪少龙，突然伸出手来，把手里的塑料袋，塞在了他的手里，就匆忙跑开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纪少龙看了看手里的早餐，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本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现在好了，平白无故一个单身女人，每天给你送早餐，你说里面什么含义都没有，鬼都不会相信。 上午九点半，纪少龙接到了市委打来的电话，说组织部的吴东霖部长，已经从市委大院出发了。 整个县委，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还有几天，就是国庆节了，而这次吴东霖部长到访，整个霞光县都很重视，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吴东霖部长到来，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宣布县长和纪委常委的任命的。 距离冯国涛的事情暴雷，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空出来的三个职位，谁都想网上搏一把，现在终于到了出成绩单的时候了，谁的心里能不紧张？ 丁世海站在窗户口，盯着大院里面忙碌的人，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在拉横幅，还有的人，在忙着整理着装，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纪少龙，问道：“少龙，在你看来，这个县长会是谁？” 纪少龙停下了手里的活，说道：“从上到下，权力最重要的是平衡，目前来说，丁书记基本已经掌控了霞光县，但是从权力平衡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上面不想看到的，尤其是被很多关系网笼罩的冯国涛被下了之后，有些人，不想让你在霞光县的任职过于舒服，一定会找一个能制约你的人，来当这个县长。” 丁世海点了点头，纪少龙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他想了想，说道：“这么看的话，这个县长，有可能就是空降的了，因为目前来看，霞光县没有这么一个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空降的县长，更加不能跟你制衡了，我认为，新任的县长，很有可能是现在的县委副书记，孙娜。” “孙娜？她可是……” 后面的话，丁世海没说，但是纪少龙能明白他的意思。 第47章 意外的任命 孙娜在霞光县就职，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而且是属于高学历人才任职挂靠，这种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下放历练的，一般来说，历练期满，就要回到原单位了，而且肯定是要晋升的情况下，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孙娜在此之前，是榕城大学的教授，正因为要提拔她，才下放在地方上，一边做学问，一边任职，说到底，也就是混上一届的时间，然后回到榕城大学，提拔到更高的岗位上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种官员在地方上，几乎不会表达什么意见，更不会参与任何人一系。 而且纪少龙前面也说了，需要一个能制衡丁世海的人出现，在他看来，孙娜不是这样的人选。 “丁书记，我做过孙副书记的背景调查，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吗？” “谁？” “安德市副市长，薛波。” 丁世海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这个结果，也是他没想到的，迟钝了一下，反问道：“不是说夫妻两个，不能在同一机构任职吗？霞光县也是安德市管辖的，理论上说，也是要回避的啊？”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大概五年前，两人就已经离婚了，可是两人共同育有一女，法律上来说，两人不算是夫妻了。” 很多事情，不需要讲得太清楚。 对于有前途的官员来说，离婚是相当忌讳的事情，上到一定的位置，组织在考察的时候，也会考虑一个官员的家庭情况，如果婚姻破裂的情况下，会引起一定的担忧，所以，在官场中，离婚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 “五年前，孙娜还是榕城大学的教授，薛波还只是江浦市的一个局长，两年前，薛波调任安德市，担任副市长，并且直接上了常委，一年前，孙娜调任霞光县，担任县委副书记，这里面你要说没点什么，不可能的，所以，孙娜担任这个县长，是必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你见到的孙娜是不声不响的那种，事实上，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纪少龙跟孙娜没打过多少交道，可是仅仅那少有的几次，便让纪少龙记忆深刻，孙娜不是不说话，是隐忍，或许，她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所有的事情，仅仅只是猜想，但是这次吴东霖部长来了，如果任命孙娜为县长的话，那自己的猜测，就对了一大半了。 官场上永远没有笃定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会有意外发生的，哪怕是最后一刻，都有可以会逆转，所以，纪少龙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大概十点半的样子。 吴东霖的车，终于出现在了县委大院的门口，剩下的几个常委，一字站齐，进行了热烈的欢迎。 吴东霖跟弥勒佛一样的脸，永远都是乐呵呵的，主动跟每个人都握了手，然后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走进了常委会的会议室。 从表面上来看，吴东霖是很好相处的人，在安德市委，也是有名的中立派，事实上，谁都知道，吴东霖表面的笑容下，隐藏的绝对不止这么一点点，要不然的话，凭着这么一张憨憨的脸，也不可能当到今天的职位了。 “关于霞光县之前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我这次来干嘛，你们大多数人也是知道的，就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宣布一下，大家平复一下心中的心情，不要太紧张哈。”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吴东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像高考放榜一样，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是有些紧张的，这次市里面，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这是很少的情况，说明这次在霞光县的任职上，是高度的统一。 “这次霞光县的县委安排，市里经过了三天的讨论，一个很大的变化，需要告知大家一下，从现在开始，霞光县的县委常委，从之前的九名，增加到十一名。” “啊……” 吴东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就发出了嘘声。 这个变化，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一般的惯例中，县委常委有七名，九名，十一名都有，大一点的经济发达县城，还有十三名的，这不稀奇，可是霞光县的九名常委，从建国开始就是这样，突然出现这样的变化，大家肯定是有些不适应的。 这是一种改革，其实也是一种权力的稀释。 将权力分摊到各个人的身上，是民主制的体现，同样，也是对一二把手的一种制约，一言堂变得更加困难。 制度是先进的，无可挑剔，但是纪少龙很清楚，这么做，事实上是对丁世海的一种遏制，同样，也是对新上任的县长的一种扶持。 看似简单，里面的门门道道，却不是一点半点。 “新增的两个常委，一个是副县长，还有一个，是柏山街道的主任。” 吴东霖接着说道。 柏山街道主任升级为常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家的心里，也是有数的，毕竟柏山街道，是县委县政府所在地，也是霞光县的经济中心，一些大型的购物中心，商场，公司，几乎都集中在柏山街道。 早几年前，就有传闻说是柏山街道的主任会升级为常委的传言，不过，当时都是谣言，没有真的实现。 霞光县包括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在内，一共还有三个副县长，一个是分管公安局的副县长，还有一个分管旅游，教育，卫生一类，另外一个，分管招商一类，现在看来，分管招商，工业，商业的副县长，是最有可能升级为常委的。 这两个人选，基本上已经明确了。 看了看大家脸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惊讶，吴东霖拿起了一张纸，说道：“郭长河同志，继续任命霞光县副县长，同时兼任霞光县委常委一职；柏山街道主任毛毅，同时兼任霞光县委常委一职。” 毛毅的任职没有什么意外，可是常委副县长的任职，却让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谁都以为，会是负责招商的李文珊副县长担任常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分管旅游，教育卫生的郭长河，担任了常委副县长。 在此之前，宣传部部长刘望，算是霞光县最年轻的常委了，可是这个任命之后，记录被打破了，36岁的郭长河，是霞光县最年轻的常委了。 第48章 一群失望的人 郭长河的就职时间，跟孙娜差不多，属于是一前一后进入霞光县的，因为资历的原因，郭长河虽然担任副县长，可却是众多副县长中，职权最低的。 所以，连纪少龙也没有想到，他突然会成为常委副县长。 所有人都围着长桌坐着，只有纪少龙是坐在旁边的，他很清楚地看到，孙娜的眼神动了动，嘴角露出了一丝捉摸不透的微笑。 看来，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或者说，她对这个任命，很满意。 纪少龙心里在想，这次会议结束之后，一定要好好查一下孙娜跟郭长河之间的关系，因为在他看来，孙娜比起冯国涛来，还要可怕。 “吴部长，郭副县长的资历尚浅，就职时间也不算长，让他担任这个常委，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县组织部长马保国首先提出了质疑。 大家都知道，他跟另外一个副市长李文珊之间，走得很近，所以，为李文珊抱不平，也是正常的。 吴东霖说道：“市委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郭长河同志有朝气有活力，而且学历也很高，为常委添加新鲜血液，也是这次市委会议的决定，郭长河同志虽然是比较年轻了一些，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能力，市委相信，他会在岗位上，发挥好自己的作用，丁书记，你看呢？” 吴东霖的话，突然扯到了一直不说话的丁世海身上。 丁世海当时在发呆，因为他跟纪少龙一样，想到了这两个新增常委，就是来牵制自己的，被吴东霖突然一喊，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吴部长说得有道理，我没什么意见。” 纪少龙心里正在暗暗担心，他怕丁世海把持不住，也跟马保国一样质疑，那就糟糕了，他现在需要在县委树立一个形象，那就是没有“底”，身为一把手，永远要跟上面保持一致，另外，不能给任何人看空，一旦看空了，那就把握不住局势了。 孙娜其实也是一直盯着丁世海，在丁世海说不在意的那一刻，眼神里，微微有些失望。 既然丁世海没有意见，吴东霖也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毕竟马保国跟他，还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好，我现在宣布一下下一件事。” “霞光县上一任的副县长，公安局局长刘猛，因为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等原因被调查，所以，这个副县长的位置空了出来，市委不建议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长担任副县长的职务，具体的名单，自主权交给霞光县委，你们拟一个人员名单出来，上报市委组织部就可以了。” 这件事的结果，也没太出乎意料。 上一届的刘猛既是公安局局长，也是副县长，职权过大，而上次的事情，刘猛犯的错误很大，所以在综合考虑之后，不建议公安局长担任副县长，也是情理之中。 接下来，就是大家最关心的时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坐正了。 吴东霖从包里掏出了几份文件，四处看了看，笑着说道：“前面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菜，我干组织工作多年了，就知道你们的这点小心思。” 又是一句活跃气氛的话。 但是这回，却没人笑了，因为大家心里都紧张，谁都想上到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即便没有，常委会的排名，往前进一步都是好的。 “经安德市委常委研究决定，免去孙娜同志霞光县委第一副书记的职务，拟任孙娜同志担任霞光县委副书记，常委，霞光县人民政府县长职务。”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除了丁世海提前被纪少龙分析到了，没那么意外之外，其他人，都是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格自己辞职之后，大家都认为，能担任这个县长职务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马保国了。 马保国一开始也以为，李格会从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升到县长的位置上，然后这个常务副县长，就是他的了，结果后面来了一个大翻盘，李格居然主动辞职了，事态突然变化之后，他也在想，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自己是最有可能上任这个县长的，尽管孙娜的排名比自己靠前，可是孙娜毕竟只是一个挂靠锻炼的副书记。 所以，当这个任命出来的时候，马保国应该是最失落的一个了。 议论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也不算太小，大家都能听见，只是吴东霖故意不去听，他应该很清楚，这个任命出来之后，一定会有非议的。 他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经安德市委常委研究决定，免去马保国同志霞光县委组织部部长的职务，拟担任霞光县委常委，霞光县人民政府常务副县长的职务。” 虽然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但是心里有了更高的期待，多少是有点落差的。 马保国暗暗长吁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有些失望，也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一次唾手可得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这个任命宣读之后，吴东霖手上已经没有纸了。 剩余的人，心里一空，大概已经知道，剩下的三个岗位，跟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目前来说，还有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政法委书记三个岗位都是空着的，没有从县委里面选拔的话，基本上就是外调了。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有希望往前进一步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从目前来看，基本上是没有了。 还是那句话，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坑如果给外面的人填上的话，那剩下的人，只能原封不动了。 期待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最后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原地踏步的人，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舒服的。 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可是心里，却是波澜万丈，那一刻大家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最后的结果，果然没出乎大家的意料。 另外三个岗位，都是从安德市下辖的几个县调过来的。 常波担任县委第一副书记，上官雨担任组织部部长，周治国担任政法委书记。 第49章 伍六七 所有的职位宣布完毕，这次的任命会议，几乎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那么痛快的。 有人一定想说，至少对孙娜来说，是一场胜利，其实孙娜的这次任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就在意料中了，那种突然升级的魅力，也就没有了。 吴东霖整理了一下文件，说道：“好了，该宣布的我也都宣布了，公事结束，我也该走了。” 说完，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丁世海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吴部长，吃个饭再走吧。” 吴东霖哈哈一笑，说道：“不了不了，霞光县的饭不那么好吃，现在整个市里的目光，都盯着霞光县，丁书记，任重道远啊。” 一句简单的话，却是话里有话，让丁世海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把吴东霖送走之后，整个县纪委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也是各怀鬼胎，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纪少龙从外面拿了点文件回来，刚刚进入大办公室，眼睛扫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文员，一个个都把头给低了下来。 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曾经跟庄严走近，冷嘲热讽过纪少龙的，这次会议，确定了丁世海会留在霞光县，他们本来是想着抱庄严的大腿，现在全部落空了，一个个都不敢惹纪少龙，搞不好，就要被穿小鞋的。 “王倩，你把这份文件整理一下打印出来，丁书记下午的会议要用。” 纪少龙把文件递给了王倩，本来挺正常的关系，现在好了，王倩一看到纪少龙就脸红得不行，搞得纪少龙也不自在了，丢下文件，就灰溜溜跑了。 今天下午，还有一场会议。 官场嘛，数不完的会议，各种大会小会，相当地多。 首先是各位常委见个面，确定一下县公安局长，还有被双规的那几个局的一把手，然后丁世海还要主持召开人大会议，毕竟这些市里的任命是上级任命，还需要通过县人大的。 丁世海忙，纪少龙也就忙，各种文件的整理，审核，也忙得不亦乐乎。 下午两点，所有新上任的常委，在常委会会议室开了一个会，会议上，市公安局局长的任命也下来了，许晨龙荣升一把手，这一点，一点也不意外。 其实在会议之前，纪少龙有想过孙娜会反对，可是没想到，孙娜首先表示了同意，他总觉得，孙娜会跟丁世海唱反调，可是目前来看，又不像，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孙娜还不着急，她在慢慢积蓄势力。 在各级政府中，一二把手不合是常态，也是上一级想要看到的结果，这是为了权力的平衡，一旦某一个人掌握了压倒性的权力的时候，上级指示的命令，也就得不到执行了，就好像当年的冯国涛一样，几乎一手掌握了常委会，虽然上面有人撑着他，但是树倒猢狲散，想要推倒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要不然的话，这一次执行起来，也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纪少龙一直忙到了晚上八点才下班，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就接到了伍六七的电话。 他虽然是霞光县人，可是因为太优秀了，纪少龙从小到大，几乎是没什么朋友的，如果非要说有个朋友，便是伍六七了。 伍六七跟纪少龙是中学同学，两个人是同桌。 纪少龙属于顶尖中的拔尖学生，也就是学霸，而伍六七恰好相反，是学渣中的学渣，勉强读了一个中专毕业之后，也没找到好的工作，在县里先是送快递，前两年开了一个快递站，不管怎么说，还是能赚点钱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伍六七就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女儿，家庭幸福美满，纪少龙知道他也是用钱的时候，所以家里的困难，坚持了三年，愣是没告诉伍六七，他心里很清楚，伍六七是很讲义气的人，如果真的告诉他了，他肯定是要拿钱出来的，如果那样的话，他跟老婆吵架，是没办法避免的了。 纪少龙走出县委大楼的时候，伍六七就已经等在县委门口了。 骑着一辆送快递用的电动三轮车，头发很油，看起来好久没洗了，皮肤黝黑，应该是被太阳晒的，傻乎乎地笑着，捶了纪少龙一圈，笑道：“可以啊，一下子就当官了，到今天才告诉我。”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哪里是当官哦，不过是一个小秘书而已，走，我们吃饭去。” 纪少龙挑了一家相对较好的排挡，点了几个海鲜，弄了点啤酒，两个人大吃大喝了起来。 作为一把手的秘书，各种商务宴席，也是参加了不少了，吃起来总不是那么一个滋味，吃饭这种事情，还是要跟自己处得来的人一起吃，痛快，干脆，吃得也多。 “少龙啊，我就知道你以后会有出息，你看吧，果然有出息了，这一只脚进了官府的门，以后飞黄腾达，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接到纪少龙电话的时候，伍六七就很开心，这都吃了半小时了，还是一直笑呵呵的，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纪少龙开心。 纪少龙干了一杯啤酒，说道：“先别说这个了，我让你找的房子，你给我找了没有。”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伍六七掏出了一把钥匙，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滨海花园的房子，年租金两万，我给你交了，你随时可以进去。” 纪少龙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又觉得太矫情，还是憋了下去，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们村的事情，你帮我打听了没有。” 本来一直是笑眯眯的，听到这件事，伍六七严肃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其实根本没人，压低了声音说道：“领头的人，好像叫孙宝，孙宝跟刘向阳之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孙宝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我听我亲戚说，都是搞这个传销挣的钱，但是村里的人，不想对我说太多，对我们这些从小就搬出去的人还是很有戒备。” 第50章 末日降临 林芷晴虽然已经安全救出来了，可是纪少龙对这件事，还是很操心，所以他想到了伍六七。 伍六七就是鸿兴乡的人，并且还正好是张集村的人，可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母从乡下搬到了城里，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能有这样的消息，也已经可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伍六七说道：“少龙，我跟你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参与，我听说……” 说到这里，又压低了声音，四处看了看，说道：“我听说，县里还有一帮人，跟鸿兴乡的传销有关系。” “有关系？什么关系？” 纪少龙的心里一紧。 “听说，有好几个上面的大人物，跟洪相乡的传销有利益瓜葛，具体是谁，你也别问我，我也不清楚，能打听到的，也就这么一点点了。” 鸿兴乡的传销后面，可能有乡政府，这一点，纪少龙已经猜到了，可是他没想到，会跟县城里面的一些人之间，也有关系。 难道是冯国涛？ 可是冯国涛已经被抓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查出来了，为什么没有查出跟鸿兴乡有联系？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幕后的人，不是冯国涛，还另有其人。 两人吃完饭，都有些晕乎乎的，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排挡的大门，眼看着伍六七要上电动车，纪少龙就急了，拦住了他，不让他开车，不仅是喝得有点多了，要是出了点事情，他可负不起责任。 可是伍六七脾气倔，告诉纪少龙，这辆电动车不知道跟了他多少年了，当年送快递，霞光县的大街小巷，也是清楚得很，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家里，就拼命要上车。 一个拽，一个上，僵持了半天，眼看着伍六七掏出了钥匙，突然之间，前面十字路口一束强烈的灯光照了过来，接着，就是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一辆车掩映在黑暗中，朝着两个人的方向，直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伍六七迷迷糊糊间，将纪少龙用力推开，纪少龙直接飞纵了出去，哐当一声巨响之后，那辆电动三轮车的碎片，砸到了排挡门口的冰箱上面，外面的几桌人，一阵惊慌失措过去，纪少龙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伍六七。 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眼睛都迷糊了，看过去，只见那辆黑色的车里，一个人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揉了揉脑袋下了车，看了看远处的纪少龙，啐了一口，走进了围观的人群中，消失了。 纪少龙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虽然只是一瞬间，感觉很熟悉，可是脑子里面，却完全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了。 接下来发生的什么，他的意识完全不是那么清醒了。 只是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也听到了有人呼天抢地的声音，然后自己也被抬了起来，有人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就晕倒了过去。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不用说，肯定是在医院了。 “你醒了，吓死我了。” 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芷晴，眼泪婆娑的，看起来是刚刚哭过，主动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让纪少龙清醒了不少。 刚一用力爬起来，就感觉脑袋很晕，又躺了下去。 “你别起来，医生说你有些脑震荡，需要好好休养一下，没什么大事。” “伍六七呢，他怎么样？” 纪少龙努力咬紧牙关，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芷晴低着头，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支支吾吾说道：“他没什么大事情，医院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过来了，他的家人也过来了，在照顾他。” 两人结婚三年。 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可是纪少龙，却是能看出林芷晴说谎的，她是一个不太会掩饰情绪的人，每一次口是心非，纪少龙多少都是心里有数的。 “伍六七出事了对不对？” 纪少龙压低了声音问道。 林芷晴猛地抬头，盯着纪少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医生说，双腿可能保不住，要不要截肢还不确定，现在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 “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纪少龙又问道。 林芷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一辆被偷来的汽车，三天前就报失踪了，那个路段的监控很模糊，当时围观的人，眼睛都盯着车祸本身上，加上那个人戴了帽子，根本没人看到肇事者的样子。” 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纪少龙的脑海里，还能想起那双眼睛，很熟悉，可总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过这双眼睛。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就朝着纪少龙砸了过去。 林芷晴反应还算快，一下子挡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把她给拦住了。 “你个畜生，你把我们家六七害成这样，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好东西，不要跟你一起玩，他就是不信我的话，现在好了吧，我们全家都被你给毁了……” 虽然被拦住了，她手里的那个塑料袋，还是砸在了纪少龙的脸上。 不是很疼，里面也就病历卡之类的东西。 女人蹲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很伤心。 这个女人叫宋梅芩，是伍六七的妻子，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但却是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纪少龙以前经常去他们家吃饭，宋梅芩总是好酒好菜奉上。 “嫂子，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叫六七出去喝酒。” 纪少龙的话，也是无力的，如果失去了双腿，那么对伍六七一家来说，那真的是末日降临了。 宋梅芩只是哭着，再也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林芷晴扶着她，把她带到了外面，应该是去安慰她了，纪少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那个压抑，真的有些说不出来。 “你跟那个伍六七是朋友对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床前面，拿着一张纸，在记录着什么。 第51章 医院风云 “我是！” 纪少龙说道。 医生嘟哝了一句：“伍六七第一笔手术费十万，已经用完了，赶紧想办法筹钱啊，要不然的话，我们只能把他推到病房外面了。” 纪少龙的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听到这么一句话，怒气就出来了，问道：“是不是没有钱，生病的人，就要死在医院的走廊上？” 那个医生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反问道：“有钱就看病，没钱就别生病，怎么了？嫌贵别来医院啊，又不是慈善机构。” “你怎么说话的，你不是医生吗？不是应该救死扶伤吗？就算我们要筹钱，也要时间不是。” 纪少龙上来的情绪，很快压了下去，他知道，跟眼前的人争辩无益。 纪少龙“认怂了”，医生反倒来火了，叉着腰，说道：“这年头，说实话不行吗？都没钱的人来医院看病，医疗设备谁来更新，医生的工资谁来发，我们不用吃不用喝，就光给你看病对吗？” 道理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纪少龙低着头，不说话了，他也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无理取闹了。 医生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本来是要给你们时间的，鉴于你这么说话，那不好意思了，病人我也不看了，马上给你推出去，你好自为之吧。” 以为医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外面就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声音，纪少龙从床上下来，扒拉在门口一看，走廊的尽头，宋梅芩瘫倒在地上，哭得很大声，抱着刚刚那个医生的腿，一直在求医生，而他好像没看到一样，根本不搭理地上的宋梅芩。 两个护士，把一个病床从病房里面推了出来，直接就丢在了走廊上，撒手不管了。 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燃烧了起来，这一次，纪少龙是真的生气了。 他脑袋还有些晕，站在走廊上，指着那个跟护士在嬉闹的医生吼道：“你特么的，给你脸你不要对吗？” 医生年纪不大，三十出头，也是血气方刚，丢下了手里的一份文件，朝着纪少龙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问道：“怎么着，你还要打我不成？” “钱我出，半小时到位，你把病人给我送进去。” 纪少龙说道。 医生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我不太高兴了，我就这样一人，你能怎么着吧？” 估计是吃准了纪少龙会怂，所以这个医生，相当嚣张。 纪少龙看了看他胸口的铭牌，这个医生叫常勇。 一般的医生，会尽量避免给患者发生冲突，但是这个常勇，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但是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面，而且好像也并不害怕把事情闹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看着谁也不让着谁，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走了过来，拽了拽常勇，说道：“常医生，别闹了，我们还是先把病人推回去吧，要是出了事情，我们承担不起，而且院长过来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常勇笑着看了那个女护士一眼，说道：“怕什么，我保证一点事情都没有，这臭小子跟我斗，也不打听打听，我常勇还有扛不住的事情吗？” 表演的成分很重，纪少龙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常勇，好像是故意在这帮女护士面前，显摆自己一样。 “常医生，我不想跟你闹，现在病人是第一位的，而且他的妻子，也跪在地上求你了，但凡你有一点人性，就把病人推进去，要不然的话，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这算是纪少龙的最后通牒了。 “哈哈，对我不客气，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跟刚才的那个女人一样，跪倒在我的面前，磕头？” 常勇一边笑，一边跟那些护士互动着，那些护士，看得出来，并没有那么想笑，可能是忌惮眼前的这个常勇吧，尴尬的微笑也浮现在了脸上。 笑毕，常勇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已经跟纪少龙面对面的距离了，用威严的声音喊道：“我命令你，现在去病床上躺着，要不然的话，不客气的人，就是我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要是我不呢？” 常勇也不客气，说道：“在我的地盘上，你要是敢说不，那不好意思了，接下来，可有得你罪受了，不管你是要吃药还是要打针，我都能保证你很疼很疼，疼到死去活来的那种。” 这可不算是瞎说的，一个医生要想给你穿小鞋的话，还真有无数种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常勇的背后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常勇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也穿着白大褂，站在走廊上，大概是看到了走廊上的病床，过来问的。 一看到那个男人，所有人都立马严肃了起来。 几个护士喊道：“郑院长好。” 这个男人背着手，阴沉着脸，指着那张病床又吼了一句：“我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应该还是很怕他的，那些女护士，都颤抖了一下，一个女护士正要战战兢兢说话，常勇有些无所谓地说道：“郑院长，这是我决定的事情，病人医药费不够了，我推出来，不算过分吧？” “常医生，你平时胡来我不说你，我们已经三令五申了，病人没有钱，可以想办法，你推到走廊上来，要是出事了，那怎么办？” 这是一个长辈教育晚辈的语气，里面的责骂，并没有多少。 常用不屑地说道：“郑院长，你马上就去卫生局做领导了，还管这么多干嘛，你应该很清楚，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头，你这个卫生局的领导，有可能就泡汤了哦。”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难道眼前的这个人，便是县医院的院长，郑凯吗？ 上一任的卫生局局长，是冯国涛的人，也在县纪委的这次打击行动中被撸了，一直以来，卫生局的局长是空缺的。 后来，有人提名了县医院的院长郑凯担任这个卫生局的局长，常委会上，也表决通过了。 第52章 打脸 郑凯犹豫了一下，突然就转身离开了，丢下了一句：“别玩得太过火”便匆匆离开了。 看来，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他有影响郑凯能不能担任局长的能力。 难怪他这么嚣张。 “小子，你看到了吗？连院长都不敢动我，你在这里闹，还有意义吗？” 郑凯走了之后，常勇的嘚瑟更加厉害了，完全不把纪少龙放在眼里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很厉害，看来，我纪少龙今天，要闹一下县医院了，我还真就不信了，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医生。” 说完，他说道：“我现在回病房打个电话，可以的吧？” 常勇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果叫人交医药费，算你聪明，如果想叫人来搞我，那我还是劝你别打了，没用。” 纪少龙也没有说话，回去之后，打了一个电话，仅仅坐了有十分钟的样子，外面的声音，就有些乱了。 纪少龙重新回到了走廊上，看到一个脸色有些紧张的护士，在护士站那里，跟常勇说着什么，常勇的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对着那个护士说道：“慌什么，什么大人物，把你吓成那样。” 护士看了一眼站在走廊上的纪少龙，刚要说话，已经离开的郑凯，匆忙走了过来，脸色已经变了，变得很紧张，问道：“刚刚那个小伙子呢？” 护士用手指了一下纪少龙，郑凯马上小跑了过来。 常勇似乎还没发现什么异常呢，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走廊的尽头电梯口处，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正是丁世海的司机小秦，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然后，丁世海带着一帮人出现了，他的身后，就跟着新上任的公安局长许晨龙。 经常在本地电视台上露面的丁世海，眼前的这帮护士医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常勇也不例外，脸色变了变，主动凑了过去，说道：“欢迎丁书记来视察。” 搞得好像他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一样。 丁世海沉着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医生，突然开口问道：“你就是常副书记的侄子常勇？” 心里刚刚的疑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难怪常勇这么嚣张，搞了半天，是新上任的县委副书记，常波的侄子。 常勇马上点了点头，陪着笑脸，说道：“丁书记，叫我小常就可以了。” 还在套近乎。 丁世海明明能看得见纪少龙，也看到了走廊上的那个病床，还有瘫坐在地上，很是绝望的宋梅芩，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常勇也是反应快，马上说道：“没什么问题，刚要推进去，丁书记您就来了。” 纪少龙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主动走了过去，说道：“好像不是这样的吧，刚刚你还说，是因为欠了医药费推出来的，怎么滴，现在马上改口了？” 常勇马上白了纪少龙一眼，对着丁世海打着哈哈，说道：“丁书记，你别听这个刁民瞎说，他们就是医闹，刚刚还在这闹事来着，我也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处理的。” “常勇啊常勇，你倒打一耙是个高手啊，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还有这帮医生护士，还有郑院长，好像都看得清清楚楚吧，你现在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你还能有点医生的样，有点男人的样吗？” 纪少龙也是有些生气了，一连串的话说了出来。 “放屁，你个刁民，丁书记的面前，你也敢瞎说，待会有你好受的。” 这就有点警告的意味了。 而且常勇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丁书记突然朝着纪少龙走了过来，伸出手来，在纪少龙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关切地问道：“少龙，我接到徐局长的电话就过来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嘱咐徐局长全力调查这件事，你的病情稳定了吗？” “丁书记，没事，让您亲自跑一趟，真的抱歉。” 两人的互动，被常勇看在眼里，一下子傻眼了。 他本来以为丁世海是有什么事情过来的，完全没想到，是过来看这个家伙的，心里惊了一下，脑子乱糟糟的，在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弱弱问道：“你们认识？” 这个时候，郑凯已经走了过来，在他的旁边说道：“常主任，这位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丁书记的秘书，纪少龙同志。” 懵逼，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愣在当场，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瞬间就觉得，双腿有些颤抖了，嘴里嘟哝着：“纪……纪秘书……” 纪少龙冷眼看着郑凯，说道：“郑院长，你不是马上就要上任卫生局局长了吗？我很好奇，这样的医生，他有医德吗？他是怎么通过医师资格考试的？你们医院在用医生上面，标准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郑凯额头上的汗水，蹭蹭冒了出来，低着头，看都不敢看纪少龙一眼了。 丁世海也跟着冷哼了一声，说道：“郑院长，你这个局长想不想干，就看你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全力救治患者，有一点差池，我看你这个院长也不要干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一帮人，跟在丁世海的后面，进了纪少龙的病房里面。 护士们推着伍六七进了病房，开始忙碌了起来，现场，只剩下了发呆的常勇还有悔恨的郑凯了。 “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了会出事，你就是不听，我也不多说了，停职反省吧，至于能不能复职，我说了不算了。” 眼看是四下无人，常勇问道：“你真的敢让我停职？” “常大少爷，这是我说的吗？这可是丁书记说的，你刚才没听到吗？” 常勇的眼神，落在走廊尽头纪少龙的那间病房上，阴着眼，冷冷说道：“好你一个纪少龙，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在病房里，许晨龙简短地做了一个案情通报，基本上跟之前林芷晴说的差不多，没什么新意，总之一句话，什么结果都没有。 第53章 关系重大 纪少龙知道，许晨龙不是不办事，而是事实上，留下来的痕迹很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更加证明了一件事，这件事是有预谋的。 但是，到底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而且，这个人，一定不是冲着伍六七来的，肯定是冲着纪少龙来的，纪少龙真的想不起来，他得罪了谁，会想要他的命。 案情通报会结束之后，纪少龙暗示所有人先出去，他跟丁世海之间，有些事情要聊。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纪少龙让林芷晴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纪少龙压低了声音说道：“丁书记，你上任也快半年了，你知道关于霞光县的传销的事情吗？” 丁世海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太明白，说道：“知道啊，几年前全国关注的大案啊，后来不是给破了，当年破案金泰安局长，现在还是安德市政法委书记呢。” 他说的没错，当年的案子的确很轰动，在很多电视台上面都有报道，后来华视也做了跟踪报道，算是举国皆知了，大大小小的传销组织，打了十几个，涉案价值，超过了百亿，想想看，一个霞光县一年的产值才多少。 “我觉得，传销在霞光县，又死灰复燃了，而且，这里面牵涉到了方方面面，我感觉，应该不会比冯国涛的事情小。” “什么？” 丁世海一下子没控制住，叫了出来，忽然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捂了一下嘴巴。 轻声问道：“牵涉到了谁？”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现在不好说，我只是一种感觉，还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的事情，说了就是瞎说，可是丁世海此时对纪少龙是绝对地信任了，所以他说的话，奉为真理，真有些刘玄德与卧龙先生的味道在里面。 纪少龙现在的判断，的确全部基于自己的敏锐的直觉。 隐藏在鸿兴乡的传销组织，如果仅仅只是由一个乡的乡长罩着，或许并不能做大，既然有源源不断地外地人送进来，那就说明，这件事的背后，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搞不好，又是一个大案子。 “这件事，要不要让许晨龙跟一下？” 丁世海问道。 毕竟现在的许晨龙，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暂时不要，我们现在什么动作都不能有，因为还不清楚，这件事跟谁扯上关系。” 丁世海说道：“如果跟县里的某些领导扯上关系的话，那只有几个人选了，现在的常务副县长马保国，纪委书记秦芝琳，宣传部长刘望，还有就是县委秘书长钱建国了，我个人认为，秦芝琳首先是不可能的，她那个人骨子里还是正直的，而刘望和钱建国没那么大的权力，或许，就只剩下了马保国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会是马保国，也如你所说，不会是你说的那几个人，这件事，有可能连冯国涛都不清楚。” “不是他们，难道还是刚来的那几个领导吗？” 丁世海是随便一说的，没想到，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会是。”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丁书记，现在还不好说，我甚至怀疑，我遭遇的这件事，跟传销也是有关系的，最近，你要防备着一点，我很怀疑，在官场上，他们会动什么手脚。” 手脚？ 丁世海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他是个谦逊的人，也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可是，毕竟是大家族出身的人，多多少少，骨子里是带着一丝自傲的，赢了冯国涛，丁世海认为自己赢了。 冯国涛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霞光县的水，深到不能想象，绝对不是一句空谈。 纪少龙一直记着冯国涛说的这句话。 做县长十几年，加上之前在霞光县的日子，冯国涛的大半辈子，都是在霞光县度过的，他不是霞光县本地人，可是一辈子，就落在了这个城市里。 “能不能想想办法，我想见一下冯国涛？” 纪少龙突然提出的这个要求，让丁世海有些没反应过来。 冯国涛的案子，还在侦查期间，在这期间内，谁都不能见他的，这是规矩。 丁世海咬了咬牙，说道：“行，我想想办法。” 有了这句话，纪少龙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丁世海走了之后，林芷晴忙着帮他办理出院手续，纪少龙也去看了伍六七，还给了他三万块钱，这是纪少龙身上所有的钱，毕竟才工作几个月，这些钱，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小秦的身上借过来的。 至于后续的治疗费，纪少龙也向宋梅芩保证了，一定会想办法的，这才让宋梅芩的心，稍稍有些落地了。 谁能想到，纪少龙跳出了姐姐医药费的魔爪，又陷入了伍六七的医药费漩涡里面，一下子，钱又变成了难题。 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等着林芷晴回来，突然，走廊上有了高跟鞋的声音，而且是越来越近了，接着，一个高高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纪少龙一愣，眼前站着的人，居然是韩姝。 今天的韩姝，穿得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更有女人味，上半身是一件类似于毛衣一样的紧身衣，下半身一条齐膝短裙，脚上一双高跟鞋，本来身材就高，现在穿上高跟鞋，跟模特一般。 “韩小姐，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也没想到，韩姝会来，而且他还以为，韩姝已经离开霞光县了。 “本来要上动车了，听说了你的消息，就过来了。” 韩姝还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 病房里，除了床，也没什么地方好坐的，搞得纪少龙有些尴尬，韩姝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说道：“你好像很紧张吗？” “我紧张吗？我不紧张！我就叫不紧张！” 纪少龙风趣幽默的话，把韩姝又给逗笑了。 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奢侈品包包，掏出了一张卡，说道：“我知道你有困难，这张卡里，有些钱，你先拿去给你朋友看病。” 第54章 救命的钱 纪少龙其实不想拿这张卡，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接受这笔钱的话，伍六七的病，就没有办法治了。 院长也说了，他的腿，是有办法治好的，只是需要大量的钱，因为手术需要一大笔的费用，而且接下来还需要康复治疗，加上伍六七的孩子还很小，需要生活，所以这笔钱，纪少龙根本是拿不出来的。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是公职人员，加上韩姝是即将来霞光县投资的客商，如果收了她的钱，那等于也是受贿了。 两难之下，韩姝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没关系，这不是贿赂，我们宏发地产集团做事，也不需要贿赂，所以，算是我对好朋友的帮助，以后你是要还的。” 这样的话，让纪少龙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想了想，还是拿了那张卡，本来想要问这里面有多少钱的，这个时候，林芷晴出现在了门口。 她很有敌意地看了眼前的韩姝一眼，问道：“少龙，这是谁？” 韩姝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就是纪秘书的夫人林芷晴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你好，我叫韩姝。” 很有礼貌地伸出手去，主动跟林芷晴握了握手，纪少龙的心里有些疑惑，他从没跟韩姝说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丁书记告诉她的？ 按理说，丁世海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是来看看纪秘书的，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两位再见了。” 纪少龙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韩姝就踏着高跟鞋，款款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身材姣好的背影。 林芷晴盯着她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说道：“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那个女人，她……她好像喜欢你……” 林芷晴突然说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别开玩笑了，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宏发集团的董事长。” 林芷晴撩了撩头发，微微一笑，有些苦涩，说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我是女人，女人看男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是知道的，所以……” “别开玩笑了，我们走吧。” 纪少龙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扯，所以提前离开了。 看着纪少龙也离开了，林芷晴看着他的背影，趔趄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泛滥了开来。 好奇怪，难道她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跟了上去…… 滨海花园的房子，是伍六七帮纪少龙租的，纪少龙有宿舍，所以这套房子，是租给林芷晴的。 纪少龙有劝过林芷晴会芙蓉镇，可是她不愿意，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总要安排一个住的地方的，所以他找了伍六七帮忙，站在这干净的房间里，很明显，被人刻意打扫过，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定是伍六七。 “别想了，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芷晴安慰了纪少龙几句。 纪少龙把手里的钥匙，放在了林芷晴的手上：“你暂时就住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完，匆匆离开了。 站在小区的窗户口，林芷晴看着纪少龙离开，心里一下子就开始空落落的了，这几天在医院，都是她照顾纪少龙，心里满满当当，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很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我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林芷晴嘟哝了一句。 重新回到县委大院的纪少龙，受到了办公室的热烈欢迎和慰问，所有同事都凑了上来，一副很关切的语气。 纪少龙当这个县委书记秘书，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从一开始的青涩到后来的被人鄙夷，一直到现在在县委办公室站稳了脚跟，跟丁世海的是如出一辙的。 之前看不起纪少龙的那几个人，纪少龙也没有为难他们，毕竟有些东西，是人的本性，没什么好奇怪的，同事就是同事，维持一个表面关系就可以了。 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盆新鲜的绿植，不用说，一定是王倩给放的，纪少龙很想找个机会，跟王倩讲清楚，他们之间，其实是不可能的，毕竟王倩的用意，纪少龙也是能明白的。 丁世海去开会了，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他住院三天，丁世海的工作内容，都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钱建国负责的，所以，他主动去钱建国的办公室，做了工作内容的交接，接着，就到了午饭的时间。 从十一点到两点，属于纪少龙的个人时间，他去了一趟银行，把卡塞进取款机，本来是漫不经心的，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因为那卡里面的数字，有些恐怖了。 他数了好几遍才确定，这笔钱，高达一百万。 整整一百万，除了“1”后面全部都是零，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说实话，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数字会觉得恐怖。 很快，纪少龙从一开始的慌张中冷静了下来。 一百万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但是对于韩姝这样的人来说，或许也只是一笔零花钱而已，应该不是故意的。 既然她的话都说成那样了，纪少龙决定赌一把，赌这笔钱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早就要来了宋梅芩的账户，所以第一是时间，往她的账户里面打了二十万治疗费，之所以没有一次性给她，他有自己的考虑。 刚要离开银行，突然就听到了旁边的柜台那边，有了吵闹的声音。 纪少龙一看，一个银行职员，对着一个老者，好像在训斥着什么，其他人也是好奇，纷纷围观了上去。 “我跟你说了几次了，两万块钱以下，去atm机，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老人个子不算高，165的样子，身子有些佝偻，穿着一件很普通的衣服，说道：“我也说了几遍了，我不会用那玩意儿，你们银行工作，不能人性化一点吗？” 年纪看起来挺大，中气倒是很足。 第55章 钟老 那个银行职员，倒是有些不耐烦，吼道：“你这个老人家，跟你说不通，我都说了，这是银行的规定，你听不懂吗？” 老人家反过来冷笑了一声，说道：“银行的什么破规定？我自己的钱，还不能取出来吗？把你们行长叫过来！” 那个男职员一副看不起老人家的意思，嘲笑道：“行长是你想叫，就能叫的吗？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你……” 被这么一堵，老人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主动走了过去，说道：“银行的工作方式，也是可以变通的，既然老人家不会用atm机，你们就应该主动帮助他取。” 那个职员瞟了一眼纪少龙，问道：“你算哪根葱，在这吆五喝六的，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纪少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说道：“是我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我叫纪少龙。” 本来以为自己的名头，能吓住这个职员的，没想到，他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县委办副主任，那我就是县委书记。” 或许是觉得纪少龙吹牛，一旁围观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完全有足够的能力打电话给他们的行长，或者给某位分管领导，都是可以的，但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对着老人家说道：“老人家，我带你去atm机取钱，我教你可以吗？” 刚才的一幕，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话而已。 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说道：“不用了，我不用取钱了，小伙子，我们出去聊。” 刚刚急用钱，现在又不用取钱了，还真是奇怪，纪少龙扶着这个有些步履蹒跚的老人，走到了银行的外面，老人家突然问道：“你明明有办法整一下那小子的，为什么宁愿受委屈，也不愿意做这个事情？” 纪少龙觉得有些惊讶，问道：“老人家，他们都觉得我在吹牛，您没有这么觉得吗？” 老人摇摇头，说道：“我一向看人很准，你尽管回答我就可以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人这辈子同样的事情会遇到很多很多，不是每一件这样的事情，都要去计较的，应该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值得的事情上，不是吗？”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小伙子，你有没有时间，我身上没钱，我想去一趟霞光县革命烈士公墓，你可以带我去吗？” 还真是一个挺突然的要求。 纪少龙下午要正式上班，去公墓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来回肯定是要耽误时间的，可是一想，听口音这个老人也不是本地人，加上身上没钱，不帮就说不过去了，还是打了一辆车，把老人扶了上去，送到了革命烈士公墓。 他没有进去。 老人进去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又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总觉得，老人的眼眶是红的。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纪少龙问道：“老人家，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老人抹了抹有些发红的眼睛，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姓钟，别人都叫我钟老，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猜，这里面埋着的，一定有您的战友，对吗？” 钟老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看着车窗外面，思绪好像翻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一样。 到了刚才的地方，纪少龙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只能是匆匆告辞了。 老人家也没有特意说感谢，只是看着纪少龙的背影，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这件事，纪少龙并没有放在心里。 急匆匆赶到县委办公室，丁世海已经到了，刚打开门，丁世海就主动走了过来，把门给关上，然后把纪少龙拉到了大办公室的沙发上，按了下来，将一份文件，扔在了他的面前，有些气呼呼地说道：“你先看看这份文件再说。” 这是一份关于霞光县国营拖拉机厂破产清算的告知书。 这是一份意见书，大概的意思，是国营拖拉机厂，因为经营不善，资不抵债，即将进行资产清算，申请进入破产程序。 一边看，丁世海一边说道：“淘汰落后的产能，是形势所趋，国营拖拉机厂，连续亏损已经有四五年了，每年国资委和我们霞光县的银行都要拨一笔款给它，希望它能起死回生，可是连年拨款，连年亏损，我要求关掉这样的一个工厂有错吗？” 一开始纪少龙还搞不清楚，这个东西的问题出在哪里，现在一听，应该是有些明白了。 想了想，问道：“谁不同意？” 丁世海说道：“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常波，第一个表示了反对，他说目前来看，国营拖拉机厂还有两千多名员工，如果申请破产了，这两千多名员工该怎么办，县里除非拿出一个具体的安排方案来，要不然的话，他不会同意的。” 要说霞光县最有名的工厂是什么？ 那自然就是霞光县国营拖拉机厂了。 大概二十年前，这个工厂，是所有霞光县人民的骄傲，因为那个时候，不说别的省份，至少在闽东省，使用的拖拉机，都是“霞光”这个牌子的。 说实话，那是一件引以为傲的事情。 那个时候也流传着一个说法，只要能进入这个工厂工作，那基本上一辈子也就有保证了，所以，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嫁人，首要的条件就是看是不是拖拉机厂的员工，如果是，即便没有彩礼，也是愿意的。 随着社会的发展。 拖拉机厂又不知道改革创新，终于被社会所淘汰，拖拉机的销售，一降再降，一直到现在，除了霞光县的人买着方便，还会用霞光牌拖拉机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外地客商会来购买了。 即便这样，拖拉机厂还养着2000多名工人。 这两千多名工人，不但不用上班，每个月还拿着工资，这工资可不是基本工资，基本上是自己工资的70%到80%发放，同时还要完善的养老金，医疗保险金，有人说，拖拉机厂就是一个养老院，不但不用出钱，还发钱的养老院。 第56章 又见冯国涛 就这么一个不盈利的工厂，每年的消耗，居然依旧在上千万元，而所有的钱，几乎都来自于县委县政府的各种拨款，还有银行的贷款。 有人肯定会觉得，这样的一个工厂，银行为什么还要贷款给他，很简单，因为一直有县委县政府的担保，毕竟这个工厂，一直以来，是霞光县人民的骄傲，也一直作为霞光县宣传的内容之一存在，哪一届领导人，也不希望这么一个工厂，就在自己的手里倒掉了。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之前常波提到的那件事，拖拉机厂目前还有在职员工2000人，这两千人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一旦没了工作，如何安排是个问题。 难，不代表不要去做。 丁世海认为，这么一大笔的支出，如果放在民生上面，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不是养这么多的闲人。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丁书记，你有没有想过，冯国涛在位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去碰拖拉机厂，他那个时候如果做决定的话，要比你更雷厉风行，毕竟他掌握了整个常委会，有很大的决策权，可是他没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或许不是他没能力做，有可能只是他不想去做，懒得去做，也是有可能的。”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你错看冯国涛了，他那个人，的确有很高很强烈的欲望，也的确存在着贪污受贿的行为，但是他还是做了一点事情的，在霞光县产业升级上，也是做过各种事情的，你可以看看其他工厂就知道了，唯独这个工厂，没有去碰，不是因为他懒得做，而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会很麻烦，相当地麻烦，一旦搞不好，就是引火烧身。” “那你的意思，也是让政府养着这帮闲人，养着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吗？” 显然，丁世海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并不是，这是好事，但是常波第一个跳出来，是很微妙的，您有没有想过，县委副书记管的是党群公众，这件事提出来，第一个跳出来的人，不应该是县长或者常务副县长吗？毕竟他们是执行者。”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个微妙的细节，丁世海还真没想到。 不管是谁担任县委副书记，主要的工作，的确在党群工作上，虽然在这样的事情上也会有发言权，但是绝对不会是首先关心的那个。 “你是什么意思？”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没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牵涉到了谁，现在不好说，只是察觉到了这个不正常的地方，我们先开会，晚点这个事情再讨论。” 毕竟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纪少龙还是工作第一。 丁世海看了看手表，说道：“下午的会议，你就不用参加了，你下午去一趟安德市，地址我一会发你手机上，在那里，会有人接待你，你可以见一下冯国涛，时间只有半小时，这还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争取来的。” 今天早上才提出来的要求，他下午就安排好了。 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别看眼前的丁世海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事实上，他的资源多到吓人，他简直无法想象，远京的四大家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下午，小秦开车，把纪少龙送到了安德市。 果然，刚到市委，就有一个刘威的人接待了他，整个过程中，刘威不怎么说话，只是告诉他，他是市纪委的人，具体什么身份，纪少龙并不清楚。 在刘威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安德市第一看守所，在看守所的接见室里，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穿了一身厚厚睡衣，穿着看守所马甲，以及带着手铐脚镣的冯国涛，被带到了对面的房间里，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块玻璃。 冯国涛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很多，也沧桑了很多，本来就稀少的头发，现在已经全部剃光了，变成了一个光头，整个人坐在那里，即便还有当年不怒自威的气质，也是感觉少了点什么了。 对于对面坐着的纪少龙，冯国涛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坐下来之后，还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等到看守所的民警离开之后，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冯国涛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我要见你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纪少龙问道。 冯国涛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会来的，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或者在更远的后来，你比我想象的，来得更早一些而已。”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纪少龙很清楚。 按照他对冯国涛的了解，有这样政治智慧的人，就算再高上两阶也不奇怪，只不过，官场这东西，并不是靠着一个人摸爬滚打，就能上去的。 冯国涛最欠缺的，也许就是人脉和关系了，毕竟他只是一个穷苦的农民出身，能有今天的位置，都是他一手打拼来的。 “难道你知道，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什么吗？”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冯国涛玩弄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铐，突然抬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霞光县，应该是孙娜担任县长的职务，对吗？” 纪少龙顿时咯噔了一下。 冯国涛在看守所里面，按理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是不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是孙娜担任了霞光县县长？ 纪少龙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冯国涛胸有成竹地说道：“别的人我不确定，但是常波，应该是来霞光县了，对吗？” 又是震惊了一下。 孙娜担任县长的事情，纪少龙在宣读命令之前，也猜到了，可是常波来霞光县的事情，他没猜到，现在看来，冯国涛猜到了。 看着纪少龙疑惑的表情，冯国涛似乎很有成就感，笑着问道：“纪少龙，你是不是认为，我是输给你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第57章 诸事烦身 冯国涛对纪少龙的话，没有表示质疑。 他的脸上，也始终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就好像坐牢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他对面的那个纪少龙一样。 接下来，冯国涛开始说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冯国涛说，他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农村里，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很穷，因为自己的是大哥的原因，所以读完小学，他的读书生涯就结束了，接下来，就开始帮着家里干农活，以保证他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读书。 可惜，两个人都是不爱读书的人，上完小学，两人就不愿意读书了，所以，冯国涛跟父母提出请求，继续让他读书，而且他还能保证不耽误家里的农活。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父母同意了，于是，比别人大了三四岁的冯国涛进了初中，再然后，考上了一个中专，在当地的乡政府里，当一个股员。 因为做事肯干，又爱专研，加上人也机灵，仅仅两年的时间，他就被当地的乡政府重点培养了。 可是，祸不单行，因为一个很小很小的失误，他失去了晋升的机会，百般无奈之下，他申请调动工作。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里，他从北方，一步一步调动到了南方，十年时间，在职位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一直跟着他受苦，在同龄人都下海开始赚钱的时候，他认准了这么一条路，一条道走到黑，也是因为这样，父母责怪他，说他不听话，妻子埋怨他，说他没出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来到了霞光县。 人生，真的需要机会的。 而冯国涛，等到了他的这个机会，他说，那个时候的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在霞光县，站稳了脚跟，一步一步，成就了今天的冯国涛。 虽然听起来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是纪少龙很清楚，这么长的时间里，冯国涛经历的，也许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他想了想，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冯国涛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尖锐，说道：“我很早就说过，官场的水很深，深到无法想象，人家常说，商场如战场，我想，官场比起商场来，还要残酷，还要血腥，几乎每一步，都要反复斟酌，因为步步惊心，一步走错，那一辈子，也就是一个笑话了。” “感谢前辈教导，我纪少龙，一定会牢记于心的。” 这句话，纪少龙是由衷说出来的，并不带任何鄙夷的感情在里面。 眼看着半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冯国涛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来看我，我不喜欢，可是我又很喜欢，不管怎么说，你赢了我，还能来看我，也算是不错了，即便你是有求于我。” 他又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有些事情，在霞光县，始终是会暴雷的，我也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我想，你现在应该就是遇到了这件事了。” 终于谈到正事了。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有两件事，我很想搞清楚，第一是关于鸿兴乡的传销，您是不是提前知道？” 冯国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还有一件是不是关于国营拖拉机厂的事情？” 纪少龙的脸上，惊讶了一下，果然，冯国涛是什么都清楚的。 他又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能帮你一点是一点了，很多话，你也知道，是不能说的，我今天多说一句，而这一句，有可能就会害了我。” 感觉到今天冯国涛说的话都很奇怪，让纪少龙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可是，官场上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多言，所以，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事？” 冯国涛突然的一个问题，让纪少龙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说道：“时间到。” 然后，押着冯国涛就要离开。 纪少龙看了一下手表，距离半小时，还有七八分钟的时间，可是为什么连这七八分钟的时间都不给他？ 冯国涛跟着那两个警察站了起来，对着其中一个警察说道：“我能跟他道个别吗？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那个警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冯国涛转身，看着有些发呆的纪少龙，说道：“丁世海是一名好干部，我曾经跟他一样，也有憧憬，有梦想，可是现实是残酷的，霞光县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特别到很多人进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同化，但愿我没看错你，能坚持那份坚持，好了，再见了……” 说完这句再见，他居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哈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审讯室，即便已经被带出去了，纪少龙还是能隐隐听到这个爽朗的笑声。 今天的冯国涛，显得很不正常，至少，跟以前的他相比，那是不正常的。 纪少龙出去之后，再次见到了带他进来的刘威，刚想问为什么时间被提前了，刘威告诉他，上面突然来了电话，不允许任何人接见冯国涛，所以就被带进去了。 上面？ 什么上面？ 刘威没有要说的意思，纪少龙也不好问。 不管怎么说，这次并不是白来一趟，至少他能确定，鸿兴乡和国营拖拉机厂的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至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也只有一步一步查下去了。 回到县委的办公室之后，纪少龙把整个事情的过程，详细说给了丁世海听，丁世海也有些搞不清楚了，为什么这两件事会是一件事，还有，这两件事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让丁世海都如此讳莫如深。 此时此刻，有三件事，已经悬在心头了。 一件是关于鸿兴乡传销的事情，还有一件，是伍六七遇袭的事情，第三件，就是关于国营拖拉机厂的事情。 第58章 深层含义 办公室里，丁世海翻阅着关于冯国涛的资料。 突然说道：“我刚发现，冯国涛已经离婚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去了国外，原来他在国内，已经没有亲人了，他的弟弟和妹妹，也在国外了。”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官员的资料是保密资料，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纪少龙以前也没有看过，也是刚刚知道的。 他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资料上面显示，早在好十几年前，冯国涛已经离婚了，那个时候，他才刚刚上任霞光县的县长。 前面就说过，官员是很忌讳离婚的，将自己的亲人送到国外去，那更加是忌讳的事情了，即便这样，冯国涛还是这么做了。 “丁书记，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件事，早在十几年前，冯国涛就已经开始掌握霞光县的大权了，那个时候，他完全有能力坐上县委书记的职务，因为老书记赵茂光比起您来，还要软一些，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反倒是到你上位之后，才想着谋取这个一把手的职务，您不觉得，这里面很奇怪吗？” 丁世海捏了捏下巴，说道：“也许，是那个时候的他，羽翼未丰。”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霞光县委，几乎全部都是冯国涛的人，他完全掌握了霞光县的决策权，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是做一把手的好手，如果不是你的横空出世，不管谁，都会认为，他是一把手的最好人选，不是吗？” 这个问题，丁世海没有考虑到，在此之前，纪少龙也没有想到。 按照冯国涛的官场智慧，也不至于会输得这么惨，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 两人都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马上跑了过去，打开了门，只见现在的县长孙娜就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孙县长，您来了？” 纪少龙很恭敬地问道。 孙娜摆着脸，问道：“丁书记在吗？” 纪少龙往后看了一眼，丁世海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面，马上拉开了门，说道：“在在在，您请进。” 孙娜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丁世海的面前，语气很冲地说道：“丁书记，您今天是不是派人去安德市看守所见冯国涛了？” 纪少龙和丁世海的心里，同时凛了一下，这是一件很秘密的事情，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这才过去了几个小时，怎么孙娜就知道了？ “我叫纪秘书过去了一趟，怎么了？” 丁世海故作镇定，说道。 孙娜看了一眼纪少龙，然后看着丁世海，说道：“那我通知你一件事，就在一个小时前，冯国涛在看守所死了，死因是心肌梗塞。” “啊……” 两人几乎是同时惊讶地喊了出来。 对于这一幕，孙娜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一样，说道：“我刚刚接到了上级的电话，关于这件事，市里让你去做一个通报，详细说明一下，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要去见冯国涛。” 说完，接下来的话，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经过纪少龙身边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来里面包含着什么味道。 孙娜走了之后，两人沉浸在不可思议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们谁也不会想到，仅仅是一次会面，结束之后，还不到几个小时，就接到了冯国涛的死讯，说这里面是巧合，纪少龙肯定不会相信。 他突然想到了冯国涛在最后几分钟说的话： “我能跟他道个别吗？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冯国涛知道自己会死吗？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研究冯国涛为什么会死，而是到市委去汇报工作，丁世海想了想，带着纪少龙，上了车，朝着安德市委开了过去。 霞光县距离安德市，并不是太远，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车上的时候，丁世海一直沉着脸，因为这件事，会对他带来不小的影响，违反基本的规章制度，轻了要给处分，重了搞不好触犯了某些人的逆鳞，穿小鞋也是可能的。 两人的车刚刚进入安德市委，丁世海也是刚刚下车，大门就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纪少龙没见过，主动把丁世海拉到了一边，跟他说这些什么，接着，丁世海回到了车子的旁边，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我先进去，你跟小秦等一会。” 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秦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说道：“纪秘书，搞不好，你要成为替死鬼了。” 这一点，纪少龙在车上的时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作为一个司机的小秦，居然也能看出来，那就说明，最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哈哈一笑，说道：“小秦，很敏锐嘛，你也能做秘书了。” 小秦也是哈哈一笑，说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你们车上说的事情，我听了一半，不过我基本能猜到，这件事小不了。” 的确小不了，一个大案的嫌疑人突然就死了，死之前，还被人违规会见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很眼中的事情。 纪少龙的心里，开始有些乌云密布了，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冯国涛跟他会面最后的那几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在里面。 两人就这么在车里坐着，一晃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纪少龙打开了车门，正打算去找个厕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的旁边走了过去。 “侯青山？” 一下子没控制住，喊了出来。 从旁边经过的人，正是侯青山，芙蓉镇党委书记的那个侯青山。 侯青山也是看到了纪少龙，转身过来，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是纪秘书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少龙问道。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四五天前，我就被调到市委办公室工作了，这件事，丁书记不是知道的吗？你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你怎么会不知道？” 纪少龙还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他在住院，县委发生了什么，还真是不知情。 第59章 大意 纪少龙跟侯青山算起来也认识好几年了，可是他们两个之间，既熟悉，又不熟悉，熟悉的原因是两人在芙蓉镇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熟悉是因为两人之间，很少说话。 纪少龙在大学的时候，有“卧龙”之称，而这个侯青山，当年在芙蓉镇的时候，冯国涛就说过，他是一个“凤雏”之才，想要让侯青山到他的身边当秘书，可惜侯青山后来没同意。 看来，这个侯青山，也不是他见到的那个样子，这个人，还是相当有智慧的，只是一直在隐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几句聊天中纪少龙才知道，此时的侯青山，居然已经是市委第一秘书了，安德市市委书记夏季的上一任秘书调任到地方担任镇党委书记去了，正好跟侯青山进行了一个对调，侯青山能来市委任职，就是夏书记钦点的。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纪少龙纪秘书嘛。”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循声看过去，又是咯噔了一下，背后的人，居然是常勇，那个在医院被停职的医生，常波的侄子。 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常勇一身西装，一看就是相当昂贵的西装，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着侯青山问道：“候秘书，你也认识纪秘书啊？” 侯青山看到常勇，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算是老朋友了，认识好几年了。” 常勇大摇大摆地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纪秘书可是大人物，丁书记的贴身秘书，谁还不给点面子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纪少龙听了就很不舒服，他不太想搭理这个常勇，也不太想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对着侯青山问道：“侯秘书，我想问一下，厕所在什么地方。” 侯青山指了一个方向，纪少龙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没想到，常勇却小跑了过来，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颐指气使地说道：“纪秘书，跑什么啊，难道你看到我会害怕不成？” 纪少龙说道：“常医生，我想你搞错了，我纪少龙不是怕你，是我想上厕所，跟你说话的欲望，比不上厕所，你能明白吗？” 意思就是说，常勇还比不上厕所，搞得常勇的脸色突变，很是难看。 看着纪少龙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啐了一口，说道：“牛逼什么，再过几天，看看你拿什么来牛逼。” 大概等了有两小时的样子，丁世海从市委大楼里面出来了，上了车，就一直阴沉着脸，看起来，应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他不说话，纪少龙也不敢问，在回去的车里，空气有些沉闷，搞得大家心情都是很紧张。 眼看着快进入霞光县了，丁世海说道：“我可能要被调离霞光县了。”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难道就是因为冯国涛的事情？” 丁世海摇摇头，说道：“具体什么事情，夏书记没有跟我解释，我一直认为，冯国涛离开之后，我会在霞光县站稳脚跟，现在看来，冯国涛说得对，霞光县的水太深了，上面不太希望我能在这里站稳，因为我不是那种很听话的人。”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快了。 连纪少龙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算起来，如果丁世海真的会被调走的话，那就是自己的错误了，因为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去见冯国涛的，一瞬间，心里有些内疚。 丁世海好像是看出了纪少龙的想法，说道：“不是你的原因，我会被调走，是因为我盯上了国营拖拉机厂的原因，而不是因为去见冯国涛，这或许是一个引子，但是我很清楚，接下来，只要我继续动拖拉机厂，离开是早晚的事情。” 丁世海不是一个傻子，他应该能从刚才的谈话里，或多或少，听出一点味道来。 他既然这么说，纪少龙多少应该是明白了。 “你下一步会去哪里？”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说道：“可能是去安德市担任副市长，不过，不是常委。” 这个消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有人一定会问，县委书记只是正处级，而升到安德市担任副市长，那是副厅级了，有什么不好？ 事实上，真的不好。 霞光县委书记，的确是正处级，可是他是一把手，在霞光县有很大的发言权，可是到了安德市担任副市长，等于已经脱离了权利中心了，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市长，虽然是副厅级，可是权力上面，下降了很多。 这就是所谓的明升暗降。 很多被边缘化的副市长，分管的内容多而杂，如果被边缘化了，那就真的要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待到退休了，这不是丁世海想看到的。 按照他理想的想法，是在霞光县多做点事情，有了政治资本之后，再让家里运作，一步到某个市里担任常委，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恐怕是破碎了。 纪少龙的心里，瞬间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丁世海要离开霞光县，是不带纪少龙离开的，他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原因，但是从丁世海的话里，应该是能明白一些的。 刚想到了这一节，丁世海就说道：“不是我不带你走，冯国涛的这件事，需要一个人来背锅，而这个背锅的人，只能是你。” 果然，小秦说的话，还是得到了验证。 “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摇摇头，说道：“你可能会被开除。” 车子在霞光县委大院停了下来，三个人都没有着急着下车，丁世海突然问道：“你们谁有烟？” 纪少龙很清楚，丁世海并没有抽烟的习惯。 小秦掏出了一包烟，递了一根给丁世海，他点上了之后，将车窗开了一条缝，长吸了一口，将嘴里的烟吐了出来。 “少龙啊，我们两个，都太大意了，看来，这个霞光县，还是会保持以前的那个样子，永远都改变不了了。” 这句话，带着哀怨的语气。 也正是这句话，让纪少龙重新认识了丁世海，他或许并没有那么完美，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做事的官员，一个好官。 他如果能留在霞光县，对整个霞光县人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60章 变故太快 大概两天之后，丁世海接到了市里的通知。 免去其县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免去其霞光县人大主任的职务，调任安德市政府，担任副市长。 纪少龙依稀还记得，上一次要把丁世海调走，给了十天的缓冲期，后来，经过了冯国涛的事情之后，丁世海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可是这一次，好像一点犹豫都没有，丁世海直接接到了调走的命令。 从夏季书记找丁世海谈话，仅仅过去了两天。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就是那些保住丁世海职位的人，这一次也持了保守意见，市委在用丁世海的晋升，换得了他的离开。 要知道，丁世海担任这个县委书记，仅仅是半年的时间，半年从一个正处一把手，火速提拔到了副厅级，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再往深层次想，厅级官员的任命，都是要通过省委组织部的，也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不光是有市里的人，搞不好，还牵扯到了省里的人。 一直到现在为止，纪少龙还是没能搞清楚，传销和拖拉机厂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就好像一层很浓郁的雾气挡住了一样，始终是看不清楚的。 在同一天，县委接到了一个通知，孙娜暂时担任霞光县委代书记的职务。 丁世海离开的那天，很久都没有下雨的霞光县，突然下起了小雨，这是大家一直以来期盼的甘霖，却在这样的时间里，下了下来。 县委大院的门口，除了纪委书记秦芝琳外，没有一个人来送。 毕竟此去，丁世海只是一个副市长，没有什么权利的副市长而已，而且大家的心里，似乎隐隐都有些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丁世海才会被调职的。 秦芝琳走了之后，雨中，只剩下了纪少龙和丁世海两个人了。 小秦去开车去了，这种绵绵细雨，最是淋人了，还没怎么着呢，纪少龙就感觉身上已经湿透了。 丁世海看着阴沉着脸的纪少龙，说道：“再过两天，关于你的处罚，应该也会下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姐姐的病，我还会照看的，前几天说，可能会有匹配的骨髓，我会负责到底的。” 纪少龙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两人在一起，前后也就四个月的时间，这四个月，也经历了大起大落，算是患难与共了。 “对不起丁书记，我没能做到我承诺的事情。” 纪少龙喃喃说道。 丁世海突然伸出手来，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以前在远京的部委任职，以为到了下面来，就能施展一番拳脚，现在我知道，下面比起上面，更加复杂，这次失利，也给我长了一个心眼，以后的路，我会走得更好的。” 这应该算是能让纪少龙比较心安的事情了。 “我相信，丁书记这样的人，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这不是恭维的话，我说的是真心话。”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人才，即便不走官场这条路，你以后也还是一个人才，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后，你去看看你姐，然后我会安排人给你重新找一份工作的，一定比现在这个秘书还要好。” 有了丁世海的这句话，纪少龙基本也就放心了。 雨中，他跟丁世海和小秦告别，等到他们离开了之后，他还是在雨中呆呆看了很久，他一直想不通，这一次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对整个霞光县的时局，并没有看透，这或许是他失败的原因之一。 丁世海走了之后，纪少龙就搬到了大办公室里了。 即便不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他依旧还是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在大办公室里，还是有一张办公桌的。 刚刚把一纸箱的办公用品放在自己从来没坐过的座位上，突然一个身影晃了出来，撞在了他的桌子上，那个纸箱子里的东西，一下子就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哐啷啷的地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都翻在了地上，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连纪少龙的一个杯子，都给打碎了。 “崔卫国，你干什么？” 纪少龙还没说话，一旁的王倩就吼了起来。 崔卫国也是县委办公室的科员，跟纪少龙之前，一直不是太对付，连纪少龙也搞不清楚，这个崔卫国，为什么一直对他有敌意。 还记得之前庄严担任冯国涛秘书的时候，这个崔卫国就是一直在旁边冷嘲热讽，后来纪少龙站稳了脚跟，崔卫国也总是说话阴阳怪气的。 现在纪少龙从县委书记秘书的岗位上下来，就来找茬，连纪少龙都觉得有些郁闷。 他跟崔卫国之间的交集，并不算多，理论上说，两人是不会发生矛盾的。 “哟，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心疼了，王倩同志，我希望你搞搞清楚，纪秘书，哦不对，是纪副主任可是有妻子的人，你老是这样，合适吗？” 这语气，一听就让人很不舒服。 纪少龙蹲了下来，想要捡地上的东西，王倩主动走了过来，拽住了纪少龙说道：“你不要捡，让他来捡，他是故意的。” 崔卫国抱着手臂，就站在一旁，根本也没有捡的意思。 一时之间，好像有些僵持不下了，大办公室里一共有五六个人，大家全部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 “你捡不捡？” 王倩涨红着脸，又问了一遍。 崔卫国冷哼了一声，说道：“过几天就要开除的人了，你那么维护他，有什么意思吗？人家回去之后，照样做他的上门女婿去，你何必呢？” 似乎听出那么一点味道来了。 这个崔卫国，似乎对王倩有那么点意思。 一瞬间就有些豁然开朗了，他心里很清楚，王倩对他也是有点想法的，他也一直苦于这件事没有说清楚，既然这样，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出来吧。 他拿起了地上那个纸箱，再次蹲了下来，一边捡地上的东西，说道：“崔卫国说得对，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话里有话。 王倩一下子呆住了。 第61章 风光不再 她的表情，由激愤变成了失望，一时之间，居然有了要掉眼泪的感觉。 王倩何尝不知道纪少龙是有妻子的，可是纪少龙的事情，不算是秘密，他跟林芷晴之间的婚姻，并不是真实的，而是因为“冲喜”才走到一起的，所以，在王倩的概念里，纪少龙其实跟单身，是没什么区别的。 可是纪少龙现在说的话，做的事，把她全部的希望都打碎了，她的心里，能不难受吗？ “吵什么吵，丁书记刚走，你们就这个样子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不敢乱看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县委办公室主任，钱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扫视了一下办公室，人人惊慌，再也不敢胡闹了。 走到了纪少龙的前面，指着一地的玻璃碴子，问道：“怎么回事？” 纪少龙刚准备解释，一旁的崔卫国说道：“报告钱主任，我一个不小心，打掉了纪副主任的东西，我们刚要帮他捡，您就来了。” 钱建国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一个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他能不清楚？ 阴沉着脸，说道：“纪少龙，孙县长叫你过去一趟。” 这个时间，孙娜找他干嘛？ 纪少龙不敢耽搁，第一时间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朝着楼下跑了下去。 县委大楼，跟县政府大楼隔了一条马路，孙娜现在还只是代理书记，所以，她的办公，还在县政府进行。 一路小跑，进了县政府大楼，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 一袭正装的韩姝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看到纪少龙，也是楞了一下，很快就缓了过来，对着身后的孙娜说道：“孙县长，那我就先走了啊。”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韩姝就踏着款款的步伐，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少龙来了啊，进来坐。” 在孙娜的邀请下，纪少龙走了进去，本来想站着，可是孙娜叫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推上一杯刚刚泡好的茶，说道：“我个人不是太爱喝茶，这是刚刚泡的，都没动，就让你来解决了啊，不然浪费了。” 孙娜的表情还是很自然的，居然还带着一丝微笑。 纪少龙用手捏了捏茶杯，还有余温，问道：“孙县长，您叫我来，是什么事情？” 孙娜笑了笑，翘起了二郎腿，说道：“少龙啊，你是芷晴的丈夫，而芷晴呢，是我的学生，冯国涛的事情上，我也给予了必要的帮助，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算是自己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感谢孙县长上次的帮助。” 孙娜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丁书记升了，你原本是丁书记的秘书，因为有些事情，你犯了错误，上面的意思呢，是开除你，我的意思是，你是有能力的人，最好能待下来，发挥余热，毕竟谁还能没一点错误呢。” 这句话，让纪少龙心里抽抽了一下，孙娜是什么意思？难道孙娜要保他？丁世海都保不住要牺牲的人，她能保住？ “孙县长，我们有话就直说。” 纪少龙也豁出去了，直接说道。 孙娜想了想，说道：“行，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直说好了，要么，你就坦然接受上面的处罚，公务员肯定也保不住了，要么，你就来县政府招商办公室，担任副主任，宏发集团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下子就明白了。 宏发集团是一个相当大的集团，连安德市都没办法招商到，如果宏发集团能够在霞光县落户，对孙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政绩，所以，她想做到这一点。 刚刚跟韩姝的谈话，不用想也知道，韩姝肯定是开出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估计是希望纪少龙能跟他们对接。 他很感谢韩姝的助攻，可是他还是不太愿意跟孙娜扯上关系，以为他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孙娜，一点都看不懂。 想了想，说道：“孙县长，我觉得，我还是主动辞职吧，丁书记走了，我也心灰意冷了，不太想走这条路了，你看行吗？” 这个回答，让孙娜还是有些吃惊的。 她顿了很久，说道：“好吧，既然你志不在此，也就算了，你把辞职报告准备一下，交给钱主任就行了。” 送走了纪少龙。 孙娜办公室里面的一扇门打开了，那里是平时她休息的地方。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县委副书记，常波。 常波有些胖，估计有个200斤的样子，臃肿的身子，在孙娜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说道：“孙县长，我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纪少龙这么一个人，还会掀起大风浪不成？” 孙娜的表情，很是严肃，说道：“纪少龙去过鸿兴乡，丁世海拿拖拉机厂开刀，这两件事，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都要防着点，你既然被调到这里来辅助我，我们就不能让这件事暴雷，所以，纪少龙那边……” 她没有说接下来的话，常波也没有问。 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是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很快就打好了辞职报告，交给了钱建国，然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崔卫国就说道：“你看吧，我就说过这人待不长的，少年得志有什么用，最终还是要看谁站得稳。” 其他人，谁也没有说话，纪少龙听着这句话，走出了县委大院。 在宿舍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直接离开了。 比起丁世海的离开，他的离开，还要凄凉。 在这里工作了四个月的时间，离开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送他。 官场就是这么简单，你有权有势，你走的时候，你身后会有一帮人，当你什么都没有了，那你身后的人，便也就没有了。 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给林芷晴租的那套房子。 刚刚到房间的门口，就看到大门虚掩着，往门缝里面一看，看到沈雪琴就站在客厅里，跟林芷晴说着什么。 “我得到消息了，丁书记被调走了，他也被开除了，你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沈雪琴说道。 林芷晴就站在沈雪琴的对面，昂着头，说道：“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县委书记的秘书，这都不重要。” 这话，让门口的纪少龙，心里暖了一下。 沈雪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妈承认我自己势力，可是我都是为你好啊，纪少龙是帮助过我们家，可是我们家也不欠他啊，你看看侯青山，现在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了，他的前途，不知道要比纪少龙好了多少啊。” “妈，以前我都听你的，现在我不会了，我要追求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你的话了……” 母女两个，在里面吵起来，纪少龙有些心烦，便把行李放在了门卫上，自己下楼去转转了。 还没走多远，一辆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是一辆相当高档的奔驰。 车窗摇下来之后，纪少龙才发现，居然是韩姝。 韩姝微笑着，问道：“需不需要我带你一程？” 纪少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韩姝说道：“心情不好，就想喝酒不是吗？或者，我带你去吹吹风，你带我去看看害，如何？” 第62章 回到起点 刚刚上车，纪少龙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 在这句话上，韩姝并没有深究，她知道纪少龙说的谢谢你，指的是什么。 一边开车，韩姝从身后拿来一个文件袋，放在了纪少龙的身上，说道：“这里面，或许会有你要的东西。” 纪少龙打开一看，是很厚的一沓文件，扫了几眼，上面都是关于拖拉机厂的一些事情，他没有细看，但是基本能判断，这是一份很详细的资料，是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你是从哪里来的？” 纪少龙问道。 韩姝笑了笑，说道：“宏发集团能成为闽东省第一的房地产集团，肯定是有自己的办法的，其实我是知道，我对你的挽留，不会有效果的。” 她说的挽留，其实就是在孙娜那里开的条件，她告诉孙娜，宏发集团是看在丁世海的面子上来霞光县的，既然丁世海已经离开了，也就没有待下去的欲望了，除非让纪少龙当这个联络人，不然的话，免谈。 其实是好意，可是她心里很清楚，纪少龙不可能会留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纪少龙有些好奇。 韩姝笑靥如花，从侧面看过去，那张绝美的脸，让人更加心动了，说道：“其实我也想过，你从县委的职位上下去之后，可以来我的公司工作，可是我没提，因为我也知道，你不会去的，你要问原因，或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第六感，又是个空洞的词。 两人一起来到了霞光县的海边，天气其实很凉了，海风吹在身上，有种冰凉的感觉，可是他心里的郁闷，还真不是这么一场海风就能吹走的。 这是一份很长的资料。 大多数的内容，是拖拉机厂的前世今生，整个的发展过程，其实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可是纪少龙，在翻看了几页之后，还是看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地方，那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薛波。 在大概十几年前，薛波是霞光县拖拉机厂的厂长。 薛波是谁，现任的安德市副市长。 现在的霞光县县长孙娜的前夫。 看到纪少龙惊讶的表情，韩姝说道：“薛波在十几年前，担任过拖拉机厂的厂长，那个时候的拖拉机厂，是鼎盛时期，他在厂长的位置上干了三年，三年后，调任到龙首县担任副县长，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副市长的位置。” 根据这份资料，薛波走了之后，拖拉机厂就开始有些一蹶不振了，然后连年开始走下坡路。 “对了，还有一个东西，是这份资料里面没有的，鸿兴乡的乡党委书记刘向阳，在那个时候，也是拖拉机厂的一名车间主任。” 纪少龙突然抬头，看着韩姝，他的眼睛里面，都是惊讶。 他吃惊的不是刘向阳跟薛波之间的关系，而是吃惊韩姝为什么会知道他想要调查的是什么。 韩姝看着纪少龙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在安德市委，也有熟悉的人，我跟丁书记之间，关系也很好，你们现在遭遇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能听闻一些，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虽然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再早一些，纪少龙拿到这份资料，或许还能做点什么，可是现在，他已经就是一个普通人了，这份资料，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在海边待了有一个多小时，韩姝又把他送回了城里，在纪少龙要离开的时候，韩姝突然叫住了他，告诉他，最近一段时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给她打电话。 送走了韩姝，就已经是傍晚了。 纪少龙回到了林芷晴住的地方，可是她并不在家，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纪少龙叹了一口气，最后的结果，依然是这样。 有些失望，窝在沙发里，电视上播放着孙娜一行召开会议的新闻，这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了，会议上，十名常委在开会，这种场面，接下来，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是钥匙被扭动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林芷晴拎着几个塑料袋，站在门口，看到沙发上的纪少龙，愣了一下，问道：“你回来了？” 她手里的塑料袋里，装着各种菜，看来，她是去买菜去了。 “你躺着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林芷晴什么也没多说，直接去了厨房，对于纪少龙的出现，她没有太多的惊讶。 厨房里面，是她忙碌的身影，纪少龙记得很清楚，以前的她，是不会做饭的，能端个饭菜，就已经是很大的帮忙了，可是，厨房里面，却传来了菜刀砍在案板上的声音，仅仅那么一瞬间，纪少龙的心里，好像翻江倒海一般，很是难受。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厨房的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林芷晴，她所有的动作，都不是那么熟练，看起来，也是最近才学的。 “我来吧。” 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菜刀。 林芷晴僵持了一下，说道：“不用，我可以的。” 纪少龙还是强行将菜刀拿了过去，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已经下不起来，自从姐姐生病之后，多久没有这样吃饭过了。 吃完饭，收拾完了碗筷，纪少龙其实很想跟林芷晴坐在沙发上聊聊天，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是不行的，他不想耽误林芷晴，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好女孩，不应该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从厨房出来，直接进卧室的那一刻，林芷晴的心里，有多失望。 在家里待了有四五天的样子，白天在房间里睡觉，然后跟林芷晴一起吃饭，接着又睡觉，这四五天，纪少龙过得很混沌，除了去医院看伍六七之外，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关于冯国涛死的事情，在新闻上，没有任何公布，毕竟冯国涛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纪少龙被开除之后，这件事，也就没有人提起了。 七八天之后，纪少龙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县委，把自己的档案给拿回来，基本上也就宣告了他在县委工作的生涯，彻底结束了。 人生，再次回到了起点。 第63章 通天本事 上午九点，纪少龙赶到了县委的办公室。 今天县委的人，显得格外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情，纪少龙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崔卫国。 因为办公室没有其他人，所以纪少龙也没办法问别人，走到了崔卫国的面前，轻声说道：“我来拿自己的档案。” 崔卫国当时在看一份文件，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头都没有抬。 纪少龙只想把自己的档案拿了赶快走，又说了一声，没想到，崔卫国抬起头来，皱着眉头，说道：“你急什么急，没看到我手上有别的事情吗？到那等着去。” 办公室的旁边，是有一排椅子的，他的意思，是让纪少龙坐在椅子上等。 刚坐了大概有个三分钟的样子，走廊上突然有了嘈杂的声音，一伙人跑了进来，正是县委办公室的那些人，他们拿着扫把之类的东西，在办公室里，开始打扫。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纪少龙。 纪少龙想了想，大家既然都在忙，那就出去等好了，刚要出门，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门口刚好要进来的人。 “你眼睛瞎了啊？”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 纪少龙一抬头，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县委副书记，常波。 常波也是一下子就看到了纪少龙，问道：“纪少龙？你不是被开除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纪少龙说道：“我是来拿自己的档案的。” 常波不耐烦地说道：“你回去等通知吧，过几天再来拿，今天县委有大事，没空搭理你。” 说完，他背着手，对着里面在忙碌的钱建国说道：“钱主任，我再强调一遍，这里是县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如果我再发现有下次，你自己写检查，明白了吗？” 钱建国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纪少龙，他刚才匆忙进来，的确是没有注意到纪少龙，不过，在常波的面前，虽然他也是常委，还是隐忍地点了点头。 常波又看了纪少龙一眼，问道：“你不走，是要我留你吃饭吗？” 刚才的话，让纪少龙已经有些生气了，他不想跟常波起冲突，可是现在，还是憋不住了，说道：“常副书记，我是接了电话，过来拿我的档案的，你凭什么说我是阿猫阿狗，你是副书记，你不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伤你的身份吗？” 常波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少龙，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还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恐怕连条狗都不如了，当初对我侄子常勇颐指气使的勇气哪去了？” 常波没说，纪少龙还真把常勇的事情给忘了，搞了半天，常波的气在这呢？ 想了想，说道：“常勇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一直搞不清楚，一个医生，哪来那么大的脾气，现在看到常副书记，我想我彻底明白了狗仗人势道理。” “你说谁是狗？” 常波彻底急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谁愿意是狗谁叫是狗，有些人啊，说他是狗，还是抬举了他呢。” 说完，瞥了常波一眼，就要离开。 常波那叫一个捶手顿足，毕竟是县委副书记，他不能跟纪少龙一般见识，要真斗嘴的话，很多话他还真不能说出口。 眼看着纪少龙要走远了，走廊上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首先出现在眼前的，便是霞光县县长孙娜，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把一个人围在中间，所有人几乎都在围着他说话。 纪少龙还算是懂事的人，看到旁边有一扇门开着，连忙闪了进去。 本来还在生气的常波，一看到人群，马上又换了一副脸，主动迎了上去。 “您看，县委大楼，在前几年进行了翻新改造，应该已经不是您当年任职时候的样子了吧？” 这是孙娜的声音，似乎在跟人解释着什么。 直到人群从身边经过的时候，纪少龙才看到，在人群的中间，围着一个个子不高的老人，这个老人，为什么这么熟悉？ 脑子激灵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在银行帮助过的那个老人吗？ 叫什么来着？ 对了，叫钟老！ 他想起来了。 放眼一看，那些跟在孙娜身后的人，居然是整个霞光县委常委的人，十个人，全部到齐了，跟在这个钟老的身后，大家都在很认真地陪着笑。 钟老在孙娜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门口，指着里面，说道：“这里就是县委办了，钟老，还有熟悉的感觉吗？” 孙娜说道。 那个钟老，四处看了看，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孙县长，我听说你们县委办有个小伙子，好像叫什么纪少龙的，我为什么没看到？” 孙娜愣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常波，常波也是愣了一下，说道：“钟老，不瞒你说，前一段时间，纪少龙因为违反了某些东西，被开除了。” “某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钟老问的话，让常波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冯国涛的事情，讳莫如深，不大好说出来。 算是一个比较忌讳的话题了。 “纪少龙，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来。 是王倩突然经过走廊，看到了站在一个办公室门口的纪少龙，吃惊地喊了出来。 钟老看到了纪少龙，似乎很是高兴，拨开了人群，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兴奋地说道：“小家伙，我来看你了。” 纪少龙有些懵，一只手挠了挠头，说道：“钟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钟老哈哈一笑，说道：“我有通天的本事啊，所以我就知道了啊。” 纪少龙开玩笑似地说道：“通天的本事，是不包括去atm机取钱对吗？” 钟老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纪少龙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幕，让孙娜和其他常委，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钟老这次来县委，不是来考察的，居然就是来找纪少龙的。 因为他直接丢下了一群人，牵着纪少龙的手，直接去县委大院散步去了。 “孙县长，这是怎么回事，纪少龙怎么会认识钟老？” 常波还在懵逼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孙娜也是发呆了好久，说道：“这下完蛋了，我猜，纪少龙可能要回来了……” 第64章 还人情 县委大院楼下，是有一个很小的花园。 等到纪少龙下楼之后才看到，县委大院的门口，还有围墙的门口，加上院子里，站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他们一个个都长得很高很壮，那种身材，那种笔挺的站姿，加上他们四处扫视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四五个年轻人，都是保镖，而且是级别很高的保镖。 “钟老，您到底是什么人？” 纪少龙问道。 个子不算高的钟老，一直握着纪少龙的手，似乎很高兴，说道：“我就是那个在银行让你帮助的老人啊。” 这样的回答，一下子就拉进了距离。 老人牵着纪少龙的手，一直走到了小花园中间的凉亭，才算松了手。 扶着老人坐了下来，钟老突然说道：“小家伙，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你解决问题的。” “解决问题，什么问题？”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钟老笑着说道：“我钟连城是一定不会欠别人人情的，你帮了我两次，我就要还你两次人情，所以，这算是第一次。” “两次？” 纪少龙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第一次，应该是在银行帮他解围，第二次，应该是陪他去公墓那件事。 “钟老，那两次，其实……” 纪少龙想告诉钟老，那两次，他是不求回报的，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钟老摆摆手，没让他把话说下去，笑了笑，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还有丁家那个小子，你们两个都不错，可惜是可惜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我不是来了嘛，你选吧，什么都可以。” “选？选什么？” 钟老的人，让纪少龙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你是想做事的人，所以，霞光县里，只要是你看得上的职位，你挑一个，我抬你上去，当然，一二把手你就别想了，即便我抬你上去了，没有积累，你也就上去坐着玩了。” 一直到现在为止，纪少龙还是不知道眼前的钟连城，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就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说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 好像上天给他扔了一块很大的馅饼一样，砸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张开嘴巴，就能吃一个满嘴流油。 人一生中是需要贵人的，纪少龙人生的第一个贵人，应该就是远京大学的陈吉昌教授，因为“卧龙之才”四个字，就是陈吉昌说出来的。 第二个贵人，便是丁世海，因为是丁世海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 现在第三个贵人出现了，便是眼前的钟连城钟老，而这个钟老，显然比起之前的两位来，还要厉害。 看到纪少龙一直不说话，钟老悠悠说道：“很多年之前，我就在霞光县任职，那个时候这里很穷很穷，说是穷山恶水，一点也不过分，可是在老一辈人的努力下，霞光县终于有了现在的成就，外面已经发展成什么样了，霞光县还是贫困县，其实，我很痛心……” 钟老的眼神，有些暗淡。 纪少龙这才想了起来，当时的钟老，去的是霞光县的革命烈士纪念馆，看来，他是回来看自己的老战友来了。 “所以，我不光是帮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霞光县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是领导层不行，我帮了你，也算是你帮了我。” 这话是诚恳的。 纪少龙的脑海里，此刻已经乱套了，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他要是弄丢了，那就太可惜了。 “什么官职都可以吗？”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官职都可以！” 钟老再一次笃定地说道。 纪少龙心里有底了，又沉吟了一会，说道：“那我要政法委书记！” 其实纪少龙心里想的是纪委书记，可是他很清楚，如果他提出了纪委书记的话，那秦芝琳就要被调走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动了一个，另外一个就要挪窝。 目前，整个霞光县县委，他唯一能信任，值得信任的人，便是秦芝琳了。 “好，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另外，我想告诉你，即便真的给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了，你能不能站稳站牢，就靠你自己的了，你当过丁家那小子的秘书，官场是什么样的，想必你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了。”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钟老，您放心，上一次的失误，我不会再犯了，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钟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行吧，那我也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办完之后，我还欠你一个人情，这张卡片你留着，我想，在你很需要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都能帮你完成。”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来，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 纪少龙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钟老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带着那几个保镖上了一辆考斯特，他没有再上楼，也没有再停留，匆匆来，匆匆去，只是为了见纪少龙一面。 钟老离开之后很久，楼上的那些常委们，全部从楼上跑了下来，将纪少龙团团围在了中间，好像此时此刻，纪少龙就是钟老一样。 常波一点不客气地问道：“小子，刚刚钟老跟你说什么了，你跟钟老是什么关系？” 纪少龙这才从刚刚的混沌中清醒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常波，反问道：“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 常波想要发怒，被孙娜给拦住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穿过了人群，走出了县委大院的门。 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天，突然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像极了丁世海离开的那天。 纪少龙无处可去，就去医院，陪着伍六七待了一会。 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腿部的第一次手术，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的手术，然后还有康复训练，这个过程，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他看着病床上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挤出微笑的伍六七，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为他报仇！ 第65章 矫枉过正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九点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纪少龙不想打车，一个人走在刚下过雨的大街上，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说实话，今天遇到的事情，还是有些迷糊的，即便他现在并没有接到任职的通知，可是他心里很清楚，钟老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人。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霞光县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说是酒吧一条街，其实也算是夸张了，前前后后的酒吧ktv加起来，也就那么五六家的样子，说实话，长到这么大，这些酒吧ktv，纪少龙一次也没进去过，大概一年前，在这个酒吧一条街，发生过一次聚众斗殴，死了一个人，虽然很快案子就告破了，可是纪少龙这样的人，真的不太喜欢这些地方，总觉得这里不是那么安全。 纪少龙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想的，就想要喝杯酒，找了一家叫光点酒吧的，走了进去…… 晚上八点半，孙娜忙了一天的工作，刚刚洗漱好，也是刚刚钻进被窝里，突然，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孙娜工作有个习惯，一般的霞光县官员们都知道，只要过了晚上八点，就不要给她打电话了，除非是特别紧急的情况。 她有些不耐烦地拿起了电话，问道：“谁啊？” 电话那头，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是夏季，孙书记，限你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你自己的办公室，我在这里等你。” “夏季……” 孙娜还懵了一下，也就半秒钟不到的时间，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惊叫道：“夏书记，你怎么来了？” 那边没有回答，直接挂掉了电话。 孙娜顿了大概有三秒钟的时间，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三十秒不到，便收拾好了，也来不及叫司机了，跑到了小区的外面，打了一辆出租车，迅速赶往她自己的办公室。 等她从县政府大院门口停下车的时候，这才看到，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县政府大院里，此刻已经停满了车子，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常波也赶到了，到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孙娜，也是吃了一惊。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常波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情况，夏书记怎么来了？” 孙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两个人并排进了大楼，等到县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这才看到，不光是他们两个，其他的几个常委，也全部都到齐了，都站在门口，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里面，似乎能听到夏书记在大发雷霆的声音，还能听到他大声拍桌子的声音。 正好钱建国站在最外面，孙娜扯了扯他，问道：“怎么了？夏书记骂谁呢？” 钱建国说道：“是周书记，不知道什么原因，周书记被臭骂了一顿，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所说的周书记，没什么意外的话，就是政法委书记周治国了。 周治国上任也没多久，安德市一把手，从市里亲自下来，还是晚上的时间，就为了骂他，这也太离谱了吧。 就在孙娜想进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夏季突然站在了门口，怒气冲冲地，打量了一下这些人，说道：“去会议室，临时开一个常委扩大会议，宣布一下市里的决定。” 然后，带头朝着县政府的会议室走了过去。 各位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搞得很是紧张，尤其是孙娜，额头上的汗珠都已经渗出来了。 也来不及问周治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跟着夏季的步伐，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相信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是相当紧张的。 很快，大家在会议室里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夏季坐在首座上，一言不发，表情也是相当严肃。 未知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夏季，安德市市委书记，今年的年龄，才48岁，比起在座的很多霞光县县委成员来说，还要年轻。 他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三年了，有人说过，整个闽东省，夏季是最年轻的正厅级一把手，有可能以后会是省里的干部也说不定。 在这样的年龄就当到了正厅级，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而且，在整个安德市，夏季也是有雷霆手腕的，底层的官员都怕他，跟他的这张脸也有关系。 脸上几乎是从来都没有笑容的，给人一种看了就心生畏惧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夏季是远京四大家族夏家的人，虽然不是嫡系，但是多少属于夏家的成员，有夏家在背后撑腰，夏季前途无量，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说两句。” 夏季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性动作，就是用手敲击两下桌面，一个表示严肃的意思，第二，也是警告的意思，让大家不要交头接耳了。 其实在场的十个人，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大家各怀鬼胎，有人低着头，有人看着自己的脚面，有人玩着自己的指甲，也有人东张西望，好像第一次进这个会议室一样。 “霞光县委常委，委员，政法委书记周治国，在安德市委组织的交通大检查一百天活动中，执行不力，布局不当，宣传不到位，导致这所谓的安全大检查，在霞光县形如空设，如此没有执行力的政法委书记，我们霞光县不需要，所以，经安德市委常委紧急研究决定，免去周治国同志县委常委，委员，政法委书记的职务，另有他用。” 周治国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呆住了。 交通安全大检查县里一直在宣传，也一直在做，也开了好几次的会议了，凭什么突然就说，在霞光县执行不到位了？ 而且，就这么一个很小的事情，就把刚上任的政法委书记给免职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大家的心里，其实都跟明镜一样，如果不是周治国做了什么事情，不至于会这样，这样的事情，顶多一个批评就完事了，直接撤职，有点矫枉过正了。 第66章 外面翻天了 官场有的时候很复杂，复杂到你永远都猜不中领导们的心思，有的时候，又很简单，简单到任何一个理由，都能让你被撸掉。 此时的周治国，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因为不顶撞坦然接受的话，他的下一段任职，还能好一些，如果顶撞了，搞得夏季不开心，那就真的不一定了。 “夏书记，现在是交通安全大检查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把周书记给下了，那霞光县的政法委工作，岂不是……” 孙娜第一次发言，她心里认为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想帮周治国再努力一下。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夏季又摆着一个脸了。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如果掉一根针在地上，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为了保证交通安全大检查的顺利进行，市委也经过了细微缜密的研究，认为在政法工作上，必须要与时俱进，采取创新思维，所以市委决定，在政法委书记这个职位上，考虑安排一位年轻的，学历高的书记下来，以提高执行力。” 话到了这里，基本上大家也能判断出来，在新任政法委书记的职位上，市里已经做出了统筹安排了，简单来说，人选已经确定了。 看到没有人发言，夏季很满意，他又敲了敲桌子，看着孙娜，问道：“孙书记，你们县委，是不是有个远京大学的高材生，名字叫纪少龙的？” 孙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脑子的常波，这个时候本来不应该他说话的，没想到，他把话给抢了过去，说道：“报告夏书记，因为冯国涛的事情，纪少龙已经被开除了。” 这话一说，孙娜就把手捂着额头了。 都说常波是草包，果然不假，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明朗了，他还在那插嘴，这不是找骂是什么，联想到今天白天钟老过来看纪少龙，再不明白，简直就是猪脑子了。 “胡闹，真是胡闹，冯国涛是死于心肌梗塞，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夏季吼了起来，看得出来，那是相当生气。 常波马上说道：“可是，这是……” 他本来想说，是市委下的命令，这才想起来，其实没有人真正下过这样的命令，所有的事情，都是走的组织程序，而且冯国涛的这件事，属于一种默认，需要一个人来背锅，而纪少龙就成了背锅的对象。 官场上，有些事情的处理就是这样，需要下面的人去领悟，没有一个领导真的会告诉你，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处理好了，功劳归上面，处理不好，责任就是下面的人，这不算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纪少龙在哪里？” 夏季突然问道。 孙娜马上看了看自己的秘书，女秘书会意，马上跑了出去，给纪少龙打电话去了。 三分钟之后，那个女秘书回来了，告诉孙娜，纪少龙的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 夏季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第三次用手敲了敲桌子，吼道：“我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这半小时里，你们就给我坐在这，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纪少龙马上到这个办公室来报道！” 这算是很严重的命令了，一次会议，夏季敲桌子敲了三次，曾经在安德市委有一个传言，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就是夏季敲桌子的次数越多，说明这件事越严重。 此时大家的心里，都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孙娜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拿出手机，给公安局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命令许晨龙，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纪少龙，并带到县政府会议室来报道。 不光是孙娜，其他的几个常委，也给自己的人打了电话，让各部门动员起来，迅速找到纪少龙。 一时之间，大街上很多警车突然开了出去，不少已经躺下来的各部门官员，也都从床上爬了起来，紧急穿了衣服出门了，谁都想第一时间找到纪少龙，算是立了一个很大的功劳了。 或许，只有纪少龙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已经成了霞光县的热门人物了。 自己在酒吧里喝着酒，而外面已经翻天了。 出门都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纪少龙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在吧台上，要了一杯啤酒，纪少龙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不知不觉，已经第二杯下去了。 “帅哥，你是一个人啊，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啊？”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很少的女人站在身后，身材不错，该凸的地方凸，该大的地方大，脸蛋画了很浓的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精致。 一看就知道，这是酒吧里的陪酒小姐了。 纪少龙苦笑了一下，说道：“喝酒可以，但是我可没钱给你，你看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啊。” 那个美女一听，憋了憋嘴，来了一句：“晦气，穷人也来酒吧喝酒，不知道咋想的。” 声音不大，却足够纪少龙听清楚了。 现实就是这样，酒吧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没钱的人，也只有看看的份了，一杯啤酒二十元，对纪少龙来说，的确已经是高消费了。 那位美女刚刚走了没多久，纪少龙喝光了杯子当中的最后一口救，付了钱，刚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就把他给拦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嘈杂的音乐声中，纪少龙还是看清楚了，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常勇，那个被停职的县医院的医生。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还真是纪秘书啊，纪秘书来酒吧喝酒，还真是稀客啊稀客……” 常勇奚落了一句，一招手，远处又过来了一个人，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过来的人，居然是庄严。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扯到一起来了？ “庄严兄，你的老朋友也在啊，你们就不准备喝两杯吗？” 常勇提高了嗓门喊道。 庄严也是看清楚了纪少龙，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来，说道：“哟吼，这不是纪秘书嘛，怎么了？现在也沦落到借酒消愁的份上了？” 第67章 光点酒吧 纪少龙本来已经站起来了，看到了这两个人，又坐了下来，对着酒保说道：“再给我来杯啤酒。” 常勇鄙夷地笑了笑，有些醉醺醺地往前走了一步，也来到了吧台，对着那个酒保说道：“不要啤酒，换拉菲，最贵的那种。” 接着，他又转向纪少龙，说道：“拉菲没喝过吧，看你穷酸的样子，也就知道你没喝过，没关系，常少爷我请你喝，我买单，也让你这个乡下人，过一回人上人的生活。” 周围有四五个年轻人在围观，估计也是他们一伙的，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纪少龙接过了酒保递过来的一杯红酒，晃动了一下酒杯，说道：“天天喝着假冒的红酒，装着人上人的生活，真的不知道，你们这帮人哪来的勇气。”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站在他前面的庄严看来也是喝醉了，也有些不管不顾了，往前一步，指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用手拨开了庄严的手指头，淡淡说道：“庄严，好歹你也是公职人员，你跟这帮没前途的人混迹在一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垃圾永远跟垃圾放在一起，你不明白吗？” 无形中，常勇也是被骂了。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把杯子里面的红酒，直接泼在了纪少龙的身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晃了出来，挡在了纪少龙的前面，叫道：“你们干什么？” 她抽出了旁边的纸巾，主动帮纪少龙擦拭了起来。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韩姝。 “你怎么在这里？” 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 韩姝笑了笑，说道：“你喝酒，就不允许我喝酒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庄严的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林芷晴是纪少龙的妻子，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又跟纪少龙打情骂俏，顿时心里就来火了，摇摇晃晃走到了韩姝的面前，再次伸出手来，想要摸一下那个女人，没想到，韩姝也是个暴脾气，抄起了纪少龙手上的红酒杯，也朝着庄严泼了过去。 这下好了，庄严和纪少龙两个人，都被酒给淋了，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 “他妈的贱人，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庄严抹了一把脸上的酒，龇牙咧嘴说道。 常勇这个时候，也冒出来凑热闹，奚落地说道：“小子人不咋地，艳福还不浅，小姐姐，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县委书记的秘书了，没什么前途了，要不你跟我们家庄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韩姝是何等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冷笑了一声，说道：“不太好意思，我这个人吧口味比较淡，你们一个个都是重口味的，我怕我消化不了。” 纪少龙一下子就听出了韩姝的意思，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一笑，庄严就更加生气了。 指着纪少龙，对常勇说道：“把那小子给我抓起来，今天我不弄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今天庄严本来就是常勇请过来喝酒的，落了面子就难看了，何况他对纪少龙，也是相当地恨，打了一个响指，对着纪少龙说道：“哥几个，给我拿下。” 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灌了几杯马尿，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了，朝着纪少龙冲了过去，纪少龙直接站了起来，把韩姝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直接在吧台上面砸碎了，指着想要冲过来的人，怒道：“你们冲过来试试，我保证，这些酒瓶子，一个个扎在你们身上。” 打架就是这样，狠的怕不要命的，那些人本来是人多势众，但是一个个看到纪少龙怒瞪的眼神，都有些退却了，互相看了看，没有一个敢上前了。 还是常勇胆子大，正好有一个保安走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他反应快，一把就把那个保安腰间的橡胶棍给抽了出来，朝着纪少龙就扑了过去。 常勇上了，其他几个人也不怂了，毕竟一个个都喝得五迷三道的，胆子也大，就这样，纪少龙很快被一堆人打到在地上。 但是，纪少龙手里的酒瓶，也扎破了几个人的手臂，现场搞得很是惨烈。 也正因为这样，才激怒了那帮人。 韩姝想要帮忙，也帮不上了。 地上的纪少龙，只顾着护好自己的脑袋，感觉橡胶棍和拳脚，雨点般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疼得都没有知觉了。 终于，那几个人也打累了。 常勇蹲在了地上，对着护着脑袋的纪少龙啐了一口，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吗？呸，你特么现在在我眼里，就是废物一个，老子想弄你，随随便便的事情，告诉你，咱两还没完，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站了起来，朝着纪少龙又踹了一脚，这一脚很重，直接踹在了他的脑袋上，搞得地上躺着的纪少龙，脑瓜子嗡嗡的。 酒吧本来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点也不稀奇，那些想要过来处理事情的保安，一看到庄严和常勇，一个个也不吭声了，看来，他们两个经常来这个光点酒吧。 庄严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纪少龙，冷笑了一声，又看向了韩姝，说道：“这位美女，你看吧，你的这个朋友就是个懦夫，你还是跟哥哥走怎么样，你想要什么，随便挑，只要你今天晚上把哥哥伺候好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普通女孩子，遇到这样的场景，早就惊慌失措了，可是韩姝并没有，在纪少龙被打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上去也没用，所以趁着这个间隙，赶忙发了一个短信出去。 “呵呵，我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韩姝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隐隐已经有了杀气。 “臭娘们，你以为你是谁，我再说一遍，我这位庄哥，是霞光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以后的主任，你特么的别不识抬举，你以为霞光县是什么地方？你信不信今天让你走不出这间酒吧的门。” 看来，常勇是搞错了，他把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当做酒吧的陪酒女郎了。 从旁边的一个小弟手里，接过来一个包，从里面直接掏出了一沓钞票，估计有好几千的样子，直接朝着韩姝砸了过去，钱砸到了韩姝的身上，散落在了地上。 “你今天晚上，帮我把庄哥给陪好了，这是定金，明天早上，我再给你这么多，总比你陪这个穷鬼要强吧……” 第68章 幡然醒悟 说完，就要上去扯韩姝的手臂。 韩姝的身体，是别人不能碰的，所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这么一步，彻底激怒了庄严。 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她跟纪少龙搂在一起的，他最看不惯的，也就是自己不如纪少龙，这是他的软肋，彻底火了，指着韩姝，对着常勇吼道：“把她给我带回去，我还不信了，我还搞不定一个臭娘们。” “你们今天带不走她！” 刚刚已经被打倒在地的纪少龙，此刻又站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韩姝的面前，还是用身躯挡住了她。 韩姝看着这个已经有些倾斜的背影，一时之间，心里一块结冰的地方，居然开始融化了，她从小到大，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她都从来没有哭过，可是那一刻，她的眼眶，悄然地有些湿润了。 纪少龙的重新站起来，也再一次激怒了常勇。 他再次抄起了橡胶棍，朝着纪少龙这边冲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酒吧嘈杂的音乐，一下子就停了，本来昏暗的灯光，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有人用扩音器喊道：“所有人，双手抱头蹲下。” 所有人转身看过去，只见酒吧的大门口，突然冲进来了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一个个穿着避弹衣，拿着橡胶棍，戴着头盔，手持盾牌，那架势，整个一电影画面差不离。 数十个警察冲进来之后，迅速要求所有人都抱头蹲下，接着，后面又有大批的穿着普通警服的警察冲了进来，开始将人群进行分散。 “张队长，你搞什么？” 走在前面的，正是霞光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张队长，庄严自然是认识的。 张队长并没有搭理庄严，而是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直接敬了一个礼，喊道：“报告纪书记，现场已经控制，请指示！” “纪书记？” 一句纪书记出口，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钟老答应的事情，做到了。 “纪书记，你叫谁纪书记，张队长，你搞错了吧？” 庄严似乎还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时候，县公安局局长许晨龙终于进来了，他跟纪少龙算是老朋友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纪少龙，赶紧冲了过来，说道：“纪书记，你急死我了，再找不到你，恐怕我这身衣服就保不住了，要不是接到了韩姝小姐的报警电话，恐怕夏书记就要发火了。” 纪少龙的心里，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但是他没有问。 他知道，此刻，他已经是霞光县的政法委书记了，什么叫一飞冲天，什么叫一朝登殿堂，或许他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纪少龙顿了顿，指着眼前的常勇，还有那帮常勇的小弟，说道：“徐局长，这帮人刚刚对我进行了殴打，也对韩姝小姐进行了骚扰，你该怎么办？” 就在许晨龙还在犹豫的时候，常勇对着纪少龙吼道：“纪少龙，别特么给脸不要脸，你特么还敢报警，那又怎么样，我是常波书记的侄子，你们谁敢动我。” 常勇是够愚蠢的了。 到现在为止，他还认为，纪少龙不过是报警了而已。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看着常勇，说道：“你还没听清楚吗？那我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纪少龙，霞光县政法委书记纪少龙，你能听懂吗？” “切，你要是政法委书记，那我常勇就是县委书记。” 常勇冷笑了一声，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纪少龙也不着急，指着韩姝说道：“这位女士，叫韩姝，你或许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的身份，她是闽东省宏发地产集团董事长韩姝，常勇，我敢保证，你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常勇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庄严，这个时候的庄严，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低着头，不说话了，常勇似乎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了。 “徐局长，人带走，怎么办，你说了算，你刚刚说夏书记，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许晨龙才想起来，他告诉纪少龙，现在几乎所有的公职部门的人都上街了，在大街上疯狂找着他。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许晨龙说道：“你护送韩姝小姐去休息。” 当徐晨龙点头答应的时候，纪少龙经过了庄严的身边，停顿了一下，淡淡说道：“我们两个的账，慢慢算。”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光点酒吧。 从纪少龙走出那个酒吧开始，光点酒吧，就再也没有营业过了，没过多久，光点酒吧的老板就卖掉了原来的酒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当然，这是后话。 在纪少龙前往县政府的路上，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狠站不稳，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到最后，苦的只有自己。 在官场这条路上，他若是要稳稳当当走下去，就应该狠厉起来，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 就好像古人总结一个人生哲理的时候，也是经过了数百年的亲身实践，才得出来的理论结果。 同样，纪少龙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此时的幡然醒悟，还不算太晚。 当他一身狼狈，满目青肿地出现在县政府会议室的时候，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见到夏季。 在丁世海的身边跟了四个月，每一次丁世海去汇报工作，纪少龙都没有跟过去，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跟安德市一把手打了一个照面。 “你就是纪少龙？” 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夏季居然主动站了起来。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握手，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夏书记好。” 纪少龙很谦逊地说道。 夏季点了点头，指着他的脸，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把自己在酒吧被人打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提及常勇的名字，这一点规矩，他还是懂的。 夏季听后，勃然大怒，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怒气冲冲地指示，这件事，必须严查清楚，同时，这件事正好也给了他一个台阶，把周治国的工作，又是狠狠批评了一番。 第69章 上任 一堆官面上的话讲完之后。 夏季当着所有常委的面，再一次宣布了对纪少龙的任命。 这应该是一个划时代的任命。 因为在整个安德市，从来没有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担任副处级常委的工作。 纪少龙今年27岁，他也成为了霞光县历史上，最年轻的常委，唯一一个不到三十岁，就掌握实权的干部。 一个刚刚从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免职不到十天的人，突然就跨越式地跳到了县政法委书记，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纪少龙做到了。 任命的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半了。 夏季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把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支开了，只留下了纪少龙。 面对夏季，纪少龙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眼前的人是安德市的一把手，身上那种久经官场的气质，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纪书记，你应该很清楚，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对吗？” 夏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纪少龙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搞不懂夏季此时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我很清楚。” 纪少龙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夏季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有人能把你抬到这个位置，能不能坐稳，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知道我们的官员，为什么都是年龄比较大，为什么都需要资历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因为年轻就意味着浮躁，意味着不淡定，而我们的每一位官员，所要处理的事情，都是代表了政府的形象，每一个判断，都关系着民生，官场不允许浮躁，不允许冲昏头脑，对吗？” “看来，你对官场，也有了一个浅显的理解，不错不错，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不容易了，我听说过你，可是没见过你，冯国涛的事情上，你记首功，这一点，我是清楚的，在离开之前，我送你一句话。” “……” “官场智慧，在于三个词六个字，那就是隐忍，借势，果断。等你那一天，能明白这三句话的时候，你应该就是一个可造之材了，钟老的眼光应该不会错，我对你给予厚望。” 说完这句话，夏季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三下，然后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纪少龙刚刚走出去，却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夏季的秘书，侯青山。 “恭喜你，纪少龙！” 侯青山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来，主动跟他握了一下。 纪少龙也微微一笑，说道：“谢谢。” 侯青山在纪少龙的手上握了握，手掌用力，说道：“我期待，有一天，我们能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我等你！” 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侯青山也离开了。 只剩下纪少龙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起大落，太让人承受不住了。 刚回到家里，纪少龙接到了丁世海打来的电话，他也是刚刚听说了这个消息，对纪少龙表示了恭喜，官面的话说完之后，丁世海叮嘱纪少龙，即便他要在传销和拖拉机厂的事情上动手，也不要说来就来，最好先能摸清楚霞光县的底细再说，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在同样的地方摔倒的。 第二天一大早，是纪少龙就任政法委书记上班的第一天。 所谓政法委，是各级党委领导和管理政法工作的职能部门。其主要任务是宏观指导、协调、监督、检查审判机关、检察机关、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司法行政机关等部门开展工作，维护社会稳定。 是党领导下，一个很重要的机关部门。 霞光县政法委的办公地点，是在县委大楼的二楼。 纪少龙在担任丁世海秘书的时候，经常来，所以，跟政法委的一些干部，还算是比较熟悉的。 县政法委除了纪少龙一名书记之外，还有两名副书记，分别是金元丰和刘数。 另外下设四个主要的职能部门，分别是干部科，维稳办，办公室，还有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 毕竟是一个县级的政法委，你说要有多少行政部门，也是不可能的。 早上九点，纪少龙在四楼的政法委会议室里，开了一次见面会，毕竟都是认识的人，所以也不用过多地介绍。 对于政法委的一些工作人员，纪少龙其实也有一个大概的印象的。 金元丰是霞光县本地人，性格比较沉稳，不算是油腔滑调的那种，像是一个会做事，肯做事的人。 而另外一个副书记刘数，却是恰好相反，年龄不过比纪少龙大了四五岁，但是无论从说话做事上，都给人一种不太沉稳的感觉，纪少龙开完见面会，还没走进办公室呢，刘数就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问纪少龙中午想吃什么，他请客，算是给纪少龙接风洗尘了。 纪少龙并没有那个心思，便果断拒绝了。 刘数就显得很不开心的样子，悻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十点到十一点半这个上班时间，除了纪委书记秦芝琳之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进纪少龙的办公室表示过祝贺。 其实纪少龙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明白的，除了秦芝琳之外，大家对于他上任这个纪委书记，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 人家都是经过了多年的摸爬滚打，才到了现在的职位上。 而纪少龙倒好，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就混到了这个位置，所以，大家心里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换做纪少龙处在相反的境地，也是一样的。 不光是县委的一些领导。 就是一些小科员，也是如此。 中午纪少龙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原本挺热闹的食堂，自从他一走进去，就变得静悄悄的了，感觉到大家的眼神，都对他指指点点的，似乎在悄悄议论着什么。 无奈，纪少龙只能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来吃饭。 要知道，县委常委这些人，基本上是不到食堂来吃饭的，就算是吃饭，在食堂的边上，也是有几个包厢的，专门给领导们准备的，纪少龙走到大厅吃饭，自然被人要唤作装逼了，事实上，纪少龙心里想得很简单，就是一顿饭的事情，不管在哪里都是吃，包厢不包厢的，并不重要。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现在已经隐隐意识到，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恐怕做的，并不安稳。 第70章 命案 就在纪少龙在角落吃饭的时候，一个包厢里面，虚掩的门缝里，也有两双眼睛，在偷偷看着他。 其中一个，便是常波。 他盯着纪少龙看了很久，有些生气地将手里的筷子，砸在了桌子上，抱着手臂，说道：“他娘的，刚上任第一天，就把我侄子给弄进去了，我去公安局要人，许晨龙居然说没有纪少龙的命令，不给放人。”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霞光县副县长，郭长河。 他将最后的一口饭，扒拉进嘴里，笑着说道：“常副书记，别生气嘛，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嘛，何况纪少龙比我们那个时候，都还要年轻嘛。” 这句话，不但没有给常波安慰，反倒是激怒了他。 他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怒道：“他给我等着，真以为当了政法委书记就了不起了，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让他知道知道，这个县委大楼，到底谁说了算。” 郭长河喜怒不形于色，淡淡说道：“常副书记，我劝你现在还是稳着点，纪少龙当选政法委书记，有可能是要动拖拉机厂的，你别到时候搞大了，收不了场。” 一听到这个字眼，刚刚的冲动，全部都停歇了下来，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了。 按照办公室给纪少龙做出的工作安排，本来应该是去县检察院和法院视察工作的，谁也没想到，仅仅是纪少龙上任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而且，事情一点都不小。 在霞光县火车站，一名外地来的游客，被两名本地人刺伤。 那名年轻的游客，在送往医院救治的途中，就已经死亡了，而两名凶手，当时就跑掉了，接到报警的县公安局，当时就启动了应急预案，对县城所有道路进行了封锁，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即便这样，凶手还是跑掉了。 纪少龙接到电话的时候，是下午的一点半，刚准备出发去检察院，办公室主任郝庆年就追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汇报给了他。 纪少龙当即就取消了下午的所有行程，赶往了霞光县公安局大楼。 霞光县公安局，位于县委不太远。 所以纪少龙很快就到了，刚一下车，接到电话的许晨龙，就迎了出来，进入合成作战室之后，许晨龙把目前的情况，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被害青年叫陆中意，是北方某大学的大四学生。 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到达的霞光县火车站，下车之后，跟两名当地口音的男子，发生了口角，这一场口角，最终引起了斗殴，两名本地男子，掏出了匕首，刺中了陆中意的胸口，导致了陆中意最终的死亡。 火车站站前派出所赶到现场的时候，陆中意已经倒在血泊中了，两名本地男子，从出口跑了出去，然后骑着摩托车，朝着火车站北面逃窜。 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命令之后，马上汇报给了许晨龙，许晨龙也是第一时间启动命案必破机制，对全县的所有公路，进行了封锁检查，一直到现在位置，大概两个小时过去了，两名嫌疑人，始终没有被找到。 纪少龙看着大屏幕上两名嫌疑犯的逃跑位置，最后在文化宫广场消失了。 要知道，文化宫广场，是目前霞光县最热闹的商圈，也是购物集中地，也算是县城中心了，在这个地方消失的，难道不是很好找吗？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许晨龙就告诉纪少龙，文化宫广场里面，他派出了大量警力进行了搜查，那辆他们骑行的摩托车是找到了，不过没有牌照，目前还没确定摩托车的来源，可是那两名嫌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霞光县的县城不算太大，所以搜查起来，按理说难度应该是不大的。 可是许晨龙居然一直没有找到，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作为政法委书记，对于命案，一定是很重视的，所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纪少龙做出指示，要求县公安局调集人手，限期破案，毕竟是事关外地游客的情况，所以必须要告破。 这边动员会，案情分析会刚刚开完，那边，纪少龙就跟许晨龙进了局长办公室。 纪少龙刚刚坐下来，就问道：“事情过去两个小时了，挺大的事情，其他几位领导，有没有人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 许晨龙摇摇头，说道：“说来也奇怪的，按理说我们小县城要是出了命案，别人不说县长肯定是会来电话的，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按照流程，我们该上报也上报了，孙娜现在既是县长，又是代书记，肯定是当仁不让的。” 沉思了一会，纪少龙说道：“你派一队人，前往陆中意所在的大学，打听一下，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跑到霞光县来做什么，另外，你把那两位嫌疑犯的身份尽快确定，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晨龙虽然不知道纪少龙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他对纪少龙还算是信任的，毕竟两人一起经历过冯国涛的事情，也算是战友了。 刚刚走出县公安局大楼的门。 纪少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一个本地手机号码打过来的。 纪少龙的手机号码，一般陌生人并不知道，他把电话放在耳边，问道：“谁啊？” 电话那一头，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纪少龙，有些闲事，你最好不要管，你老婆住滨海花园，你兄弟住县医院，如果你不想他们有事的话，就乖一点，明白了吗？” 这个电话，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可是现在却来了一个要挟的电话，纪少龙的心里，很快联想到了刚刚发生的命案。 “你是谁？” 纪少龙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如果你不肯乖乖的，我就会让你乖乖的，记住，你不想你老婆和兄弟有事的话，就听话一点。” 还想说什么，这个电话就被挂断了。 再拨过去，就显示电话已关机了。 第71章 蒙在鼓里 本来纪少龙对那件事的怀疑只有三分，可是这个电话之后，就上升到了六分，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坐着车，赶往了韩姝下榻的酒店。 还没上楼的时候，就给韩姝打了一个电话。 所以他一到，韩姝就把门给打开了，把他给迎了进去。 下午的时间，韩姝好像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身上穿了一件轻薄的睡衣，看起来很是诱人。 给纪少龙倒了茶，纪少龙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直截了当问道：“韩小姐，你对霞光县，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韩姝的动作愣了一下。 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笑着问道：“纪书记为什么这么问？” 纪少龙也不客套，说道：“韩小姐并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总觉得你知道很多事情，可是你不跟我说，包括前面你给我的资料，也只是给了我一部分，对吗？” 韩姝翘起了二郎腿，完全没了刚才的模样，说道：“纪书记，你要搞清楚，我们只是投资商，商人重利，我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赚钱，你们政治上的斗争，跟我们是无关的，所以，我想，有些事情，我是没有必要回答你的对吗？” 这么一句话，让纪少龙哑口无言了。 的确，韩姝没有义务回答纪少龙这个问题。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纪少龙以为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可是仅仅是提出了这件事之后，眼前的韩姝，却又变得冷若冰霜了，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甚至看都没有看纪少龙一眼。 纪少龙无奈，只能是直接站了起来，走出了她的房间。 刚回到县委大楼。 纪少龙接到了孙娜秘书陈秀玉的电话，让他赶到县长办公室，要开一次书记办公会。 这应该是孙娜担任代书记以来，第一次主动召开书记办公会。 所谓的书记办公会，不是一种决策的机制，也就是说，大家在讨论重大问题的时候，提前开一个会议，跟相关的人员，讨论一下这件事，顺便听取了一下大家的态度和意见，并不能做出某种决定来。 说是吹风会，也差不多。 纪少龙赶到县长办公室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 分别是县长孙娜，县委副书记常波，常务副县长马保国，还有宣传部部长刘望。 一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常波阴阳怪气的话：“纪书记今天可是上任的第一天，不在办公室待着，到处跑，是炫耀自己的威风去了吗？” 纪少龙呵呵一笑，说道：“常副书记这话说的，新上任第一天就不要工作了吗？天天坐在办公室，就算做事了吗？” 话里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眼看着两人就要起冲突了，孙娜这个时候出来解围了，马上招手让纪少龙坐下，说道：“今天召开这个书记办公会，两个事情，第一事情，是上午在火车站发生的命案，纪书记，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给现场的几位领导，做一个通报。” 纪少龙把自己在公安局听到的简报，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几位领导，都拿着笔记本在详细记录。 等到纪少龙说完之后，孙娜说道：“这个事情，督促公安局妥善处理就行了，我相信公安局有能力破案，也相信纪书记有这个能力，我们也不多讨论了，今天叫大家来的第二件事，才是重点，就是关于世茂地产集团，对国营拖拉机厂，进行注资的事情。”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心里激灵了两下，第一下，是对这起命案的不重视，按理说，小县城发生了一起命案，县长应该很重视才对，不光要指示公安局迅速破案，至少也应该让宣传部长，做好舆论引导工作，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次激灵，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世茂集团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前途的拖拉机厂进行注资，既然这是今天最主要的议题，那么这个书记办公会，就不会让纪少龙过来了，毕竟商业上的事情，跟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一点关系都没有。 “丁书记在的时候，有想过让拖拉机厂申请破产，这一点，担任过丁书记秘书的纪书记，应该是最清楚的，可是我们都知道，拖拉机厂，曾经在霞光县辉煌过，是霞光县商业，工业崛起的一块象征，虽然连年亏损，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忘记拖拉机厂为霞光县做出的贡献，这是一个相当忘本的想法。” 孙娜在这里批评的，自然就是丁世海了。 接下来，孙娜用了大篇幅的语言，对世茂集团，进行了表扬，大概的意思，是世茂集团进入霞光县以来，为霞光县的发展，献言献策，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马保国突然问道：“孙县长，我想知道，世茂集团投资拖拉机厂，条件是什么？” 孙娜看了马保国一眼，说道：“具体的条件，世茂的金总还在跟我谈，这次书记办公会，主要是把这件事，跟几位常委汇报一下。” 马保国点了点头，脸上虽然还有疑惑，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同样，纪少龙坐在那里，也同样是有不少疑问，在没有摸清楚孙娜的动机之前，他也不打算提出问题。 没想到，孙娜突然看着纪少龙，问道：“纪书记，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 愣了一下，说道：“我没什么想法啊，这是好事，毕竟拖拉机厂一直是县财政在支撑着，能有新企业来接盘，不但能帮助其改制，也能给县财政减轻负担，不是吗？” 孙娜微微一笑，说道：“纪书记说的很有道理，那这么一次书记办公会，也不算没有收获，就这样吧，散会。” 半小时不到的书记办公会，就这么结束了。 纪少龙回到办公室之后，一直在想着刚才的场景，也一直在思考着几个问题，孙娜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件事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些讳莫如深的感觉，好像所有人其实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一样。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钱建国。 第72章 关键人物 为什么这个关键的人物是钱建国。 因为钱建国在霞光县的时间，比起冯国涛来说，还要长。 他今年已经55岁了，应该说，一辈子都在霞光县过去的，跟冯国涛一样，钱建国本来也不是霞光县人，可是他的霞光方言，比起一般的本地人来说，还要溜。 从二十岁开始，钱建国就调任到了霞光县，在一个村里当村会计，从那个时候开始，一步一步，用了35年的时间，当到了现在的办公室主任。 霞光县发生了什么，或者有过什么，问钱建国，最清楚不过了。 纪少龙之所以会这么想，他想到了一件事。 从冯国涛掌握了霞光县的大权之后，钱建国几乎一直是跟冯国涛站队的，可是在上次的事情中，丁世海仅仅凭着三言两语，就让钱建国站到了自己的那边，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纪少龙一无所知。 要搞清楚这些事情，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亲口问一下钱建国。 因为在县委办公室待过，所以纪少龙很清楚钱建国的上下班时间，在什么事情的情况下，他都是准点来，准点走，一般来说，很少参加外面的活动，都是回家吃饭。 时间到了傍晚的五点，果然，五点零五分的时候，钱建国夹着他那个很老的包，从大楼走了出来，直接去了停车场。 钱建国不开车，也不骑电瓶车，这么多年上班都是一辆很老的二八大杠，纪少龙还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换一个电动车，他说一天坐办公室，也没什么锻炼的机会，骑自行车还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就在钱建国骑着他车，刚刚出了县委大院的时候，纪少龙早就准备好了，也在第一时间，从县委大院里面，骑了出去。 一前一后，纪少龙并没有超越他的意思。 终于，等到了一个红灯，钱建国停了下来，纪少龙看准了时机，停在了他的旁边，假装惊讶地说道：“钱主任，这么巧？” 钱建国也是看到了旁边的纪少龙，当然也很吃惊，看着纪少龙胯下骑的自行车，笑了笑，问道：“今天第一天上班，就开始骑自行车了？” 纪少龙很谦逊地说道：“都是钱主任教的嘛，骑自行车锻炼身体。” 对于纪少龙担任政法委的事情，钱建国只字未提，笑了笑，正好红灯到时间了，他提前骑了出去，纪少龙也不着急，就跟在钱建国的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终于，穿过了最繁华的马路，到了霞光县护城河的边上。 这里车子进不来，一般都是电动车和自行车还能过，前面的钱建国，突然就停了下来，车子靠在了一边。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到了。 “纪书记，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钱建国问道。 纪少龙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笑着问道：“钱主任，今天晚上没饭吃了，想到您家蹭顿饭，怎么样？” 钱建国没有想到，纪少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他没有一点要跟纪少龙走近的举动，可是人家既然开口了，又不好意思拒绝。 略微思咐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没提前说，所以家里没准备什么菜。” 纪少龙哈哈一笑，拍了拍车把手上挂的一个袋子，说道：“我准备了点卤菜，至于酒嘛，我就没有了。” 钱建国没想到，纪少龙有了准备，更是无话可说了。 两人还是那样，一前一后，没过多久，就要到了钱建国的家了。 这是一套六层的榴房。 在霞光县县城城区内，大多数的房子，都是盖到了六层，有人一定觉得，六层很高，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土地面积少的缘故，大多数宅基地都很小，底层的面积，也就五六十平米左右。 既然宅基地没有空间，就只能往上面盖了，所以，政府是允许一般人家的住宅，盖到六层的。 推开了一扇大铁门，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大声喊道：“爸，你回来了。” 女孩大概二十岁的样子，长得青春靓丽，光看脸就知道，肯定是钱建国的女儿，因为从鼻子以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那眼睛，简直是钱建国的翻版。 看到钱建国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下子就有些收敛了，跟个乖乖女一样，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钱建国在那个女孩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对着纪少龙说道：“这是小女钱芥兰，在榕城市上大学，今年大四。” “爸，这是你同事？” 钱芥兰好奇地问道。 钱建国停好自行车，把铁门给关上了。 一边关门，一边说道：“这位是咱们县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纪少龙纪书记，兰兰，不要没礼貌，去帮妈妈做饭。” 钱芥兰一听，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嘀咕道：“书记？可是他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啊。” 纪少龙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钱建国，钱建国微微一笑，说道：“纪书记别跟小女一般见识，她不过是个大学生，咱这门门道道，她理解不了。” 客厅的装修很一般，属于比较传统的装修。 左边是一套红木的沙发还有茶台，右边是一张圆桌，上面摆了三个菜，一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中年妇女，正在摆放碗筷，估计是听到女儿说有客人来了，又去添了一副碗筷。 话很少，不过很热情，纪少龙刚进客厅的时候，就主动拿拖鞋过来给他换。 初次上门，纪少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是几个卤菜，即便这样，钱建国的妻子还一直在说，上门吃饭，还亲自带菜，总之，就是那种客套的话。 钱建国从书房出来，拿了一瓶看起来有些年代的酒，上面的标签都没了，笑着说道：“我知道纪书记很少喝酒，这是我珍藏的好酒，我们小酌一杯，尽兴就好。” 很恭敬地接过钱建国递过来的小酒杯，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了晚饭。 纪少龙故意主动跟家里的两个女人找话说，先是问钱芥兰以后找什么工作，又问钱夫人在哪里工作，没几分钟，还有些生疏的气氛，就被纪少龙给打开了。 第73章 四大家族 纪少龙的酒才动了一口，钱夫人和钱芥兰两人，就把一碗饭给吃完了，那速度，简直了。 吃完之后，钱夫人拉着钱芥兰，说要去巷子里面走走。 钱建国什么话都没有说，点点头，目送她们出门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钱主任，您的家教很好，要向您学习。” 钱建国跟纪少龙碰了一杯，说道：“身在官场，有些事情不能说不能听，少说一点，就是少惹一点麻烦，家人少知道一些，也少了不少烦恼，不是吗？” 这是一个老官场说的话，所有人都认为，混迹在官场，应该是最简单的工作了，殊不知，步步为营的状态下，那种紧张和压迫感，是任何工作都没有的。 他抿了一口杯子里面的酒，一副很舒坦的感觉，说道：“纪书记，其实我知道，你今天接近我是要干嘛，我老了，五十五岁了，想要往上爬一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退休，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就是将纪少龙拒之以千里之外了。 意思就是，吃饭喝酒可以，但是你要问我事情就不行。 纪少龙知道，想要搞清楚霞光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钱建国是最好的人选了，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帮他解开所有的疑问。 “钱主任，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有些事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您看，您的家里挂的那幅字。” 顺着纪少龙的手看过去，一副“明镜高悬”四个字，就挂在最中间。 字的落款，就是钱建国。 看到自己房间的那四个字，钱建国的手，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这是他亲手写的字，每天看到的字，他当然会知道，可是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来，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正眼看过这几个字了。 “老百姓有句话，叫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如果仅仅是为了混日子，我想有很多很多种方式，钱主任当官这么多年，一定也有过很多发财的机会，比起官场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可是您没有选择退下来，为什么？” 钱建国还没说话，纪少龙接着说道：“权力是一样令人着迷的东西，人一点沾染上了，其他的金钱和女人，就比不上了，我看得出来，钱主任不是一个对权力着迷的人，或多或少，您的心里，还藏着一点初心的吧。” “初心？哈哈哈，这个词，好像有几十年没有听到了。” 他举起了酒杯，一口就将杯子里面的酒，全部都灌了进去。 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再次喝了一杯，纪少龙能看出来，钱建国被自己的话，触动了。 他看着眼前的那盘菜，看了很久很久，突然说道：“少龙，你听说过当今远京势力最强大的四大家族吗？” 纪少龙点点头。 身在官场的人，或许没有不知道四大家族的。 所谓的远京四大家族，是朱家，安家，夏家，还有丁家。 四大家族的族长，都在远京担任高官，属于正儿八经的国家领导人。 他们的子孙，大多也都混迹官场，担任着很高的职务，那些职务，都是纪少龙和钱建国这样的人，想都不敢想的职务。 同时，他们嫡系的人，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 这里面，除了大量的官员，还有很多很多的企业，也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也正是这样的资源，让四家人成为了远京四大家族。 当然，四大家族里面，既有合作，也有斗争。 在这四家中，朱家是最强大的，其他三家所有的实力加起来，也不是朱家的对手，其次就是安家。 很早之前，丁世海所在的丁家，是排名四大家族的第三的，但是因为一次决策的失误，丁家损失了不少人，丁家老爷子身体不好，因为这件事，从位置上退了下来，这也让丁家一下子降落到了四大家族的末端。 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那你知不知道，今年的换届，谁最有可能登上最高位？” 所谓的最高位是什么意思，不用解释，纪少龙也是清楚的。 被这么一说，纪少龙突然有些幡然醒悟了。 “你说的是他……” 钱建国点了点头，说道：“四大家族，一直以来都是保守派的代表，而四大家族以外的人，通常被称为自由派，这次最高位的角逐，同样也是保守派和自由派之间的角逐，我们说的那位，很早很早之前，在霞光县担任过县委书记，当年的拖拉机厂，也是在他的主持下建立起来的，如果这个关键的时候，爆出拖拉机厂的丑闻来，你应该很清楚，这里面意味着什么。”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就是。 拖拉机厂在霞光县，是人人都知道的，尾大不掉，这中间有多少贪腐，有多少徇私舞弊，有多少公款被挪用，其实多多少少，大家的心里都是有数的。 这个时候，拖拉机厂如果出现了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有可能就会暴雷，而拖拉机厂一旦暴雷，保守派多年的运营，就没了结果了，他们想到的那位，也就没有办法，登上最高位了。 这里面，居然牵扯到了如此多的关系在里面，是纪少龙完全没想到的。 支吾了一下，问道：“丁书记也是四大家族的人，他为什么会去动拖拉机厂？” 钱建国苦涩地笑了一下，说道：“四大家族内部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能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 这个消息，还是让纪少龙的心，有些颤抖。 也就是说，丁世海是完全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的，他没有告诉纪少龙，难道在丁世海的内心最深处，他对纪少龙，还是不信任的？ 或者说，丁世海是提前知道，所有的争端，会发生在霞光县，而他是利用了某种方式，避开了霞光县，到上面任职去了？ 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因为按照纪少龙对丁世海的了解，他的政治智慧，还不至于在冯国涛的事情上就被调走，既然他很清楚这里面包含了什么，他还要去做，这不是故意的，还是什么？ 第74章 人生课堂 国营拖拉机厂目前还养着2000名员工，就算一个员工一年的工资是五万块，那就意味着一年拖拉机厂支出的钱就是一个亿。 从多年前开始，拖拉机厂就已经废了，一毛钱都赚不到了，还要养着机器，水电，人工，加上一些高管的工资，还不止五万块，这里面前前后后，在拖拉机厂上的钱，就已经超过十几个亿不止了。 这十几个亿的资金，对于一个省级贫困县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笔钱，可以用他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就算是十几亿，纪少龙也是按照最小的数字来算的，他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面浪费的钱，超过了百亿。 而这个问题，不光是他知道，霞光县的每一位领导都知道。 钱建国叹了一口气，说道：“每年对拖拉机厂进行大量的补贴，对于县财政来说，根本是支撑不起的，那些整天没事干的员工，也不安分，他们对于一年不干活白拿几万块钱的工资，依旧不满意，为了让这群人不爆发，不影响整体的局面，于是，就有人出头，帮他们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而且是很赚钱的工作。”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了。 纪少龙小心翼翼地问道：“是鸿兴乡的那份工作吗？” 钱建国又是喝了一杯酒，才点了点头。 终于，一直以来，纪少龙搞不明白的地方，终于搞清楚了，很多现实，也摆在了面前，让他觉得很残酷。 现在他知道了，丁世海离开霞光县，并不是丁世海无奈，而是他感觉到霞光县的拖拉机厂，始终会出事，才有了这样的判断。 他也一直认为，夏季是夏家的人，夏家跟丁家之间的不合，导致了夏季为难丁世海，把他从一把手的岗位上给调走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在这件事情上，丁世海跟夏季之间，是有某种不可言说的配合的。 这才是丁世海被调走的真实原因。 那既然丁世海始终要走，为什么又要给纪少龙设置一个要对拖拉机厂进行改制的人设呢？ 难道，是想暗示纪少龙，在这件事上做手脚吗？ 他也不知道纪少龙会担任这个政法委书记啊，再说了，他也是四大家族的人，他这么做，不是反其道而行吗？ 前面就说过，丁世海是一个相当有智慧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一些事情来，既然做了，就一定是有目的的。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另外一件事。 他看着钱建国，问道：“钱主任，我想知道，钟老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自由派的人？” 钱建国告诉纪少龙，钟老不仅是自由派的人，而且目前，还是自由派的领军人物，虽然他已经不在位了，但是上面的很多人，还是以他马首是瞻，一直以来，他都是远京自由派的领导人物。 就好像一个晴天霹雳，突然从头顶上劈下来是一样的，让纪少龙定格在当场，动都动不了了。 在他看来，他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可是现在，他却成了远京两大势力之间的一个支点。 而他，在潜移默化中，以为受了钟老很大的恩惠，事实上，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钟老的一枚棋子，一枚冲锋陷阵，不能回头的卒子。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把丁世海和钟老，当做他人生之中的贵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看中了他，不是因为他真的是卧龙之才，而是因为，自己是对他们来说，有用的人。 一瞬间，一股伤心，油然席卷了全身。 钱建国是个细心的人，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他给纪少龙空的酒杯倒满了酒，然后举起了杯子，问道：“纪书记，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丁书记当初跟我说了什么，让我很坚定地站在他的那边吗？” 纪少龙端起了杯子，很恭敬地跟钱建国碰了一杯，点了点头。 钱建国说：“丁书记说，距离换届只有半年时间，越来越短了，拖拉机厂一定会被上面重视起来，上面的人知道，冯建国虽然有把控全局的能力，但是他对于拖拉机厂的事情，态度并不明确，所以，冯建国在这个关口离开，是必然的，不管有没有冯建国想往上窜一窜这件事，都不重要，所以，我想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跟冯建国脱离关系。” 官场，真不是纪少龙想的那么简单。 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勾心斗角在里面，简直每一步，都是玄机，每一步，都是陷阱。 他沉吟了很久很久，酒精让自己有些上头了，他很少喝这么多的酒，而且还是白酒，此刻，他很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来把整件事理顺，可是，也真的需要这种酒精上头的感觉，麻醉自己，好让自己不在这件事上，完全陷进去。 钱建国突然伸出手来，拍了拍纪少龙的肩膀，说道：“当年的我，其实跟你一样，充满了干劲，对这个世界，充满了质疑，那个时候的我，也敢于对任何看不顺眼的东西说不，所以，那个时候的我，才能写出明镜高悬这四个字来，现在，估计再也写不出来了。” “钱主任，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纪少龙突然有些迷茫了。 钱建国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喝酒之前，你是怎么让我说出这番话的，你能劝得了我，为什么劝不了自己呢，对吗？” 他能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其实是冒着很大很大的风险的。 这一点，纪少龙比谁都清楚。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说了。 一瓶老酒，已经见底了。 纪少龙拿起了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和钱建国都满了一杯水，很恭敬地站了起来，说道：“钱主任，今天所言，皆是肺腑之言，我纪少龙受益良多，我一辈子很少有敬佩的人，你是其中的一个，这杯茶，我敬你！” 说完，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两人都笑了，笑得很爽朗，正好这个时候，门打开了，钱芥兰看到两人哈哈大笑的样子，说道：“爸爸，好多年没见你这么笑过了，纪哥哥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也说给我听听……”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说酒喝完了不要紧，等你女儿出嫁了，你的女婿肯定天天有好酒送上门……” 钱芥兰的脸，一下子就羞红了，喃喃说道：“纪哥哥，你真讨厌……” 第75章 一去不返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 推着自行车的纪少龙，被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 脑海里，想起了当时在远京大学的时候，陈吉昌教授跟他说的话，他说纪少龙对全局的把控能力，超越了一般人，如果有可能，以后一定要考公务员，因为他觉得，官场才是他施展才华的舞台。 后来纪少龙回到芙蓉镇，心心念念的，还是考公务员。 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舞台，而且比起一般人来，更加幸运，有的人用一辈子，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可是他，仅仅27岁，就已经是县政法委书记了。 大概步行了有二十分钟之后，才进了小区。 推开家门，发现客厅里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光，沙发上，林芷晴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显然已经是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卧室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想要帮林芷晴给盖上，就在这个时候，她醒了。 “你回来了？我给你热饭去！” 林芷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要去厨房。 纪少龙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说道：“我吃过了，你陪我坐会。” 林芷晴很乖地坐了下来，嗅了嗅，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喝酒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跟同事喝了几杯，没事，我没醉，我们聊聊天。” 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说这句话，话题还是很自然的，可是你一旦说了，就会发现，想要聊天却找不到话题了。 脑海里一个念头闪了过去，问道：“芷晴，我问你，你说人为什么要当官？” 林芷晴也是有些突然，她没想到，纪少龙会问这样的问题，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想，大多数的人，是为了权力，地位，金钱，还有虚荣心，因为人一旦当官了，他的人生价值就高了，他的背后，有权力，而权力，偏偏是很让人上瘾的东西。” 不愧也是大学生，不愧生长在官宦家，她的见解，还是很深刻的。 纪少龙问道：“这都是负面的，就没有一点正面的东西吗？” “有呀，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官，因为需要有一些人出来，维持这个世界的秩序，所以也就有了官，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一类人的话，那整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只不过，有人是奔着权力去的，还有人，是奔着为老百姓谋福祉去的，就看你愿意做哪一类人了。” 别看林芷晴平时不怎么说话。 纪少龙也没想到过在林芷晴的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可是她今天开口说的话，还是让纪少龙的心里，为之一振。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他原本有些郁结的心里，豁然开朗了。 他突然抱起了林芷晴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说道：“谢谢你，我明白了。” 如果不是因为灯光是昏暗的，那纪少龙一定会看到，此时她的脸庞，也是羞红了，而且，整张脸羞赧的表情，让她本就绝美的脸，变得更加诱人。 “我去睡了，明天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谢谢你！” 说完，就钻进了卧室，再也没出来了，连澡都没有洗。 林芷晴坐在沙发上，坐着坐着，自己就笑了，她的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刚刚被纪少龙亲的场景，想起自己当初对他总是呵斥，一直到现在两人居然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那种感觉，既辛酸，又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刚刚走进办公室，公安局局长许晨龙，已经等在办公室了。 纪少龙一进去，就让许晨龙做一个案情的通报，许晨龙告诉他，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关于那两个人的线索，还是一点都没有。 不过，昨天晚上，前往陆中意大学的那一批人，有了结果。 陆中意在大学期间，学的是市场营销，别看这个专业听起来是高大上的，事实上，毕业之后找工作，基数并不算高，陆中意是个眼高手低的人，跟同学一起去找了几分实习的工作，都嫌弃工资太低，放弃了。 前一段时间，陆中意突然叫上了宿舍的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告诉他的舍友们，他在南方的某个小县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只要干得好，年入百万千万不是梦。 这年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谈什么年入百万千万，简直就是做梦，几个同学还是比较清醒的，问他是干嘛的，他也不说，问他是什么公司，他也不说，就是告诉他，那边很多人都已经赚到钱了。 其中一个同学问他，会不会是传销，这年头什么罪赚钱，那就是搞传销了，可是事实上，能赚钱的，也就是金字塔顶的那几个，他们劝陆中意分辨清楚才过去，搞不好陷在那里面，就出不来了。 陆中意早就上头了。 哪里还管什么同学的劝啊。 买了去霞光县的车票，就一去不复返了。 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关于陆中意的消息。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同学陆中意，跟他们吃的那顿饭，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相聚，如果早知道，或许他们死活也不会让自己的同学去吧。 这个情况，基本上已经可以判断，是霞光县的某些人，在跟陆中意联系，把陆中意骗到了霞光县之后，在火车站，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口角，而这个口角，便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线，最终导致了陆中意的死亡。 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集中在了寻找嫌疑人的身上。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问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你帮我查了没有。” 许晨龙点点头，说道：“现任的拖拉机厂的厂长，叫赵沛楠，也是拖拉机厂的老员工了，在厂里也待了几十年了，同时，赵沛楠还是县政协委员，平时出入都是豪车，身边有美女相伴，生活过得极为奢侈，我这有几张照片，您看一下。”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第76章 赵沛楠 赵沛楠今年快60岁了。 不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了不少，顶多五十出头的样子，个子很高，长相也不落俗套，照片上的他，穿着得体，一身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西装，穿在身上，相当有那种老总的感觉。 第一张照片，是他站在一辆迈巴赫的旁边，这辆车，少说也有三四百万的样子，说实话，在霞光县，纪少龙很少能看到百万级以上的车子。 第二张照片，应该在一个酒店里，赵沛楠跟一帮人在吃饭，大多数都是霞光县商场上的有名人物，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居然是县委副书记，常波。 第三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 在地下停车场里，赵沛楠搂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妖艳的女人，有说有笑的，手放在那个女人的臀部，不过，看不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说道：“霞光论坛上，有的就是，不过，一般这种照片发上去没多久就被管理员删除了，这几张，是一个同事保存下来的，以前更多，最近这几年，大家都知道赵沛楠得罪不起，所以很少有人偷拍了。” 对于赵沛楠，纪少龙还真不熟悉。 霞光县这么大，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 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你说的赵沛楠不能得罪，是什么意思？” 许晨龙看到纪少龙这么有兴趣，笑着说道：“第一，他是政协委员，你也知道，有这种身份在，一般人是得罪不起的，第二，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大概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许晨龙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赵沛楠去一家茶楼喝茶，一个不小心，把茶楼的一个杯子给打碎了。 赵沛楠就说，一个杯子，赔钱了事，当时就拿出了一百块钱，想要赔钱，没想到，老板说，这个杯子是一套的，他这一套，是标准的紫砂壶，价值高达一万元，一个杯子坏了，一套都没用了，所以要赵沛楠赔偿一万元。 一万块钱，对赵沛楠来说，并不多，可是他不想赔，是因为那个老板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怎么说，他也是霞光商会的会长。 老板挺轴，又是外地人刚到霞光县开店，哪里认识什么赵沛楠啊。 拿出了那套紫砂壶当年的购买单据，告诉赵沛楠，付了一万块钱，剩下的紫砂壶可以给他带走，没想到，赵沛楠来火了，当即警告那个老板，这个钱，他现在一分钱不赔了。 老板那个气啊，马上就叫店里的保安把赵沛楠给包围了，还要打电话报警。 赵沛楠直接一个电话打了出来，来了数百个地痞流氓，一声令下，那个茶馆就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还恐吓那个老板说，这个店，永远不要想在霞光县开下去，那个老板本人，也要限期离开霞光县，要不然的话，见一次打一次。 后来那个老板就各种报警，上访，没想到，钱花了不少，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时候的他才知道，赵沛楠在霞光县，是真的惹不起的。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一年多的样子，被霞光县的老百姓传得沸沸扬扬，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以那个老板的黯然离场为结局，没有一点点的意外。 听完许晨龙说的事情，纪少龙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在霞光县，居然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许晨龙笑了笑，说道：“纪书记，你也别太生气，在霞光县，这种事情，不是很稀奇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冯国涛在位的时候，都不是太敢得罪赵沛楠，你别看他只是一个过气的国营厂的厂长，他说的话，有时候比县委书记还管用呢。” 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纪少龙可能真的不太相信，可是现在什么事情都知道，他的心里，也跟明镜一样，就好像世茂集团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厂子里投钱，事实上，世茂集团看中的，也不过是拖拉机厂背后的政治资本罢了。 对于一个大型企业来说，跟背后的人物一旦扯上了关系，想要拿到好的项目，那真的是一件挺容易的事情。 “这个人，你们手上有没有一些证据，证明他有罪的证据？”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有些犹豫，缓了缓，说道：“有是有，而且还不少，可是没人敢动他啊，你叫我抓，我都不敢抓啊，除非我不想干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许晨龙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动了赵沛楠，基本上就算动了现在的霞光县委了，到时候，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就干不长了。 思咐了一下，说道：“行，那就从凶杀案入手，同时，给我暗地里搜集关于赵沛楠的犯罪材料，你带着你的亲信去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记住，出了这个办公室的门，这件事，就点到为止了。” 许晨龙听了纪少龙的话，还想说些什么。 纪少龙一看他这个样子，大概就明白他的心思了，说道：“没事，别怕，你是我的下级，出了任何事情，你就说，是我的命令，我敢扛，你怕什么。” 有了这么一句话，许晨龙也算是放心了。 许晨龙走了之后，纪少龙一直看着第三章照片上，赵沛楠搂的那个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了林芷晴，问道：“芷晴，你看一下，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大概一分钟之后，手机叮咚了一声，拿起手机一看，林芷晴的回复是：“我认识，这个女人就她把我骗到鸿兴乡去的，是我的同学，叫海琪。” 果然是这个女人。 纪少龙的判断，再一次正确了。 他想了想，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问道：“秦书记，你在办公室吗？我想找你谈点事情。” 挂了电话之后，纪少龙就上了楼。 在确定没有人盯着的情况下，进了纪委书记秦芝琳的办公室。 他在秦芝琳的办公室里，待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出来的时候，跟秦芝琳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了。 第77章 莫名其妙的宴席 一晃，时间过去一周了。 纪少龙担任这个政法委书记，也有一周的时间了。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眼看着一年也就过去了。 这一段时间，纪少龙很少出门，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办公室里。 人家说，当了领导，就要开会，开不完的会，纪少龙也是如此。 刚结束了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里，感觉到腰酸背痛，想活动一下筋骨，还没站起来呢，门被哐当一下撞开了，县委副书记常波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指着纪少龙说道：“姓纪的，你到底几个意思，我侄子已经被你关了一周了，就算他打了你是他不对，这一周的时间还不够吗？” 纪少龙皱了皱眉头，对于常波这样的行为，很是反感，问道：“常副书记，这话怎么讲，您的侄子是谁啊？” “别特么给我装蒜，在县医院，是你跟丁世海那家伙，让他停职了，这事我也不说你了，可是现在呢，你把我侄子弄进公安局，既不审也不判，到底是几个意思？” 纪少龙想了想，故意问道：“你说那个滥用职权，聚众斗殴，故意伤害的常勇，是你的侄子啊？” 这么多的罪名安上去，常波的脸，更加难看了。 憋了憋，语气瞬间缓了下来，说道：“纪书记，我就一个弟弟，我弟弟也就这么一个孩子，常勇那小子，也是不懂事，所以，高抬贵手一下，毕竟大家在县委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就没意思了。” 这话，根本不是什么认怂，而是有警告的意味在里面了。 纪少龙知道常波是什么样的人，淡淡说道：“常副书记，你这话就不符合您的身份了，我虽然是政法委书记，但是司法独立这个词，不是我说的，我也没能力干涉一个确实已经犯罪的人啊，这样吧，我跟许晨龙局长说一声，让他加快进度，实在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放了算了。” 常波一听，喜笑颜开，说道：“这就对了嘛，你给人面子，人家也会给你面子的不是，等那小子出来之后，我让他给您登门赔礼道歉，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纪少龙是不是答应，便起身离开了。 那走路的姿态，好像是从战场上打赢了一场胜仗归来一样。 纪少龙不想拿常勇的事情做文章，在他看来，给常勇一点教训就可以了，所以，常波离开之后，给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常波给释放了。 到了傍晚，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常波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纪少龙晚上一起吃饭，纪少龙本想拒绝，可是他想借着这样的机会，探一探常波的口风，也就答应了。 到了饭点，纪少龙准备来到了帝景大酒店的宴会厅。 一打开门进去，房间里，有三个人。 一个是常波，一个是常勇，还有一个人，居然是世茂集团的金一剑。 一看到纪少龙进来，金一剑首先站了起来，给纪少龙拉了一张椅子，纪少龙也不客气，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常波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而常勇呢，低着头，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看来，这次的晚饭，也不是常勇想要安排的。 官场上应酬是必须的，我们国家的餐桌文化，那是丰富多样的，搞不好，餐桌上面，是可以定胜负的，所以，一顿饭，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沟通场合。 纪少龙刚刚坐好，金一剑就很客气地帮纪少龙倒了一杯茶，说道：“金书记，您先喝口水，我现在就安排上菜。” 看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纪少龙心里就明白了，眼前的这顿饭，真正的东家，其实就是金一剑。 “一笑泯恩仇，纪书记，今天您跟常勇碰一杯，喝完这杯酒，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金一剑主动举起了酒杯。 常波一听，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可是常勇好像根本不想跟纪少龙喝酒一样，根本连筷子碰都没有碰一下。 这个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纪少龙自嘲地说道：“看来，我们的常公子，并不想跟我喝酒，既然这样，我纪少龙唐突了，各位，告辞。” 说罢，站了起来，直接打开门就离开了。 留下了有些懵逼的金一剑，想要追出去，看到常波他们两个，一点动静都没有，又作罢了。 常勇看着打开的门，冷哼了一声，说道：“牛什么牛，老子不想给你面子，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常副书记，这……” 金一剑本来是想安排一场饭局，拉近跟纪少龙的关系的，没想到，被常波和常勇两个人搅黄了。 常波也是冷笑了一声，说道：“金总，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你安排这个饭局吗？” 金一剑显然有些不太高兴，气呼呼地说道：“请常副书记指教。” 常波捏着手里的酒杯，说道：“纪少龙在霞光县待不长，他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也不会跟你走近，这一点，上面的人早就看透了，他上来，不过是给应该给的人面子而已，你等着，好戏就要开场了……” 原本纪少龙也是带着目的来赴宴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跑了这么长的路，还没吃饭，也算是饥肠辘辘的，刚准备找个地方吃饭，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又是韩姝的车子。 车窗摇了下来，韩姝一脸焦急地说道：“少龙，上车！” 纪少龙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话地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开远了，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纪少龙问道：“韩小姐，我很奇怪，你是不是在跟踪我，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能跟你遇到？” 韩姝眼睛看着前面，反问道：“你被跟踪了，你知道吗？” “跟踪？谁？难道不是你？” 他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此时的霞光县，正是车水马龙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那辆车是跟踪他的。 韩姝说道：“你看后视镜，一辆红色的本田车。” 说完这句话之后，韩姝一个急转弯，直接闯了红灯，朝着左边拐了过去。 这个时候，那辆红色的车，被堵在了其他车子的后面，想要跟上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车子里面的人，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咒骂了一声，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同时，在帝景大酒店的包厢里，此刻已经是很热闹了。 纪少龙走了之后，包厢里面来了一群美女，估计有四五个人，跟常波常勇还有金一剑，喝得正酣，突然，常勇的电话就响了，他一看号码，马上跑到了外面，接听了电话。 第78章 我喜欢你 “什么？被人接走了？被谁接走了？” 常勇没有料到，自己的计划，突然就被打乱了。 一下子有些着急，臭骂了电话里的那人一顿，想了一会，说道：“在他家门口守着他，我还不相信了，他今天晚上不回家……” 那辆红色的本田车，一个拐弯，也上了另外一条路，其实驾驶员并不知道，就在路边的停车场里，有两双眼睛，是看着这辆红色的车，飞驰而过。 “他们是什么人？” 等到那辆车开远之后，纪少龙压低了声音问道。 韩姝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刚才的那一幕，她有些紧张。 “纪少龙，我问你，一个官员，如果变成了残疾人，他还能主政吗？或者说，还能留在原来的岗位上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虽没有明确的规定，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官员也代表了政府的形象，所以，永远不可能用个残疾人去当某个官员，你为什么这么问？” 韩姝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并没有人，说道：“伍六七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那次没成功，不代表这一次不会成功，我这么说，你应该很清楚，那辆车要做什么了吗？” 难怪，刚才那辆车开过去的时候，纪少龙看了一眼，那辆车的车牌被拿掉了。 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说，那辆车要置我于死地？” 韩姝摇摇头，说道：“不会让你死，毕竟你死了，事情就大了，但是肯定会让你卧床一段时间，要么就直接让你残废掉，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床上过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深呼吸了一口气。 纪少龙的脑海里，想起了当天伍六七被撞的那个场景，他判断，那辆车就是冲着他来的，可是毕竟肇事者并没有抓到，可是韩姝的一番话，还是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韩姝，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告诉我？” 纪少龙有些着急了。 韩姝低下头，喃喃说道：“抱歉，我真的不能说，我不说，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还算了解你的脾气，我不想害你，纪少龙，你能不能不要做这份工作了，你可以来我的公司，我可以给你百万年薪，你一样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才华，可以吗？” 这个话，来得有些突然，让纪少龙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韩姝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就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我……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你了。”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其实很简单。 可是纪少龙，对于韩姝突然说的这个话，还是有些吃惊的。 他挣扎着从韩姝的手里出来，冷静了一下，说道：“韩小姐，你知道的，我有妻子的。”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你跟她，不是为了冲喜才结婚的吗？你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爱情，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在商量离婚的事情，所以对我来说，你是自由的。”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了，拖拉机厂的问题很大，如果我不去做，就没有人会去做了，而且我也知道，如果我失败了，我的仕途就一败涂地了，但是这不重要，眼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钱，被浪费掉，作为霞光县的一名父母官，我心不安。” “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韩姝的嘴唇，有些颤抖。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们集团，要有一个回避的态度，毕竟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你们不想盲目地在谁的身上押宝，不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韩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看着方向盘，说道：“这件事太大了，太复杂了，你若赢了，最后你得不到半点好处，搞不好，你还会承受四大家族的联合打压，你若失败了，那就更不用说了，抬你上去的人，不会成为你的后台，而四大家族，同样也会置你于死地，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韩姝说的事实。 这一点，纪少龙也早就想到了。 可是，就因为这个，那些事情就不去做了吗？ 鸿兴乡传销泛滥，害了多少人；一个大学生，在火车站就被杀死了；还有拖拉机厂，每年要浪费多少国家资源在里面，这一件一件，如果不搞清楚，他真的对不起他政法委书记这个头衔。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刚刚不是说了，那辆车，就是来撞我的，即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他们还是要我的命，与其这样，我为什么不迎难而上呢？”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姝就是对身边的这个纪少龙，已经很了解了。 就好像冥冥之中，两个人就是应该很熟悉的朋友的那种。 车里，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韩姝终于说道：“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做的什么努力，都是白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会无条件帮助你的。” 这句话里面，有很多很多的意思在里面，纪少龙怎么能听不明白。 他刚想说话，被韩姝打断了，说道：“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你别拒绝我，我这辈子没碰过男人，我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希望，你不要把我唯一的对爱情的渴望给斩断了，这会很残忍。” 这番话，真不是韩姝会说的话。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自己都很惊讶。 或许，是因为自己独特的身体，导致了她这么多年的孤独，终于遇到一个能碰的男人了，她想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也或许，她是真的对这个男人动情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纪少龙问道。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不该说的了。 韩姝说道：“我们这么大一个集团，肯定要掌握地方政府的一手消息，才能知己知彼，这也是一些大企业能跟政府打好关系的前提，所以，在县委县政府，我都有自己的人，我让我的人，把有关于你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就在我你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我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第79章 迎难而上 原来是这么一个情况。 当然，韩姝也不会告诉纪少龙，她的这些人脉，具体是什么人，毕竟该是她的秘密，就是她的，没必要搞那么清楚。 此时，纪少龙的心里，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要查的东西，或许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觉了，这些人，不惜用这种方式，让纪少龙不要多管闲事了。 两人的车，送到了纪少龙的小区附近，刚准备下车，还是韩姝眼睛尖，突然看到，在小区门口的绿化带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车，这辆车，正是之前一直在跟踪他们的车。 两人对视了一眼，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关掉了发动机。 韩姝和纪少龙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心里还是有点突突的。 连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要不，你今天不要回家了。” 韩姝说道。 纪少龙的嘴唇，突然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说道：“一直以来，都没有破局的任何方式，正好，这个机会现在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想，霞光县的狂风暴雨，会在今天晚上，开始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 那辆红色的本田车里。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根接一根抽着烟，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那是进小区的必经之路，只要纪少龙从这里经过，他就可以一脚油门上去，今天的活，就算结束了。 百无聊赖间，他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正是纪少龙。 啐了一口，冷冷说道：“上一次没撞到你，算你运气好，这次老子要是再失手，我就不是人。” 看那个样子，对纪少龙，真的是很痛恨一样。 突然，人行道上，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一顿警觉，脚放在了油门上，等到那两个人走近才发现，原来只是两个路人而已。 那两个路人，经过他的车的时候，看都不没看一眼，直接过去了。 后视镜里，又出现了两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过来了，其中一个醉汉，靠在了他的车门上，就在那里狂吐了起来。 他有些嫌烦，吼道：“给我滚远点，不然我就不……” “客气”两个字还没喊出口，那个醉汉突然就拉开了他的车门，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拽，没有把他给拽下来，因为他系这安全带。 这一下子没扯下来，他反应也是快，在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把刀，他的一只手去打着了火，另外一只手，就去拿那把刀。 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一个醉汉，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在他还没够到那把刀的时候，刀就被拿走了。 眼看着挣扎落空，他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后面，突然出现了两束灯光亮了起来，哐当一声，两辆车一前一后，把那辆红色本田车夹在了中间，这个时候，车上戴帽子的那个人，想动也动不了了。 一帮人从附近也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迅速把那辆车给包围了，接着，那个家伙被从车上拖了下来，手上迅速被戴上了手铐，压在了地上。 这一幕，韩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画面，以前只是在电影上看过，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也亲身经历了一回。 纪少龙知道，时间并不是太多，迅速打开了车门，冲到了那辆本田车的旁边，当他在人群中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也是愣在了当场。 “怎么是你？” 眼前的这个戴帽子的人，正是上次开车撞了伍六七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熟悉的眼神背后，居然是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 城东派出所原副所长，范清风。 那个被革职的警察。 那次的事情之后，范清风因为滥用私刑，徇私舞弊等行为，接受了处罚，直接被双开了，至于后来怎么处理的，纪少龙就不知道了。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开车撞他的人，居然是他。 “呸，纪少龙！老子真后悔上次没撞死你！” 即便被几个警察压在地上了，范清风居然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使劲扭动的身子，可惜，他完全挣扎不了了。 “纪书记，怎么处理？” 一旁，许晨龙走了出来。 纪少龙从范清风的身上，摸出了一个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手机上只有一个号码，他把手机交给了许晨龙，说道：“用技术手段，马上锁定电话那一头的那个人的位置，不管是谁，给我抓回来。” 许晨龙接过了手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范清风被带走了。 想了想，跑到了韩姝的旁边，问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你说，我一定做到。” 纪少龙说道：“接下来，事情就要开始严重了，会有很多的突发状况发生，会有什么危险，我也不能确定，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把伍六七一家，还有林芷晴这几个人给藏起来，藏在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你呢？真的还要去吗？” 韩姝还想最后一次挽留纪少龙。 她从小生长在一个商人世家，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商场和官场的残酷，她是真的很担心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纪少龙就转身上了许晨龙的车。 时间，已经快要将近午夜了。 帝景酒店的十五层，有着霞光县唯一的一间总统套。 说是总统套，其实比起很多大城市的总统套来，不知道小了多少，即便这样，依旧是相当豪华了。 地上散乱的几件衣服，有男的，也有女的。 从门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那张很大的大床旁边。 床上，有一男一女，被子高高隆起，剧烈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在干嘛。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战火平息”，男人靠在床头抽着烟，女人则拿着化妆品，在补着脸上的妆。 “干嘛，你还准备回去陪那个老鬼吗？” 男人正是常勇，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 女人嫣然一笑，说道：“不然呢，陪你一整晚？” 第80章 点燃导火线 被女人这么一激，常勇不敢说话了。 将手里刚刚抽了几口的烟给掐灭，叹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老子总有一天，让你只能伺候我一个人。” 女人冷笑了一声，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绝美的胴体就出现在了常勇的眼前。 她快速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笑着说道：“估计，那要等到老头子死了之后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估计也人老珠黄了。” 常勇急了，说道：“不会的，我一辈子都是爱你的。” 女人嗤之以鼻，笑道：“常勇，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两个之间，除了这张床，没有别的关系了对吧，你有什么心思，我清楚的很，不过是想利用我，从老头子那边混点好处罢了，别装得跟个谈恋爱一样好吗？” 说完，便背起了自己的背包，回头看了他一眼，打开门，离开了。 女人走了之后，常勇越想越生气，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没过五分钟，门被打开了，一个妖艳的女人，再一次走了进来，不过，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位了。 刚准备宽衣解带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很吵的动静，好像是谁用什么东西，在砸墙壁一样。 整个这层楼，只有一个房间，就是这个总统套，别人根本是不可能上来的，除了工作人员之外。 这安静的夜，这样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难受。 常勇的心情本来就是不太爽的，批好了浴巾，打开了门，正准备臭骂外面的人，就在这个时候，门的两边突然窜出来几个人，把他一左一右给控制住了。 身上本来就只是围了一个浴巾，这么剧烈的一动，浴巾也掉在了地上。 听到这样的动静，里面的那个正在宽衣解带的女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去找自己的手机，这个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两个人，也是迅速控制了她。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常勇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大骂。 这个时候，从走廊口处，出现了一个人。 走廊铺着地毯，踩在地上并没有声音，可是看着那个人走过来，常勇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顿时就有些腿软了。 “纪……纪书记，这都是误会啊。” 常勇根本没了今天饭桌上那不搭理人的嚣张。 此时，纪少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问道：“常公子，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啊，哪来的误会啊？” 刚刚一紧张，差点就兜底了，马上说道：“不是，纪书记，你带人来抓我，肯定是误会。”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惜范清风已经被我们抓到了，我也好端端站在你的面前，就没有那么多的误会了。” 一听说范清风被抓了。 而且纪少龙也抓到了他，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清楚怎么一回事了，腿脚有些发软了，有些站不住了。 “纪书记，我叔叔是常波，你总要给点面子的吧。” 他还想挣扎一下，可惜，纪少龙说道：“该给的面子，我已经给了，我纪少龙再好说话，也不可能别人把刀架我脖子上，我还要摇尾乞怜吧？带走！” 说完，那两个架着他的人，直接给他上了手铐。 刚刚还算镇定的常勇，现在身体开始扭捏了起来，暴躁如雷，吼道：“纪少龙，你考虑过后果吗，你要是把我给抓了，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的……” 纪少龙对于他要挟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了。 在这个挺冷的夜，常勇仅仅是被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头套，然后光着身子，就被押走了。 时间是已经是晚上的一点了。 整个霞光城，都已经悄然入睡了，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是相当少了。 谁也不知道，霞光县的导火索，已经被点燃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就出来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大晴天。 早上九点，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不管是县委大院，还是县政府大院，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因为孙娜现在是代书记的原因，所以县里开常委会，一般都是放在县政府的会议室里。 这次常委会，是提前通知的，会议上，孙娜通报了关于世茂集团向拖来机场注资五千万的事情，不过，在这次通报里面，并没有说明，世茂集团想用这五千万，从拖拉机厂换来什么。 其实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世茂集团这么做，无非是一种押宝，如果能押宝成功，等于就跟上面，跟四大家族之间，扯上关系了，那以后在各个地方发展，那自然是顺风顺水的，有点老外政治献金的意思。 对于这个议题，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接下来，就是这次常委会的重头戏了，关于霞光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任命。 自从许晨龙担任公安局局长以来，常务副局长这个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市公安局的意见，是让霞光县委上报一个人上去，然后市公安局审核一下就可以了。 很多人都认为，县公安局局长的任命，一定是上级公安机关来决定，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公安局内部的重要任命，事实上，跟许多县政府垂直机构的任命是一样的，由组织部进行考核提名，然后转交县委常委讨论，县委常委通过之后，再交由县人大任命。 县人大扮演了最后任命的角色，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只要是常委会表决通过的决议，县人大是不会卡脖子的，也就是说，只要县委常委会通过任命，基本上就没跑了。 毕竟县公安局局长，也只是正科级。 但是有一个特殊的情况，那就是一般的县公安局局长，都会是当地县的副县长，而副县长的任命，则要通过上级市委通过了。 因为刘猛的事情之后，许晨龙并没有担任霞光县副县长，所以，他仅仅只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 在公安局的内部，局长是一把手，兼任党委书记，二把手便是管政治工作的政委。 而这个常务副局长，便是公安局内部的三把手，实际上，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职位，毫不客气的说，在具体执行方面，常务副局长，就是用来钳制局长的。 第81章 轻松化解 想当年，许晨龙能当到那个常务副局长，也是因为他跟刘猛之间的不合。 权力的核心在于平衡，谁也不希望，手下的部门被别人一手掌控，所以，这个常务副局长，就显得很重要了。 毕竟，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许晨龙就是纪少龙的人。 今天的常委会一开始，常波就在东张西望的，等到纪少龙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心里一定在想，纪少龙为什么会出现。 所以，整个会议开到现在半小时，他一直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他想不通，纪少龙明明应该躺在医院的，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上官部长，你们组织部提出的几个人选，我也都看过了，我个人倾向于柏山街道派出所所长方坤，其他几个人，资历要么不够，要么就是能力不够，你怎么看？” 孙娜看着组织部长上官雨，问道。 上官雨点了点头，说道：“从考核上来看，方坤的成绩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毕竟是政法系统的，我们是不是要问一下纪书记的意见？” 上官雨的话，突然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此时的纪少龙，一直在观察着整个常委会所有人的表情，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做人事讨论，但凡接触到人事讨论的，最能看清楚整个常委会，每一个常委的风向。 他是政法委书记，自己手下的人，自然是很清楚的。 他们提到的这个柏山街道派出所的所长方坤，算起来，应该是常务副县长马保国的人，因为这个方坤，跟马保国的关系不错，这个提议，也是马保国提出来的。 孙娜既然能直接把方坤给抬上去，说到底，应该是想利用这个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跟马保国拉近关系。 如果纪少龙不同意的话，那就等于是纪少龙跟马保国之间的事情了，跟孙娜一点关系都没有。 利用马保国来牵制纪少龙，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牌。 纪少龙没有看错人，这个孙娜，虽然是学院派出身，可是她的政治手腕，一点都不比那些当了一辈子官的人差。 上官雨这么一说，马保国的眼睛，也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方坤这个人，我不是太熟悉，但是听说在公安系统中，口碑是不错的，所以，对于方坤担任这个常务副局长，我个人没什么意见，不过，这里还是有一个问题要提出来。”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孙娜的嘴角，露出了捉摸不透的微笑。 她心里很清楚，纪少龙不可能让别人来牵制许晨龙，因为纪少龙刚刚上任，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是许晨龙了，如果许晨龙被方坤牵制了，那他就什么都施展不开了。 所以，她是笃定了，纪少龙会提出反对意见的。 “纪书记，你有什么反对意见，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纪少龙知道，孙娜是要给他下套了。 顿了顿，说道：“我觉得，方坤在柏山街道的工作，还是很重要的，既然方坤的能力有，口碑好，所以我的意见，是他在担任常务副局长的同时，兼任柏山街道派出所的所长，上官部长，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话，上官雨愣了一下，主动看了一眼孙娜。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纪少龙已经足够判断，这个上官雨，就是孙娜的人。 纪少龙的话，显然让上官雨和孙娜都没有想到，纪少龙不光没有反对，而且还提出了让方坤身兼多职。 马保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显然，他对纪少龙的反应，很是满意。 孙娜一开始想不出来，为什么纪少龙会这么痛快就同意了，也是在一瞬间，突然就想通了。 她提出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安放马保国的人，其实也是为了遏制许晨龙，纪少龙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如果方坤既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又是柏山派出所的一把手的话，他势必会分出很多精力来，把工作继续放在柏山街道上。 对许晨龙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 等于说，她精心准备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提出方坤只担任这个副局长，而不担任派出所所长的话，等于拂了马保国的面子，本来是想接机跟马保国拉近关系的，这么一来，反过来要跟马保国闹僵。 纪少龙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在电光火石间，把该想到的东西都想到了，仅仅用了这么一个很小的举动，让她有些为难了。 这个纪少龙，传说是卧龙之才，真的是不能小觑。 “方坤一人担任两个职位，在工作上，是不是会忙不过来？” 孙娜试探性地问道。 明明是问纪少龙的，可是眼睛，却落在了马保国的身上。 看到马保国的脸上，微微有了不舒服的表情，也是赶紧接上，说道：“不过我想，方坤是有这个能力的，我个人表示赞成。” 孙娜都表示了同意了，这个提议，被通过的可能性，基本上也就十之八九了。 一场常委会，差不多四十分钟，从每个人的表现中，纪少龙基本能看出一个大概来了。 新来的一些常委，比如县委副书记常波，组织部长上官雨，副县长郭长河，都是孙娜的人。 而常委副县长马保国跟柏山街道主任毛毅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宣传部部长刘望，属于摇摆派，站在哪边都行，就看哪边给他的利益更大的那种。 至于秦芝琳很钱建国，应该属于目前的中立派。 孙娜的手里，掌控着包括她在内的四名常委，所以，她一定是想，如果马保国能站在她这边的话，等于她就掌控了六张票，那样的话，整个常委会，基本上就在她的手里了。 无论谁上任，都是一样的，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通过掌控人，来达到掌控最大的权力。 冯国涛是这样，丁世海是这样，现在孙娜也是这样，这算是一个魔咒，永远都绕不开。 第82章 诡异的会议 眼看着这一次常委会就要结束了。 纪少龙赶紧看了一眼秦芝琳，秦芝琳会意，对着孙娜说道：“孙县长，我还有一点事情，想借着常委会跟大家通报一下。” 孙娜已经在收拾桌子前面的文件了，听到说秦芝琳还有事情，马上问道：“什么事情，你说。” 秦芝琳从包里，掏出了一沓文件出来，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县纪委接到了不少举报，举报的内容，都是关于拖拉机厂的厂长赵沛楠的问题，其中涉及了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挪用公款，巨额资金来源不明，以及寻衅滋事等一系列的罪证，洋洋洒洒，大概有几十封举报信。” 当提到赵沛楠这个名字的时候。 孙娜手里的动作，就好像触电一般，瞬间就冻结了。 原本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常波，此刻也是愣住了。 其他的常委也是一样，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他们很奇怪地看着秦芝琳，因为在他们看来，赵沛楠的事情不能碰，是心知肚明的，既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为什么秦芝琳还要提出这些问题来，这不是让在座的各位难堪吗？ “秦书记，这些举报都属实吗？你验证过了吗？” 孙娜的这句话，是在提醒秦芝琳，让她马上改口，再说下去，大家就难看了。 没想到，秦芝琳好像一点都看不懂一样，说道：“纪委现在已经成立了调查组，专门调查这件事。” “胡闹！” 常波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大家的头都低了下来，不说话了，秦芝琳的举动，确实有些胡闹了，这是不把自己的位置放在眼里了，要是真碰了赵沛楠的话，搞不好，秦芝琳的这个纪委书记，也就到头了。 “常副书记，为什么说我是胡闹？难道纪委有了举报，就应该置之不理吗？” 秦芝琳反问道。 常波一下子没话可说了，什么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件事就是，明明心里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可是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一旦放上来了，性质就又变了。 “秦书记，赵沛楠的事情，我建议暂时不要查，目前来说，霞光县的政治格局刚刚稳定下来，市里面对霞光县的要求还是很苛刻的，毕竟经历了冯国涛的事情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县委身上，压力很大，这个时候，如果赵沛楠再出事的话，对县委的形象很不利。” 孙娜反应也是快。 立马从另外一个角度，劝说秦芝琳。 秦芝琳反问道：“孙县长的这个话，是不是承认了赵沛楠是有问题的？” 一直以来，秦芝琳虽然是纪委书记，可是给人的感觉，还不是那种会出风头，惹事情的人，可是今天的她，一反常态，好像一直是在跟孙娜硬钢一样。 气氛有些不太正常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突然开口了，对着秦芝琳说道：“秦书记，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实质性的结果嘛，我想，在常委会提出来，不太合适。” 纪少龙一说，常波马上说道：“对对对，纪书记说的对，这件事，还是等判断清楚了，再放到常委会上讨论也不迟。”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说到这里，我也有一件事情要通报一下，关于上一次县城发生的一起开车故意撞人的案件，公安局那边，已经有了结果，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抓了，是原城东派出所副所长，范清风。” 这话一说，常波的脸，马上紧张了起来。 也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孙娜。 此时孙娜的心里，一定是在暗暗咒骂常波那个蠢货，这么关键的时候看她，不是把她给拖进去了嘛。 马上就避开了常波的眼神。 马保国在一旁说道：“纪书记，这件事，就没必要上常委会来说了，毕竟是公安局内部的小事。” 马保国说这个话，不是故意打压纪少龙，毕竟他刚刚欠纪少龙一个人情，而是在提醒他，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在常委会讨论的。 孙娜见状，赶紧说道：“马副县长说得对，你们公安局内部的事情，就不要上来讨论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孙县长说得对，我刚上任，有些事情还不太懂，那我就不说了，谢谢教导。” 这个议题，刚刚好把秦芝琳说的事情给扯远了。 对孙娜来说，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助攻，刚准备宣布散会，她出去接电话的秘书，突然匆匆忙忙地打开门，走了进来，走到了孙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孙娜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她突然看着纪少龙，问道：“纪书记，你在搞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汇报？” 纪少龙装作有些懵逼的样子，问道：“什么事情我不汇报？” 孙娜说道：“鸿兴乡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纪少龙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刚刚汇报了公安局内部的案情，你们又叫我不要汇报，我到底是什么要汇报，什么不要汇报，我都搞不清楚了。”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纪少龙说这个话是故意的，可是她此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刚刚说了，有些事情是不要汇报的。 副县长郭长河看孙娜的脸就不对劲，问道：“孙县长，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说。” 孙娜扫视了一眼在座的所有常委，严肃地说道：“公安局协同武警，将鸿兴乡给包围了。” “啊……” “啊……” …… 几乎所有人，都瞬间啊了起来。 大家的眼睛，瞬间都转移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马保国的眼神里，有些失望，低下头不说话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欠纪少龙一个人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方便说话。 “纪少龙，你要记住，你只是政法委书记，你这么做要干嘛，要翻天吗？” 孙娜还没开骂，她的那条狗常波首先忍不住了。 纪少龙看着常波，问道：“我想请问常副书记，公安局到鸿兴乡抓捕嫌疑犯，有什么问题吗？” “抓捕什么嫌疑犯，要到鸿兴乡去抓？” “火车站杀人案啊，这可是公安局的重点案件，在群众中影响也很大，我给公安局的命令，是限期破案，现在找到嫌疑犯的线索了，难道不应该去查吗？” 纪少龙问道。 第83章 舍命陪君子 “抓杀人犯怎么抓到鸿兴乡去了？嫌疑犯在那吗？” 常波一副很讽刺的样子。 纪少龙问道：“常副书记，依你看，嫌疑犯应该在哪里，或者说，您知道嫌疑犯在哪里吗？那您告诉我！” 要是现在只有孙娜跟常波两个人，她一定臭骂常波一顿，这家伙说话太没有脑子了，几乎一点不过大脑，她现在真的有点怀疑，这个家伙就这么一副脑子，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还是郭长河反应快，马上打断了常波还要说的话：“纪书记，抓犯人我没什么意见，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把整个鸿兴乡给封锁了，老百姓一定会引起恐慌的，而且你一封锁，老百姓怎么办？” 纪少龙刚准备说话。 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许晨龙打来的电话。 心里一惊，看了一眼孙娜，就接听了。 “纪书记，不好了，出事了，鸿兴乡党委书记刘向阳，带领村民与我们对抗，阻止公安进入鸿兴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纪少龙是开的免提，所有人都听得到。 纪少龙说道：“你那边继续保持包围，我这边在开会，一会通知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常波见状，马上说道：“纪书记，你看到了吧，事情被你搞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纪少龙却是一点都不慌张的样子，看着孙娜，问道：“孙县长，你看，现在怎么办？” 听到刘向阳那边有了动作，孙娜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转念一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公安局跟当地的村民发生了很大的冲突，那不用说，纪少龙的位置，肯定就保不住了。 心里一喜，说道：“还是那句话，这是公安局的事情，也是纪书记你的事情，你就全权处理吧。” 一句全权处理，纪少龙的心里一喜。 他的目的达到了。 散会之后。 纪少龙匆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他准备亲自去一趟鸿兴乡。 刚准备出门，秦芝琳走了进来，顺势关上了门，有些紧张地问道：“纪书记，你真的认为，你的这个计划可行？”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秦书记，你放心，孙娜是有脑子的人，她一定认为，这件事只要搞大了，我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用不了多久，刘向阳就会接到电话，继续发动群众与我们对抗，到时候，冲突是在所难免的。”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继续按照我们的既定计划走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证，这次赵沛楠跑不了。” 秦芝琳看着眼前的纪少龙。 她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眼前的纪少龙，才二十多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年轻人，那是相当得信任，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同样，在孙娜的办公室里。 此时也有四个人。 常波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走得大家有些心烦，上官雨说道：“常副书记，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现在事态还没那么严重。” “没那么严重，上官部长，你跟我开玩笑的对吗？纪少龙去鸿兴乡，目的是什么，就是打击传销去的，这你都看不出来？” 孙娜本来一直在深思，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郭长河，问道：“长河，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长河想了想，说道：“现在不能确定，纪少龙想干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追捕嫌疑犯，也是有可能的，不管目的是什么，孙县长的想法是对的，只要刘向阳那边，把事情搞大，纪少龙想捂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可以趁现在的机会，把纪少龙一撸到底。” 郭长河看穿了孙娜的用意。 孙娜很是满意，想了想，说道：“长河，你去跟刘向阳联系一下，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相信他会办好的，鸿兴乡的事情事关重大，如果暴雷，会是什么后果，大家很清楚。” 他们四个人，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目光，已经全部被鸿兴乡的事情吸引住了，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在常委会上，还有一个麻烦，就是秦芝琳要对赵沛楠进行调查了。 毕竟对他们来说，鸿兴乡正在发生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纪少龙开着政法委的车，到鸿兴乡的时候，一路上，都已经被交警，武警，还有公安给封锁了。 现在进入鸿兴乡的唯一一条路，已经只能出，不能进了。 到鸿兴乡村口的时候，就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声音很大，看得出来，事情小不了。 看到了纪少龙的车子过来许晨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一下车，就说道：“刘向阳很不配合，现在聚集了一百多位村民，都拿着家伙，我们寸步难行。” 纪少龙点了点头。 警察的人群，让开了一条路，纪少龙走到了封锁线的最前面，刘向阳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纪书记是好大的威风啊，因为老婆在这边受了委屈，就假公济私，过来闹事了？” 纪少龙不卑不亢，说道：“刘向阳书记，你是鸿兴乡的党委书记，也是乡长，县公安局要办案，你应该配合才对，没想到，你居然主动带队对抗，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子，别跟我吆五喝六的，别人怕你，我刘向阳不怕你，我一把年纪了，我怕什么，你想要给鸿兴乡封住，我们鸿兴乡的老百姓，可不答应，你们说对不对？” 这么吼了一句，群情激奋。 后面的上百人，挥舞着手里的扁担，锄头，钉耙，也跟着吼了起来。 那些警察和武警，手里拿着盾牌，排成一队，立刻警觉了起来，将盾牌高高举过，防止这些村民暴动。 纪少龙接过旁边一个警察手里的扩音器，直接跳到了一辆警车上去，拿着扩音器，对着那些村民喊道：“我是霞光县政法委书记纪少龙，警察封了鸿兴乡，只是想进去搜两个杀人犯，你们如果不丢下手里的武器，让警察进去的话，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窝藏犯。” 第84章 四方云动 站在刘向阳背后的一个村民大声喊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你们想从这里进去，没门，我们鸿兴乡的老百姓，都不答应。” 接着，又开始起哄，身后的上百人，开始跟着哄闹。 纪少龙用手指着那个村民，喊道：“那我请问你一下，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搜查杀人犯？” 这句话一问，那个村民就有些哑口无言了，看了看刘向阳，说道：“不行就是不行！” 刘向阳已经接到了指示，只要把事情闹大就可以了，他用眼神看了一眼刚刚那个说话的家伙，那个家伙点了点头，突然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纪少龙就砸了过去。 挺大的一块石头，如果真的被砸中的话，头破血流肯定是避免不了了。 纪少龙也是眼疾手快，加上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人的身上，看到那个人有了动作，躲了一下，石头偏了，并没有砸中人。 那个家伙对着后面的村民大喊：“这帮人，要来抢我们的饭碗，给我砸啊……” 在那个人的鼓动下，后面的那些村民，一个个全部从地上捡起了石头，朝着眼前的警察就砸了过去。 就好像下了一场石头雨一般，漫天的石头，朝着后面的警察全部砸了过来。 要不是最前面一排有防爆盾牌挡着的话，估计现场，要有很多警察受伤了。 即便这样，还是很多在后排的警察被石头砸到了，有些尖锐的石头，把警察的头都已经砸出血来了。 许晨龙是个暴脾气，看到这一幕，就有些忍不了了，想要指示前面一排的防爆警察往前压，被纪少龙拦住了，吼道：“你要这么做了，不是把事情闹大吗？” 许晨龙那个生气啊，说道：“这帮刁民，你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纪少龙在他的身上按了一下，说道：“我说过，警察不能动手，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不能动手，这是命令，明白了吗？” “命令”这个词，还是让许晨龙镇定了下来。 看到有这么多警察受伤了，居然还是保持了克制，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向阳急了，又看了刚刚闹事的那个家伙，他也是没想到，霞光县的警察，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好的素质了。 拎起了地上的锄头，对着后面的人喊道：“来，给我冲，把这些人都给我赶出鸿兴乡去。”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理由很简单。 鸿兴乡很穷，之所以现在还能混下去，就是因为传销组织隐藏在山里面，这是鸿兴乡赚到钱的主要来源，很多乡民的家人，都在传销组织中工作，一旦这些传销组织，真的被端了，他们就要损失很大的一笔收入了。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警察进去的。 关键时候，纪少龙拿着扩音器，又跳到了车上，这一次，他不是对那些老百姓说的，而是对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说的：“我以霞光县政法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们，无论老百姓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所有人都不准反抗，你们的眼睛，只要盯着前面这些动手的老百姓就可以了，请你们记住他们的脸，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是跟警察们说的，可是后面的老百姓，也是听得见的。 想到要秋后算账，有些人犹豫了。 但是，大多数的人，并不会害怕这样的要挟，所谓法不责众，估计这些人也不相信，警察会把他们全部都抓走。 纪少龙又转了一个身，看着那个带头闹事的男人，喊道：“孙宝，你是第一个，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会跟你算清楚的。” 刚刚那个带头的人，纪少龙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鸿兴乡传销组织的头目之一，孙宝。 孙宝听到了纪少龙的威胁，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正常了，第一个对着眼前的防爆警察，把手里的锄头挥了下去。 一场所谓的“暴动”就这么开始了。 所有的警察，组成人墙，躲在了防爆盾牌的后面，任凭这些村民将手里的农具，砸在盾牌上，始终不退后一步。 不得不说。 一直以来，霞光县的警察，在刘猛的手里，都是不受好评的。 许晨龙上任之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练兵什么的都不要说了，那些只拿钱不干事的人，统统被许晨龙调离岗位，仅仅几个月的时间，霞光县公安局，就已经改头换面了，而这次，恰好是一次展示的机会。 旁边有几台摄像机，从多个角度，将眼前发生的事情，全部拍了下来。 这也是纪少龙安排的，因为到时候这件事如果曝光出去，一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所以提前留好证据，是必须的。 就在鸿兴乡发生这么大事情的时候。 在安德市市委市政府大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丁世海正坐着看文件，突然，门打开了，小秦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急匆匆地说道：“丁副市长，纪少龙那边，对鸿兴乡动手了。” 丁世海一惊，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问道：“霞光县其他的几位常委，是什么反应？” 小秦说道：“应该已经给刘向阳下了指示，让事情闹大，估计用不了多久，市里也会有反应了。” 丁世海点了点头，喃喃说道：“我就知道，纪少龙会搞这么一出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现在，我要去见一眼夏季了。” 小秦有些担心地问道：“夏书记毕竟是夏家的人，这么做，他会答应吗？” 丁世海冷笑了一声，说道：“首先他不是嫡系，其次，他只要装作不知道的话，这件事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不信了，我给他开出那么优厚的条件，他会不答应。” 说完，站了起来，打开门就出去了。 丁世海这边动了。 在安德市的一家酒店的房间里。 一个老人，伸了一个懒腰，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老人喊了一声：“请进！”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垂手走了进来，恭敬地喊了一声：“钟老！” 第85章 我命令你 没错，站在窗前的人，正是钟连城钟老。 他突然回头，问道：“纪少龙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跟您预想的一样，纪少龙利用杀人嫌犯，对鸿兴乡出手了，而鸿兴乡的刘向阳，也带着老百姓抵抗，目前，冲突正在进行中。” 钟老点了点头，看着窗外阳光中的霞光城，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又飘逸着现代化的朝气，他心里在想，如果有好的领导，这座霞光城，不至于这样。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夏季和丁世海那边，怎么样了？” 年轻人说道：“夏书记在事情发生之后一个小时，就去外地考察访问去了，带走了三个常委，目前，霞光县还没有将此事向上通报。” “嗯！” 钟老点了点头，目光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喃喃说道：“看来，丁家的那个小子，没有让我失望。”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说道：“现在，你去告诉我们在安德市的人，尽量阻止身边的人参与进这件事中，我要给纪少龙一个真空的环境。” 年轻人一听，有些着急了，问道：“钟老，靠纪少龙一个人，真的能把这件事扛下来吗？” 钟老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有的话，也不枉我跑一趟了，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算我们这次倒霉了。” 年轻人想了想，最终还是出去了。 从钟老的这个位置，是看不到鸿兴乡的，因为太远了。 可是，他还是看着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就好像亲自到了现场一样。 现场…… 状态已经很紧张了。 虽然警察的手里有防暴盾牌，但是，毕竟人数比不上老百姓，闹事的人越来越多，第一排的警察，已经被推得开始后退了，再这么下去，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其实，现场是有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的，纪少龙不让用，他就是一直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个时候，远处有了汽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县委副书记常波和副市长郭长河已经到了现场。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警察人墙身后的纪少龙。 常波有些怒气冲冲地跑了过去，用手指着纪少龙，问道：“纪书记，你这是要干什么？不给老百姓活路了吗？还是要跟老百姓对抗是吗？” 纪少龙看着常波的那张脸，问道：“常副书记，一边是法律的尊严，一边是老百姓，要是你，你要怎么选？” 常波说道：“我们是人民的父母官，我当然是站在老百姓这边。” “那就不要维护法律了吗？” 常波一时间语塞，旁边的郭长河还算客气，说道：“纪书记，这么搞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到时候，不光你要倒霉，整个霞光县的县委县政府，都要跟着你倒霉，你应该很清楚，跟老百姓对抗这样的事情如果曝光出去，会是多严重的后果。” 纪少龙看着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淡淡说道：“两位领导，恐怕你们还没有找到事情的核心点吧，我很想搞清楚，我们警察封了鸿兴乡，只是为了寻找嫌疑犯，可是鸿兴乡的老百姓，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不是摆明了，那两个杀人犯，就在鸿兴乡吗？” 这个逻辑是通顺的。 再一次让两个人哑口无言了。 纪少龙的这个理由，未来有一天，真的闹大了，也是说得过去的。 要是心里没鬼，警察正好搜查犯人，你对抗什么啊？ 再说了，这种事情，又不是首创，在全国各地哪里没发生过啊？ 常波和郭长河对视了一眼，常波说道：“即便这样，你也不能用过激的举动啊，非要造成这种对抗的局面干嘛？” “要不然呢，犯人我不要查了，就丢下不管了？” 纪少龙伶牙俐齿，常波显然不是对手。 他的脸憋得通红，在他看来，纪少龙就不是一盘菜，根本没有资格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的，现在还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讥讽，心里的气就更足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一跺脚，吼道：“纪少龙，我现在命令你，将现场的所有警察给撤走，要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党纪处分好了。” 纪少龙的眼神，突然阴翳了起来，问道：“要是我不呢？” “我是县委副书记，我分管党群工作，现在现场由我接管，请你马上离开！” 常波也是急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常波副书记，你是县委委员，我也是；你是县委常委，我也是；你是副处级，我也是，请问，你拿什么来命令我？再说了，你分管党群工作，我分管政法工作，你凭什么命令我？” 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跟他硬钢，脑子里都已经糊了。 对着身边的一个警察喊道：“我是县委副书记常波，我命令你，带着你的人后退，立刻马上！” 那个警察听了，一动不动，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人没反应，他又跑向另外一个，说的是同样的话，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实在没有办法，他跑到了许晨龙的面前，同样的话又喊了一遍，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若是不听我命令的话，我就撤了你，许晨龙的回答，同样解气。 “我是霞光县公安局局长，我的直系领导，是安德市公安局或者是霞光县政法委，我上警校的第一课，便是要求我们听从命令，常副书记，我做错了，你可以撤了我，如果我没错，你也撤不了我！” “反了，真的反了，你们都反了……” 常波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索性也不站着了，跑进了车里，看来是给上面打电话去了。 纪少龙的手里，掌握着霞光县的国家机器，这一点，其他常委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对孙娜一系的人来说，所有的希望，就掌握在刘向阳手里了。 可是现在刘向阳也有点麻烦，本来想着自己这边猖狂一点，警察就会反击的，现在警察是宁远挨打，也不反击，就有点困难了。 第86章 到底几个意思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孙娜带着上官雨和毛毅，也来到了现场。 此时，在鸿兴乡的现场，已经汇集了六位常委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常委到了现场之后，不是劝说眼前的老百姓放下武器，跟政府谈判，居然全部都是去劝纪少龙。 可惜，此时的纪少龙，是软硬不吃，即便是孙娜命令他，他依旧是据理力争。 这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对着一把手公然对抗，离开了这里，纪少龙被撤职那肯定是必须的了，即便不被撤职，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也是不好过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长的缘故，那些老百姓都有些累了，刚刚是全员哄闹，现在闹事的，也只有几个人了，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哪里经得起长时间折腾。 孙娜似乎看出纪少龙的意思了，他是想打消耗战，时间一长，眼前的这些人肯定是要又累又饿的，最后肯定是要离开的，到那个时候，纪少龙的人，就可以进去了。 她在过来之前，跟刘向阳通了一个电话，刘向阳在电话里告诉她，只要熬到天黑，就没事了，如果没有本地人带领，这些警察，根本进不了山，也找不到那些山里的村子，而且从事传销的人员，现在已经被送到大山里面去了，所以只要到了晚上，他们就胜利了。 所以，孙娜换了策略，她赶到现场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警察强行冲进去，只要控制住了警察的过激举动，熬到晚上，就算赢了。 而纪少龙，即将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距离现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帐篷搭起来的指挥部，除了毛毅之外，她的人都集中在这个帐篷里面，听着远处的喧闹声，孙娜一直在打电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就是打不通，或者说，她要找的人，都不在安德市。 放下电话，孙娜撩了撩头发，说道：“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夏季书记一系的人，出去考察访问了，而我们这边的人，电话又打不通，是不是要出事啊？” 她所谓的他们这边的人，自然就是他的前夫，副市长薛波一系了。 她身边的这三个常委，都是为了保护拖拉机厂的事情不要暴雷才调过来支援她的，可是，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候，上面的电话打不通了，想要联系的人，联系不上了？ 孙娜很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从理论上来说，他们不会犯错误，可是一定会得罪上面的人，到那个时候，想要再有所作为，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她这个县委书记，基本上也算是到头了。 听说电话打不通了。 眼前的三个人，也有些着急。 团团转，在想办法。 纪少龙软硬不吃，也不是个办法，所幸现在距离晚上，越来越近了，再熬上两个小时，这件事应该就可以结束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事态严重下去。 而在现场，纪少龙靠在一辆车上，抱着手臂，盯着前面的老百姓和警察，眼神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柏山街道主任毛毅，走到了他的旁边，掏出了一根烟来，递给纪少龙，纪少龙没有抽烟的习惯，还是接了过来。 “纪书记，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闹大了，上面会很不喜欢你，因为你不服从领导，不服从纪律，这是上面最讨厌看到的。” 毛毅说道。 纪少龙点着了火，抽了一口，笑着说道：“毛主任是不是也认为，我这是任性而为之，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毛毅吐了一个烟圈，笑着说道：“没有没有，纪书记的大胆，超乎了我的想象，大家都认为，此刻的你，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鸿兴乡上，其实，纪书记的目的，远不止如此对吧？” 这句话，让纪少龙警觉了起来。 他突然看着毛毅，有些不太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毛毅今年五十岁，是柏山街道党支部书记，在这个岗位上，好像也待了很久很久了，算是老霞光人了。 平时话不多的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挺震惊的，毕竟纪少龙的计划，没有几个人会知道。 “毛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毛毅摆摆手，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纪书记只要记住，我是支持你的就可以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 说完，丢下了手里的烟头，跑到一边去了。 他看着毛毅的背影，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他马上掏出手机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一条信息，内容是：“准备完毕，开始行动。” 一颗心，悬了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的眼睛，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帐篷，无意中，跟帐篷里面的孙娜，居然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里，算是各怀鬼胎。 此时的纪少龙，并不知道，是有人帮他扫清了障碍，要不然的话，他的这个计划，无论如何，也是执行不了的。 距离霞光县县城大概十公里的地方。 有一个别墅区，叫做樱花山庄。 或许是距离城区有些距离的原因，这里是十几栋别墅，至今没有卖出去，大多数处于空置的状态。 可是你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去那里买别墅，保安会告诉你，这里的别墅，早就卖完了。 既然卖完了，为什么还闲置着？ 其实啊，并不是闲置着，如果你若是有心的话，会发现，每到周末或者放假的晚上，就会有车子陆陆续续进出，每一辆进来的车，都要出世某种卡片，才能进去。 这里，是赵沛楠的一个所谓的“会所”。 当然，这样的“会所”，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想要参与进来，那就必须支付一定数量的钱，光有钱还不够，你需要个人资产，达到某种程度，才算有了最基本的资格。 这个会所，就是赵沛楠用来招待自己的朋友的。 虽然进来的人，都有缴纳会费，事实上，这些会费，根本不足以支付每次聚会的开支。 第87章 不敢动的人 今天晚上，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 可是别墅区的门口，却是车来车往。 隐隐约约，还从里面传来一些音乐的声音。 附近没有居民区，所以这点声音，根本构不上噪音。 再细看一下，进出这里的车，有榕城市的牌照，也有从安德市来的，几乎清一色的，都是豪车，连一辆百万级以下的车子都没有。 在十几栋别墅的中间，有一栋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巨大的，豪华的客厅里，不少人在走来走去，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聊天，那些餐盘里面，摆放着精致的食物，只要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落地玻璃的前面，是一个院子，挺大的一个院子，中间是一个游泳池。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可是南方的冬天，并没有那么冷，而游泳池里的水，都是温水，光这一池子的水恒温，就要花不少的本钱。 在游泳池里，有几个身着比基尼的美女，在游来游去，不时还跟一些看起来年纪不小的男人在嬉戏，这种场面，一看就很诱人。 别墅一共三层。 在二楼的一个走廊深处，是一间书房。 书房里面，有个巨大的茶台，看起来，是一整块原木做出来的，这个茶台的价格，至少不会低于十几万。 闽东人有喝茶的习惯，也是产茶的地方，所以家家户户，都会有茶台，但是这样的，一般人还真负担不起。 茶台的前面，一个身着旗袍的曼妙女子，双膝跪地，在做着功夫茶，而她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正是拖拉机厂的厂长，赵沛楠，还有一个，是世茂集团的闽东省负责人，金一剑。 金一剑的眼神，在那个泡茶的美女身上扫视了一圈，眼睛有些放光，喝完了杯子里面的茶，说道：“赵总，鸿兴乡的事情，您应该听说了吧？” 赵沛楠嘴里叼着雪茄，不屑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政法委书记，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不成？你们啊，就是太不沉着了，我赵沛楠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这种都是小场面了。” 金一剑有些着急，说道：“可是，我刚刚跟常波那边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市里的人都联系不上了。” 赵沛楠笑了笑，说道：“市里的人联系不上，不正说明这件事可以让他们随意处理嘛，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上面的人意思很简单，你们随便搞，反正我不知道。” 金一剑一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也是落地了。 举起了茶杯，说道：“还是赵总冷静沉着，见过大场面，在下佩服佩服。” 赵沛楠有些得意，说道：“这件事过去之后，纪少龙就倒霉了，你等着，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职务，也当不了两天了，明天天一亮，市里的人一上班，他基本上就完蛋了。” 赵沛楠有这个信心，在他看来，霞光县，乃至安德市，就没有人敢动他，毕竟拖拉机厂在自己的手里，上面的人，为了护住拖拉机厂，用的力气，比他还要大。 所以，他是很放心的。 金一剑的眼神，又落在了那个泡茶女的身上。 这点小心思，赵沛楠怎么能看不出来，笑着说道：“若是喜欢，隔壁就是卧室，带过去吧。” 金一剑搓着手，猥琐地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赵沛楠说道：“金总现在是我的金主，没什么好意思的，晓雯，你跟金总进去吧。” 那个泡茶女的眼神中，露出了犹豫，可是，她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对着金一剑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很礼貌地说道：“金总，请！” “感谢赵总的款待，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金一剑搂着刚刚的那个女人，就出去了。 赵沛楠将手里的雪茄，放了下来，走到了窗户口。 窗外，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好几束灯光，那几辆车，开到了门口，下来了几个人，似乎在跟保安商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保安把门给打开了。 那辆车进入了院子里面，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朝着屋子里面就冲了进来。 赵沛楠冷笑了一声。 又拿起了雪茄，直接下楼了。 客厅里，站着秦芝琳，还有她身后的十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喊道：“我们是霞光县纪委的，在座的所有人，停止你们手里的动作，分散蹲在地上，否则的话，我们将采取必要的措施。”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啊，一个个都吓得往后退，听话的将头抱了起来。 “好大的威风啊，秦书记，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楼梯上，赵沛楠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手里还夹着雪茄。 秦芝琳不卑不亢，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赵沛楠说道：“赵沛楠，你因为严重违反党纪国法，现在霞光县纪委，对你进行强制措施，请你配合。” “配合你个鸡毛配合，秦芝琳，我给你面子了是吧，你特么的敢来找我的茬，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逮捕我，是什么后果吗？” 比起秦芝琳来，赵沛楠似乎更加嚣张。 秦芝琳冷笑了一声，说道：“赵沛楠，是我来逮捕你，别搞得你逮捕我一样好吗？来，给我扣了。” 赵沛楠应该是没想到秦芝琳敢真的动手，当自己的手被手铐戴上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这是真的发生了。 不过，他的心里一点着急的感觉都没有。 从门口被带出去的时候，赵沛楠笑着说道：“你今天把我送进去，明天你就要把我送出来，你信吗？到时候，你还要跟我赔礼道歉。” 秦芝琳也笑着说道：“行，如果我明天必须要把你送出来，那我一定给你赔礼道歉，带走！” 现场，有很多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 赵沛楠在霞光县是什么角色，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谁也没想到，赵沛楠居然被霞光县县委的人给动了，这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 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没穿衣服的金一剑，亲眼看着赵沛楠给带走了，慌忙就跑到床边去找手机，手都已经忍不住哆嗦了。 第88章 声东击西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半。 天边已经有些阴沉沉的了，看来，天快黑了。 僵持了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那些老百姓都累了，也没有人冲在前面了，都一个个盘膝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警察们，这叫静坐抗议。 而警察这边，每半小时换岗一次，依旧扛着防暴盾牌，一点也不松懈的意思。 孙娜几个人，就在帐篷里面，远远看着，等着天黑，好像谁也不着急一样。 许晨龙看了看天，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着远处的帐篷，问道：“纪书记，时间不多了。” 纪少龙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说道：“许局长，准备一下，收队吧。” 听到这个话，许晨龙也笑了，他知道纪少龙这边，事情成了。 只见纪少龙拿起了扩音器，跳上了车顶，对着眼前坐着的老百姓，喊道：“乡亲们，虽然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搜查嫌疑犯，但是我觉得，天要黑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我们警察撤退了还不行吗？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今天没有抓到嫌疑犯的事情，我会逐级上报，最后承担责任的，一定是你们乡里的负责人，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说完，直接跳了下来。 那些乡亲们一个个对视了起来。 大家都在嘀咕着一件事，就这样撤退了？ 同样的疑惑，也发生在帐篷里面，四个人也是搞不清楚，纪少龙搞的是什么鬼。 眼看着这些警察，很有秩序地开始撤退了，一辆辆车，从县道上，开了下去，看来，纪少龙是真的走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警察就全部撤离了。 孙娜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刘向阳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对着孙娜说道：“孙县长，我这次事情闹大了，估计头上的帽子保不住了，纪少龙只要跟上面反映，肯定要出事。” 孙娜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想多了，他带人跟老百姓对抗，吃亏的是他，现在想通，也太晚了，年轻人，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个人，我有点高看他了。” 常波马上附和了起来，对着刘向阳说道：“放一百个心了，我们都在，怕什么呀，你把鸿兴乡管好了，不会亏待了你。” 有了他们两个的话，刘向阳着急的脸上，自然就露出了微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雨突然跑了过来，脸上是一阵的惊慌，对着他们说道：“不好了，出事了，赵沛楠被秦芝琳给带走了。” “啊……” 又是一次震惊。 孙娜拍了一下大腿，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白天常委会上的事情，吼道：“完蛋了，被纪少龙那小子玩了一个声东击西，我们一直把心思放在这里，忘了赵沛楠才是重点。” 几个人匆匆忙忙就上了车，车子也是加速，朝着城区开了过去。 从鸿兴乡，到城区，需要一个小时的样子，孙娜那个心急如焚啊，赶紧给前夫薛波打电话，电话却一直在占线中，这可急坏她了，怎么突然一下子，霞光县发生的事情，就没人管了呢。 刘向阳看着他们的车子走了之后，想了想，把孙宝叫了过来，对着他说道：“今天晚上，可能不会消停，你马上命令你手下的人，把人都给我藏起来，今天就不要出来了。” 孙宝有些着急，问道：“刘书记，你也知道，有好几百人呢，山里藏不住呢。” 刘向阳吼道：“你特么的，拿钱的时候比谁都快，叫你做点事情，这不行的那不行的。” 正在骂人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后生，突然跑了过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水门村和张集村，被警察突袭了，所有人都被抓了。” 刘向阳心里一惊，说道：“怎么可能，警察是我们亲眼看着下山的，他们也不会飞啊，怎么就到我们后面去了？” 那个年轻后生说道：“不是霞光县的警察，应该是临县的，从山里过去的，现在所有人，都被原路押到金山县去了。” 金山县，是霞光县的临县。 而且是跟鸿兴乡接壤的县。 两县之间从鸿兴乡是没有公路的，公路在县城，从金山县要到这边来，那就必须要翻山越岭，虽然路不是很难走，但是要全靠步行，那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做梦也不会想到，临县的人会来这么一手。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霞光县要出大事了，真的要出大事了，比冯国涛的事情还要大……” 刘向阳瘫在地上，喃喃自语，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了。 纪少龙跟许晨龙的车子，还没开到山脚下的时候，许晨龙那边接到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告诉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你的计划成功了，金山县那边，已经被人全部给带走了，估计这回孙县长那边，是两头都顾不上了。” 纪少龙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掏出了自己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钱主任，事情成了，谢谢你了。” 电话里，正是钱建国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也不错：“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我应该祝贺你，但是你也别太高兴，毕竟事情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这个计划，是纪少龙跟钱建国之间商讨好的计划。 纪少龙自然是不认识金山县的人，所以，事情出头，就由钱建国去做了。 钱建国认为这件事可行，有两个原因，第一是鸿兴乡的传销，对金山县也造成了影响，很多相邻乡镇的人，都被骗过去做传销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很早之前，金山县就跟霞光县的公安局沟通过，可是霞光县这边，一直没有表态，这次，就让霞光县跟金山县的公安，采取了一个联合行动。 霞光县这边的公安，负责吸引火力，而金山县那边的公安，则翻山越岭去抓人，要知道，当年破了霞光县传销大案的陈伟良，现在可是安德市的市长，金山县公安局局长，不会放着这样的大案不去破的。 第89章 分工行动 第二个原因，就是金山县的一把手跟钱建国之间是老朋友，关系非常好，如果没有一把手的默认，下面的人，也不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反正推脱责任很简单，再怎么样，你也不可能不允许下面的警察去破案对吧？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成了。 车子还没进入县城的时候，孙娜一车人，也是接到了鸿兴乡传销组织被端的消息，这次，这件事想压都压不下去了，因为这次行动，金山县公安局，邀请了几家媒体，进行现场跟踪报道的，也就是说，很快，这件事，又要引起轰动了。 “妈的，纪少龙搞什么，他把事情搞这么大，他能收场吗？” 常波忍不住骂道。 孙娜的眼神有些模糊了，她淡淡说道：“接下来，恐怕是我们没有办法收场了，他豁出去了。” 车子进入县城的时候。 晚上的六点多。 正好到了晚饭的时间，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没有吃饭，大家都是饥肠辘辘的，可是谁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面。 现在事情已经不能汇报了，因为一旦给上面的人知道，孙娜控制不住局面了，她也就到头了。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事情给捂起来。 她想了想，说道：“长河，你去一趟金山县，跟那边沟通一下，这个案子可以查，但是要控制事态，把责任都顶到主要的几个负责人的身上去，另外通知孙宝，早日投案自首，不要牵扯到拖拉机厂。” 郭长河的表情有些严肃，不过，事情还是要做的，从考斯特上下来，连忙上了另外一辆车，奔着金山县就去了。 接下来，孙娜又看着上官雨，说道：“上官部长，你现在设法跟秦芝琳沟通，跟她谈一下条件，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如果没有，记住，所有的事情，要到赵沛楠处结束，关键的时候，该丢弃的棋子，也是要丢弃的。” 上官雨也径直下车了。 车里，只剩下了他跟常波两个人。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有三件事摆在眼前，也许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三件事，居然是同时发生的，布这么大一个局，需要很多提前准备，也就是说，纪少龙其实很早之前，什么都知道了，既然他知道还要去做，那就说明了，他已经考虑好了事情要发生的后果。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常波问道。 孙娜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事情连续发生，可是夏季和薛波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一种情况了，就是纪少龙做的事情，不是他的个人行为，他的背后，有人在帮助他。” 常波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难道是钟……” 孙娜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是有疑惑的，喃喃说道：“还有一点奇怪的，你说安德市的自由派，可能会听钟老的话，可是夏季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不担心上面责怪他吗？而且，夏季会给钟老面子，在大是大非上面，不可能站在钟老那边，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还有别的人出手了。” 还有别的人？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一个钟老，已经是自由派的领军人物了，现在居然还有别的人在帮纪少龙，纪少龙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势力？ 想了想，说道：“常波，你去见一眼纪少龙，试探一下，他的条件和底线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给收拢过来，他不会什么都不要的，我要去一趟市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人分工合作，各自下了车，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此时，县委大楼的二楼和三楼是灯火通明。 政法委和纪委两个部门，都是相当的忙碌，几乎所有人都在跑来跑去，有打印文件的，有接电话的，有协调各部门行动的。 总之，一派繁忙的景象。 这里在忙。 在很多老百姓的家中，此时有的人刚刚下班回家，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做饭，还有一些早的人家，已经开始吃晚饭了。 “喂，你知道吗？赵沛楠被抓了。”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真的，纪委抓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我靠，真的啊，冯国涛当年都不敢抓，现在的孙娜居然敢动赵沛楠，这女人不得了啊……” …… “听说了吗？拖拉机厂的赵沛楠被抓了。” “真的假的？哪来的消息？” …… 诸如此类的议论，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赵沛楠被抓是被抓了，但是消息如此快地传播开来，肯定是有心人故意在传播的。 纪少龙和许晨龙两个人，从县委大院前面的一条街穿行而过，两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包子，一直没有吃饭，确实是有些饿了。 经过一些店铺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纪书记，我不太明白，明明是你幕后策划的事情，你故意散播出去的时候，却说是孙县长的功劳，为什么这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到明天上午，你就知道了。” “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你很可恶啊。” 许晨龙的一句玩笑话，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从公安局大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纪少龙刚返回县委大楼，也是刚上二楼，就看到副书记刘数匆忙跑了过来，说道：“纪书记，常副书记在您的办公室，等您很久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纪少龙推开了门，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常波，马上就站了起来。 “稀客啊稀客，不过最近，常副书记来我的办公室，好像有点勤快啊。” 他指的是上一次，常波来他的办公室，命令他放掉常勇的事情，纪少龙该给的面子，也是给了，可是后来，常波却没有给纪少龙面子，还妄图让范清风开车撞他。 虽然心知肚明，至少现在，范清风还没有承认。 此时的常波，却没了之前的那种骄狂，脸上带着微笑，说道：“纪书记说笑了，咱们在一栋大楼工作，彼此走近，也是应该的。” 纪少龙直接坐了下来，却没让常波坐，搞得他很尴尬，愣了一下，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常副书记这次来，又是为了您侄子的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第90章 达成共识 “纪书记，常勇的事情，您看着处理，既然他违法了，就一定要严惩，这一点，我这个做叔叔的，也肯定是不会偏袒的。” 常波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看得纪少龙真的很想笑。 纪少龙故意低下脑袋，轻描淡写地说道：“买凶杀人，这个罪名可是很重的，而且事实上还造成了危险，次数是两次，两次的目标人物，都是我，看来，您这个不争气的侄子，没个十几年，是出不来了。” “十几年？” 听到这个数字，常波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可是，现在对他来说，常勇的事情，已经不是重点了，而且这件事，也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来，他只是暗地里知道这件事，在表面上，常勇从来没跟他说过，所以，对于这件事会引火烧身，他一点也不在乎。 “行，不管多少年，我们要维护法律的尊严，这件事我没有意见，我这次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跟纪书记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纪少龙假装不知道问道。 常波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可是想了想，还是要开口，直截了当问道：“纪书记，赵沛楠的事情，或者说鸿兴乡传销的事情，您直接开个价格，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纪少龙整盘计划中，现在是最后一个环节了。 他原本以为，是孙娜回来亲自找他的，没想到，出现的人是常波，看来，孙娜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纪少龙端起了一杯茶，说道：“常副书记，话已经到这里了，我不领情，就不识抬举了，这样，我提一个意见，您考虑一下，我这个意见，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觉得怎么样？” 听说这件事有门路，常波的心里还是一喜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纪少龙把自己想说的东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了所有的话，常波自然是不能帮助孙娜答应，所以在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之后，还是给孙娜打了一个电话，把纪少龙的意见，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孙娜在前夫的家里住了一晚上，市里是什么动态，基本上也就搞清楚了。 早上一到上班时间，孙娜就主动去了市委，见到了出差刚刚回来的夏季，在夏季的办公室里，她把在霞光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就在她汇报情况的时候。 在纪委的审讯室里，秦芝琳亲自打开了一间审讯室的门，对着上官雨说道：“你进去吧，人就在里面。” 上官雨看了看秦芝琳，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秦芝琳坐在监控后面，看着上官雨跟赵沛楠之间的对话，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才给纪少龙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一切正常。 上午十点。 孙娜的车子，出现在了县政府大院的门口。 原本等在两旁的老百姓，一拥而上，大呼“孙青天”，整个县政府大院的门口，很多老百姓的手里，举着锦旗，对孙娜表示感谢，不少记者，也在拍照，孙娜被包围在其中，看着这些老百姓，她斩钉截铁地说道：“霞光县的老百姓们，你们放心，如果你们有什么冤屈的，尽管上报上来，我一定帮你们查清楚，赵沛楠的事情，我们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现场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让此时的孙娜，沐浴在了大家的赞美中。 就在县政府大院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开车的是许晨龙，旁边坐着的，正是纪少龙。 许晨龙有些不太服气地说道：“明明都是我们做的事情，现在功劳全部变成她的了，说起来，还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纪少龙微微一笑，在许晨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问道：“你现在明白我传播那些话的意思了吗？” 许晨龙摇摇头，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您拱手就让出去了，太不值当了。” 纪少龙说道：“晨龙，你以后肯定还要往上走的，不可能局限于霞光县公安局这一个职位对吧，所以，这里有句话，我送给你……” 政治的奥妙，在于平衡，在于听从命令，在于不越界。 纪少龙做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打破了全部的规则，这件事如果一直闹下去的话，霞光县的官场，又是一场大地震，连续两场的大地震，对于任何一个上级来说，都是不稳定的表现。 一次，上面的人还能承受，如果接连两次，那上面的人就受不了了，结果是什么，结果一定是对纪少龙开刀，对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开刀，秋后算账，不算是很稀奇的事情。 另外，孙娜的背后，也有自己的势力，如果这个时候，把所有的责任和功劳，全部送到孙娜的身上去，对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同样是一种安抚。 拖拉机厂的背后，有盘根错节的关系，一个小小的县政法委书记，没有办法搞定这背后的关系，但是，如果这件事算在孙娜的头上，这些麻烦，也就没有了。 对所谓的四大家族来说，他们是吃了一个哑巴亏，等于是自己的人动了自己的人，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而这个功臣，如果是纪少龙的话，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这件事就演变成了纪少龙破坏官场规矩了。 所以这整个计划在定下来的时候，纪少龙就做好了跟孙娜一系谈判的结果，他的目的，是抓了那些该抓的人，至于官场的人是什么样的，其实并不是太重要。 “你永远要记住，你千万不要以自己的官位作为筹码去做事，要不然的话，你就输不起了，明白了吗？” 这是纪少龙对许晨龙说的最后一句话。 许晨龙没有全部听懂，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场“战斗”，也奠定了纪少龙跟许晨龙之间的友谊，两人从此以后，也成了一辈子的兄弟，在未来的路上，相互扶持。 中午的时候，县委县政府，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孙娜亲自做了发言人，向记者们宣布了昨天晚上的行动，只不过，行动的发起人，从昨天晚上的纪少龙，变成了现在的自己而已。 第91章 “偶遇”丁世海 在新闻发布会上，孙娜公布了部分关于赵沛楠的罪状，贪污受贿，挪用资金…… 基本上，赵沛楠想要出来，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了。 同时，在是上官雨见过了赵沛楠之后，赵沛楠对其中的一些罪证，表示了认罪，弃车保帅，是正常的做法，这也是纪少龙一系跟孙娜一系暗中商量的结果，至于赵沛楠嘛，本以为自己肯定是没事的，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他成了最后背锅的那个人。 他承认不承认，其实都改变不了事实，毕竟他在霞光县做的那些恶事，说人尽皆知，也不为过。 金山县那边，关于传销的事情，也有了调查结果，算起来，速度真的很快。 孙宝成为了这次传销大案的替罪羊，一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 对于霞光县发生的事情，安德市市委市政府，没有任何表态，而是授权霞光县委，妥善解决，看来这件事，谁都不想碰，也不想参与。 两天之后，鸿兴乡乡党委书记刘向阳被逮捕，这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霞光县，暗流涌动，一件一件的事情正在发生，大家的心里，现在悬着一把剑，那就是拖拉机厂，该何去何从。 拖拉机厂现有职工两千人，这两千人，都在不用任何工作的情况下，拿着工资，同时，拖拉机厂还有退休职工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都拿着拖拉机厂的退休金，养老金，这个时候，拖拉机厂一旦倒闭了，涉及的就不止是这一万两千人，而是一万两千个家庭，这个事情要是搞不好，在霞光县内部，都会引发很大的震动。 所以，在前几天召开各种发布会的时候，进来采访的记者，但凡是问到拖拉机厂的问题，所有发言的官员，都是一句事情正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来搪塞过去。 可是，谁都知道，这件事是避免不了的话题。 不管拖上多久，拖拉机厂的问题，始终要直面的。 毕竟赵沛楠的问题要办下去的话，跟拖拉机厂内部的徇私舞弊，就是扯不开关系的。 所有人似乎都在拖，好像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一样。 十二月底，纪少龙从繁琐的工作中抽出身来，决定去一趟远京，看看自己的姐姐，这一晃，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姐姐了，着实是有些想她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段时间，纪少龙真的太累了。 鸿兴乡的传销案，就足够他焦头烂额的了，加上常勇的案子，还有纪委主导的赵沛楠的案子，纪少龙的心理压力，其实也是很大的，虽然没有明确来自外部的压力在挤压他，可是他依旧能清醒地感觉到，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窒息。 他的这种感觉是对的。 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就是。 霞光县看起来只是一个赵沛楠的问题，实际上，却是牵扯到了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正面的斗争，被化解到了上面，最近在远京，发生了好几次的人事大调动，其实跟霞光县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纪少龙没有到那个层面，还看不到而已。 当然，他也不知道，在他看来，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他的名字，现在已经很多高层的人物知道了，是好事，也是坏事。 安德市是没有机场的。 所以纪少龙乘坐飞机，需要赶到榕城市，然后从榕城市坐飞机，到远京。 说出来也不怕笑话，这是纪少龙第一次坐飞机。 他在远京读了四年的书，每次从家里去学校，都是乘坐绿皮火车去的，因为姐姐赚钱不容易，他不想浪费那个钱，所以，总是提前几天出发，乘坐着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奔赴远京。 因为航空管制的原因，飞机晚点了。 纪少龙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候机室，看了看时间，正要站起来走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站在了眼前。 “小秦，怎么是你？” 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丁世海的司机，小秦。 小秦其实长得很帅气，一米八的个头，加上一张英武的脸，身材笔直挺拔，以前听小秦说过，他当年是特种兵退伍，然后跟着丁世海，一晃就跟了好多年了，一直以来，虽然担任的是丁世海的司机，但是工资要比一般的司机，高了不少。 纪少龙很少看到小秦笑，就好像他的这张脸，根本就不会笑一样，此时也是这样，很严肃地看着纪少龙，然后用手一指。 纪少龙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另外一排的座位上，丁世海正看着他，脸上露着浅浅的微笑。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了。 一直以来，丁世海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如同恩人一般，又如同兄长一般，可是这件事，却告诉他，丁世海把他同样当做一枚棋子。 或许，在他们这些天生政治人物的眼中，除了自己的利益，其他的，好像都不是太重要一样。 他不想过去，可是又必须过去。 有些东西是绕不开的。 目前姐姐的病，还在接受着丁家的帮助。 抿了抿嘴唇，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在丁世海的旁边，坐了下来。 “丁副市长，您也回远京？” 纪少龙问道。 一个“您”字，似乎就拉开了距离，丁世海何等聪明，怎么能听不懂，浅浅一笑，说道：“是也不是！” 纪少龙哦了一声，便不在说话了，手肘放在大腿上，撑着身体，看着脚面，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丁世海问答。 纪少龙本不想问，可是丁世海的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心里的疑惑，他坐正了身子，看着丁世海，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情，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纪少龙的声音有些大了，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丁世海翘起了二郎腿，看着前面的行李箱，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这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要怎么样才能到外面来？” 纪少龙一愣，他不知道丁世海为什么要这么问，可是还是如实说道：“外面有人打开箱子，把他拿出来啊。” 第92章 利益最大化 丁世海笑了，说道：“其实，我就是那箱子里面的物品，而你，就是开箱子的人，如果不是你打开箱子，我是出不来的。” 这话，让纪少龙更加莫名其妙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那个“开箱子”的人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在部委干得好好的，要来这个小县城吗？”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丁家目前遭受的事情，我有所耳闻，离开远京，来到小地方任职，就能避开远京发生的争端，这叫避其锋芒。” 丁世海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而是说道：“四大家族之间，有合作，也有斗争，合作是短暂的，所有的合作，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这一点，在官场中本就这样，这次我们丁家老爷子因病下台，跳得最欢的，其实也就是夏家了……” 纪少龙只是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但是他的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丁世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隐隐有些听出其中的味道来了。 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人，是夏家的人？”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我前面说过，四大家族之间，有合作，但是更多的是竞争的关系，如果这次那个人能上位，那么夏家的实力，便会超越朱家和安家，成为名副其实的四大家族第一家，所以……” 纪少龙马上接上，说道：“所以，在四大家族中，其他的三家，是希望保守派的人能上去，又不希望他能上去，这是一个很大的矛盾。” 接着又问道：“可是我还不明白，如果夏家的那个人不能上去的话，这不是影响的整体四大家族的利益吗？” 丁世海摆摆手，说道：“并不是这样的，自由派的人要上去，难度不小，如果四大家族中有人反对的话，那难度就更大了，以后你若是能接触到这个层面，也许你就清楚了，所以，自由派的人想要上去，就必须让出一大波的利益出来，给四大家族分享，这样一来，除了夏家之外，大家都很欢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何乐不为呢。” 大概的意思，也就是牺牲夏家一家的利益，然后换来大家的丰收。 这叫利益最大化。 丁世海说的东西，纪少龙能听懂，可是他对这里面的残酷，还是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按理说，四大家族之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一起维护的是保守派之间的利益，可是到了最后关头，所有人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仅此而已。 他指着那个行李箱，问道：“可是为什么说你是箱子里面的东西，而我是打开箱子的人呢？”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不管是谁去做，最后的结果，都是恐怖的，夏家损失最大，一定会掀起一波风浪来，如果我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四大家族之间的矛盾，就表面化了，这是四大家族内部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有些事情，你可以去做，但是太明显了，也就变了味道了。” “所以，我就成了你的一枚棋子，而我这枚棋子，恰好可以将夏家的军，对吗？” 纪少龙反问道。 “不，你不是棋子，你只是冲锋在前的一员大将而已，纪少龙，你可以想想看，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今天，你没有受到任何冲击，那是因为我们在外围，帮你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了，你没有看到，不代表没有发生，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而已。” 这是事实，在所有的事情做之前，纪少龙本就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打算，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居然悄无声息，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丁世海说出来了，他才算有些明白了。 “如果我不是我设计让自己离开的话，你不可能会有现在政法委书记的职位，你在我的身边，钟老也不可能会直接帮助你，因为他很清楚我的身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不脱身离开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在你的背后帮助你。” 顿了顿，他说道：“你知道钱建国为什么会告诉你真相，为什么会帮你吗？那是我给他吃了定心丸，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一下。” 轰隆隆…… 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纪少龙一下子被电在当场，动都动不了了。 一直以为丁世海是在利用他，现在看来，丁世海只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机会而已。 正如他说的一样。 他之前是丁世海的秘书，钟老无论如何，是不会去帮一个保守派的人的。 可是丁世海反过来抛弃了他，反倒成就了他，让钟老认为纪少龙可用，然后纪少龙也才有机会，成为了现在的霞光县政法委书记。 要不然的话，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才能站在这样的位置上。 “我……我错怪你了。” 纪少龙喃喃说道：“我不怕你错怪，也不怕你误会，现在你站在了更好的位置上，也有了更大的舞台，不过，这仅仅是你的开始而已，接下来，拖拉机厂的事情一定会爆发，而你，肯定也就成了夏家的眼中钉，能不能站稳你现在的位置，你自己才说了算。” 官场，尔虞我诈，惊心动魄，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眼前的丁世海，起政治智慧，比起一般的官员来说，不知道高了多少，连纪少龙都没有想到的东西，被他想到了，这就说明，在这条路上，纪少龙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没一会的时间，喇叭里通知可以登机了。 丁世海坐的是商务舱，而纪少龙坐的是普通舱，所以并不在一起。 下了飞机后，丁世海给纪少龙安排了一辆车去医院，然后自己就回家了，因为霞光县的事情，他需要回家做一个汇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说等他忙完了，再去医院看望纪少龙。 纪少龙坐在车上，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算起来，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回这个地方了。 算不上对大街小巷都熟悉，但是主干道，纪少龙还是清楚的，毕竟也待了四年。 大概半小时之后，他来到了远京市太山医院，是远京最好的三甲医院之一。 第93章 心里的疑惑 远京是华夏的首都。 最好的医疗条件，肯定集中在首都。 所以，来太山医院看病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了。 有的时候，你要挂一个号，就好几天的时间，所以只能去买黄牛票。 即便这样，如果你想住院，那根本就是很难很难的事情，有的人从住院到结束，也只能躺在走廊而已。 人这辈子，最高消费的场所，应该就是医院了。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唏嘘，如果不是丁家的关系的话，姐姐想要在这里接受最好的治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进去，刚刚问了一个护士，说是来看纪菲的，那个护士马上就带着纪少龙，进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的人听说是来见纪菲的，就问他是不是纪少龙，看来，丁世海早就安排好了。 确定了身份之后，在两位白大褂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太山医院最后面，其中一个医生，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围墙上面的一扇铁门，让纪少龙震惊的时刻来临了，在这扇看似不起眼的铁门后面，居然是别有洞天。 一个中式的庭院，很大。 有亭台楼阁，也有小桥流水，在城市的喧闹中，你甚至能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 就连那条人工小溪里面的水，也是无比清澈。 在花园的后面，是一栋大楼，不算高，只有三层，不少医务人员穿梭其中，跟外面的喧哗，形成了天壤之别。 纪少龙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在前面的大楼接受治疗的，一些相对特殊的人，是要送到这里来的，当然，能进这里的，也不是一般人了。 在二楼的一间病房里，纪少龙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姐。 他站在门口的玻璃前面，恰好看到姐姐躺在病床上看书，一个护士在给姐姐换点滴，虽然因为化疗的缘故，很是憔悴，可是精神，却是好了很多。 来的路上，医生告诉纪少龙，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有可以匹配的骨髓可以换了，所以让纪少龙不用着急，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姐姐的病会治好的。 这个消息，其实纪少龙早就知道了，因为有的时候，他会给姐姐打电话，纪菲这边的情况，他也是很清楚的。 推开门。 姐姐并没有抬头，很认真地在看书。 他把地上的一块毛巾捡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纪菲余光看到了，下意识地说了一声谢谢，突然感觉情况不对，猛地抬头，看到了正对着他微笑的纪少龙。 “少龙……” 声音一下子就有些哽咽了。 纪少龙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可是看到姐姐的那一刻，心里还是酸酸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把姐姐一个人放在远京，将近半年的时间的。 两姐妹一下子就抱在了一起，旁边的护士很懂事，忙完了事情，主动出去了。 然后姐弟两个，坐在病床上，互相说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姐姐告诉纪少龙，在这里接受的治疗很好，这边不管护士和医生都很贴心，而且还给她安排了专门的护工，白天的时候，是护士照顾她，到了晚上，护工就来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听到姐姐一切都好，纪少龙也是安心了。 当然，纪少龙也说了一些他自己的事情，当听到自己的弟弟已经是霞光县政法委书记的时候，纪菲真的是很开心。 她不知道政法委是干嘛的，反正是听到了“书记”两个字，就觉得很牛逼，看到自己的弟弟有出息了，姐姐自然是很欣慰的。 从姐姐生病开始，纪少龙的心里，其实就存在着一个疑惑。 只不过，他不敢跟姐姐说而已。 纪菲的病刚被发现的时候，纪少龙就想到了给姐姐换骨髓，毕竟他们是兄妹两个。 可是做了测试之后发现，他跟姐姐的骨髓是不匹配的，医院告诉他，他跟纪菲两个人之间，是不存在血缘关系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亲兄妹。 纪少龙搞不清楚，到底他不是亲生的，还是姐姐不是亲生的，在他有记忆以来，他们一家子，就一直是和和睦睦的，跟亲生的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在他五岁那一年，爸爸就失踪了。 爸爸失踪的原因是什么，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就是那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妈妈靠着摆摊，把姐弟两个抚养长大。 在他十四岁那一年，妈妈出了车祸，撞死妈妈的那个肇事司机，一直没有找到，当然，他们家也没有拿到任何赔偿。 本来已经家破了，天塌了，可是姐姐却撑起了这个家。 那个时候，姐姐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就这样，靠着上班，打零工，几乎什么活都干了，才把纪少龙送进大学，一直到毕业。 还没开始享福呢，就遇上了这样的病，纪少龙怎么忍心把这件事再告诉姐姐。 在他看来，不管谁是亲生的或者不是，都不是那么重要，姐姐对他的好，那才是最重要的。 在病房陪了姐姐一天，纪少龙晚上还有一点事情要做。 他来远京的第二件事，就是参加同学聚会。 毕业快四年了。 前面三次的同学聚会，他一次都没有参加过，这次，也是受不了几个同学一直邀请，正好他又要来远京，所以就答应参加了。 从医院出来，天有些黑了。 纪少龙打了一个车，来到了远京皇家大酒店的门口，这是他们今天晚上同学聚会的场所。 为此，他在医院还刻意收拾了一下，是姐姐帮他收拾好了衣领什么的，才过来的。 皇家大酒店，是远京的五星级大酒店，之前听说这里还接待过外宾什么的，所以这样的消费场所，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来。 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听到有人喊他，纪少龙一转身，立刻喜笑颜开，主动走了过去。 “猴子，你也来了？” 两人抱在了一起，真的是多年未见，那种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眼前的男人叫唐宽，因为长得瘦瘦小小的缘故，当年在一个宿舍，所有人都叫他“猴子”。 这次纪少龙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也是猴子一直给他打电话的缘故。 第94章 同学会 看着猴子一身精致的衣服，腰间也别着宝马的钥匙，纪少龙就放心了。 当时纪少龙所住的宿舍，一共八个人，他跟猴子一样，都是农村出来的，条件不是太好，跟其他六个人相比，他们两个的条件，算是最差的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虽然学校是象牙塔，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无形就形成了一种隔阂，一种永远没办法突破的隔阂。 上下床的他们两个，算是同命相怜，互相依靠，互相搀扶着走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 “不错不错，都开上宝马了，咱远京大学出来的，果然没一个孬汉。” 听到纪少龙的话，猴子的表情变了变，不过马上又恢复正常了，笑道：“你呢？你怎么样？”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干了一份月薪四五千的工作，饿不死，也饱不了，还行吧。” 他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不是因为觉得谦虚，而是在远京这样的地方，传说只要一块广告牌砸下来，九是个干部。 这样的说法是夸张了一点。 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 远京是政治文化中心，又是首都。 有人说，你再有钱，在黄浦市也算不上有钱，你当再大的官，一到远京，就成了小官，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何况，纪少龙只是一个县城的副处级干部，在远京人的眼中，也根本算不上官了。 两人说说笑笑，在猴子的带领下，直接上了四楼，这是今天聚会的地方。 一扇巨大的门被服务员推开了。 眼前的一幕，让纪少龙真的是大开眼界。 一个类似于皇宫一般的包厢里面，摆放了三张桌子，整个宴会厅看起来，金壁辉煌，如同真的帝王宫殿一般。 就连中间的四根柱子，上面也盘旋着金龙，栩栩如生。 那三张桌子上面，已经坐满了人。 一张桌子十个人左右，到现场，差不多三十人，看来，这次同学聚会，来的人还真比较多，猴子没骗他。 当年他们的公共关系专业那一届，一个班级四十多人，都是全国各地的，能到齐三十多人，真的算比较多的了。 纪少龙一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欢迎我们的纪大班长驾到。” 纪少龙看到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心里顿时就有些激动，刚准备说话，刚刚欢迎的那个男生，主动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酒杯，放在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既然迟到了，肯定要自罚一杯的。”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起来。 纪少龙看着满满一杯的白酒，又看着大家如此热烈的眼神，心里也是一热，说道：“好，既然是我迟到了，我该罚，我喝！” 刚端起酒杯，旁边的猴子，突然拉了他一下，再看猴子，头又低了下去，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一样。 纪少龙把杯子放在嘴边，一仰脖子，那些液体，就流入了嘴巴里，一股刺鼻的酸味，油然袭来，没忍住，一下子全部喷了出去。 所有人，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刚刚递给他杯子的那个人，笑得最欢了，对着大家说道：“我就说嘛，对不对，他肯定会喝的，来吧，我赢了，拿钱拿钱！” 在座的那些同学，一个个丧气地从包里掏出钱来，那个男人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收钱，好像是每人一百块的样子，很快，手上就有了一摞钱了。 纪少龙吐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杯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白酒，而是白醋。 他吐出来的时候，大家也就只顾着笑，也根本没有人管他是不是呛着了。 看着大家嬉笑的样子，再看了看猴子，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是邀请他来参加同学会的，而是来故意整他的。 他看着猴子，抹了一下嘴巴上的白醋，问道：“你知道他们要这么做吗？” 猴子内疚地低下头，说道：“少龙，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纪少龙就转身要离开，这个时候，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眼疾手快，跑到了纪少龙的前面，拦住了他，笑着说道：“怎么了？生气了？大家都是老同学，开个玩笑怎么了？”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那些桌子上的人，都是陪伴他度过了四年时光的人，此时，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笑话一样，心里没来由地失望了一下。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纪少龙说道。 可是眼前的男人，并不打算让他离开。 眼前的这个人，叫林贤东，就是远京人，跟纪少龙当年，算得上是宿敌。 当年的纪少龙，是他们班级的班长，而林贤东，就是副班长，说实在的，纪少龙一直很清楚，林贤东跟他在暗暗较劲，可是他并没有当回事，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林贤东放在眼里。 所以，林贤东其实一直是嫉恨纪少龙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急什么，当年的你，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了？没底气了？上门女婿？” 一句“上门女婿”让大家都哄堂大笑了起来，看来，纪少龙的事情，他们都是很清楚的，他只跟猴子说过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毫无疑问，这是猴子告诉他们的。 猴子就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愧疚。 “你想干什么？” 纪少龙看着林贤东问道。 林贤东将手里的那一沓钱，砸在了纪少龙的胸膛上，笑着说道：“也不想干嘛，不是把你叫来了吗？也不让你白来一趟，这些钱是你的路费。” 纪少龙看了看脚底下散乱一地的钱，现在他明白了，林贤东当年一直没有超越他，他是现在来羞辱纪少龙了，拿回当年属于他的那份尊严。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纪少龙第三次迈开腿，想要离开，还是被林贤东给拦了下来，他指着地上的钱，说道：“把地上的钱给我捡起来。” “为什么，我说过我不需要了。”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到了要愤怒的边缘，看在老同学的情谊上，他还在强忍着。 第95章 羞辱 “我叫你捡起来，你就捡起来，你没长耳朵是吗？” 林贤东看着纪少龙，一副很嚣张的样子。 纪少龙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只是想参加一次同学聚会，用他的话来说，是联络一下感情，可是谁能想到，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 “别想了，我不会捡的。” 纪少龙直截了当告诉他。 林贤东终于愤怒了，转换了一种方式，指着纪少龙身后的那张桌子，说道：“想走也行，不过，你要把那瓶酒给我喝了。” 他用手指着的，并不是酒，而是一瓶开了口的白醋，正是刚刚给他倒的那一杯。 这个时候，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对着林贤东说道：“林贤东，你闹够了没有，都是老同学，何必呢？” 纪少龙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戚朵朵。 其实，纪少龙如果知道戚朵朵回来，他是不可能来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算是纪少龙的初恋。 有人一定要想，故事开始的时候，跟着庄严的那个吴洁，不是纪少龙的初恋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初恋？ 吴洁跟纪少龙之间，根本没发生过什么，纪少龙跟吴洁之间，也不熟悉，无非是那个时候纪少龙刚刚回来，毕竟是远京大学的高材生，吴洁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而已，而眼前的这个戚朵朵，才算得上是纪少龙正儿八经的初恋。 戚朵朵身材高挑，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那身材，是相当的匀称。 虽然是短发，可是身上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是那种男人一眼看上，就会喜欢的类型。 当年的戚朵朵，算得上是公共关系系的系花，追求她的人，不乏达官贵胄子弟，可是戚朵朵一个都看不上，跟山里来的穷小子纪少龙坠入爱河。 也成为了他们班级的一段佳话，用当时的话来说，他们两个，可是“模范恋人”。 从大三到大四，两人恋爱了两年，终于在毕业的时候，产生了分歧。 纪少龙想回老家去，而戚朵朵却想留在远京。 她的家庭条件，比起纪少龙来，不知道好了多少，而且那个时候，她也找到了一份相对不错的工作。 就因为这样，两人最终还是分手了。 因为距离的原因，两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人尽皆知，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了。 “哟，这个时候想起你的初恋情人来了，知道维护他了？我特么就看他不爽，你能拿我怎么办？” 林贤东指着戚朵朵喊道。 戚朵朵还想反驳，却听到旁边一个人冷言冷语说道：“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人家花钱养着你，你为别的男人说话，太不要脸了吧？” 说话的人，也是他们的同学。 戚朵朵的脸上变了变，最终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林贤东似乎来劲了，走到了戚朵朵的背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弄得生疼，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这就是你当年的女人对吧，你知道她现在跟谁吗？跟我，跟我做什么，做我的小三，你有没有尝过她的味道？我告诉你，她在床上是真的带劲，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哈哈哈……” 戚朵朵的脸变了，纪少龙的脸，也变了。 “住手！” 纪少龙怒喊道。 他终于是爆发了。 林贤东真的松了手，不过，他在戚朵朵的脸上，用力拍了几下，戏谑地看着纪少龙，说道：“怎么了？心疼了？告诉你，这次同学会，我原本就没打算叫你，这个臭娘们，拿着我的钱，我特么居然在她的手机发现了你的照片，那就对不起了，我只能让猴子把你叫来，让你们两个老情人见个面咯。” 一直没想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林贤东为什么还要故意为难他，搞了半天，原来是戚朵朵的原因。 他不知道戚朵朵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现在知道，戚朵朵是林贤东的女人。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请不要牵扯到我的身上来，谢谢。” 纪少龙第四次转身，这个时候，两个男同学，直接站在了门口，把门给挡住了，彻底不让纪少龙离开了。 林贤东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斜着身子，说道：“我刚才说了，你今天想顺利出去，你就把这瓶白醋给我喝了，不然的话，别想。” 纪少龙看着眼前拦住门的两个老同学，问道：“你们两个，也是林贤东的狗吗？” 其中一个男同学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要林贤东林贤东的叫，那个名字你不配，请叫林总，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林氏银行的公子。” 纪少龙上学的时候，就知道林贤东家里很有钱，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 林氏集团，是国内最大的私有制金融集团，旗下的产业，涉及到了保险，证券，理财，银行，风险投资，在每年的国内财富排行榜上，都是前20位的存在。 难怪眼前的人都巴结他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看到纪少龙愣了一下，林贤东更加得意了，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得意地说道：“听说你做了上门女婿，就是为了给你姐姐看病，你喝下那瓶白醋，你只要喝完了，我给你二十万，立马兑现。” 要是换做在此之前，纪少龙可能会忍辱负重去做，可是他现在并不缺钱，冷笑了一声，说道：“别想了，你纵然身价过亿，在我面前，也还是那个不如我的林贤东，永远都是。” “妈的，找死！” 听到这句话，林贤东的脸就变了，朝着纪少龙的肚子，就一拳打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纪少龙早就有了准备，一下子就躲开了。 让林贤东扑了一个空。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门边的两个同学，突然出手，一左一右，把他给架住了。 他想要挣扎，却是挣扎不动了。 “躲啊，你再躲一个给我看看。”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猴子勾勾手，猴子很听话地跑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垂着手，喊道：“林总。” “猴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想要娶你的老婆，我帮你，你只要给纪少龙打上一拳，房子我送你了，你就能结婚了。” 第96章 生不如死 听到这个话，猴子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看着还在挣扎的纪少龙，喃喃说道：“少龙，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要结婚，我要在远京买房子，我……” 声音的确是有些哽咽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挥出拳头，对着纪少龙的肚子砸了过去。 噗通一声，这个声音不是太响，毕竟下手不敢太猛。 “你特么的，逗我呢，给我用力，手上没力气，给我用脚踹。” 此时的林贤东，已经彻底疯狂了。 所有人都看着现在发生的一幕，完全不念及同学之情了。 戚朵朵转过身子，不敢看眼前的场景，被林贤东注意到了，他走到了戚朵朵的身边，又是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把她不当人一般，拽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拎着她的脑袋，让她直视着纪少龙，喊道：“给我看着，看看你的老情人，是怎么被我搞的，你个臭娘们，躺在老子的身边，还敢想他。” 啪地一下，一个耳光扇在了戚朵朵的脸上，她委屈得眼泪直流，除了嘤嘤哭泣，别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这就是同学聚会，变成了林贤东一个人的表演会。 纪少龙忍无可忍，就在旁边两个同学偷笑的间隙，他突然动了一下，一只手挣脱了开来，一脚蹬开了身边的那个家伙，朝着完全没有防备的林贤东，就是一拳挥了上去。 林贤东还在戚朵朵的面前耀武扬威，完全没想到，此时纪少龙会挣脱出来，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踉跄了几步，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哐当一声，把桌子边沿的酒瓶给撞倒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也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几个同学，一看不妙，赶紧把地上的他给扶了起来，他抹了一把嘴唇，已经破了，有血丝吐出来，憋了憋嘴巴，居然吐出了一颗牙齿。 看来，纪少龙这一拳，还真是铆足了全力。 林贤东被打了，几个急于表现的同学，眼看着就要往前冲，被林贤东喊住了，他阴翳地看着纪少龙，也看了看手上的牙齿，说道：“你知不知道，打掉一颗牙齿，足够判刑了？” 纪少龙要是真的会害怕，他就不会出手了。 他看着有些狼狈的林贤东，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先动手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林贤东看着纪少龙，眼神里面，一副鄙夷的神色，对着旁边的一个同学说道：“给王志强打电话，叫他过来一趟，就说我被打了。” 然后，他又看着纪少龙，说道：“你等着，一会就有你好瞧的了。” 刚刚的纪少龙，走了几次没走掉，此时已经不想走了，今天的账，如果不能跟林贤东好好算算，他的心里也不舒服。 他径直走到了一张桌子旁边，拉了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下来，他还真不相信，在远京，难道就不讲王法了吗？ 他也掏出了手机，发了短信出去，接下来，就等着事情一步一步变得严重吧。 仅仅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那扇巨大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两杠一星的警察，带着四五个小警察走了进来。 一看到林贤东，赶紧小跑了上去，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很小，纪少龙没听清，不过，他们的眼神，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少龙，一会你认怂就行了，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不远的猴子，压低了声音对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并不想搭理他，主动站了起来，朝着那个警察就走了过去，还没靠近，突然那个警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辣椒喷雾，就对着纪少龙的眼睛喷了一下。 整个眼睛，一下子就睁不开了，辣眼的感觉瞬间袭击了大脑，整个人很是难受，尤其是眼睛，眼泪横流，一下子没了抵抗力。 砰的一声。 不知道是谁的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身上，纪少龙看不见，自然就站不稳了，飞将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小子，你刚才不是很嚣张，会打人的嘛，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了。” 说话的是林贤东，纪少龙能听出来。 旁边的同学们，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人随声附和着：“不自量力的家伙，你以为你是谁……” “就是，乡巴佬跟个傻子一样，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界……” “跟林公子斗，那不是找死嘛……” 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也就更加灵敏了。 诸如此类的话，声声入耳。 这就是他的同学，一帮远京大学的天之骄子，一帮自诩未来的栋梁之才，一帮发誓以后为振兴华夏努力的人。 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纪少龙揉了揉眼睛，稍微能睁开一条缝了，踉跄地站了起来，刚爬起来，刚刚的那个警察，手里挥舞着橡胶棍，又冲了过来，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下，感觉整条手臂都麻木了，一下子就动不了了。 “你会后悔的，纪少龙咬着牙说道。” 那个叫王志强的警察，笑了笑，说道：“这里是可是远京兄弟，就是来十个你，我腿肚子打颤一下，我就是狗，哈哈哈……” 又是一阵众人的哄笑声。 纪少龙咬着牙，已经能睁开眼睛了。 他看着狂笑的林贤东，又往前走了一步。 又是一棍子，打在了他的腿上，这一下，连站都站不稳了。 “再敢走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那个王志强恐吓道。 纪少龙是个倔脾气，今天就算是被打死，他也不会认输的，眼看着第三棍子又要打下来了，猴子站在旁边，真的看不过去了，拦在了纪少龙的前面，哭腔着说道：“林少，算了吧，咱们都是同学，我求你了，我跪下来求你了。” 说完，真的背靠着纪少龙，对着林贤东跪了下来。 林贤东冷笑了一声，啐了一口，口水直接喷到了猴子的脸上，说道：“你就是我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求情，我告诉你，今天你跟纪少龙两个人，都别想好端端走出这个门，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97章 形势微妙 话音刚落，那个王志强掏出了手铐，连同几个警察，把纪少龙给控制住了，然后直接把他给铐上了。 一本正经说道：“你因为故意伤害，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看来，纪少龙今天被带走，一顿毒打，还是少不了。 他又扫视了一帮这些同学，几乎没有一个同情的，这些人能来参加同学聚会，应该也都是看了林贤东的面子。 “把人放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一脸严肃的小秦，如同天神驾到一般，站在了门口。 纪少龙心里一喜，他知道，他的救兵来了。 王志强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跟我开玩笑的吧，警察办案，你说放了就放了，你特么谁啊？” 小秦的脸，向来没有表情，也不会多说话，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把人放了。” 王志强来火了，走到了小秦的面前，刚要伸出手去，一下子被小秦给擒住了，也不知道捏的手上的什么位置，王志强整个人疼得惨叫了起来，身体不断往下坠。 那几个手下一看，也刚要往前冲，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廊上，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声音很大，几乎整个酒店四楼都能听得见。 旁边的有些包厢，好奇地打开门一看，惊呆了，只见走廊上，一对武警正在小跑过来，而且电梯口，楼梯口，还不断有人出来，看起来来了不少人。 此时，排列整齐的武警，冲进了他们所在的包厢中，瞬间占领了所有重要的位置，把整个包厢的人团团围住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同林贤东在内，也都惊呆了，大家吓得一下子不敢出声了，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小秦对着哀嚎的王志强说道：“我叫你把人放了，听到没有。” 这场面，别说普通人没见过，王志强也没见过，马上对着手下喊道：“放放放，快放人。” 其中一个小警察，连忙掏出钥匙，把纪少龙的手铐给解开了，纪少龙也顺势，将地上跪着的猴子给拉了起来。 大家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些武警，是纪少龙的人，至少，他们做的事情，是帮纪少龙在出头。 丢掉了王志强，小秦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低声说道：“他说他不上来了，不然不好看，要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怎么样都行。” 最后的两句话，是提高了声音说的，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纪少龙点了点头，走到了林贤东的面前，说道：“你刚刚说了，你有这个实力，所以你做什么都行，现在形势在我的手里，我是不是做什么都行？” 林贤东也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到了，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想干嘛，我可是林氏集团的董事，你就不怕后果吗？” 看来，他还是认为，纪少龙不敢拿他怎么样。 纪少龙看了看王志强，对着小秦说道：“这几个警察先带走吧，这样的败类，我看着不舒服。” 小秦点了点头，看了门口的一个武警一眼，立刻来了十几个人，把他们给押走了，王志强还想叫嚣，还想反抗，也是吃了几拳头，好不到哪去。 至于这些警察会被怎么处理，纪少龙就管不着了，也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眼看着林贤东叫来的警察，都被带走了，形势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谁也猜不出来，纪少龙是什么人，可是能命令武警出队的人，肯定不简单，而且，还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人。 之前押住纪少龙的那个同学，走了出来，谄媚地说道：“少龙，算了吧，大家都是老同学。” “老同学，刚刚他打我的时候，你们想到老同学这三个字了吗？没有吧，甚至你还帮他打了我对吗？现在你来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纪少龙的这句话，让那个同学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林贤东还不死心，说道：“你不能动我，不然我要报复起来，你承受不住。”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拿起了一个酒瓶，从林贤东的脑袋上，把一瓶酒给倒了下去，林贤东居然一点不敢反抗。 就这样，被从头淋到脚。 连酒在眼睫毛上形成了水珠，都不敢去擦一下。 纪少龙站在他的面前，居然能看到，此时的林贤东，双腿居然是颤抖的。 看来，他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罢了。 “老同学，被羞辱的滋味，舒服吗？” “你……” “你什么你，你今天若再多说一句废话，我让你消失，你信不信？” 纪少龙说这个话，也是大话，可是又怎么样呢，林贤东也不知道他的底细，眼前的场面，足够证明了自己有那个能力。 要知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的军队，是那么好调动的吗？ 可是纪少龙做到了，这还能说明什么呢？ “我不打你，因为怕脏了我的手，我也不想为难这里的任何人，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我觉得不值得，你们这些人，我算是看透了，如果有一天，林贤东没钱了，你们还会这样巴结他吗？四年的感情，不过是狗屁而已，从现在开始，我纪少龙跟你们，恩断义绝，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同学，你们不配。” 本以为纪少龙会暴怒的，会牵连所有人的，可是并没有。 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走出了这个包厢，大家只看着他蹒跚离开的背影，所有人的脑袋，都低了下来。 刚刚的那一幕，还记忆犹新，可是形势却出现了逆转，心里受到的暴击，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再看刚刚嚣张了一个小时的林贤东，愣在当场，跟个没人保护的小鸡仔一样，瑟瑟发抖。 三楼的一间包厢里，纪少龙站着武警开始撤退，才回过头来，对着眼前的丁世海说道：“谢谢你。”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我可调动不了这么些人，这位是我的父亲，丁龙山。” 在丁世海的旁边，还坐着一位60多岁的老人，不过，看起来还是很硬朗的。 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第98章 加入丁家 丁家是远京四大家族之一。 丁家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四大家族的末尾，一是因为老爷子身体不行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丁家的人丁不是那么兴旺。 比起其他三个家族的多子多孙，丁仲北老人家膝下，只有两个儿子。 小儿子叫丁龙山，就是丁世海的父亲。 丁龙山只有一儿一女，大的叫丁世海，小女儿叫丁小鱼，还只有二十五岁。 丁龙山的哥哥叫丁龙水，目前在老人家身体不好的情况下，丁龙水是丁家的家主，也是目前丁家从政人员中，级别最高的，是某省的省委书记。 他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丁世伟也在官场，是部位某司的司长，而小儿子丁世佳这从商。 丁家的嫡系人物青黄不接，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丁世海以前说过，他的父亲原本的理想，是做学问，可是在老爷子的要求下，不得已从政。 所以，他的父亲在仕途上，其实一直不那么顺畅。 具体哪个部门，纪少龙并不知道，但是至少也在正厅级以上了。 动动手指，就能在远京调动武警的人，权力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当然，就算你权力够大，你也未必能做到，毕竟丁家就是丁家，除了嫡系的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门生，这些门生的力量大小，也直接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兴旺。 “你就是纪少龙？” 丁龙山突然开口，眼神有些锐利地盯着纪少龙。 有些人，会让纪少龙紧张，可是有些人并不会，眼前的丁龙山，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看到他，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对，我是纪少龙，伯父好。” 丁龙山微微颔首，面露微笑，说道：“小伙子很好，霞光县的事情，也做得很好，看来以后，是一个龙虎之才。” 纪少龙谦虚地说道：“我只是出力而已，真正运筹帷幄的人，还是丁副市长。” “不错不错，丁家这些年式微，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加入，我的心里也挺安慰的。” 这句话，让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 丁世海是他的恩人，可是他并没有加入丁家的想法，也不想牵扯进什么派别之争中来。 丁龙山的话，分明是表明了，他已经加入了丁家了。 他看了看丁世海，只见丁世海悄悄用手压了压，意思是不要他反驳，有问题，过了此刻再问。 纪少龙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应他的话。 事情办完了，丁龙山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年纪大了，有早睡的习惯，我先走了，世海，有空带他去见见老爷子，老爷子应该也会喜欢的，这几天听人念叨这个名字，估计也很想见呢。” 说完，就打开门，出了包厢离开了。 丁龙山一走，纪少龙就迫不及待问道：“丁副市长，这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说要加入丁家了？” 这是原则问题，所以纪少龙一点也不客气。 丁世海反问了一句：“如果我不说你加入丁家，你认为我们丁家会动用武警来护你吗？拜托，这里是远京，你以为是山里的小县城呢？” 好吧。 既然是这样，纪少龙也明白了。 毕竟今天丁世海要是不过来，他的结果，无法想象。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问道：“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你体会到了什么？”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权力高于经济，你再有钱，如果你碰上有权的人，再多钱也是没用的。” 丁世海点点头，说道：“其实也不尽如此，钱同样能换来权力，就好像今天为难你的那个林家小子，他们实际上，是夏家的人，林氏集团幕后之人，也是夏家，这也是我今天出手的原因，夏家最近有点嚣张了，适当敲打一下，也是可以的。” 夏家？ 没想到，林氏集团的背后，居然有夏家的影子。 这更加说明了，纪少龙要是今天坚持下去的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两人正在说着这个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丁世海，还有纪少龙。 “姓丁的，我的人呢？” 这个中年男人，一点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少龙，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年纪跟我差不多，叫夏志斌，现任的榕城市常务副市长。” 接着，又笑着对眼前的男人说道：“老夏，没想到你也在远京，看来，夏家有些着急了，把你都给召回来了。” 那夏志斌，一听到纪少龙的名字，马上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问道：“你就是霞光县政法委的那个纪少龙？” 虽然都是在闽东省任职，但是纪少龙还真不认为，他的名字，能传到榕城市去，所以，眼前的这个夏志斌，毫无疑问，是夏家的嫡系人物了。 点了点头，不卑不亢，说道：“我是纪少龙。” 把纪少龙打量了一番。 然后又转向了丁世海，说道：“我的人马上给我放了。” 他说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刚才被武警带走的那些警察吧，看来，丁世海说得没错，林氏集团的背后，的确是夏家。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志斌啊，咱们从小在一个院子长大，你的脾气呢，是公认的最好，怎么了，现在也急眼了。” “丁世海，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今天晚上，四大家族的家主们都要开会了，要是被我们家家主告一状的话，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夏志斌有些急了。 不过，纪少龙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夏志斌，并不是很强势的那种人，因为他官职比丁世海要高，吼了两句，有些脸红脖子粗的感觉。 估计也跟丁世海说的一样，属于老好人的角色。 丁世海不动如山，有些故意让夏志斌着急的感觉，缓缓说道：“行了，教训一下，我就放了。” 夏志斌还想说什么，也给咽了下去，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看了足足有一两秒钟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门刚刚关上，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情，你这个层级，还明白不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犬牙交错，霞光县的事情，并没有结束，而是在继续发酵，只不过这些东西，你还在还看不到而已。” 第99章 牺牲品 两人在包厢里面说了很多，也给纪少龙启发了很多。 目前的纪少龙，已经确定要走这么一条路了。 在官场上，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如果你的背后，没有任何靠山的话，你想要爬到很高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白手起家在官场也是存在的，不过，毕竟是少之又少。 看起来，纪少龙的背后有丁世海，甚至还有钟老。 事实上，纪少龙很清楚，他的背后，是一个人都没有的，他走的一条路，只是因为他有过人的才能而已，要不然的话，不管是丁世海还是钟老，都是不会看上他的。 社会很现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当他走出皇家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猴子。 对于猴子，纪少龙其实是有些恨的，可是最后那一跪，纪少龙心里所有的不满，也就释然了，毕竟因为生活，有些人逼不得已，也是正常的。 两人去了一家咖啡馆，要了热腾腾的咖啡，这才驱赶走了十二月底远京的寒冷。 又聊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这个聊天中，纪少龙才知道了属于猴子的无奈。 猴子毕业后，回到了老家，跟纪少龙一样，虽然是远京大学毕业的，但是在老家，并没有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无奈，一年之后，猴子又回到了远京。 起初，猴子找到了一份在某公司当销售的工作，你别看拿着远京大学的毕业证书，可是没权没势，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你永远竞争不过那些有这些东西的人。 辛苦了两年，猴子的工作也顺风顺水了，也谈了一个女朋友，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可是，他的女朋友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在远京，必须要有一套自己的房，要不然的话，就只能分手了。 远京是什么地方，是首都啊。 要在这样的地方有一套房，谈何容易。 就在这个关头，他遇到了林贤东，林贤东让他跟着他工作，帮他开车，给他的工资，比在他之前工作的企业当个经理还要高，于是，他也就答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当时林贤东也说了，只要猴子能把纪少龙给约过来，直接送他一套房，他也才鬼迷心窍，答应了这件事。 至于戚朵朵，那更加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了。 戚朵朵的家庭条件原本是不错的，父亲开一家工厂，也算得上当地的富豪，可是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工厂倒闭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也是林贤东主动找上了门，告诉戚朵朵，只要愿意做他的小三，债务的问题，很好解决。 戚朵朵为了父母，也是没有办法，就真的成了林贤东的小三。 听完这些话，纪少龙还是有些唏嘘的。 幸福的人，有同样的幸福，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着各式各样的悲剧，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对于戚朵朵和猴子的悲剧，纪少龙是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告诉猴子，如果有一天，在远京混不下去了，随时去找他，他不能给猴子一套房子，但是介绍一个相对较好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想到的是韩姝。 原本的计划，纪少龙还是打算在远京再待上一天，上午的时候陪姐姐，下午见一面戚朵朵，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就在纪少龙刚刚回到宾馆准备睡觉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是钱建国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钱建国告诉纪少龙，老书记死了。 老书记，自然就是霞光县上一任的县委书记赵茂光了。 纪少龙上任之后，是没有见过老书记的，不过也听同事们说过，他的身体不是太好，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死了。 霞光县委县政府，迅速成立了治丧委员会，由县长孙娜当组长，开始办理赵茂光的丧事。 毕竟在霞光县，当了几十年的县委书记，所以县里还是相当重视的，这才有了给纪少龙打电话，让他迅速回到县里报道，要求十名常委，全部到齐。 纪少龙马上给机场打了电话，确定晚上一个航班回榕城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订了机票，就赶到了机场，也没来得及跟姐姐道别。 有的时候，俗事缠身，真的没那么多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到榕城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打了一个出租车，赶到县委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了，天都有些蒙蒙亮了。 刚到没多久，钱建国就进了他的办公室，把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下。 赵茂光的死因，是心肌梗塞，送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的五点。 抢救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医院宣布了死亡。 晚上七点，孙娜就指示开始做筹备工作，要求所有常委必须到场。 说完这些工作上的内容，钱建国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你要被调走了。” “调走？” 纪少龙心里一惊。 钱建国四处看了看，说道：“这也是从市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昨天晚上刚刚决定的，你有可能会被调到平戎县去。” 钱建国说是市里来的消息，那基本上就没跑了。 心里突突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担任这个霞光县政法委书记，还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这就要调走，也太突然了一些吧。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平戎县，是整个安德市，最穷的一个县，而且占地面积也是最小，地方也是最偏僻的一个县。 看来，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 钱建国离开之后，丁世海的电话也到了。 告诉他，今天晚上刚刚开完了四大家族内部的会议，夏家怒气很大，要求无论如何，都要给你点厉害瞧瞧，丁家没有办法，扛不住，只能妥协了。 所以决定，将他调往平戎县，至于什么职位，目前还不能确定，丁世海说，等他明天会到安德市，再争取一把，看看有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他果然成了家族斗争，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第100章 好事和坏事 所谓治丧，其实作为县领导，基本上是不用做什么的。 12月30日。 作为一年的最后第二天。 在县长孙娜的带领下，县里的十名领导，一起前往赵茂光家里，进行了慰问。 当天，纪少龙并没有见过赵茂光的尸体，后来还是钱建国告诉他的，因为要上电视的缘故，所以赵茂光的尸体，送往殡仪馆，进行一定的遗体整容，保证上电视的那天，仪态还是端庄的。 人死不能复生，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这个时候，不让祭奠，却是送到了殡仪馆，就为了上电视好看，不得不说，这样的行径，还是没有人情味的。 纪少龙跟在队伍的后面，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从小在霞光县长大，他很小的时候，赵茂光就已经是霞光县县委书记了。 可是他在位的几十年，霞光县贫穷的面貌，一直没有改变，说实话，赵茂光在位，没有给霞光县人带来太多的好处。 相反，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官场腐败堕落，人民笼罩在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影中，犹如见不到太阳一般难受。 这些东西，一般人不懂，只有那些生在长在霞光县的老百姓才能明白。 所以，不是他无情，只是他觉得，赵茂光的死，并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第二天，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一场盛大的追悼仪式，在霞光县殡仪馆举行，仪式当天，安德市副市长薛波，代表安德市政府前来参加吊唁。 霞光县十名常委，身着黑色衣服，前来参加吊唁。 其实看不出来有多少悲伤，只不过是在摄像机的面前，大家要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 吊唁结束，孙娜代表霞光县委发表讲话，纪少龙就坐在主席台的下面，看着上面那一副棺材，棺材的里面躺着赵茂光，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很平和，一点没有任何死的痛苦，身上盖着一面党旗，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资格，盖这面旗子。 “你是不是在想，赵茂光盖着这面旗子，有些暴殄天物了？” 旁边的钱建国，压低了声音问道。 纪少龙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说道：“确实如此，他对我们县，也没有什么功劳。” 钱建国说道：“无过便有功，赵书记虽然的确执政能力不强，但是他本人，是不贪污受贿的，只是性格太软弱了，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所以才导致了霞光县一塌糊涂的局面，不管怎么说，我也跟他共事过，我知道他的性格。” 无过便有功。 这个话，纪少龙是第一次听。 事实上，也是很多当官人的现状。 不求有多少功劳，但求稳定，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城市被限制住了发展的脚步。 接下来，是为期三天的元旦休假。 这三天时间里，纪少龙在家里，几乎没出去过，他一直在等着市里的消息，这个消息，有可能关系到了他的升迁，他不怕调到平戎县去，只怕到了那里，是一个闲职，没有施展之地。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跟林芷晴，就好像真的夫妻一样，早上起来一起买菜，然后一起做饭，吃饭……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话不算多。 除了第一次那次意外之外，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发生过关系。 说到底，还有一层不能突破的东西，横亘在里面。 这段婚姻，离也不是，不离也不是，就这样拖着，谁也不去提。 第三天的下午，纪少龙去医院探望了伍六七。 伍六七连续接受了几次手术，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的话，站起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也是相当高兴，如果伍六七这辈子站不起来了，有可能，他要内疚一辈子了。 从医院出来，还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丁世海的电话。 电话里告诉他，前往平戎县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了，但是，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纪少龙这次去平戎县，可以直接担任常务副县长，虽然在行政级别上没有改变，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常委的排名上上升了。 算好消息吗？ 根本算不上。 安德市下辖两个区，两个县级市，五个县，其中平戎县，是经济最差，人口最少，也是地理位置最偏僻的一个县了。 在整个安德市，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且，在安德市的官场上，平戎县县委的平均年龄，达到了恐怖的五十二岁，这意味着，平戎县就是安德市官场的养老院。 养老院的概念是什么，大概大多数的人也懂。 也就是说，纪少龙虽然直接当了常务副县长，只是名头听起来牛，搞不好的话，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要在平戎县，跟着那帮年纪大的“长辈们”一起养老了。 大概去年的时候，纪少龙去过一趟平戎县，因为他的姑姑，就嫁到了平戎县，他去那里，是跟姑姑借钱去的，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无功而返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平戎县的县城，比起霞光县来，还要小，那道路，还要难走，所以，看起来升职了，其实有了一种“发配边疆”的意思。 元旦假期一过。 安德市委的第一个命令就来了。 免去孙娜县政府县长的职务，就任霞光县委书记。 果然，孙娜的这个县委书记，还是没能跑掉。 她也成为了整个安德市，第一个县级的一把手。 当然，孙娜能成为这个一把手，或多或少，还是因为纪少龙，因为赵沛楠的事情，和传销案的最后功劳，都落在了孙娜的手里。 吃哑巴亏的是上面的人，可是孙娜明面上，却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如果不能往上进一步，也说不过去。 而且，现在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孙娜就任一把手的呼声也很高，整个就是把她当做青天大老爷来看的。 在纪少龙看来，此时离开霞光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接下来，拖拉机厂的事情，一定会爆发出来的，不可能办了赵沛楠，拖拉机厂一点不碰，所以现在离开，也算是省去了一个很大的麻烦，而孙娜恰好相反，拖拉机厂的事情很麻烦，她当了一把手，便义不容辞了，这件事，想要好好解决，还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第101章 调令来了 既然没有接到调职的命令，纪少龙从钱建国那里拿到了平戎县的县委资料，做了一个简单的研究，也能了然于胸。 其次，第二件事，推动了公安和检察院，对常勇案的速战速决。 一旦他走之后，谁当这个政法委书记就不一定了。 那个时候，如果常波想要动手脚的话，就会变得很容易了，所以，纪少龙想要早他离开之前，至少做到检察院对常勇案提起公诉。 事情一旦进入了法院的程序，很多事情，想要处理起来，难度也就不小了。 大概在一月7号的样子。 纪少龙接到了安德市委的任命。 免去其霞光县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调任平戎县，就任平戎县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职务。 并且要求纪少龙在三天内就职。 原来的平戎县常务副县长，正好到期，调任平戎县的政协，担任县政协副主席，基本上算是退休了。 纪少龙在几天前，就陆陆续续把东西给收拾好了，所以接到调令的时候，也并不是很匆忙。 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其实也没待上多少时间，算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要离开的那种节奏。 将桌子上一张他跟姐姐的合影放进纸箱子里，基本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已经没有了。 铁打的官场，流水的兵，这样的形容，也是相当贴切的。 刚要开门出去，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纪少龙打开门，只见王倩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怎么来了？” 自从纪少龙调到政法委之后，跟王倩已经很少见面了，虽然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四楼，很近，可是没有工作上来往的话，见不到，也是正常的。 “我……我听说你要走了，想……想把这个给你。” 王倩有些吞吞吐吐的。 将手里的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转身就离开了，还想说些什么，她已经在楼梯口没影了。 纪少龙拆开盒子。 里面是一直很精美的派克钢笔。 看起来，应该也不便宜。 想了想，还是把这支钢笔，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就是跟林芷晴的问题。 他现在要离开霞光县了，他不可能要求林芷晴跟着他去，所以，很多事情，需要解释清楚。 从办公室回到家里，林芷晴并不在家，看样子，应该是去买菜去了。 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纪少龙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去厨房看了一圈，收拾地干干净净的，又去阳台看了一圈，自己的衣服，也被晾晒整齐了。 有时候，他想，如果林芷晴真的是自己的妻子，那该多少，可是，也总是想想而已，他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隔阂，可是怎么突破这个隔阂，始终做不到。 本以为她会在晚饭之前买了菜回来的，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了。 林芷晴还是没有到家。 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居然是关机的状态。 这就有点奇怪了。 纪少龙放心不下，就给林远峰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林远峰告诉他，芷晴并没有回家。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林芷晴在霞光县，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大多数的时间，也是待在家里，不可能存在什么应酬的。 刚准备给许晨龙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找，门上，传来了钥匙的声音，风尘仆仆的林芷晴，站在门口，头发有些散乱，背着一个挺大的包，看起来，像是出远门刚回来一样。 “你去哪里了？” 纪少龙很着急地冲了过去。 林芷晴微微一笑，说道：“我去了一趟平戎县。” “平戎，你去平戎干嘛？”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莞尔一笑，真的是很美，看得纪少龙都呆了。 “爸爸说，你有可能会调任到平戎县去，我怕你不带我去，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出发了，在平戎县找了一套房子住下来，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了啊。” “芷晴，你……” 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或许，林芷晴做的这件事，已经慢慢敲开了纪少龙心里的那道冰层，冰层的上面，或许是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缝，这些裂缝，让纪少龙心里的暖意，泛滥了开来。 他鼓起勇气，将林芷晴拥进了怀里，问道：“你……你现在要做我的妻子了吗？” 林芷晴低喃道：“以前都是我的错，其实我的心里，是对你有感觉的，可是我太听我爸妈的话了，把他们的意见，放在第一位，让你受了三年的委屈，我的心里其实很内疚，可是我不敢说，我也不想和你离婚，我想跟着你。” 这是林芷晴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就连上一次，两个人翻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 心里感慨万千，可是纪少龙，终究还是没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这三年，他承受了别人不能承受的委屈，说是上门女婿，可是在林家，他真的连条狗都比不上，这样的心境，一般人，真的理解不了。 松开了林芷晴，他说道：“那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市组织部的人会送我，所以……” 林芷晴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因为纪少龙的话，等于是默认带她走了。 “放心，我自己去，我已经找好地方了，距离县委县政府大楼很近，到时候你工作，我不会打扰你的。” 说完，就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蹦跶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纪少龙摇摇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市委组织部的车子就到了。 陪同纪少龙上任的，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陈朝辉。 陈朝辉大概五十岁的年纪，纪少龙没打过交道，看面相，还是挺和善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可是纪少龙一上车，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个陈朝辉，并不如同他看到的那般。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陈朝辉就对着纪少龙说道：“年轻人，有些气盛，还是可以了解的，可是多少需要锋芒收敛着一点，不然的话，容易吃亏。” 本来纪少龙以为他是作为过来人，教纪少龙一些道理的，没想到，接下来的一些话，让纪少龙的心里，隐然有些生气了。 第102章 上任 作为教诲，纪少龙肯定是接着的。 可是，陈朝辉话锋一转，问道：“要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东西？ 纪少龙愣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过，要准备东西。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陈朝辉就明白了，一拍大腿，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一点规矩都不懂，让我说什么好，小张啊，前面找个银行停一下。” “去银行干嘛，没人跟我说过，要准备什么啊。” 陈朝辉说道：“在安德市的官场，有个潜规则，过完年上任，需要给上任的每一位领导，包个红包，包括送你上任的，也就是我，也需要包一个红包，这是一种风俗，也是一种喜庆，表示你上任前程似锦的意思。” “哦，那一个红包需要包多少钱？” 纪少龙问道。 陈朝辉笑了笑，说道：“那就要看你够不够意思了，一般来说，是不能低于1888一个人的。” 将近2000块一个人，平戎县也是十一名常委，加上陈朝辉，加上人大，政协，四套班子下来，也有20个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将近四万块钱。 纪少龙虽然是县领导，可是他的工资，实际上只有4500块钱一个月。 这一次红包拿出来的钱，就将近他一年的工资，他进入官场，有正式工资开始，还没有半年的时间呢。 “陈副部长，这个钱，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纪少龙对给个红包意思一下，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毕竟给红包属于我们民族的风俗之一，但是这一下子给这么多，还是有些心疼的，不是因为小气，而是他现在用的钱，都是韩姝给他的那张卡里的，这些钱，迟早是要还的。 虽然他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还。 “少，这是最少的了，你以为我们组织部送人上任，都是白跑一趟的啊，我没给你开个三千五千的，算是给你面子了。” 陈朝辉听到纪少龙嫌多，心里就有些不太高兴了，抱着手看着窗外，一副好自为之的感觉。 车子在银行的旁边停了下来。 这意思，就是让纪少龙去银行取钱了。 纪少龙想了想，直接从车上下来了，然后去后备箱里，把自己带的简单行李拿了下来，对着陈朝辉说道：“陈副部长，我上班还没几天，实在是没钱，所以呢，我就不劳烦您送了，我自己去上任，总可以了吧。” 说完，一点面子都不留，转身就离开了。 陈朝辉哪里会想到纪少龙来这么一手，马上就下车，对着纪少龙吼道：“你给我站住。” 纪少龙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朝辉憋红了脸，说道：“你这小子，你什么态度，一点纪律性都没有，你这样是要吃亏的。”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陈副部长，既然你说纪律，你刚刚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纪律呢，我劝你最好不要为难我，因为你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直接离开了。 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即便不想给这个钱，录音也是说不过去的，等于是违反了官场的规矩了。 陈朝辉看着他的背影，那叫恨得咬牙切齿啊，可是纪少龙录音了，他又不敢怎么样，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喃喃说道：“小子，有你好受的。” 上了车，对着司机说道：“去平戎县。” 平戎县该去还是要去的，毕竟这是他的工作，做不好，或者说出了什么岔子，上面的批评下来，只有他一个人承受，只是他想好了，多少要给纪少龙穿个小鞋，不然心里不舒服。 一个半小时后，纪少龙首先赶到了平戎县委。 打的过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就不想跑平戎县，他说平戎县的路实在太难跑了，搞不好会把车子给颠散架了。 要不是纪少龙加了钱，他还真的就不去了。 过来的时候，纪少龙也是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陆地过山车的感觉。 山路就不说了，那一路上坑坑洼洼的，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整的，而且还是进入平戎县的主干道。 你说，就这样的路，一个城市想要发展起来，有可能吗？ 而且平戎县的平地面积很少，少到可怜的那种，就连县城都是骑个自行车，最多半小时，就能绕一圈了。 这什么概念，估计全国也找不出来这么小的县城了。 县委县政府是合署办公，都在一栋四层楼里。 看起来，应该也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了，连县委大院里面的停车场，都小的可怜，不过，也看不到几辆车。 看大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纪少龙进去的时候，拿出了自己的调令，告诉大爷，他是来报道的，大爷一听，他是刚上任的常务副县长，又看了看他的年纪，感觉是有些不太相信，戴着老花镜反复确认之后，才给里面打了一个电话。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才从县委大楼里，匆匆忙忙跑出来几个人，一眼看过去，全部是上了年纪的，大概都有个五六十岁的样子。 为首的一个人，纪少龙看过他的照片，叫李万里，是平戎县的县委书记，今年已经六十岁了，按理说，再干一年，也就要退休了。 “人呢，陈副部长在哪里呢？” 李万里对着门口喊道。 纪少龙背着两个包，主动走了上去，对着李万里说道：“李书记好，我是新上任的纪少龙。” 初见纪少龙，李万里也是愣了一下，随机很有礼貌地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说道：“年轻有为啊，欢迎纪副县长到平戎县任职。” 欢迎完了之后，又朝着门口看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陈朝辉的车也到了。 诸位常委，丢下了纪少龙，直接迎接陈朝辉去了。 看来，让这些常委们全部到齐的原因，不是纪少龙，而是陈朝辉。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穷乡僻壤的，市里的人都懒得来，能下来一个副部长，还是组织部的，见官大半级的官员，自然要屁颠屁颠迎上去了。 第103章 刺头 陈朝辉从车上下来，脸就是黑的。 可以想象，这一路上来，心里有多憋屈。 面对上来迎接的一帮人，心里也不舒服，挥了挥手，意思就是说，进去说。 正当一帮人簇拥着陈朝辉要进县委大楼的时候，突然，一个农村老妇女，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了陈朝辉的大腿上，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部都是泥巴，喊道：“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李万里一看到那个人，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从县委里面，跑出来几个年轻人，架着那个妇女，就拖了出去。 陈朝辉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已经一身的泥巴了，也是嫌弃地摇摇头，嘴巴动了一下，纪少龙能看出来，他说的是“倒霉”二字。 那个喊冤的妇女，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就听不见了，这帮县委领导，脸上又露出了谄媚的笑，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前呼后拥的，人群走了进去。 纪少龙还拎着包，站在台阶上，看着门口，他想看看，那个妇女到底怎么处理了，可是等了一会，还是没反应，这个时候，有人在走廊的尽头喊他了，他也就离开了。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洋也是个老人家，看起来，年纪也应该有六十岁的样子了。 动作都没那么快了。 带着纪少龙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告诉他，昨天已经请人给他的办公室打扫过了。 纪少龙表示了感谢之后，刘洋就很快离开了。 一个很简单的办公室。 墙壁上本来应该上的油漆，现在有些脱落了。 一张很旧的沙发加上一个茶台。 接着就是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 不管是书柜还是办公桌，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 房间里没有空调，也没有休息室，就是一个房间，比起霞光县的条件来说，不知道差了多少。 放下东西，纪少龙就要前往常委会议室了，毕竟今天是他的就任会。 等他赶到二楼的常委会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陈朝辉坐在首座，本来是跟大家亲热地聊天的，可是一看到纪少龙进来了，马上阴沉着个脸。 按理说，纪少龙的座位，应该是县长韦同和的下首，可是那个位置上，现在却坐着另外一个人，没有介绍之前，也不是太熟悉，正好他旁边的一个座位空着，纪少龙也就坐了下来。 陈朝辉也不啰嗦，直接拿出了一份文件，进行了一个宣读任命，大家也是挺给面子的，一个个都鼓掌了起来，也表示了祝贺。 反正就目前来说，整个平戎县委，除了刚进来之前对待那个喊冤妇女的那件事让人不舒服之外，也没有任何让人觉得生嫌的地方。 当气氛一片和谐的时候，陈朝辉突然话锋一转，说道：“纪少龙同志之所以会调任到平戎县来，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原因，官场上的一个刺头，需要你们这些老官场们，多多调教一下，官场有官场的规矩，破坏规矩的人，向来都没什么好的下场，这一点，李书记就做的非常好，李书记，接下来你要费心了。” 李万里一听，看了纪少龙一眼，连连点头。 这个话，已经在挑明，纪少龙是个刺头了。 一上任，当着全体常委的面，就说这样的话，明面上看起来是在教育，实际上，已经在挑拨离间了。 大家脸上喜庆的笑容，渐渐也阴了下来。 都是老官场了，有些话是能听懂的，本来是要拍陈朝辉的马屁的，可是陈朝辉对纪少龙的印象不好，再捧着纪少龙，就是跟陈朝辉作对了。 纪少龙脑子一转，说道：“陈副部长教育的是，我保证，在平戎县，一定跟诸位领导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厚望，有朝一日，也能坐上陈副部长的位置，或者，比陈副部长更高。” 这话一出口，大家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基本上可以判定，纪少龙就是一个草包了。 当着领导的面，说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动脑子了。 陈朝辉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了，一听到这样的话，更加难看了，说道：“年轻人有志气是好处，但是也别夭折了，毕竟想要爬一步，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纪少龙接着说道：“不会啊，我想陈副部长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还不如我，对吧？” 火药味渐渐有些浓了。 大家现在也清楚地知道，这个纪少龙，果然是个刺头了。 李万里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说道：“陈副部长，食堂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也到了饭点的时间了，要不咱去吃个饭。” 陈朝辉拍了一下桌子，很生气地站了起来。 “不吃了，平戎县的某些领导，应该是不欢迎我在这里吃饭的。” 说完，拿起了自己的包，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县委书记李万里和县长韦同和一起跑了出去想要拦住他，都也没拦住，几分钟之后，又悻悻回来了。 李万里坐在了陈朝辉刚刚坐的位置上，跟韦同和对视了一眼，说道：“欢迎我们的纪副县长到平戎县任职，纪副县长的到来，给我们平戎县注入了新的活力，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或许是因为刚刚陈朝辉说的话的作用，常委们鼓掌，有些稀稀拉拉的了。 “下面，请纪副县长给大家说几句。” 纪少龙没准备，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跟大家说了几句话，也是走个形式而已。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县委的食堂，给纪少龙置办了一桌，菜色不怎么样，本来以为其他的几个常委都会到的，结果上了桌子才发现，十一名常委，只到了6名，其他的五名，根本也没来。 平戎县的常委会，跟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 一是清一色的年纪大，第二就是没有女同志，全部都是男人。 在上面大力提倡女性参与到政治中来的主流观点背道而驰，说起来，也是挺奇怪的。 不过，虽然只是一顿饭，纪少龙对接触到个五个常委，已经稍微有些了解了。 县委书记李万里，性格属于比较温和的那种，至少目前看起来，人不算太坏，言语中了解到，李万里已经过了退休的年龄了，组织上对于这件事，也没任何表态，所以李万里只能一直当着。 县长韦同和，脾气有些暴躁，可是人应该也是不错的，算得上比较热情的那种，在餐桌上，一直给纪少龙夹菜。 另外，能看出来，李万里跟韦同和之间的关系，也是比较融洽的，从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能看出来，两人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关系好。 虽然不是深谙官场套路，但是纪少龙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把手跟二把手之间，关系向来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算看起来好，也是表面功夫，但是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纪少龙当时就心想，会不会是因为李万里快要退休了，韦同和故意跟他搞好关系，好准备自己的上任。 第104章 奇怪的平戎县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韦同和其实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他想要上一步，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人之间感情好，是真的，还真让纪少龙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 另外的三名常委，分别是组织部部长向阳，副县长冷枫，以及人武部部长吴明耀。 其中，组织部部长应该算是整个常委里面，年纪最小的。 虽然说是最小，也有48岁了。 也是纪少龙刚刚进常委会会议室的时候，就是他占了纪少龙的位置。 副县长冷枫和人武部部长吴明耀的年纪，应该都在五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话也不多。 但是这个向阳，相对来说，就有“敌意”了一些。 几人酒足饭饱，随便聊着天，突然向阳就问道：“纪副县长，我们平戎县山多庙小，纪副县长来了之后，肯定会有点不太适应的，有什么问题，多多跟我们提出来，尽量帮助纪副县长解决。” 话听起来是不错。 可是向阳抱着手臂，冷冷看着他的样子，总感觉不那么舒服。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什么环境都能适应，所以向部长就不用操心了。” 向阳立马就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请纪副县长多操心一下平戎县的经济，毕竟您是常务副县长，现在全国各地是经济先行，平戎县能不能上去，就全部指着纪副县长了。” 这上任还没几个小时呢。 向阳就一副千斤重担给压上来了。 纪少龙也没推辞，场面上的话走一下过场，还是会的。 午饭结束之后，纪少龙去了一趟县里安排的宿舍，说实话，条件也真不咋地，他心里想着，反正也就是住几天，过一段时间，林芷晴安排好了，去她那里住，也是可行的。 从宿舍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了。 按理说，纪少龙今天只需要报道，不用上班，可是为了更好更快地融入环境，他想着去办公室走走看看。 所谓的常务副县长，大概的意思，就是第一副县长，权力高于其他的副县长，不管你是不是常委。 从分工上来看，常务副县长是协助县长负责全面工作，而其他的副县长，则是协助县长负责某一方面的工作。 由此可见，常务副县长的权力，其实还是挺大的。 简单来说，只要是县长不在的情况下，常务副县长就代替县政府县长的工作，他下的命令，也就是县长的命令是一样的。 每个县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在县长在的情况下，纪少龙主要负责县政府办公室，财政，人事，审计，税务等重要部门。 前面就说过。 在平戎县，县委和县政府是合署办公的。 这栋楼一共是四层。 以中间的大门为界，左半边是县政府办公区，右半边为县委办公区。 纪少龙的办公室在三楼。 四楼是县长办公室以及县政府会议室。 三楼是常务副县长办公室以及县政府办公室所在地。 剩下的两层，是其他部门和副县长的办公室了。 也就是说，除了县长的和常务副县长的办公地还算清净外，其他的不管你是不是常委，都是比较拥挤的办公环境。 在平戎县五年的规划中，根本没有把未来要建新的办公大楼作为选项，一是政府没钱，第二也是没地，找不到一块合适的地，去建这个办公大楼。 从楼梯一进去，就到了县政府的大办公室，现在早就已经过了两点多钟了，稀稀拉拉的，居然没几个人在。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洋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那里看报纸，另外还有一个人趴在那里睡觉，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十多的中年妇女，居然在那里织毛衣，整个办公室看起来，那是空空荡荡的。 一听到脚步声。 刘洋推起老花镜看了一下，看到是纪少龙，慢悠悠地把手里的报纸给放了下来，迎了过去，有些疑惑地问道：“纪副县长，您不是明天才上班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过来熟悉一下环境。” 他又指了指办公室空着的座椅，问道：“人呢？去哪了？” 刘洋扫视了一眼，说道：“哦，可能是家里干农活，还没上班吧。” 说话的时候，慢斯条理，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作为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上班时间回去干农活，这是什么毛病？ 纪律性就一点没有。 刘洋这么多年的老政府办主任了，领导的脸色，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马上解释道：“纪副县长，您刚来，不是太了解，我们已经有半年只发基本工资了，拿不到工资，我们也要吃喝啊，所以只能抽时间去干农活了，没办法的。” “发不出工资，县政府连公务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刘洋想说什么，看了一下四周，又觉得不太合适，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纪少龙还是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看到刘洋现在不方便说，纪少龙也没有追问，拿了钥匙，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稍微将桌子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敢站在窗户口准备看看平戎县的风景，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请进！” 纪少龙喊了一声。 刘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说道：“纪副县长，既然您今天来了，顺便把您的秘书决定下来吧。” “秘书？” 在霞光县，除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外，其他的常委，是不配秘书的。 可是刘洋告诉他，在平戎县，不太一样，每一个领导的身边都有秘书，即便不是常委的副县长，也是有秘书的。 纪少龙本来说不想要，可是又不能显得太不合群，想了想，还是拿起了那份资料。 资料上县政府办公室整理的，一共三个人选。 他随手指着第一个人选，说道：“就他吧。” 刘洋憋了憋嘴，犹豫了一下，随手把门给关上了，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县长，我是过来人，很多事情，要比您更了解，我建议您选第三个，您看怎么样。” 第105章 秘书 纪少龙把文件翻到了最后。 他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资料，叫周建华，刚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一个小伙子。 资料没全看，他就敲了敲桌子，说道：“刘主任，你要我用他也行，不过，你要如实告诉我，为什么县财政发不出工资来。” 刘洋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顿了顿，说道：“反正您早晚也要知道，我说不说也不影响什么……” 大概的意思是三年前，县里因为拉不到投资的情况下，挪用了县里的财政，并且向银行贷款了一大笔的钱，建了一个平戎国际度假村，没想到，建到最后收尾的时候，资金跟不上了。 于是，县里以这栋大楼和大楼占用的土地为抵押，向银行再次贷款。 国际度假村建起来之后，一点游客都没有，白白亏了不少钱。 财政用空了，也就不说了，银行那边，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务，而且，当时为了建所谓的度假村，县政府还号召工作人员筹钱入股，说是未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分红，描绘了一副相当美好的蓝图。 当时很多工作人员，是不想出钱的，可是县里强硬要求，也没办法，要不然的话，就要丢了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才拿出了多年的积蓄，有的人拿出了买房的钱，也有的人拿出了结婚的钱，这些钱，自然就血本无归了。 这些年，县里的财政收入，都要拿去先还给银行，银行的钱是还了，县里的财政支出，只能一再缩减了，才有了今天工作人员每个月只发基本工资这样的情况发生。 断断续续，持续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那些人也是要生活的。 所以，只能在上班时间回去干农活，甚至是做点小生意，刘洋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县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所以上不上班，也就无所谓了。 本来纪少龙还以为只是这些职员懒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在里面。 想了想，问道：“这件事，上面知道吗？” 他所谓的上面，肯定是指安德市了。 刘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是市里没有任何表态，也没说过，有任何的财政拨款，你也知道，平戎县在整个安德市，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每年的扶贫补贴，也都倾向于其他的县市，平戎县根本分不到，有种自身自灭的感觉。” 纪少龙大概明白这里面的情况了。 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的资料，说道：“你跟我说说，这个周建华跟你什么关系？” 刘洋想要解释，纪少龙制止了他，说道：“多余的部分，你就不要说了，这个周建华，多少跟你是有关系的。” 刘洋也搞不懂，纪少龙怎么一眼看出来，这个周建华跟他有关系的，他愣了一下，说道：“纪副县长，我老了，我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最多还有一年，我想安安稳稳地退休，不想牵扯任何东西了，周建华是我妻子的侄子，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贵在老实，您用他不会错，但是用了别人，那就不一样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刘洋便不再说话了。 纪少龙想问，刘洋不想说，便不能再问了。 点了点头，说道：“你让他明天来我这边报道吧，我看一下。” 听到这个话，刘洋算是欣喜了起来，告了一个别，便离开了。 纪少龙心里在想，他没有办法判定这个周建华是不是适合他，但是目前来看，想要做好工作，还是需要刘洋的配合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满足了他的心愿，这样一来，以后做起事情来，也是方便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来到办公室上班，早上九点的时候，刚准备找刘洋问点事情，一个年轻人，在完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将一份文件放在了纪少龙的桌子上，说道：“纪副县长，这个文件需要您的签字。” 纪少龙看了一下，是一个审计上面的文件，不能随便签字，总要好好看一下的，一边看文件，一边问那个小伙子：“你是什么人？” 那个小伙子说道：“我是您的秘书，我叫彭傲山。” 彭傲山？不是昨天那三个人选中的第一个人嘛。 纪少龙明明记得，昨天是选的周建华啊。 “是谁通知你来上班的？” 纪少龙问道。 这也才抬起头来，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刚刚大学毕业的男人。 男人大概有个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还是可以的，身上穿了一套很工整的西装，纪少龙没见识过什么名牌，可是他身上的那套西装，一看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眼睛放在了他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上，是劳力士的，价值应该有个十几万的样子。 眼前的彭傲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富家公子。 “是刘主任通知我来的。” 刘洋？ 这就更不可能了。 想了想，说道：“这份文件，我还要好好看看，你去把刘主任给我叫进来。” 彭傲山说道：“刘主任请病假了，可能需要暂时休息几天，这几天县政府办公室的事情，由我来负责。” 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昨天身体看起来还不错，今天就生病了？ 而且，他安排的周建华也没到，反倒是到了眼前的这个彭傲山，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发生？ 就在纪少龙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有不少人在吵闹的声音。 纪少龙好奇地往窗户外面一看，只见很多很多人，围在了县政府大院的大门口，在叫嚷着什么，这里面有老有少，有不少人，还拉着横幅，写着“县政府还钱”的大字。 大门紧闭着，没有一个人出去，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怎么回事？” 纪少龙问道。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一回头，彭傲山居然不在办公室了，连说都没有说一下，一点也不把他这个常务副县长放在眼里的感觉。 第106章 事情严重了 要生气找不到人的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纪少龙的心思，全部在了窗户外面的人身上，等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还是没看到有任何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出来解决问题。 眼前的这些人，或许是因为看不到任何人出面的原因，开始暴躁了起来，有些人，想要翻越铁门进来，可是因为铁门难爬，尝试了几次，又放弃了。 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纪少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径直跑了下去。 终于看到有人出现了。 所有人更加激动了起来，喊叫的声音，也更大了。 “还钱……还钱……快还钱……” 纪少龙站在铁门的这一边，对着人群喊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也是连续喊了好几遍，人群中，嘈杂的声音才安静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叫得最凶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指着纪少龙喊道：“叫里面管事的人出来，你出来没用。” 纪少龙赶忙说道：“这位大哥，我是平戎县刚刚上任的常务副县长，我叫纪少龙，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跟我说。” 一听是常务副县长，人群中出现了骚动，似乎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毕竟平戎县的官员，年纪都不小了，突然出来一个跟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自己是副县长，谁也不会相信。 “你蒙谁呢你，你要是副县长，我们不得是市长啊？” 人群中，一阵哄笑的声音。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从铁门的栅栏处，递给了那位中年人，说道：“大哥，你看，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新上任的副县长。” 那位大哥看了一会，突然对着后面的人吼起来：“他真的是副县长，找他，找他有用。” 人群又躁动了起来。 那位大哥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隔着铁门，对着纪少龙说道：“好，既然你是副县长，那你把这个事情解决一下吧，当初说什么建度假村，让我们集资，我们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你们却告诉我们，这个项目赚不了钱，公司破产了，我们的钱，也就拿不回来了，找谁都在推，告到市里去，也没人管，给个说法吧，什么时候把钱还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纪少龙有些懵逼，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在四楼的一间窗户口，看到了两张脸。 一个是县委书记李万里，还有一个，是县长韦同和。 在纪少龙看他们的一瞬间，他们两个，同时缩了进去。 看来，眼前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想管而已。 纪少龙看着眼前着急的人群，说道：“这位大哥，还有现场的所有乡亲们，我是昨天刚刚上任，很多事情，并不是很了解，这样，你们先回去，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了，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你们看行不行？” “不行，每次都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说给我们答复，最后的结果呢，还不是没人管，今天你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答复，要不然的话，今天的这个后果，你扛不起。” 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叫嚷起来。 纪少龙一个人的声音，根本压不住。 可是事实上，这里面的事情，他的确是不了解的，你让他解决，他也正解决不了。 真的很想这个时候冲上楼，把两位领导拽下来，可是他也知道，一二把手都不想管的事情，他强行去管，也是有问题的。 一下子，真的有些为难了。 “说话啊，你不是副县长吗？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位大哥步步紧逼。 纪少龙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完全化解这件事，因为他很清楚，好不好，其他的十名常委，都在窗户口看着他，或许，也是在看他的笑话。 此时，在李万里的办公室里。 两个人已经不看着外面了。 坐在沙发上泡着茶，韦同和有些担心地问道：“老李啊，你怎么知道这小子会多管闲事？” 李万里冷哼了一声，说道：“他上任之前啊，薛副市长就跟我说过他的情况了，这小子年纪不大，管的事情不少，霞光县的事情，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赵沛楠会被抓，这小子‘功不可没’，你说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他能不管吗？要不然的话，他怎么能当上这个常务副县长？” 韦同和点了点头，有些顾虑，问道：“可是他毕竟是年轻人，处理不好，事情就炸了，我们两个，想要安稳退休，恐怕也是困难了。” 李万里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跟上面打了多少次退休的报告了，上面就是不吱声，这点小心思，我能看不懂，无非是想让我在任上的时候，把平戎县的事情解决了，当初提出这个构想的，不正是市里吗？现在屁股擦不干净，想我们背锅，我们傻乎乎的干嘛，这小子，是帮我们背锅的最好人选。” 韦同和说道：“可是他毕竟是刚刚调过来，之前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啊？” 李万里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现在开始，就有关系了，只要他干预了这件事，他就不会停下来，相信我，我看人不会错的。” 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两人赶忙站了起来，往窗户外面一看。 大事不妙。 只见大门口，一个人的身上，突然窜起了很大很大的火焰，将一个活人包裹在其中，或许是因为很疼的缘故，那个人扒拉在门上，大声地喊叫。 纪少龙已经不见了。 刚刚在想，纪少龙去哪了，只见他从里面拿了一个灭火器，冲了出来，对着扒拉在铁门上的那个满身是火的人喷了起来，那个已经被烧得黑乎乎的人，从门上滑了下去，在地上抽搐着。 事情真的闹大了。 为了要钱，有人自焚了。 当时的纪少龙，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将一桶汽油从身上淋了下来，然后拿起了打火机，他想要喊，哪里还来得及，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灭火器。 第107章 心灵的悸动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韦同和就想着往下面跑，被李万里给拉住了，问道：“你干嘛？” 韦同和一愣，说道：“事情大了，咱还不出去吗？” 李万里生气地捏了他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傻，你还想不想好好退休了，你没看到，其他人都没出去吗？他们跟我们想的一样，不管这件事，你现在出去，跟你就有关系了。” 被李万里这么一说。 韦同和也停住了脚步。 纪少龙算是现在最忙的一个人了，他一个帮手都找不到，只能自己拿出了手机报警，报完警又报了120。 他其实很想把大门给打开出去。 可是门卫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没有钥匙，又打不开门卫的门。 搞得他急的抓耳挠腮的。 外面的人群，看到有人被烧死了，那是更加激动了。 也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搞来了不少石头碎片，他们一起拿起了石头碎片，朝着县委大院里面砸了过来。 纪少龙躲在了门卫那边，算是没遭殃，可是留在院子里面的那几辆县里的公务车，算是倒大霉了，车窗，车灯，还有盖板什么的，都被砸到了，不用多想，这几辆车，算是要大修了。 那些人，也在晃动着大铁门，想要冲进来，可是这道铁门还真不是一般的牢固，几十个人使劲晃，都没能晃开。 折腾了大概有个三五分钟的样子。 远处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好像有不少警车开了过来，里面还夹杂着消防和救护车的声音。 警车到了现场之后，迅速下来了不少警察，用扩音器，对着眼前的百十来人喊话。 要求人群迅速散去。 可是这帮人，在有人自焚的情况下，早就失去理智了，那个大哥算是跳得最凶的一个，一直在鼓动着老百姓冲击县委大院，就在这个时候，消防的高压水枪到了。 整个人群开始乱成一团，根本也没有人顾忌那个被火烧得昏迷的人。 纪少龙站在铁门的另外一边，看着那些警察，把那位大哥给铐了起来，一些老百姓，跟警察发生了冲突，也被一个一个带走了，其余的大部分人，作鸟兽散，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接着，医生把那个自焚的人给抬走了，还有一些人，在哄闹中受伤了，也根本没人管，还被其中的警察打了几下，整个县委大院的门口，那叫一个一片狼藉。 即便这样，整栋楼里，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出门哪怕是看一下，大家的心里，应该是有一个共识的，不要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大概半小时后，整个县委大院的门口，算是被清理干净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纪少龙站在满地是水和石块的大院里，对于刚刚经历的东西，还是心有余悸，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被活活烧成了那副惨状，能不能活下去，还未可知。 突然，电话没来由响了起来。 纪少龙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木然地放在耳边，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是一个急喘气的声音，说道：“纪副县长，今天有人会去县委大院门口闹事，你千万不要管，记住了，无论如何，不要出门，明白了吗？” 是刘洋的声音。 纪少龙缓了缓说道：“刘主任，你的电话来太晚了，闹事的人来过了，而我，也已经出过门了。” 电话的那一头，一听到这个话，叹了一口气，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纪少龙应该还是没从刚刚的那个状态中缓过来。 不管是谁，都是这样的，见证了一个鲜活的生命陨落的过程，内心如果不产生悸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发着呆回到了办公室。 纪少龙刚刚坐下来，彭傲山就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李书记通知各位常委，到会议室开会。” 说完，什么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出去了。 纪少龙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看来，十一名常委，除了人武部部长吴明耀并不在以外，其他的人，当时都在这栋楼里。 “好了，人都到齐了，今天这次会议，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关于税务局局长的任命人选，根据组织部提交的考核……” 李万里的话还没说到一半。 纪少龙突然出口，问道：“李书记，难道你不应该先说一下，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吗？”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大家本来都是低着头的，一下子全部抬了起来，先看了纪少龙一眼，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李万里的身上。 李万里的表情变了变。 这个时候，副县长冷枫说道：“纪副县长，你刚刚来，可能有点不太了解平戎县的情况，这件事我一会跟您汇报一下。” 显然，冷枫是来解围了。 纪少龙冷眼看着李万里，说道：“李书记，我刚刚来，我不了解情况，但是现在，我已经参与了这件事了，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有权在常委会上，做个了解的对吧，毕竟这不是小事。” 纪少龙是个刺头。 这一点，昨天就已经听说了，可是今天，算是正式见识到了。 李万里也没想到，纪少龙会直接在常委会的会议上提出来，也是感觉震惊，在他看来，这是不应该的，纪少龙但凡有一些政治智慧，看到大家都不管这件事，也不应该会提出来了，可是纪少龙，偏偏就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不管不顾提出来了。 李万里不回应，肯定是不行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涉及到了很多事情，如果真的要说，估计一两个小时，也说不清楚，一会会议结束之后，你来我的办公室，我把详细的情况，跟你说一遍。” 这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纪少龙本来是想答应的，可是这个时候，李万里的秘书本来是在做记录的，这个时候，突然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跑了进来，对着李万里摇了摇头。 李万里朝着他的秘书点了点头。 他的秘书也是刚刚回到座位上。 纪少龙问道：“刚刚自焚的那个人，死了对吗？” 第108章 债务处理小组 李万里不说话了。 他的秘书，也抬起头看了一眼。 显然，纪少龙猜中了。 李万里顿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一会我详细跟你说，现在，我们先开会。” 本来以为纪少龙会识相点，不再追问了，没想到，他接着问道：“这件事，不应该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吗？” 李万里一下子怒了，拍了一下桌子，吼道：“纪少龙，这是常委会，你是小孩子吗？你分不清轻重缓急吗？这里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纪少龙本想反驳，谁也没想到，县委副书记张志突然冷哼了一声，说道：“纪副县长说的没什么不对的，现在难道不是这件事最严重吗？李书记，已经死人了，这件事肯定会发酵的。” 从昨天到今天，纪少龙是第一次看到张志说话。 张志的年纪，应该也在五十岁的样子。 昨天见到他的时候，几乎是一言不发，后来也没有跟他一起吃饭，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帮他说话了。 县长韦同和马上说道：“张副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你能解决吗？你能解决你来，别说什么风凉话，当初搞度假山庄的时候，你也是投的赞成票，现在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张志跟韦同和是面对面坐着的，他盯着韦同和，说道：“韦县长，我想问你，如果当初我投了反对票，度假山庄的事情，就不会做了吗？你敢如实告知我吗？” 被张志这么一怼，韦同和也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会议上的气氛，已然是有些微妙了。 大家安静了一会，李万里突然说道：“纪副县长，这件事你既然想要搞明白，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完，他开始描述整件事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 那个时候，平戎县因为地势的原因，没有投资，整个县里交通不便，因此，财政税收就很少，县里拿不到上面的扶贫款，整个县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很低，年轻人都不愿意待在县里，选择外出打工或者创业。 平戎县的情况，也是越来越糟糕。 为了解决这个情况，在市里的提议下，在县里的筹备下，准备利用平戎县的山地资源，建立一个度假山庄，吸引游客进来，这样一来，整个平戎县一穷二白的面貌，便能解决了。 于是，投资数十亿的平戎国际度假山庄，就轰轰烈烈搞了起来。 用了县财政的几乎所有钱，加上银行的贷款，还吸收了一些民间的投资，这样，工程才确保了完工。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项目完蛋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过来玩，一是因为交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平戎县的山地风景，并没有太大的特色，当地人看不上，外地人嫌远又不来，这就导致了这笔投资废了。 县财政本来就收不了多少税收，还银行的贷款都很吃力，根本拿不出钱来，给那些民间的人。 而且，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也说好了，这些钱，是投资用的，投资是有风险的，如果失败了，是不需要赔偿的，可是老百姓不干，钱投进去了，没了，就开始闹了，也才有了今天发生在门口的事情。 县里已经出面调解过好几次了，可是这些人，根本不满意，也不按照合同办事，认定了这笔钱，一定要拿回来。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从李万里的嘴巴里说出来，好像又变了一个味道。 这种味道，大概的意思，就是县里也是为了老百姓考虑，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有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也是不得已。 说完了这些事情，李万里话锋一转，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县长，这件事，现在是烂在手里了，不管怎么解决，都很难，县里财政没钱，没有办法赔偿，而且本来这笔钱，就是不用还的，你说我们怎么办？” 纪少龙不说话。 当时的他，也觉得确实是挺棘手的。 看到他不吭声了。 李万里说道：“纪副县长刚刚追问这件事，可以看出来，他对民生还是挺在乎的，平戎县人民，终于盼来了一个负责任的常务副县长，这是天大的好事，既然这样，我们也应该成立一个平戎县债务处理小组，谁来担任这个组长？” 形势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 让人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大家似乎是一下子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组织部部长向阳说道：“既然纪副县长这么感兴趣，我个人的意见，是这个小组的组长，由纪副县长来担任。” 向阳一说话，副县长冷枫也表示了同意。 接着县长韦同和，也附和了起来。 刚刚出声声援纪少龙的副书记张志，这个时候，也表示了同意。 这样一来，到场的十名常委，居然有九名，都同意纪少龙担任这个组长。 纪少龙一直没说话，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刚刚李万里故意不提这件事，是想让他追问，只要他一追问，事情就算是落在他的头上了。 他刚刚一直想把这件事搞搞清楚，现在不光搞清楚了，还让他来负责这件事，你要是说你刚来的，不想管，那么刚才的追问，就说不过去了，冥冥中，好像是挖了一个坑，让纪少龙噗通一声，心甘情愿地跳了下去一样。 “纪副县长，你看啊，常委会也通过了，而你呢，对这件事也是相当感兴趣，交给你，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的，对吗？” 纪少龙看着李万里那张老实巴交的脸，突然觉得，他那温和的笑容背后，似乎潜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再看常委会上的大家，一个个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似乎又说不出来。 本来是讨论税务局局长的问题，可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成立了平戎县债务处理小组。 而纪少龙，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这个小组的组长。 说是可以调动县委县政府的所有资源，事实上，这个小组只有一个组长，什么组员都没有。 第109章 大包大揽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感觉还是有些稀里糊涂的，怎么一个不小心，就把这糟心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可是转念一想，只要是为老百姓做事，就算是烂摊子，自己也是要拾起来的。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何况，他是常务副县长，本就是他本职内的工作。 他让秘书彭傲山去把相关的资料，全部找齐，送到他的桌子上来，总要把事情的经过弄清楚，才能动手的。 这边纪少龙算是忙起来了。 而另外一边，在李万里的办公室里。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对面，坐的是县委副书记张志。 李万里说道：“张副书记，我知道你想坐我的位置，你也知道，我对这个位置，没什么留恋的，可是债务的问题总要解决的，我这样的处理方式，也是最好的办法，你看呢？” 张志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放心，我这边一定会配合的，纪少龙那边，我使不上劲，还是要你跟韦县长两个人，多帮衬帮衬。” 李万里笑了笑，说道：“刘洋我已经让他休息了，他是会乱说话的人，我也把彭傲山那小子，放在纪少龙身边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样的安排，张志笑了，说道：“晚上大剧院，我们摆一桌？” “好，摆一桌。” 似乎是解决掉一个很大的问题一样，李万里和张志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这边，等了快有二十分钟了，彭傲山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搞什么这么慢？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却见办公室里面，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刚想转身回去，彭傲山打着饱嗝过来了。 纪少龙问道：“彭秘书，我让你给我找的资料什么时候给我？” 彭傲山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道：“两点开始上班，我三点给您吧。” “三点？那你不用给我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话，显然是纪少龙生气了。 可是彭傲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行吧，那就辛苦纪副县长了，午休时间，我找个地方打个盹去。” 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不管纪少龙了。 看来，他刚刚是去吃午饭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秘书，纪少龙也是快气炸了。 可是人刚到一个地方吧，总是没有着力点的，所以，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机会合适，这个彭傲山，他肯定是要开除掉的，就算不开除，也不会允许他做自己的秘书的。 费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他亲自从档案室里，找到了关于度假山庄的资料。 等大概看完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抗议了。 心里也算是大概有数了。 当时，这个工程是承包给安德市荣伟建筑有限公司去做的。 整个工程大概要持续两年的时间，耗资一共是十五亿。 可是到工程结尾的时候，荣伟建筑突然提出来，工程只能暂停了，因为在资金上，还缺少大概五个亿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后来在县委县政府筹资，已经在民间寻找投资的行为发生。 当时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前任的常务副县长，彭东凯。 也就是现任的平戎县政协副主席。 这个工程当中，存不存在一些舞弊的情况，现在纪少龙不好判断，资料上也没有任何显示。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解决资金的问题。 纪少龙决定，明天上午上班后，就去这所谓的度假山庄看一看具体的情况，再做决定。 刚准备关上办公室的门下班，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 纪少龙马上又返回去，拿起了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龙，怎么样，平戎县的情况，还熟悉吗？” 是丁世海的声音。 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能听到熟人的声音，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笑了笑，说道：“不算太好，好像我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丁世海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不会大包大揽，把度假山庄的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去了吧？”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还是丁副市长最了解我。” “我了解你的屁啊，当时去的时候，我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我一想，你那么聪明一个人，应该不会去干这样的傻事，可是没想到，你还是去干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件事，市里的领导都不敢去碰，谁碰谁死，我看你呀，这个常务副县长，也快到头了。” 虽然说了脏话，可是纪少龙能听出来，丁世海是为他着想，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揽到身上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具体的情况，其实丁世海也不是很了解，毕竟他上任这个副市长，也没有太长的时间，而且这件事，在市里，相对是讳莫如深的，一般人根本不提，所以只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挂了丁世海的电话，纪少龙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情，反倒是好多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困难越大，越想往上上，可惜他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涉及到的情况，是那么的严重。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 才发现食堂已经关门了。 门上贴着用餐的时间，是到晚上七点截止。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早就没吃的了。 无奈，纪少龙宿舍也没准备吃的，只能上到街上去，找点东西垫垫肚子，顺便看一看平戎县晚上的景色。 平戎县委门口的一条街，店铺很少。 穿过了这条街，就是一条很热闹的街了，这里有不少的小吃店，还有卖水果的，卖衣服的，品种还是很多的。 纪少龙随便走进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面。 老板刚把面给端上来，就听到背后有人说道：“你们听说了没，今天在县委门口自焚的那小子，死了。” 他对面一起吃饭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真是可怜啊，妻子生病的钱，都被县里的那帮狗杂种给骗走了，老婆死了，一尸两命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对对对，要换我才不会烧死自己，我至少要进去里面，抱一个县长副县长什么的，一起死才对。” 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纷纷加入了进去，各种脏话，粗话，开始骂娘…… 目标自然是县委县政府了。 第110章 民众的声音 然后，参与的人越来越多。 小吃店里一共有十来张桌子，大家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几乎全部都参与进去了。 大多数的人，都是在骂。 纪少龙一边听着他们说，一边吃着面。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一直在看着他，眼神有些疑惑，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看着他问道：“你就是今天县里的那个副县长对吗？” 心里一凛，知道要出事。 听到这句话。 后面议论的声音，全部都停了下来。 后面桌子上的一个壮汉，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你就是今天看着人家自焚的那个副县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大家放下了碗筷，有几个年轻人，也凑了过来。 他对面的那个家伙，指着纪少龙吼道：“对，就是他，我认得，我今天就在人群中，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纪少龙对于眼前的人，没有一点熟悉。 毕竟当时的人太多了。 刚才的那个壮汉，一把揪住了纪少龙的衣领，恶狠狠质问道：“你特么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活活烧死，你还算是一个人吗？” 纪少龙想争辩一下，告诉他们，他是刚刚来到平戎县，根本不了解情况，可是那个大汉，却根本不听他说话，把他抵在了桌子上，伸出来的拳头，在半空中晃了一会，终究是没能打下去。 “我不打你，天道轮回，以后总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的。” 壮汉丢下了纪少龙。 突然发现，他的眼眶，居然有些红红的。 再看周遭的那些人，都用狠戾的眼神看着他，却是没有一个人动手。 原本纪少龙以为，自己免不了暴揍一顿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突然回头，发现刚刚认出他的那个小伙子，现在居然不见了，他本想跟那个小伙子当面对峙，他是不是在现场说过，他是刚上任的常务副县长。 “你走吧，这碗面我请了，我的小吃店，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佛。” 小吃店的老板，有些不太客气地端走了纪少龙面前的碗，尽管他还没有吃完，那眼神简直是在告诉你，我不屑与你为伍。 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站了起来，在这群人狠毒的目光下，走到了门口，突然回头说道：“我是今天亲眼看着那个小伙子自焚死在了我的面前，可是我当时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叫纪少龙，我是昨天才到平戎县上任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一个老百姓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心里也很难受，你们要怪我，我不反驳，但是请你们相信，政府一定会把这件事搞清楚的。” 小吃店里，死一般寂静。 接着，大家冷嘲热讽的声音又出来了，很多人对着他喊让他滚，也有人说，政府就会说一些大话，各种嫌弃的声音又起来了。 谁能想到，刚刚拎起纪少龙的那位大汉，突然拦住了大家，上前一步，打量着纪少龙，问道：“你是纪少龙，你说你是纪少龙？” 纪少龙有些狐疑地说道：“我就是纪少龙。” 那位大汉好像有些不太相信一样，再次问道：“你是霞光县调过来的纪少龙，那个抓了赵沛楠的纪少龙吗？” 赵沛楠在整个安德市，名气都是很大的，平戎县的人知道，也不是很奇怪。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是都说，是孙县长抓了赵沛楠吗？” 大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主动握起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书记，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纪副县长，我有个表哥在霞光县委工作，虽然老百姓们都说是孙娜铲除了赵沛楠，可是他们说知情人都知道，铲除赵沛楠，端了传销组织的活，都是您干的，我也提前知道，您会被调到平戎县来，可是刚刚一时激愤，您……您不要见怪……” 身高一八几，体重看起来应该不会低于两百斤，身上的腱子肉一看就很扎实的那种人，红了脸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可爱”。 接着，他又回头对着那些围观的人说道：“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霞光县的那个年轻的政法委书记，办了赵沛楠的那个，我们平戎县有希望了，我们平戎县有希望了，我们平戎县有希望了……” 我们平戎县有希望了。 这样的一句话，他居然重复了三遍。 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眼神中，也炽热了起来，呼啦一下，把纪少龙给围住了。 一个个都在说着抱歉。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这帮人，心里感慨万千，他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的不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是真性情，善良，淳朴，嫉恶如仇。 刚刚的小吃店老板，又给纪少龙上了一碗面，这次，还加了一个卤蛋，一个大排，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纪副县长，那个我也不会说话，您吃，随便吃，我请客。” 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纪少龙扫视了大家一圈，说道：“老板，你能不能暂时收摊，把卷帘门拉下来，你的损失，我来补，我想跟大家好好聊聊，在平戎县发生的事情，可以吗？” 老板一拍大腿，严肃地说道：“纪副县长，您看您这还生我气呢，我怎么可能让您来承担什么损失，您说话，我办事就可以了。” 说完，二话不说，关了煤气灶，直接就把卷帘门给拉上了。 现在是饭点，也是小吃店生意最好的时候，怎么一拉，损失肯定也不会小。 纪少龙指着面前热腾腾的碗，说道：“一碗好面，不能浪费了，咱现在随便聊天，我问你们，你们方便就说，不方便就不说，我今天把整件事，好好理一下。” 大家一听，一个个踊跃了起来。 小吃店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有三四十人。 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一帮人就这样看着纪少龙吃。 聊天中，纪少龙得知，刚刚的那位壮汉，叫郑佑甫，曾经是一个退伍军人，有健身的习惯，所以身材这么壮实，现在在一家保安公司，做保安队长。 第111章 意外收获 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在整个平戎县，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虽然说县里封锁了相关消息的报道，但是平戎县就这么大，就凭着人口相传，都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对于这样去的事情，其实在平戎县，算不上什么大事情。 或者说，也是见怪不怪了。 留在平戎县的人，大多是一些没有门路出去的人。 所谓民不与官斗，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几千年传承下来，也成了老思想了，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就算真的被欺负了，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当纪少龙问到度假山庄的事情的时候。 几乎所有人，都是连续叹气。 郑佑甫告诉纪少龙，当时县里面提出来，要做国际度假山庄的时候，其实很多老百姓是不看好的，与其把这个钱浪费在修什么度假山庄上面，还不如花在修路上，要致富先修路这样的道理，连老百姓都懂。 可是老百姓人轻言微，话到不了上面，国际度假山庄还是被很快提上了日程。 对于当地的老百姓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民工用的是外面来的施工队，所有的建筑材料，也是从外面采购来的，就这样，在荒山野岭，一座看起来还算有规模的度假山庄基本上拔地而起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县里面提出来，资金跟不上了，要求各个企业开始投资。 所谓的投资，其实就是捐款，平戎县不算大，没有什么有实力的企业，于是，上面就下来命令，要想在平戎县做生意的话，就得先交纳一笔“投资款”，这个“投资款”不明确有多少，可是就是强行摊派的任务，必须完成，要是完不成的话，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明里暗里，就开始为难那些小商家了。 小吃店老板告诉纪少龙，他们家的这间小吃店，当时就被强行摊派了一万元。 说是自愿的，可是如果不缴纳这笔钱的话，他们就会以各种理由，让你开不下去，什么营业执照不合格，税务不合格，消防不合格，城市管理不合格，有的就是理由。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万块不算什么，也没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可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今天去县委门口闹事的这一帮人。 县里在发现这些钱不够的情况下，让银行在未经批准的情况下，查询平戎县人民的储蓄情况，在查证到银行储蓄高达三十万的，通报给县里，然后一家一家做工作。 今天自焚的那个家伙，叫吕建文。 他在银行，的确有三十五万的资金，不过，这些钱是前一段时间，他卖掉房子，这笔三十五万的资金，是购房款，也是他准备给患病的妻子看病有的，属于救命钱。 政府在未经私人允许的情况下，将这些储户的钱，全部挪用了出来。 并且伙同银行，将这笔钱，从储蓄变成了投资。 银行在不告知储户具体原因的情况下，拿着所谓的投资协议，给这些储户签署，当时没有几个储户是具体知道这玩意是干嘛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放在银行的钱，就没了。 吕建文在半个月之后，跑到了银行去取钱，银行告知他，这笔钱暂时取不了，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投资了。 吕建文当时就去县里闹了。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被拘留了七天。 等到他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妻子已经病危了，又没钱治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痛苦死在了病床上，肚子里，还有他们没出生的孩子。 就这样，吕建文闹了很多很多次，也跟同样丢失了存款的人，去县里闹了很多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要么被拘留，要么就是无人应答。 前前后后，已经是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丢了工作，没了房子，连妻子孩子都没了，吕建文也算是耗尽了身边所有的钱，在万般无奈之下，在绝望之下，才选择了自焚这么过激的举动。 听到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 纪少龙的心里，一阵唏嘘。 说实话，很难受，很压抑。 以死明志，可是吕建文并不知道，死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的，因为死人，永远是没有话语权的。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没有人管吗？李书记，韦县长，他们都不管吗？” 纪少龙刚问出了这句话，就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一个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答案。 郑佑甫说道：“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就是傀儡，他们手上没多少能力的，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一直被彭东凯压着，就算是现在，县里能做决定的，还是只有彭东凯一个人。” “彭东凯？你说的是前一任的常务副县长吗？” 纪少龙问道。 郑佑甫点了点头，其他所有人，也都点了点头。 这是整个平戎县都知道的事情。 在平戎县，名义上的一把手二把手，是李万里和韦同和，实际上，知道点内情的人都清楚，在平戎县，只有一个“一把手”，那就是彭东凯，其他几个人，都是做做样子的。 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少龙完全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隐情。 郑佑甫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带着纪少龙，来到了小吃店的后面，打开了一扇窗户，指着远处，一栋看起来很亮的建筑物，说道：“你看到那个了吗？那栋高达九层的房子，就是彭东凯的家，在平戎县，我们都戏称‘彭宅’。” 放眼望去。 整个平戎县不像霞光县一样，到了晚上灯火璀璨。 平戎县晚上的灯不算多，加上高楼本来就少，所以那栋高达九层的房子，就显得特备突兀。 “建这么豪华的一栋房子，市里就不管吗？” “管个屁啊管。” 郑佑甫这么一说，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脏话，马上纠正道：“不可能会管的，他妻子是老板，建这样的房子很正常。” “老板，什么老板？” 纪少龙问道。 郑佑甫叹了一口气，说道：“彭东凯的老丈人，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前两年过世之后，公司给了他儿子，也就是彭东凯的小舅子，而这个小舅子，便是安德市荣伟建筑公司的老板，这里面的利益关系，你明白了吗？” 第112章 燃起希望 荣伟建筑公司，就是承包度假山庄的建筑公司，也就是说，彭东凯当时把这个很有利润的建筑工程，交给了自己的小舅子来做。 不光是如此。 在平戎县，目前一共有两个小区，也仅仅只有这两个小区。 这两个小区都是荣伟地产集团做的。 这个荣伟地产集团，在安德市，名气算不上大，至少纪少龙没听说过，可是仅仅凭着平戎县的这个几个项目，就不知道赚了多少钱。 据这些人告诉纪少龙，当时拿地的时候，给出的拆迁价格，就是一千块一平米，有些人一百多平的房子被拆掉之后，分到的房子，仅仅只有五六十平。 几年前，也爆发过各种抗议潮，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不了了之。 事情果然是有猫腻的。 现在纪少龙也算是清楚了。 可是有一点，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他问道：“难道，一把手和二把手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一个彭东凯吗？他怎么可能在平戎县作威作福啊？” “至于这里面是为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是老百姓，只能看到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别的东西，我们就看不到了。” 郑佑甫说的也是实话。 官场里面的门门道道，别说是这么一个老百姓，就算是已经当官半年的纪少龙，眼前都是遮云蔽日的，看了一个模糊而已。 很多东西，到了一定层面，又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大概的情况，已经都知晓了。 纪少龙吃了一碗好吃的面，可是嘴巴里，却没有味道了，因为知道的事情，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平戎县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里面已经烂掉了，而且是从骨子里烂掉了，属于不可救药的那种。 冯国涛是敛财，可是他敛财是贪有钱人的钱，像传销这样的钱，他就没碰。 并且，在霞光县多多少少还是做了一点事情的。 孙娜维护传销，说到底，也是政治倾向的要求，并不是她这个人要从里面贪钱。 比起这两个人来说，平戎县简直就是一个贼窝，一帮人顶着头上的帽子，干的却是欺压老百姓的事情。 他看着眼前的所有人，说道：“乡亲们，我纪少龙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也不一定做到你们满意的地步，可是，我会尽力去做，我现在对大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告诉你们的身边人，将你们知道的受欺负的资料，写成文字，或者形成证据材料，提前准备好，放在家里，我纪少龙保证，到时候，我会一家一家地登门来收这些证据，好吗？” “好……” “好……” 全场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大家的眼神，都很热切。 纪少龙又看着郑佑甫，问道：“你会开车吗？” 郑佑甫拍了拍胸脯，说道：“不比专业的差。” “那你愿意来给我开车吗？但是工资未必会有你保安队长高。” 郑佑甫哈哈一笑，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工资不工资的无所谓，能帮大家做事，我心里就痛快，好歹我曾经也保家卫国过。” “行，那你明天一大早，来县委办报道，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走出小吃店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目送着纪少龙离开的。 那眼神里，有希望，有崇拜，也有担忧…… “平戎县还有救吗？” 一个老人家，喃喃问道。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都知道，平戎县已经无可救药了，早就没了那个信心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大家的心里，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刚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郑佑甫等在办公室的角落，笔直地坐在那里等了。 找了一个办公室的文员，带着郑佑甫去做了入职的各项工作。 一直等到九点半的样子，他的秘书彭傲山，才算姗姗来迟。 他的办公室里，一片凌乱，昨天走得晚，没收拾，所以今天还是这个样子。 没有明确规定，秘书是要帮领导整理办公室的，可是这也算“潜规则”吧。 彭傲山不但没有，上班比纪少龙还要迟，一上班之后，根本不来纪少龙的办公室报到，径直泡了一杯咖啡，在办公室找漂亮的女同事聊天去了。 纪少龙并没有加他。 因为昨天回来之后，他仔细看了彭傲山的资料。 这才发现，彭傲山居然是大有来头，他是彭东凯堂弟的儿子。 这或许也是他能进县政府办公室工作的原因了。 现在的他，在这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所以，即便要做事情，也是施展不开拳脚的，所以，他打算接下来的时间，把所有精力，放在熟悉工作上面，只有从上到下，什么都清楚了，该做的事情才能做。 吃过午饭之后，他让郑佑甫开着车，带着他到度假山庄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外面看起来相当豪华的一个度假山庄，有别墅，有酒店，有高尔夫球场，有游泳池，有网球场，可是现在呢，完全已经荒废了。 到处长满了杂草，到处丢满了垃圾，连那个很高档的酒店，也是大门紧闭，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而且，去度假山庄的路，那是相当地差，毫不夸张地说，比起乡间土路来说，好不了多少。 就这样隐藏在山沟沟里。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在几座山的深处，还藏着这么一处大宝藏。 郑佑甫告诉纪少龙，平戎县虽然不靠海，但是也有相当多的旅游资源的，比如凤凰草场，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只要能合理利用，一定能成为平戎县的旅游胜地，可是县里的人根本就不管这些，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开发什么旅游度假山庄上去，这根本就是方向不对。 一下午，在郑佑甫的带领下，纪少龙去看了很多地方，这才发现，平戎县的确是有相当多的旅游风景区，不过，都没有合理利用过，一旦要是做起来的话，是真的有可能成为一个旅游城市的。 当然，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投资的问题。 第113章 谈生意 平戎县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纪少龙什么动作都没有了。 一晃，一周过去了。 再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 距离过年，已经越来越近了。 当初轰轰烈烈在会议室里，逼着李万里把债务的事情，提到了台面上，结果是重重举起，轻轻落下。 好像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么一来，倒搞得李万里和韦同和急得不行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两个，已经好几次碰头了，就为了商量这件事。 眼看着一月份就要过去了，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纪少龙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政府总结报告，好像债务处理小组的事情，根本不管了一样。 韦同和有些急匆匆地推开了李万里的门。 李万里沐浴在窗口的阳光下，在打盹，韦同和一进来，把他给惊醒了，看到是韦同和，又躺在了躺椅上。 “老李，这个纪少龙搞什么鬼，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是不是想撂挑子了。” 李万里微微闭着眼睛，说道：“你真以为纪少龙是傻子吗？他刚来，不了解事情的情况，现在都了解了，自然就不愿意管了，没关系，这件事过了年再说。” 韦同和说道：“撑不到过年啊，一到过年，就有人来闹事，我们怎么办，还是跟上次一样，睁着眼睛不管，要是再出了吕建文的事情，怎么办？还有，刘洋就一直休假吗？总要给个明确的答复的对吧？” 感觉也是挺有道理的。 李万里坐了起来，问道：“彭傲山那边，关于纪少龙的情况怎么说？” “彭傲山说，纪少龙一切正常，正常上班下班，正常工作，完全没有管债务的事情，所以我才着急的。” 李万里思咐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他会偷偷查这些事情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有耐心，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样下去也不行，搞到最后，背锅的人，就是我们两个了，这样吧，我去找纪少龙谈谈。” 说完，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到纪少龙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文件。 一抬头，就看到李万里站在自己的面前了，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邀请李万里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张罗着泡茶。 李万里看着他的这些动作，问道：“小纪啊，你也上班一个月了，平戎县还习惯吗？” 纪少龙憨憨一笑，说道：“习惯习惯，就是比霞光县忙了一些，我还挺喜欢这样的小城市的，生活节奏慢，挺安逸的。” 看到纪少龙没有往那件事上扯。 李万里也不兜圈子了，问道：“债务处理小组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纪少龙愣了一下，说道：“什么债务处理小组？” 李万里心里微微一动，说道：“一个月前，我们开会决定的，成了债务处理小组，你是组长，忘了吗？” 纪少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那件事啊，我还以为，要等上面的正式文件呢，你看说小组成立吧，我没人没‘枪’的，也干不了啊，我一个人，还有这么一大堆的事情，也没那个精力对吧。” 李万里似乎有点知道纪少龙的意思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不想管，他是在等李万里找上门来，然后才能谈条件，他要人。 既然已经上门了，就不能说不给人了。 李万里马上说道：“也是我的疏忽，没想到给你安排人手，这样吧，你要什么人，列的名单给我，我给你安排。” 纪少龙嘿嘿一笑，回到了办公桌旁边，从文件栏里，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李万里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名单我早就列好了，债务处理小组，是我们县现在的头等大事对吗？所以我选了一些精兵强将，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进入债务处理小组的人，行政级别上，升半级，如果可以，我马上就做。” 李万里拿出了那份名单。 上面洋洋洒洒，列了有十几个人的名字，涉及到了多个部门的人。 有公安局的副局长，也有税务局的，交通局的，审计局……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而且这些名字，在他们所在的部门里面，都不占据主要的职务，属于一些边缘人物，纪少龙的这份名单从哪里来的，也就不用考虑了，毕竟他是常务副县长，可是，他要这些人，是为什么呢，没有关键人物的执行力，那就等于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行，人员我会调配给你，至于你说的高半级，估计不可能，毕竟这不是小事，要常委会同意的。”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如果不能高半级也没事，我需要一个办公场所，是专门给债务小组的，我看好了，就是度假山庄的那个接待中心，我觉得就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您看怎么样？” 除了升半级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其他的要求，也算合理。 李万里想了想，毕竟债务的问题，的确是头等大事，只要纪少龙去处理，他就能安稳退休了，敲了敲桌子，说道：“好，我批准了。” 从纪少龙的手里拿过了笔，上面划了一个圈，写了李万里三个字，后面加了一句“转县政府韦同和同志审阅。” 这是流程。 不过，李万里同意了，韦同和就没必要不同意了。 李万里出门的时候，郑佑甫刚好进来，刚刚办公室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有些奇怪地问道：“纪副县长，我很奇怪，你明知道所有人升半级做不到，可是为什么还要提出来呢？” 纪少龙看着打开的门，微微一笑，说道：“一个人在提条件的时候，如果所有条件里，有一个过分的条件，那么其他的条件，也就显得都合理了，即便那个过分的条件达不到，那么其他的条件，通过的可能性也就大了很多，原本我只有两个条件，过分的那个，达到达不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句话，郑佑甫听不懂，可是又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就好像你做生意一样，如果这件商品，你很想要，我提出的价格是原价格的两倍，你会嫌贵，就会还价，最后成交的价格，或许会比你之前的定价，还要高了不少。 第114章 最后一次大招 就这样，在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候。 平戎县所谓的债务清偿委员会，成立了。 也就是之前的债务处理小组，所谓的委员会，只不过是名字比较好听而已。 该委员会自然是不会挂牌的，不然就真的很难听了。 办公地址，是位于县委大院大概直线距离一公里的度假山庄接待中心。 靠近平戎县最大的一条街康宁街。 该栋楼一共是三层。 本来是用来接待到访的游客的，后来闲置了下来，也一直没有使用过，给债务清偿委员会来用，也再好不过了。 这份十几人的名单，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纪少龙自己考察过的，可以想象，这里面有多少工作要做。 这十五个人，几乎全部都是外地人，属于考上公务员之后，被录取分配到这里来的，年龄上有高有低，职务上也是一样的。 而且在他们的岗位上，也没有太多的贡献，当然，大多数人，数年内也没有得到什么提拔，并且都是想做事的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进入这个委员会。 一不加工资，二没有行政级别的提拔，干的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愿意去呢。 纪少龙只是告诉了他们一句话，让他们自己决定。 就是“如果你还愿意为老百姓做事，你就来，如果不愿意，我不勉强”。 于是，才有了二十几个人的大名单里，剩下的这十几个人。 带着这些人，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才把工作的地点清扫干净，然后将一些办公用品，放了进去。 为什么纪少龙要将整个办公地点区分开，一是因为更好地工作，第二，就是后面会发生的事情，有可能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保密工作很重要。 他心里告诉自己。 不光是要处理债务，更重要的是揭开存在于平戎县很多年的神秘面纱，除掉烂到骨子里面的那个毒瘤。 比起霞光县的事情，平戎县可能要更恐怖一些。 如果你要问区别在哪里，其实很简单。 冯国涛当年在霞光县是一手遮天，可是他做事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可是平戎县不一样，彭东凯做事，根本不畏惧人言，很多事情，也是当着老百姓的面就敢去做，可能在他的眼里，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老百姓根本折腾不起风浪一样。 搞定了地方之后，纪少龙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赶回霞光县，见了一眼许晨龙，跟许晨龙聊了整整好几个小时，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他才赶回平戎县。 在从霞光县返回平戎县的路上。 纪少龙终于逃出了钟老留给他的那张名片，本来，这张名片是要留在关键的时候用的，可是他的心里，对钟老已经产生了罅隙，所以，他决定用掉这次机会。 拨通了钟老的电话之后，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钟老也是经过犹豫之后，算是答应了。 但是他也在电话里警告过纪少龙，这张名片，这次机会，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纪少龙用在这样的事情上，有些浪费，可是纪少龙说，他就打算这次用。 钟老叹了一口气之后，还是答应了，接下来，他只要等结果就可以了。 在纪少龙这边挂了电话之后。 远在远京的钟老，也是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他此时坐在一个房间里，对面是一块棋盘，棋盘的另外一边，也坐着一个老人，看起来跟他截然相反，属于高高壮壮的那种，似乎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后背也有些佝偻了，不过，还是相当有精神的。 “是他吗？” 那个高个子的老人问道。 钟老有些苦涩地点点头，说道：“他可能觉得我们利用了他，用完了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说是要把一个县公安局的局长，调到平戎县去，他现在在平戎县当常务副县长。” 高个子老人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还升官了，是丁家那小子捧的吧？” 钟老点了点头，有些惆怅地说道：“跟丁家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夏家的事情还没结束，早晚会有报复到他的头上去的，所以，我给他这次机会，就是想他跟夏家正面对抗的时候，让他用的，没想到，他现在用掉了。” 高个子老人将一枚棋子推到了最后的位置，说道：“将军，你输了。” 两人是一边聊天一边下棋，看到自己输了，钟老有些不太愿意了，跟小孩子耍赖一般，说道：“不行，你是乘人之危。” 高个子老人说道：“你是关心则乱，当年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老三就说过，如果你不敢开枪的话，那面对小鬼子来的时候，那就只有死了，现在老三不在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了他的孙子，你难道不想看到自己有会开枪吗？” 钟老听到这个话，觉得很有道理。 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也是不说话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当年在战场上的镜头，他们三个，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场的战争，很多人倒下了，也有很多人活了下来，那个场面，至今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第二天。 距离过年还有六天。 本来各个部门都在做过年前的准备，包括排班，包括布置一些稍微喜庆的东西，突然，李万里打电话通知各位常委，到会议室开会。 几天前，刚刚开过一次常委会，是布置一下平戎县过年前的工作的，在那次会议上，李万里说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常委会，突然接到这个通知，各位领导，还是有些突然的。 等大家匆匆忙忙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一直阴沉着一个脸，不说话，看起来，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家都就坐之后。 副县长冷枫笑着说道：“怎么了？两位大过年的，板着个脸，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用咱国人的话说，不吉利啊。” 大家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韦同和看了冷枫一眼，说道：“冷副县长，恐怕一会板着脸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了。” 第115章 无缝衔接 冷枫估计是有什么好事，心情不错，哈哈一笑，说道：“没事没事，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大过年的，我才不会板着一个脸呢。” 或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大家的心情都不错。 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纪少龙，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他知道今天常委会的议题是什么。 很多老百姓，尤其是被掏干了钱的老百姓，已经几年没有好好过年了，可是这帮领导，根本不在乎。 李万里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也在说说笑笑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万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眼睛有意识无意识地扫了一眼纪少龙，很短的一瞬间，几乎没有人察觉。 “经安德市委研究决定，免去冷枫同志平戎县县委委员，常委，副县长以及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另有他用。” 这话到了这里，也就停顿了。 接下来，冷枫就错愕了，愣在当场，一动不动了。 那张嘴是张开的，始终合不上了。 眼神盯着李万里，好像看到了自己不敢相信的东西一样。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差不多。 冷枫的年纪不算太大，比起其他人来说，也有进步的空间，可是突然的一纸调令，就让他停职了，而且从根本上来说，也没犯什么错误，这让大家，也有些不敢相信。 李万里接着说道：“愿霞光县公安局局长徐晨光，调任平戎县，接替冷枫的位置，剩下的，我也不用宣布了，这是市里刚刚研究决定的事情。” “霞光县的许晨龙？” 都是县公安局局长，冷枫跟许晨龙之间，肯定是认识的，市里的公安系统开会，也是经常碰头的，可是他没想到，许晨龙突然就拿下了他的位置。 他不笨，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人物，那就是纪少龙。 对着纪少龙问道：“是你搞的鬼？” 纪少龙看着冷枫，笑了笑，说道：“冷副县长这话说的，我也只是一个县里的常务副县长，也是副处级，我还有什么办法，调动一个副处级的官员吗？” “不是你还有谁，许晨龙就是你的人，你不要狡辩！” 冷枫一下子有些疯狂了，站了起来，将手边的一个烟灰缸，朝着纪少龙就砸了过去，还好纪少龙反应快，一下子躲开了，烟灰缸砸到了墙壁上，碎掉了，这要是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肯定是要开花的。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 李万里马上喊道：“拖住冷枫！” 可惜，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根本没有一个人，真的出手拖出冷枫。 只见冷枫跳上了会议桌，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喊道：“你特么的，刚来平戎县就耍阴招，你是不想混了对吗？看我不揍你丫的。” 眼看着就要动手，纪少龙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冷枫，说道：“冷副县长，既然你都说是我搞的鬼了，那么请你记住，如果我能让你免职另有他用，我也能让你一免到底无所用处，你今天只要动手，你考虑一下后果，也许你还有晋升到市里的机会。” 纪少龙的话，让愤怒占据了大脑的冷枫，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是被免职了，但是还有机会，有可能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他在平戎县已经待了六年了，早就想往上进一步了，哪怕不进步，只平调到其他的县去也是好的，因为在平戎县，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跳下了桌子，从会议室，气呼呼地出去了。 这个调令，同样震惊了眼前的其他常委。 他们中的人，都听说过，纪少龙当时是被霞光县委免职之后，猛地就跳到了政法委书记的职务上，这是有高人帮忙的节奏，具体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本来以为只是谣言，可是这一次，他们是亲眼所见了。 纪少龙一个副处级的副县长，突然就将另外一个副县长，还是公安局局长给免职了，换上了自己的人，这样的能力，令人咋舌。 很多人，再看纪少龙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异样了。 而当事人纪少龙，却好像跟没事发生一样，玩着自己的指甲。 只有他才最清楚，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了，不过，能让别人意识到这样的能力，也是好事。 什么叫雷霆速度？ 那就是无缝衔接。 这边冷枫刚刚下台，所有的程序还没走完，到了傍晚的时候，许晨龙就从霞光县赶到了。 当然，他的这次上任因为比较匆忙的缘故，并没有市委组织部的人送他上任。 他到平戎县的第一时间，就跟纪少龙一起吃了一个晚饭，两人在一起聊了很久很久，等到许晨龙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许晨龙之所以愿意来平戎县，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原因跟纪少龙一起做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许晨龙在霞光县，只是公安局局长，而调到平戎县之后，不光是公安局局长，还是副县长，更是常委，等于说，已经进入权力中心了。 平戎县是整个安德市的官场，所有官员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纪少龙答应他，以后一有机会，就让许晨龙离开这里，许晨龙相信纪少龙说的话。 就在纪少龙跟许晨龙谈事的时候。 在距离他们并不太远的那栋九层楼的“宫殿”门口，一辆车停在了两头石狮子之下，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戎县县委副书记，张志。 张志下车之后，从那扇巨大的门里，跑来一个中年人。 张志问道：“老彭在家吗？” 那个中年人赶紧点了点头，说道：“等你多时了，请进……” 在那个中年人的带领下，张志很快便走了进去。 果然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整个客厅，相当奢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走进了西方中世纪的古堡呢。 巨大的欧式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看起来六十多岁，穿着一身唐装，家里可能是烧着暖气的缘故，很暖和。 第116章 神秘来客 张志一进去，就脱了身上的大衣，旁边有个年轻的女佣，将他手上的大衣给收走了。 他在那个老人家的对面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老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张志，你也算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搞得你这么慌张？” 张志放下杯子，说道：“事情在电话里，我已经跟您汇报过了，纪少龙那货，把冷枫给换了，接下来，他是不是要朝我们动手了？” 泡茶的那位，正是前任的平戎县常务副县长，彭东凯；现任的平戎县政协副主席。 虽然六十多了。 可是手指修长精细，摆弄茶具，很是娴熟。 笑了笑，说道：“你真的以为，我跟冯国涛是一类人吗？冯国涛靠什么，靠的无非是自己掌控了几个常委，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我靠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张志有些着急，说道：“话虽这么说，您可以想象，当年冯国涛是怎么被抛弃的，一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说抛就要抛弃您了。” 哈哈一笑，彭东凯靠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说道：“这个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除非把安德市，闽东省闹一个天翻地覆，不然的话，会有人主动跳出来保我的，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不信的话，你等着瞧。” 张志来之前，是火急火燎的。 可是看到彭东凯淡定的样子，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两人从刚才紧张的聊天中平静了下来，没一会的时间，已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翌日。 距离过年还有五天时间。 债务清偿委员会至今为止，还没有宣布休假的消息。 所有成员聚集在了会议室，开了一次会议，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间了。 这边办公，是没有食堂的，所有吃饭，都需要他们自己解决，所以，一到饭点，整个办公室就空了下来。 纪少龙坐在办公室，等着郑佑甫给他送饭过来。 刚起身，突然看到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你……你怎么来了？” 看清眼前的人之后，纪少龙还是吓了一跳。 眼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姝。 今天的韩姝，穿了一件妮子大衣，很合身，将身材很完美地包裹了出来，身上的御姐气质，便更浓了。 “怎么了，纪副县长，好像并不欢迎我吗？” 韩姝没等纪少龙说话，主动走了进来，将大衣脱了下来。 里面是一件紧身的毛衣，玲珑的身材，散发着熟女特有的味道，不禁让人有种心旌荡漾的感觉。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我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安装了定位了啊？” 一句开玩笑的话，让韩姝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上任有一个月了，本来林芷晴说是要过来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耽搁了，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晚几天晚几天，这一晚，就是一个月了。 还真没有一个老朋友，来平戎县看过他，所以韩姝的到来，既惊喜，又意外。 “泡茶？” 纪少龙指着那个茶台说道。 韩姝摆摆手，说道：“我这次过来，一个为了看看你，第二是想看看，在平戎县，有没有我可以投资的地方？” 韩姝告诉纪少龙。 原本的计划，是在霞光县投资霞光新城的，可是丁世海走了，纪少龙也走了，这个庞大的计划，也就搁浅了。 加上最近霞光县的政治好像有些不太稳定，县里因为拖拉机厂的事情，已经爆发了好几次群众的抗议了，孙娜也是焦头烂额，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不适合投资了，所以，韩姝就来到平戎县看看。 宏发地产集团，在全国都是有名的。 韩姝就算是待在办公室里不动，找上门的市委书记市长估计都一大堆，更别说主动出去找投资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纪少龙大概能明白韩姝的用意，笑了笑，也不点明，专心泡起茶来。 “你怎么不问一下，我有没有吃午饭呢？” 韩姝的一句话，让纪少龙反应了过来，现在是饭点时间，总不能不安排吃饭吧。 笑了笑，说道：“走，我安排。” 韩姝也是莞尔一笑，说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两人之间，也没必要那么客套，毕竟目前来说，韩姝还是纪少龙的“债主”，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上了韩姝的车。 没开几步远，就在一家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不算是平戎县最好的酒店，不过也不算差。 在韩姝的带领下，她打开了一间包厢的门，一进去，纪少龙愣住了，因为在包厢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而且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纪少龙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 “陈……陈市长，你怎么来了？我赶紧跟李书记和韦县长说一下……” 刚要拿出手机，被眼前的男人阻止了。 说道：“我这次来，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不代表我的任何职务，要不是韩小姐邀请的话，我恐怕也不会来这里，就不要搞得人尽皆知了。” 来人纪少龙叫他陈市长。 在安德市，也只有一个陈市长，那肯定是安德市市长陈伟良了。 纪少龙见过几次陈伟良，但都是公开场合，目前为止，还没有单独说过话，没想到，韩姝到平戎县来，居然把陈市长给带过来了。 看着纪少龙诧异的眼神，韩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对着陈伟良说道：“陈叔叔，你看吧，在车上我说他是胆大包天的一个人，可是见到你，倒有些束手束脚了。” 陈伟良笑了笑，说道：“少龙啊，不要拘束，我都说了，今天不是以市长的身份来了，就算是个长辈的身份就好了，韩姝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跟我的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的，咱就好好吃饭，好好聊。” 尽管话是说道这样了。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还是突突的。 毕竟是安德市的二把手。 第117章 吃鱼 有些战战兢兢地，在陈伟良的对面坐了下来。 在安德市，陈伟良的名气非常大。 五十多岁的陈伟良，也是从公安战线上，当到市长的第一人。 最初的他，是安德市公安局的局长。 后来破获了霞光县的传销大案之后，进入闽东省公安厅工作，后来又是连续立功，被调到了安德市担任政法委书记。 凭着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市长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如果纪少龙在整个安德市官场，非要找一位偶像的话，那无疑就是陈伟良了。 在安德市，铁腕市长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咱安德市有名的纪大胆，今天怎么有些放不开了？” 陈伟良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纪少龙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陈市长，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样的人，被很多人说没脑子呢。” “哈哈，我不这么看，当年的我，跟你一样没脑子，我不还是好好的，我这次过来呢，是丫头生拉硬拽要我过来看看你，正好，你的名字都进我的耳朵很多次了，也想过来瞧瞧，到底这么一个传说中的卧龙先生，长什么样子？” 看着韩姝在一旁偷笑，纪少龙感觉真的折煞了。 用手肘推了韩姝一把。 韩姝说道：“我介绍陈叔叔跟你认识，你还怪我咯？” 陈伟良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聊天中，韩姝告诉纪少龙，陈伟良最早的时候，跟她的父亲韩宏发在一个部队当兵，那个时候，韩宏发还是陈伟良的老班长。 后来转业之后，陈伟良去了公安系统，而韩宏发则选择了下海经商。 虽然早就不在一个工作范畴内了，不过两人的关系还很好，陈伟良刚刚说的看着韩姝长大，一点都不为过。 纪少龙真的没想到，韩姝跟陈伟良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韩姝突然问道：“少龙，你知道我们在霞光县经历那个危险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叫陈叔叔帮你吗？” 纪少龙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节。 韩姝看着他说道：“那个时候，其实我找陈叔叔帮忙了，他说，你一定能解决这个事情的，到实在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出手帮你，可是他还是希望，能看到你自己解决问题。” 纪少龙的眼睛，落在了陈伟良的身上。 陈伟良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那个时候，霞光县的事情，谁都不能干预，这一点，少龙应该很清楚，丫头过来找过我，我想帮，可是也不能帮，再说了我也想看看，丫头说的性格跟我一样的人，能不能扛住压力，把事情都搞定，后来你果然搞定了，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话虽如此。 可是纪少龙其实也很清楚。 在官场，不会像平时一样，说帮个小忙很简单。 如果不是牵扯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谁都不会轻易出手的，对于当时陈伟良的不出手，纪少龙心里还算是理解的。 换做是他，恐怕也不会主动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 话锋一转。 陈伟良用筷子，指着面前的一盘鱼。 鱼的一面已经吃完了。 问道：“少龙，我问你，你们霞光人，如果要吃下面的肉，会怎么办？” 纪少龙一愣，没反应过来陈伟良为什么这么问，说道：“直接剔除骨头，然后吃下面的肉，霞光靠海，鱼是不能翻过来吃的，因为不吉利。” 陈伟良点了点头，说道：“众所周知，吃到下面的肉，有两种方法，一是要将这条鱼翻过来，那样的情况下，会需要很大很大的力气，首先你要确定，你有没有将整条鱼翻过来的能力，如果不能，就用最笨的办法，将骨头一根接着一根剔除，这样，也能吃到下面的肉，是吗？” 就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突然有些明白了。 就好像一道闪电，在夜空中突然划过，照亮了夜空一般。 “陈市长，我……我好像明白了。” 陈伟良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教你怎么吃鱼，哈哈哈……”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韩姝，有些莫名其妙的，完全听不懂两个人之间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了陈伟良的这些话，纪少龙的心里，也稍稍有些笃定了。 在平戎县的事情，陈伟良有不方便说的地方，所以他只能用暗示的方法，告诉纪少龙，此时的纪少龙也确定了一件事，如果能将骨头一根一根剔除，他是会得到陈伟良的帮助的。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 纪少龙的目光，马上转到了韩姝的身上，问道：“韩总，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未来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韩姝看了看陈伟良，也没搞清楚纪少龙为什么要这么问。 还没开口，纪少龙说道：“我看过贵公司在网站上发的五年计划书，预计会在更多的一二线城市，开发楼盘，对吗？” 韩姝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发展，城市的发展，有些过于依赖房地产了，就好像安德市，财政收入并不算高，gdp贡献最大的，也就是房地产行业了，城市化目前来说，还是主流趋势，但是一旦发展下去，城市化进程会放缓，楼市也会饱和，所以，未来的地产经纪，一定会萎缩，这是趋势。” 纪少龙没来由的话，让韩姝产生了兴趣，陈伟良也是这样，看着纪少龙，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可以看看，未来几年内，全国有名的房地产集团，都会走商业地产的模式，我想，贵公司也一定有这样的计划，但是我觉得，除了商业地产之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旅游地产。” “闽东省多山多水，陆地面积少，但是海洋和山地资源相当丰富，在旅游资源上，也是相当多，所以，贵公司如果能把精力转移一部分到旅游上去，我想，未来一定是有前景的。” 话音刚落。 陈伟良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个纪少龙啊，果然鬼精鬼精的，开始打你的主意了。” 第118章 街头闹剧 韩姝能当到董事长，肯定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一句话，让她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姝笑着说道：“既然是你开口的，我要不仔细看看，也不行了，行吧，你让人把具体的文件给我看看，如果确实可行，我会考虑的。” 一顿饭，就在这么说说笑笑中结束了。 纪少龙并不知道，韩姝带着陈伟良过来见他是什么意思。 离开酒店，送走了他们两个的时候，纪少龙心里在想，或许，并不是韩姝带着陈伟良过来的，而是陈伟良要求韩姝带她过来的。 许晨龙调到平戎县的事情，现在的安德市，算是人尽皆知了，接下来他要做什么，或许有点觉悟的人，也能猜到了。 陈伟良这次过来，是警告还是提醒，让纪少龙一下子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还说平戎县的柚子全国闻名呢，我看啊，就是垃圾。” 前面传来的一句话，吸引了纪少龙的注意。 那是一句很标准的普通话。 闽东省人的口音中，多多少少带着一些闽东腔，这是根深蒂固的，除非你是学播音专业的，其他的人，都不标准，所以是不是本地人，一耳朵就能分辨出来。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人，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也同样是光鲜亮丽的，在旁边店面的灯光下，能看到她画着很浓的妆，不过，底子应该不错，算个美女。 卖柚子的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听到他说不好吃，连忙又挑了一个，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不好吃不要钱，这个您再试试。” 年轻人接过柚子，放手里掂了掂，说道：“烂地方，没一样东西是好的。” 说完，把手里的柚子狠狠砸在了地上，滚到了一边的水坑里。 年轻人的身边，停着一辆越野车。 看起来改装过，应该花了不少钱。 他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了昨天的一件事，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凤凰草场上，被不知名的越野车，在上面飙车，导致了草场大面积的草受到了践踏，更重要的是，公安部门在找遍了全县，也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越野车。 现在出现的这辆越野车，无论是那个改装过的轮胎，还是车身上的泥巴印，都恰好说明，正是在草场上飙车的那辆车。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年轻人准备上车，阿婆一看急了，指着那个被扔掉的柚子，说道：“年轻人，你把我的柚子扔掉了，三块钱。” 年轻人一听，对着阿婆说道：“老太婆，你跟我开玩笑吧，这玩意给狗都不吃，你还跟我要钱，你想钱想疯了吧？” 阿婆急了，吊住了车门，说道：“不能走，你还没给钱呢。” 年轻人一看也急了，直接推了那个阿婆一把，阿婆年纪大了，踉跄了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几个本地人，看到阿婆被欺负了，也是在旁边摆摊的，有些看不下去了，瞬间就把车子给拦住了，不给他开走。 接下来，那个年轻人就跟那帮本地人吵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纪少龙本不想管。 可是眼看着情况不对了，不管不行了。 拨开了人群，走到了前面，拦住了那些要打人的本地人，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你把那个阿婆扶起来，道个歉，然后柚子的钱我给你付了。” 有人解围，该走就走了。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一副傲慢的样子，看着纪少龙，说道：“你特么哪里冒出来的鬼啊，老子需要你帮我出钱吗？老子有的就是钱。”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看不下去了，指着他吼道：“小小年纪，什么老子不老子的，你是谁老子呢？” 年轻人一点不示弱，笑了笑，说道：“穷山恶水出刁民，一帮穷鬼，趁火打劫吗？特么没看过钱对吧，不就是钱嘛，老子有的就是。” 说完，手伸进车里，拿出了一沓钱，直接洒了，一张张钱，飞散了开来，到处都是。 没有一个人低下身去捡钱，这是纪少龙还算庆幸的。 他已经发现了，平戎县的人，穷归穷，可是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有骨气的，这个钱一旦捡起来了，骨气就没了。 纪少龙心里，已经有了怒气了，说道：“请你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平戎县的老百姓可能没你有钱，但是不缺骨气，你自己打了人，扶起来说声道歉，钱不会要你一分。” 年轻人面对这么多人，一点没有犯怵的感觉，直接迎着人群，就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说道：“你算个鸟蛋啊你，在我面前嚣张，你信不信，我打个电话，你们眼前的这帮人，一个都跑不掉，一个个都要遭殃？”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信，在平戎县，你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就站在这里，你打电话，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年轻人指着眼前的这帮人，甩了半天的手，掏出了手机，对着人群说道：“好好好，是你们逼我的，一会，别求我。” 说完，跑进车里，打电话去了。 打完电话，他也不出来了。 大家把车围着，也不让他动，这个时候，纪少龙身边的一位大叔说道：“年轻人，你还是先走吧，他现在认准你了，一会准找你的麻烦，我们这帮老家伙不怕。” 大叔是好心。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你们都不怕，我一个年轻人怕什么。” 大叔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男人我不认识，可是那个女孩我们都认识，是县里一个大官的女儿。” 大官？ 平戎县能有什么大官？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这帮刁民，堵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我散了？” 纪少龙一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平戎县纪委书记，江六安。 江六安也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也是没反应过来。 车里的两个人，一看帮手来了，连忙下车，刚刚那个化了浓妆的女孩，冲到了江六安的旁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一般说道：“爸，你看这帮人，找我们的麻烦。” 第119章 大人物 江六安有两个女儿，眼前的这个叫江婉婷的，是他的小女儿。 江婉婷手指的人群，巧不巧的，恰好指着纪少龙。 此时，那个年轻人看到江六安出现了，一下子来了神气了，走到纪少龙的面前，直接推了他一把，指着他得意地说道：“小子，你死定了，我告诉过你，你会倒霉的。” 刚刚跟纪少龙说话的那个大爷，一下子拦在了纪少龙的前面，几个附近摆摊的人，也想要保护纪少龙。 同样是面对大官，同样他们也是小老百姓，可是他们下意识地，却是要保护年轻人，纪少龙还是被他们的这种淳朴给感动了。 他看着江六安，淡淡说道：“当街殴打老年人，开着车践踏凤凰草场，六安同志，我想，作为纪委书记，你不可能不管吧？” 江六安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刚刚搞走了冷枫，现在是准备对我开刀了吗？” 两个人的对话，明显是不对劲的。 附近的几个人一听，也有些疑惑了，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这个时候，远处了有警笛的声音，显然是人群中，有人报警了。 江六安很清楚，现在的公安局局长是许晨龙，是纪少龙的人，纪少龙这个人，做事是没有“规矩”的，他很有可能对着自己的女儿开刀。 不过，心里仅仅是这么想了一下，他指着那个开车的年轻人，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纪少龙说道：“我才不管他是谁，今天我肯定是要处理的。” 江六安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怕你能开场，最后收不了场，你若是真的把他给抓了，我想，最后丢人的肯定是你自己。” 纪少龙看了一眼那个站在车子旁边离自己不愿的年轻人，抱着手臂，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正好此时，几个警察走了进来，一看到是两位领导，顿时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纪少龙指着那个年轻人说道：“把人给我带回去。” 那几个警察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江六安，江六安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眼神里带着鄙夷，他似乎很想看看，纪少龙最后要怎么收场。 平戎县就这么大，公安局长许晨龙跟纪少龙关系不一般，警察系统早就传遍了，不管怎么说，在江六安不发表意见的情况下，还是要听纪少龙的意思的。 一个警察主动走了过去，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个年轻人本来是要反抗的，看了看江六安，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似乎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笑了笑，对着纪少龙说道：“没想到，你就是新上任的平戎县常务副县长纪少龙，好，没关系，我今天跟你们走，不过，用不了24小时，你就要放我出来，你就要跟我赔礼道歉，你等着瞧！” 说完，挺主动地跟着那些警察离开了。 警察们带着那个年轻人一走，江六安也觉得没必要待下去了。 他看着纪少龙，淡淡说道：“纪副县长，请你好自为之，你别以为，平戎县是你的地盘，你这么没有章法，迟早吃亏的是你自己。” 说完，带着女儿江婉婷，大摇大摆走了。 嘈杂的人群，突然有些吵闹了起来。 突然，人群中有个大妈说道：“您就是新来的副县长，那个让我准备好证据的副县长吗？” 看来，那天在小吃店里说的事情，真的起作用了，开始在老百姓的口中辐射开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纪少龙。” 那个大妈主动走了过来，握着纪少龙的手，一脸的担忧，说道：“小伙子，你是个好县长，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有这样的心意，我们就很开心了，可是你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我们平戎县的情况，你还是要小心啊。” 旁边的一些人，都跟着说起了这种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劝纪少龙要当心，因为在他们看来，纪少龙想要跟原本平戎县的那帮人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纪少龙也知道不可能。 可是，他的心里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陈伟良跟他说的“吃鱼”的那件事。 想要吃到下面的鱼，不一定要把整条鱼都翻过来，他可以一根一根剔掉骨头，然后再吃下面的鱼，也是一样的。 他看着江六安离开的方向，心里在想，下一根“骨头”，索性就是江六安得了，毕竟他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可是纪少龙并不知道，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 而这件事，也让他在平戎县，撞到了第一个南墙，也是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才明白，平戎县真的跟霞光县，完全不一样。 回到宿舍之后，纪少龙美美睡了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了。 收拾了一下，去食堂吃了早餐，刚刚到办公室，就看到许晨龙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了。 似乎有心事一般，走来走去。 “怎么了？刚上任就有心事了？” 纪少龙开玩笑似的说道。 一听到纪少龙的声音，许晨龙马上主动走了过来，张嘴刚要说话，想了想，说道：“先进去，进去再说。” 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许晨龙把门给关上了。 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天晚上，公安局进了一个年轻人，说是开车践踏草场，当街殴打老人，是你弄进去的吧？” 纪少龙心里一惊，他想到了当时那个年轻人和江六安说的话。 问道：“怎么了？” 许晨龙说道：“这个人我必须要放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 “闽东省省长安瑞的儿子，安杰。” 纪少龙有想过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什么富家子弟，也有可能是什么官宦子弟，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安瑞的儿子。 在远京的时候，丁世海就跟纪少龙说过。 从家族势力划分来看，闽东省四大家族最大的力量是安家，其次是夏家。 朱家和丁家在其中的影响力很小。 而安家在闽东省职位最高的人，便是安老爷子的二儿子安瑞，担任的是闽东省人民政府省长。 第120章 讨债大军 省长的公子，即便纪少龙再强硬，他也是不敢随便怎么样的，除非，自己头上的帽子不想戴了。 许晨龙说道：“今天一大早，市公安局局长就给我来了电话，然后是政法委书记，我想，如果我再坚持的话，省厅那边也要来电话了，这压力，我扛不住了。” 纪少龙问道：“县里呢？李书记和韦县长没有过问吗？” 许晨龙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电话肯定是要先打给他们的，可是直接打给了我。” 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李万里和韦同和，不是没有接到电话，而是接到了电话，又让他们直接打给许晨龙了。 这是故意而为之。 似乎是想借着这样的机会，敲打一下纪少龙。 “放人吧。”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许晨龙拿出手机，给公安局那边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挂了电话，他告诉纪少龙，安杰那小子，说他不走，除非您亲自去把他给接出来，不然他就不走。 “妈的，嚣张的家伙。” 纪少龙咒骂了一声。 很少听到他说脏话，可是这一次，他说了。 他想了很多事情。 如果他跟安杰对着干的话，结果肯定会严重，最后，他在平戎县要做的事情，有可能一样都做不成，可是如果去了，就等于是跟恶势力认输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正在犹豫间，门口传来了铁门哐当一声，被拉上的声音。 接着，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人跑到窗户口一看，心凉了一下，只见县委大院的门口，一下子又聚集了不少的人，这次的人，比起围堵大门的人还要多，估计有两三百人的样子，他们手里拉着横幅，一个要还钱，还有一个，要偿命。 偿谁的命？ 自然就是那个自焚的吕建文的命。 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在我们的传统习俗中，有债务不过年的习惯，只要是你借的钱，或者你应该要给付的工资，到了过年前，都应该要结清。 纪少龙有想过要债的示威有可能还会发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认为至少应该到年二十九左右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纪少龙马上说道：“你从县委的后门出去，然后调集公安迅速集结，围住现场，不要人捣乱，千万不能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许晨龙也紧张了起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跑开了。 这次的情况，跟上次一样。 时间点是上午的九点半左右，也是县委县政府的所有工作人员刚好上班的时间，铁门被拉上了，保安室里的人也空了，整个县委大院里面，本来走来走去的人群，一下子都不见了，没有一个领导下楼去跟群众对话。 看来，这种事情，平戎县委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上一次纪少龙觉得奇怪，可是这一次，他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纪副县长，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不是你应该处理的事情吗？” 门口，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纪少龙回头一看，只见县长韦同和就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还没说话，韦同和接着说道：“赶快把你的工作处理完了，不要给县里增添麻烦，你是债务处理小组的组长，这大过年的，像什么样子？” 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很生气。 现在，他也是有理有据了，毕竟纪少龙的确是这个债务处理小组的组长了，门口的人，都是来要债的，他不处理谁处理。 心里也只能是冷笑了。 搞得天经地义，搞得好像是他犯的错一样。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韦同和便有些气呼呼地离开了。 纪少龙站在窗户前，他没有办法看到每个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嘴脸，可是完全能想象，他们这些人，应该是偷着乐呢。 的确如此。 在纪委书记江六安的办公室里。 坐着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恰好是被停职的副县长冷枫。 他们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很好。 “今天我们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冷枫舒展了一下筋骨，将前面的一杯茶品了品，说道：“好茶配好戏，绝配啊。” 江六安哈哈一笑，说道：“这个纪少龙，真的有些讨厌了，刚上任才几天啊，得罪了这么多人，他哪里知道，他这个副县长，当到今天，也算是到头了，一会就有他好瞧的了。” 冷枫眼神有些阴翳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坐在沙发上，他看不到门口是什么情况的，但是外面的声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屁孩不自量力，以为自己大包大揽了什么好事情呢，你看着吧，一会有他哭的时候呢。” 正说话呢。 纪少龙已经来到了楼下。 这回，他有了准备，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告诉大家，县里已经成立了债务处理小组，是专门来处理这些债务的，请大家不要担心，县里面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好每一个人的债务，让大家给县里一些时间。 所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这一次，局面完全控制不住，纪少龙的话刚刚说完，眼前的群众就躁动了起来，根本不听使唤，开始冲击县委大院的铁门。 而且，他们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石块，朝着大院里扔了进来。 可怜的这些车，刚刚修理好，就被打烂了。 形势一下子失去控制了。 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在小吃店里说的话，已经在老百姓中传播开来了，即便还会发生讨要债务的问题，也不至于会这么失控啊。 他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次来要债的人，跟上一次完全不是一拨人。 虽然看起来也是老百姓，但是这些连，都很陌生，看起来更像是民工或者农民，跟上一次穿着得体的那帮人相比，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郑佑甫跟他说的话。 县里挪用的，都是在银行的存款达到三十万以上的人，而银行若是有三十万存款的人，家境一般来说，也是比较殷实了，可是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人。 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些人，可能是人为召集过来的。 第121章 看穿伪装 当心里开始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其实纪少龙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紧张了。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要债大军，那么这帮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到县委门口要债，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忽然就明白了。 目前来说，平戎县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债务问题，也正是这个问题，让李万里过了退休的年龄而不能退休。 而债务的问题，根本上是需要解决的，一旦不解决，那后果会很严重，迟早有一天会闹大的。 这笔钱，县里不可能会还。 因为注明了是投资，投资是有风险的，所以这笔欠债，基本上就是赖掉了。 如果眼前的讨债大军失控，跟纪少龙的债务处理小组发生正面对抗，会出现什么结果，那就是一场严重的群众失控事件，纪少龙会因此因为处理不当被革职，而这些有债务的人，因为闹事会被抓。 当然，抓的时候，肯定不是抓眼前的人，而是抓那些真正欠债的人。 一旦他们被一个个送到监狱里面去了。 那这笔债务，至少可以消停很长时间了。 好一个栽赃嫁祸，好一个一石二鸟。 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之后，纪少龙回头一看，目标是李万里的办公室窗户，恰好看到李万里就站在窗户口，还跟他对视了一眼，因为距离远的缘故，他看不清李万里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可是他能想象出来，此时的他，一定很得意。 就在犹豫的一瞬间，外面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一辆辆警车围了过来，从上面下来不少警察，几乎也都是全副武装的。 纪少龙赶紧打许晨龙的电话，能打通，可是没人接听，这个声音太吵了，他一定是没听见。 可是此时，他又出不去，没办法跟许晨龙说清楚这里的情况。 本来是想着用警察来控制出事的，可是现在，警察有可能成为这些人的目标，想要把事情闹大，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警察发生冲突，然后演变成大规模的群体事件，跟当初在鸿兴乡遇到的事情，那是如出一辙。 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兄弟们，看来他们是不给我们活路了，要用警察抓我们进去坐牢了，我们死也不能给他们抓了，兄弟们，给我上啊……” 果然，在这个人的吆喝下，大批的人，朝着警察冲了过去。 要知道，人群有两三百人，警察只有几十人，一旦产生冲突，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眼看着情况不对了。 纪少龙跳上了铁门，一咬牙，从铁门上爬了上去，然后从铁门上跳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太高的缘故，落地的时候，崴了脚。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踉踉跄跄的，穿过人群，挡在了警察的前面。 那些闹事的人，或许没想到，纪少龙会不顾一切冲出来，站在警察和这些闹事的人中间。 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人，打量着纪少龙，说道：“你站在中间，你就不怕被我们打死吗？” 显然，对这个人来说，纪少龙的出现，并不在他们预定的计划中。 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他一下子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要挟纪少龙，也不过是想让他乖乖离开。 纪少龙的脚踝很疼，不过，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说道：“我说过了，我会给你们处理债务的，你们现在把证据拿给我，我立刻马上，就给你们处理债务，我保证，只要你们拿出了被挪用的单据，我立马兑现现金。” 许晨龙在后面一听，急了，马上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少龙，我们哪来的钱给付给他们啊？” 纪少龙捏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不要着急。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质问道：“行，那你把钱给我们看一眼，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县里这帮当官的，是不是骗人的呢？”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跟我开玩笑吗？好几千万的现金，我能拿着满地跑吗？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来要债，肯定是带着证据来的吧，把你们的证据拿出来，我立马给你们兑付现金，不但本金还给你们，我还把这些年，你们损失的利息，还给你们。” 这算是最优厚的条件了。 可是眼前所谓的来要账的这帮人，反倒面面相觑，犹豫了起来。 刚刚领头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下意识的情况下，居然朝着县委那边看过去了。 站在窗户口的李万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帮闹事的人，现在都平静下来了，也是很着急。 纪少龙乘胜追击，对着眼前的人说道：“你们来讨债，无非是想要钱，我都承诺了给你们钱了，你们还犹豫干什么？” 说实话，纪少龙只是赌了一把。 没想到，赌对了。 眼前的这些人本来是仗着要债闹事的，可是这个理由一下子消失了，他们的闹事，就没了正常合理的理由了。 那个领头的人，或许脑子也不是那么灵活，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没有把欠条带在身上，我们现在就回去拿欠条。” 说完，准备开溜。 纪少龙直接拦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冷眼看着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县里并没有给你们打欠条吗？那么请问，你所谓的欠条，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人愣了一下，冷汗已经蹭蹭从额头上流出来了。 纪少龙拿起了扩音器，对着眼前的这帮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民工，你们是荣伟建筑公司的民工，都是大过年的，不回家好好过年，跑到这里来闹事，要是你们被警察抓了，那么你们辛苦一年，不也白费了吗？你们凭苦力赚钱，赚的是良心钱，可是你们想想，现在你们做的事情，是不是违背了你们的良心？” 纪少龙振聋发聩的一句话。 让刚刚闹事的那些人，一个个头都低了下来。 纪少龙很清楚，眼前的这些人，其实是最淳朴的一帮人，他们凭自己的体力赚钱，赚着最干净的钱，如果不是别人威逼利诱的话，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而且，他们的身份，也被纪少龙一眼就看穿了。 心里除了震惊，便是愧疚了。 第122章 情人 之所以能说他们是荣伟建筑公司的民工，其实只要想明白了，就很好判断了。 平戎县在建的大型工程很少，也没有相对大型的建筑公司入驻，要一次性找到两三百人，恐怕只有正在建的几个荣伟地产集团的楼盘了。 那毫无疑问，这些人，就是荣伟建筑公司的。 纪少龙的心里，基本上已经笃定了这些人的身份了。 形势控制到现在，基本上也算是明了了。 纪少龙对着许晨龙看了一眼，许晨龙立马会意，一摆手，刚刚那个闹事的领头人，被警察带走了。 然后，纪少龙对着那些民工说道：“鉴于目前并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失，你们可以走了，如果再继续跟政府对抗下去，恐怕你们的亲人，只能到看守所里看你们了。” 头头都被抓了，再闹也没意义了。 人群中，有人产生了动摇，丢下了手里的横幅，独自走开了。 于是，更多的人开始丢掉手里的东西，慢慢散开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眼前的人群，一下子全部都散开了，一个人都没留下，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那乱七八糟的横幅，还有他们手里拿着的石块。 纪少龙的心里，一直是绷着一根弦的，要知道，这件事如果按照他预想的情况发展，会相当糟糕，最后的结果，他不光是害了自己，也害了那些欠债的老百姓。 看着面前的这栋县委大楼，纪少龙对着许晨龙说道：“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谁撺掇来的，好好审一下，审出结果来了，不要告诉任何人，另外，用最快的时间，肃清公安系统内部他们的人，最好能从霞光县调几个你的人过来掌控局面，我怀疑，在公安内部，还有他们的人。” 许晨龙点了点头，带着警车离开了。 纪少龙还站在那里，脚踝很疼，他所谓的“他们”，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眼前这栋县委大楼里，到底有几伙人。 这次闹事，是李万里为首的人发起的，还是幕后的那个“大人物”？ 当纪少龙一瘸一拐走进县委大楼的时候。 楼上几个办公室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在李万里的办公室里，李万里和韦同和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们没想到，原本以为会出大事的，可是仅仅半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就把闹事的人给解决了。 在江六安的办公室里，除了震惊，还有愤怒。 冷枫看到事情又结束了，气得将手里的一个杯子，砸在了地上，直接碎掉了，嘴里骂骂咧咧说道：“妈的，这个纪少龙搞什么鬼，明明安排好的事情，怎么又出了岔子？” 江六安捏着下巴，说道：“恐怕，我们要做下一步的工作了，因为那家伙被带走了，如果口风不严的话，有可能要牵连出一帮人来。” 冷枫咒骂道：“怕什么，我还不信了，我们这一帮人，还斗不过一个纪少龙，反了天了他，孤木难支，他还能撑住？”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也是愁云密布了。 因为脚踝疼得厉害。 所以郑佑甫开车，把纪少龙送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医生告诉纪少龙，脚踝扭伤了，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要有剧烈的运动，按时贴膏药，估计有个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围墙大门的高度，应该有个两米五到三米的样子，你要再让纪少龙跳一次，他肯定不敢，可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敢跳下来。 郑佑甫扶着纪少龙，走到医院的大厅去取药。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郑佑甫跑前跑后的，百无聊赖间，突然看到走廊上，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相当靓丽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估计有个一米七四左右，穿着一件看起来就很贵的风衣，身材笔挺，琳珑剔透，相当有气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个女人若是跟韩姝和林芷晴站在一起，一点也不会输给他们，所以才吸引了纪少龙的目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跟那个女人在门口说着什么。 接着，那个女人踏着款款的步伐，便离开了医院。 经过纪少龙面前的时候，女人似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纪少龙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纪少龙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哀怨。 也不过是惊鸿一瞥。 女人就只留下一个背影了。 “漂亮吧？” 郑佑甫突然就做在了旁边，也看着那个女人说道。 纪少龙是年轻人，郑佑甫也是，所以没必要藏着掖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挺有气质的。” “那必须的，这个女人可是我们平戎县的一枝花，多少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可惜啊可惜……” “一枝花？有什么好可惜的？” 郑佑甫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她叫蔡暖，你别看名字很普通，她可是我们平戎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很多人喜欢看平戎新闻，就是因为她，不过，民间传说，她是彭东凯的情人，你想啊，彭东凯都一把年纪了，这丫头顶天了二十五六岁，都可以当他女儿了，不是很可惜吗？” “彭东凯的情人？” 纪少龙还真没想到。 郑佑甫很八卦地说道：“这算什么，这只是其中一个情人，他在平戎县掌权这么多年，玩过的女人，海了去了，我听说啊，我只是听说，他在外面，光老婆孩子就一堆，你想想看……” 说完，还啧啧舌，一副很夸张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蔡暖刚刚出来的那个医生办公室的门，上面挂着“妇产科”，她去妇产科干什么？ 等纪少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许晨龙那边打来电话。 之前安杰说待在公安局等着纪少龙去接他的，没想到因为突发了群众闹事的事情，纪少龙把这件事给忘了，安杰在公安局待着无趣，也就自己离开了。 但是，他放了一句话在那，用不了多久，他会让纪少龙主动找到他，跟他赔礼道歉。 这算是要挟的话？ 纪少龙心里清楚，安杰说这样的话，他有底气。 在债务处理委员会的会议室里，纪少龙把今天遭遇到的事情，进行了一个通报，他的目的，是希望这些人把工作做细，要求每一个有债务问题的人，都登记在册。 第123章 惊喜还是惊吓 在平戎县郊外，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仓库里。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昏暗了。 比起外面来，仓库里面，更加黑了。 有两个人站在仓库的最中间，呼吸有些急促，都没有怎么说话。 其中的一个人，抬起了手表，看了看，时间好像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 问道：“还不来，会不会今天不来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不会的，只要他说来，就一定会来的，我们要是真的走了，那就完蛋了。” 这个时候，外面有了车的声音。 果然，话音刚落，一辆车开进了仓库里面，那是一辆路虎车，径直在他们的旁边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来之后，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又是一张绝美的脸，不过，比起普通的美女来，这个美女，多了几分阴气，眼神很有杀气。 本来等着的两个人，马上凑了过去。 “您来了。” 其中一个人说道。 女人看了一眼这个瘦瘦的男人，戏谑地说道：“王部长最近又瘦了，怎么了，是因为有心事吗？”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戎县宣传部部长，王军。 而另外一个男人，是平戎县政法委书记，周端林。 王军马上恭维地说道：“没有没有，媚儿小姐这回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那个叫媚儿的女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说道：“主人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们协助纪少龙做事，无论纪少龙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他，明白了吗？” 王军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纪少龙这小子是刺头，他跟彭东凯是对着干的，跟着他，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媚儿冷笑了一声，说道：“主人想要什么，还需要给你们理由吗？我过来，只是宣读一下主人的指示，如果你们不照着做的话，后果你们会很清楚的，组织不会放过你们的，明白了吗？” 王军跟周端林对视了一眼。 眼神里面，马上惊恐了起来，周端林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难道纪少龙也是组织派过来的人，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个安德市，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主人派这么多人过来？安德市不应该成为组织的核心啊？” 媚儿的眼神，一下子阴翳了起来，好像有杀气流出来一样，周端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说道：“我不问了，组织上有什么要求，我们照做就是。” 媚儿的车窗，关上了。 车子被启动了。 然后直接倒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哎，老王啊，我们照做就是了。” 王军也点了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两个人走到了仓库的另外一头，那里停了一辆车，两人上了车，很快，也从仓库的周围消失掉了。 眼睛一眨，就到了过年了。 对于纪少龙来说，他很想去远京，陪着姐姐过年，可是没办法，县里的领导也是要值班的，他的班被排在了大年初三，所以也就没办法去远京了。 除夕夜的下午，县委县政府就放假了。 本来许晨龙回霞光县过年，是邀请纪少龙一起去的，纪少龙不想回去，虽然霞光县是自己的家乡，但是毕竟那边也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郑佑甫也邀请纪少龙去他们家过年。 纪少龙想着，自己一个领导，要是真去他们家过年了，搞得人家的气氛肯定紧张，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个愉快的年了。 于是，自己回到了宿舍里，躺在床上看书。 眼睛虽然看着书，可是脑子里，却浮现了林芷晴的影子。 平戎县上任快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当时林芷晴说是要来平戎县租房子跟他一起住的，可是为什么一下子就没了音讯了。 还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联系了几次，要么电话不接，要么就是关机的状态。 纪少龙又不好意思一直问林远峰，毕竟他们之间的这段婚姻，相当尴尬。 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林芷晴跟纪少龙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 从心里讲，曾经的纪少龙，心里还是有些憎恶林芷晴的，毕竟她曾经那么刻薄，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可是骨子里却又知道，林芷晴不是那样的人。 或许，没有那一次的“意外”，或许没有他们之间在霞光县同处一室的相处，他对林芷晴，也不会起波澜。 这应该算是一种思念吧？ 纪少龙问自己。 可是心里，却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他该准备自己的年夜饭了，从床上爬起来，身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纪少龙接听之后，里面的人问道：“请问你是纪少龙吗？” 纪少龙一愣，说道：“我是。” 电话里，那个陌生男人说道：“请你来一趟鸿景花园d栋602室，这里有个人要见你。” 说了这句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难道出事了？ 纪少龙赶紧收拾了一下，打了一个车，就赶到了鸿景花园。 这是平戎县比较新的小区之一，隶属于荣伟地产集团。 平戎县一共只有两个小区楼盘，一个是鸿景花园，还有一个，正在建设中。 找到了d栋，纪少龙也没多想，径直就上去了。 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因为他并没有太差的预感。 人是有直觉这东西的，有的时候，不好的事情发生，会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可是这一次，纪少龙一点都没有，就好像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敲了几下，门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这才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 他拉开了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一间装修一般的房子，眼睛只是扫了一眼，整个人就不好了，因为站在餐桌前面，端着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姐姐纪菲。 纪菲的旁边，站在一个人，同样也是带着微笑看着他，正是林芷晴。 “你……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纪少龙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们会出现在平戎县。 第124章 年夜饭 “哈哈哈，是不是很高兴？” 从厨房里面，又出来一个人，一个男人，手里端着一碗菜，脸上带着笑容。 “丁……丁副市长，你怎么再这里？” 居然是丁世海。 丁世海将手里的盘子放了下来，指着纪少龙说道：“别瞎说，我现在可不是丁副市长，我是丁秘书长，安德市市委秘书长是也。” 本来对自己来说，今年的除夕夜，将是一个很孤独的除夕夜，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不但不孤独，还来了三个人。 看到纪少龙挺懵逼的。 林芷晴从旁边拿了一双拖鞋给他，说道：“换拖鞋吃饭。” “好嘞！” 终于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此时对他来说，是幸福的，是激动了，这种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了。 他依稀还记得，前几年的过年，都是守在病床前面，喂姐姐吃饺子，然后就看着姐姐入睡，自己在医院的走廊上，和衣而眠，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凄凉。 丁世海坐在首座。 纪少龙的旁边，一个是林芷晴，一个是纪菲。 “我家在远京，因为过年要值班，所以今年没办法回去了，本来想着没地方过来了，现在好了，凑合到你们一家子过个年，少龙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丁世海打趣地说道。 纪少龙说道：“不介意不介意，丁秘书长能来，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四个人，全部都笑了起来。 姐姐纪菲拉着纪少龙的手，她戴了一个帽子，头顶上，已经能看出来，有了细密的头发，这是纪少龙最担心的事情，姐姐挺着病体从远京回来，不用说，肯定是丁世海安排的，可是她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撑得住。 刚要开口，姐姐纪菲对着他说道：“少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病已经好了，全部都好了，现在开始，我又可以照顾你了。” 不亚于刚刚进门的那一瞬间的震惊。 记得两个月前，纪少龙从远京回来之前，医生是告诉他，很快就有匹配的骨髓可以移植的，难道已经成功了，为什么姐姐一直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姐姐会跟林芷晴在一起？ 看着纪少龙的眼神，纪菲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这两个月，一直在联系芷晴，但是她没有回你？” 纪少龙的目光，又转到了林芷晴的身上。 他点了点头。 纪菲说道：“很巧，芷晴的骨髓跟我匹配，当时医生告诉你的，可以移植的骨髓，其实就是芷晴的骨髓，她把她的骨髓移植给了我，所以，我就好了。” 手上握着的筷子，一下子没注意，落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看林芷晴，才觉得，她的脸上有些苍白，有些虚弱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刚刚忙着做饭的缘故，脸上有些红晕，可是现在褪下去之后，便显得有些不那么有精神了。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林芷晴了，原来她悄悄去了远京，把自己的骨髓移植给了姐姐。 “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的话……” 后面的话，纪少龙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鲠在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林芷晴低着头，喃喃说道：“因为我想帮你，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了，以前是我不好，对你们姐弟两个都不好，我想用我的方式，补偿你们。” 丁世海弯腰下去，将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换了一双给纪少龙，说道：“有什么话呢，你们小两口晚点慢慢说，现在是过年，是年夜饭，我们能不能开开心心吃个饭，你们姐弟两个，好几年没有这样吃饭了吧，你看，我还带了好酒过来。” 说完，魔术一般的，手上多了一瓶茅台。 拍了拍酒瓶，说道：“今天呢，要庆祝的事情有好几件，第一件，我们的纪菲安然无恙出院；第二，我荣升安德市委秘书长；第三，我们的纪少龙荣升平戎县常务副县长。” 顿了顿，看着纪少龙，笑眯眯地说道：“第四件事，我们的纪少龙跟林芷晴，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被丁世海这么一说。 大家又笑了起来。 这是一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 纪少龙喝多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喝醉。 饭毕，丁世海对着纪少龙说道：“他们收碗，我们要不要出门走走？” 纪少龙知道，丁世海这次过来，肯定不光光是要陪他吃个年夜饭，一定还有别的事情，两人穿了外套，一起走进了大街上。 平戎县的年轻人，平时都在外面。 可是闽东人，天生的宗亲思想很重，所以每到过年的时候，不管你有多忙，都会回家过年。 整个平戎县，平时你能看到的，都是年纪大一些人的，可是一到过年，豪车就多了起来，年轻人自然也就多了，大街上比起平时来，不知道要热闹了多少。 今天的大街上，确实很热闹。 来来往往都是人，也都是欢声笑语。 两人穿行在这样的街道上，丁世海似乎没有看过这样的场面，觉得很稀奇，到处东张西望的。 “你看，这是一个多美的城市。” 丁世海突然感叹一般说道。 纪少龙笑而不语。 丁世海站住了，看着纪少龙，问道：“少龙，你能从政，是因为我把你拉出来了，你告诉我，你想当官吗？”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我若不想，我就不会去考公务员了。” 丁世海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当官？” 这个问题，纪少龙还真没想过，不过，看着眼前的人群，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说道：“因为，我想这些人一直都可以笑。” 丁世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当初我心灰意冷，碰到陈吉昌教授的时候，他告诉我，你是一个人才，一个大才，好比当年的诸葛卧龙，我不信，我说诸葛卧龙这样的人，是神话，是故事，是现实社会中不可能存在的人，就算以前会存在，现在也不可能，可是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很像那么一个人，只不过，你做事没有他冷静而已。” 第125章 料事如神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之前把官场想的太简单了，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一个权力场，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这不光是一个权力场，这里面，有权力，有阴谋，有杀戮，有关系网，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包含在里面，一步错步步错。” 丁世海笑了，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拍了拍纪少龙的肩膀，说道：“你长大了，或者说，你成熟了，能看到官场的门了，这是进步，很大很大的进步。” 两人走到了一间咖啡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纪少龙也是有些意外，指着这间咖啡店说道：“平戎县什么时候也有咖啡店了，我还真不知道。” 丁世海神秘地说道：“也许是开了好久了，你并没有发现而已。” 这条路，是平戎县最热闹的一条路，纪少龙不说每天走一遍吧，隔三差五也是要走一遍的，这个店，肯定是新开的。 两人推门进去。 纪少龙一下子也被里面的装修和布局给吸引了。 这样的咖啡馆，很像那种大城市的角落咖啡馆，装修高端大气上档次，很有逼格。 “丁先生对吗？这边请！” 一个美女服务员，主动走了过来，对着丁世海说道。 “你来过？” 纪少龙楞了一下。 丁世海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走，既然来了，就带你去见个人。” 说完，在那个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上了楼梯，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门口停了下来，服务员离开之后，丁世海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请进两个字。 丁世海才推门进去。 灯光有些昏暗，但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能看清楚，咖啡桌的一角，坐着一个中年人，眼睛盯着窗外的喧哗，一副很深沉的模样。 听到动静，眼睛扫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世海啊，其实我很喜欢这样的小城市，总觉得无忧无虑，没有大城市的竞争压力，却又多了一分人情味。” 丁世海还没说话，原本不该乱说话的纪少龙，却直接说道：“也许，大城市还干净一些，这么小的城市，总是会被别人的视线忽略，在很多人眼睛盯着看的地方，他总比这些小地方，要更纯净。” 那个中年人并没有回头，笑了笑，说道：“可是，大城市的干净，都是人为的，少了一分自然。” 纪少龙马上说道：“即便是人为的干净，那也是干净的，总好过那些烂到骨子里的脏。” 这么一句话，终于让中年人把头给转了过来，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目光又转到了丁世海的身上，问道：“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纪少龙吗？小小年纪，说话很冲啊……” 纪少龙在那个中年人的对面坐了下来，很严肃地说道：“不是我说话冲，这就是现实，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永远是看不到这些的，因为眼睛只能看到表面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挖开表面，看到身体里面的东西，不是吗？” 中年人本来还挺严肃的脸，一下子就有了微笑了，饶有兴趣一般，看着纪少龙，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不难看出来。” 中年人好像更加有兴趣了，看了看丁世海，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似乎对纪少龙很有信心，中年人看到丁世海这样，又看着纪少龙说道：“你说说看，你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在距离咖啡馆不远的路上，我看到了一辆榕城市牌照的车，过年嘛，有外地车很正常，不过那辆车玻璃后面，放了一张省委的通行证，可以想象，这辆车应该是省里某个官员的车。” “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您坐的这个包厢，是这个咖啡馆最偏僻的包厢，会选择坐在这里，并且服务员好像不敢打扰的样子，说明了您是一位大人物，要远离人群的那种。”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您手边的那支钢笔。” 那个中年人的眼神，立马落在了钢笔上面，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不错不错，年轻人，观察很仔细，那你说说，我应该是谁？” 纪少龙思咐了一下，说道：“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你看到外面的景象，觉得很稀奇，那就说明，您来自于平原地区或者外省，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您应该是刚刚上任的闽东省纪委书记顾孔孟，顾书记，对吗？” 中年人终于排起手来，笑着说道：“厉害厉害，世海啊，你真的没在路上告诉他我的身份？”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我说不会作弊，肯定不会作弊，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啊？” 顾孔孟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很是开心，看着纪少龙说道：“陈吉昌教授说你很厉害，世海又对你推崇备至，我就很是好奇，没想到，你小子真的有两把刷子，不错不错，要不，做我的秘书怎么样？” 眼前的人，可是新上任的省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顾孔孟，副省级的干部，也是闽东省权力核心的人物。 如果能成为他的秘书，对纪少龙来说，那可是人生的一大飞跃，说是一飞冲天，也不为过，比起他直接跳跃到霞光县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还要牛逼。 可是，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顾书记，如果是在这之前，您给我这个面子，我一定会想去的，可是现在不行，平戎县的情况很复杂，我必须要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才能离开。” 顾孔孟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让纪少龙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他又拍了拍手掌，说道：“世海说你不会答应的，你果然不会答应，小伙子，你很不一般啊。” 原来，在这里他们也打了一个赌。 这个丁世海，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没告诉他而已。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说道：“顾书记在部委的时候，就是我的领导，我们两个关系很不错，今年过年他没回远京，我就带他来这里转转，顺便带他看看你，他说对你很有兴趣。” 第126章 长远考虑 三人正在聊着天。 突然，走进来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很洋气的连衣裙，将三杯咖啡放在了三个人的面前，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这一连串细微的动作，终于让纪少龙明白了，顾孔孟要来平戎县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他真的想看纪少龙，而是因为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顶多三十五岁的样子，她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顾孔孟的身上，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互动，可是他将咖啡杯放在顾孔孟面前的时候，很细心地帮他放进了一块放糖，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说明她是知道顾孔孟喝咖啡的习惯的。 而她给丁世海和纪少龙咖啡的时候，却完全没有这个动作。 离开的时候，顾孔孟似乎是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加上这个咖啡馆的逼格，加上那个老板娘的气质，纪少龙几乎能够断定，这个咖啡馆，应该是刚开的。 因为在平戎县，这样的咖啡馆，目前还没有。 遇到这样的情况，纪少龙即便是看穿了，也只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规矩，也是潜规则。 可是，谁也没想到，纪少龙突然说道：“顾书记，我感觉嫂子的这家店，开在平戎县，生意应该不会太好。” 这话一说，丁世海的脸变了，顾孔孟的脸，也马上变色了。 从年龄上看，顾孔孟跟这个女人，肯定不可能是夫妻关系，那就毫无疑问了，这个女人一定是顾孔孟的情人。 这样的事情，除非是特别信任的人，不然的话，就算知道，也必须要装作不知道。 丁世海自然是知道实情的，他马上用手推了纪少龙一下，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可是纪少龙平时很有脑子的一个人，今天的嘴，却没有把门的，继续说道：“平戎县的经商环境不是很好，而且年一过，消费能力就没有了，这家店，我看前前后后的投资，应该不下于三十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让顾孔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看着丁世海，说道：“世海啊，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起身就要站起来。 丁世海心里那个气啊，要是能开口的话，估计都骂了纪少龙几十声的草包了。 本来是好意，现在好了，算是得罪顾孔孟了。 没想到，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顾孔孟说道：“纪书记，嫂子的生意要想好，就必须要整理一下整个平戎县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笔三十万的投资不会亏，不然的话，不但要亏本，卷着铺盖离开，是早晚的事情，我是平戎县副县长，没有人比我对这里更了解。” 他的重点，在“卷铺盖走人”这五个字上面。 所以在说这五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顾孔孟似乎能感觉出来纪少龙的意思了，停顿了一下，又坐了下来，淡淡说道：“纪少龙，你不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太过于笨了一点了吗？我若是动动手指，你这个小小的常务副县长，应该就做不下去了，对吧？” 纪少龙也跟着坐了下来，说道：“顾书记，我是平戎县的常务副县长，我应该为这里的老百姓做事，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能承担。” “好，好小子，你说说看，帮你整理一下这里的环境，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了，说道：“什么也不需要，很多事情，最终会闹到您的面前的，只是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您能出手相助，就可以了。” 顾孔孟脸色严肃，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行吧，到时候再看吧，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谁挽留不挽留了，直接打开门，离开了。 顾孔孟一走，丁世海就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纪少龙说道：“你呀你，说你聪明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蠢，就算你看出来了，也不能说啊，你是不是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我不傻，这样一来，我就得到了顾书记的帮助了。” 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为难你就不错了，你小子啊，我算是被你害惨了。” 纪少龙说道：“丁秘书长，你是提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是猜出来的？” 丁世海没好气地说道：“肯定是看出来的，这种事情，难道他会直接告诉你？” 纪少龙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对了，如果这个老板娘是顾书记的情人，那么顾书记是调任到闽东省，这个女人跟着过来的，为了安排这个女人，所以在这里开了一个咖啡馆，可是为什么不开在榕城市或者更发达的城市，一定要开在这里，这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丁世海愣了一下，摇摇头。 纪少龙说道：“那是因为，来到这里，一定是那个女人选的，要么是她看中了这里，要么她跟这里是有一点关系的，既然她决定来这里了，以后在这个地方，是不是需要稳定下来，不会允许让别人来找她的麻烦对吧，顾书记山高皇帝远，想要救急都来不及，所以，我自然就成了最好的人选了，这就是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所在。” 丁世海听懵逼了，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听不明白。” “举个例子，如果你有一个很漂亮，很喜欢的女人，你把他放在远离自己身边几百公里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你还不熟悉，你放心吗？” “不放心。” “那就对了，我刚刚的那句话，其实也是表达这个意思，我不是在要挟他，我只是在提醒他，告诉他，我会帮你保护好这个咖啡馆的，这不是胁迫，这是一种交换，明白吗？” 被纪少龙这么一解释，丁世海多多少少，能听出一点味道来了。 他不是深陷其中的人，不能理解这里面的含义，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纪少龙的这步棋，这步很长远的棋，也的确是落子完美。 第127章 通缉犯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在忙着拜年。 纪少龙却是要上班了。 昨天晚上，算是过了一个愉快的除夕夜，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有“家”的人了。 家里有姐姐，有“老婆”，也不用睡宿舍，吃食堂了。 去债务处理委员会办公室的时候，纪少龙准备了十几个红包，每一个红包虽然不多，只有三百块钱，但是多多少少，也算是自己的心意。 债务委员会的成立，在平戎县主要的媒体上，也发布了通知。 通知所有存在债务问题的老百姓，可以拿着凭证，到债务委员会的办公室，进行登记，然后后期会出债务解决的政策出来。 开了好几次会议，其实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出来。 毕竟要处理这样的债务，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还钱，这里面涉及到的具体债务是多少，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不过，纪少龙知道，一定少不了，这才是最头疼的地方。 因为平戎县的财政里面，并没有钱。 不夸张地说，连县委县政府最基本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整个平戎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不到五千万。 光是银行方面的利息，就要将近三千万，只剩下两千万的样子，这么多的部门，这么多机关，还有一些部门需要财政拨款，哪里够啊，就算是一年财政有个一两个亿，都是很困难的，所以，纪少龙越来越发现，这个平戎县，不光是贫困，简直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还去搞了那么一个国际度假山庄，按照目前的情况下去，要不吃不喝20年到30年，才能还清所有的债务。 走到委员会办公室的门口。 门是开着的，里面却传来很吵的声音。 进门一看，只见四五个人，将一个人按在地上。 地上的那个人，还在挣扎。 办公室里的几台显示器，落在了地上，已经碎掉了。 “怎么回事？” 纪少龙吼了一声。 旁边的一个女人跑了过来，说道：“纪副县长，这个人过来闹事，被我们给制服了。” 说话的，是原财政局的一个科长，叫刘慧冰，也是纪少龙调过来的，年纪三十多岁，办事能力很强，被纪少龙任命为债务处理委员会的副主任。 纪少龙看了看被压在地上的那个人，不算年纪大，但是却是孔武有力的样子，三四个人压着他，还能动，可见力气之大。 “放了他。” 纪少龙说道。 刘慧冰说道：“可是，他会打人，还随便打砸东西，你看地上的东西，都是他打坏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让大家把他松开了。 那个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个时候，纪少龙才看清楚他的脸，很沧桑。 手上有很厚的老茧，脸上也是那种风吹日晒过的感觉，看起来，像是一个农民。 “大哥，你来我们委员会捣乱干嘛，你若是有债务问题，我们帮你登记解决，如果你仅仅是过来闹事的，那对不起，我们只能报警了。” 那位大哥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这里管事的？” 纯粹的地方口音，纪少龙是霞光县人，能听懂他说的话，可是这帮委员会的成员，都是外地人，对本地话，只能听个模棱两可。 纪少龙用本地话说道：“我就是，大哥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纪少龙发现，眼前的这位大哥，好像有点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 脑子里面激灵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这位大哥，就是第一次在县委大院门口闹事的时候，那个带头的人。 吕建文自焚之后，这位大哥一直被公安局通缉，可是一直也没有抓到。 那位大哥，从外面一件很破旧的皮衣里面，掏出了一沓已经发皱的纸，扔在了桌子上，说道：“我来举报，你自己看吧。” 纪少龙拿起了那一堆皱巴巴的纸，一张一张，仔细看了一下，里面有刑事判决书，有照片，有报纸上的内容，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 是关于这位大哥自己的内容。 眼前的这位大哥，叫雷鹏，今年42岁，畲族人。 这些资料里面显示，目前彭东凯别墅所在的那栋楼，原本是雷鹏的地，总面积是不到一千平米，是雷鹏通过竞标，花了大概三百万的价格买来的。 他本来是想在那个位置上，建立一个雷家的祠堂。 闽东人有很强的宗亲观念，一般的大姓，都是有自己的祠堂的。 当时，这三百万的钱，也是整个雷家凑钱凑来的，交给雷鹏来打理。 雷鹏买下了这块地之后，便开始张罗建立祠堂，前前后后，又花了大概有两百万的样子，才把雷家的祠堂给建立了起来。 大概在五年前的样子，国土局，城管局还有一系列的政府部门，突然找到雷鹏，告诉他，这个祠堂是违建，必须要拆除。 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祠堂，当时也是拿到了批文的情况下，现在被说是违建要拆除，雷鹏自然是不愿意。 死活也不同意。 于是，带着一帮雷家子弟，看守在祠堂里面，防止政府来一个突然袭击。 政府先在断水断电之后，又挖断了通往祠堂的唯一一条路。 最后，在一个夜晚，搞了一个突然袭击，几辆挖掘机突然进驻，将这个祠堂给铲平了，当时，雷鹏的儿子，被压在祠堂的废墟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接着，他们这帮看守祠堂的人，被公安直接抓了，拘留了十五天，等到他们释放的时候，雷鹏的儿子，已经直接被火化了，只看到了骨灰盒。 那块地，也被政府强行收走了。 雷家人凑的五百万没了，雷鹏的儿子也死了，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关了十五天，他的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于是，到政府各种闹事，各种上访，因此被以寻衅滋事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大半年前，他刚刚释放出来，原来的那块地上，已经建起了一栋九层的高楼，而这栋楼，就是彭东凯的私宅。 第128章 准备点火 他从监狱释放出来之后，因为有案底，所以基本上是找不到工作了，在没进去之前，他还开了一家小超市，现在婚也离了，超市也没了，孩子也不认他了。 算是妻离子散了。 加上他还欠了宗亲大概五百万的钱，这钱，他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过去的所有生活，也回不去了。 现在，因为吕建文自焚的事情，他还在被通缉，如果被抓了，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外面都在过年，所有人都是开开心心的，他这段时间，一直躲在了山里，实在不想这样混下去了，便来到了这里，把这些证据交出来之后，他就打算去自首了。 一个刚刚三四个人都压不住的大男人，此时却嘤嘤哭了起来，那老泪纵横的样子，让纪少龙的心里，也是颤抖的，一个人，被生活逼到了这样的角落，真的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了当时无助的自己。 可是自己的无助再可怜，在雷鹏的面前，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了。 “慧冰，你去给大哥倒杯热水来，然后找点吃的过来，把地面收拾一下，叫大家别乱说，当做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好。” 纪少龙吩咐道。 刘慧冰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纪少龙把雷鹏带到了二楼，那是他的办公室。 安排雷鹏坐下之后，他想了想，问道：“雷大哥，当时彭东凯看上了你这块地，你提前知道吗？” 雷鹏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政府就是通知我，我这块地是违建，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书面的通知，都是口头上告知我的。” “平戎县，彭东凯如果想要看上一块地，应该不算是很难的事情，为什么偏偏看中了你那块地呢？” 雷鹏苦涩地说道：“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数迷信，那块地请了很多道士和尚看过，是一块风水宝地，是相当好的一块地，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拿下这块地的，我估计，也是因为这块风水宝地的原因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的心里，也是往这个方面想的。 闽东省人，的确相当迷信，对风水这东西，相当信任，逢年过节，祭拜是少不了的，有可能彭东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上了这块地。 他站了起来，看着窗户外面。 在这个角度，能明显看到那栋掩映在很多民宅之中的九层楼，那栋楼里面的人，时至如今，还掌握着平戎县的最高权力，并且影响到每一个人，也正是那栋最高楼，压得很多人，喘不过气来。 刘慧冰端了茶水，还有一点吃的东西给雷鹏。 雷鹏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三口两口，就把眼前的东西给吃完了。 等他吃完了东西，纪少龙说道：“雷大哥，吕建文自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雷鹏告诉纪少龙，他其实是不知道吕建文那天会自焚的，他跟吕建文之间，其实也算不上认识，那天去县委大院门口闹事，他其实不是组织者，而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参与进了这件事而已，没想到，把他误认为了组织者。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就不用担心了。 纪少龙对着雷鹏说道：“那我会让公安局的人来接你，你去把事情讲清楚就可以了，另外，你的举报，我会酌情处理的，您耐心点，我纪少龙今天在这里跟你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您会相信我吗？” 雷鹏看着纪少龙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的脸庞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抹了一下嘴巴，说道：“行，我相信你，如果你没做到，那就是我命该如此，我也就服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事情，纪少龙打电话通知的公安局的人到了，亲自把他送上了警车，整个人好像魂给抽掉了一般，躺在沙发上，不会动了。 一场一场的悲剧，在眼前上演了。 先是吕建文的自焚，现在又多了一个雷鹏的悲剧，纪少龙的心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很快，一个年就过去了。 七天的休息，纪少龙几乎每天都在上班。 值得安慰的一点，是每天回家，都有热菜热饭可以吃了，能跟姐姐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虽然说姐姐和林芷晴的身体，都处在一个恢复期，可是她们两个之间，关系处得很好，跟亲姐两一般，互相照顾，倒也不需要纪少龙担心了。 大年初八上班的第一天，县里的主要领导碰头，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做了一下县里新年的展望，互相拜个年，也就算完事了。 关于债务处理的事情，谁都没有提，搞得这件事，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现在所有的事情，纪少龙基本上已经整理清楚了。 要想搞这件事，纪少龙需要一个点，用这个点来点燃整个火药桶，只有当整件事爆炸起来，形势不好控制的时候，才能找到突破点。 而且，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路了。 如果所有的事情，能按照他的思路推进下去，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刚想着需要一根导火线，这跟导火线，就真的送上门来了。 这个人是谁，自然就是彭傲山了。 大年初八，所有人都上班了。 彭傲山姗姗来迟，一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过来。 而且一上班，并没有找纪少龙报道，直接在大办公室，跟大家聊天，哈哈大笑，那个声音传到纪少龙的耳朵里，听起来很是不舒服。 其实他很清楚，彭傲山被安排到自己的身边，是来监视自己的，可是彭傲山这个人，年轻，懒惰，虽然在监视，但是肯定不是很到位，纪少龙之所以留着，也是不想刺激其他人，现在，到时候了，他准备利用彭傲山这个“炸弹”，炸出鱼塘里的所有鱼。 纪少龙走出了办公室，往外面看了一眼。 此时的彭傲山，正坐在一张办公桌上，跟一个女同事聊得正欢，没几句话，就开始哈哈大笑。 纪少龙故作镇定，对着彭傲山说道：“彭秘书，下午你把手头的资料整理一下，转交给郑佑甫，从现在开始，郑佑甫开始担任我的秘书，明白了吗？” 第129章 释放个性 纪少龙的话，让彭傲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估计发呆了有个一秒钟的样子，从桌子上下来了，对着纪少龙问道：“你要开除我？” 纪少龙淡淡说道：“难道需要我说出那两个字吗？” 彭傲山一下子就炸了。 他担任纪少龙的秘书以来，从来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过，甚至还有些鄙视他。 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让他来伺候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他肯定是做不到的，况且，在平戎县，他们彭家是属于呼风唤雨类型的，如果不是的堂伯要求自己这么做的话，他才不可能来这里。 “不好意思，纪副县长，你没有权力开除我，我是县政府办任命的。” 彭傲山说道。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刚才还有人说说笑笑的，可是现在，几乎没有人敢大声喘气了。 “彭傲山，我希望你搞搞清楚，我是常务副县长，我分管人事，县政府也是我分管的，我没权力开除你，谁有？” 彭傲山这样的纨绔子弟，一直没有把自己的个性释放出来。 可是现在，有些忍不住了。 手一扫，就将桌子上的文件给扫在了地上，哗啦啦一下，全部乱套了。 他用手指着纪少龙，点了两下，说道：“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到明天，你特么叫我回来，我都不会回来了。” 说完，气呼呼地就跑出去了。 看着彭傲山跑出去的背影。 纪少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现在开始，执行a计划。 他跟许晨龙一起，制定了很多行动计划，一直以来，都觉得时机不够成熟，可是现在，纪少龙需要将平戎县委给搅乱，只有乱起来了，他才能搞清楚这里面的阵营划分。 因为目前为止，他还看不清，整个平戎县委的势力划分，到底是属于怎么样一个状态。 当天晚上九点。 在平戎县康宁路上。 距离债务处理委员会的办公室，大概不到一百米的样子，有一间酒吧。 酒吧的名字，叫胡桃里，既是音乐餐吧，也是酒吧，平时是平戎县那些富家子弟集中的地方。 今天同样是这样，到了晚上九点这个时间的时候，胡桃里门口的车子，就多了起来，来来往往，也全部都是身着性感衣服的女人，还有一些流里流气的富家子弟，进入其中，站在门口，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有劲爆的音乐声传出来。 在里面的一间最大的包厢里。 聚集了十几个人。 有五六个男人，还有七八个女人。 大家都在搂搂抱抱的，那种场面，很是不堪入目。 彭傲山坐在沙发的最中间，两个手臂搭着两个女人的肩膀，脸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这是彭傲山每天晚上都要来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天去县政府上班都要迟到的原因，因为睡得晚，早上所以就起不来了。 “彭少，怎么了？今天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啊。” 旁边一个黄发的小子，身上穿了一件皮夹克，皮夹克上，挂着一些叮叮当当的金属物件，这样的服装，在大城市，已经淘汰了几年了，可是这几年，却在平戎县流行开来，很多小年轻都喜欢穿这样的衣服，觉得很酷。 彭傲山没好气地说道：“他娘的，纪少龙那货把我开除了，明天我就要去找我大伯，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个黄发说道：“这不是好事嘛，你又不喜欢去县政府上班，这样一来，反倒落了一个清闲。” 彭傲山白了他一眼，吼道：“你懂个屁，我们彭家在平戎县的地界上，只有开除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开除我们，臭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当个副县长牛的不得了了，也不想想，我大伯动动手指，整个平戎县都要抖上三抖。” “可是我听说，这个纪少龙可不好惹啊，霞光县的冯国涛多牛逼的人物，不还是给他给弄下去了，我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不然是自找麻烦。”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彭傲山更加来气了。 他松开了手里的两个姑娘，一下子跳上了那个茶几，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指着在场的所有人问道：“你们说，在平戎县，谁最牛逼？” 那帮小年轻，算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指着彭傲山，大声喊道：“彭少，彭少，彭少……” 声音此起彼伏，搞得彭傲山相当得意。 “今晚全场的消费，我彭傲山买单，尽情乐，尽情喝，姑娘们只要你们想，随便用……” 在彭傲山的这句话之后，全场都兴奋了起来，音乐的声音更大了，那些人的举动，也更加大胆了。 彭傲山回到了沙发上，把心里的所有怒气，都撒在那两个姑娘身上去了，手在那两个穿得很少的姑娘身上，不老实了起来。 心里的欲望升腾了起来，准备拖着两个姑娘进卫生间了，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音乐声很快就停了。 然后，包厢昏暗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十几个警察，突然站在了包厢的门口，为首的一个，正是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许晨龙，手里握着一根橡胶棍，指着包厢里面喊道：“所有人双手抱头，立刻蹲下，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有人吸食违禁品，正常执法，请配合。” 彭傲山的心里本来就不爽，现在好事又被破坏了，更加不舒服了。 指着许晨龙，吼道：“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我的包厢你也敢查，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吧？” 彭傲山当然知道许晨龙是谁，一个常务副县长的秘书，要是不认识公安局局长，那还真是秀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子好像没法控制了，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许晨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哟，想不到啊想不到，彭秘书也在这里，要不要我通知一声纪副县长，把你领回去啊？” 现在最不能提的，估计就是纪少龙的名字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彭傲山好像癫掉了一样，站了起来，朝着许晨龙走了过去。 许晨龙用橡胶棍指着他，吼道：“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双手抱头蹲下，听到没有？” 整个包厢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把这些警察当回事，该抽烟抽烟，该喝酒喝酒，一副嚣张的模样。 毕竟他们知道彭傲山在平戎县的能力。 第130章 被陷害的滋味 所以，当彭傲山向着许晨龙走过来的时候，那些年轻人，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以为彭傲山总有办法解决。 心里还想着，这下有好戏看了，许晨龙这个公安局局长，这次肯定是要倒霉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下一幕的发生，让大家的下巴，都要惊呆了。 许晨龙在警告了三遍之后，彭傲山还是一步一步走过去。 许晨龙直接挥舞着手里的橡胶棍，朝着他的肩膀上就狠狠砸了下去，只听见啪嗒一声，剧烈的疼痛，就传遍了彭傲山的大脑，一下子有些站不稳了，躺在了地上，捂着肩膀，哀嚎了起来。 这可是真动手啊，还是下死手啊。 那帮还以为没事的人，一下子就蹲了下来，双手抱头，一副乖乖的模样了。 许晨龙指着地上打滚的彭傲山，说道：“给我搜。” 两个警察，一点不客气地将彭傲山按在了地上，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包，递给了许晨龙。 许晨龙拿起，对着灯光照了一下，对着地上的彭傲山说道：“你这下是死定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的对吧？” 彭傲山一边吸着气，一边看了一眼那塑料袋，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口袋里有这玩意，他也确实没吸d。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现在也不用狡辩了，带回去，给他验血！” 说完，许晨龙站了起来，指着包厢里面的所有人，吼道：“全部带回去，全部给我验，一个也别放了。” 就这样，几分钟之前，还在享受“人生”的一帮年轻人，全部被戴上了手铐，押了出去。 整个胡桃里酒吧的门口，也是围满了围观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彭傲山坐在车上，因为肩膀上的疼痛，坐都坐不稳，又被两个警察挤在中间，想要动一动坐舒服一些，没想到一个警察猛地就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这一下，冷汗全部都下来了，脸色也变得苍白了。 “小子，老实点，再不老实，有你好受的。” 心里那个委屈啊，自己根本没想挣扎啊，这一拳也挨得太冤枉了一点。 不过，他现在还真是老实了，坐着一动也不敢动了。 心里憋着一股火，还想着等过了今天，这笔账再一点一点算。 晚上十点，全身酸疼的彭傲山，到了公安局，被直接扔进了一个小黑屋里。 他有些坐不起来，只能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就这样，有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凉水扑在脸上，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坐起身子，自己还在公安局的牢房里面，不过，铁栏杆的外面，此刻却站着一个人，一个还算熟悉的人。 “王八蛋你个纪少龙，你整我！” 一看是纪少龙，彭傲山连忙站了起来，想要通过铁栏杆去够纪少龙，可惜啊，手不够长，完全够不着。 纪少龙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彭傲山，戏谑地说道：“为什么是我整你，你自己吸d，d品也是从你的身上搜到的，给你验血的报告，也证明你的确吸d了，你自己把自己坑进来的，关我什么事情，你毕竟是我的秘书，我有责任来看你一眼，仅此而已。” 彭傲山有些发呆。 他根本没有吸d的习惯，不可能会验出阳性来的。 稍微思考了一下，突然狠狠看着纪少龙，说道：“你害我？” 纪少龙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说道：“说害有点难听了，我来跟你说个故事，你好好听一下，用‘害’这个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让我们来回忆一下，大概三年前……” 三年前，那个时候的彭傲山，刚刚从大学毕业。 回到了平戎县，创办了一家传媒公司，专门做城市大牌广告，也就是那些在酒店，公交车站，高速路口的平面展示广告。 这些广告的审批手续，其实挺麻烦的，但是有一个当常务副县长的大伯，好像这些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当时的平戎县，位置比较好，能叫的上价格的几个广告牌位置，都在一家叫做奇乐传媒公司的手里，老总叫孙琦，也是本地人，跟县里的关系也很好。 想要赚大钱，就凭着自己手上的那几个广告牌的位置，肯定是不行的，除非能拿到孙琦手里的那几个位置。 于是，彭傲山找到了孙琦，想要出高价购买那几个位置。 孙琦当然是不答应了。 于是，彭傲山就找到了自己的堂伯彭东凯。 彭东凯只是提点了他一下，他一下子就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孙琦在一家酒店的房间里被抓了，被抓的理由，是他涉嫌玷污妇女。 事实上，是那个女人主动去勾引孙琦的，然后，跟孙琦开了房间，两人的关系发生过后，那个女人，故意制造了被玷污的现场，然后报警，就这样，孙琦莫名其妙地被抓了进去，判了三年半，到现在为止，还没出来。 纪少龙说完这件事，看着彭傲山，笑着问道：“当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纪少龙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彭傲山的脸色就不淡定了。 等到他说完，马上说道：“你血口喷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我也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她叫阿玉，现在应该就关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当年你给她的钱，她花完了，你让她不要回平戎县，可是她偷偷回来了，没办法，她现在已经如实供述了，需要详实的证据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 这应该是压垮彭傲山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纪少龙的话一说完，他整个人好像没有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喃喃问道：“既然你都有证据了，为什么还要陷害我？”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以前一直认为，只要与人为善，那么得到的报应应该也是善良的，可是我后来发现，对于有些人，不应该是抱着一颗善良的心，相反，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过是想让你品尝一下，被别人陷害的滋味，怎么样，舒服吗？” 第131章 兴师动众 “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 此时的彭傲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了，就算当年的案子不翻出来的话，他现在因为d品的事情，也是肯定绕不开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不狠，或者说我以前不狠，现在要变狠，也是跟你们学的，我觉得光把你送到监狱里面，你应该体会不了那些感觉，所以，这个世界上既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那就让你体会一下，也算是我做好事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就直接离开了。 在许晨龙的办公室里。 两人的眉头都是紧皱的，因为谁都知道，彭傲山这个火药桶，一下子点燃之后，接下来要面对是什么。 纪少龙思咐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趁着几位副局长和政委没有上班，你必须把他给我转移了，要扛住所有的压力，明白吗？” 许晨龙也是哭着一张脸，开玩笑地说道：“我发现我跟你走近了，简直就是刀尖上舞蹈，分分钟玩火自焚，不过啊，还挺刺激。”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笑得很开心，可是谁都知道，这件事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刚刚到债务委员会的办公室，就接到了李万里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让他马上去一趟县委书记办公室。 纪少龙故意拖延了一会，赶到李万里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了。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心急如焚的李万里，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看来，已经走了很久了，一看到纪少龙进来，马上就问道：“彭傲山呢，你把彭傲山整到哪里去了？” 纪少龙故意装作有些听不懂的样子，反问道：“什么整到哪里去了？他今天没来上班吗？” 李万里不是傻子，知道纪少龙在打马虎眼，说道：“他是你的秘书，有没有来上班，你不知道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彭傲山虽然是我的秘书，但是上班从来不打卡，也不跟我汇报工作，那天在办公室我问他为什么上班不打卡，他说是你批准的，他可以不打卡。” 李万里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因为彭傲山能担任纪少龙的秘书，就是他安排的，这一点，谁都知道，要不然的话，纪少龙的秘书，也不可能是彭傲山，毕竟当初他选的人，根本不是他。 李万里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冷静了下来，说道：“我早上接到电话，说昨天晚上，公安局的人例行检查，把彭傲山抓了，说他吸d，这小子是不可能做这个事情的，你跟许晨龙打个电话，让他把人给放了。” 纪少龙有些夸张地说说道：“李书记，你跟我开玩笑呢？许晨龙自己是局长，我有什么权力可以下命令，况且，你自己下命令就可以了嘛，他是副处常委，我也是副处常委，你说是吧？” 其实纪少龙的心里很清楚。 今天一大早，许晨龙就不在平戎县了，去安德市公安局开会去了，李万里一定是没打通他的电话，所以才这样的。 这话，再一次堵住了李万里的嘴，因为他一个县委书记都做不到的事情，让一个常务副县长去做，的确也是扫了自己的脸。 正当李万里无话可说的时候。 韦同和突然跑了进来，看到两人，愣了一下，说道：“李书记，薛副市长到了。” 李万里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刚要出去迎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气呼呼地直接走了进来，也是跟韦同和一样，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也是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德市副市长薛波。 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指着李万里说道：“李书记，说说看，彭傲山是什么情况。” 说这句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很清楚，这是做给他看的。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震惊，因为薛波的动作太快了。 而且，他也并没有料到，彭东凯首先叫来的第一个人，会是看他很不顺眼的薛波。 李万里把简单的情况，给薛波通报了一下，薛波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吼道：“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嘛，纪副县长，彭傲山是你的秘书，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纪少龙低着头，说道：“薛副市长，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都是我的错，我愿意配合公安机关，查清楚他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鼎力支持。” 这句话，算是打了薛波的脸了。 因为薛波之所以会过来，肯定是冲着让彭傲山无罪来的，纪少龙的话，分明是证明了彭傲山是有问题的。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下定论，彭傲山是县政府办的工作人员，这么下去，会严重损害县政府的形象，我建议，公安局把彭傲山先给放了，可以做取保候审嘛，非要这么兴师动众，县政府的脸往哪搁？” 话虽这么说了。 李万里的目光，却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只有纪少龙能搞定。 薛波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来气，本来就对纪少龙没什么好印象，又看到一个县委书记做事，居然要纪少龙同意，心里就更来气了。 吼道：“这是我的命令，你去执行就可以了，要是谁拦着，就说我说的。” 为了一个彭傲山，还真挺兴师动众的。 这是纪少龙没想到的。 彭东凯果然一点都不简单，一个电话，薛波都不远百里过来了，可见这个彭东凯在市里的重要性，远超冯国涛。 李万里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薛副市长，不是我不去做，公安局那边，许晨龙去市公安局开会去了，下面的人拿不到直系领导的命令，是不敢放人的。” “反了，反了，还真是反了天了。” 他嘟哝了一句，终于把视线，落在纪少龙的身上。 一咬牙，说道：“纪副县长，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彭傲山，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不用跟我打马虎眼，要不然的话，我敢说，你在平戎县的日子，不好过。” 第132章 对峙 薛波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摆明了对纪少龙说的。 到了这个份上，再打哈哈，已经没有意思了，纪少龙觉得，也是时候挑明了。 顿了顿，说道：“薛副市长，彭傲山确实是吸d了，化验报告也出来了，就这么放了他，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薛波狠狠拍了一下沙发的边沿，吼道：“纪少龙，我再说一遍，立刻放人，要不然的话，我让许晨龙和你，就地免职你信不信?”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不信！” “你这什么态度，你是什么身份，纪少龙，我今天还治不了你对吧？” 薛波这回是真的发怒了。 比起上次冯国涛的事情来，还要生气。 好歹他是安德市的副市长，还是常委，妥妥的市领导，可是在纪少龙的面前，他居然一点面子没捞到，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发表任何看法。 “纪少龙，我以安德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的名义，命令你暂时停止手里的工作。” 薛波的声音，几乎站在走廊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薛副市长火气很大啊，我在走廊上都听到了。” 这个声音一过来，纪少龙的心里一喜，他的人到了。 丁世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背着手，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进来。 薛波一看，丁世海居然也到了，就知道他是来给纪少龙站台来了。 眼睛斜了斜，说道：“丁秘书长，这件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丁世海刚到安德市的时候，也是副市长，不过，并不是常委，行政级别上一样，可是薛波算得上正儿八经的市领导，他并不是，那个时候，薛波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谁也没想到，霞光县的事情结束之后。 丁世海马上升到了市委秘书长，也是市领导了，两个人的地位，已经是平级的关系了。 从本质上来说，薛波跟丁世海，都是一系的，同属于家族势力的范畴。 薛波是夏家的人，而丁世海是丁家的人。 霞光县拖拉机厂的事情，薛波搞砸了，如果没有搞砸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是某个市的一二把手了，最少也能升到市委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这样的级别，可惜，因为纪少龙和丁世海，他短时间内，应该是上不去了。 丁世海可是丁家的嫡系子弟，什么场面没见过，别说他现在跟薛波是同一级别了，就算是低上几个级别，他也不会把薛波放在眼里的，冷笑了一下，说道：“薛副市长，这件事不是跟你同样没有关系，公安局人赃并获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你叫人放人，出了事情，你承担得了吗？” 面对丁世海的质问，薛波的脸上，有些难看了。 事情僵持到这样，肯定是没有结果的，刚刚已经坐起来的薛波，索性又坐在了沙发上，板着脸说道：“行，那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要亲自看着彭傲山的案子有结果。” 话说到这了。 丁世海在薛波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我也在这等着好了。” “你……” 薛波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丁世海跟纪少龙两个人，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纪少龙马上转身对着李万里说道：“李书记，县里的债务处理小组，已经把前期的债务登记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呢做了一个简单的债务偿还办法，需要向常委会通报一下，您看，趁着现在大家都有空，把这个常委会开一下，您看怎么样？” 李万里一年子就紧张了起来。 这个纪少龙，真会挑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如果是平时，他肯定是一拖再拖，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拒绝，两位市领导都在他的办公室里，下面的人提出的合理要求，他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显得说不过去了。 他不敢看薛波，也不敢看丁世海，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愣了一下，对韦同和说道：“韦县长，这样，你去通知一下几位常委，临时开个常委扩大会议，商量一下这件事。” 韦同和也知道李万里的窘境，只能点了点头，顺势出去了。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摸清楚李万里跟韦同和的底细了。 这两个人，虽然是一把手和二把手，可是他们好像心里只想着退休，除此之外，别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两人的宗旨似乎只有一条，那就是明哲保身。 一直以来，纪少龙认为这两个人，也是彭东凯的人，可是走到这一步，算是真的看清了，他们两个是没有立场的，不管你怎么闹，只要不闹到他们的身上就可以了。 这样的人，其实在官场中，也占了很大的比例。 那就是无过便有功，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的任何事情，不要找到我，跟我没关系。 大概半小时之后。 在县委常委会议室里，所有的常委，都到齐了。 所有人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大声喘气，因为今天的会议室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德市副市长薛波，还有一个，是安德市委秘书长丁世海。 不管是哪位常委，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已经知晓了。 所谓各怀鬼胎，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闪烁的，纪少龙没有办法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想要开这么一场常委会，也不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决议，只是想通过这样一场会议，搞清楚哪几根骨头，是要被剔除的。 “今天的会议是应纪副县长的要求开的，你们也知道，平戎县债务的问题，已经困扰我们很久了，为此，县里也是焦头烂额，今天的会议上，纪副县长将提出债务清偿的办法，所以我们开会讨论一下，下面，请纪副县长说一下情况。” 本来大家以为开会是讨论关于彭傲山的问题，毕竟目前两位领导盯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件事，没想到，开会的内容，却突变成了债务的问题。 大家一下子有些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33章 怼人 纪少龙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将手里的一沓文件，一份一份放在了各位常委的面前，走到薛波和丁世海身边的时候，也给了他们一份。 常委会只有十一个人。 许晨龙去市里开会了没有到。 可是纪少龙，却恰好准备了十二份，这个细节，薛波并没有注意到，如果注意到了，那就又是另外一番心境了。 回到座位上之后，纪少龙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直接说道：“根据债务委员会的统计，平戎县所欠欠款，有十三亿左右，这其中包括了银行欠款，私人欠款，还有一部分县委县政府工作人员的工资，根据我们平戎县的财政状况来看，偿还这所有的欠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们平戎县，也没有多余的宅基地，商业土地可以转让，短时间内，要偿还这些债务，是天方夜谭。” 纪少龙说的是实话。 不管县或者市，只要有足够的土地，转让土地使用权，便能换回钱来。 可是平戎县县城的平地面积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挤不出来多余的土地转让，另外一点，就算是有土地，也没有开发商进来。 在县城的东南角，的确还有上百亩的土地闲置在那里，可是那里太偏僻了，一般的开发商，根本看不上，就算你开发成了楼盘，那么偏僻，也没有任何人会去买那里的房子。 话音刚落。 组织部部长向阳说道：“纪副县长，这样的话，也就不用你来说了，如果这条路行得通，县里早就把钱还清了，也轮不到你一个新来的在这指手画脚了。” 向阳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纪少龙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向部长果然是快人快语，不过，请向部长仔细看一下我给你们的文件，平戎县并不是没有土地，只是这些土地，被非法占有了。” 他环顾了一下大家，说道：“债务委员会在查询了很多资料文件之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12号地块和9号地块，是未经正常的拍卖程序，进入开发商的手里的，也就是说，这两块地的使用是非法的，我建议，将这块地的使用违法情况查清楚，另外，将这两块地收到政府的手里，重新进入拍卖程序。” 这话一说完。 全场所有常委的脸色，都变了。 纪少龙所谓的9号和12号地块，其实就是目前已经开发好的鸿景花园以及正在开发中的鸿景花园二期。 这两个楼盘，都是隶属于安德市荣伟地产集团所有。 这两块地，当初在使用之前，的确是没有经过正常的拍卖程序流转出去的，根据当时荣伟地产集团给县里付的资金来看，平均一平米的价格，还不到五百块钱，可是现在鸿景花园的房价，却高达五千多一平米，整整溢价十倍都不止。 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暴利。 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此时的心里，已经是属于突突突的状态了，因为他们最担心的局面出现了，纪少龙说的一番话，等于是在跟彭东凯宣战了。 谁都清楚，荣伟地产集团幕后站着的人，就是彭东凯。 县委副书记张志说道：“纪副县长，这件事你不清楚，当初开发这两个楼盘的时候，县里也是发过公告的，也是想要经过招投标的，可是没有一家开发商看得上平戎县的这两块地，最后流拍了，县里也是缺少资金的情况下，才转让给了荣伟地产，不属于违规，当时也的确是没办法。” 张志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出来解围，这件事不能继续发展下去了，要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此时，坐在一旁的薛波，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很想说话，但是他知道，一级地方政府是常委会，是最高的决策机关，他可以说话，但是他无权干预，况且，丁世海还坐在旁边。 纪少龙看着张志，说道：“张副书记，我是新来的，当时的整个流程，我并没有在现场，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纪少龙的这句话，让张志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他以为纪少龙是见好就收了。 没想到，他继续说道：“可是，当时不光是安德市，连同闽东省的几家房地产公司，也是向县里提交过标书的，他们给出的价格，是荣伟地产集团的好几倍，可是最后，这样的拍卖却流拍了，如果说这里面没有问题，我想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想吧？” 纪委书记江六安马上说道：“也许人家就是觉得这里投资不合算啊，后来又换了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平戎县一个小区都没有，像六安书记这样的猪脑子，都知道在新楼盘买套房，难道其他人不想买吗？用脚指头想想，也能想出来，肯定是能赚钱的啊。” “你……你骂人！” 江六安一下子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纪少龙看着江六安，说道：“怎么了？实话而已！” “你……” 看着纪少龙咄咄逼人的样子，江六安脑子居然一下子短路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县委办主任罗浩说道：“纪副县长，说事情就说事情，人身攻击就不好了，好歹你也是国家干部，这样的话说出来，有失体统。” 纪少龙笑着点点头，说道：“也对，罗主任说得有道理，我的错，不应该说六安书记是猪，即便他真的是猪脑子，我也不应该说。” 这话一说，丁世海在一旁，憋着劲，差点就笑出来了。 他可是市领导，要是真的笑出声音来，就真的很难看了。 纪少龙缓了缓，已经没有人再说话了。 就这么一瞬间，纪少龙的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彭东凯目前在县委里面，有四个是他的人，一个县委副书记张志，应该属于领军人物，其次是组织部部长向阳，然后是纪委书记江六安和县委办主任罗浩，本来应该还有副县长冷枫的，可是冷枫被调走了，换上了纪少龙的人。 第134章 弄巧成拙 县委的基本形势，已经摸清了，至少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了。 如果彭东凯有四个人在里面，那李万里和韦同和算是一系的，他们是属于明哲保身的一系。 那剩下来的人，就只有宣传部部长王军，政法委书记周端林，还有人武部部长吴明耀了。 吴明耀是人武部的部长，主要的工作，都在军队那边，跟派系之间的斗争很少参与，也很少在常委会上说话，至于王军和周端林两个人，纪少龙有些看不明白。 这两个人，有时候会支持张志一系，有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管，似乎也是属于无欲无求的那种类型。 这是这场常委会最大的收获。 常委会上，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在看着纪少龙接下来是卖的什么关子。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了，该宣战，也要宣战了。 “所以，我提议，约谈荣伟地产负责人，要求这两个地块，重新补齐差价，如果荣伟地产做不到，那就清退，按照法律程序走，查清楚这里面涉及到了那些领导官员，搞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 这每一句话，纪少龙都是掷地有声，敲着桌子说的。 “我不同意，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小事，要知道，你这样做了，会影响平戎县房价的稳定，到时候，要引发了群体性事件，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志马上就反对了。 纪少龙说道：“张副书记，请你翻到资料的最后，仔细看一下，过年前，在县委大院的门口，发生了一起群体性事件，我想您在办公室，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我们抓获了带头人，根据他的供述，这个群体性事件的所有参与人员，都是荣伟地产和荣伟建筑的工人，无缘无故聚众闹事，你还说，这样的企业，没有问题吗？” “一码归一码，纪副县长，两件事不是同一件事，你这样做，我是不会同意的。” 张志同样也是动怒了，也站了起来，跟纪少龙面对面站着，眼神也迸发出了火化，对视着。 常委会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到了极点。 这是纪少龙和彭东凯势力的一次对撞，强烈的对撞，也是纪少龙上任以来，做得最直接的一件事。 眼看着一场吵架在所难免，一旁忍不住的薛波，终于是开口了。 低着头，好像不经意说道：“纪副县长，目前平戎县的政治格局是稳定的，你这样瞎胡闹，一旦平戎县出事了，你负不起责任的，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薛波警告的意味，已经很足了。 丁世海冷笑了一声，说道：“薛副市长这是什么意思？干扰？威胁？有问题就要追究，这不是正常的吗？” 从纪少龙跟彭东凯势力的碰撞，演变成了薛波跟丁世海之间的碰撞，从深层意义上来说，其实已经是四大家族中夏家跟丁家之间的碰撞了。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再一次成为了一个支点，一个丁家用自己撬动夏家的支点。 这一次跟之前不同的是，纪少龙是心甘情愿的，也是必须要去做的。 因为平戎县比起霞光县来说，还要黑暗太多太多，这种只手遮天的日子，他知道老百姓过得很憋屈。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这不是在开会，在讨论嘛，要不这样吧，关于9号和12号地块的事情，我们现在通过常委会表决一下不就行了，咱有十个人，符合法定程序。” 李万里突然说道。 纪少龙的心里一惊，他今天，是没有想过要表决的，因为许晨龙不在，等于在常委会上，没有人会支持他，他无非是想通过这次常委会探探底，李万里的话，让他有些紧张了起来，如果这件事真的被常委会否决的话，他下面调查起来，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了。 李万里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旁边的韦同和，说道：“韦县长，当时你是这件事的经办人，你怎么看？” 纪少龙的心里，又是一惊。 李万里出手了。 他在帮彭东凯一系。 要知道，当时这两块地能到荣伟地产的手里，是需要韦同和签字的，韦同和不可能把自己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去。 韦同和笑了笑，说道：“我是总负责人，可是经办人却不是我，是当时的彭副县长，纪副县长既然提出来了，表决也是应该的，常委会是畅所欲言的地方，我们要尊重每一位常委的意见。” 这句话，再次让纪少龙的心，凉了半截。 这件事，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如果按照这个进程推进下去的话，他所有的功夫，都真的白费了。 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一个环节，他笃定地认为，李万里明哲保身，应该不会说话的，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了表决，等于他想把这件事，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话一说，一旁的薛波，真的是喜笑颜开，说道：“李书记说得对，既然都已经讨论到这个份上了，索性就决定下来算了，毕竟大家跑来跑去也麻烦的。” 张志一听，马上也附和了起来。 接着，向阳，江六安，罗浩等人，都表示了同意。 丁世海看了一眼纪少龙，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此时的纪少龙，心里也是有些担心，毕竟他的计划中，是没有这么一个环节的，他用眼角看了一眼李万里，突然之间发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居然没有看懂李万里。 “行，既然这么多人同意，那就表决吧，议题很简单，关于荣伟地产进入平戎县，取得9号和12号地块的事情，是不是要重新立案调查的这么一个情况，同意重新调查的人，请举手。”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万里眼睛就看了一眼纪少龙。 那是下意识的一眼，因为纪少龙，肯定是会举手的。 可是纪少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却激灵了一下，因为他从李万里的眼神中，居然读到了“鼓励”。 那么一个轻微的点头，没有别人看见，却被纪少龙看了一个分明。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第135章 惊天逆转 十个人，都互相看着。 这个时候，纪少龙的手，默默举了起来，也的确只有一个人举手。 张志抱着手臂，冷眼看着纪少龙，戏谑地说道：“纪副县长，你好好看看，你这个举手，还有什么意义吗？在座的十位常委，只有你一个人同意，非要碰个一鼻子灰，有意思吗？” 江六安也马上过来凑热闹，说道：“有些人啊，就是自不量力，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看啊，还是要回党校好好上上课啊，要不然的话，脸都丢尽了。” 两句冷嘲热讽的话，纪少龙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薛波的心里也是很满意，刚刚坐得笔直的，是因为紧张，此时，有些松懈了，还看了旁边的丁世海一眼，似乎是在告诉他，你看吧，你帮纪少龙，现在就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大家已经笃定这个结果的时候。 突然，一直不说话的王军，主动把手举了起来。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端林，也主动举起了手。 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了。 包括张志一系的人，也包括李万里和纪少龙。 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存在感很低的人，居然会主动举起手来。 江六安就坐在宣传部部长王军的旁边，开口问道：“王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吗？” 王军笑了笑，说道：“我觉得纪副县长说的挺有道理的，这里面的确有问题，至于什么问题嘛，查一查就行了，如果真的是多虑了，也是好事，至少大家的心里，没什么疑惑了对吧？” 周端林马上补充道：“对，没问题就不怕查。” 虽然都很意外，但是有了这两个人的举手，纪少龙的心里，也算稍稍舒服了一点。 向阳鄙夷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呢？7比3，结果还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 刚说完，韦同和就跟上说道：“王部长和周书记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也赞成查一下。” 就这样，韦同和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将手举了起来。 二把手说话了。 很有分量的话，尽管韦同和在县委里面，一直没有什么二把手的样子，可是他的举手，还是说明了这件事的背后，真的不简单。 纪少龙的心里，一瞬间有些恍然大悟了。 果然，韦同和举手之后，李万里也把手给举了起来。 跟着说道：“既然韦县长都同意查一下了，我说不能查，也说不过去了，吴部长，您怎么看呢？” 他说的吴部长，指的是人武部部长，吴明耀。 吴明耀本来一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东西，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也把手给举了起来。 这形势，逆转的真的太快了。 前后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的，没想到，等到结果揭晓的时候，却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这还是在许晨龙不在的情况下，如果许晨龙在这里，一定是赞成纪少龙的，那么常委会的投票结果，就是7比4了，纪少龙妥妥的赢了。 终于，到了现在，纪少龙对于李万里那个鼓励的眼神，也算是全部都明白了。 其实一直以来，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是诸事不管的样子，似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退休上，连同纪少龙都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其他常委，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其实从深层里试想一下，不管是李万里还是韦同和，他们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理应是平戎县权力最高的两个人，可是他们，却一直活在彭东凯的阴影下面，换做谁，都不会甘心的。 说是无欲无求，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真的没有欲望吗？ 不可能的。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名义上做了一二把手，手里却没有权力，谁能忍？ 所以，他们只是想告诉别人，他跟韦同和两人，是没有想法的，实际上，两人的心里都是不服气的，他们都在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终于等到了，那就是纪少龙的出现。 一开始，纪少龙认为，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为了退休，把债务的所有问题，都堆到了他的身上，这是推卸责任的一种方式，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他们是想看看，纪少龙能不能扛住压力，值不值得他们最后赌上一把。 当今天的常委会，纪少龙正式宣战了，他们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这才有了出手对纪少龙相助的一幕。 不过，今天也有让他们意外的一刻。 那就是王军和周端林的表态。 本来，在李万里看来，就算这件事不能表决通过，至少也能打一个平手，他跟韦同和，吴明耀，加上纪少龙，能跟彭东凯的四个人打个平手，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尘埃落定，不能敲下来，便还有调查的机会。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赢了。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矛盾转移。 两人看起来在推卸责任，实际上，是把所有矛盾的核心，转移到纪少龙的身上，这样在提前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就不会感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时机成熟了，他们再跳出来，到时候可进可退，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输得很惨。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连同张志，现在的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一直都被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给骗了，两人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对于眼前的一幕，薛波是一点都没有想到。 他跟李万里之间，也算认识很久了，他也一直以为，李万里是软柿子，随便捏捏就行了，没想到，这个软柿子在最后关头，却给出了致命一击。 刚刚还算得意的他，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了，因为无论说什么，丁世海都能有话堵他，与其说了还不如不说。 “好了，既然各位常委都拿出自己的意见来了，那现在开始，县委成立专门的调查组，重新调查9号和12号地块的情况，因为跟债务处理有关系，这个组长，我看也由纪副县长担任吧，纪副县长，你没有意见吧？” 这算是一锤定音了。 纪少龙笑着说道：“李书记您安排就是。” 第136章 正面对抗 就这样，常委会算是结束了。 彭傲天的事情，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转移了。 荣伟地产的背后，谁都知道，是彭东凯，而彭东凯的背后，就是夏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利害关系，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县长，为什么会成为夏家要保护的核心人物，这其中的隐情，目前纪少龙还不知情。 薛波知道情况不妙，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匆匆离开了。 未必是急着赶回市里，有可能是要跟彭东凯紧急见一面。 而丁世海，却跟着纪少龙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两人对于今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一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除了王军和周端林的不可思议，还有李万里和韦同和的不可思议。 “可以可以，少龙啊，我真的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这是瞎搞，没想到结果还是让我舒心的，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对吗？臭小子，连我都不告诉，搞得我心惊肉跳的。” 丁世海在纪少龙的胸口捶了一拳，开玩笑似地说道。 纪少龙却笑不起来，因为很多事情看清楚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而且，这次常委会，把他所有的计划给推前了，他原本是想利用这次常委会试探一下对方的势力的，这样一来，就被逼上了梁山，不得不开始迎接最强烈的冲击了。 纪少龙摆着脸说道：“丁秘书长，恐怕你高兴得有些太早了，薛波是夏家的人，我以为彭东凯背后的势力，应该是某些跟他同流合污的官员，可是没想到，出面的是薛副市长，这就说明了，事实并不是我们料想的那样，彭东凯跟夏家的势力是有勾结的，我想不通，夏家是远京四大家族之一，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彭东凯，并且还很重要，势必要保住他的样子。” 终于，这句话，也让丁世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过来，倒也说得过去，但是薛波不一样。 薛波并不贪钱，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他属于夏家在安德市的嫡系人物，肯定不会在钱的问题上犯错误，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彭东凯的确是夏家的人，并且对夏家很重要。 这个情况，是丁世海一直没掌握的。 拖拉机厂的事情背后，关于的是四大家族的人能不能登鼎的问题，可是彭东凯算不上一个大人物，而平戎县又是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小的不能再小了，为什么夏家可能会看得上，这也是说不通的。 “如果这里面，牵涉到了夏家的核心利益，那我们要面对的，远比我们想象的，更难。”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平戎县这边，就交给你了，我要赶紧回去一趟，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夏家在闽东省的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如果真的正面对抗的话，我们未必是对手，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说。 可是纪少龙多少也是能明白的。 丁世海走了之后，纪少龙刚刚坐下来，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愣住了，没想到，居然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洋站在了门口。 纪少龙上任的第一天，见过刘洋一次，而后，刘洋就请了病假，再没有来过了，县政府办公室的事情，一直是副主任在负责。 “刘主任，您回来了？” 纪少龙也是有些震惊。 刘洋笑了笑，说道：“对，我回来了，我要再不回来帮忙的话，恐怕县政府要乱套了吧？”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刘洋的意思，刘洋笑了笑，说道：“今天常委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所以我就回来了，现在是午饭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刘洋看了看手表，说道。 纪少龙看刘洋的样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问道：“应该不会只有我们三个人吧？” 刘洋哈哈一笑，说道：“不管有多少人，一定是你的自己人。” “哈哈哈……” 两人一起下了楼，上了郑佑甫开的车。 刘洋说了一个地址，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一栋榴房的前面停了下来。 有些人，不太明白什么是榴房的概念。 其实榴房就是私宅。 平戎县跟霞光县一样，在城区，有大量的这种榴房，一般来说，都是五到六层，在霞光县，最高是六层，在平戎县，没有具体的规定，可是一般人也就建到六层。 因为这些榴房的存在，所有就形成了一条一条的巷子，巷子一楼，大多数都是店面，当然也有一些只有院子没有店面的，形成了类似小区一楼商业界的模样，可是又不是正规的商业界，无非是为了赚取一点租金而已。 他们停的榴房，就是没有店面的，一楼是一个院子，不算太大。 铁门打开之后，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花园，其实也算不上花园，无非是多了一些花盆而已。 在刘洋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推开了一间门，这个时候，纪少龙才看到，李万里和韦同和，还有吴明耀三个人，已经在里面了。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上齐了。 “你们再不来的话，就只能吃凉菜了。” 李万里的一句话，让大家笑了起来，刘洋指着一张空位说道：“你坐这，陪李书记。” 纪少龙坐在了李万里和韦同和的中间，说实话，心里还是存在不少疑惑的，李万里给纪少龙的碗里，直接夹了一个螃蟹，说道：“少龙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好像跟我孙子差不多大。” 旁边的韦同和开玩笑一般说道：“李书记，纪副县长也是县委常委哦，你要这么说，我们都不服气啊。”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跟纪少龙平时认识的两个人，大相径庭。 人们常说，一个人的性格是多变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帮人的性格反差，居然会这么大，好像都有些认不出来的感觉了。 这样的饭，吃起来很没有滋味，纪少龙索性把筷子放了下来，看着众人，说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我这顿饭，是吃不下去的。” 第137章 刚刚开始 众人再次对视大笑。 刘洋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县长，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猜，其中的门门道道你也都能猜到，不是吗？” 的确，这帮人心里的心思，纪少龙多少是能猜到一些的。 他看着刘洋，问道：“刘主任，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消失这么久？” 刘洋吃了一口菜，说道：“在座的几个人中，我的职位最低，一是因为我的休息，能给彭傲山更多发挥的空间，其二，我的任务便是引子，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一点点，激发你的好奇心，让你继续探究下去。”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明白，眼前的这帮人，果然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了。 李万里举重若轻说道：“我跟老韦在岗很多年了，也是眼睁睁看着平戎县变成今天的样子，我知道你一定想问，凭你们一把手二把手两个人，真的搞不过一个常务副县长吗？我今天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搞不过，因为彭东凯掌握了常委会大部分的权力，就连底下的机关单位，大多数都是他的人，只要是我们发布的命令，都得不到有效实施，而他的命令，会被无条件执行。” 韦同和点了点头，说道：“我跟老李其实很早就可以退休了，上面没让我们退休的原因，我们其实也清楚，是要我们两个背债务的锅，所以即便我们现在退休了，还是一样会倒霉，与其这样，还不如最后搏一把，或许还有赢的可能性。” “可是，你们为什么就选中我了呢？” 纪少龙的话刚刚问出口。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人武部部长吴明耀，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因为我告诉他们，你是值得信赖的。” 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纪少龙跟吴明耀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 关于这一点，吴明耀并没有给出解释，也不需要给出解释，一个人的信任，本来就莫名其妙的，何须给出理由。 其实，此时的纪少龙并不知道，吴明耀的信任，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影响，而这个人，正是钟老。 吴明耀跟钟老并不认识，可是跟钟老的一些学生之间，却是相识的。 对纪少龙来说，这是他在平戎县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同时，也是吃得最难的一顿饭。 舒服是因为他终于不是单枪匹马地干了，因为从现在开始，至少他们三个，会站在自己的身后了。 最难是因为这顿饭之后，他就要面对彭东凯了。 从李万里和韦同和的话里，纪少龙也算是对彭东凯的势力，有了很大的了解了，一直以来，纪少龙以为彭东凯只是掌握了县委常委的某些人，事实上，并不仅仅如此，这么多年在平戎县的经营，平戎县的大多数机关部门的一把手，都是彭东凯的人。 就好像海上的一片迷雾中，彭东凯的这艘航母，开始慢慢露出船舷了。 这边在吃饭的同时。 在彭东凯家的别墅客厅中，也是聚集了人。 张志，向阳，江六安，罗浩已经到齐了，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彭东凯还没有下楼，根据彭东凯的佣人说，老爷在上面会见重要的客人，这个客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因为他的车子，就停在门外。 薛波在楼上。 跟彭东凯已经谈了有大半个小时了。 几个人在楼下，是心急如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怎么还不下来？” 江六安有些着急地看了看楼梯，旁边的张志刚要说话，二楼传来了关门的声音，楼梯上，同时出现了三个身影。 走在前面的，是安德市副市长，薛波。 稍微后面一点的，正是彭东凯，而彭东凯的后面，是他的小舅子，阮启亮。 也就是现任的荣伟集团的董事长。 薛波在下楼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没有跟在场的常委说上一句话，彭东凯走到了沙发中间，坐了下来。 江六安马上就说道：“彭公，这接下来怎么办啊？县里要对荣伟集团进行调查了，那些事情……” 话还没说完，彭东凯摆摆手，制止了他，悠悠问道：“六安，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江六安一愣，想了想，说道：“七年了。” 彭东凯撩了撩已经有些发白的头发，说道：“我记得七八年前，你还只是镇上的一个副镇长吧，现在已经是平戎县的纪委书记了，这七八年时间，你平步青云，有没有出过事？” 江六安马上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次跟以前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纪少龙算什么，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丁世海的一个走卒而已，丁家在远京的那件事上吃了大亏，想要在平戎县找补回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夏家在闽东省的势力，会怕他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跟薛副市长已经商量好了，一昧挨打，不是办法，现在开始，发挥我们在平戎县的所有能力，阻止纪少龙继续调查下去，我们让他看看，在平戎县，到底谁说了算！” 彭东凯的话，算是掷地有声。 没有一个人说话了，也没有一个人着急了。 因为谁都知道，彭东凯这回动怒了，只要他动怒，在平戎县，有些人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元宵节过后。 在债务处理委员会内部，成立了一支调查小组，专门用于查清关于荣伟集团在用地的过程中，是不是存在违法行为。 这支队伍，由委员会副主任刘慧冰担任组长。 在成立的那天，李万里和韦同和亲自到场，对全体组员发表了讲话，算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决心。 简单来说，也就是从现在开始，李万里韦同和，已经跟纪少龙站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其实也是激动的。 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有了结果，平戎县的老百姓，也终于能看到希望了。 事实上真的这样吗？ 并不是，他们在平戎县的斗争，刚刚开始。 第138章 地主之谊 这个小组成立三天之后，纪少龙在办公室，就接到了刘慧冰的电话。 在电话里，刘慧冰告诉纪少龙，调查小组的工作，遇到了阻力。 还不是很小的阻力，而是很大的阻力。 调查小组想要搞清楚这里面是不是存在违法行为，就要搜集很多资料，包括城管局，国土局，国资委，财政，税务等一系列的关于这两块地的文件资料都要拿到。 可是刘慧冰带着调查小组的成员，进入这些机关单位的时候，都被阻止了，无论是哪个机关单位，给出了各种推诿的理由。 反正你想要查资料，那是不行的，即便拿着书记的命令也是不行的。 这种阻力还不算什么，顶多算得上软暴力。 仅仅又过了一天，纪少龙来到委员会的办公室，看到很多人，都在帮忙提水，一问才知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委员会的办公室，就停电停水了，说是线路检修，刘慧冰打电话去了电力公司和自来水公司问，要多久才能恢复，对方说，这个是没有具体时间确定的。 停电停水之后仅仅半天，固定电话和网络也停掉了。 委员会的工作，开始进入停滞状态。 纪少龙这才体会到彭东凯的能力，他几乎能调动所有的资源跟纪少龙对抗。 不管是李万里，还是韦同和，抑或是纪少龙，命令得到不上行下效，那这个权力，有跟没有，其实是没什么两样的。 在这种办公环境下，委员会的成员，还在坚持工作，不管怎么说，纪少龙还是被他们的精神感动的。 可是这种感动，也没持续太长时间，半个月之后，第一个成员，提出了辞职，给出的理由，是身体有恙。 接着，接二连三的，成员们都开始提出辞职，在过完年仅仅一个月之后，原本十几人的委员会，只剩下四个人了。 其他的人，都离开了委员会，即便他们回不去原单位了，都必须要辞职。 这里面的缘由，纪少龙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这也是他批准辞职的原因所在。 有的人是因为妻子的工作受到影响了，莫名其妙就被原来的工作单位开除了，还有的人，孩子在学校被老师同学欺负了，甚至不敢去上学了，更有甚者，年迈的父母去医院看病，居然被拒绝了，说是不符合条件。 事实上，都是因为彭东凯的原因。 在纪少龙看不到的地方，彭东凯正在施展自己的能力，让整个委员会举步维艰。 一开始在常委会上取得的胜利果实，到了现在，似乎也慢慢消失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纪少龙从沉思在缓了过来，门被推开了，是刚刚上任不到半个月的纪少龙的秘书周建华。 这个周建华用起来，的确比彭傲山好了不知道多少了，做事细心有章法，而且很愿意学习，这是最重要的，纪少龙已经决定，要好好培养这个周建华了。 “纪副县长，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谁啊？” “他说，他是荣伟集团的董事长，叫阮启亮。” 阮启亮？ 他不是彭东凯的小舅子吗？他来做什么？ 纪少龙想了想，人都上门了，不见也不合适。 两分钟后，一身昂贵西装的阮启亮，走了进来，一点也不客气，进来之后，直接在纪少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似乎坐得有些不太舒服，动了几下，说道：“纪副县长，你这沙发也真的要换了，当年我姐夫在位的时候，就是这个沙发，用了多少年了，你也不知道换一下。” 纪少龙笑了笑，在阮启亮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既然彭副县长当年都没有想着换，我就更加不能铺张浪费了，毕竟不是谁都有个有钱的小舅子，对吧？” 这话，让阮启亮的表情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在我印象里，纪副县长上任快有三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来拜访，阮某有些失礼了。” 纪少龙翘起二郎腿，不经意地说道：“虽是如此，可是我们都知道，彼此在精神层面，已经认识很久了吧？” 说话很冲，让阮启亮皱了皱眉头。 他看了看开着的门，然后说道：“我来，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说什么，你开个价，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说完，他掏出了一本支票簿，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名字公章，我都已经签好了，数字你想填多少就填多少。” 纪少龙看了看那本支票簿，问道：“阮总这是要贿赂我？” 阮启亮好像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一样，摆摆手，说道：“贿赂算不上，纪副县长刚到平戎县，总要给一份见面礼的，毕竟是父母官对吧，阮某只是替姐夫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纪少龙是现任的常务副县长，还是常委，他才是平戎县的主人，可是阮启亮的话里，简单挑明了，彭东凯才是平戎县的主人一样。 这是示威，同样也是警告。 纪少龙拿起了那本支票簿看了看，随手丢在了一边。 说道：“钱呢，我就不要了，不过有一样东西，我倒是很感兴趣。” “什么？” “那就是你们彭家的人，主动出来认罪，将所有违法的事实坦白清楚，或许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啪……” 阮启亮手里刚刚拿起来的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碎掉了。 他一下子站拉起来，用手指指着纪少龙的鼻子，怒道：“纪少龙，你真的是给脸不要脸，我今天能过来，就是跟你谈和的，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提条件，什么狗屁债务处理委员会，什么垃圾的调查小组，有用吗？你自己问问自己，有用吗？” 阮启亮的声音很大，估计走廊外面大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纪少龙也不着急，看了一眼那碎掉的杯子，说道：“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钱能买到任何东西？” 第139章 最大的困难 阮启亮情绪本来是有些激动的。 可是被纪少龙这么一问，反倒冷静了下来，看了看手表，冷笑一声，说道：“钱不能买到任何东西，可是却能买到我的开心，你的烦恼。” 话音刚落，办公室主任刘洋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阮启亮，愣了一下，说道：“纪副县长，刚刚传来的消息，刘慧冰同志在调查过程中，遭遇了车祸，车子从山路上滑落了下去，目前重伤昏迷，已经送医院救治了。” “什么？” 纪少龙手里的杯子，也直接滑落了下来，不过，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掉在了他的大腿上，即便是开水，也并没有什么知觉。 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刘洋，然后目光又转到了阮启亮的身上。 “你做的？” 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刚刚阮启亮看手表的动作，分明是知道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间。 “纪副县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可是守法公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更别说杀人放火了。”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嘴角分明带着笑意。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他搞的鬼。 “你先带人过去看看，让医生全力救治，实在不行，送安德市去。” 纪少龙对着刘洋说了一句，刘洋应了一声，直接出门了。 他的心里，此时有些乱了，因为刘慧冰是他在委员会的顶梁柱，委员会能有今天，刘慧冰付出了很多，她的丈夫原本是在平戎县第二中学当教师的，本来有晋升一级教师的希望，可是因为刘慧冰，这个希望也没了。 而且，学校还把他调到最差的一个班级做班主任，很显然有为难他的意思。 为此，两人不知道吵了多少架，即便如此，刘慧冰还是坚守在第一线，每一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她还在坚持。 现在性命危在旦夕，纪少龙的心里，怎么能不内疚？ “阮启亮，我纪少龙在这里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是纪少龙咬着牙说的话。 阮启亮现在享受着纪少龙难受的感觉，双手抱着后脑勺，仰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淡淡说道：“纪副县长，听说你要查我的公司，说我在用地上，价格过于便宜，既然这样，我阮启亮不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也对不起你了，我来之前，已经在公司宣布过了，新开发的楼盘，鸿景花园二期，每平米的价格，从原来的五千块，降到一千块一平米，我不赚钱，总可以了吧？” 纪少龙的脑子，轰隆一声就炸了。 这是好事吗？ 这当然不是好事。 这是很大很大的坏事。 不管对谁来说，都是这样。 鸿景花园一期已经卖完了，平均房价，在5500元/平，这些人，都是花了大几十万买的房子。 买房子有两种人，一种是住，一种是投资，不管是哪种人，都是希望自己买的房子，是能涨价的，因为这样一来，价值就升高了。 可是鸿景花园假如把房价调低到1000元/平的话，那就意味着，之前买过一期的人，这些钱全部都亏本了，一平米至少亏了4000元，这还是不计算银行利息的情况下。 简单来说，就是你花了50块钱买了一样东西，可是这样东西，很快就只值10块钱了，你亏了四十块钱。 换做谁，心里都会不乐意的。 而且鸿景花园二期的价格放在一千元的话，周围不管是小区还是榴房的价格，都会被拉低，有很多人不买小区，买的榴房，那榴房的价值，也就蒸发掉了，那些花了几十万的人，他们的钱瞬间就成了泡沫了。 你一百万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只有二十万。 而你偿还银行的利息，都不止二十万，谁都心理都会失衡的。 纪少龙冷静下来之后，看着眼前阴笑的阮启亮，说道：“你这是在故意扰乱市场秩序，这是犯罪，那些老百姓，也会去你的公司找麻烦的。” 阮启亮笑了笑，说道：“我犯罪，你抓我就行了，至于老百姓会找我的公司算账，我把县里的政策拿出来就行了，我这是做好事，我500元/平拿的地，现在一千卖出去，我要不这样卖的话，县里就要查我，我不能自惹麻烦对吗？我想，老百姓会同情我的。” 这一招，真的太狠太狠了。 结果也是能预料的。 如果荣伟集团以被调查为理由降价，那买了楼盘的，或者因为房价突然下跌的造成影响的老百姓，就会把怒气撒到政府的头上来，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简单来说，阮启亮是利用了这些老百姓，来保护自己，如果县政府继续调查荣伟集团的话，那些老百姓肯定是不答应的，如果不调查，那么所谓的调查组，不过就真的成了笑话，想要偿还债务，也就成了不可能，那些承诺过的债权人，也会闹事。 纪少龙一下子被逼到两难的境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我想，接下来纪副县长会很忙，不过，也是刚刚开始忙，这本支票簿我还是留在这里，纪副县长如果想通了，签上一个数字就行了，很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如果想不通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有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哦。” 说完，大声笑了几下，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就走出了纪少龙办公室的门。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的确，此时的他，已经遭遇了他当官以来，最大的对手，彭东凯的势力，的确是太大了，他不得不承认。 他想了想，跑到了李万里的办公室里。 正好韦同和也在，两个人，也是听说了刘慧冰的车祸，正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纪少龙把刚刚阮启亮到访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两个人一下子也是愣住了，对于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两人也有些迷茫了。 而此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 也就是县委副书记张志的房间里，所有人却是在哈哈大笑，因为形势又逆转了回来，开始对他们有利了。 第140章 遇袭 “那个傻子，还真以为多牛逼呢，现在吃苦头了吧，我看到他那副低头丧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江六安算是最高兴的了。 毕竟在女儿的事情上，他的气还没找回来。 组织部部长向阳说道：“哈哈哈，刚刚阮总找他的时候，那个声音，整个走廊都听得见，纪少龙屁都放不出来了，真是带劲啊。” 一帮年纪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个个笑得像个孩子。 不过，他们的笑声，也说明了一件事，在平戎县，只有一个“主人”，这个主人，就是彭东凯。 彭东凯虽然曾经只是一个常务副县长，可是他的触角，几乎伸到了平戎县官场的每一个角落，说他无所不能，一点也不夸张。 同样，李万里的办公室里，三个人，算是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李万里和韦同和两个人，虽然下定了决心，跟彭东凯站在了对立面，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也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根本没有可能斗得过彭东凯。 “要不，我们现在收手，还是来得及的。” 终于，韦同和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李万里突然抬头，看了看韦同和，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韦啊，回不去了，即便你现在收手，也没有好下场的，彭东凯在市里的影响力非同凡响，最后，平戎县债务的所有责任，还是会推到你这个县长的身上，你一定晚节不保。” 韦同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又没贪污受贿，我怕什么。” 纪少龙抬头，看着韦同和，说道：“你当官一辈子，最后历史给你的评价，是一个贪官污吏，即便你没拿钱，你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就这样了，你想以后你牵着孙子出门的时候，你的孙子跟着你，一起挨骂吗？” 振聋发聩。 纪少龙说的事实。 李万里和韦同和，会是最大的受害人，因为当时是他们主政，永远逃不开的关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所有的部门都停止运转了，刘慧冰生死未卜，马上因为房价的事情，还会爆发群体事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象了。” 这也是事实。 你可以不放弃，可是坚持，也有一个坚持的理由。 按照目前的情况，债务委员会和调查组，都已经瘫痪了，还怎么坚持下去？ 纪少龙想了一会，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之后，说道：“恐怕，目前为止，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然后，他打开李万里办公室的门，朝着外面的走廊看了一眼，确定了没有任何人偷听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这个计划一出口，两人都是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了，因为纪少龙的这个计划，太冒险太冒险了，一个搞不好，就是玉石俱焚的状态。 可是，虽然冒险，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两人沉默了。 大概沉默了有五分钟的样子，李万里捏了捏拳头，说道：“我都六十多了，反正横竖就这么一条命了，不要就不要了，干就干吧。” 韦同和看到李万里老骥伏枥的样子，也一跺脚，说道：“好，干他娘的，输了就输了，大不了离开平戎县就是了。” 这两个人下定了决心，对纪少龙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了，他们定好的时间，是明天上午的九点，那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傍晚的五点。 纪少龙下班。 上了郑佑甫的车，他要去一趟公安局，跟许晨龙商量一下，明天上午的事情。 车子刚刚从县委大院里面开出去，开车的郑佑甫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两辆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平戎县的主干道公路很窄，除了汽车，还有大量的电动车，尤其是在这样的晚高峰，挤得根本是动不了，几乎是走一步停三步的节奏。 就在这个时候。 那一直跟着的两辆车，车门却打开了，一辆车里，下来了三四个人，手里各拿着一件衣服，从衣服的形状能看出来，里面包裹的，应该是长长的类似于棍子一样的东西。 郑佑甫马上按喇叭，可惜前面堵着的人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让开，而且那些骑着电动车的人，还很嫌弃地回头看了车子一眼，嘴里骂骂咧咧的。 “纪副县长，你快下车。” 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个大汉，直接从车子的后备箱上，踩了上去，站在车顶上，手里的衣服褪了下去，变成了一根不锈钢水管。 接着，另外五六个人，手里的家伙事也露了出来，有砍刀，也有水管，甚至还有棒球棍，他们就是冲着纪少龙来的。 “哐啷啷……” 车子的玻璃，被敲碎了，纪少龙爬在了座椅上，才免遭一击。 看到这个架势，周围的人群都知道有人打架了，想要逃开，可是路是堵着的，没办法，只能丢下了手里的电动车，人跑开了，这样，纪少龙的车，就算被卡得死死的了，一动也动不了了。 这些人，就是冲着纪少龙的车来的。 要知道，他坐的可是县委的车辆。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也是算好的。 这个地方，在县委大院和公安局的中间，进不了退不了，这个时间段，就算是公安局的警察要过来，也没办法开车，因为路都堵死了，增援也增援不了。 看这些人出手的样子，一点都不留情，至少要让纪少龙受伤的。 对方一共有七个人，而且手上还全部都有武器，纪少龙知道，想要从这里跑出去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很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一点也不害怕了。 眼看着玻璃碎掉之后，那帮人要伸手进来开车门，就在这个时候，郑佑甫动了。 他对着车门，一脚踹了出去，正好站在门边的一个暴徒，被一下子撞开了。 郑佑甫一个翻身，从驾驶座上滚了下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之后，手肘击打在了那个倒地暴徒的脸上，瞬间就血流满面了。 第141章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其他的暴徒一看自己的人遇袭了。 马上就围了过来。 郑佑甫不愧当过兵，反应很快，直接从倒地的那个暴徒手里，接过棒球棍，格挡了出去，一下子挡住了上面下来的一棍子。 然后顺势扫了出去，打在了那个人的腿上，那个暴徒哀嚎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人，也冲了过来，跟郑佑甫缠斗在了一起，一场街头的斗殴，就算开始了。 纪少龙趁着打砸他车窗的这个暴徒分心的时候，立马一腿蹬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蹬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那人后退了几步，被地上的电动车给绊倒了。 纪少龙也开门跳了出去，捡起了地上的一根自来水管，跟郑佑甫一起，战斗了起来。 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再厉害的人，面对一帮人，也是无奈的，没几下子的时间，两个人身上多少都挨了几下。 两人背靠背，被围在了中间。 暴徒七个人，围成了一个圈，把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 纪少龙喘着粗气问道。 为首的一个，是个光头，一副凶狠的样子，指着纪少龙说道：“你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有人花钱买断你的一条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也是跑不了的。” 口音不是本地口音，看来，这些人是从外地请过来的。 周围的市民都看着这一幕，有人拿出手机来拍，可是这样的场景下面，谁都不敢上去帮忙。 纪少龙靠着郑佑甫的背，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混进人群中就行了，不要做无畏的伤亡。” 郑佑甫咬着牙，说道：“那不行，纪副县长，我才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人，说了要保护你，肯定要保护你，他们要断你的腿，至少要断了我的腿才行。”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无论谁听到这样的话，那都是热血沸腾的。 “打断他的腿，十万！” 那个光头，终于下了命令。 眼看着纪少龙两人要遭殃，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声：“那个就是纪少龙，为我们老百姓讨公道的纪少龙。” 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谁喊的，可是人群中，开始渐渐沸腾了起来。 有两个小年轻，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木棍，也握在了手上，跳到了前面，回头对着大家喊道：“这就是那个抓了彭傲山的纪少龙，这样的父母官，我们能看着他被挨打吗？” “不能……” 人群中，再次传来了声音。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老百姓的情绪被点燃了，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的七个人围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有的是拿着家伙事的，有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包围圈越来越小，黑压压看过去，全部都是人。 那个光头慌了。 手里的砍刀指着走在前面的老百姓说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砍死你们。” 领头的那个小伙子指了指一大片的人，不屑地说道：“我们这帮人，撒泡尿都淹死你，你砍我试试看呢……” 这七个人，一下子算是被人群吓到了。 想要逃，都逃不掉了。 此时，所有人一拥而上，那几个人，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动了，就这样，七个暴徒，被老百姓们瞬间就制服了。 纪少龙跟郑佑甫两个人，早就没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郑佑甫看着那帮暴徒被老百姓缴械，然后身上脸上，都遭了几下子，笑着说道：“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几乎人人都知道你。” 纪少龙自嘲地笑了笑，这只是现在，要是等到鸿景花园的房价跌下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恐怕就不是什么明星副县长了，到时候，也就没人救他了。 其实很多老百姓，都知道纪少龙的名字了。 这要多亏了那天在小吃店说的话，然后，纪少龙成立了债务处理小组，登记所有的资产损失，接下来，在街头，教训了江六安的女儿，救了那个老奶奶，再然后，又抓了彭傲天这个纨绔子弟。 即便只是一些小事，可是纪少龙的名字，在县里已经传开了。 被压迫了很多年的平戎县的老百姓，好像看到了青天大老爷一般，把纪少龙传得那叫一个无所不能。 有人在人群中认出了纪少龙，就吼了一声，也就救了纪少龙一条命。 在众人的合力下，七个暴徒一个都没能跑成，全部被押送到了公安局。 那狼狈的样子，跟一开始的嚣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纪少龙对帮助的老百姓表示了感谢，要不是有他们，今天的这条腿，算是保不住了。 “纪副县长，您不要感谢我们，我们要感谢你，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事情，我们老百姓，盼你这样的一个青天大老爷，不知道盼了多久，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是一位大爷对纪少龙的回答。 也这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感受到了震颤。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得群众就得天下，果然一点也不夸张。 劫后余生，让纪少龙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唏嘘，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彭东凯一系花钱请来的，有明显的感觉，他们的进程开始加快了。 纪少龙坐在许晨龙的办公室里，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之前他们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现在，却步步紧逼，好像很急切地希望纪少龙不再插手这件事。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许晨龙走了进来，把门关上，嘴里嘟哝着：“妈的，这帮人皮有点硬，怎么搞都不开口，看来，花了不少钱请来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其实审不审都不重要，我们都知道是谁派来的，我们也知道即便他们承认了，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们，所以他们根本是有恃无恐的。” 许晨龙走到纪少龙的身边，在他的身上检查了一下，拍了拍，说道：“还行，没受重伤，死不了。”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一下，说道：“今天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几个人的事情，而是有一件大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当纪少龙把所有的计划说完之后，许晨龙跟李万里韦同和的反应是一样的，张大了嘴巴，似乎合不上了。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第142章 退无可退 “少龙，你要想清楚，现在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大不了被他压着而已，可是你要这么做了，就真的退不了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已经退不了了，刘慧冰现在生死未卜，如果不是老百姓救我的话，我今天应该也躺在医院里了，接下来如果荣伟地产真的将房价放到底，那就意味着，我们要被逼死掉了，与其等死，还不如搏一把，你觉得呢？” “可是……” 许晨龙说不出来理由，可是他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快，有些太快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纪少龙打了一个丁世海的电话，想从丁世海那边得到一些关于其中的信息，可是丁世海的电话，却是关机的。 时间不多了，他想了想，决定放手一搏了。 公安局的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停了很久很久，终于，在确定了里面的七个人出不来之后，开车离开了。 那个驾驶员，一边开车，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是阮启亮的声音。 “老板，他们七个失败了，全部被抓了。” “什么？” 阮启亮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那个开车的人，将眼睛看到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阮启亮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缓缓说道：“罢了罢了，我猜纪少龙经历了这一次，应该是心有余悸的，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的动作了。” 挂断了电话。 阮启亮下了楼，此时的他，正在彭东凯的别墅里。 彭东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楼梯上有人下楼的动静，抬起头来，推了推老花镜，问道：“事情没成？” 阮启亮点了点头，说道：“没成，被老百姓给救了。” 彭东凯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这个纪少龙的群众基础还不错，不管了，你那边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阮启亮想了想，说道：“明天一天就够了，过了明天，咱也不用住在这个小县城里了，我在远京定了几套别墅，到时候我们全部住到首都去，远离是非，也好好享享清福。” 彭东凯放下报纸，走了出去。 他们家的大门台阶很高，比起人家的一层楼来都要高，站在那里，就能看到半个平戎县的景色了。 他喃喃说道：“我在这个平戎县待了大半辈子了，一直帮夏家经营着他们的事业，守住了这里，也到了可以退休的时候了……” 对纪少龙来说，这是漫长的一夜。 不光是纪少龙，好像有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只是没有人看到而已。 晚上的一点，纪少龙回家了。 钥匙刚拿出来要开门，门就被打开了，披散着头发的林芷晴就站在门口，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姐姐已经睡了，我给你准备了宵夜，你吃点再睡。” 已经很晚很晚了。 纪少龙一进屋子，就看到沙发上有枕头有毯子，看来，林芷晴又在沙发上凑合了一个晚上，能掐好时间开门，说明她没有熟睡，而是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一把把林芷晴搂在了怀里，紧紧抱着她，说道：“谢谢你。” 林芷晴笑了，虽然她等的不是这句话，可是她的坚持和努力，还是被纪少龙看在了眼里。 对纪少龙来说，林芷晴不算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人，也仅仅只有长相漂亮而已，而且，当年刻薄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可是他现在觉得，有一个女人在瞪着他回家，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而林芷晴，很愿意做这样的女人。 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林芷晴将准备好的宵夜端了出来，到现在还是热的，也不知道重复热了多少遍了。 纪少龙草草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面有一点钱，如果明天我没回来，你就带着姐姐回霞光县，知道吗？” 这个话，让林芷晴紧张了起来。 她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做什么？” 纪少龙微微一笑，在她紧张的脸上捏了捏，说道：“不是很危险的事情，放心，顶多就是这个官当不了了，如果我这个副县长做不下去了，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啊，还不如回霞光县呢，对吧？” 虽然是安慰的话，可是林芷晴的表情，还是有些惶恐。 她看得出来，纪少龙是在安慰她。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纠缠，走进了房间里，拿出来一件外套，说道：“那你多穿点，晚上会冷一些，别感冒了。” 纪少龙离开家的时候，站在小区的院子里，朝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因为是晚上，他看不清窗户口，是不是有人在看着他，可是他觉得，林芷晴一定在那里，也许，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刚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吻一下她。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叹了一口气，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半。 整个县委县政府大院里面，从一夜的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上班的上班，打卡的打卡，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门口的那条路，已经开始车来车往，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整个城市，都睡醒了。 纪少龙也是刚到，他从县医院刚刚回来，在icu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刘慧冰，浑身都插满了管子，也包着纱布，有种当时看到伍六七的感觉。 可是刘慧冰比伍六七严重多了。 至少伍六七保住性命了，而刘慧冰能不能活下来，都未可知。 跟周建华和郑佑甫在办公室草草吃了一顿早餐，三个人都对视了一眼，纪少龙看着周建华问道：“怕不怕？” 周建华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怕什么，本来也没指望过能混了大官当当，大不了继续当农民咯。” “哈哈哈……”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刘洋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县长，许局长带着人，已经到了，就在门口了。” 纪少龙看了看窗户外面，县委大院的门口，停了大概有个七八辆的警车，许晨龙在第一辆警车上，也跟他对视着。 “终于要开始了……” 纪少龙喃喃说道。 第143章 直捣黄龙 纪少龙上了警车，在警笛的呼啸声中，八辆警车，开了出去。 当时，很多人都站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幕，可是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张志跟向阳两个人，是刚刚上班，他们是在门口看着纪少龙上车的。 等到八辆警车离开之后，向阳有些奇怪，问道：“这是要干嘛去，搞这么大的动静？” 张志摆摆手，不屑地说道：“管他呢，昨天的事情听说了吧，你觉得现在他还敢做什么，无非是随便搞点什么，显示一下存在感而已，年轻人还是年轻人，待不长的。” “也对！” 两人讨论着这件事，进了办公大楼里面。 在彭东凯的别墅里面。 他刚刚打完太极，上楼洗澡去了。 楼下的佣人们，正在打扫卫生，看起来安静而祥和。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这栋别墅是有一个大院子的，大院子上，有一道很大的铁门。 只听见哐当一声，大铁门直接被某种东西给撞开了，开进来四五辆警车，接着下来了很多很多的警察，将整个院子给包围了。 许晨龙从车上下来，一人当先，走了进去。 那几个佣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立马就乖乖躲在墙角，不敢站起身来了。 彭东凯的大院，居然被警察给包围了，这可是天下第一大新闻啊，这个别墅的周围，一般老百姓都不敢靠近，生怕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市里的领导过来，都是要敲门的，谁能想到，平戎县的警察，居然直接把他们家的大门给撞坏了。 “许局长，好大的阵势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二楼的阳台处，阮启亮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下面一屋子的警察，对于这些警察的到来，他也感觉很意外，可是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许晨龙拿出了一张纸，抬头对着阮启亮亮了一下，说道：“根据平戎县公安局掌握的情况，阮启亮，你因涉嫌谋杀罪，需要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请您配合，要不然的话，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 许晨龙的话刚说完。 一楼的电梯处，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穿着睡衣的彭东凯，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好像根本没看到这些警察一般，径直走到了沙发处，坐了下来，拿起来报纸，看了起来。 好大的气场。 这是许晨龙对自己说的话。 那些警察，看到彭东凯的那一刻，心里也颤抖了一下，尤其是本地的警察，他们当然认识眼前的这个老人，毕竟在平戎县叱咤风云了很多年，他动一动手指，就能让平戎县颤抖的人物。 “许局长啊，你要是走错了呢，就请原路返回，撞坏了我的大门，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没走错呢，请你三思，你要再往前走一步的话，就没有回头路了。” 彭东凯的话传了过来。 他翘着二郎腿，甚至眼睛都没有离开报纸。 对于这些警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彭副主席就是彭副主席，果然是好魄力，有种弹指间灰飞烟灭的感觉。” 门口的一个声音，终于吸引了彭东凯的注意力，他手里的报纸放了下来，看着站在面前的纪少龙。 “纪副县长，我们终于见面了，你要来拜访我的话，我随时欢迎，但是你要以这种方式上门，老朽可能就要生气了。” 彭东凯果然是个人物，面对纪少龙，对面前来找事的一帮人，一点也不慌张。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彭副主席，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拜访您，可是现在不行，因为许局长在执法，我呢，作为县委常委，是过来监督这一场执法的。” “说说看，让你上门的理由是什么？” 彭东凯拿起了一个茶杯，好像要听纪少龙说下去。 纪少龙看着彭东凯，说道：“案子还是彭傲山的案子，彭傲山涉嫌吸d，非法持有d品，已经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据他交代，他把大量的d品藏在了您的家里，而且他还交代，这些d品的来源，跟你们两个有关，所以，许局长在请示了我之后，我们决定，对您的住宅进行搜查，彭副主席是平戎县政协副主席，我想，配合警方办案，应该是没问题的对吧？” 警察闯进来的时候。 其实连同彭东凯在内，也是吃惊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警察敢进来。 纪少龙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想到，昨天刚刚被袭击过的纪少龙，今天居然还有胆量，主动找上门来。 跟他们想象的，大相径庭。 等到纪少龙来了之后，他以为纪少龙会拿昨天袭击的事情大做文章，毕竟小年轻嘛，被人揍了，肯定是怒火攻心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编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来。 彭东凯觉得好笑。 在他的眼里，纪少龙只是个孩子。 孩子就是孩子，有点小孩子的脾气，也是正常的。 微微一笑，说道：“纪副县长，我看你是走错地方了，在我的家里，你是不可能找到那些东西的，你还是请回吧，我要是真的让你搜了，我怕你面子上会很难看，到时候，谁都下不来台。” 纪少龙说道：“那不行，警察执法，就算您这没有，我们也是要搜一下的，要不然的话，这个证据链就不充分了，对吧？” “纪少龙，别给脸不要脸，我警告你，要是再胡搅蛮缠的话，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此时，阮启亮也下楼了，指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根本不把阮启亮放在眼里，对着许晨龙说道：“许局长，彭副主席是讲道理的人，带你的人去搜吧，每一个角落，给我搜仔细了。” 许晨龙应了一声，正要出发，阮启亮吼道：“我看谁敢，来人，把楼梯给我封了，要是有人敢动一步，给我打，不管什么代价，我来！” 话音刚落，从大门口的位置，跑进来不少人。 这些人，全部都穿着黑西装，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瞬间就拦住了警察们的去路，一个个虎视眈眈，根本不怕警察的样子。 第144章 站台的来了 纪少龙看着这帮人，脸立刻就严肃了起来，问道：“阮启亮，你这是要跟警察对抗执法吗？” 阮启亮说道：“对抗执法说不上，只不过我们家，真的不是谁想搜就能搜呢，今天如果你们要强行搞，那对不起了，最后的后果，你们谁也承担不起。” 阮启亮说的话不是恐吓，对这些本地的警察来说，他们来之前，虽然做了动员，也做了各种保证，可是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惊胆寒的，没有谁真的敢第一个冲上去。 “如果你们非要这样做，那就不能怪我们了，只能对你们强制执行了。” 一旁的许晨龙说道。 他身边的几个心腹，有的是从霞光县带来的，有的是在这里培养的，从装备里，掏出了喷雾，看来，是准备来硬的了。 这个时候，一直坐着的彭东凯说道：“许局长，在我的家里使用警械，你想好了吗？” 许晨龙说道：“您是政协副主席，不过，我也是公安局局长，我要履行我的职责，只是您不配合而已。” 这种对峙，一晃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谁也没能进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很大的声音，一个警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许局，你快出去看看。” 许晨龙看了一眼纪少龙，跑到门口一看，惊呆了。 只见围墙的外面，此时已经被围得有些水泄不通了，到处都是民工，将门给堵死了，看来，趁着跟彭东凯说话的间隙，阮启亮把自己工地上的民工全部给调过来了，这回，警察就是想撤，也撤不掉了。 回到客厅，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纪少龙。 纪少龙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招。 一点都不顾忌，公然跟警察对抗。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彭东凯微微一笑，觉得有些胜券在握了，说道：“纪副县长，如果你想保住颜面，就自己离开好了，如果这个颜面不想要了，那么最后，你也会灰溜溜离开，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进的话，会发生剧烈的冲突，退的话，又被民工堵住了。 纪少龙沉默了，索性也不着急了，在彭东凯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现在就笃定了一点，那就是拖延时间，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时间对于彭东凯和阮启亮来说，一定比他着急，要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来。 果然，纪少龙坐下来不说话了，阮启亮的眼睛，就一直往彭东凯这边看，似乎是很着急的模样。 相对来说，彭东凯便淡定了很多，虽然在看着报纸，可是纪少龙心里很清楚，他也就是眼睛盯着而已，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 双方剑拔弩张，谁都没有进一步，就这么坐着，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在情绪紧张的情况下，谁都是容易累的，那些紧张站着，也都有些晃动了。 偌大的客厅里，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连呼吸都很压抑。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饭点了。 纪少龙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今天在这里待上一天，也要把这一天给熬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群中，有了骚动的声音。 接着，是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众人一回头，看到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德市的副市长薛波，还有一个，纪少龙并不认识，可是却感觉是熟悉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个人，原本坐着的彭东凯，突然也站了起来。 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恭敬了。 “谭副省长，您来了？” 一句谭副省长，让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来的那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闽东省副省长，谭进展，之所以眼熟，是因为经常在电视上看到。 纪少龙一听，也站了起来。 毕竟是闽东省的副省长，他还不敢造次。 谭进展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背着手，从容地走了进来，对着周围的环境扫视了一眼，然后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了他一眼，主动伸出手来，跟彭东凯握了握手，说道：“老彭，这是什么情况，你在家开会吗？” 一句“老彭”，就能听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浅。 纪少龙的心里，也慌张了一下，没想到，为了保住彭东凯，省里的领导都下来了，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 彭东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谭进展一直在点头，听完之后，指着彭东凯对面站着的纪少龙，问道：“你就是纪少龙？”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 谭进展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你是平戎县的常务副县长，就算要执法，是不是有点暨越了，我暂且不谈你的暨越，彭东凯是平戎县的政协副主席，你来这里搜查，有没有跟政协汇报过，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语气是越来越严厉。 纪少龙今天做的所有事情，的确是不讲规矩，可是他就是铆足了劲，打赌时间对于彭东凯他们来说，很是紧迫，对于谭进展的到来，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他们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做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应该就是彭东凯。 所以，夏家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住彭东凯的。 “谭副省长，我们公安机关也是……” 一旁的许晨龙，想要给纪少龙解释，还没说完，就被谭进展打断了，说道：“我叫你说话了吗？身为公安局局长，办案理应不受他人的干扰，你这算怎么一回事？搞小团伙？” 被谭进展一质问，许晨龙也是无话可说，再强硬，也没强硬到对一个副省长强词夺理的地步。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已经不用薛波，阮启亮，彭东凯这些人多说话了。 一个谭进展，就已经把纪少龙带来的所有人，压得死死的。 脸上带着怒气，谭进展说道：“我命令，平戎县常务副县长纪少龙，暂时停职，等候处理，公安局局长许晨龙，就地免职，稍后我会联系省厅，直接下来人，对许晨龙的问题，进行处理。” 第145章 强援到来 如果这个话是薛波说出来的，纪少龙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他是副处级干部，副处级干部的任免，需要上一级市委组织部或者市委常委做出决定来。 薛波是副市长，他有提议这件事的权力，也能在纪少龙的任免中投出关键的一票，可是直接任免，还是做不到的。 谭进展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省领导，他的一句话，安德市就必须去照做，那么，他所谓的任免，也就是决定性的。 许晨龙的头低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警察，也开始动摇了。 他们再一次见证了彭东凯的强悍，简直就是谁碰谁死的地步。 “除了许晨龙，在场的公安队伍，谁是领导？” 谭进展突然问道。 纪少龙本来以为，人群中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表功的，可是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 本来谭进展是希望出来一个人，把队伍给带回去的，居然没有人出来，马上说道：“我命令，平戎县公安局的你们，现在开始原路返回，要不然的话，你们跟许晨龙一样，要一并受到处理，我谭进展把话撂这了，听不听你们随意。” 那些警察们，东看看，西看看，互相对视，可是，谁都没有主动走出去。 这一幕，没有激怒谭进展，反倒让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薛波给激怒了，走到了那些警察的面前，吼道：“你们没有长耳朵吗？叫你们撤退没听到吗？” “薛副市长好大的火气，怎么了？吃炸药了？” 外面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让谭进展紧张了一下，他朝着门口看出去，只见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背着手，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他的身后，跟着丁世海，两个人也是慢慢悠悠走了进来。 薛波看到这个人，也是愣了一下，语气都有些打颤了，说道：“顾……顾书记，您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闽东省纪委书记，顾孔孟。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顾孔孟带着丁世海来了。 丁世海会来，这不奇怪，因为谁都知道，纪少龙的背后，一直有丁世海，可是顾孔孟会来，不光彭东凯意外，连同谭进展在内，都很意外。 他看着慢悠悠走进来的顾孔孟，冷着眼说道：“顾书记真是好兴致啊，居然会来平戎县这样的小地方，真的是没想到啊。” 顾孔孟也是笑着说道：“那不是要跟谭副省长看齐嘛，您都来了，我都不过来凑凑热闹，也说不过去啊，刚刚在门口，听说你一句话，把两个县委常委给撤职了，好大的官威啊。” 此时的彭东凯的家里，已经聚集了两位平戎县的县委常委，两位安德市的市委常委，还有两位闽东省的省委常委，真阵仗，大得吓人。 难道仅仅只有这样？ 其实并不是。 在门口的院子里，还有几个县委常委在那里，张志，江六安，向阳等人，听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就等在外面，不敢进来而已。 如果仅仅只有丁世海过来，谁都不会放在眼里，一个薛波就能制住，可是这回来了顾孔孟，形势就真的变了。 顾孔孟的身份太特殊了。 他是省纪委书记，对在场的除了谭进展之外的所有官员，都有调查权，而且纪委书记不管在什么一级政府里面，常委的排名都很高。 比起谭进展来，顾孔孟的排名，也高了不少。 对于纪少龙和许晨龙来说，他们两个的到来，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本以为真的会灰溜溜离开，没想到，逆转这么快就到了。 顾孔孟环顾了一下这栋房子的客厅，问道：“都说闽东人喜欢建豪宅，我在闽东也有不少富豪朋友，可是这样的豪宅，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在平戎县这样的小县城，稀奇啊稀奇……” 他的这么一句话，让彭东凯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毕竟是省纪委书记，这个话里的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薛波在一旁，马上解释道：“顾书记，这栋房子并不是彭副主席的，而是彭副主席的小舅子阮启亮的，他是荣伟建筑集团的董事长。” 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告诉顾孔孟，彭东凯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的人。 顾孔孟看着薛波，看得他都有些心虚了，说道：“薛副市长，跟彭副主席之间关系不错嘛，家里的私事，也是很了解的。” 被顾孔孟这么一说，薛波想要解释，顾孔孟却没了听的兴趣，背着手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这个间隙，纪少龙跟丁世海之间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丁世海用眼神告诉纪少龙，不要慌，一定要稳住。 纪少龙的心里，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来之前，给丁世海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的状态，幸好，丁世海还是提前赶到了，要不然的话，今天的局面，真的没办法收拾了。 脑子好是一方面，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丁世海跟顾孔孟来，纪少龙就是有再好的脑子也没用。 毕竟权力是事实，更改不了的事实。 顾孔孟转了一圈，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好像等着他接下来要准备什么花样一般，等到他站定，指着屋顶上的一个吊灯，问道：“这灯要多少钱？” 此时，彭东凯的心里，已经在咒骂了，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客厅角落的一个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一点了，这一场闹剧，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了。 时间不多了。 他偷偷看了阮启亮一眼，让他想办法离开，阮启亮也是会意，慢慢隐入人群中，想要趁着没人注意，离开这个屋子。 还没离开。 顾孔孟的问题出来了，显然，这个问题，也只有阮启亮能回答。 他心里咒骂了一声，又出来了，说道：“没多少钱，国产的而已。” “国产的好，支持国货嘛。” 他的眼睛，就落在了阮启亮的身上。 然后，抱着手臂，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来之前，我看了一些资料，才知道荣伟集团最大的股东，居然不是阮启亮先生，我听说荣伟集团，不是你父亲留下来的吗？” 第146章 本性暴露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连同谭进展在内，脸色也变了。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是今天就能完成的一个秘密，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现在，却好像被发现了一样。 顾孔孟的眼睛，落在了身边的纪少龙身上，淡淡说道：“今天呢，是我叫纪少龙过来的，让他过来牵制住你们，因为省纪委有一个大动作，在没有获得足够的证据之前，为了保住所有的证人和嫌疑人不提前离开，给纪少龙下的命令，谭副省长，如果你要让纪少龙停职的话，我可不答应。” 这话，算是给纪少龙吃了定心丸了。 真的是他命令的吗？ 当然不是。 谭进展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如果秘密真的被发现了，那他需要马上撇清关系，要不然的话，这件事一旦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后果是严重的。 顾孔孟五十多岁，就做了省纪委书记，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人物，谭进展的小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的。 他缓缓说道：“荣伟集团，表面上是一个集团公司，开发房产，从事建筑行业，事实上，只是一个洗钱的公司，对吗？” 顾孔孟的话，让全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彭东凯本来还是站着的。 听到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就明白了，顾孔孟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了，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说出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来的。 腿脚一软，有些失神地坐了下来。 “利用荣伟集团作为掩护，将大量的贪污受贿，以及非法来源资金，通过房地产开发，旅游项目的开发，将这些肮脏的钱洗干净，然后使命完成之后，再来一步上市计划，收割一波中小股民的钱，接着，这个荣伟集团，也就可以不存在了，对吗？” 顾孔孟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让彭东凯，阮启亮之徒，心惊肉跳。 他说的话没错，今天就是荣伟集团上市的日子，只要上市这一进程结束，那接下来，他们就有足够的钱，退隐江湖，远离纷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纪少龙在旁边，听着顾孔孟说的话，心里已经全部明白了。 他一直想不通，在没有经过任何论证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启动国际度假山庄这么大的工程，并且即便真的要建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也是要做好基础配套设施的，别的不说，公路也是要修的。 事实上，这个国际度假山庄工程，只是一个掩护，而这个掩护的过程，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将大量的非法资金洗白，到荣伟公司账户的时候，就变成了干净的钱。 不用想也知道，既然是夏家的产业，那荣伟集团最大的股东，便是夏家的某个子公司，那些脏钱，通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工程，流入夏家账户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分红，干干净净的分红。 原来荣伟集团在平戎县，做的工程都是表面工程，真正的目的，是让那些来源不明的钱，变干净。 阮启亮吓坏了。 腿脚也发软了，往后踉跄了一步，要不是身后有人扶着，估计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顾孔孟说道：“我能说这样的话，一定是有足够的证据才会说的，所以，任何人也不需要跟我狡辩了，纪少龙，许晨龙，我命令你，将阮启亮，彭东凯带回公安局，省纪委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算是正式的命令了。 纪少龙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 心里一喜，看了一眼许晨龙，许晨龙马上说道：“来人，将两个人给我带回去。” 命令一下，几个警察朝着阮启亮走了过去，眼看着阮启亮就要被制服，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阮启亮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枪，一支亮闪闪簇新的手枪，对准了走过来的警察，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们谁敢过来？” 草率了。 行动之前，许晨龙并没有叫自己的手下带枪。 谁也不会想到，局面最后会失控，会到用枪的地步，阮启亮能掏出枪来，也算是放手一搏了，毕竟他只要被抓，一辈子就要在牢里度过了，他不想这样。 警察不敢上前了。 阮启亮从自己人的身上挣脱了出来，用枪对着房间里面的人都瞄了一遍，最后把枪，对准了纪少龙。 “他妈的，都是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在平戎县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来掺和一脚，老子今天要毙了你。” 面对这样的情况，纪少龙一点也不慌张。 本以为自己会害怕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害怕起不了一点作用。 纪少龙冷眼看着阮启亮，说道：“你认为，你开了枪，你还能跑掉吗？” 阮启亮吼道：“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拉你一个做垫背，也不算亏了，现在，你给我跪在地上。” 他命令道。 纪少龙动也不动一下。 丁世海，许晨龙等人，此刻已经是非常着急了，他们害怕阮启亮因为冲动，真的开枪了，心里咒骂着纪少龙，这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刺激阮启亮。 阮启亮也不着急，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说道：“给我搞起来。” 说完，直接把手机的电话给扔掉了。 这个时候，豪宅的外面，爆发出了惊叫声。 许晨龙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聚集在外面的那些民工们，跟警察起了冲突，一些民工，冲击着院子的大门，想要冲进来。 外面的警察，不过二十多人。 可是民工却有上百人。 这些人，只会听从阮启亮的命令，因为他们拿的是阮启亮的工资。 而且不用说也知道，阮启亮能命令七个暴徒袭击纪少龙，外面的人群中，一定还有更多的这些暴徒混杂在民工队伍中，他们才是那些敢动手的人。 一眨眼的事情，门口的那些警察就挡不住了，已经开始有人往里面冲进来了。 阮启亮的眼睛里，闪现出了冷酷的光来，他靠近了纪少龙，将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纪副县长，现在麻烦你，送我出去了。” 第147章 鬼门关走一遭 纪少龙看着门口几乎已经被攻陷了。 对着阮启亮说道：“你跑不掉的，就算你今天跑出了平戎县，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你真的以为你能跑掉吗？” “能不能跑掉，就不劳纪副县长操心了，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到了现在，阮启亮似乎一点也不慌张了。 他的心里，一定是有计较的。 或者说，早就准备好了。 纪少龙冷冷说道：“那你打死我算了，我不可能当你的挡箭牌，送你出去的。” 话音刚落。 阮启亮就开枪了。 接着，一声哀嚎的声音。 他不是对着纪少龙开枪的，而是对着旁边的一个警察的小腿，一枪就把那个警察的小腿给射穿了，血喷了出来，那警察，也瘫倒在了地上，其他的几个人，马上帮他止血。 “纪少龙，你要是再不听话，就会有更多人的受伤，我不开枪打你，毕竟你还要帮我出去，可是我会打别人，这只是一个警告。” 打了自己，纪少龙不会说什么。 可是这一枪打了别人，纪少龙心里就过不去了，一咬牙，说道：“好，我走。” “姐夫，走！” 阮启亮还没忘了彭东凯，对着他说道。 原本以为，彭东凯会借着这样的机会离开的，没想到，他摇了摇头，还是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失神，说道：“我不走了，我老了，今天的结局，我也想了很多遍了，无所谓了，你走吧，离开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显然，彭东凯认命了，放弃抵抗了。 阮启亮跺了一下脚，抵着纪少龙的后脑勺，在众人的注视中，开始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人一到门口，就有几个人主动跑了过来，护在了他的周围，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面对这样的情况，居然还有人站出来保护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人，冷冷说道：“你们抓不到我的，今天，没有人可以抓住我。” 这倒是实话。 此刻，所有的警察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那些民工们，已经占据了整个院子，就算想要反抗，都反抗不了。 大部队已经到了院子里。 纪少龙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帮子人，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门口，这辆车，将要把阮启亮给送走。 眼睁睁看着这个重要人物，将要逃走了，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关注着这个情况。 眼看着就要走到车前了。 阮启亮对着纪少龙说道：“你没有赢，我也没有输，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放心纪少龙，我一定让你全家死光，包括你在内。” 这是他恶狠狠说的话。 纪少龙冷笑一声，说道：“天道昭昭，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现在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一次算你赢，但是等我出了平戎县，我就毙了你，到时候，我再一个个弄死你身边的人，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只脚已经放在车上，就在他要上车的那一瞬间。 路口突然出现了一辆大卡车，一辆军绿色的大卡车。 然后，发动机的轰鸣声，大了起来。 后面的那条路口，也出现了一辆车，同样是一辆军车。 眼睛一眨的功夫，十几辆军车出现了，然后从车上跳下来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有的从围墙翻了进去，有的封锁住了路口，迅速拉起了路障，如果你回头看的话，你会看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豪宅，已经被手持武器的军人，全部都包围了。 这不是警察，也不是武警。 而是平戎县的驻军。 正儿八经的军队。 军队一般是不会干预地方事务的，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应该也能算得上迫不得已的时候。 人武部部长吴明耀，从一辆车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对着前面的阮启亮喊道：“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要不然的话，你就没有退路了。” 其实本来也没有退路了。 可是，面对这些黑洞洞的枪口，那种心理产生的威慑感，还是让阮启亮感觉到害怕了。 毕竟没有人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毕竟这种场面，也只有在电影里才看过。 那些军人，手持半自动武器，在车辆的掩护下，朝着那辆越野车一点一点靠近，不管前面还是后面，都是这样。 而那些参与暴动的民工们，现在已经被军人控制住了，阮启亮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掩护他了。 “阮启亮，你要是现在放下武器，还能保住一条命，你今年才五十岁，还有放出来的一天，你若是现在负隅顽抗的话，今天，你的生命就要结束了，你真的不怕死吗？” 没有谁是真的不怕死的。 正是明白这一点，纪少龙才这么从容不迫。 因为他知道，阮启亮比起他来，更加怕死，因为他享受过最奢华的生活，对人世间的留恋，要超过任何人。 一面是对准他的枪，一面是那些因为他已经抱头蹲在地上的民工，还有那个被扣着站在门口的彭东凯。 他现在知道了，他们在平戎县横行霸道的日子，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事情没有出之前，会有很多人要保着他，但是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失败了，潜藏着的秘密，也暴露了，那就不会有人保他了，那些曾经说过会站在他这边的人，也会离他远远的，就像踩了狗屎一般，恨不得马上蹭干净。 这里面的人情世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啪嗒一声。 手里的手枪，掉落在了地上。 他如果瞬间丧失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嘴里嘟囔着：“忘了，彻底忘了……” 那些军人，一拥而上，将阮启亮给控制住了。 而纪少龙，身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劫后余生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大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全身开始有些颤抖了。 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那种心情，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丁世海冲了过来，将纪少龙扶住，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第148章 阴谋背后 纪少龙懵逼一般，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能笑得出来，差一点就死了。” 丁世海有些关切地说道。 差一点就死了，纪少龙也是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丁世海听到纪少龙这么说，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阮启亮被那些军人移送到了警察的手里，在解除了危机之后，增援的警察也到了，军队也在完事之后，迅速撤退了，动作很快，就好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当警察押着彭东凯，阮启亮，还有一干人等，从这栋豪宅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所有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大家都在叫好，就好像使劲鼓掌，手掌不会疼一样，有的人的眼里，还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彭东凯之流在平戎县作威作福太多年了，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谁都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还真的能看到彭东凯他们被抓的日子。 彭东凯被抓之后，谭进展和薛波两个人，灰溜溜趁人不注意，离开了。 看来，他们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毕竟接下来，彭东凯的事情会引起连锁反应，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顾孔孟也要离开了。 这是他上任闽东省纪委书记以来，办的第一个案子，这件事既然是省纪委办的，那么省里肯定是要开会的，毕竟这件事，还没有跟省委通报呢。 所以，顾孔孟在跟两人啰嗦了几句之后，也离开了。 当纪少龙走出这栋豪宅的大门的时候，那些群众还是久久不愿意离开，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纪少龙的身上，大家竖着大拇指，对纪少龙喊着：“好样的，好样的……” 那一刻，纪少龙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要做的事情，终于做成了，他没有辜负平戎县人民的希望，也没有食言。 他站在那些群众的前面，对着大家喊道：“我纪少龙曾经说过，让你们准备好证据，我会一家一家地亲自去拿那些证据，我没有食言，你们吃了很多苦，请你们在家耐心等着，我会一家一家拜访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上车了。 所有人，都是目送着他离开的，那一幕，真的不忍直视，要不然多看几眼，都会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澎湃着。 丁世海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纪少龙，笑着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父母官了，所有人的心里，都记住你了。” 纪少龙看了看丁世海，说道：“我不想让他们记住，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们聊天说的话吗？我就是想让他们笑，无忧无虑的笑……”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这个样子。 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在这方面，他不如纪少龙。 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从来没有说真的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纪少龙是一个好官，一个天生适合当官的人。 可是，这样的纪少龙，偏偏也是最吃亏的，因为一个心里装满了群众的官员，或许是个好官员，可是在官场上，却会得罪很多人的利益。 在路上的时候，丁世海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上次感觉到不对劲之后，丁世海去了一趟远京，让家里查了一下，为什么小小的一个平戎县的前任常务副县长，会成为夏家要保护的核心利益，后来也是在多方查证之后才发现，问题不是出在彭东凯的身上，而是出在荣伟集团的身上。 荣伟集团在传给阮启亮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外强中干，草包一个了。 偏偏夏家的人看中了这个企业，原因还是因为彭东凯在平戎县的地位。 把这样的一个企业放在平戎县，有彭东凯势力的掩护，一是不会引起注意，而是能做到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 于是，夏家的一家子公司，便向荣伟集团注资，成为了荣伟集团的第一股东。 接下来，就是下面的操作了。 这些年，荣伟集团没有真正做什么大的工程，很多工程，都是在平戎县做的，表面上是正当行业，实际上，只是利用这些正当行业为掩护，将一些不干净的钱，通过这个途径，洗干净，流入夏家控股的企业中。 丁世海告诉纪少龙，不管是夏家，还是其他的四大家族内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来源不明的不干净的钱，这些钱，都要通过一定的手段清洗干净才能用。 这算是一种潜规则。 可是夏家的这些钱中，有很大的一部是一些官员贪污受贿的钱，这些钱，放在这样的企业里面洗干净，就有违背这个潜规则了。 夏家是利用这样的方式，笼络人心，将一些官员跟夏家捆绑起来，暗中补充实力。 也是其他三大家族，不允许的。 于是，在得到了其他三家的默许之后，丁世海返回闽东省，将所有的证据，提交给了顾孔孟。 顾孔孟刚到闽东省上任，也需要一点成绩来证明自己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得了这样的便宜，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于是，就跟着丁世海，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平戎县，才有了出场的那一幕的发生。 按理说，彭东凯帮夏家做了这么多，应该是要升官的，之所以一直屈居常务副县长，也是这个原因，出了事情有背锅的，潜藏在这样的一个职位上，才有更大的操作空间，只要能够掌握住县里的权力就行了。 整件事的背景，也就是这样了。 纪少龙听完整件事，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 他有想过事情不简单，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原因。 而且，幸好他及时出手，如果晚上那么一点点的话，荣伟集团，就完成上市了，收割了一波韭菜之后，想要再抓住他们，就是很难的事情了。 也算是弄巧成拙，如果不是彭东凯一系报复过于频繁的话，纪少龙也不会走到这么一步。 反倒是他们的急切，激发了纪少龙的好奇心。 丁世海离开之后没多久，省纪委的人就到了，彭东凯和阮启亮，直接被送往了榕城市，这件事，已经超越了平戎县的范畴了。 第149章 最担心的事情 在彭东凯被送走的那个晚上。 李万里亲自摆了一桌，在平戎县最好的酒店里面，用的他自己的工资。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多了，唯独只有纪少龙，一个人保持着清醒。 他看着李万里和韦同和癫狂的样子，好像十几年心里的怨气，在一天全部挥洒了出来，那种感觉，一般人体会不到。 他们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幸好只有自己几个人，如果被普通人看到，这帮县委的领导，简直跟神经病一般。 晚上八点多，纪少龙一个个打了电话，让他们的家人，把这些喝醉的领导们都接了回去，自己裹了裹衣服，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虽然已经开春了，白天有些热了，可是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刚出门，就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这个身影，纪少龙颤抖了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人，正是林芷晴，站在寒风中，紧紧看着他。 问出这句话之后，林芷晴就冲了过来，一下子钻进了纪少龙的怀里，有些抽泣地说道：“我都听说了，我差一点就看不到你了。” 纪少龙伸出手来，在林芷晴的头上轻抚了一把，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缺胳膊少腿的，再说了，就算真的少了点什么，你也会照顾我的不是？” 林芷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让人沉醉的笑容，说道：“走，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两个人相拥着，从平戎县的大街上走过去，大街上，张灯结彩的，好像过年一般，纪少龙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问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这么热闹？” 林芷晴仰起头，看着他，说道：“他们都说，平戎县来了一个青天大老爷，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这所谓的青天大老爷，不就是纪少龙吗？ 那是纪少龙来到平戎县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也是放下了所有压力之后，最舒畅的一个晚上。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还是犹如做梦一般，有些不太敢相信。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暂时来看，他赢了，可是他也清楚得知道，两次坏了夏家的好事，偌大的一个家族，不报复他，肯定是不可能的。 再有几天，上面的换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夏家腾出手来之后，一定会让他面对狂风暴雨的，那个时候，才是这件事的延续，才是他正面对抗的时候。 吱呀一声。 他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声音很轻，接着，一个身影窜了进来。 还没怎么样呢，一个软软的身子，就钻进了他的被窝里面。 “姐姐睡了……” 林芷晴羞红着脸说道。 纪少龙心情不错，故意问道：“姐姐睡了，你来我的被窝干嘛？” “讨厌，你是故意的……” 小两口说着俏皮的话，其实此时的纪菲，并没有睡觉，而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声音，她笑了…… 纪少龙跟林芷晴之间的事情，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她对林芷晴，自然是有好感的，她怕自己的弟弟不接受这个女人，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林芷晴用自己的行动，努力改善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且还真的有了效果。 第二天一大早。 债务清偿委员会的办公室里，就恢复了供水供电，网络也很快恢复了。 正如纪少龙最早预料的一样，树倒猢狲散，只要彭东凯这棵大树倒了，那么那些追随他的小弟，自然也就变了风向了，知道彭东凯靠不住的时候，他们就会主动靠拢了过来。 纪少龙刚刚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来了一波的人，大多数是一些机关单位的一把手，都是过来主动配合调查组和委员会清查的，以前主动上门了好几次都没人应，现在一个个都主动把资料给送过来了。 都是人精，都很清楚。这件事解决之后，李万里和韦同和，很快就要退休了。 那平戎县，也就缺了一把手和二把手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纪少龙担任这个一二把手中的一个，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这个时候还不主动配合，还真到纪少龙上任了之后，被免职吗？ 这一点，纪少龙有想过，可是不是他要考虑的，市里一定会有自己的部署，况且，彭东凯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大波市里的官员会受到牵连，这一场官场的大地震，震中有可能在安德市，不会发生在平戎县。 毕竟对闽东省纪委来说，揪出彭东凯的保护伞，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果然，这件事刚刚过去不到五天。 安德市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作为彭东凯的保护伞之一的薛波，被双规了。 薛波这个人，也算是老奸巨猾了。 冯国涛和拖拉机厂的事情，都没有受到什么牵连，没想到，因为彭东凯的事情，算是遭了殃了。 接着，几天之后，又有两位市领导被处理了，还涉及到了一些市直机关的一把手，一场属于安德市的大变动，正在悄悄进行，反倒是平戎县，显得静悄悄的。 这段时间，纪少龙真的很忙，正如他之前承诺的一样，他真的一家一家上了门，到那些老百姓的家里去，拿到了彭东凯和阮启亮之流在平戎县违法犯罪的证据。 真的是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吓一跳，他们这个“团伙”，在平戎县，算是坏事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 而这些证据，都被纪少龙汇总了起来，送到了省纪委驻平戎县办事处。 这个办事处，是针对彭东凯案专门成立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足够彭东凯这辈子在牢里，出不来了。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四月份。 四月初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丁世海的电话，说冯国涛判了，整整判了十四年。 满打满算从牢里出来，最少也要十年的时间。 你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的心里会很舒服？ 其实并没有，冯国涛好歹算是穷苦人家出生，走到霞光县二把手的位置，也用了很多年，可惜，他原本可以好好为人民服务的，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想想里面的事情，纪少龙也开心不起来。 第150章 暧昧的味道 五月份的时候，韩姝带领宏发集团的代表团，来到平戎县进行访问。 平戎县常务副县长纪少龙，亲自接待了代表团。 在双方进行了友好的磋商之后决定，宏发集团正式接管荣伟集团开发的鸿景花园二期工程，并向平戎县委上缴1.5亿元的接管费用。 五月中旬的时候，彭东凯建的那个高达九层的大楼，进行了资产拍卖，最终，被宏发集团以三千万的价格，收入囊中，成为了宏发集团在平戎县的总部所在地。 这三千万的资金，大概有一千万左右，被县里拿了出来，补贴给了雷鹏。 因为雷鹏在这块地上，损失了大概五百万的样子，加上坐了好几年的冤狱，这笔钱，就算是补偿给他了。 这样的补偿方案，也被县委常委会一致通过。 六月份。 一支远京过来的考察团，再次来到了平戎县，跟纪少龙会面，在韩姝的介绍下，双方达成了意向性协议，以8.8亿元的价格，将平戎县国际度假山庄转手给这个文旅集团，同时，这个文旅集团同意再向平戎县投资大概伍亿元，用于开发平戎县的凤凰草场项目。 连续三个月。 县里好消息不断，让平戎县的老百姓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如果这次的旅游开发项目，真的能做起来的话，那平戎县人民的生活水平，将有一个质一般的提升。 与此同时，县里面开始了债务处理程序。 将县里工作人员欠的工资，一一补上不说，还给付了拖欠的利息，同时，对那些债权人，开始了补贴程序。 赔偿方式，一共有两种。 第一种，需要钱的，连本带利，全部归还。 第二种如果暂时不需要这个钱，那这笔钱，就算作投资，放在旅游项目中，正式签订股权书，未来盈利之后，有分红的可能性。 纪少龙以为，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大多数的债权人，不会将这笔钱交给县里投资，没想到，事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概有60%的债权人，愿意不提取这笔钱，而是进行入股。 因为他们对纪少龙是信任的，这个信任，才是无价的。 到了七月份的时候，县里开始出资修建进入平戎县的主干道，不仅要进行拓宽，还要通过打隧道的方式，减少从市里到平戎县的时间。 短短四个月的时间，整个平戎县，好像一下子就生机勃勃了起来。 就好像一个早上睡醒的人一样，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朝气蓬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那种状态是一样的。 这一系列工程的开工，不仅带动了当地的就业，也带动了周边产业的蓬勃发展。 同月，宏发集团正式公布了将在平戎县兴建大型的娱乐商城，周边开发全新的小区，同时，县里也公布了县委县政府大楼的搬迁公示，一个平戎新城，将在那块平时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建了。 这一切的一切，韩姝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果不是因为宏发集团的影响力，很多其他公司的投资，是不会看上平戎县的。 毕竟在大家看来，宏发集团算是一个风向标，平戎县，也是宏发集团在闽东省投资的第一个县，一个贫困县，能够被宏发集团看上，那一定不会太差，也正是因为这样，平戎县一下子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连续几天，上了很多新闻报纸杂志的封面，来了一波无形的宣传。 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好了之后，便会更好，永远都是这样的逻辑。 就好像你有钱了之后，你身边有钱人越来越多，会有人主动送钱给你花，可是当你穷了之后，那就不一样了，身边谁都会离你远远的，你想借钱都借不到。 平戎县在半年的时间内，开建了很多项目，也让很多人嗅到了味道，最近平戎县招商局算是忙得不得了了，没出去找投资，投资商倒是一个个找上门来了。 纪少龙坐在那家别致的咖啡馆了，看着窗户外面林立的塔吊，心里有了一种满足的感觉，在平戎县待了大半年的时间了，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现在，终于有成果了。 “是不是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韩姝。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就算有满足的感觉，也是拜韩总所赐，没有韩总的帮助，我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来的。” 韩姝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纪少龙笑，她就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动情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门开了。 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走了进来。 笑容拂面，对着纪少龙说道：“弟弟，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这个女人叫范诗雅，是这个诗雅轩咖啡馆的主人，当然，也是顾孔孟的情人。 这段时间，只要是有时间，纪少龙都会来诗雅轩坐坐，一来二去，跟范诗雅也算熟悉了起来。 本来纪少龙以为范诗雅只有三十多，可是认识了之后才知道，范诗雅今年已经有四十岁了。 索性，他就叫范诗雅为姐姐了。 范诗雅也是对纪少龙很有好感，也是一来二去，就开始叫他弟弟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辛苦姐姐了。” 范诗雅作势要打纪少龙一样，嗔道：“再客气，下次姐姐就揍你了。” 纪少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范诗雅又看着韩姝，问道：“韩小姐，您喝点什么，还是跟我弟弟一样吗？” 这段时间，两个人一起来喝咖啡，纪少龙喝什么，韩姝就喝什么，女人有自己独有的直觉，所以范诗雅能够看出来，韩姝对纪少龙的好感。 “范姐姐，我还是喝那个，谢谢了。” 范诗雅看了纪少龙一眼，出去了，没一会的时间，两杯咖啡端了上来，一边搅动着咖啡，韩姝嘴巴动了几下，想要说话，可是纪少龙却把话题给扯开了，又放在了后续的城市发展中。 滔滔不绝地描绘着一副很好的画卷。 正当他说得起劲的时候，韩姝似乎鼓起了勇气一般，拿住了纪少龙的手，突然说道：“少龙，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对吗？” 第151章 红人 其实纪少龙的心里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其实并不想跟韩姝有过多的来往，可是偏偏这个韩姝，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他有的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利用韩姝的感情，毕竟如果没有她的话，眼前的这些塔吊，那些运输的车队，也就不存在了。 “韩姝，你知道，我是有妻子的。” 纪少龙定下心来说道。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可以做你的……你的情人……或者我可以什么都不是，只要在你的身后，默默帮助你就可以了。” 这些话，其实说与不说，都不重要，说出来了，对于纪少龙来说，只能及时止损，跟韩姝保持距离了。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纠结。 一边是韩姝，一边是林芷晴，都很好，都可以选择，可是情感上，却倾向于林芷晴多一些，并不是因为他跟林芷晴之间的确发生了关系，而是林芷晴为他做了很多。 或许，跟他们之间这四年的夫妻关系，也或多或少有关系吧。 正当纪少龙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范诗雅端着几个甜品走了进来，那一瞬间，韩姝迅速把纪少龙的手给松开了。 趁着不注意，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呢。” 仓皇地站了起来，仓皇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范诗雅和纪少龙两个人。 纪少龙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范诗雅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一辈子，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纪少龙转身过来，看着范诗雅，突然问道：“姐，你幸福吗？” 这个问题，也是范诗雅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她也是顾孔孟的情人，她也是小三，应该跟韩姝一样，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或许吧，觉得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是幸福的，也觉得自己跟着自己爱的男人，也是幸福的，可是这种幸福，好似浮萍一般，永远都攥不紧，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 声音到了这里，已经有些哀怨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姐姐也觉得，这样是不好的，那韩姝我就更不能欺骗她了，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这似乎是自然规律一般，越成功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越多，向来都是这样的，可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去玩弄女人的感情，如果你给不了她幸福，那就离她远一点，不是吗？” 纪少龙这样的话，不该对着范诗雅说。 可是他还是说了。 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他也知道，范诗雅为了顾孔孟，四十岁了，也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生过孩子，过着普通人想象不到的生活。 其实，顾孔孟还算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数次跟她分手了，可是她总能无缘无故，再回到这样的生活中，她现在的生活，不是顾孔孟给的，而是她选的。 其实她也清楚，顾孔孟是希望她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的。 “哎，感情这东西，说不清楚，为了一个你所爱的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正常的，就好像我一样，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就要这么做，而且我知道，我也不会后悔的。” 感情真的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纪少龙在政治上有天赋，可是在感情上，却唯唯诺诺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始终逃不开。 七月底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安德市，说是夏书记要见他。 纪少龙接到电话之后，就匆忙赶到了安德市委。 赶到的时候，夏季正好去开会了，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夏季回来。 进了夏家的办公室之后，夏家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又忙了大概二十分钟，接了好几个电话之后，手头才闲了下来。 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坐了下来，顿了顿，说道：“半年了，我才找你，你小子，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这件事一直到今天，才算是尘埃落定啊。” 夏季说的，无疑就是彭东凯了。 听到尘埃落定几个字，纪少龙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可是，他还是紧张了起来。 彭东凯是夏家的人，夏季同样也算得上夏家的人，这两者之间……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你是不是在想，你给夏家捅了一个大篓子，然后夏家肯定是要报复你的，对吗？” 夏季倒也是快人快语。 纪少龙尴尬地摇摇头，其实是心虚的。 夏季说道：“其实这件事，夏家的高层也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你把这件事给捅出来，恐怕夏家的高层，也被蒙在鼓里呢，刚刚夏老爷子给我打来电话，说过一段时间，要来一趟闽东省考察，如果有机会的话，安排他跟你见一面。” “夏家老爷子？” 夏季的话，让纪少龙惊了一下。 要知道，夏家老爷子，目前还是妥妥的领导人之一，要跟纪少龙见面，是不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看着纪少龙的表情，夏季哈哈大笑了起来，主动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别想太多，不会是为难你的，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你现在已经是四大家族的红人了。” 是不是红人，纪少龙并不关心。 他一直担心的是，他在平戎县的事情还没做好之前，夏家的报复就来了，然后一纸调令，他又被送到了别的地方去，那样的情况下，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他不想半途而废。 可是夏季的话，让他有些懵，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或者说，这是夏家的示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做的事情，给夏家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不可能反过来还看上他了，所以，这里面，一定不会太简单。 言归正传。 夏季这次叫纪少龙来，是要说一件事，市里面现在已经研究通过了，允许李万里退休，至于韦同和是不是退休，市里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他想问一下纪少龙，下一步，平戎县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这样的话，不应该纪少龙来回答。 但是既然问纪少龙了，那就说明了，李万里和韦同和，其实都要退休了。 而张志的位置又比较尴尬，虽然没有因为彭东凯的事情受到牵连，可是想要上一步，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仅仅这么一下子，纪少龙心里就明白了，这两个人退休之后，一把手和二把手之中，至少有一样，是纪少龙的。 第152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半年时间，你在平戎县做了很多，其实市里的领导，也都看在了眼里，陈伟良市长，不止一次在常委会上对你进行了表扬，所以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有在考虑韦同和做了之后，你担任平戎县的县长，你觉得怎么样？”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跟纪少龙猜的一模一样。 这件事，肯定不是夏季提出来的，而是常委会通过的，夏家把他叫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拉拢纪少龙。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上来说，纪少龙会认为，这个县长的位置，是夏家给他的。 可是纪少龙是何人，心里跟明镜一样。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好搞不清楚，夏家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纪少龙的脸上，夏季没有看到太多的兴奋，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本来以为，纪少龙肯定会各种主动表态，在县长的位置上怎么样怎么样的，没想到，居然一点都没有。 心里暗暗在想，这个纪少龙，果然不简单。 “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没跟你说，从现在开始，平戎县正式被市里列为重点扶贫县，一些资源，可以对平戎县重点倾斜，少龙啊，你在县长的位置上可要好好干啊，平戎县的未来，就靠你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倒是一个挺好的消息。 列为了重点扶贫县之后，一些扶贫资金，便能到账了，等于说，平戎县又多了一笔收入，这样的话，能干的事情，就更多了。 从夏季的办公室出来。 纪少龙走在县委大院里，一直在回想，夏季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没头没尾，也没什么营养，如果仅仅是想告诉他要升迁县长了，一个电话就搞定的事情，何至于要他跑一趟？ 他回头看了一眼县委大楼。 当然是看不到夏季的办公室的，可是总是觉得，这事情里面，有一点古怪。 果然，在纪少龙离开之后。 夏季办公室里面的一间小门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在纪少龙刚刚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淡淡说道：“比你告诉我的，更加淡定，更加有魄力，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丁世海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助力。” 夏季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微笑。 他说道：“平戎县的事情，我多少后面了解了一些，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纪少龙那小子，是怎么搞定常委会的，尤其是王军周端林那两个人，后来为什么会帮纪少龙，我一点情报都没有拿到。” 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钟老给了这个年轻人必要的帮助，吴明耀可是钟老一系的，丁世海无条件帮助这个年轻人，你刚说的那两个常委，是哪个派系的虽然不清楚，可是我们应该明确一点，这个纪少龙，现在是各方势力的交汇点，既然我们搞不清楚，就也凑一脚，明白了吗？” 夏季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上任？” 这个中年人想了想，说道：“应该快了，我上任闽东省省委书记的事情，算是这次对于夏家损失的一个补偿，安家这几年在闽东省的势力增长很快，我们反倒是落后了，所以我这次主政闽东省，一定要把我们的势力给重新撑起来，闽东省不能丢。” 夏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他叫夏之语，是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夏之冰的亲哥哥。 也是夏家的未来掌舵人。 最高人完成权力交接之后，夏家的那个人因为拖拉机厂的事情错失机会，为了给夏家足够的补偿，原本在某部委担任二把手的夏之语被调到了地方担任一把手，他选的地方，就是闽东省。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调任闽东省，担任一把手。 到那个时候，闽东省的势力格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把手是夏之语，夏家的人。 二把手是安瑞，安家的人。 闽东省的大权，就落在了四大家族的手里，闽东省同样也成为了夏安两家，培养后备力量的“基地”。 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纪少龙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夏之语的安排，他听说了纪少龙的名字，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所以他悄悄来到了安德市，就是为了见纪少龙一面。 正如他分析的一样，纪少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几方势力之间的交汇点，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根本就不知道。 既然来到安德市了，不跟丁世海吃顿饭，就说不过去了。 纪少龙本来都下楼了，又想到还没拜访丁世海，刚要打电话，就碰到丁世海从一辆车里出来，看到纪少龙那一刻，也是很意外。 正好到了饭点的时间，两人去了一家小酒馆，叫了几个菜吃了起来。 当纪少龙把今天的事情都出来的时候，丁世海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昨天下午，市里开了常委会，主要的议题，是批准通过了李万里退休的事情，一把手的人选也出来了，是市委办公室副主任，侯青山担任一把手。 听到这个决定，纪少龙也是突然没反应过来，问道：“侯青山，是夏书记的秘书侯青山吗？”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夏书记显然是已经看上了平戎县，以前平戎县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谁都不想去，可是这半年，你改变了平戎县的面貌，所以，夏书记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秘书送过来的，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打电话告诉你这件事的，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那是不是关于韦同和的去留问题，并没有讨论过？” 丁世海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讨论过，不过夏季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没跑了，接下来，你会成为平戎县的县长的，这也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举起了一杯饮料，笑着说道：“工作期间不能喝酒，以饮料代酒，来，恭喜你。” 第153章 感觉不妙 在官场有个铁律。 就是从股员到科员，再到副处，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可是副处是不是能升到正处，就是一个很大的坎了。 正处这个行政级别，拦下了大多数的公务员，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升到县长，就是正处级了，而且还是实权的二把手，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做梦都无法想象到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兴奋。 丁世海看到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思考了，马上扯开了话题，问道：“你跟陈伟良市长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了？”纪少龙反问道。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现在我反过来沾你的光了，最近陈伟良市长跟我之间互动很多，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总是提起你，所以我判断，他跟你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笑，打了个马虎眼，算是过去了。 不是他故意要对丁世海瞒着。 而是他跟陈伟良之间，就见过一面，还是韩姝介绍的，而且此时的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韩姝之间拉开距离了，那么，这段关系，也就不存在了。 这边刚刚吃完饭，纪少龙又接到了陈伟良的电话。 说是听说他今天来安德市了，让他去办公室坐坐。 还真是个大忙人，走了一场马上赶赴下一场。 陈伟良市长放弃了午休的时间，陪他喝了茶，其实并没有聊太多有价值的东西，无非是聊了一下平戎县后续的发展方向，作为市长，纪少龙也需要向他汇报工作。 七月份刚刚过去。 平戎县最热的一个月就来了。 八月初，平戎县县委接到通知，李万里同志光荣退休。 他退休的那天，县委给他办了一场盛大的欢送宴，李万里今年已经63岁了，本来60岁就应该退休，他足足多在岗位上待了有三年的时间。 本来市里是让他接替政协主席的位置的。 可是他真的不想干了，也就婉拒了。 退休的那天，李万里一直握着纪少龙的手，不断地说着感谢，他很早之前就跟纪少龙说过，如果没有纪少龙的话，他也是能退休的，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从容的，搞不好债务的事情，还将困扰他很多年。 他在平戎县做了一辈子的官，他喜欢这个小城市，也想待在这个小城市，可是如果没有纪少龙的话，他可能就要举家搬迁了。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此时，县里已经知道下一任县委书记的人选了。 纪少龙没有当上县委书记，其实也不意外。 官员的升迁，讲究资历，纪少龙的资历还不够，身为常务副县长，他必须经过县长这一关再到县委书记，不可能连续出现跳跃的，地基要厚实，才能建高楼，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李万里走了之后大概两天。 接到市里的通知。 侯青山要走马上任了。 当天，按照县里的统一部署。 上午九点半的样子，所有常委在县委大院里面列队，等着市委组织部部长吴东霖亲自将侯青山送上任。 毕竟是主政一方的一把手。 吴部长亲自送，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九点半还没到，吴东霖的车子，已经出现在了县委大院的门口。 车子刚刚停稳，县长韦同和就主动上去开了门，跟下车的吴东霖，握了握手：“欢迎吴部长来平戎县。” 吴东霖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然后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跳开了，对着韦同和说道：“韦县长，大半年前我来平戎县，可没这么好的路，原本我以为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居然只要半个多小时了，平戎县的变化真大啊。” 韦同和倒也不居功，回头指着纪少龙说道：“这都是纪副县长的功劳啊，我都老了，做不了多少事情了。” 吴东霖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像想起了什么，指着站在身边的年轻人说道：“人我给你们平戎县送来了，新任的县委书记，侯青山同志，你们认识一下。” 侯青山比纪少龙，也就大了两三岁而已。 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身材挺拔，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看过去，就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主动跟韦同和握手问好，其他的几个常委，也主动走了过来，跟侯青山一一问候。 轮到纪少龙的时候，侯青山的手，只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人之间，也算是“老朋友”了。 当时纪少龙心里还想好了各种问候的话，没想到侯青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了，好像完全不认识一样，也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对方摆出这种态度来，你再贴上去，也就没必要了，也主动从人群中退到了后面。 吴东霖似乎是有急事一般，原本是要开个常委会宣布一下任命的，可是吴东霖仅仅是在县委大院里面，就宣读了任命，任命结束之后，就直接上车离开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县里自己去处理了。 县委办主任罗浩亲自把侯青山给带了进去。 纪少龙在人群的后面，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彭东凯一系的张志，向阳，江六安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好像有点看明白里面的门道了。 彭东凯曾经是夏家的人。 彭东凯的事情之后，这四位常委，很快就撇清了关系，都被保了下来，这半年的时间，他们都比较隐忍，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甚至遇到纪少龙的时候，都主动避开，原来他们不是悔改了，他们是在等侯青山过来。 侯青山是夏季的秘书，夏季是夏家的人，那么等于说，侯青山也是夏家的人，这四个人马上向他靠拢，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原本以为是老朋友叙旧，可是想明白了才知道，侯青山是故意跟他保持距离，而且他一上任，就可以掌握很大的权力，紧紧握住了五张牌。 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组织部部长，还有县委办主任，这四个岗位，可以说都是很重要的岗位，侯青山一上任，这些就已经都是他的人了。 而且从他们的熟悉程度来看，也不是今天刚刚认识了。 一股压力，油然而生。 第154章 亲生的 本来今天侯青山上任，是安排了一个欢迎会的。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罗浩的电话，说是欢迎会取消掉了，侯书记说一切从简。 可是还没下班的时候，纪少龙正好站在窗户口，看到侯青山跟罗浩两个人一起出去了，还没过多久，张志，向阳和江六安几个人，也陆续出去了。 看来，侯青山不是要一切从简，而是要跟他们派系的几个人搞个欢迎会而已。 其实听到侯青山上任的消息，纪少龙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对侯青山不是很了解，可是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年轻人，也是老相识，相处起来，会更简单一些，可是看这个样子，官场里面，真的是没有朋友可言的。 下班时间，纪少龙也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发现家门是开着的。 里面出来很大声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吵架，下意识的拉开门，一下子愣住了。 客厅里面，站着不少人。 “姑姑，你们怎么来了？” 纪少龙有些没反应过来。 眼前站着的，是他的姑姑和姑丈，年轻的一男一女，是他的表姐和表弟。 纪少龙知道他的姑姑就住在平戎县的乡下，可是自己一次都没有去过，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初纪菲重病的时候，他去姑姑的家里借过钱，被扫地出门了，当时表姐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他们家是没有纪少龙这么一个亲戚的。 因为这件事，纪少龙也算是怀恨在心，所以在平戎县快一年了，也没上门过。 人不是神，当你在别人的那里拿到了屈辱之后，不可能很快就释怀的。 “少龙，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姑姑纪国琴主动走了过来，拉住了纪少龙的手，把他给拉进了客厅里面，好像这里不是纪少龙的家，而是她的家一样。 姐姐纪菲坐在沙发上，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没有看到林芷晴，应该是在卧室里没有出来，因为能看到她的鞋子在鞋柜那里，并没有出门。 “怎么了？” 纪少龙挣脱了姑姑的手，坐在姐姐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问道。 姐姐纪菲还没说话，姑姑指着他的表弟，说道：“姑姑这次来呢，有事情找你帮忙，你现在不是当大官了吗？你弟弟阿雄要结婚了，房子上面还差一点，我听说鸿景花园二期的工程开发商，是你的朋友，你能不能去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房子便宜点。” 姑姑纪国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不是在请求帮助，而是在命令一般，那语气让人一听，就很不舒服。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纪少龙说道：“姑姑，开发商是我招来的，可是我也不可能要求人家房子便宜点，毕竟人家是要赚钱的。” 纪国琴一听这个话，就有些不太高兴了，摆着脸，说道：“这点忙都不帮，实在不行，你借点钱给我们，在帮你表姐和表弟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工作，进县里工作也行。” 这个要求，就很无理了。 他的表姐叫黄珊，表弟叫黄雄，两个人都是啃老族，这一点纪少龙是知道的。 尤其是表姐黄珊，都已经嫁人了，也不工作，自己的丈夫是一个电工，收入并不高，于是她就整天待在娘家，吃娘家的，用娘家的，快三十岁的人了，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听到她母亲说这个话，表姐黄珊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说道：“少龙啊，我听说那个妇联就不错，你要不把我安排进去，我也享受下当官的感觉。” 黄珊仅仅是读到初二，就辍学了，就算纪少龙真的愿意帮忙，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纪菲本来是没说话的，听到这里，真的怒了，吼道：“我都说过了，你们这些要求，少龙办不到，请你们不要来为难他了。” 纪国琴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小菲啊，你这算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的事情不帮忙，还帮谁？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难听了？” 纪少龙原本是不想跟他们起冲突的。 可是她说了姐姐，他心里就不高兴了。 站了起来，看着他的姑姑纪国琴，淡淡说道：“姑姑，我暂且再叫你一声姑姑，你应该还记得，几年前，我姐姐病重需要钱的时候，我去过你家借钱吧，当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表姐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们告诉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我，没钱就不要治病，等死好了，而且表姐也说了，跟我之间，没有亲戚关系，现在我当官了，你们就嫌我不帮你们，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反省一下，当初为什么不帮我们？” 纪少龙的话，原本以为姑姑他们会羞愧的。 没想到，他的话一说完，姑姑就马上说道：“那个时候，不是我不帮你们，当时你也知道，你姐姐刚刚结婚，家里也需要钱，要不然的话，我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来，虽然你不是我们家亲生的，可你姐姐是啊，我不可能不救她的。” 这个话一说。 全场的气氛都不对了。 纪国琴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一下子就闭嘴了。 纪菲本来也是坐着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纪少龙懵了，彻底懵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纪菲，喃喃问道：“你知道？” 纪菲慌张了，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姑姑纪国琴还要解释，纪菲指着门说道：“请你们出去……” 纪国琴说道：“小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一时口误……我……” “滚出去，请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 纪菲很少会生气的，可是现在，她真的生气了，她一发飙。 纪国琴也无话可说了，带着他们家的人，灰溜溜就走了，离开的时候，还把他们拎过来的一箱牛奶给带走了。 门被关上之后。 纪菲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纪少龙，说道：“少龙，不管你是谁的孩子，那都不重要，你永远都是姐姐的亲弟弟，明白吗？” 第155章 办公会 意外，也不意外。 毕竟在姐姐需要骨髓的时候，纪少龙就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并不是亲生的。 他也想过，那个人会是自己，可是当事实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努力挤出笑容来，把姐姐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没事，姐姐，不用担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管我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你都是我的亲姐姐，不会改变。” 听到这样的回答。 纪菲笑了，她本来是有些担心纪少龙的，可是纪少龙也是一个28岁的人了，很多事情小的时候不说出来，是会影响他，现在，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姐姐，我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 不管是谁，都会好奇的。 纪菲叹了一口气，说道：“咱爸离开的时候，还有咱妈死的时候，都告诉我，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能告诉你，可是妈也说了，纸永远都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秘密的。” 她走进了卧室里面，抱出来一个很旧很旧的盒子，指着盒说道：“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总是问我，盒子里面有什么，我说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现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 她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块玉。 一块很干净的玉。 玉是雕琢成一个弥勒佛的模样的，不是很大的那种，更像是一块吊坠。 “当年咱爸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那个时候，我也很小，咱爸说，你的父亲，是他的老班长，找到他，将你托付给了咱们家，让我们好好照顾你长大，当时，你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这么一块玉佩，咱爸说，这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的遗物。” 纪少龙将那块玉佩握在了手里。 他无法从这块玉佩中感受到任何东西。 只是，这难道就是真相吗？ 想了想，他将这块弥勒佛的玉佩，再次放进了盒子当中，看着姐姐说道：“过去的，就过去吧，没那么重要了，他们没有抚养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完了这句话，纪少龙就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了。 纪菲看着这个盒子，没来由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辛辛苦苦隐藏的秘密，没想到在这一天，被他知道了。 心里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不抽烟，可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吃晚饭，从书柜里找到了一包也不知道拆了多久的烟，点了一根，抽了几口。 房间的门给推开了。 林芷晴进来了。 她之前一直在房间里，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钻进了纪少龙的怀里。 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喃喃说道：“没事的，姐姐永远是你姐姐，我也永远是你的芷晴，好吗？” 纪少龙将手里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里，在林芷晴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了。” 男人嘛，有些事情，宁愿自己扛，也不愿意说出来，难道仅仅是因为男人不喜欢说吗？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即便真的说出口了，还是需要你自己承担，那说出来，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刚刚起床，就接到了刘慧冰出院的消息。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刘慧冰从一开始的在县医院治疗，后来送到了榕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再后来，又转到了省立医院，经过了半年的治疗，终于痊愈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 刘慧冰在此之前，是税务局的一名没什么实权的科长兼副局长，当时李万里在的时候，也说过，刘慧冰只要回来，一定会给他安排新的岗位，所以说，刘慧冰这一次，也算是浴火重生了。 昨天的阴霾，在听到刘慧冰出院的消息之后，算是一扫而空了。 刚准备去开个会，县委办主任罗浩走了进来，告诉纪少龙，侯青山要开个书记办公会，讨论一下关于刘慧冰的事情。 一听这个事情，还是很重要的，纪少龙让周建华把他的会议往后推了推，赶到了侯青山的办公室。 侯青山是昨天上任的。 除了昨天的点头之外，两人便没有什么交集了。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发现整个办公室的格局都已经变了，完全不是李万里在位的时候那个样子，书桌，书柜，沙发都换了新的，桌子上也摆了电脑，国旗和党旗，更像是一个全新的办公室了。 他进去的时候。 其他人已经到齐了。 县委书记侯青山，县长韦同和，组织部部长向阳，县委办主任罗浩，另外一个，就是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了。 一般的人事讨论，县委副书记都是会到的。 可是今天，张志并没有过来，只有他们五个人。 纪少龙进来之后，正好韦同和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他就直接坐了下去。 侯青山将手里的一份文件合上，说道：“好，这是我上任以来的第一个书记办公会，主要就是讨论一下刘慧冰的事情，想必大家今天得到消息，刘慧冰出院了，接下来怎么安排也不是一件小事，大家各抒己见，不要过于拘束。” 纪少龙跟侯青山，算是认识好几年了。 这样坐下来正式谈事情，还是第一次。 话音刚落，一旁的组织部部长向阳说道：“根据侯书记的指示，我们组织部，对刘慧冰同志做了一个全面的考核，最终的成绩，并不是太理想，所以，组织部的意见是，刘慧冰同志担任税务局的副局长。” 这个话，让韦同和和纪少龙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韦同和说道：“向部长，你可别忘了，刘慧冰同志的事迹，是足够申报记功的，阮启亮被抓之后也承认了，是他派人在刘慧冰的车辆上动了手脚，才导致她受伤的，这个事迹，是需要报道的，她原本就是副局长，回来还是副局长，这难道不寒了对方的心吗？” 韦同和说的话，也是有礼有节。 第156章 敲打和示威 向阳说道：“刘慧冰同志，在原本的岗位上，并没有拿出太多的成绩来，另外，她担任债务清偿委员会副主任的期间，债务问题，也没有丝毫进展，就算后来有了很大的突破，那也是在她受伤之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做组织工作的，是不是应该一码归一码，实事求是？” 向阳说的话，也不算没有道理。 此时的纪少龙，似乎已经感觉到这次书记办公会的不一样的气氛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侯青山的身上。 侯青山居然在此时，也看着他，问道：“纪副县长，对于刘慧冰同志，你是最有发言权了，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办？” 纪少龙说道：“我同意韦县长的意思，刘慧冰同志多少算得上是英雄，即便不升职，也没关系，但是宣传部门，要将她的事迹大力宣传，这毕竟是在反腐倡廉工作中的一面旗帜。” 纪少龙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迂回前进。 说不升职也可以，事实上，一旦你大力宣传了，不升职都说不过去。 侯青山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在会议之前呢，我看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如果把刘慧冰同志定义为英雄的话，有点过于牵强了，我比较倾向于向部长的意见，不升职，也不宣传。” 这个话一说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侯青山的用意了。 刘慧冰的事情，没必要开一次书记办公会来讨论，可是既然开了，就说明县里对她很重视。 事实上的结果却是不升职也不宣传，那等于开跟不开，其实是没什么两样的。 侯青山是借刘慧冰的事情，敲打一下纪少龙，仅此而已。 “我不同意！” 纪少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纪副县长，我们都知道刘慧冰同志跟你的关系很好，你不同意，这里面是不是就有些不太对劲的东西在里面了？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这件事可以上常委会讨论，纪副县长，你真的觉得，你的意见，会在常委会上通过？” 既是敲打，也是示威。 如果现在开常委会，纪少龙是必输无疑。 县里有十一名常委，吴明耀最近不在县里，也就是说，有十名常委，侯青山的人，掌握了半壁江山，就算其余的人都支持纪少龙，那么打平之后，这么一个提案，还是没通过，等于说被搁置了。 一旦真的搁置争议了，那书记就有决定权了。 也就是说，侯青山的意思，就是最终结果了。 咬了咬牙，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侯书记已经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 站起来，刚要离开。 侯青山突然说道：“其他的几位先离开吧，纪副县长留一下，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其他几人，也是知趣，听到这么说，也就离开了。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侯青山将一杯茶，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少龙啊，你也别生气，咱们多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 老相识？ 终于提到老相识了。 纪少龙刚要说话，侯青山突然说道：“林芷晴最近怎么样了？”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没来由的，怎么突然问道林芷晴了？ “很好！” 纪少龙把一肚子话，压了下去。 侯青山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背着手走了两圈，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现在也不瞒着你了，你还记得，当初你跟林芷晴关系正好的时候，为什么她会突然跟你要坚决离婚吗？” 又是一愣。 这件事，侯青山怎么会知道？ 他接着说道：“当年，你刚刚就任丁世海的秘书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给你送了两瓶酒，那个女人，还在你的房间里脱了衣服，你应该还记得很清楚的吧？” “你说的是范清风的姐姐范薇？” 纪少龙问道。 侯青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范清风根本也没什么姐姐范薇，所以呢，那个女人就是来勾引你的，并且在你对面的窗户口，有人架着一台高清相机，把当时发生在你房间里面的一幕，全部都拍了下来，这些照片，被送到了林芷晴的面前，所以当时的她，才会那么坚决。” 心里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问道：“当年布置这个陷阱的人，是你对吗？” 侯青山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看着坐在那里的纪少龙，说道：“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我甚至不愿意来平戎县就职，可是我还是来了，不是因为夏书记的命令，而是因为我知道，林芷晴也在平戎县。” 这算什么？ 一个县委书记，他的目标是常务副县长的女人？ 在芙蓉镇的时候，纪少龙就清楚地看到，侯青山看林芷晴的眼神不一般，而且，沈雪琴当时，也的确比较偏向于侯青山。 林芷晴很侯青山之间没有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侯青山已经31岁了，还没结婚，这里面一定有点什么在里面。 “你说得对，当年陷害你的人，就是我侯青山，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甚至不怕告诉你，我来平戎县，也是为了从你手上，把林芷晴给带走，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纪少龙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开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刘慧冰的事情上设置干扰，我现在明白了，你的目的不是刘慧冰，而是我，你想要处处为难我，然后让我将林芷晴交给你，对吗？” 侯青山笑了。 说道：“我这个人，对权力没有太多的欲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林芷晴成为我的女人，这一年时间，我一直在韬光养晦，就为了现在，现在我来了，我要证明我侯青山，比你纪少龙更加优秀，你们两个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可以保证，在平戎县你纪少龙，会是那个权力最大的人，我的条件，对你来说，是不是有足够的诱惑力？” 第157章 升职宴 向阳说道：“刘慧冰同志，在原本的岗位上，并没有拿出太多的成绩来，另外，她担任债务清偿委员会副主任的期间，债务问题，也没有丝毫进展，就算后来有了很大的突破，那也是在她受伤之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做组织工作的，是不是应该一码归一码，实事求是？” 向阳说的话，也不算没有道理。 此时的纪少龙，似乎已经感觉到这次书记办公会的不一样的气氛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侯青山的身上。 侯青山居然在此时，也看着他，问道：“纪副县长，对于刘慧冰同志，你是最有发言权了，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办？” 纪少龙说道：“我同意韦县长的意思，刘慧冰同志多少算得上是英雄，即便不升职，也没关系，但是宣传部门，要将她的事迹大力宣传，这毕竟是在反腐倡廉工作中的一面旗帜。” 纪少龙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迂回前进。 说不升职也可以，事实上，一旦你大力宣传了，不升职都说不过去。 侯青山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在会议之前呢，我看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如果把刘慧冰同志定义为英雄的话，有点过于牵强了，我比较倾向于向部长的意见，不升职，也不宣传。” 这个话一说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侯青山的用意了。 刘慧冰的事情，没必要开一次书记办公会来讨论，可是既然开了，就说明县里对她很重视。 事实上的结果却是不升职也不宣传，那等于开跟不开，其实是没什么两样的。 侯青山是借刘慧冰的事情，敲打一下纪少龙，仅此而已。 “我不同意！” 纪少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纪副县长，我们都知道刘慧冰同志跟你的关系很好，你不同意，这里面是不是就有些不太对劲的东西在里面了？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这件事可以上常委会讨论，纪副县长，你真的觉得，你的意见，会在常委会上通过？” 既是敲打，也是示威。 如果现在开常委会，纪少龙是必输无疑。 县里有十一名常委，吴明耀最近不在县里，也就是说，有十名常委，侯青山的人，掌握了半壁江山，就算其余的人都支持纪少龙，那么打平之后，这么一个提案，还是没通过，等于说被搁置了。 一旦真的搁置争议了，那书记就有决定权了。 也就是说，侯青山的意思，就是最终结果了。 咬了咬牙，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侯书记已经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 站起来，刚要离开。 侯青山突然说道：“其他的几位先离开吧，纪副县长留一下，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谈一下。” 其他几人，也是知趣，听到这么说，也就离开了。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侯青山将一杯茶，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少龙啊，你也别生气，咱们多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 老相识？ 终于提到老相识了。 纪少龙刚要说话，侯青山突然说道：“林芷晴最近怎么样了？”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没来由的，怎么突然问道林芷晴了？ “很好！” 纪少龙把一肚子话，压了下去。 侯青山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背着手走了两圈，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现在也不瞒着你了，你还记得，当初你跟林芷晴关系正好的时候，为什么她会突然跟你要坚决离婚吗？” 又是一愣。 这件事，侯青山怎么会知道？ 他接着说道：“当年，你刚刚就任丁世海的秘书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给你送了两瓶酒，那个女人，还在你的房间里脱了衣服，你应该还记得很清楚的吧？” “你说的是范清风的姐姐范薇？” 纪少龙问道。 侯青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范清风根本也没什么姐姐范薇，所以呢，那个女人就是来勾引你的，并且在你对面的窗户口，有人架着一台高清相机，把当时发生在你房间里面的一幕，全部都拍了下来，这些照片，被送到了林芷晴的面前，所以当时的她，才会那么坚决。” 心里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问道：“当年布置这个陷阱的人，是你对吗？” 侯青山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看着坐在那里的纪少龙，说道：“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你，一直都不喜欢，我甚至不愿意来平戎县就职，可是我还是来了，不是因为夏书记的命令，而是因为我知道，林芷晴也在平戎县。” 这算什么？ 一个县委书记，他的目标是常务副县长的女人？ 在芙蓉镇的时候，纪少龙就清楚地看到，侯青山看林芷晴的眼神不一般，而且，沈雪琴当时，也的确比较偏向于侯青山。 林芷晴很侯青山之间没有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侯青山已经31岁了，还没结婚，这里面一定有点什么在里面。 “你说得对，当年陷害你的人，就是我侯青山，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甚至不怕告诉你，我来平戎县，也是为了从你手上，把林芷晴给带走，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纪少龙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开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刘慧冰的事情上设置干扰，我现在明白了，你的目的不是刘慧冰，而是我，你想要处处为难我，然后让我将林芷晴交给你，对吗？” 侯青山笑了。 说道：“我这个人，对权力没有太多的欲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林芷晴成为我的女人，这一年时间，我一直在韬光养晦，就为了现在，现在我来了，我要证明我侯青山，比你纪少龙更加优秀，你们两个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可以保证，在平戎县你纪少龙，会是那个权力最大的人，我的条件，对你来说，是不是有足够的诱惑力？” 第158章 不祥的预感 此时，外面的雨很大很大。 平戎县的街道，都是老街道了，排水设施很差，很快，就出现了积水，而且积水还挺严重的。 因为提前做了动员，所以，蓝天救援队的人随时待命，就因为一旦积水出现突发情况，可以及时处理。 另外，一些街道的办公室，也是灯火通明，也是有专门的人值守。 县委二楼，防汛抗旱指挥部里，也是一直有人走来走去，各地的消息，不断汇总过来，目前，还没有特别严重的事情发生。 不光是政府部门。 这次台风，对工地的影响很大。 此时的平戎县，有不少在建的工地，大型的塔吊之类很多，县里对工地下了通知，要切实做好抗台风的工作，所以各个工地上，也有专门的人值守。 纪少龙的布置，还算是到位的。 这也是刘洋他们，一点不担心的原因所在。 在距离县委大院并不算太远的地方。 有一栋榴房。 说是一栋榴房，实际上，算是一栋别墅。 因为这栋房子很大，而且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的。 如果你是他们家附近的房子，站在窗户口，想看看院子里面有什么，你会发现，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因为院子上面有一层玻璃，这层玻璃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这栋房子的主人，曾经是平戎县的首富，后来这个首富搬出去了，这栋房子就被一个神秘人给买下来了，至于现在的房主是谁，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 在风雨中，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出现了。 接着，这栋房子院子的门，便被打开了。 车子进去之后，一个人探出身子来，四处看了一下，确定胡同里面并没有人盯着，这才把大铁门给关上了。 然后，从商务车里，下来了一个老者。 年纪在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了，下车之后，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然后走进了房子的大门里面。 客厅里面，灯火通明。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客厅里。 上半身是一件紧身的t恤，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将她的身材，完全包裹了出来。 那张脸，简直就是天使脸蛋，即便是现在当红的明星，你也找不到这么精致的脸来。 沙发上本来是坐着两个人的，从那个老人进来之后，他们便马上站了起来，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喊道：“金老好。” 这个老人点了点头，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两个人，便也乖乖坐了下来，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们很拘束，相当拘束。 这个叫金老的老人，四处看了一下，喊道：“白狐，让你准备的事情，你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就叫白狐，她马上说道：“主人，您的命令都执行了，您一声令下，事情就搞定了。” 金老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问道：“组织把你们放在这里，多少年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平戎县的宣传部部长王军，还有一个，是政法委书记，周端林。 王军主动说道：“报告金老，我已经八年了，老周也有六年了。” 金老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一直在这样的地方，也是受委屈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动一动你们，到市里去。”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让王军和周端林激动了起来，对视了一眼，难以掩饰脸上的兴奋。 金老马上接着问道：“目前平戎县的形势是什么样的？” 王军立马说道：“目前来说，纪少龙一系主要人物就是他和许晨龙，吴明耀应该也会给予必要的帮助，但是新来的县委书记侯青山，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权力，连同他在内，常委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名，在常委会已经有了话语权。” 金老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这样，就按照计划行事，但是这里面，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纪少龙一定要没事，无论如何不能出事，你们明白了吗？” 白狐在一旁，有些担心地问道：“主人，我就怕到时候纪少龙扛不住压力，被侯青山搞下去，我对他做过背景调查，侯青山这个人，做事很有分寸，并且不管做什么，很周全，如果说纪少龙是卧龙的话，那他算得上凤雏。” 金老略有沉思说道：“那就正好借这次机会看看，纪少龙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如果有，我们才不会亏，如果没有，那我们做再多，也不过是捧一个草包而已，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这件事发生后，给我安排一个机会，我要跟纪少龙见一面。” “主人，可是……” 白狐想说什么。 被金老阻止了。 怕他真的生气，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外面夜黑风高。 雨势没有减小，风倒反而越来越大了，整个城市，都在这台风中，瑟瑟发抖，简直是百年一遇的台风过境，闽东省的大部分城市，都在经受着这个台风的考验。 这边时间实在太晚了，在纪少龙家的一帮人，也准备冒雨回去了，总不能雨不停，就一直待在别人家吧。 几个人穿好衣服，正要开门，屋子里面的电灯，啪嗒一声，就跳掉了。 停电了。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也换身衣服，去县里看看，总觉得不安心。” 林芷晴把他的衣服给他准备好，刚刚摸黑换好，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这个电话，正是防汛抗旱指挥部打来的。 “纪县长，出大事了，菖溪河决堤了，水已经倒灌出来了，宏发集团的工地被淹了，宏发集团那边，工人已经上去了，不过看样子堵不住，如果连续溃堤的话，整个平戎县不保。” 纪少龙开的是免提。 所以现场的不管是刘洋还是许晨龙，都是惊了一下。 菖溪河，是平戎县的母亲河，并不从县城城区经过。 但是，菖溪河上面有一个菖溪水库，水库里面一是蓄水用，是整个平戎县饮用水的来源，另外一个，菖溪水库是安德市最大的水库，一旦真的决堤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第159章 天灾 其实菖溪水库距离县城并不近。 大概有个十公里的距离。 它的具体位置，也就在现在正在建的平戎新城附近。 如果水库溃堤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首先，宏发集团的工程被毁，这个工程，投资巨大，算得上历年来在闽东省最大的一笔投资了，如果被决堤给毁了，对平戎县，对宏发集团的影响都是深远的，其次，就算工地可以重建，那建成之后，这个地方的房子，也没人敢买了，除非你把菖溪水库给移走，不然的话，谁也不想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旁边。 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虽然有十公里的距离，可是一旦溃堤严重，菖溪水库的水会顺着地势，漫进平戎县城，到那个时候，损失的就不是一点点了，而是整个县城了。 一路过来的农田，村庄，公路等所有设施，都会被毁。 几人的酒，一下子全部都清醒了。 顾不上说什么了，直接下了楼，也不管是不是酒驾了，顶着暴雨和狂风，郑佑甫开车，向着县委的方向开了过去。 在车上的时候，纪少龙还在想。 这次台风来之前，他是去过菖溪水库视察的，根据各项指标来说，就算水位再上升个五六米，菖溪水库和菖溪河也是没问题的，可是为什么就会决堤呢？ 这才下了半天的雨，水位也不可能上涨个十几米以至于决堤啊。 而且，这个水库的建设标准，是战略标准的，可以保证百年不会出事故，现在莫名其妙就出了事故了。 赶到防汛指挥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整个指挥部里，特别特别忙，所有人都在跑来跑去，电话也响个不停。 作为当天晚上的值班县领导，江六安已经在指挥部了，纪少龙刚刚赶到还没一分钟，侯青山等人，也赶了过来。 既然各位县领导都已经到了。 在侯青山的安排下，各位领导在会议室里集中了。 防汛指挥部主任何默轩在会议室里，对现在发生的情况，进行了一个相对详细的通报。 今天晚上大概十点钟的时候，菖溪河河沿发生溃堤。 菖溪河的地势毕竟复杂，经过平戎县的上游部分，相对来说地势较高，海拔有个十几米的样子，就在宏发集团工地是上面。 从县城旁边经过的那段，形成了一个瀑布，然后地势就相对平缓了。 如果是发生在中游和下游部分，那是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的，关键是发生在了上游地区。 决堤之后，水顺着山体冲了下来，很快就将宏发集团刚刚打好的地基给淹没了。 为了保住工地，宏发集团命令值班的工人首先冲了上去，想要把溃堤部分给堵住，利用工地上的砂石和现成的沙包，堵住溃堤口，可是效果不是太明显，外面的雨大风急，一是操作起来有难度，第二是水势上涨很快，压力太大，根本堵不住。 至于后果嘛，前面也说了。 现在来说，只是菖溪河，也只是淹了工地，如果没有控制住，菖溪水库受到影响的话，那后果才是更严重的。 侯青山阴沉着脸，看向了纪少龙，质问道：“纪县长，几天前你不是刚去过菖溪河那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话，已经不光有了质问，还有了责备的语气了。 不过换了谁都一样。 台风来之前，纪少龙刚刚去检查过的。 这还没过几天呢，就决堤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但是发生了，总要找原因，纪少龙自然是当仁不让，毕竟几天前刚去视察过。 就在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的时候。 侯青山的秘书，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说道：“夏书记的电话！” 看来，这件事上面已经知道了，大半夜的时候，夏家也打电话过来了。 侯青山拿着电话，就出去了。 正在大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周建华也走了进来，将电话递给了纪少龙，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市长的电话。” 陈伟良也知道了？ 纪少龙赶紧拿起了电话。 那边，一个严肃的声音问道：“少龙，怎么回事？” 纪少龙把目前掌握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市里的督导组，马上就下去，赶到下面，应该要一段时间，在这个期间，保证不能出事，调集所有能调集的力量，保证菖溪水库的安全，明白了吗？” 纪少龙只能唯唯诺诺点头答应。 电话刚挂断，侯青山走了进来，站在了他的位置上，说道：“刚刚接到夏书记的指示，市里的督导组，已经在准备中了天亮前能赶到，现在我布置一下我们要做的事情。” 命令县城的武警部队，警察，消防，蓝天救援队，以及党员干部，组成抢险队，前往菖溪河，另外，平戎县应急管理部门，立刻组织人力物力，向现场调集相应的抢险物资。 这个布置，还算全面。 侯青山下完命令之后，他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县长，你对现场的情况最了解了，这样，你立刻前往现场去做指挥，我留守县委，等着督导组过来。” 对于去现场，纪少龙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毕竟他也很想知道，菖溪河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所有人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行动了起来。 纪少龙的车子，也离开了县委大院，朝着菖溪河上游的方向，开了过去。 可是，如果行动真的会这么完美的话，那很多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虽然侯青山的命令下了，军人通常是动作最快的，武警这边已经向菖溪河那边开拔了，但是应急管理部门的人，打开仓库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那些应急仓库里面，空空如也，储存的沙袋等一系列抢险物资，要么就是腐烂掉了，要么就根本没有。 平戎县多少年没发生过天灾人祸了。 那几个管理部门的人，早就懈怠了。 加上彭东凯在位的时候，县里财政紧张，很多东西，都被主管的官员偷偷拿去卖了换钱了，根本得不到补充。 第160章 物资不足 别说没物资，就算是有物资的话，这大晚上的，要调集那么多的大卡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前应急部门是有一本电话本的，是跟一些民用的大卡车签订了协议的，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发生，是可以用他们的卡车的。 等到有人想起来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电话本找不到了，电脑里面也没有录入。 这边物资调配不到位也就算了，那边人力上，也调配不足。 毕竟是大晚上的，一户一户打电话，通知的人本来就不全，而且很多人还故意磨磨蹭蹭的，毕竟抢险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做。 纪少龙赶到现场的时候，这才发现，事情比汇报的还要严重。 水不断从缺口喷涌出来，在距离工地还有一公里远的地方，农田已经完全被淹没了，公路也没了，只能下来步行，等靠近菖溪河的时候，水位已经可以没过膝盖了，而且，还不断在上涨的过程中。 在现场。 纪少龙遇到了这个工地的总经理梁铁。 梁铁也是从傍晚台风来的时候，就在工棚值班，本来以为也不会有很多大事情，可是没想到，工地没有出事，菖溪河倒出事了，因为台风工地停了，很多工人都回去了，现场的工地上，只有一些外地来的工人，不到四五十人。 溃堤发生的时候，梁铁迅速组织这些工人，将沙袋运上去，堵住漏洞，可惜水流冲击力太大，一是工人很难上去，第二物资也不够，所以虽然说一直在做事，效果等于是零，几个沙袋刚刚堵上去，就被水流给冲跑了。 而且这帮工人也没有这种抢先的经验。 纪少龙听了梁铁的汇报，问道：“梁总，溃堤发生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情况发生？” 梁铁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当时的风声很大，就算有，你也听不到什么，不过，现场我也去看了，混凝土的堤坝，按理说不可能会溃堤的，我也觉得很奇怪。” 这也是纪少龙会问梁铁的原因所在。 如果是泥土的堤坝，那无话可说，毕竟会因为水流冲击的原因发生决堤，可是堤坝是混凝土的，不是那么容易决堤的，你要说质量不行的话，前几年比今年更大的台风都有，都扛住了，为什么偏偏今天出了意外。 “纪县长，武警和蓝天救援队到了。” 周建华匆忙跑了过来。 纪少龙问道：“物资呢？” 周建华摇了摇头，说道：“物资那边还没有消息。” 平戎县的武警人数并不是很多，主要是看守看守所而存在的，机动部队的人数也少，不到一百人的样子，而且还有战备执勤，所以来的人数，只有五十多人，已经是武警能动用的所有人数了。 蓝天救援队不到三十人，加起来也就八十多人的样子。 加上工地还有四十多人，总数也就一百多人。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梁总，这样，你让你的工人，将所有能用的沙袋等物，全部搜集起来，交给武警和蓝天救援队，你们的人，做好后勤工作，另外，你们工地上的那种大型水泵，全部送到上面去，帮助水库排水，保证水库的安全。” 所有任务都下达之后。 纪少龙便跟着武警，一起爬上了堤坝。 果然，在上游河流的中间地段，出现了一个大概有五米宽的漏洞，幸好河流的水并没有那么满，如果很满的话，估计现在县城已经被淹了。 纪少龙看了看远处的水库。 水库的位置，要比菖溪河高了那么一点点，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如果水库决堤，水流冲进菖溪河，再顺着缺口冲下来，别的不说，光他们这里的人，一个都保不住。 于是，紧张的抢险工作，就开始了。 一部分人，将泥土砂石灌进沙包里面，然后扛着沙包，将沙包填埋在缺口处，以此来堵住缺口，比起那些工人，蓝天救援队和武警相对要专业很多，他们先在缺口处打入钢架，这些钢架，能拦住那些被水冲走的沙包，这样一来，沙包就能固定下来，从而起到阻拦水的作用。 尽管相对来说是专业的，可是物资短缺，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眼看着四五个小时过去了，这边的所有物资都已经用完了，梁铁告诉纪少龙，工地上能用的抢先物资，都已经用完了，而补给还没到，所以，没有办法了。 纪少龙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回去，催促县里那边的支援过来，可是眼看着天都快亮了，除了半夜来的那一批人，几乎已经没有人过来了。 市里的督导组，说是快到了，可是快天亮了，还没到。 侯青山其实在办公室里，也是很着急，因为应急部门那边的反馈已经过来了，所有仓库都见底了，县里根本拿不出什么有效的防洪物资来。 正当他准备向市里求支援的时候，江六安从门外闪了进来，把门给带上了。 他看到侯青山正准备打电话，压低了声音说道：“侯书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侯青山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江六安是什么意思，说道：“可是这件事很严重，一旦把控不好，我们几个，都会遭殃。” 江六安笑了笑，说道：“侯书记，您真的是多虑了。水库是不会有问题的，您也知道，台风过境，就今天白天还有一天的雨，就算是堵不上，也不会出很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水淹了庄稼而已，等雨一停，该退的水就退了。” “但是纪少龙呢，他就倒霉了，首先他是巡视堤坝的人，溃堤他负主要责任，不管是农民的损失还是县城老百姓的损失，都要算到他的头上去。” “最重要的一点，宏发集团什么的，都是他拉过来的，做好了跟您没关系，您一点政绩都没有，但是如果损失大了，惹恼宏发集团的人，不是你而是他，那宏发集团是不是就要重新换人合作了呢？到那个时候，您是一把手，您说了算，那政绩不又算您的了吗？” 第161章 故意为难 侯青山犹豫了。 从情感上来说，他是要打败纪少龙的，这也是他来平戎县的目的。 可是他毕竟是县委书记，也不可能不管整个县里的死活来做这件事。 想了想，说道：“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而且纪少龙已经给县里的主要工地打了电话，让他们送工地上的储备物资过去，我们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的。” 江六安笑了笑，说道：“我们可以把物资截停下来，留在县城，这样，他那边就没有物资了，然后，我们把他能调动的人也截留下来，留在县城，那样他没有人，也没有物，熬到雨停，造成了损失，他就完蛋了。” 江六安把他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所谓的截停，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给纪少龙，而是做一些改变。 那就是让侯青山将这些物资和人，用在县城的外面，在县城的周围形成一道屏障，这么一来的话，就算溃堤的时间长了一点，对县城还是没影响的。 而且这么一来，侯青山也就有了借口，他不是不做事，而是为了保住县城。 另外，纪少龙能调动的人，无非就是吴明耀那边的军队，一旦军队被侯青山首先用在县城了，那纪少龙那边，也就只有一百多人了，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这么一来，侯青山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他不是没做事，他的考虑方向，是整个县城，就算说破天去，他也没责任。 不得不说。 江六安的这一招，果然是很阴毒。 不但堵死了纪少龙的所有路，而且让侯青山可进可退。 侯青山想了很久很久，又打开了电脑，看了天气预报。 预报上说，台风从闽东省过境的时间，也就今天这么一天了，到了明天，就是晴天了，如果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的话，这次的溃堤事件，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好，就这么干！” 终于，侯青山的私心，还是打败了理智。 他同意了江六安的提议。 并且马上以县委书记的名义，给当地驻军打了电话，要求当地的驻军，协同地方政府，进行抢险工作。 军队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就动了起来。 接着，其他的命令开始下达，各地公路部门很快动了起来，在公路上，将平戎县其他工地凑齐的抢险物资，全部截停，送完县城的主要关口，由当地驻军，协同党员干部一起，将沙袋等物，开始在县城的外围堆积了起来。 与此同时，侯青山向市里求助，要求市里支援防汛物资，安德市也迅速启动了应急预案，将准备好的物资，开始运往平戎县。 但是，这些物资就算到了县城，也同样会被截停，不会送到第一线去，而是用在了县城周边。 当纪少龙接到电话，告知他这些事情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没有任何物资送过来，而是被用在了县城周边的时候，他差点将手里的手机扔在地上砸碎掉。 现在堵住源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即便县城保住了，那工地怎么办，农村怎么办，都不要了吗？ 他马上给侯青山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侯青山振振有词地告诉他，他必须考虑县城的老百姓，一旦前线失守的话，县城周边的防洪措施，还能抵挡一阵。 纪少龙真的是怒了，对着侯青山吼了几句。 侯青山直接把他的电话挂了。 纪少龙穿着雨衣站在雨中，看着那些武警蓝天救援队队员，还有最普通的民工，已经连续奋战了七八个小时了。 他们一点休息都没有。 有几个人，已经累倒被抬下去了，即便是累倒了，也只能躺在水里休息，因为根本也找不到一块干燥的地方让他们躺着。 不光是没有地方休息，也没有食物的补充。 这些人渴了，就只能喝点河水。 即便是这么辛苦，还是不断有人用各种能用的任何东西，去堵住漏水处，没有沙包，就用工地上的木材，木材抬不动或者用完了，就用各种建筑材料，总之，能用的都用了。 雨根本没有一点要小下来的意思。 水库的两台大型的抽水泵，还在一直工作，目前来说，还不用担心水库会出问题，可是这源源不断从缺口处流下去的水，顺着农田，正在一点一点向县城靠近，即便县城真的保住了，那这工地，那些沿线村庄的老百姓，肯定今年是颗粒无收了。 损失还是小不了。 想了想，憋住了一口气，再次拨通了侯青山的电话。 侯青山这次还是接了电话。 纪少龙马上说道：“侯书记，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告诉你，你如果是针对我的话，请你不要以牺牲老百姓的代价为利益，只要你把人把物资给我，你想我纪少龙怎么样，都行。” 纪少龙是故意好声好气说话的。 他心里很清楚，侯青山之所以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没脑子，而是因为太有脑子才这么做的，目的也就是为难纪少龙，想让纪少龙为这件事背锅。 侯青山在电话里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县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什么叫牺牲老百姓的利益，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大多数老百姓的利益，如果你能做到防微杜渐，那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对吧，我只是在给你擦屁股而已。” 通过电话。 侯青山是不可能会承认他的真实意图的。 纪少龙挂断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还在坚持的这些人，那一刻，心里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政治是政治，利益是利益，他想要的政治斗争，是纯粹的，不能以牺牲别人的利益为代价的。 可是现在，侯青山把他当做政敌，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把他搞掉，他没什么意见，可是这个结果，却损害了大部分的利益，他不想这样。 “佑甫，佑甫，你怎么了？” 纪少龙心里一惊，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周建华抱着郑佑甫，浑身湿透不说了，还全部都是泥土，倒在了堤坝口。 第162章 更严重的情况发生了 郑佑甫从到现场开始，就加入了抢险工作中去了，纪少龙看到他那个样子，想让他休息一下，他也没停。 这次决堤，他的老家就在被淹的那个农村之一，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园。 看到郑佑甫倒下了，纪少龙命令周建华，扶他去别的地方休息。 然后自己也不管了。 加入到了抢险队伍中去，其实他知道，多他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做。 很快，时间就到了中午了。 筋疲力尽，加上饥肠辘辘，但是，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在一百多人的连番工作之下，他们将漏洞给堵上了，虽然还是有少量的水渗透出来，但是已经很小了。 纪少龙马上命令所有人轮番休息，然后值班的人盯住刚堵住的缺口，因为雨还在下，一个搞不好，还会再次溃堤。 没有食物送过来，幸好工地的食堂里，有一些蔬菜和方便面，没有热水泡，就直接干啃，连同那些萝卜，西红柿什么的，也被送到了前线，只能生吃了。 纪少龙匆匆啃了一块面饼，然后喝了几口河水，靠在山体的一块石头上，休息了一会，眼睛却始终不敢离开那个堤坝。 还有半天的雨，只要这半天的雨扛过去了，那问题也就解决了。 左边是仓皇堵上的漏洞，右边看过去，是茫茫一片的汪洋，很多植物，都被洪水也覆盖住了，看来，这些老百姓的损失是最大的。 因为大雨的缘故，纪少龙看不清县城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能保住大多数人的利益，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也不去想这件事结束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最多也就迷瞪了有半小时的时间。 周建华冲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县长，一个很坏的消息，台风在闽东省境内停住了，省气象台刚刚发布了最新的天气预报，这个暴雨，至少还要持续两天的时间。” “什么？” 周建华的话，让纪少龙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堵住的堤坝，喃喃说道：“如果是要两天时间，无论如何，他们也是守不住的。” 正在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 突然，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很清晰。 那些本来在雨中眯着睡觉的人，也被惊醒了，大家匆忙爬上了堤坝，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菖溪水库决堤了。 怎么可能会决堤？ 纪少龙到了现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对菖溪水库进行了检查，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完好的，水位也在安全水位，种种迹象都显示，不可能会出现决堤的，可是事实上，真的决堤了。 “爆炸，刚刚的爆炸是什么？” 纪少龙顾不上那么多，沿着堤坝，迅速往水库的那边跑了过去，此时，大量的水，从缺口处流进了菖溪河中，菖溪河的水位，迅速上涨，刚刚被堵住的堤坝，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还没休息多少小时的那些抢险人员，再次忙碌了起来。 在水库溃堤的位置，纪少龙看到了那个缺口。 梁铁看了看那个缺口的形状，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不是自然溃堤，这是定向爆破，是人为的。” “人为的？” 纪少龙听到人为的这几个字的时候，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 是谁要故意对菖溪河和菖溪水库进行定向爆破，搞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出来。 难道是侯青山？ 可是不像啊，而且他也不敢，要知道，这个事情搞不好，就要演变成大事，控制不住的大事，侯青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轰隆隆”一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接着，就听到了惊呼的声音。 那个被堵住的堤坝，再次决堤了。 这一次，大量的洪水以迅猛的速度冲泄了下去，比起之前来，不知道要猛了多少，因为多了菖溪水库的水，这股水的冲击力更强了，有几个民工一时防范措施不到位，被水流卷了出去，顺着山体冲了下去。 “救人，快救人！” 纪少龙一边喊，一边朝着出事的那边跑了过去。 可是，这么大的噪音，他的声音，根本不起作用。 如果你站在县城的方向，此时看过去，会看到一波一波的水，从远处冲击了过来，本来水还没到县城的位置，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已经有水开始向县城蔓延过来了，县城的抢险现场，也遭遇到了危机了。 在办公室里，侯青山刚刚听完了天气预报的汇报，也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这个时候，防汛指挥部的何默轩匆忙跑了进来，说道：“侯书记，不好了，菖溪水库溃堤了，这洪水，恐怕是挡不住了，县城的几条主要河流如果水位过高的话，整个县城都保不住了。” “什么？菖溪水库溃堤了？” 侯青山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把人送上去，应该也是来不及了，即便真的派人上去了，县城一样被淹了，而他就要因为一开始的决策负责任了。 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坚持下去了，毕竟县城真的遭遇到了危机，他的行为，不管怎么样，都是能说得过去的。 “你马上带着人，将所有物资放在巩固河道上，做好人员的调配工作，保证县城不会失守，明白了吗？” 他命令道。 何默轩有点不太明白，问道：“那纪县长那边怎么办，那边人力物力都不足。” 侯青山的脸摆了起来，问道：“如果县城被水淹了，受到的损失，将会很大，这个责任，你能承担吗？” 被侯青山这么一训斥，何默轩不敢说什么了。 毕竟事情出了，听着领导的命令做事，才能保住自己，要不然的话，那后果会更严重。 何默轩走了之后，侯青山有些狂躁的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一意孤行下去了，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笃定一点，就是这件事过去之后，他会受到处分，而纪少龙，官位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心里居然还有些开心。 他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林芷晴，他盯着林芷晴的照片看了一会，淡淡说道：“你终究会是我的女人。” 第163章 死了也甘愿 现在的侯青山，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一草一木，都不会增援给纪少龙，直到这场洪水褪去。 他已经做好了最糟糕情况发生的准备。 只要撑过去，纪少龙就完蛋了。 市里的督导组，已经到了，他去接待督导组去了，可是菖溪水库边上的这些抢险队员，此刻正沉浸在了一股悲伤的气氛中。 二次决堤的时候，有四名民工一名武警被冲了下去。 三名民工被救，问题不是太大，另外一名民工，还有一名武警，却永远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民工四十多，应该是个有老婆有孩子有老人的人，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而这名年轻的武警，看起来还是那么稚嫩，顶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闭了眼睛，就再也醒不来了。 站在狂风暴雨中，几乎所有人都是摇摇欲坠的。 脸上的雨水夹杂着汗水，也夹杂着眼泪，已经分不清楚了。 纪少龙亲自拿了一张草帘，把他们的脸和身体给盖上，此时，他的心里也是一样，充满了悲伤，充满了负面情绪，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堵住这个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大量的水冲出来，用不了几个小时，县城那边，也会出现危机。 侯青山赢了。 这一点，纪少龙不得不承认了。 这件事纪少龙没有处理好，也没有能力处理好，他只能看着这些人死去，然后看着这洪水，淹没整个平戎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心里有数，可是不敢去想。 “纪县长，你看，车队，那是车队！” 远处的朦胧中，一长排的车队，从旁边的公路上朝着这边行驶了过来。 很长很长，似乎有很多很多车。 一旁在接电话的梁铁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兴奋地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县长，那是宏发集团的增援车队，董事长昨天晚上就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从榕城市采购了大量的物资，也集齐了大量的工人，给我们增援来了。” 又是韩姝，关键的时候，还是韩姝靠谱。 而且，韩姝还特意命令车队，从高速下去之后，不要从县城旁边的公路过选择一条小路，开到工地的现场去，这么做，就是避开侯青山的扣留。 要知道，外面是暴雨，从榕城市到这里，两百多公里，根本就没有视线，即便这样，这些车还是开了整整五六个小时，赶到了。 那些车开到不能开的时候，就全部停了下来，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工人跳了下来，然后扛着各种物资，从水里面徒步过来，朝着纪少龙这边进发。 这边的车子刚刚停下，远处又出现了车队。 周建华也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兴奋地跑了过来说道：“纪县长，霞光县的支援也到了。” “霞光县，霞光县怎么会支援？” 纪少龙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想通了，这是林远峰的支援。 半年前，林远峰调任霞光县副县长，孙娜或许不会同意支援纪少龙，可是霞光县，还是有些朋友的，比如林远峰就不要说了，算是他的老丈人，还有纪委书记秦芝琳，柏山街道主任毛毅，这些人，都算是他的老朋友了。 事实上，林远峰听到了这个消息会后，就马上动了起来。 他迅速组织了人力物力，在没有经过孙娜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往这边送了过来，这次的救援队伍中，也包含了霞光县当地的武警还有驻军，虽然物资并不是很多，但是人力上，应该是足够了。 这些人一到，迅速就投入了抢险中去。 突然多了上千的人力，还有数不清的物资，工作效率，很快就提升了上去，一部分人修复菖溪河的决堤，还有一部分人，开始堵住水库的漏水，整个抢险的现场，开始有秩序地进行下去。 “纪县长，我们来了！” 远处，又有人喊了起来。 纪少龙正在忙，回头一看，只见很多很多的老百姓，已经进入了现场，为首的，居然是雷鹏，那个他曾经帮助过的雷鹏。 放下了手里的活，纪少龙跟雷鹏握了握手，心里有些感动，问道：“你怎么来了？” 雷鹏大声喊道：“我们听说了纪县长有难，没什么好帮忙的，就是有力气，我带了几百个人过来，都是你办理彭东凯案的受益人，你一声令下，我们就上，死了也甘愿了。” 这句话，真的刺激到纪少龙心里最柔软的那根神经了。 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了。 重重在雷鹏的手上握了握，说道：“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 雷鹏转身指着远处看不见的城市，说道：“不用谢，那也是我的家，也是在场很多人的家。” 说完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冲了过去。 抢险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即便在人力物力的足够的情况下，还是一个很大的工程的。 纪少龙站在堤坝上，一面指挥所有人抢险，一边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纪少龙不眠不休，连续奋战。 就在天黑之前，水库那边传来好消息，菖溪水库被堵上了。 水库堵上之后，菖溪河这边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听到远处有人欢呼的时候，纪少龙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突然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站在堤坝上，脚下就是翻涌的菖溪河河水…… 周建华看到纪少龙踉踉跄跄，感觉不对劲，想要跑过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很多人是亲眼看着纪少龙直直地一头栽进了菖溪河中，河水翻滚了一下，把他的人就淹没了。 距离纪少龙比较近的几个人，马上也跳了进去，想要把他捞起来，可是河水速度太快了，那个身影，只是扑棱了几下，就完全不见了。 所有人，现场的所有人。 一下子全部都呆住了。 大家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着翻滚的河水，心里突然都空了一下，这样湍急的河水，掉进去，想要活下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天也黑了，想找都没地方找了。 周建华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嘤嘤哭了起来，二十多岁的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第164章 蔓延的悲伤 不光是周建华在哭。 雷鹏是发生这个情况之后，第一个跳下去的，可是等他全身湿漉漉被捞上来的时候，他还是要跳下去，要不是被人拦着的话，他也许都不会上来。 三五个人拽着他，他那癫狂的样子，看得人心里都疼。 缺口最终被堵上了。 一滴水都不流下来了。 可是，纪少龙却不见了。 尽管已经完工了，可是那些参加抢险的人，还是坐在堤坝上，看着这奔腾的河水，心里一个个都不是滋味。 当堤坝被堵住的消息，传到县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同样，侯青山听到有人开始支援纪少龙的时候，心里其实不高兴的，可是后来，又听说了堤坝给堵住的消息，也一样松了一口气，毕竟谁都不希望最坏的情况发生，这算坏事，也算好事，挺矛盾的。 在办公室里，也连续很久没有睡觉的侯青山，终于坐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哈欠，他也感觉累了，毕竟一直在听取各方面的汇报，虽然也是睡了一会，但是睡的时间并不长，整个人也相当疲乏。 “妈的，居然又让纪少龙这小子躲过去了，这小子属猫的吗？怎么感觉有九条命的样子。” 在他的办公室，江六安，张志，向阳，罗浩，还有新来的常务副县长樊晶，都在，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张志冷笑了一声，说道：“别急，这件事还是会追究责任的，菖溪河为什么会垮塌，菖溪水库为什么又会溃堤，上面不会坐视不管的，毕竟也是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纪少龙那个小子，这次未必会那么好过。” 向阳接着说道：“就是，哪那么容易，这次宏发集团的损失，农田的损失，难道不要追究他的责任吗？” 这么一想的话，江六安舒服多了。 如此算来的话，他的计划还没失败，毕竟纪少龙还是要承担最后的结果的。 就在这个时候，防汛指挥部的何默轩直接把门给推开了，在没有任何敲门的情况下，等于是把门撞开了一样。 江六安吓了一跳，转身对着何默轩说道：“你搞什么，没大没小的，难道敲门基本的规矩不懂吗？” 何默轩的脸上，一阵的紧张，居然有些结巴了，说道：“出……出事了……” 罗浩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缺口都堵住了，雨势也小了不少，能出什么大事，难道又决堤了？” 何默轩摇摇头，说道：“不……不是，缺口堵住了，纪……纪县长死了！” 所有人，好像晴天霹雳集中了一般，全部站了起来，连同侯青山在内。 本来侯青山是一直没说话的，突然冲到了何默轩的面前，提高了声音说道：“纪县长掉进了菖溪河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救援那边，组织了几次打捞，都失败了，什么都没有找到，从时间上来看，纪县长已经死了。” 这些话，是他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能感觉出来，何默轩的语气中，还是带着伤心和颓废的。 侯青山呆住了。 是真的彻底呆住了。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他的心里，开始慌张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理，而是因为他想的打败纪少龙，从他的身边把林芷晴给夺走，而不是等纪少龙死后，他得到林芷晴，这样的话，他一辈子都会活在这样的阴影里面。 不光是他，如果被林芷晴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的话，她会恨自己的。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其他的五个人，也短暂地没有说话。 愣了一会，意识到这件事挺严重的 ，马上对着何默轩说道：“你先出去，我们研究一下。” 门刚刚关上，江六安就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太好了太好了，那货终于死了，我还以为有九条命呢，我胸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了。” 这话刚刚一说完，他就看到，其他人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张志看着江六安，说道：“你以为是好事吗？” “难道不是好事？” “纪少龙的背后，是有人的，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干掉彭东凯了，没死的话，什么责任也怪不到我们的头上，可是他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是第一责任人，因为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等于是你间接害死了纪少龙，你等着吧，他背后的人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张志的话，然江六安立刻紧张了起来。 …… 这边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 第二个接到消息的，是坐在车上，往平戎县赶的韩姝。 韩姝微微闭着眼睛，正在打盹，这个时候，梁铁的电话来了。 她一看号码，问道：“梁经理，我听说了，你那边水堵住了，接下来赶紧把工地整一下，工期不能延误，听到没有。” 梁铁没说话。 韩姝似乎感觉出了有什么异常，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梁铁用沉闷的声音说道：“韩董事长，纪县长他死了……” 如果说对侯青山他们是晴天霹雳的话，那对韩姝来说，不亚于火星撞地球了。 手里的手机，直接就掉了下去，整个人好像魂丢了一般，几乎不会动了。 她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捡起地上的手机，问道：“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下。” 梁铁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这回，韩姝相信，纪少龙是真的死了。 她尽量让自己从悲伤中跳脱出来，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马上给我调集所有力量，沿着河道给我找，或许还没死。” 难道在这种情况下，韩姝的心里还抱有一点希望？ 并不是，她只是一时之间，能想到的也就这样了，脑子里面错乱了，一下子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好了。 躺在车座椅上，整个人一句话都不说，看着窗外的雨，脑子里，出现了纪少龙的笑容，还有他说话的样子，林林总总，全部浮现了出来。 第165章 流淌的悲伤 整整一夜。 那些救援人员，在菖溪河的边上，待了整整一夜的时间。 尽管很多人已经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可是他们都没有撤，有些人没有放弃，沿着菖溪河的河道，继续往下找，可是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一无所获。 大家的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明白了。 纪县长，走了。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本来说最少还要下一天雨的，没想到，居然停了，还真是意外。 天亮的时候，那些救援的人员，开始按照秩序撤退，人群中，散播的不是疲惫，而是悲伤，一种徜徉的，四处飞扬的悲伤。 此时，丁世海刚刚起床。 他起床的第一件事，也是看新闻，想看看关于平戎县溃堤的新闻。 还没打开电视，电话就响了。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也呆住了，跟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一样，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下电话之后，他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只有几个字：“去平戎县。” 事情到中午的时候，已经传到了远京。 钟老也是刚刚准备吃饭，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在钟老的耳边，把纪少龙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一下子没有坐稳，差点栽倒在地上，要不是有人扶住，钟老或许今天是要出大事的。 他也是稳定了很久，才从那种状态中出来，问道：“消息属实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反复确认过了。” 钟老整个人身体都有些颤抖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喃喃说道：“老伙计，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的，我大意了，早知道，让他做个普通的老百姓该多好。” 年轻人不知道钟老是跟谁说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说给某个再也听不到的人听的。 在鸿景花园里。 纪菲站在窗户口，一直看着小区的外面，她想看到纪少龙回来的身影。 林芷晴把做好的饭菜，又热了一遍，她想着不管纪少龙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吃到热的饭菜。 “姐，别看了，刚下雨，那边肯定很忙，您休息下，我来看着就行。” 林芷晴安慰道。 纪菲摇摇头，说道：“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一定很累很累，我等着他，到时候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两个女人，站在窗户口，就盯着小区的大门，她们使劲看着…… 这个时候，一辆沾满了泥巴的车辆，从小区的门口开了进来，然后停在了楼下，从车上下来的，是许晨龙和周建华。 纪菲站在那里，没有看到纪少龙，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把门打开了。 一身泥巴的许晨龙和周建华站在门口，两个人的脸上，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说不出来的表情。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其实心里都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她们不敢往那方面想，林芷晴带着笑容，朝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少龙啊，他怎么没回来，还要加班对吗？” “姐，嫂子，那个……那个少龙他，回不来了……” 该说的事情，还是要说，许晨龙有些支支吾吾的，把这个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啊？他要加班很多天吗？还是他又调走了啊？” 此时，林芷晴的眼泪已经下来了，话她听懂了，可是她不愿意承认，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拼命挤出笑容来。 许晨龙不说话了，周建华也不说话，而此时，纪菲站在林芷晴的身后，整个人已经呆住了，她的一只手撑着旁边的鞋柜，不让自己倒下去。 “你告诉少龙，我跟姐姐都在等他回来，不管多久，都要等他回来，你看，我们还给他做了最爱吃的虾呢……” 林芷晴突然啰嗦了起来。 可是眼泪，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流淌了下来。 哐当一声，众人一看，纪菲还是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姐姐……” 林芷晴终于抑制不住了，抱起地上的纪菲，在几个人的帮助下，送往医院…… 纪少龙抗洪牺牲的消息。 在整个平戎县，开始发酵。 很多很多人，都听说了纪少龙掉入菖溪河的消息。 有些人自发到河边去寻找，也有些人，开始祭奠。 失踪已经有一整天了，生还的几率，几乎已经没有了。 洪水没有冲击到县城，或者说，对县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溃堤堵住了，可是纪少龙却没了。 悲伤是会传染的。 它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在整个平戎县传播了开来。 没有一丁点抗洪成功的喜悦，却多了不少纪少龙离开的悲伤。 县委的大礼堂里，一些工作人员，正在搭建一个舞台，在这里，一会要召开抗洪成功表彰大会，这是县委办主任罗浩下的命令。 晚上七点。 几位县领导开始鱼贯入场。 台下坐着一些所谓的抗洪英雄，有现场的代表，有物资提供的代表，也有党员代表，这些领导在主席台就坐之后，满面春风，对他们来说，似乎是打赢了一场攻坚战，赢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 这个表彰大会，并不是侯青山要办的。 他本人，也没到现场来，而是由县委副书记张志决定下来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在纪少龙的死讯还没官方公布之前，把纪少龙抗洪的功劳给揽过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功劳算谁的，就不好说了。 现场的气氛，相当热烈。 可是真正坐在下面的人，却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去过菖溪河溃堤现场的，无非都是一些在城里做着所谓抗洪的人。 正当张志春风满面的时候，他的秘书匆匆跑了进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张副书记，安德市市长陈伟良，组织部部长陈朝辉，市委秘书长丁世海三个人到县委了。” 张志愣了一下。 马上说道：“快把他们请到现场来。” 麦克风其实就在张志的面前，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秘书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些领导，都去医院看望纪县长的家人去了。” 心里一沉，张志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犯错误了。 第166章 一刀两断 市领导来了。 首先是要来县委。 此时县委正在开表彰大会，市领导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直接忽略了，而是去了医院看纪少龙的家人，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嘛。 一下子有些心乱如麻了，这个表彰大会，开不下去了，因为很多人听到了这句话，很多人的心里，也开始突突的了，这个表彰大会，搞不好，会成为他们犯错误的一场会议。 在县医院。 陈伟良，陈朝辉还有丁世海，站在病房的门口，根本进不去，因为林芷晴不让他们进去。 原因很简单，姐姐纪菲刚刚受了很大的刺激，她不想这些人再进去，再刺激纪菲。 陈伟良的身后，跟着侯青山。 他看了侯青山一眼，问道：“纪少龙牺牲的消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通报？” 侯青山有点不敢看陈伟良的眼睛，战战兢兢说道：“目前县里还没有确定纪少龙同志的死亡消息，还在组织打捞救援，所以……” “组织打捞救援？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一个命令从县委下达，是针对营救纪少龙同志的，对吗？县长牺牲了，县里开表彰大会，你这个县委书记，到底还要不要干了？” 陈伟良真的是有些生气了。 他或许没有丁世海的那种悲伤，可是他的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毕竟一个为了老百姓，牺牲自己的好县长，这样的故事，总能触动人的心弦。 “这……那……” 侯青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 他微微抬头，就跟病房那一面的林芷晴对视了一眼，浑身颤抖了一下，因为他在林芷晴的眼神里，读到了愤怒，看来，林芷晴是真的开始恨他了。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你也不用解释了，现在我命令你，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力营救纪少龙同志，如果……我说如果他真的牺牲了，这件事要你们尽快逐级上报，等待上级做出决定，别一天到晚浑浑噩噩搞不清要干什么，在平戎县抗洪中发生的事情，我会逐一了解的，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气呼呼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了侯青山跟林芷晴两个人。 林芷晴把病房的门打开了，她看着还站在那里的侯青山，愣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事情的经过，已经有人都告诉我了，侯青山，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现在我才发现，我看错你了，我们之间从此以后，一笔勾销，再也不认识了。” 这是林芷晴咬着牙说出来的话。 这句话，好似一记重锤，锤在了侯青山的心口。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也是侯青山整个人性格转变的开始。 他跟林芷晴关系之间的正式决裂，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很多人并不知道，一句话，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他看着林芷晴转身离开的背影，其实心里是很伤心的，因为他想成为优秀的自己，就是为了林芷晴。 脑海里，出现了他跟林芷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他考上了公务员，分配到了芙蓉镇担任镇党委副书记开始的。 很多人都知道，侯青山是一个务实的，能干的，并且是有脑子的官员，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侯青山生于官宦世家，他的父亲在某省担任厅长，他的母亲，也是副厅级的干部，他来芙蓉镇，本来就是历练一段时间，然后就会有更好的前途了。 可是，当他历练结束，父母想要把他调走的时候，他却不同意了，执意留在安德市的主要原因，就是在那个阳光正好的上午，遇到了成为新娘的林芷晴。 什么叫一见钟情，或许那就是。 林芷晴穿着婚纱，跟纪少龙两个人，缓缓向他走来，那一刻，他暗暗发誓，这个女人，就是他未来的女人。 尽管那个时候，她正在结婚，尽管她的身边，站在她的合法丈夫，可是他很早就知道了，林芷晴跟纪少龙结婚，只是为了冲喜，两人之间的离婚，是迟早的事情，他不嫌弃林芷晴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他尽量在林远峰和沈雪琴的面前表现得优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目的也是为了博取好感。 他想办法调任到了夏季的身边担任秘书，又想尽办法，来到了平戎县担任县委书记，为的就是这个念念不忘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现在却告诉他，他们之间，再也不认识了。 站在原地，他捏了捏拳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往日不提，未来不期。 纪少龙真的死了吗？ 当然没有。 如果纪少龙死了，那么这个故事，也就继续不下去了不是？ 在纪少龙掉落菖溪河的那一刻，本来是昏迷的，但是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的水性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在这种湍急的河流里，掌控住自己的身子，呛了几口水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死定了。 就在一眨眼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被冲下去很远了，眼看着自己有些支持不住了，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衣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 自己躺在一张很舒服很舒服的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很不错。 他不知道，他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不是因为呛了水的缘故，而是他太累了，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乏的状态，整个人休息了这么一天，加上打了点滴，有些缓过来了。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护士走了进来，让纪少龙的眼前一亮。 因为这个护士长得太漂亮了。 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缓缓走向了他，看了看他正在打的点滴，笑了笑，问道：“你醒了？” 睁眼就能看到美女的感觉真好，还是一个非常养眼的美女。 “护士小姐，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护士给他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毯子，说道：“你现在在闽东省省立医院，你还要躺上一段时间，你的身体太累了。” 第167章 人死复生 “省立医院？”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来身体是真的好多了，这么突然坐起来，也没感觉有多少头昏目眩的。 他直接拿着吊瓶就下了床，站在窗户口一看，只见外面样子，的确是在榕城市。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掉落菖溪河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到了榕城市了。 “金医生，您来了。” 护士的一句话，让纪少龙转身过来。 只见病房里，出现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来来来，过来躺下，让我检查一下。” 医生要检查，纪少龙肯定是要配合的，乖乖躺了下来，那个年长的医生，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捏了捏又摸了摸，坐在一旁，笑着问道：“年轻人，多大了啊？” 检查还要问年龄？ 纪少龙乖乖回答道：“28岁。” 那个医生沉思了一下，又问道：“现在工作中有没有困难？” 这算哪门子的问题？ 纪少龙虽然觉得很奇怪，还是摇摇头，说道：“还行还行，没什么特别的困难。” 医生点了点头，看他的眼神，很温暖，纪少龙躺在那里，总觉得很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医生在他的脑门上摸了摸，说道：“你休息一会，别乱动，一会护士进来给你换药，然后就有人来接你了，明白了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那个叫金医生的，便带着那个年轻漂亮的护士，直接出去了。 纪少龙躺在那里，还是觉得很奇怪，自己是在菖溪河中落水的，就算被人救上来，也不至于送到榕城市来啊。 脑子里一遍一遍梳理着整个过程。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又是一个护士走了进来，不过，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漂亮护士了。 她拔掉了纪少龙的针管，说道：“好了，你可以出院了，你的家人已经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你自己下楼吧。” “下楼？”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么突兀吗？ “护士小姐，刚刚那个金医生是谁啊？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护士一愣，问道：“金医生，什么金医生，我们科室没有金医生啊？” 那就更加奇怪了。 纪少龙把刚刚的那个金医生描绘了一遍，然后又把那个漂亮护士描绘了一遍，眼前的这个护士，在他的脑门上摸了一下，有些奇怪的说道：“不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说完嘀咕着，就出门了。 这里没有金医生和那个护士，那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真的幻觉吗？ 很快，纪少龙就否决了这么一个想法，那是活生生的人，他能确定，可是如果真的没有这两个人，那这两个人，为什么又要进来跟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呢？ 纪少龙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直接就出去了。 刚下楼，就看到四处张望的周建华和郑佑甫站在大厅的中央。 那两个人，看到纪少龙的一瞬间，也是呆住了。 两人很快冲了过来，在纪少龙的身上捏了几下，对视了一眼，一起说道：“真的还活着。” 纪少龙有些奇怪，问道：“什么还活着？难道我死了啊？” 郑佑甫一下子没忍住，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不敢相信，笑了起来，说道：“纪县长，你要是再晚出现一会，你的葬礼就要开始了……” 在走廊的尽头，有两双眼睛，盯着大厅里面的三个人。 旁边那个女的问道：“主人，你精心安排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跟他见一面吗？您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 那个老人，眼神中都是炽热。 说道：“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我想测试一下他的能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人便离开了。 那个漂亮的女人，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两个人消失在了医院的走廊上。 在回去的路上，郑佑甫和周建华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发生在平戎县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们也不知道，纪少龙是怎么整到榕城市来的。 既然这么奇怪，索性三人又折回了医院，想要查询一下是谁把他给送进来的，医院查了半天的记录，送他进来的人，登记的名字，就是郑佑甫和周建华。 找到当时接诊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的回忆里，也是两个男人送进来的，缴纳了医药费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想要继续查下去，忽然发现，那些医生护士都不愿意多说，好像是被谁下了命令一般，不允许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搞不明白也就算了。 毕竟纪少龙一点事情都没有。 郑佑甫告诉纪少龙，他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说他还活着，人就在省立医院，郑佑甫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还是想试一试，便叫着周建华一起过来了，也是刚刚到医院，就看到纪少龙了。 这个消息，他们还没透露给县里的人知道。 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也是心急如焚。 毕竟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死了，最伤心的人，莫过于他的姐姐纪菲了，他不知道林芷晴会怎么样，可是姐姐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赶到平戎县的时候，天又黑了。 他直接上了楼，身上没有钥匙了，只能敲了敲门。 也是敲了很长的时间，房间的门，才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纪菲，眼神空洞，表情僵硬，脸上还挂着已经干涸的眼泪，看到纪少龙的一瞬间，愣了一会，然后大叫了起来，搞得隔壁的邻居，都开门出来看看啥情况了。 为了防止姐姐过于激动，纪少龙马上冲了进来，把门给关上了，一把抱住了姐姐，喊道：“姐，别喊了，我还活着，我没死，我被人救了。” 纪少龙没死，纪菲的双手，都颤抖得无处安放了，两只手在纪少龙的脸上捏了又捏，又捏了捏自己，确定不是梦之后，回房间大哭了起来。 纪少龙有些内疚，这两天让姐姐受苦了。 第168章 星夜月色 他赶紧从家里找到了备用的手机，给需要通知的人，一个个打电话。 所有人接到纪少龙电话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以为是谁开玩笑，然后到后来的惊讶，震惊，再到尖叫，没什么两样的，就连丁世海那么沉着冷静的人，接到纪少龙电话的时候，也是长吁了几口气。 那是纪少龙看不到，如果能看到的话，他就会看到，当时丁世海的眼眶也湿润了。 打了很久的电话，姐姐纪菲才从里面出来，看来刚刚又大哭了一顿。 告诉纪少龙，今天白天林芷晴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电话也是关机的，她有些担心。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姐姐你在家等着，我去把她给找回来。” “你知道去哪里找？”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 便匆匆忙忙出门了。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大街上，有许多来去匆忙的人，这些人，都是为了生活在奔命。 台风过去了两天，夜色各位晴朗，算不上满天繁星，可是这样的夜，也是美丽的。 坐了大概半小时的车，纪少龙终于赶到了凤凰草场。 目前的凤凰草场，已经建设了有一大半了，预计到今年的年底，就可以开放了。 他沿着已经修好的栈道走了上去，果然，在半山腰的亭子里，看到了身影，不过好像不是一个人的身影，而是两个人的。 这让他有些意外。 他之所以会想到林芷晴在这里，是不久前的一个约定，纪少龙告诉林芷晴，说等到凤凰草场开放了，他就带他去看星星，躺在草丛中，星光为被，大地为床。 这件事，说了好几次，可是一直没有成行，他想，林芷晴一定会来这里的。 果然。 悄悄靠近了之后，他能听到那个亭子里，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他有些意外，其中一个是林芷晴的声音，还有一个，居然韩姝。 星光的夜色中，他能看清楚，两个人坐在亭子里，并排坐着，看着远处的天空，说着话。 韩姝说道：“对不起，他活着的时候，我想从你的身边抢走他，可是他现在不在了，我虽然是遗憾的，可是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 林芷晴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我能闻到他晚上回来的香水味。” 韩姝马上解释道：“林小姐，你不要误会，我跟少龙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我一厢情愿，他一直都是正人君子。” 韩姝笑了。 月光打在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看得纪少龙都有些呆了。 “我知道，其实我不介意的，你比我优秀，少龙的事业上，你能帮很多很多忙，可是我不行，我以前对少龙还那么过分，这是一直以来，我心里的一道坎，始终过不去，我很后悔，如果我早知道会有今天，那我绝对一开始就不会跟他结婚，是我害了他。” 林芷晴的确很自责。 她认为如果自己不对纪少龙那样的话，也许纪少龙也不会想着走上官场这条路，他在屈辱中，想要证明自己，或许才会这么做的。 可是她是真的多想了。 纪少龙不是因为屈辱，想要出人头地，才走上官场这条路的，这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也是他的梦想。 两个女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坐着。 纪少龙不知道，他来之前，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不过，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当他走进那个凉亭的时候，两个女人在发呆了之后，一起朝着他冲了过去，他的两只手，抱着两个女人的肩膀，拍着，嘴里念叨着：“没事了，都没事了……” 那个晚上，他们三个人坐在亭子里，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对纪少龙来说，那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或许，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纪少龙开始发现，他并不孤单，能有这么一两个专心爱着自己的人，真的很好。 纪少龙死而复生的消息。 就像他死掉的消息一样，在那个晚上，再次传遍了平戎县。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一股快乐的气氛，开始徜徉的起来，纪少龙死讯传来的那天，有不少迷信的老人，跑到了寺庙或者道观里面去烧香拜佛，这边刚刚才一天的消息，纪少龙就活了，所以他们就认为，是佛主显灵了。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复活的消息，居然让那些卖香烛和纸钱的店，在大晚上的，火了一把。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那些县里的领导们。 尤其是江六安，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把自己关在家里的书房里，咒骂了有半小时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恨纪少龙，反正看到他死，心里就很高兴，看到他活了，心里就很不痛快。 第二天是周六，然后是周日。 到了周一正常上班的那天，、纪少龙的脚刚刚跨进县委大院的大门，就听到了雷霆般的掌声，那些县委和县政府的工作人员，站在各个角落，从他进门到走进办公室，一路上，都是掌声，都是竖大拇指的。 纪少龙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是平戎县的英雄了。 他在平戎县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平戎县有一个英雄的县长，这个县长是靠谱的，平戎县有希望了。 这种情绪，让纪少龙也很高兴，毕竟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刚刚到办公室坐定，屁股还没热呢，周建华走了进来，说道：“侯书记来了。” 侯青山来了？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正想着呢，侯青山径直走了进来，看了周建华一眼，周建华乖乖出去了，把门给带上了。 纪少龙坐在那里，并没有站起来，他对侯青山，现在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他居然控制住了所有的人和物资，害死了两个人，虽然自己没死，但是那个牺牲的民工，还有那个小武警，他们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第169章 越来越好 “你还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纪少龙板着脸，问道。 侯青山沉默了一下，也没坐下来，说道：“我反思了一下，前面的确是我的问题，是我的私心害死了人，我进来之前，已经向市里主动提交了反省书，之前是我不对，从现在开始，我愿意跟你一起，把平戎县的经济搞上去，着手于民生建设上去，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 侯青山便打开门，直接出去了。 刘洋进来之后，看了看门外，刚刚他们的对话，其实刘洋在外面听清楚了，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他也是出于对纪少龙的关心。 “他是搞的什么鬼？” 刘洋问道。 纪少龙也感觉有些懵逼，侯青山跟他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怎么经过了这么一件事，就性格大变了。 “难道是为了不受这件事的责任？” 纪少龙问道。 刘洋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市里的专家组已经检查过了，菖溪河和菖溪水库的溃堤的事情，是人工爆破造成的，这次的事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这是市里给了明确答复的，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昨天，他还将刘慧冰调任到了税务局局长的位置，看起来，有些古怪。” 这么说的话，还真是有些古怪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纪少龙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三天之后，正式的表彰大会开始，张志之前搞的那个表彰大会，成了一个笑话。 搞得张志很不得劲，原来想着把功劳给抢过来的，没想到，除了他一厢情愿之外，连侯青山都不支持他。 这次的表彰大会，在县委礼堂举办，市领导来了好几个，在会议上，对抗洪抢险有杰出贡献的一些团体和个人，进行了表扬，同时，牺牲的两位同志，被追认为烈士，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其中，表现突出的平戎县武警，宏发集团，还有对霞光县委提出了最大的表扬，一些参与抗洪的老百姓，也得到了赞誉。 这次抗洪抢险，纪少龙作为最大的功臣，被陈伟良连番提及，还在新闻上报道了好几天，省委宣传部都将纪少龙作为典型，在全省号召跟纪少龙同志学习。 总之，这件事被无限放大，到了最后，还组成了宣讲团，一些主要的人物，被送到全省各地进行演讲，本来省委宣传部也是邀请纪少龙参加宣讲团的，可是纪少龙以工作忙拒绝了，即便这样，纪少龙的名字，在闽东省，的确被放大了。 就连安德市市委书记夏季，都在开会中连续几次提到了纪少龙的名字，要求各地一二把手，向纪少龙学习，学习他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搞得纪少龙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好像那些反对他的人，一夜消失了。 不光如此，在县里的很多事情，突然就变得相当便捷了。 他在县里提出来的很多议案，都得到了无条件的通过，本来以为侯青山会在各个方面卡脖子的，没想到，不但没有卡脖子，反倒是对他力挺，有的时候别的领导有了反对意见，侯青山在综合考虑之后，都会站在纪少龙这边。 连同其他常委，都觉得那件事过后，侯青山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一样。 眼睛一眨。 时间就到了年底。 一年又要过去了。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凤凰草场正式对外开放。 这次在开放之前，县里斥巨资，在各个渠道上进行了宣传，也进行了必要的广告投放，果然效果不错，凤凰草场开放的那天，来了不少游客，大部分虽然是闽东省来的，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省外的游客。 而且在那天的民调中，凤凰草场的口碑相当不错。 为此，纪少龙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表扬了旅游部门在这件事中起到的关键作用，摒除了大量不利的因素，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凤凰草场开放之后没多久，国际度假山庄正式开放。 在纪少龙的指示下，国际度假山庄的价格，降了很多，几乎到了亲民的地步，一时之间，吸引了很多人的入住游玩。 平戎县多山，这些山虽然都没什么特色，但是被开发出来的话，还是有相当大的诱惑力的。 平戎县从一个贫困县，开始向一个旅游城市转型，并且，转型相当成功。 外来旅游的人口一旦多了起来，整个城市的消费便会被带动，同时有了房地产和其他行业的刺激，平戎县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从负债十几亿，到现在的县财政有了结余。 再加上市里的扶贫支持，整个平戎县，现在一副欣欣向荣的姿态。 到十二月底的时候，平戎县因为脱贫的胜利，还登上了华夏电视台，得到了全国各地的关注。 旅游业发展上去了，纪少龙知道，下一步，就是振兴本地的特色农产品了。 平戎县不像霞光县一样，有丰富的海产品作为特产，但是平戎县有一样东西，是特别有名的，那就是太子参。 平戎县的太子参，一直以来，都是广受欢迎的，但是没有形成产业化规模。 所以，在今年的年报上，县委县政府联合提出了关于平戎县太子参产业规模经营的提案，并得到了通过。 平戎县在脱贫攻坚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这里面，有纪少龙的功劳，也有侯青山的功劳。 过去的这四五个月的时间，侯青山一改往日的作风，经常深入民间，听取老百姓的意见，而且还开通了县委书记信箱，聆听来自底层的声音，整个人比起纪少龙来，还要卖力。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可是这样的侯青山，却是纪少龙愿意看到的。 十二月底，全县各部门进入了年度总结中。 作为县长的纪少龙，会议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这天将近中午的时候，纪少龙也是连续开了三场会议，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就接到了丁世海的电话。 电话里，丁世海告诉纪少龙，市里决定要动一动他的位置了。 第170章 不得好死 其实这次要动位置，不是市里决定下来的，更深层说，应该是省里决定的。 省委党校举办了一个培训班，针对的是全身四十岁以下的处级干部的一个突击培训班，目的是将年轻的处级干部送到重要的岗位上去，是应对上面提出的干部年轻化的一个响应。 全省一共只有五十个名额，安德市分到了三个名额，其中一个名额，并不是给的纪少龙，而是给了平戎县县委书记，侯青山。 侯青山主动找到了夏季书记，告诉他，其实纪少龙比他更有资格上个培训班，也比他更有资格更进一步。 于是，这个名额最终落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丁世海告诉他，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掌握好了，纪少龙由此可以上到正处级的一把手，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的话，跨越式地升到副厅，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考虑到年纪的因素在里面，升到正处一把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对纪少龙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侯青山会把这个机会给他？ 要换做他自己的话，有可能他就能离开平戎县，三十多岁，就成为副厅级干部了，这是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他居然拱手让人了，并且还让给了他的“情敌”纪少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而且丁世海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现在这个决定，不是市里的想法，而是已经在常委会通过了，很快，这命令就要下到平戎县了，即便纪少龙不愿意接受这个名额，也没有办法了。 挂了电话之后的纪少龙。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这里面的原因所在。 总是觉得，这里面有不太正常的因素在里面。 在官场浸淫了这么久，对别人的善意和信任这个功能，似乎已经退化了，不管做什么，首先是想的对方有没有恶意，而不是想着，自己赚了多大的便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纪少龙吃过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也是学乖了。 正想找时间好好跟侯青山聊一下，突然，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姐姐纪菲打来的。 纪菲一般不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现在打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纪少龙接了电话，那边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说道：“少龙，你赶紧回家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说。” 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时间。 纪少龙也没犹豫，挂了电话，就回到了家里，刚到门口，就被门口的场景给惊呆了。 只见他们家的家门口，被人用油漆给泼了，门口还放着一个小型的花圈，在墙壁上，用油漆写着几个字：“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担心姐姐出事，纪少龙马上掏出了钥匙开了门。 看到纪菲和林芷晴两个人，好端端坐在沙发上，心里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外面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问道。 纪菲捂着头，什么话也不说，林芷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事情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起因是因为纪少龙的表姐黄珊而起。 纪少龙的姑姑纪国琴的家，在平戎县的洗铜镇。 这个镇，距离县城大概有个十五公里的样子，在整个平戎县，经济能力属于中游，不好不坏。 自从纪少龙撸掉了彭东凯之后，名声大涨，再加上后来纪少龙抗洪的事情，成了省里的大红人，那纪国琴在镇上的名气，也渐渐大了起来。 加上她本人的宣传，于是，谁都知道了，纪少龙纪县长，有一个亲姑姑就在洗铜镇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纪少龙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镇里为了讨好纪少龙的关系，就主动去了纪国琴的家里，问问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情况。 纪国琴就借着纪少龙的名义，要求洗铜镇镇政府，把黄珊和黄雄两个人，安排进镇里工作。 洗铜镇镇长姚修亭是个溜须拍马的货，知道纪少龙现在炽手可热，只要讨好了纪国琴一家的话，以后机会大把的是，于是，也不管镇里能不能安排，纪少龙会不会同意，把黄珊安排进了镇妇联工作，而黄雄，则到供电所上班去了。 一家人，开始吃国家饭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的。 一份工作而已，也不在编制内，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没想到，黄珊不安分。 她利用妇联干部的身份，加上自己又是纪少龙的表姐的身份，跟镇里的一些老板，大肆借贷，然后利用借来的大概五十万的样子，让自己的老公开设赌场，放高利贷，仅仅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利滚利，一下子就翻到了一百多万。 很多当地的小老板，在她的赌场里面输了钱，便借了她的高利贷，一万块钱一天的利息，就是五百块钱，不给还不行，只要还不上钱，她就利用当地派出所的力量，去讨债，就算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也要把钱给要回来。 有个叫做高大莫的人，本来是在洗铜镇开个小超市，不算特别有钱，但是家底还算殷实，他接近黄珊，本来是想着黄珊是纪少龙的表姐，而他的女儿，今年中考的成绩不够，希望出点钱，让黄珊帮忙把他的女儿弄到平戎县一中去。 黄珊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把他送到了她丈夫的赌场去，让他玩一会。 他想着黄珊不过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收点钱，也就答应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晚上稀里糊涂的，就输了二十万。 赌桌上嘛，大概的心理大家都是了解的，一旦输大了，就想着翻本。 于是，第二天鬼使神差的，高大莫又去了赌场，他自然是没有钱的，于是，黄珊的丈夫李煜鸿就借钱给他赌，没想到，一个晚上，又输进去十万，这还是借来的高利贷。 他把女儿上学的钱输完了。 现在就算卖掉自己的超市，也还不上这个钱了。 于是，迫于无奈，他只能找黄珊解决这件事。 第171章 神秘女人 没想到，找到黄珊之后，黄珊告诉他，这笔钱必须要还，而且，还必须连本带利一起还，如果不还的话，他的女儿，别说上平戎县一中了，能不能上高中，都是她说了算。 高大莫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害了孩子。 于是直接把自己的超市给转手了，凑了十几万，给黄珊，说是其他的钱，慢慢凑，没想到，黄珊不答应，说三天内要是不还钱的话，他就倒霉了。 高大莫也算是个老实人，想来想去，黄珊是纪县长的表姐，他们一家人，怎么样也不可能跟黄珊斗的，于是，喝了点酒的他，实在是想不开，丢下了一封遗书之后，跳河自杀了。 运气还算好，高大莫被人救了起来，没有真的死成。 可是这件事，却引起了高大莫家人的不满，到镇政府找黄珊理论，黄珊直接找了派出所的人，把他们给赶了出去，其中高大莫的父亲，还被打了一顿，在当地派出所关了好几天。 也正是因为这样，高家人不满，看到镇上行不通，就来找纪少龙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纪少龙家的住所的，中午的时候，来了七八个小年轻，泼了油漆就跑了。 纪菲也是没办法，给纪少龙打了电话。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黄雄打电话过来的说的，要不然的话，所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雄打电话过来说这件事，也并不是想告他亲姐姐的状，而是想通过纪菲告诉纪少龙，这是一帮刁民，让纪少龙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安分下来，不找麻烦。 整个事情的经过，被纪少龙知道的之后，差点就炸了。 他那个气啊，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嘛。 刚想着给自己的姑姑打电话的。 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是市里打来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安德市纪委副书记梁思泉。 纪少龙跟梁思泉以前认识，关系还不错，在办理冯国涛案子的时候，也有过配合，所以还算是熟悉。 梁思泉在电话里告诉纪少龙，市里从前几天开始，接到了多宗举报，举报中说纪少龙利用其亲戚，在乡镇大肆敛财，开设赌场，牟取暴利，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市纪委的高度重视了，他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一下，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纪少龙在电话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也强调了他跟黄珊做的事情之前，没有一点关系。 梁思泉听完整件事的经过之后，告诉纪少龙，希望他自己把这件事合理处置好，如果市纪委走流程的话，就算他真的没事，也是要被带回去询问的，要不然的话，市纪委，市监察真的干预了，后面的事情，会很麻烦。 梁思泉的这个电话，更加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知道姐姐为什么很难受，毕竟对纪菲来说，这些人，跟纪少龙之间，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可是纪少龙却还要背负他本不应该背负的东西。 在姐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没事，我来解决，你们好好在家待着，我现在去一趟洗铜镇，一会我会派人过来，把门口清理干净。” 姐姐纪菲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后，张口的嘴，还是没说出任何话来。 回到县政府办公室之后，纪少龙把下午的所有会议，全部往后推了，然后叫上周建华，郑佑甫，前往洗铜镇。 去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后来会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后来成为了他离开平戎县的导火索。 半小时后，纪少龙已经出现在了洗铜镇镇政府的接待大厅里面。 被告知，洗铜镇党委书记兼镇长姚修亭并不在这里，打了几个电话，也没联系到他，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一个镇长，居然联系不上，这是多荒谬的事情。 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一回事，纪少龙就想着出去转转，回头再回来看看。 怎么也没想到，车子刚出镇政府的大门没多远，就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纪少龙的表姐黄珊。 她刚刚从一家店出来，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里面有烟有酒，似乎是买了很多东西的样子。 纪少龙命令郑佑甫把车停在了一边，三人悄悄下车，跟了上去。 黄珊的家，就在洗铜镇的大街上，纪少龙来过，所以还是熟悉的，眼看着黄珊回家了，纪少龙想了想，打算推门进去问问情况，这边还没动作呢，突然，一个身影出现了，在他们家的门口晃了一下，闪了进去。 这个身影的出现，让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因为这个人，纪少龙是记得的，就是上次在榕城市的省立医院里面，那个很漂亮的护士，跟所谓的金医生在一起的护士。 那个护士，为什么会出现在黄珊的家里？ 这里面所有的疑问，让纪少龙一下子有些想不通了。 他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周建华的电话响了，电话里告诉纪少龙，姚修亭回到镇政府了，知道他们来的消息，问他们在哪里。 纪少龙想了想，让周建华坐郑佑甫的车先去镇政府，把事情了解一下，他要去一趟姑姑的家里。 这件事，是心里的一个疙瘩，不解开的话，纪少龙会很难受。 周建华带着郑佑甫离开了，纪少龙顿了顿，推开了姑姑纪国琴家的门。 一楼客厅并没有人，桌子上，放着她刚刚买的烟酒。 又看了一下一楼的厨房，也是没找到黄珊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心里想着，两个人会不会在某个房间密谋着什么，既然一楼没有，那肯定去了二楼了，于是，尽量压低了脚步声，上了楼梯，到了二楼。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黄珊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纪少龙想着把门推开一点，这才发现，门被什么东西给卡出了。 于是蹲了下来，用手去够门后面卡住门的东西。 手一摸，心里一惊，卡住门的，好像是一把匕首。 等把那把匕首握在手里的时候，纪少龙吓得一下子就给扔掉了，因为匕首的上面，全部都是血。 此时门已经推开了。 第172章 一个机会 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张床。 表姐黄珊就躺在那张床上，蓝色的床单上，已经红了一片，血渍整个房间到处都是。 她的胸口，有一个洞，所有的血，都是从这个洞里面流出来的，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了生息。 表姐被人谋杀了。 纪少龙有些慌张地想要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惊呼的声音，姑姑纪国琴，表弟黄雄，突然出现在了身后，房间里发生的一幕，被看得清清楚楚。 “姑姑，我……” “你这个杀千刀的啊……” 姑姑一下子朝着黄珊就冲了过去，晃动了几下，已经一动不动了。 黄雄一捏拳头，朝着纪少龙就冲了过来。 他本来是可以躲掉的，可是心里有事，反应慢了一些，这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踉跄了一下，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黄雄一点也不客气地又连续踹了几脚。 纪少龙也不想争辩了，几分钟之后，镇派出所的人来了，纪少龙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被派出所给带走了。 当然，毕竟是县长，肯定是没上手铐的。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镇长姚修亭带着周建华等人，也赶到了派出所，兹事体大，姚修亭根本处理不了，马上向侯青山汇报。 侯青山接到电话之后，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向市委书记夏季做了汇报。 纪少龙杀人？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管可不可能，这件事，都要控制住影响，所以夏季的第一个指示，便是要求县公安局的人，马上把纪少龙给接走，然后通知市公安局，将纪少龙接到市里来，这个案子，由市公安局办理。 这个消息，就好像一张网络一样，很快就传开了。 尽管说是要控制影响，但是县长杀人，还是杀的自己的表姐，这样的一件事，很快就发酵了，因为纪少龙在纪国琴家门口被带走的现场，很多人是看到的，而且当时也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视频，这些视频，也以很快的速度上传到了网络。 纪少龙这边刚刚被许晨龙亲自给接走，那边关于他杀人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 尽管大家很不相信，但是在这些帖子的下面，已经有知情人，将整个细节给公布了出来。 大概的经过就是黄珊在纪少龙的命令下，在洗铜镇大肆敛财，没想到，却让一大帮子人受罪了，这些人到纪少龙家门口泼油漆，放花圈，也同时激怒了纪少龙，去黄珊的家里，找她解决这件事，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口角，纪少龙一时失手或者蓄谋已久，杀死了黄珊。 却没料到被自己的亲姑姑撞见，这件事就暴露了出来。 还有人说，黄珊那天在超市里买了烟酒，本来就是要送给纪少龙的，或许是因为分赃不均，发生了打斗。 又有人说，纪少龙所谓的英雄，不过都是伪装出来的，其本质上，跟彭东凯没有什么两样，之所以干掉了彭东凯，也是因为分赃的问题。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恶意摸黑，让这件事，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关在县公安局的拘留室里，许晨龙告诉纪少龙，事情有点麻烦的，黄珊拎回家的烟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现金，而且纪少龙也碰到那把匕首，现场初步的检查中，只找到了纪少龙的脚印和指纹，其他人的，暂时还没发现。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也是有些慌张的。 一是因为亲眼看着表姐就死在面前，尽管这个表姐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没有到死的地步。 第二是他亲眼看着那个漂亮的女人进去的，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那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杀掉他的表姐呢？ 一个个疑问，压在心里，很是难受。 林芷晴和纪菲接到消息之后，都已经来了公安局，这件事很严重，非常严重，所以许晨龙不敢违反规定，让她们见纪少龙。 下午三点的时候。 市公安局来了三辆车，将纪少龙给转移走了。 就这样，纪少龙正式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戴上了手铐，送到了市公安局刑侦一队。 这个案子，也由市公安局局长李奕亲自担任专案组组长，着手开始调查。 同样，这个案子在安德市也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关心纪少龙的人，都开始打听关于纪少龙的消息，事实上，一点有关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边夏季跟陈伟良刚刚碰了一个头。 那边夏季就接到了省里来的电话，要求他前往省政府一趟，新上任的省委书记夏之语要见他一面。 夏家马不停蹄，赶往省委，在夏之语的办公室里，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做了一个汇报。 官面上的话结束之后，夏之语沉思了很久很久，问道：“夏季，你认为纪少龙会杀人吗？” 夏季直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为他会杀人，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不利的，虽然，目前市公安局，还在调查中，但是李局长跟我汇报的情况来看，他杀人的证据链，基本上是完善的。” 夏之语想了很久，说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很好的机会，纪少龙目前是几大势力之间的支点，如果用得好，可以给我们夏家换来一大波的利益，夏季，这个事情怎么操作，我想，你应该有数的吧？” 夏季沉默了，他很清楚夏之语是什么意思。 在回去的路上，夏季的心里也是阴沉沉的。 他很清楚，纪少龙的事情，可能要被放大处理了，接下来，安德市又要不稳定了。 这其实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从心理层面上来说，夏家其实对纪少龙还是很有好感的，虽然他也是夏家的人，但是他其实也很清楚，纪少龙是一个好官，彻彻底底的好官，一个能把老百姓装在心里的好官。 坐在车子的后排，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不能按照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去做事，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第173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大多数的老百姓来说，在他们的概念里，当官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只需要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每一个下达的命令，都要经过权衡权衡再权衡，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大事。 任何一个政策，都是从理论上提出来，然后再放到实践中去检验，而这些官员，最担心也是最害怕的就是这些政策不起作用或者说起反作用，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意味着，这个官员的政治生命就要结束了。 在老百姓的概念中，只要会溜须拍马，肯定是有晋升的机会的。 其实不然。 官场中比溜须拍马更重要的是学会站队。 没有一个人是独立存在的，在官场中亦然，只有正确地借势，正确的站队，才能保证官运亨通，一路无往不利。 这是夏季当官多年，走到市委书记的地位上，才总结出来的结果。 他虽然心里是认为纪少龙是被诬陷的，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被冤枉的，但是他是夏家的人，也是夏家让他有了今天的地位，所以，他不能走错路，一旦走错了，他的政治生命，也就终结了。 在同情这件事上，永远也比不上自己的利益重要。 夏季走了之后，夏之语并不放心，他感觉到夏季对纪少龙，似乎是有着恻隐之心，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此时，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在平戎县县委召开。 这一次，十一名常委到了十名，县长的位置是空的，也没有人敢占了这个位置了。 侯青山坐在首座，蹙着眉头，扫视了一眼下面的所有人，问道：“说说吧，关于这件事是什么看法，每天都有大量的记者前来采访，现在在网络上，有人认为菖溪河水库的抢险工作，就是纪少龙同志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事态还在恶化，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之所以召开这次会议，就是因为侯青山现在说的一段话。 之前有报道说过，菖溪河决堤，还有菖溪水库决堤是人为爆破的，可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嫌疑人，这件事发生之后，便有好事的人在网络上散播谣言，说这件事就是纪少龙自己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造人设。 为此，县委宣传部先后接待了无数批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 毕竟当时纪少龙救人的事情是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还没多久，人设就崩塌了，有些不良媒体故意宣传，说这件事的背后，也有平戎县委的身影在里面。 给县委的形象，带来了极其糟糕的影响。 大多数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侯青山刚刚问完，江六安就说道：“我觉得，县委此时应该跟纪少龙撇清关系，不然的话，照着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整个平戎县良好的投资形象，还有现在欣欣向荣的状态，就毁于一旦了，没必要所有人跟着他一起陪葬。” 话音刚落，许晨龙有些生气地说道：“江六安，你说的什么混蛋话，平戎县现在的投资，有至少80%都是因为纪县长来的，你在其中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损坏了投资形象？” 许晨龙其实也是很少在县委的会议上发言的，今天也是真的看不过去了，才怼了起来。 江六安不怕许晨龙，在他看来，许晨龙不过是纪少龙的一条狗而已，事实上，他没有想到，他自己的连条狗都不如。 江六安冷哼了一声，说道：“许副县长，你是干公安工作的，你难道不明白杀人是什么后果吗？你还帮他说话，别到时候自己脱了这身皮，聪明的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哦……” “你……” 许晨龙还想反驳，坐在他身边的人武部部长吴明耀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用争论下去了。 咳嗽了一声，说道：“纪少龙同志的事情，目前来说，还没有定论，我们现在下结论，太早了不是？” 侯青山说道：“吴部长，我们的表态很重要，无论做什么，都要大局为重，无论怎么样，都要在纪少龙还没有定论的时候，我们给出态度来，不然的话，到时候就被动了，所以，我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跟大家说一下，那就是以县委的名字，提议市委开除纪少龙平戎县县长的职务。” 此话一出。 全场所有人的头都抬了起来，看着侯青山。 在大家的概念里，侯青山跟纪少龙是不合的，可是这一段时间，侯青山的风头，几乎都被纪少龙给盖过去了，而且两个人之间给人的感觉，就是侯青山一直在配合纪少龙的工作，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连张志这些人，也是看不懂侯青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少龙的事情发生之后，侯青山一直站在纪少龙的一边说话，从未改变过，突然之间，提出了这么一个提议来，怎么能不让人费解。 政法委书记周端林和宣传部部长王军对视了一眼，也是觉得挺意外的。 王军首先发言，说道：“侯书记，我觉得有些不妥，且不说纪县长是不是被冤枉的，就算不是被冤枉的，也没有县委跟市委提议，开除某个领导的先例啊，我个人觉得这种操作不行。” 张志看到机会来了，现在不说话不行了。 马上说道：“为什么不行，特事特办，有些事情，就不能按常理出牌，我觉得六安书记和侯书记说的都对，即便以后纪县长是被冤枉的，也不影响他继续担任我们的县长，对吧？” 侯青山对着所有人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给大家争论的，这件事刻不容缓，我们跳过那些讨论的程序，直接进入表决程序，同意我的想法的同志，请举手。”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第一个举起手来，面无表情。 侯青山都举手了，张志，江六安，向阳，罗浩，还有樊晶，很快就举起手来。 仅仅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就有六位常委，表示了同意。 许晨龙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一句话不说，直接出了常委会。 第174章 与世隔绝 从纪少龙的事情发生，到县委提出辞掉纪少龙平戎县县长职务，不过是两天的时间。 而纪少龙在安德市公安局的拘押室里，也待了两天了。 除了做口供就是做口供，那种过程，相当繁琐。 第三天的上午。 纪少龙在冰凉的地面上刚刚醒过来，就听到了远处铁门的声音。 仅仅过了两分钟，他坐在的拘押室的门被打开了，安德市公安局局长李奕亲自走了进来。 一直待到第三天了，李奕才第一次出现。 纪少龙跟李奕，也算认识，看到他进来了，赶忙从地上坐了起来。 站在铁门的外面，李奕看着有些狼狈的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少龙同志，我进来是跟你宣布两件事的，第一件，经安德市委批准，你已经被双开了，开除公职，开除党籍，我想，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用解释了吧？” 这是这两天纪少龙在这里能想到的最坏的后果，现在还是发生了。 其实李奕第二个消息不说，他也多少能猜到了。 既然能双开的话，那就意味着，现在的案件调查，全部是指向他不利的后果，不然的话，市里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的。 李奕顿了顿，说道：“根据我们在现场的勘察，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包括窗户在内，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现在只有除死者外，你一个人的痕迹，匕首上也只有你的指纹，即便你现在不承认，根据现有的证据，我们也能定你的罪了。” 说完之后，他停顿了，看着纪少龙，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纪少龙本来是抬着的头，低了下来，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又躺在了地上，眼睛闭上了，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李奕问道。 纪少龙眼睛没睁开，直接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告诉我，是我杀的，那我说什么，也没用了。” 李奕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说道：“过一会，你就要被送到看守所去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上午九点半。 五六个全副武装的民警，将纪少龙上了手铐脚镣之后，带上了车，然后送往了安德市第一看守所。 在去往看守所的路上。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恍惚的，他没有想到，当年被称为天之骄子的他，堂堂的平戎县县委副书记，县长，居然有一天，会被戴上手铐脚镣，送往看守所。 他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与生俱来的紧张，没有办法避免。 按照侦查的流程。 被怀疑是嫌疑犯的人，要被送到看守所里，然后在看守所里，等待着警方侦查，然后由检察院批准逮捕，再然后，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在法院受理之后，再择日宣判，在给嫌疑人定罪之后，确定不上诉了，犯人才会由看守所送到监狱正式服刑。 这个过程，快的只有十几二十天，慢的要好几年。 快慢取决于整个案子的复杂程度。 纪少龙目前是杀人犯，所以在看守所的时间，短不了。 下了车之后，两个警察把他从看守所大门旁边的一扇小门送了进去，然后办理了转交手续。 接下来，就是体检工作了。 纪少龙被一个值班的看守所司法警，带进了医务室，进行了基本的身体检查，在确定他的身上没有夹带任何违禁品之后，将他送进了监区里面。 刚要被送进二监区，这个时候，一个司法警从后面跑了过来，对着押送他的那个警察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纪少龙被重新带离了方向，被送到了三监区的门口。 按理说，身为杀人犯，手铐不戴，脚镣是一定要戴着的，在一些地方的看守所里，性质严重的死刑犯，是没有人身自由的，需要用某种方式，把他控制起来，不能让他自由活动，纪少龙毕竟之前是县长，应该是有人打了招呼，所以脚镣的这个过程，就免掉了。 本来应该被直接送进监房的，可是刚刚来打招呼的那个民警，却把他带进了民警值班室里面。 这个民警大概三十岁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一眼他胸口挂着的工作证，他叫沈诺，是一个很普通的民警。 犯人跟尽管说话，是需要蹲着的，这样是保证警官的安全，毕竟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帮普通人，而是罪犯，有些罪犯，还是穷凶极恶的。 值班室的门被关上之后，沈诺四处看了一下，拿了一张凳子，给纪少龙坐上，说道：“纪县长，我叫沈诺，以后是你的主管民警，那个……那个丁秘书长托我来的……” 一说到丁秘书长，纪少龙的心里，有些放心了。 至少，外面还有人记挂着他。 沈诺跟纪少龙说了一些关于看守所的规矩，告诉他，丁世海在外面已经开始运作了，目前还不能透露具体的情况给他，让他放心，只要事情还没有最终的定论，就一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然后沈诺告诉纪少龙，看守所不是外面，很多事情，需要纪少龙自己应对，即便他是纪少龙的主管民警，他也不是一直在监区的，所以，不管什么突发状况，纪少龙要自己面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在每周三他值班的时候，把要求给提出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其实纪少龙也没什么要求了。 就这样，他被送到3011监房的门口。 门一打开了，一个长相很文雅的老年人主动跑了过来，从沈警官的手里，将纪少龙接了过去。 然后，监房的铁门，被哐当一声关上了。 纪少龙与外面的世界，至此算是告别了。 一进监房，纪少龙首先打量了一下整个监房的环境。 面积不算太大。 里面有一张类似于东北人火炕一样的铺板，从头到尾。 前面是一个很矮的矮墙，那是监房蹲坑的所在地，也就是说，假如要如厕的话，是要面对着整个监房的所有人的。 那堵矮墙，就是唯一的遮羞布了。 第175章 不识抬举 大概有个二十个人的样子，盘腿坐在那个铺板上，三个人一排，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每个人的头发都已经被剃光了，身上穿着一件橘红色的马甲，上面有数字，便是你在看守所里面的代号了。 大家的眼睛，也都看着纪少龙，对于他们来说，纪少龙属于这个监房的新人。 在铺板的旁边，有一道走廊，走廊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个类似于柜子一样的东西，不过是水泥做出来的，也没有门，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些衣服，还摆放了一些小零食，另外还有一些书籍之类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接纪少龙进来的那个老者，问道。 “纪少龙。” 他如实说道。 老人拿着一本笔记本，登记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干什么进来的？” 纪少龙答道：“我什么也没干，我是被冤枉进来的。” 老人家一愣，然后笑了，说道：“年轻人，你看到铺板上的这二十个人了吗？他们都是冤枉进来的，多余的废话，咱就不用说了，你告诉我，公安那边，给你的罪名是什么？” “故意杀人。” 对于这个罪名，在看守所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奇怪的，所有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惊讶。 只是那个老者在登记了之后，嘀咕了一句：“看起来挺文雅的，也会杀人，人不可貌相啊。” 就这样，纪少龙在看守所失去自由的日子，也算是开始了。 他被那个老者安排到了最后一排，正好坐在靠走廊的位置。 老者告诉他，他叫秦海国，是这个监房的记录员。 所谓的记录员，便是这个号房里面，记录一些基本资料的人，真正的号长，去提审去了，还没回来。 不用多说纪少龙也能明白，所谓的号长，就是这个监房里面的“一把手”了，而这个记录员，搞不好承担的就是文职工作的人算是二把手吧。 在监房里面，警察不可能永远都在，所以基本上，还是犯人管犯人，这样，也可以省掉很多警力，况且说句不客气的话，恶人还需恶人治。 就这么坐着，什么事情也不干，美其名曰“反省”。 大概坐了有半小时的样子。 铁门再次打开了，一个光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进来，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做错了什么一样，他很随意，直接走到了后面，拿了一个水杯，就开始喝水。 纪少龙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这个监房的号长。 秦海国主动走了上去，跟那个号长说了一些什么，号长看了看纪少龙坐的方向，大声吼道：“新来的，过来一趟。” 纪少龙乖乖从铺板下来，走到了那个号长的面前。 那个号长大概四十岁的年纪，很壮实，脸上有一道刀疤，像是被刀砍的，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不那么友善。 他瞅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纪少龙，说道：“跟号长说话，要蹲着，新来的，这是规矩，我只说一遍。” 纪少龙的心情，本来就不爽，问道：“凭什么，你是犯人，我也是，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蹲着？” 这句话一说，整个监房的气氛都变了。 那些坐在铺板上不敢动的人，偷偷回头过来看。 号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吼道：“小子，你是来找事的对不对，你以为你是谁，你特么的，是不是要我搞你？我再说一遍，给我蹲下！” 音量已经提高了三分。 可是纪少龙，还是一动不动！ 号长似乎是来火了，打了一个响指，从铺板上跳下来三个年轻人，号长指着纪少龙说道：“带过去教训一顿，声音小点。” 说完，就不看纪少龙了。 那三个年轻人，突然就冲向了他，一个人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叫出来，另外两个人，架着他就往蹲坑的方向拽，虽然纪少龙也在挣扎，可是哪里是三个人的对手啊。 被放倒在蹲坑的位置，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然后数不清的拳头和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和脸上，他被这帮人，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打完之后，号长走到了还躺在地上的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说道：“小子，我叫张传武，是这个号房的号长，我给你介绍一遍，免得你不认识我，从现在开始，你被制裁三天，三天之后有进步，我就饶过你，要是还这样，那就对不起了，你在这个号房，一天都待不下去。” 接着，纪少龙被那三个人再次架了起来，重新拖到了他原来坐的位置上坐下。 这次，纪少龙的身上，算是到处都疼了。 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算起来，都是因为自己不识抬举造成的。 “哥们，你犯傻了不是，你是杀人犯，在这个号房的时间还长，你这么搞，不是害了自己吗？” 突然，坐在纪少龙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纪少龙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他不想跟这里面的任何人有关系，一点都不想。 “我告诉你啊，张传武是安德市有名的黑道头子，在这里都关了一年多了，别说我们不敢惹他，就算是警官们，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你得罪了他，没什么好处的。” “他是怎么进来的？” 纪少龙问道。 那个猥琐的家伙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寻衅滋事，打了一个高官的儿子，一直就关到现在了，也没个说法，有人说，那个高官的儿子故意整他，不让他出去，所以他的案子，就迟迟不宣判，故意拖着。” “那你呢？” 纪少龙问道。 那个猥琐的家伙说道：“我呀，就不提了，说出来挺丢人的。” 这个家伙虽然不说，可是后来，纪少龙也是慢慢了解到，他叫楚力，安德市人，是犯盗窃罪进来的，偷了人家的一辆电动车，被抓了现场，毒打了一顿，被送进来了，这是楚力第三次进来了，前面两次，也是因为盗窃，一次判了两年，还有一次判了一年。 这一次，估计半年就能出去了。 第176章 再次受罚 很快，时间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午饭是有专门的人送过来，然后打在了一个塑料盆里，由专门的人，送到每一个人手上。 纪少龙看到，每个人的饭盆里，有一勺米饭，还有一点豆芽，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而饭盆到了他的手上的时候，里面的米饭只有别人的一半，一点菜都没有。 他刚想询问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被旁边的楚力给压住了，告诉他，别问，这就是刚刚张传武说的制裁，一天三顿，只有白饭没有菜，而且米饭的分量是所有人的一半。 看守所的伙食，荤腥本来就少，没有荤腥，饭量就大，这样也是对一个人来说，最重的制裁之一。 楚力告诉纪少龙，看守所里面是不允许犯人不吃饭的，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会给他点吃的，只不过就是吃多吃少，饭菜好坏的问题了。 除了固定供应的饭菜之外，每个犯人有一张卡，这张卡上的钱，是外面的人打进来的，可以购买一些零食真空包装调料之类的东西，等于是犯人自己改善伙食了。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楚力从自己的老干妈里面，偷偷挖了一勺，放进了纪少龙的碗里，不管怎么说，白饭也算是有了一点味道。 这一勺老干妈，也是纪少龙在这个冰冷的看守所里，感受到的唯一的一点温暖。 就这样，纪少龙一晃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提审，也没有所谓的律师过来，纪少龙因为被张传武惩罚，所以每一顿都吃着白饭，若不是楚力的帮助，他吃米饭都要吃厌了，可是不吃又不行，毕竟不吃的话，会很饿。 这三天，他过得也很难受。 要做很多很多的活，打扫厕所这样的活，都是他的，而且，他还被取消了放风的时间，在监房，他是最特殊的一位，因为张传武的制裁，任何一个犯人，都不敢公开跟他说话。 眼看着三天的制裁就快要到期了。 中午吃过饭之后，楚力被提审了，说是律师来了。 去了一个小时之后回来，本来一直笑眯眯的楚力，却是耷拉着一个脸，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回到纪少龙的旁边坐下来，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纪少龙看得出来，他有心事，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情绪都变了？” 楚力本来不想说话，可是还是低着声音说道：“今天律师来跟我说，我妻子要跟我离婚，孩子她也不要，现在她已经离家出走了，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之前楚力给纪少龙看过他孩子的照片，十岁，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儿子。 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离他而去，丢下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没人管了。 纪少龙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提不出一个主意来，只能跟着一起郁闷。 突然，楚力举起手来，喊道：“报告号长，我要写信。” 号长张传武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一个月一次写信的机会，你已经用完了。” “可是我有急事，我必须要写信！” 楚力再次喊道。 本来坐在后面抱着一个水杯的张传武，突然就来气了，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指着楚力说道：“我的话只说一遍，你是清楚的，别跟我犟，要不然你没什么好结果。” 一直以来，楚力都是属于那种点头哈腰的角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是现在，他居然从铺板上站了起来，对着张传武喊道：“我必须要写信，我如果不写信的话，我儿子会饿死在家里。” “你特么的儿子饿死，关我鸟事。” 张传武回了一句，就要离开，没想到，楚力从铺板上直接跳了下去，一把拽住了张传武的衣服，再次说道：“我要写信！” 张传武被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 一转身，直接就是一脚，踹在了楚力的大腿上，楚力往后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小弟”，从铺上跳了下来，就好像纪少龙挨揍一样，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楚力也没办法，只能抱着头，嘴巴里还在喊着：“我要写信，我要写信……” 他叫得越凶，那几个人下手就越狠，能隐约看到，楚力的鼻子已经被打出血来了。 纪少龙真的看不下去了，也站了起来，对着张传武喊道：“住手！” 张传武的眼睛，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警告道：“小子，你今天才算过了我的制裁，你要多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信不信？” 纪少龙从铺板上跳了下来，对着那三个动手的人，直接就冲了过去，整个场面，顿时就乱成一团了。 有了按了警铃，也没有警察过来，相反，纪少龙跟楚力一样，都被按在了地上，又狠狠揍了一顿。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 没有任何警察过来，纪少龙和楚力两个，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再次胜利的张传武，蹲了下来，朝着纪少龙的脸上就啐了一口，说道：“穷逼一个，你武哥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丫的跟我混蛋，也不打听打听……” 就这样，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坐在铺板上。 白白挨了一顿打，还是什么都没有捞到。 在看守所，晚上睡觉的时候，是需要有犯人值班的。 两小时一班，一班是两个人，前面一个，后面一个，主要是防止一些人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你想啊，本来坐一天就累，晚上还要站上两个小时不能睡觉，换做谁都不愿意，可是因为纪少龙跟楚力的行为，两个人不但被排班了，而且还是两个班，也就是说，其他人能睡八小时，他们就只能睡四个小时。 本来就腰酸背痛的，加上还要站四个小时，两人都有些承受不了。 眼看着监房里面的人，已经全部都入睡了，鼾声四起。 楚力突然看到，纪少龙把自己身上的号服给脱了下来，拉成了一根绳子状，走到了熟睡的张传武的旁边。 他刚要喊，已经是来不及了。 第177章 臣服 纪少龙将号服搓成条状，直接勒住了张传武的脖子。 张传武也是在一瞬间就惊醒了过来，使劲地挣扎，一下子就弄醒了很多人，大家一睁开眼睛，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在纪少龙双手的用力之下，张传武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了，说不出话来了，眼睛都感觉凸出来了。 眼看着要出事，很多人就一起冲了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纪少龙给拽开。 喘过气来的张传武，从铺板上跳了下来，对着纪少龙就是一顿揍，下手并不轻，纪少龙一句话都没有说，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继续值班。 纪少龙值班，张传武哪里还敢睡啊，睁着眼睛，直到纪少龙睡着了，才敢入睡。 第二天，对纪少龙的惩罚继续，不过，所有人看他的样子，都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狠戾的眼神，就好像自带杀气一样。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张传武算是不敢让纪少龙值班了，迅速做出了调整。 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的晚上，所有人在睡着之后，纪少龙直接翻身站了起来，在两个值班的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次勒住了张传武的脖子，这一次，更加用力，再次被拖开之后，纪少龙又被揍了一顿。 这一次，感觉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续几天被揍的纪少龙，白天坐在铺板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加上没有吃好睡好，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性，可是他还是咬着牙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看到他这个样子，其实楚力是很担心的。 白天的时候，几次告诉他，他不要写信了，让纪少龙不要瞎搞，因为这样继续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你别说纪少龙撑不住，张传武也撑不住了。 连续两个晚上没敢睡觉，虽然还是对纪少龙进行惩罚，可是明显不怎么敢跟纪少龙对视了，狠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谁都懂，所以，张传武对纪少龙，有些忌惮了。 第三天的晚上。 纪少龙故技重施。 张传武第三次被勒了脖子，这次，他没有敢动手了。 纪少龙被大家拖开之后，张传武从铺板上下来，直接就对着纪少龙说道：“祖宗，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祖宗，你放过我吧，我不敢跟你闹了，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谁都不敢相信，一贯在这个号房横行霸道的张传武，此刻居然认输了，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他所有的威信，在这一瞬间，全部崩塌了，被一个貌不惊人的纪少龙，给彻底搞定了。 “给他写信！” 纪少龙瘫坐在地上，说道。 他所谓的“他”，自然就是楚力了。 大半夜的，张传武从一堆书籍中，翻出了信封信纸邮票，直接给了楚力。 在楚力拿到家伙事的那一刻，他的眼眶红了，看着坐在地上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的纪少龙，就差下来磕头了。 天亮之后。 纪少龙吃到了来到看守所以来第一顿有菜的饭。 而且张传武再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已经不敢有任何高傲的姿态了，就像一条被驯服的猎狗一样，已经放下了獠牙，对主人开始忌惮了。 忌惮贵忌惮，纪少龙账上没有钱是事实，这段时间，一直是楚力账上的钱，帮纪少龙改善伙食，妻子离开了，也没人给楚力的账上打钱了，所以看着别人能开小灶的时候，这两个人，却还是只能吃着看所守最基本的饭菜。 “你说你光狠有什么用，吃官司了，连给你打钱的人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在外面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失败者。” 张传武拆开了一包真空包装的牛肉，香味四溢，整个号房里，都是牛肉的味道。 纪少龙将一口没有味道的白菜塞进嘴里，他不想搭理这个张传武。 虽然不敢对纪少龙动武了，可是这样奚落的话，还是一直在说。 就在张传武两手捏着牛肉，要往嘴里塞的时候，铁门外出现了一个犯人，对着号房里面喊道：“纪少龙，拿账单！” 所谓的拿账单，就是指外面有人打钱进来了，将收款的票据，交到犯人的手里。 纪少龙接过账单，问道：“问一下，能知道是谁打进来的吗？” 那个犯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上面有名字，自己看。” 说完，就离开了。 纪少龙刚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张传武一把抢走了，说道：“哟，穷鬼也有人打钱了，我看下，是多少。” 他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将那张票据，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这五百块，应该也是你家人省吃俭用下来的吧？” 纪少龙看了一眼票据，上面的确显示的五百块，打钱的人，登记的是郑佑甫。 他真没想到，是郑佑甫第一个给他打钱过来。 只是愣了一下，刚刚那个递票据的犯人又到了门口，对着还站在走廊的纪少龙说道：“这还有三张你的票据，你拿一下。” 那个人也是有些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票据上的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干嘛的？” 纪少龙有些没看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人看着票据说道：“一张二十万，一张五万，还有一张是五十万，妈的，三张票据七十五万，够你这里用一辈子了。” 七十五万？ 好夸张的数字。 纪少龙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此时，听到这个数字的张传武，眼睛都要跳出来了，有点不敢相信外面人说的话，主动接过票据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是不会骗人的，真的有七十五万。 二十万的那张，登记是丁世海秘书的名字，不用说也知道，是丁世海打来的。 五万的那一张，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纪菲，还有一个是林芷晴，看来是他们两个一起打来的。 五十万的那一张，纪少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韩姝的手笔。 所有人看纪少龙的眼神，全部都变了。 如果一开始大家认为他只是一个小人物的话，那现在在大家的眼里，纪少龙肯定是一个大人物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所有判断人的标准，就是钱，在看守所里，也不例外。 第178章 刺杀 有了钱，就能买一些额外的东西吃了，也不用因为肚子里没油，吃不饱了。 可是，纪少龙收到了这么多钱，反倒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相反，没收到钱，说明好事，一旦钱来了，还是这么多钱，那就不是好事了。 毕竟自己要是能很快出去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人送钱过来了。 而这么多钱，意味着要他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 心情一下子就有些失落了。 坐在铺板上，一言不发，像极了当时楚力刚提审回来的样子。 又过了一天，纪少龙陆陆续续，又收到了好几个人的打款，这其中包括了他的好兄弟伍六七，还有林远峰之类的一些人。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纪少龙一天受到了30多张打款单，这些人，都是纪少龙曾经恩泽过的人，就比如平戎县的雷鹏等人，还有一些，都是在彭东凯案中的受害人，不管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他打掉了彭东凯给他们伸冤了。 而且，在当时的抗洪中，纪少龙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他们眼里。 说到抗洪，又过了一天，纪少龙的打款单，提高到了一天六七十张，虽然这些钱都不是太多，但是都是一些老百姓自发打过来的，有一百的，也有三五百的，有参加过抗洪结识的，也有那些老百姓，都是来自于最底层的人。 这三五百块钱，或许对此时的纪少龙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对这些老百姓来说，这里面包含的，太多太多了。 连续的打款，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纪少龙现在被关在看守所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要不然的话，那些老百姓怎么会知道要打款到这里。 这三四天的变化，让监房里面的张传武等人有些吓坏了。 因为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有这么多人打钱过来，此时，纪少龙账户上的钱，都快有八九十万了，这样的数字，听起来就很吓人。 有些人，估计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楚力好几次都问纪少龙是什么人，可是纪少龙始终不说，所以，谁也不知道，坐在人群中间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平戎县的县长。 就这样，纪少龙在看守所里面待了半个月。 安德市刑警队的人只来过一次，跟之前一样，也是将前面的口供做了一遍，其他的便都没有了。 更奇怪的是，之前送纪少龙来的那个民警沈诺，在第一天出现过之后，后来的半个月，就再没见到了，也是后来听到其他犯人说的，说他好像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被调走了，至于调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半个月之后的某一个傍晚，他们所在的这个号房里，一次性被送进来了两个犯人。 根据秦海国的登记，这两个犯人，一个是因为打架进来的，还有一个，是因为开设赌场进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进来之后，所有的目光，都好像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时不时就从不同的角度，偷窥着纪少龙。 那是一个周末。 每次周末的时候，整个监区，就只有一个民警值班。 那是这两个犯人进来的第一个晚上，一切正常，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纪少龙坐了一天的铺板，有些累了，到了睡觉的时间，就有点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某种异样，他微微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刚进来的那两个犯人，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 一个人若是长时间被另外一个人盯着看，是会有感觉的。 就好像你走在人群中，会莫名其妙感觉有人盯着你，你若是马上回头，或许你会跟盯着你看的那个人对视一眼。 也就是这种感觉，让纪少龙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闭着眼睛，始终没有动一下。 在鼾声四起的时候，就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他用力一滚，就看到一把自制的类似于匕首一样的钢条，插在了他脑袋刚刚躺着的地方。 这一幕，太快了。 那两个夜间值班的人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张传武反应最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这才看到，今天刚刚进来的两个人，朝着纪少龙扑了过去，他们的手上，好像还有什么尖锐的武器，纪少龙的手臂，已经给划破了。 一个进了看守所的犯人手里，怎么会有武器？ 此时，那两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追逐着纪少龙，纪少龙也是尽量在闪避，尽管这样，手臂上还是划了一下。 离门口最近的人，在按了警铃之后，对着门外大喊了起来，可是，根本没有一个警察过来，监区的值班室，其实就在监房门口的走廊尽头，即便看不到监控，这个声音也应该很明显了，可是，值班民警，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少龙突然意识到，今天被关进来的两个人，就是某些人故意派过来，要杀了自己的。 其实对于这一幕来说，张传武是最乐见其成的了。 毕竟他对纪少龙是没有好感的。 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楚力第一个朝着他们两个冲了过去，可是这两个人，似乎很能打，楚力还没近身，就被其中的一个放倒了，其他看不过去的人，也想去帮助，四五个人，居然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分秒间就倒在了地上。 仅仅是眼睛一眨的功夫，纪少龙就无处可退了，身子靠着监房的门，那两个人，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 两人的眼神阴狠，一直没说话，手里那亮闪闪的东西，指着纪少龙。 纪少龙手一指，对着其中一人说道：“我死没关系，能不能告诉我，谁要杀我？” 其中一人脸上露出了狠毒的微笑，问道：“纪县长，我们能来这样的地方杀你，那就说明了我们根本不在乎生死，所以，我们会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你，我们傻吗？” 眼看着两个人就快要对纪少龙动手了。 这个时候，号房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喊道：“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张传武站在他们的背后，指着他们喊道。 第179章 将功补过 要刺杀纪少龙的其中一人，转身过来，手里的一根亮闪闪的钢条，指着张传武说道：“张传武，我们知道你是谁，请你不要多管闲事的，还想出去的话，就乖乖看着。” 这两个人，居然知道张传武的身份，更加说明了两个人进这个监房，是被提前安排好的，进来之前，把监房里面的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张传武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对着那个人说道：“既然你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有个习惯，那就是多管闲事，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进来了不是？” 说完之后，打了一个响指，之前帮他打过纪少龙的那三个小伙子，跳了下来，跟他站在了一起。 那个人看到这一幕，显然是有些担心了。 另外一人，眼看着事情有了变数，马上动手，手里的武器，朝着纪少龙就扎了下去。 纪少龙也是反应快，身体一侧，那人扎了个空，这个时候，张传武动手了。 他一手拽过了一条毯子，朝着刚刚对他说话的那个人扔了过去，那个人被毯子罩上之后，就算有反抗力，也是徒劳了。 另外两人扑了上去，一瞬间，就把他给放倒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 在这样的空间里，就算你很有本事，如果对方专心来对付你，那你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个家伙扑空之后，刚转身，一盆水就泼了上来。 眯了眼睛之后，说时迟那时快，张传武跳了上去，一脚就踹在那个人的胸口。 那个人猝不及防，整个身子撞在了铁门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手里的一根磨尖的钢条，也掉落在了地上。 没了武器，也就是没了牙齿的蛇了。 很快，被一拥而上的人群给放倒了。 张传武，居然主动向坐在地上的纪少龙伸出手来，想要把他拽起来。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张传武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出手，因为一个搞不好，他今天就真的要嗝屁了。 “谢谢！” 纪少龙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此时，张传武却突然啪嗒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给整蒙圈了，也包括纪少龙。 “你干什么？快站起来！” 纪少龙想要去拉张传武，没想到，他死活不肯起来，看着纪少龙，说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整你，我太不是人了，纪县长，你不要生气，我……我不是人……” 说完，当着大家的面，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刚刚要行刺他的人，喊了一声纪县长，可是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张传武注意到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想多了，我现在跟你们一样，是犯人，我早就已经被开除了。” 此时的张传武，依旧不站起来，有些哽咽地说道：“纪县长，你永远是纪县长，至少在我这里是的，我也是平戎县人，最早我也是在平戎县混的，我的亲哥哥，就是被彭东凯害死的，我报不了仇，才来的安德市，想混出一个人样之后，给哥哥报仇，可是我没做到，您做到了。” 张传武的话，让纪少龙有些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办掉彭东凯的事情，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有些人，做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改变很多人，纪少龙并不知道，彭东凯被抓，让多少人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对张传武来说，他知道办掉彭东凯的人，就是平戎县县长，可是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今天那两个人喊了一声纪县长的时候，他似乎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搞不好就是平戎县的县长，纪少龙。 所以，在那个关键的时刻，他才出手的。 很多人，并不知道纪少龙的名声。 可是有一部分人，却是知道的。 当初纪少龙因为办掉了彭东凯，因为抗洪成了英雄的事情，好歹也是让他名声大噪的，就算不关注新闻的人，周围的邻居们，多多少少也是提到过这个人的。 谁也不会相信，跟他们在一起关了半个月，仅仅只有三十岁不到的这个小伙子，居然会是一个县长。 纪少龙拍了拍张传武的肩膀，说道：“现在，恐怕要麻烦你一下，帮我搞清楚，到底是谁要来杀我。” 纪少龙是他的恩人，现在有了将功补过的机会，自然不闲着，没多久，那两个人的惨叫声就传遍了整个监区。 可惜，这两个人嘴硬的很，始终不说一句话，就是咬着牙关，哪怕今天被打死，也不说。 看来，这两个人是专业的，至少他们知道不能开口。 眼看着对他们的殴打要升级，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走廊上的警铃却突然响了起来，门口来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最后把那两个人给带了出去。 这件事，仅仅这样，就偃旗息鼓了。 那两个要刺杀的人没了动静，也没有人再追问过这件事，好像有一种默契一样。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必须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下的这样的命令，要不然的话，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的。 知道了纪少龙县长的身份之后，前面打钱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住了半个月，纪少龙在看守所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起来，因为这里有张传武给罩着，也没有人敢动纪少龙了。 可是这种日子，尽管比起之前好过了，纪少龙的心里，还是着急的，因为他很想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进行到哪一步了。 纪少龙并不知道，他关在里面的十五天，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他带来的影响，一点不亚于官场的一颗原子弹爆炸，因为这种情况下，整个安德市的官场，都已经人心惶惶了。 有些后知后觉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另外有一些身处漩涡中心的人开始发现，安德市的官场，现在已经成了几方角逐的焦点了。 而这里面，最倒霉的，莫过于夏家了。 在安德市，夏季是一把手，他跟陈伟良两个人，本来在安德市的权力场上，是平分秋色的，可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情况就变了。 第180章 投名状 安德市官场，首先迎来的是丁家的报复。 安德市的常委会一共有13个人，其中有五个重要的职位，都是夏家在掌控，可是，在纪少龙被送往看守所两天之后，两个重要的岗位，就被调离了。 这是丁家费劲全力出手的结果，同时，丁世海由原来的市委秘书长，调任常务副市长，丁家在安德市，正式出手了。 在夏家反应过来准备还击的时候，另外一股力量，从上而下，席卷了安德市，另外的两名夏家的人物，一个被调离，另外一个，直接被省纪委调查，连夏之语这个一把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股力量的发起人，是一个是闽东省常务副省长，陈航。 陈航是标准的自由派人士，算起来，应该属于钟老的得力助手之一。 这就说明了一点，自由派开始发力了。 而另外一股力量，来自于闽东省纪委书记，顾孔孟。 顾孔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他对纪少龙的维护，从彭东凯案件就可见一斑，谁也搞不清楚，纪少龙跟顾孔孟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 在十天的时间里。 一个地级市换了四名常委，无论在哪个城市，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任何一个地方政府，追求的稳定，能不换人就不换人，可是安德市在这十天，经历了至暗时刻。 这至暗时刻也不是没有来源的。 无论是在丁家还是钟老，抑或是顾孔孟，都不会相信，纪少龙真的是杀人犯，在他们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既然纪少龙不会杀人，那为什么会被抓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诬陷了。 谁会那么讨厌纪少龙，很简单，那就只有夏家了。 也就是说，这次纪少龙出事之后，其他想要维护纪少龙的人，把怒火都撒到了夏家的身上，这一点，不光夏季没有想到，连夏之语都有些懵。 一直以来，被称为夏家重要阵地的安德市，在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就丢掉了。 这一波，损失惨重。 安德市的剧变，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平戎县，对平戎县的夏家人来说，还算是安全的。 目前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平戎县的官场还不能动，因为一旦动了，会影响到纪少龙，毕竟对所有人来说，平戎县才是纪少龙出事的地方。 那么理论上来说，纪少龙杀人被抓，然后整个官场就大洗牌了，会给外界形成一种有人要保纪少龙的惯性思维，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在江六安的办公室里。 他正在发脾气，因为刚刚接到消息，在看守所里发生的刺杀事件，失败了。 这是上面的某个人交给他的任务，他没办好，心情很坏，桌子上的一个杯子，被砸在了地上，茶叶和玻璃碴子，散落了一地。 “看起来，你的心情应该很差吧？”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江六安一哆嗦，放眼一看，只见侯青山，就站在门口。 “侯书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纪少龙都关进去半个月了，你就知道忙忙忙，市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难道你就一点不关心吗？” 其实江六安的怨气，真的很大。 当初侯青山被调任平戎县的时候，上面有人告诉他们，侯青山是他们在平戎县团结的焦点，简单来说，也就是夏家在平戎县的核心人物。 可是他的表现，真的太不如彭东凯了。 侯青山好像并不生气，用阴毒的眼神看了一眼江六安，说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看守所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被侯青山这么一说，江六安捶胸顿足，刚刚压下去的那股气又上来了，没好气地说道：“我也没想到，纪少龙在看守所里，居然还有人帮他。” 侯青山有些不屑地说道：“那一定是你找的人不靠谱。” 江六安急了，马上说道：“才不会，这帮人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边境找来的，人家是专业的，要钱不要命，为了弄死他，我花了上百万，这笔钱，算是打水漂了。” 话音刚落，江六安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不认识一般看着侯青山，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这件事不是应该只有我知道吗？” 侯青山微微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我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省纪委找我谈这件事的时候，我说，有可能我知道是谁干的，所以我就来问一下。” “省纪委？省纪委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江六安有些奇怪，按理说，他都打点好了，不可能会出事的，即便此时失败，也不会有事的。 他的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升腾起来了。 侯青山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省纪委，省高检反贪局，省监察委，公安厅，目前都开始介入这件事了，你真的以为，纸能包得住火吗？” 江六安这回是真的紧张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才过一天，就出事了。 他马上走到了侯青山的面前坐下，有些胆战心惊地问道：“侯书记，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万一查到我，我就完蛋了。” 侯青山的眼神阴翳了起来，对着江六安说道：“不好意思，已经太晚了，省纪委的人，已经在外面了。” 话音刚落，一帮人就冲了进来。 把江六安直接给逮捕了。 等他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江六安忽然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的侯青山，叱问道：“你原本不知道，是来套我的话的对吗？” 侯青山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事到如今，闽东省的形势要变了，我如果还是夏家的人，最后肯定是要受到牵连的，所以不好意思，你就变成我的投名状了。” “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江六安刚要开始咒骂，嘴巴就被捂上了。 此时是晚上的八点，整个县委县政府，并没有太多工作人员，逮捕江六安的行动是秘密的，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第181章 幡然醒悟 在平戎县的一栋民宅里。 正是那栋首富曾经住过的豪宅。 金老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拄着拐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个电话响了起来，一身性感装扮的白狐，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拿给了金老，说道：“是侯青山打来的。” 金老结果手机，按了接听键，那边侯青山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举报了江六安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兑现你的承诺，把我调走，调离到一个没有四大家族势力干扰的地方去？” 金老说道：“侯青山，你很有前途。” 在电话那一边的侯青山，似乎听懂了金老的话，一点不惊慌地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之前在某个国外的电视剧中看到过一句话，接近权力中心的人，往往就会以为，他是权力的参与者，我不要做那个看客，我要参与进去，这是我想要的。” 这是相当相当有野心的一句话。 金老也没想到，侯青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对着侯青山说道：“很快，你的调令就会来了，我会重点培养你，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金老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白狐接过金老手上的电话，有些奇怪地问道：“金老，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纪少龙不是我们一直要保护的吗？” 金老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说道：“纪少龙的身上，有那份名单，这是几方势力都想得到的，不然的话，就凭他一个寒门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几大势力之间的支点？我们一方，没有办法跟四大家族斗和姓钟的一起斗，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互相残杀，这一次，就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夏家在安德市损失惨重，而且，我们没有浪费一兵一卒。”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么浅显的效果，白狐也看到了。 可是她还是有个不明白的地方，问道：“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纪少龙不可能真的被判刑，您说过，他还是要被培养出来的，只有这样，他才能给我们解答那份名单的奥秘，不是吗？” 金老点了点头，说道：“适当的时候，我会安排你让他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顿了顿，说道：“有两件事是你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你要给我主动接近纪少龙，最好是能跟他上床。” “主人……我……” 白狐似乎对这个有些抵触。 金老的脸色，一下子就严俊了下来，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跟庄严那小子走近了，希望你搞搞清楚，庄严只是我培养出来的一条狗，我要利用的，是他对纪少龙的憎恶，你若是再跟他走近一步，我保证，庄严跟你，都会死。” 这个话，让白狐打了一个寒颤。 乖乖说道：“遵命！” 金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第二件事，去安排一下侯青山的调任的事情，出出力气，把他调远一点，我要让他在几年后，华丽归来。” 下达了命令之后，金老就转身上了楼梯，看来是要去休息了。 白狐站在这个豪华的客厅里，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安德市官场发生了剧变之后，安德市司法局局长同时被换，于此同时，安德市公安局监管支队远支队长被撤职，理由是在安德市第一看守所，居然发生了行刺事件。 省纪委的调查组，进入安德市第一看守所，开始着手调查。 几乎所有的行动，都是雷霆出击的，在纪少龙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其实，在看守所里待了十几天的纪少龙，也一直在想着整件事的经过。 他去洗铜镇，是为了搞清楚表姐的事情的，其实也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人知道，如果非要有，那就是他身边的郑佑甫和周建华了。 在纪少龙看来，这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想来想去，似乎是想到了一个环节，那就是在他们家门口泼油漆，放花圈的人很有嫌疑，因为这件事的发生，才让纪少龙有了下面的决定。 然后，他又想到了黄雄。 因为在纪菲打电话询问的时候，黄雄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按理说，应该是不会这样的，起初纪少龙想的是黄雄太霸道了，自己犯了错，还要怪别人，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嫌疑就上去了。 可是他也知道，黄雄是黄珊的亲弟弟，自己的亲弟弟害死自己，这逻辑上，也是说不通的。 但是，他知道一个道理，就是摒弃了所有不可能的因素之后，剩下的那个，即便再离谱，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了。 而且还有一点，黄珊的行踪，没有人比黄雄跟清楚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进入黄珊家的那个女人，又是干什么的呢？ 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在榕城市的省立医院发生的那一幕，那个金医生，还有那个漂亮的护士，他们是不存在的，可是他们为什么，屡次出现在纪少龙的面前呢？ “纪少龙，提审！” 号房外面，一个警官的声音传了过来。 纪少龙一激灵，赶紧下了铺板，算起来，已经有七八天没有人来提审他了。 被带到了审讯室，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许晨龙。 许晨龙向他示意了一下，让他不要有任何诧异的举动出来，然后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提审室里面的摄像头。 纪少龙当然明白了。 乖乖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等到被铐在审讯椅上，提审的看守所民警出去之后，许晨龙一脸严肃地说道：“纪少龙，我是安德市公安局黄珊案专案组成员，我叫许晨龙，现在开始，对你进行询问。”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许晨龙居然通过自己的方式，混到专案组去了。 之所以这么一本正经，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外面的警察到看守所提审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和录像，都是有专门的人盯着的，说错话，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第182章 头号人物 “这里是你的口供，你看一下，是不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许晨龙的话一说完，他旁边的一个警官，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纪少龙，纪少龙拿起来看了一下，的确是一份口供，但是在第二页的下面，用很轻的铅笔写了一行字：“要刺杀你的人，是江六安，目前已经被省纪委几个部门联合逮捕，你安全了。” 这个字，显然是许晨龙写下来的。 纪少龙的脑子里，还是轰隆了一下，他很清楚，江六安只是平戎县的纪委书记，他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让一个市一级的看所守里面，会有人帮他卖命，所以，江六安只是表面上的那个人，他的背后，另有其人，能使唤江六安的人，要么是夏季，要么就是更高一级的夏之语，具体是谁，并不清楚。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签字吧。” 许晨龙说完，旁边的人，又递给纪少龙一支笔，纪少龙在那份口供上写了起来。 写好之后，递给了许晨龙，上面写了一行字：“方向错误，陷害我的人，有可能不是夏家，而是黄雄。” 许晨龙看到这一行字之后，也很惊讶。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定，这是夏家所为，毕竟纪少龙给夏家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但是他说不是夏家，那就一定不是了。 接下来，又做了一些表面上的工作，然后许晨龙就离开了。 纪少龙相信许晨龙的办事能力，带回看所守之后，他想着，这件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有答案了。 如果许晨龙能够早点来的话，或许他也不用关这么多天了。 但是他也很清楚，许晨龙能混进这个专案组，应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所有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其实在操作起来，是相当有难度的，需要几个部门，几大势力之间的联动，才能达到的效果。 纪少龙刚回来，张传武就来询问关于他案情的进展，目前来说，纪少龙其实也没什么可以透露的，毕竟一切只是猜测。 他突然对着张传武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进来的原因呢？” 张传武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别提了，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事情的经过，要从几年前说起了。 那个时候，张传武的哥哥张传文本来在平戎县开了一家大型的采石场。 安德市多山，很多区县有不少人，都是搞这个的，张传文应该算的上比较大的一家，每年都能赚上好几百万，张传武也在矿场上帮忙，一家人的条件，在平戎县不算顶尖的，但绝对是上层。 那一年，彭东凯突然找到了张传文，告诉他，这个矿场他需要入股，而且是占有大部分的股份，并且挑明了，即便是入股，他也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简单来说，就是你每年都要将大头，孝敬给彭东凯。 张传文很清楚，这样的事情，彭东凯不是第一次干了，只要是你能赚点钱的，彭东凯都要入股，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大多数的人，忌惮于他的权力，也就答应了，可是张传文没有办法答应。 如果将大头送给了彭东凯，等于他是要亏本做这个生意了，所以，他并没有答应，为了不至于遭到彭东凯的报复，他答应将每年20%的理论让出来，给彭东凯，就当是孝敬的了。 可是没想到，这20%的理论，彭东凯根本看不上。 突然的一纸文件下来，告诉张传文，他的矿场各项指标都不合格，所以，采矿许可证被吊销了。 这个矿场几经转手，最后到了彭东凯手下人的手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张传文一病不起，大概也就半年的时间，因病去世了。 张传武把哥哥的病，都怪到了彭东凯的身上，可是他很清楚，他不是彭东凯的对手，于是，带着当年跟着自己的一帮小弟，来到了安德市。 张传武做事阴狠，而且手下有人，很快就在安德市混开了。 有了酒吧，赌场，台球厅，网吧，手里的资产，经过了几年的打拼，也从十几万起家到了后来的将近千万，因为从事行业的特殊性，张传武没有少打架。 他明白，在这个社会要活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人要狠，所以，外界对他的他的评价，便是安德市黑道的头号人物。 这样的名号，他不但不排斥，还乐见其成，毕竟有了这个名头在身上，也没人敢找他茬了。 但是张传武也说，他是打了很多架，但是从没做过任何欺行霸市，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所谓的混黑道，也不过就是人们的固有印象而已。 现在，要说他为什么会被关进来了。 那一天，他去某个酒店吃饭，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将酒店的一个女服务员往车里拽，那个女服务员一直在喊救命，当时在酒店的门口，有很多人，有保安也有一些路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帮忙的。 张传武也是有些好奇，就随口问一声旁边的人，旁边的那个人说，这个年轻人是个公子哥，听说是某个大官的儿子，惹不起，吃饭的时候看上了这个女服务员，就要拖走上了，没人敢招惹他，也就没人敢出手了。 张传武最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了。 马上就冲了上去，把那个女孩就救了出来，顺带着，把那个公子哥也揍了一顿。 这件事本来就是路见不平，张传武也没想到会有什么严重性，可是没想到，仅仅到了第二天，他名下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就被查封了。 警察找到了他，以涉嫌黑社会的罪名，把他给送了进来，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了，他的家人也找了无数的律师，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结果，案子似乎是被压了下来，有意要关他这么久。 纪少龙听完，有些唏嘘地问道：“你还记得，你打的那个公子哥叫什么名字吗？” 张传武想了想，说道：“我好像记得，叫安杰。”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很大，大到有几十亿人口，有的时候又很小，小到他曾经也得罪过安杰。 第183章 释放 听到了安杰这个名字，纪少龙大概能知道，张传武被弄进来，的确是冤枉的了。 他笑着拍了飘张传武的肩膀，说道：“放心，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出去。” 张传武好像并没有太多的自信，也是跟着笑了笑，说道：“我倒不指望一定能出去，我已经想通了，无所谓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想着用权力和金钱来证明自己，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守所里的一年多，我算是明白了，因为只有有了这些东西，才能做人上人，当你真的看穿了这里面的门道，也就真的想开了。” 纪少龙不知道张传武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是他想开了，还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他没有诱惑了。 其实都不是，一个人想开之后，对生活着的这个世界，会感到失望，就是这样而已。 就好像有人站在楼上要跳楼自杀，总有劝他的人说，你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怕活着，可是那些说这句话的人并不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比死，更可怕。 纪少龙为什么想要当一个好官，就是因为这样，有很多很多人，在权力的压迫下，真的生不如死。 他没有办法改变整个现状，可是他至少能在一个地方，做到这一点。 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天。 那一天，纪少龙也是刚刚起床，还没洗漱呢，突然有两个值班的民警走到了门口，对着里面喊道：“纪少龙，收拾一下东西，你可以走了。” 整个监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部跟纪少龙相处了很久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张传武本来在帮着叠被子，突然就跳了过来，保住了纪少龙，拍着他的肩膀，吼道：“你可以出去了……你可以出去了……” 这样的一个人物，居然因为纪少龙可以出去了，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收拾的，纪少龙看了一眼眼前的二十多人。 这相处的日子，也让他知道了一点，关进看守所的，未必都是坏人，他们只是触犯了法律而已，真正的坏人有很多很多，他们只是还没被抓到而已，天道轮回，苍天从没饶过谁，只不过是时间未到而已。 走出了那道森严的围墙，纪少龙终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没有戴着手铐，穿着号服的感觉，真的很爽。 眼前，是一辆车。 车的前面，站着周建华和郑佑甫两个人，除此之外，便什么人都没有了。 纪少龙本来以为，姐姐和林芷晴会来的，没想到，她们没有来。 跟周建华和郑佑甫两个人抱了一下，两人都很激动。 郑佑甫四处看了看，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许局长说了，你出来的消息，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让我们接了你先走，一会如果被人知道了，你再想回去，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许晨龙的意思纪少龙能明白。 这件谋杀案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在回去的路上，周建华告诉纪少龙，许晨龙从这里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抓了黄雄。 一开始，黄雄死活不承认，可是在许晨龙上了手段之后，黄雄终于承认了杀害亲姐姐黄珊的事实。 根据黄雄的交代，有个陌生的女人找到他，告诉他，如果他能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他就能得到现金一百万，而且是先付五十万，等到得手后，再拿到五十万。 为了钱去杀自己的亲姐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偏偏那一段时间，黄雄要结婚，他没钱买房子，就跟自己赚了不少钱的亲姐姐去借钱，可是这个黄珊，真的很绝情，给了他两万块钱，就不再借钱给他了。 这边借不到钱，那边女朋友又逼着结婚，眼看着一段婚姻就要黄了，他给那个女人打了电话，想听听那个女人具体的步骤是什么。 女人告诉他，即便是他杀了黄珊，也不会有事的，因为她会把现场布置到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办法没有的黄雄，面对一百万的现金，终于还是动心了。 也就有了当天的谋杀案的发生。 其实黄珊进自己的房间之前，黄雄早就潜藏在他的房间里了，这也是为什么家里的锁和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原因所在。 姐姐黄珊进屋子之后，被黄雄用刀子所杀害，然后，那个女人便进来了，告诉他，他可以出去了，她会来收拾现场。 躲在客厅里面的他，看着纪少龙上了楼。 没多久，他的母亲就进来了，他假装也是刚刚从屋外进来的样子，跟在母亲的背后，进入了姐姐的房间，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他还上去打了纪少龙一拳。 也就这样，纪少龙成了现场被抓的杀人犯，而他，也确实拿到了剩下的五十万。 也就是说，要陷害纪少龙的，并不是黄雄，而是那个女人，偏偏黄雄也说不出来，那个女人到底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陷害纪少龙，这些都是一概不知的。 黄雄承认了杀害黄珊的事实，那纪少龙的嫌疑，自然就解除了。 许晨龙把这个情况上报给市公安局之后，市公安局也马上做出批示，暂时释放纪少龙，等到案情明朗之后再说，但是纪少龙并不能离开安德市，随时要接受安德市警方的调查。 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纪少龙被释放的消息，许晨龙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告诉了周建华和郑佑甫，去把纪少龙给接回来，为了防止路上会出事，实际上在暗中，许晨龙是安排了两辆车的人，保护着他们的。 就在纪少龙刚刚从看所守里被释放的时候。 平戎县委接到调令。 侯青山暂时被停职，按照流程，去省委党校进行学习，这个名额，就是之前让给纪少龙的名额，纪少龙被抓之后，又变成了侯青山，时间到了，需要去学习了。 可是，这个命令当中，又有微妙的地方。 侯青山即便是去省委党校学习，也不用脱产的。 可是他被停职了，也就是说，侯青山一旦从党校毕业之后，就不会来这里任职了。 这是闽东省委组织部下的命令，连安德市市委书记夏季看到这个命令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侯青山是他的人，而整个过程，跟他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84章 建安会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自然是一番缠绵悱恻的矫情。 不管是姐姐还是林芷晴，面对他的突然回来，都是有些不太相信的，眼泪是没少流。 毕竟前前后后，纪少龙消失了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个女人整天也就以泪洗面了，而且对她们来说，好像除了哭，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林芷晴说，纪少龙被抓之后，她的父亲林远峰过来了几次，说一些关于纪少龙案情的进展，不过每一次也都没什么好消息过来。 也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让两个女人，从那种激动中缓过来。 吃了午饭之后，纪少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找了一张纸回来，把这件事发生之后所有涉及到了人和物都罗列了一遍。 就好像一张蜘蛛网一样，几乎是几个派系的人物斗争，都是围绕着他展开了。 纪少龙在列出了这张表格之后，好像发现了端倪。 他被抓这件事之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大致的表现，也就是官场的斗争，在这么一场斗争中，夏家损失惨重，主要也就是丁家对夏家进行了反击，你们以为丁家胜利了，其实不然。 丁家在安德市干掉了夏家的两个重要岗位，实际上，在其他地方，丁家被夏家也干掉了两个重要的职位，相比起来，丁家并没有赢。 从这里面能看出来，丁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他报仇。 另外一股表现明显的势力，是自由派，也就是钟老的人。 纪少龙上次给钟老打电话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明确表示了对钟老的疏远，因为在他看来，钟老是利用了他，尽管后来在彭东凯的事情上，钟老一系的人武部部长吴明耀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还是认为，钟老并没有帮助他的理由。 可是在这次的事情之后，自由派也及时出手，干掉了夏家的两个岗位，除了归结为官场的正常斗争，也就没有其他解释了。 如果这三个势力之间的斗争，是官场无可避免的。 那最后出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医院，黄珊家，纪少龙两次都看到了这个女人，第一次是救了他，第二次又是害了他，这是为什么，始终都想不通。 还有一件事他想不通，那就是侯青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被调离平戎县了。 夏家本来就损失惨重，失去了侯青山，基本上就失去了在平戎县的话语权了，好不容易掌控了平戎县权力的夏家，难道真的会轻易收手？ 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只有一种解释，侯青山此时已经不是夏家的人，或者说，背叛了夏家，投靠了别人了。 如果是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疑问，就摆在眼前，让纪少龙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成了支点，为什么这些权力都围绕着他在转？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少龙，有人要见你。” 是林芷晴的声音。 纪少龙将面前的一张纸，胡乱地塞进了一本书的下面，开了门，问道：“谁啊？” 林芷晴摇摇头，说道：“我没敢开门，但是从猫眼里看，并不像坏人。” 纪少龙一听，赶紧跑到门口一看，一下子有些傻眼了。 他怎么想也都不会想到，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钟老。 赶紧打开了门，钟老拄着拐杖，站在对面，脸上带着笑眯眯的表情，看着纪少龙，说道：“小家伙，我老人家又来叨扰了啊。” 纪少龙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进……进来坐……” 等到钟老进来之后，纪少龙往门口看了一眼，楼道上，站着几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一看就不简单。 悻悻地把门关上。 林芷晴端了一杯茶送了过来，然后带着纪菲就进了卧室了，把空间留给了纪少龙和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钟老端起茶杯来闻了一下，赞叹地说道：“不错不错，好茶，这是你们霞光县的茶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钟老身上穿的衣服很简单，如果不是那些保护他的人，纪少龙很难想象，这个钟老是一个大人物。 最关键的问题是，纪少龙遇到钟老之后，他也去网上查过钟老的信息，可惜是一无所获，丁世海曾经告诉过他，钟老的身份是保密的，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大佬，比起四大家族他们家的长辈来说，也是不遑多让的，只不过，钟老的身份保密级别很高，一般人即便是知道，也不敢主动说出来。 “小家伙，再见到我，好像拘谨了很多啊。” 看到纪少龙一直没说话，钟老有些半开玩笑地说道。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看守所里待了将近一个月，反应有些迟钝了，钟老好。” 钟老的脸上，有些深邃，笑着说道：“年轻人啊，多经历一些东西，也是好的，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刀山火海中活过来的，那样的日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忘了。” 纪少龙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要问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口比较好。 “小家伙，你听说过建安会吗？” 钟老莫名其妙的话，让纪少龙有些没反应过来。 “建安会，什么东西，是什么协会吗？” 纪少龙问道。 钟老点了点头，说道：“说是某种协会，也说得过去，但是本质意义上，是某种联盟，一种不被承认的联盟，也可以说，是活跃在官场和商场的一股毒瘤……” 钟老告诉纪少龙，建安会是在建国之后就成立的，跟一开始的民主党派一样，也算是一个党派，只不过，因为人数太少的缘故，没有被列为高级的民主党派。 而且那个时候的建安会，也并没有被很多人所重视，顶多也就算得上一个小团体。 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人听过建安会这个名字了，就好像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一般。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了改革开放之后。 上面办了一个高官的腐败案，一下子，把建安会又从地底下，给拽了出来。 第185章 庞大而神秘 这个高官的贪腐案，并不是查出来的，而是他主动自首的，于是，一个涉案上亿的贪腐案，也就浮出水面，当时，震惊高层。 在这个高官的交代中，特意提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建安会。 他告诉调查他的人说，他在建安会中，属于一个中层的角色，也正是因为建安会，把他送到了这样的高官位置。 他坦白说，他是在年轻的时候，加入的建安会，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这么高的职位，然后，在建安会的培养下，他一路官运亨通，从一开始只是县里的一个常委，开始火箭般上升，一直到现在的位置。 他之所以要说出这些东西来，是因为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因为进入了建安会之后，他要做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建安会的批准，这是一个庞大的网络，在这个网络中，有很多很多的官员，也有很多很多的商人，许多人一开始加入建安会，跟他的目的一样，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建安会的关系，就能一步一步往上爬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掌控在建安会的手里。 加入建安会的时候，他们会被迫吃下一粒药，也就是这颗药，改变了他们今后所有的命运。 几乎是每三个月一次，他们就会受到这颗药的折磨，如果在得不到解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就暴毙而亡了。 药物的控制，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权力和亲人的控制。 所谓权力的控制，就是人的欲望，你想要更好，那就要听话，按照建安会高层的指示来，他们要你干嘛，你就得干嘛，不管他们的要求是不是合理合法，你都必要要去做，如果你稍微执行不到位，那就对不起了，你就必须要走下坡路了。 这是很多视权力为生命的人，最不想看到的。 还有一点，就是对亲人的控制。 几乎书所有的亲人，都被控制在建安会的手里，但凡你要稍微有些不听话的话，你的亲人就要遭殃，最严重的，有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这位高官告诉调查组的人，进入建安会快二十几年了，除了每年要遭受药物的折磨之外，几乎一直是担惊受怕的，因为他必须要违背良心，违背法律做很多不能做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了在最后时刻投案自首。 而且，他还说，建安会的势力，如今已经相当强大了，几乎无论在哪一股明面上的势力当中，都有建安会的人，并且，在权力最高的那几个人当中，应该也有他们的人。 建安会的突然横空出世，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件事，很快被上报到了权力的中心，正当上面要决定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这个高官，却在安全屋中死掉了。 本来以为是药物中毒，可是后来在尸检之后才发现，他不是因为药物而死亡的，在他的身体里，找不到任何药物的成分，他的死亡原因，是突发心肌梗塞而死亡。 这个突然死亡，让所有人都有些懵。 因为本来应该被揭晓的秘密，就这么突然戛然而止了。 就好像考古队员发现了一个超级庞大的古墓，刚刚打开了一条缝，这个古墓就坍塌了，然后所有的东西都被泥土覆盖了，再也看不到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也是有些唏嘘。 从钟老说的事情来看，建安会的事情，应该是一个高度机密，只有少部分人掌握的高度机密，可是突然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钟老突然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来，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问道：“这个人，你应该是见过的把，我想，你也是因为这个人，才进了那间房子吧。” 纪少龙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浑身激灵了一下。 这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监控拍下来的。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即便很模糊，也能看出来，就是之前他在黄珊家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而照片的远处，也有一个人影，便是他自己。 同样，有些模糊，但是他是经历过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这是距离事情发生较远的一家银行的监控拍下来的，恰好就拍到了你们两个。” 钟老说道。 一开始莫名其妙说了建安会，现在又拿出了这么一张照片出来，纪少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问道：“这个女人，是建安会的？” 钟老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女人叫刘婉晴，代号白狐，在国内查不到她的任何资料，经过多方查证，我们查清此人不是华夏人，国籍是国外的，但是常年在国内活动，在建安会的内部，有一个类似于杀手一样的组织，而这个白狐，就是其中之一。” 纪少龙倒吸一口凉气。 在医院的时候，他是跟这个白狐打过照面的，在他的眼里，白狐就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尽管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疑点，可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她很一个凶残的杀手，联系起来。 “白狐的作用，主要是一个联系人，相当于建安会之间传递信息的作用的，在此之前，白狐一直活动于黄浦市，也是这一段时间，突然出现在闽东省的。” 此时纪少龙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刚刚在卧室的时候，他唯一搞不懂的，就是这个女人到底是干嘛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背后，有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钟老看着纪少龙蹙着眉头的样子，说道：“你别害怕，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说，建安会对你是没有敌意的，甚至还有些要扶持你的样子。” “扶持我，为什么？我这样的小人物，跟建安会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纪少龙不是急着撇清关系，他说的，只是事实。 钟老点点头，说道：“你不用紧张，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之所以来告诉你这些东西，并不是要测试你，我是真的知道，你跟建安会是没有关系的。” 第186章 创造历史 整个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死一般沉寂，几乎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纪少龙的心里，那是很澎湃，也是缓了很久，才问道：“黄雄说有个女人指使他杀了黄珊，也就是说，是白狐指使她杀了黄珊，他杀掉黄珊的作用，是陷害我，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利用我，让其他的势力之间自相残杀，对吗？” 纪少龙的话一说完，钟老便点头了。 果然是这样。 钟老说道：“按照你现在的层次，能看清楚这里面的东西，真的不简单，你天生就是政治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成为支点？”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人都是有从众心里的，我被你跟丁世海两个人重视，自然也就被其他势力重视了，不是我要成为支点，而是你们让我变成了支点，是这样吗？” 钟老再一次笑了。 看来，纪少龙又说对了。 “少龙，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说，可是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今天过来，一是跟你说明建安会的事情，避免让你有一天，成为了建安会的人，还有一件事，是想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继续留在平戎县，还是去别的地方？” “什么意思？我现在已经被双开了。” 纪少龙问道。 钟老摆摆手，说道：“很多事情，是没有结果的，就好像夏家和丁家在安德市的角逐，最后双方都会妥协的，你想看到某一方的失败，这是不可能的，黄雄的案子，也会到此为止，不会继续追查下去了，所以，你的冤屈马上会被洗干净，然后官复原职，继续担任平戎县的县长，可是我觉得，平戎县已经不适合你待下去了，围绕着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你主政，也是有困难的，如果你愿意跳出去，我可以帮你。” 纪少龙又是想了很久。 突然问道：“钟老，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专门负责调查建安会的人，而你之所以要帮我，是因为你想从我的身上，找到一些建安会的线索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建安会会盯上我，对吗？” 钟老显然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问。 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如果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否认。” 不否认，也就是承认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决定了，离开平戎县，跳出这件麻烦事。” 纪少龙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钟老显然是开心的。 等到纪少龙做了决定之后，他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过几天，你会接到任命，到时候，你就要忙了。” 刚准备要走。 卧室的门打开了，纪菲突然站在了门口，应该是要出来拿东西，拿了东西，刚要转身回去，钟老突然看着纪菲，问道：“你就是纪少龙的姐姐纪菲吧？” 纪菲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纪少龙，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是。” 谁也没想到，钟老主动走到了纪菲的面前，伸出手来，跟她握了握手，说道：“谢谢你，衷心的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人就离开了。 纪少龙站在阳台上，看着老人的车队离开的。 前面的话，他都想明白了，唯独没有想明白，最后的那句对纪菲说的“谢谢你”。 当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 安德市公安局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媒体公布了黄珊案的进展，守在电视机前，看着这次新闻发布会的人，也是相当唏嘘，谁也没想到，杀死黄珊的人，居然是她的亲弟弟黄雄。 在公安局的新闻发布会开了没多久，安德市委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对纪少龙同志的所有处罚取消，并且官复原职。 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快了。 所有事情发生的时候，纪少龙一直在看守所里，所以这里面的东西，他都是没有经历的，好像自己时光穿越了一般，整个惊心动魄的过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个新闻发布会之后，纪少龙的手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各方面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钟老是让他休息几天的。 可是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官复原职之后的第二天，纪少龙就去平戎县委工作了。 知道纪少龙要回来，县委县政府的很多工作人员，都站在门口夹道欢迎，虽然没有当时他死而复生的规模大，但是能出来迎接他的人，还是对纪少龙人品认可的人。 再次坐在县长办公室的纪少龙，说实话，心情不错。 侯青山已经在昨天就被调走了，也就是说，此时的纪少龙，就是平戎县的一把手了。 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办公室主任刘洋，手里拿着一个蛋糕，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周建华，还有办公室的一帮人，跟纪少龙相处的时间，他们已经被这个年轻的县长给折服了。 “不好好上班，搞这个花样出来。” 虽然嘴上是生气的语气，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刘洋将蛋糕放在了纪少龙的办公桌上，说道：“纪县长，你创造了历史，你是唯一个在看所守待了一个月只有再回来的县长了，这个蛋糕，是历史的见证啊。”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只有纪少龙自己才清楚，他跟眼前的这帮人，共同进退了一年多的时间，终究是要跟他们说再见了。 十月底。 纪少龙接到通知，免去其平戎县委委员，常委，县政府县长的职务。 调任苏省扬子江市，担任扬子江晚都区区委书记。 这个命令刚下来的时候，连丁世海都觉得震惊，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一下子就跳出了闽东省的官场，调到苏省去了。 纪少龙提前知道他会被调走，他也没想到，他的调令，居然是中组部直接下来的。 在整个安德市官场一团糟的情况下，纪少龙全身而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187章 新的漩涡 上面给纪少龙的过渡命令，是十五天。 也就是说，纪少龙要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完成权力的过渡，然后奔赴苏省上任。 对纪少龙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苏省的经济，在全国来说，排名第二，而且苏省是民营企业的代表省份，风气相对开放，整体上，受到四大家族的干扰比较少。 众所周知，家族势力代表的就是传统经济，而苏省相对来说，传统经济的成分较少，自由经济相对活跃，这一个客观情况，也导致了苏省的官场中，自由派的人士较多，无派系的官员也占了很大的比重，是一个可以好好做事情的地方。 正中纪少龙的下怀。 纪少龙要去的地方，是扬子江市。 在古代的时候，扬子江可是相当发达，历代帝王，都有到扬子江市游玩的经历，这也让这个并不算太大的城市，承受了千年的美誉。 后来，因为交通的发展，扬子江市失去了它原本的地位，开始逐渐落后，成了苏省经济并不在前列的城市。 即便这样，其无论是在城市现代化，还是在gdp上，都远超安德市。 钟老在挑选这个城市的时候，还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的，他想让纪少龙在一个相对斗争较少的地方，快速成长起来，而且又需要一个夏家不太能染指的地方，最后挑来挑去，才有了现在的扬子江市。 对纪少龙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却并不知道，钟老的用心良苦。 纪少龙被免去平戎县县长职务之后，整个平戎县的权力，就成了中空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同时卸任，这样的情况，也是少见的。 而且，几大势力之间的角逐，依然存在，并且也有了越演越烈的姿态，可是当时因他而起的纪少龙，却跳了出去，不得不说，这一场斗争，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之语在他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因为纪少龙，他们夏家在闽东省算是损失惨重，本来想着等纪少龙出来，好好找他算账的，谁能想到，纪少龙居然被调走了，还调到了他根本控制不了的苏省。 你说，他怎么能不生气。 夏季在他的办公室里，什么话都没有说，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啊。” 夏之语吼道。 夏季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说什么好呢，现在纪少龙又不归我们管了，我还能说什么，该做的我都做了，现在我在安德市都是举步维艰，整个权力都被架空了，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能说什么。” 这话里面，分明是有怨气的。 夏之语也是无话可说了，的确正如夏季所说，他在安德市，属于受伤最严重的那个了。 “也没关系，纪少龙走了，也是好事，丁家的人，也不会那么咄咄逼人了，以你的能力，再次站稳，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纪少龙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反过来，他又要安慰夏季了，毕竟对夏之语来说，夏季也是主政一方的，在整个夏家的体系中，夏季也算是一个重要人物。 这里面的意外，对夏季来说，真的是太多了。 他没想到，江六安会买凶杀人，他也没想到侯青山在绕开了他的情况下，离开了闽东省，更没有想到，纪少龙也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前往苏省就职。 他始终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他本来想问夏之语的，可是话到了嘴巴，还是没能问出口，也许，夏之语会知道答案，可是他并没有主动说出来，问不问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开始渐渐意识到，这些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挥舞着，而他这样的级别，根本看不清，那只巨大的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的。 此时的夏季还不知道，他跟纪少龙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十五天，对纪少龙来说绝对是充沛的。 他已经不太关心平戎县的接任人选是谁了，只要不是太差的人，平戎县都会按照现有的模式发展下去，毕竟他在任的这一年，基础都已经打好了。 前几天，纪少龙跑了好几次市里，跟丁世海他们都见了一个面，还主动找了陈伟良，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离开这里了，希望能帮许晨龙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这是纪少龙进入官场以来，第一次“跑官”，而且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在他离开平戎县大概半个月之后，许晨龙调任安德市公安局担任局长，这也算是纪少龙争取来的结果。 这是后话，暂时放下不谈。 在许晨龙的事情上，纪少龙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便休息在家里了，其实给韩姝打了几次电话，想要说一下他离开的事情，可是电话始终打不通，公司给的答复是韩姝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国外，要回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在时间还有四五天的时候，周建华和郑佑甫提前飞抵扬子江市，因为他要将林芷晴和姐姐都带过去，提前过去租个房子是必须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稳步推进中。 这段时间，纪少龙的心情一直都不错，对于他来说，扬子江市，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可是他并没有想到，扬子江市，是他官场磨难的真正开始。 他从一个漩涡，跳进了另外一个漩涡中，在全新的漩涡中，他见识了更多更黑暗，以及更可怕的东西。 十一月中旬。 纪少龙飞抵扬子江市。 在扬子江市委组织部长李兴达的陪同下，前往晚都区上任。 扬子江下辖三个区有三个市辖区，两个县，两个县级市，晚都区属于扬子江市城区的郊区部分，人口比重较大，但是经济上，却不如其他的两个区，以及两个县级市，总体上来说，属于扬子江市的下游部分。 上一任的区委书记叫詹世尧，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直接从正处进入副厅，而且还是直接进入了权力的中心，虽然只是跳了一级，但是在官场的人眼中，詹世尧是跳了两级。 第188章 过于美好 在从扬子江市前往晚都区的路上。 纪少龙这才好好看了一下扬子江市的风光。 不管是在霞光县还是在平戎县，那都是多山的城市，一下子到了完全看不到山的城市，从视觉上，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苏省的山很少，也正因为这样，苏省的农业从古代开始，就处于一个很发达的程度，跟闽东省的人完全不一样，闽东省的土地在养活不了本地人的时候，他们便想着出去打拼，所以，闽东省的商人，遍布全国各地，也遍布全世界。 但是苏省不一样，独特的地理条件，让苏省不但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别的省份，加上交通上的便利以及政策的扶持，民营企业在这片土地上，蓬勃发展了起来。 “纪书记，晚都区是个好地方，地域面积很大，劳动力也多，詹书记在位的时候，把晚都区搞得很好，你这次来啊，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组织部部长李兴达很健谈，操着一副很不标准的普通话，一路上呱呱说个不停，向纪少龙介绍风土人情，也介绍地域情况。 晚都区区委区政府的办公大楼是新建的，看起来很气派，足足有十几层，跟平戎县的办公地点，简直是天壤之别。 车子开进围墙的时候，大门口打着一条横幅“欢迎纪书记来晚都区工作。” 这么一个横幅，就给了纪少龙不错的感觉。 一下车之后，区里的十几名常委，几乎全部都到齐了，在李部长的带领下，纪少龙跟每一位来欢迎的常委，逐个握手。 区长叫蒋志清，年纪看起来也只有四十多岁，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是温文尔雅的人。 蒋志清特意握着纪少龙的手，面带微笑地说道：“欢迎纪书记啊，盼了半个月了，终于盼来了……” 这一个握手，纪少龙没有办法判断眼前的蒋志清是真情流露还是演出来的，如果是演出来的，那就说明这个蒋志清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好，因为他握着纪少龙手的那个神情，真的很激动，让人看起来就是对纪少龙的到来，抱有很高的热情的。 可惜，纪少龙来之前就打听过了。 詹世尧升到市里去了之后，最有可能升任一把手的，就是蒋志清了。 而且那个时候，到处在传言蒋志清会担任晚都区的区委书记，谁也没想到，上面突然下来了一个命令，这个区委书记要空降，也就是说，纪少龙担任晚都区的一把手，其实是堵住了蒋志清晋升的路，换做谁，都不会高兴的。 就好像当时丁世海的空降是一个道理。 包括纪少龙在内，晚都区一共有是一名常委，相对来说，都还挺年轻的，年纪都不算太大，好像只有常务副区长钱小超年长一些，估计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 晚都区的区委还有一个别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组织部部长，纪委书记，宣传部部长，都是女性。 组织部部长唐溪应该是这三个女性常委中，年轻最小的一个了，只有三十五岁，不过因为保养得比较好的缘故，看起来也就三十多一点点的样子，而且形象气质，都还是相当不错的。 此时的纪少龙还并不知道，唐溪在整个扬子江市的官场中，都有美女部长的称号。 纪委书记孙玥沁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的样子，不算漂亮，但是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相当干练的感觉。 而宣传部部长周言是三位女性常委中，年纪最大的，今年有五十岁了，也是目前整个常委会中，在晚都区工作时间最长的官员了。 她在晚都区工作了已经将近二十五年了，比起最年长的常务副区长钱小超来说，时间都还要长。 而且，她在宣传部部长的位置，一干就已经是十五年了。 换句话说，周言已经十五年没有动过了。 区委副书记朱宇阳跟纪少龙一样，都是闽东省人，虽然两个人不是一个城市的，但是也算是老乡，所以朱宇阳跟纪少龙握手的时候，特意用家乡话说了一句欢迎来晚都区工作，让纪少龙在这么一帮陌生的人面前，倍感亲近。 总的来说，整个晚都区的领导阶层给纪少龙的第一感觉，还算是相当不错的，每个人都很热情，握手的时候，都各自说了一句欢迎的话。 初次见面，也没看出来里面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门口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前往大礼堂，李兴达部长在晚都区四套班子的前面，宣读了关于纪少龙的任命。 区人大主任和区政协的主要领导人，也都到了现场，整个气氛，那叫一个相当地热烈。 这次纪少龙过来担任一把手。 周建华是跟着一起过来的，而且，他要比纪少龙早上班好几天，提前帮纪少龙进行一些布置，在欢迎仪式结束之后，在周建华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纪少龙从政以来，最好的一间办公室。 房间大不说，所有的家具都是全新的，而且空调，饮水机，加湿器，最新的电脑，那叫一个一应俱全，在办公室里面，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很休息室，可以供纪少龙午休和洗澡用。 整个办公室，也按照纪少龙的风格被周建华布置过了。 其实很简单，多了几盆绿植，把一些相当花里胡哨的东西，清理了出去。 看着周建华忙前忙后的样子，纪少龙指示他先停下手里的工作，把门关上，他想问一下周建华，提前来到县委工作的感受。 周建华告诉纪少龙。 他到这里上班已经有个四五天了，给他的感觉就是这里的人都很热情，他在工作上，没有遇到一丁点的阻力，相反，区委办主任林北辰还给了他最大的帮助，总而言之，这地方给他带来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纪少龙从政已经两年了。 这两年的经历告诉他。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政府是足够完美的，也是足够平静祥和的，如果你眼睛看到的是这样，那么后面隐藏的，便都是不想让你看到的。 越是过于热情，越是说明了一点，他们把你当做客人，而并不是想要拍你的马屁。 第189章 架空 今天只是报道的第一天，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算是上班。 纪少龙先是熟悉了一下环境，到处走了走看了看。 他的办公室，在十一楼。 不算是晚都区最高的建筑物了，可是站在窗户前面，也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看着有些起雾的这个城市，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是一把手了，开始主政一方了。 在这个城市里，他是权力最大的官员了。 到明年，他才三十岁。 一个二十九岁的人，已经是一个区的区委书记了，不管从哪方面说，人生都已经达到巅峰了。 他现在已经体会到，为什么很多在官场的人都挤破脑袋往上爬了，因为这种登鼎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纪书记，今天的晚宴在名豪大酒店，领导们应该会在晚上七点到齐。”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纪少龙转身一看，区委办主任林北辰就站在门口。 是他没有敲门，还是敲门了，纪少龙没听到？ “林主任，你来得正好，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纪少龙谦逊地问道。 林北辰摇了摇头，说道：“您来之前，几个议题的事情，都被前任的詹书记给解决了，目前区里也没什么大事。” 若大一个区，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参加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之后，纪少龙才慢慢发现一个问题，不光他报道的那天没有事情做，后来的几天，几乎没有任何文件，送到他的手里，需要他批示一下，或者过目的。 上任五天之后，纪少龙除了在办公室里发发呆，看看报纸，几乎无聊到打哈欠。 他找了几趟林北辰，他的回复是目前区里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光是区委办那边没有任何文件过来，也没有任何一个下面的局长或者书记什么的，找他汇报情况的。 说是区委书记，可是却是整个区委区政府里最闲的那个人了。 五天时间，让纪少龙看出了晚都区官场的不正常。 每个人见到他的时候，都很客气，给了他这个一把手必要的尊敬，可是也仅仅只是尊敬而已，那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开始逐步显示他的不正常了。 一直到第六天的上午，周建华告诉纪少龙。 他发现区委办主任林北辰把所有的区委的文件，都送到了蒋志清的办公室，他还故意找时间去了一趟区政府那边，这才发现，很多局长什么的，汇报工作，都是直接找的蒋志清，并不是纪少龙。 也就是说，区里其实是有事情的，只不过那些人都是把事情给蒋志清解决，而不是找纪少龙解决。 一直到周建华告诉他这件事开始，纪少龙开始隐隐意识到，他被架空了。 换句话说，就是你纪少龙当你的区委书记，但是任何权力都不给你，你只是名义上的书记，除此之外，你啥也不是。 周建华出去一打听才知道，纪少龙在位的这五六天的时间里，区里不但开了常委会，还决定了一个地块的使用，同时还宣布了一个正科级局长的任命，而这些东西，跟纪少龙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身为一个区的一把手，居然连开常委会都没有通知他。 正想着整件事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丁世海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样，当一把手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电话里，丁世海开玩笑地说道。 纪少龙呵呵了一声，问道：“你当初空降到霞光县的时候，有没有被权力架空过？” 这个问题一问，丁世海那边也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到什么程度了？” 纪少龙有些苦涩地说道：“履职六天，没有签阅一份文件，他们开了常委会，都没有叫我，我作为一把手，现在都不知道整个区里在搞什么，需要搞什么。” 丁世海又沉默了一段时间，说道：“你这个情况，比我当时还要严重，我以为苏省的官场是乌托邦的，现在看来，也不尽如此，没有派系的地方，斗争其实比有派系的地方更恶劣，这句话，我早就提醒过你的。” 的确，纪少龙在履职之前跟丁世海一起吃饭，丁世海的确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没想到，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他当初刚上任的时候，权力也是被冯国涛架空的，但是还没到什么情况都不知会他的地步，纪少龙面临的境地，比他那个时候，还要惨。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既然不需要我，我该上班就上班，该休息就休息，没有我的签字，也并不是每一道指令都合法的。” 在电话的那一头，丁世海点了点头，虽然纪少龙看不见。 这个时候，丁世海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相信你是能应对好的，我这次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江六安已经批捕了，有可能要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 丁世海如果不说江六安，纪少龙都有可能忘了。 他想了想，问道：“江六安有没有交代，是谁让他杀我的？” 丁世海说道：“没有，他死咬着不说，上面也没打算在这上面继续纠缠下去了，你是想说，这个人是夏季吗？” 说实话，这件事发生之后，纪少龙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人，便是夏季。 可是想来想去，又是没有理由的。 夏季在夏家，不算是核心人物，夏季虽然是夏家的人，但是在升迁上，并没有太多家族势力的干扰在里面。 “有可能不是夏季，或许是比夏季更高一级的人。”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不说话了，他也应该明白纪少龙说的人是谁了。 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是他的话，事情就难办了，江六安没有成功，他是不会放弃的，即便你到了苏省，他还是会想办法为难你的，官场就是一张网，里面是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即便是在家族势力影响很小的苏省，也不能保证他找不到关系来为难你。” 丁世海的话，让本来就有些郁闷的纪少龙，心情一下子揪住了。 他开始感觉到，在晚都区的从政之路，并不会太容易了。 第190章 海康商场 本以为纪少龙在得知实情之后会暴跳如雷，谁也没想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下子变得很享受了。 这段时间，纪少龙几乎是上午十点左右到办公室，也就是晃一下，就回家去吃饭了，下午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相当地逍遥。 趁着这段时间比较清闲，纪少龙还带着姐姐纪菲和林芷晴去游了一下扬子江的风光，领略了一下所谓的江南小桥流水人家。 顺带着，也把扬子江的特产美食，全部都吃了一个遍。 一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区长蒋志清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旁边，看着纪少龙带着周建华，再次走出了区委大楼，冷冷地笑了一下。 正好这个时候，区委办主任林北辰走了进来，将几份文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北辰问道。 蒋志清笑了笑，说道：“我看我们的纪书记呢，今天又不知道去哪玩了。” 林北辰跟着笑了笑，说道：“应该是去钓鱼了，今天在办公室里，听到他跟周建华说去钓鱼来着。” 蒋志清似乎很满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了下来，说道：“他来之前，上面一直在提醒我，说这个纪少龙不好对付，现在我看嘛，也不过如此，他毕竟还年轻，玩心重。” 这话一说，林北辰反倒有些担忧了。 说道：“詹书记离开的时候就交代过，无论怎么样，不能让赵英祥的事情爆雷，这个纪少龙，偏偏又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这件事一旦爆发出来，他肯定要管，到那个时候，想要避开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蒋志清似乎很自信，敲了敲桌子，说道：“詹书记就在扬子江市，离我们不到三十公里的距离，他还在，那帮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要架空纪少龙，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着蒋志清自信的样子，林北辰的脸上，还是有些担忧的。 纪少龙真的去钓鱼了吗？ 并没有，他今天陪林芷晴和姐姐去逛街去了。 这一年又快过去了，相比于闽东省来说，苏省的冬天，那是来势汹汹，不但温度低，而且还是湿冷，一下子换了环境之后才发现，居然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情，就陪着两个女人出来逛街了。 这种事情，纪少龙一般不会参与，要不是实在太无聊了，宁愿在家里睡大觉了。 晚都区不算是太发达的地区，但是比起霞光县或者平戎县来说，那还算是琳琅满目了。 在区中心的位置，有一个海康商场，也是整个晚都区的商业中心，尽管今天不是周末，但是来来往往的人，真的不少。 女人最强悍的技能是什么？ 毫无疑问就是逛街了。 男人走了上几圈之后两腿就开始发软了，而女人似乎是刚刚开始，尤其是当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逛街的热情，便达到了战斗力的鼎峰。 纪少龙已经只能在商场的休闲区坐着了，两个女人还在一家店一家店地试。 刚刚伸了一个懒腰，纪少龙突然听到，姐姐和林芷晴刚刚走进去的那家店，有了争吵的声音，隐隐约约中，好像还听到了他姐姐大声吼叫的声音。 心里好奇，便主动走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纪菲手里拿着一件羽绒服，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拿着那件羽绒服，两个人互相吼着，对方那个女人喊着当地的话，谁也听不懂，纪菲也是不依不饶的，死活拽着那件衣服，就是不松手。 姐姐一向是很好说话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跟人吵架的，可是今天的纪菲却是相当彪悍，对那件羽绒服，势在必得的样子。 林芷晴刚好站在旁边看着，纪少龙便问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芷晴告诉纪少龙。 本来是她们先看中这件羽绒服的，林芷晴挺喜欢的，就拿过去试了一下，又是刚好合身，从更衣间出来之后，就想着让店员打包，想把这件羽绒服给买下来，可是店员突然就通知他们，说这件羽绒服，被这个刚刚进来的小姐给看上了，要我们让给她。 姐姐纪菲就生气了，明明是我们先看中的，凭什么就卖给人家了，于是，也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纪少龙的心里一喜，这其实是姐姐对弟媳妇的维护，林芷晴的性格比较委婉，是不可能去争取的，于是，她就出手了，目的是想把这件事弟媳妇喜欢的衣服给抢到手。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纪少龙主动走了上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挺冷的天，穿了一件包臀裙，将身材包裹了出来，身上套了一件貂皮大衣，身上珠光宝气的，连背的那个包，都是奢侈品，没个几万块，也打不住的那种。 看来，是个挺有钱的主。 “这位女士，这件羽绒服，是我们先看上的，不管做什么，都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差钱的人，对你来说，整个商场的衣服，只要是你看上的，还不随便买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纪少龙的这句话，估计那个女人听得也很舒服，手上送掉了。 冷哼了一声，说道：“不识抬举，老娘看上的东西，也跟我抢，也不打听打听，在晚都区，有谁敢跟老娘抢东西，要不是你今天说话好听，我让你这个商场的门都出不去。” 纪少龙笑了笑，没说话，反正东西到手了。 纪菲听了，反倒心里不高兴了，嘀咕了一句：“你多厉害，也要讲道理，明明就是我们先看上的，凭什么你来了就抢，这商场又不是你家开的。” 声音不大，那个女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本来已经偃旗息鼓了，听到纪菲的话，一下子又来气了，走到了纪菲的面前，突然伸出手来，在纪菲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这一出手，让纪菲懵了，纪少龙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对他来说，姐姐是他的命，无论谁都不能伤害，这个女人居然扇了姐姐一个耳光。 第191章 咄咄逼人 暴怒的纪少龙，一下子没控制住，上去推了那个女人一把。 她那单薄的小身材，哪里经得住纪少龙这么一推啊，直接踉跄了几步，然后撞在一排衣服上，跌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裙子本来就短，这么一摔，裙底的风光，也就一览无余了。 旁边的一个女店员，马上将地上的女人给扶了起来，一脸惊恐，说道：“陆小姐，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那个叫陆小姐的，从地上被扶起来之后，直接把那个女店员给推开了，指着纪少龙说道：“你他娘的，有本事不要走，我保证，你死定了，特么的，几个外地人也敢动我，你们死定了……” 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因为摔了一跤的缘故，整个人头发也散了，妆也花了，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被老公扫地出门的怨妇。 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那个电话说道：“亲爱的，我被人给打了，我好疼啊……” 那撒娇的样子，纪少龙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电话一放下，整个人又变了一副模样，直接拿了一张塑料板凳，坐在了服装店的门口，拦住了纪少龙他们的路，意思是不让他们离开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少龙也没打算走。 让姐姐和林芷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让他们不要管这件事，自己处理就好了，两个女人，也就乖乖地坐在旁边，不吭声了。 大概也就五分钟的样子。 一个穿着西装腆着大肚子的男人，从走廊上风风火火走了过来。 女人一看那个男人，整个人就相当委屈了，也不知道哪里挤出来的眼泪，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像个小白兔一般缩在男人的怀里，诉说着刚才的事情。 男人个子不算高，不过很胖，那身上的西装肯定也是定制的，要不然的话，肯定买不到这种大号的。 在那个陆小姐的带领下，男人大摇大摆走进了服装店，打量了一下纪少龙，问道：“是你打了我家的宝贝？”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像根本也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纪少龙不卑不亢，说道：“是你家女儿先打我姐的，我有错吗？” 一句女儿，让那一男一女脸色顿时就变了。 其实纪少龙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女人，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恶心他们的。 “小赤佬，一个外地人，还在我们晚都吆五喝六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家宝贝道歉，要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 男人显然也是动怒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要是我不呢？” 面对纪少龙，男人也知道不是他的对手，看了一眼旁边的营业员，问道：“你们张总来了没有？” 营业员似乎不明白这个男人说的话，脸上顿时一阵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跟了几个保安，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气喘吁吁地进了门，马上对着那个男人点头哈腰的，说道：“常局长，真的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什么事情，我来处理。” 一听到常局长，纪少龙的心里，也算是咯噔了一下，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某个局的局长？ 男人指着纪少龙，说道：“这小子，打了我们家的宝贝，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处理不了，我就叫别人来处理。” 那个叫张总的一听，似乎很紧张，马上说道：“不用不用，我来处理，一点小事哪能干不好。” 说完，转身看着纪少龙，刚刚一副舔狗的表情，现在立刻严肃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先生对不起，你在我们的商场闹事，我们肯定要做出一点处罚措施来的，要么你现在马上离开，如果你不离开的话，那我只能请你去保安室坐坐了。” 这个张总一边说话，一边眨着眼睛，其实是在示意纪少龙示弱，不要惹祸上身。 纪少龙看着张总身后的那个常局长还有陆小姐，此时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得意。 尤其是那个陆小姐，冷冷说道：“我就说过，在晚都区，我是不能得罪的，自找苦吃的垃圾。” 纪少龙看着这个张总，淡淡说道：“人家是客人，我也是客人，人家是来消费的，我也是，凭什么他们就能随便打人，而我反击就不行，你这商场，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这个张总还没说话，那个陆小姐又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道理？老娘就是道理，我早就跟你说过，在晚都区，没人敢得罪老娘，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讲道理，今天你要给我道歉，不道歉的话，你想要站着走出去，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到了这个份上了，这个陆小姐还在咄咄逼人。 张总显然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对着旁边的一个营业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个营业员也是懂事，马上将那件羽绒服包了起来。 张总亲自拿着，送到了陆小姐的面前，说道：“陆小姐，今天给您带来的不愉快，我深表歉意，这件羽绒服送给您，您也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 开门做生意，能大事化小，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没想到，纪少龙对着张总吼道：“等一下，那件羽绒服，是我们先看上的，你凭什么送给她？” 本来陆小姐要伸手去拿了，被纪少龙这么一吼，手又缩了回来，脸上更加难看了。 他居然还在不依不饶。 手伸到一半，换了方向，拿出了那件衣服的价签，看了一眼，说道：“这件羽绒服一万三千八，我就不信了，你们这样的穷鬼乡巴佬有钱买这样的衣服，张总，你让他买单，我倒要看看，装逼能装出什么效果来。” 一听一万三千八。 林芷晴有些着急了。 她只是喜欢这件衣服，并不知道有这么贵。 刚准备说话，被一旁的纪菲给拦住了。 纪少龙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那个营业员，说道：“刷卡。” 那个陆小姐冷哼了一声：“呵呵，还刷卡，搞得跟真的一样，你去刷卡，我倒要看看，一件羽绒服买了一万三千八，你们这样的乡巴佬，心里疼不疼？今天也让你们尝一下什么叫装逼的代价。” 营业员点了点头，拿着卡就去刷了。 第192章 解围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那个营业员匆忙跑了过来，将手里的卡，塞给了纪少龙，说道：“先生，一共刷卡一万三千八，这是您的凭条。” 居然还真刷到了，这一点，让那个陆小姐有些意外。 她马上喊道：“等一下，你看看，他的卡里还有多少钱？” 那位营业员小姐看了一眼纪少龙，看到他没说话，说道：“这位先生的卡上，还剩下120多……” “120多？哈哈哈……我就知道，买件衣服，就耗了你的老底了，年轻人，没本事，就别装逼，这下要回去吃泡面了吧，哈哈哈……” 听到纪少龙只剩下120多了，陆小姐似乎很高兴，也不再计较了。 那个营业员的脸，涨得通红，对着陆小姐说道：“陆小姐，不是120多，是120多万！” 陆小姐本来还在笑，被营业员这么一说，脸色马上就变了，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那张凭条，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确是有一百二十多万。 这个钱哪里来的？ 一是之前韩姝给他的那张一百万的卡里面，给伍六七看病剩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当初他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那些朋友给他打的钱，他都存在了这张卡里。 她立刻变了一副脸色，走到了那个常局长的旁边，身体在他的身上磨蹭着，一副撒娇的语气说道：“亲爱的，你看我今天被人家打了，浑身上下都疼，他还不给我道歉，要不我们把他抓起来吧。” 那个胖局长，本来是没怎么说话的，被陆小姐扭动了几下，眼神中，就有欲望的光芒射出来了，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抓起来，都抓起来，小宝贝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边，那个常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纪少龙也掏出了手机，到旁边去打了一个电话，他这个电话，是打给区委办主任林北辰的，他正好看看，这个林北辰会不会管他这件事。 电话里，纪少龙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就是让林北辰来一趟海康商场的四楼。 两人都打完了电话，就等着外面的人过来了。 事情似乎是进入了死局。 那个陆小姐跟常局长在“缠绵”，纪少龙压低了声音问道：“张总，我想问一下，这个所谓的常局长，是什么局长？” 这个张总应该是人不坏，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道：“其实你刚刚不惹事的话，这事也就过去了，现在我也保不了你了，他叫常刚，是晚都区建设局的局长。” 建设局的局长？ 就能嚣张到这个地步？ 而且很显然，这个陆小姐根本不是他的妻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包小三，晚都区的干部，都已经大胆到这个地步了吗？ 张总还告诉纪少龙，这个陆小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最早的时候，只是一个ktv里面的陪酒小姐，自从跟了常刚之后，整个人就飘了，这个商场她常来，也是经常闹事，其实这里的大部分商铺，都已经习惯了。 十分钟时候，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也就走了进来，带队的那个，跟常刚说了几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刚要指挥手下的民警给纪少龙戴上手铐，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警察，真的不问青红皂白就铐人吗？不怕承担责任吗？” 为首的一个，警衔也不是很高，最多也就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 看到纪少龙这么临危不乱，心里也是惊了一下，对着手下说道：“手铐不铐了，人先带回去，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眼看着纪少龙就要被带走了。 那个陆小姐得意洋洋地走到纪少龙的面前晃了一下，嚣张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给我道歉，还是来得及的，只要你道歉了，我就让他们放了你。” 这个女人，真的是猖狂到了极点。 纪少龙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没错，没有必要道歉，我就怕到时候，你害了你的男人。” 说完，刚要主动跨出去，区委办主任林北辰出现在了走廊口，一眼就看到了这里围了很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常刚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林北辰，也是有些意外，问道：“林主任，你怎么过来了？” 林北辰一眼就看到了被警察押着的纪少龙，瞬间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对着那几个警察说道：“沈所长，我看你这个所长也不用当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 那个派出所所长刚刚就被纪少龙的气度给晃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说道：“林主任，我什么也没做，我接到报案就过来了，你看，我不是连手铐都没上吗？” 常刚看到林北辰没理他，主动走了过来，对着林北辰说道：“林主任，我报的案，这家伙打了那个女人，我看不过去才报案的。” 他这么一句话，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数了。 看来，那个陆小姐跟他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合法的关系，他也不敢当着林北辰的面承认。 林北辰看了一眼常刚，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摆着脸说道：“常局长，你的私生活我管不了，反正你也离婚了，想交往什么女人，是你的自由，但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看到纪少龙没说话，林北辰还是懂事的，主动说道。 现在，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知道，眼前的这个纪少龙，不是什么小人物了，可是偏偏那个陆小姐是个草包，还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能特么是谁啊，管他是谁，带回去关上几天，就老实了。” 这话一说，林北辰的脸也变色了。 马上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您别跟这些泼妇一般见识，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一句“纪书记”，让那些警察，还有常刚，瞬间就愣住了。 新上任的区委书记叫纪少龙，他们当然会知道，那么所谓的纪书记，不是纪少龙，还能是谁？ 常刚的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93章 借机行事 他得罪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晚都区刚刚上任的一把手，纪少龙。 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连张总的脸色都变了，心里一直在想，这下子完蛋了，他这个商场，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各怀鬼胎，各有心思。 陆小姐叫陆芸，她不过是个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的女人，哪里知道谁大谁小，也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纪书记是干嘛的，走到了常刚的面前，撒娇般说道：“你怕什么，你可是局长，就算他也是当官的，不治一下，他也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常刚的脸，一下子又变了。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抽在了陆芸的脸上，喊道：“臭婆娘，你瞎说八道什么？” 被常刚抽了一巴掌，这回陆芸是真的委屈了。 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常刚走到纪少龙的面前，点头哈腰说道：“纪书记，真的很抱歉，那个……那个我有眼不识泰山，女人家家的不懂事，我……我错了……” 纪少龙心里清楚，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就结束了，可是他也知道，目前的晚都区的政局，对他来说，还铺着一层面纱，根本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而这个常刚，成了他眼下最好的机会。 心念一转。 对着林北辰说道：“林主任，我刚到晚都区，我什么都不懂，人事上面，也不太熟悉，我不太清楚，关于晚都区对官员的审核标准是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担任建设局的局长？” 这话一说，林北辰的脸色变了，常刚变得更加恐惧了，刚想要继续解释，被纪少龙用手拦住了，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 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林北辰。 林北辰是区委办的主任，也是区委常委。 “纪书记，具体的情况，我们回去再说吧，你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除了商场的一些人之外，还有不少围观的老百姓，整个过程，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纪少龙步步紧逼，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上面一再要求我们问政于民，老百姓看着，才能办实事，这个所谓的建设局局长，能这样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大手笔买东西我就不说了，平头老百姓，随便欺压，这样的领导，有什么资格成为领导。” “好……” 一番义正言辞之后，有好事的人，吼了起来，也不算是声援纪少龙，无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林北辰的身上。 此时的林北辰，也是相当无奈。 建设局局长常刚，算是他这边的人，如果他保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似乎说不过去，毕竟他刚刚的行为，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如果不保吧，显然也说不过去，自己一系的人，还没怎么样呢，就被刚来的毛头小子纪少龙给搞掉了，自己的脸丢了不说，还影响自己一系的人团结。 左右为难了。 眼看着情况不对，再这么僵持下去，也拿不出一个好的结果出来，林北辰把纪少龙拽到了服装店的一角，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您刚来，常刚这个人吧不坏的，他已经离婚了，他跟这个女人交往，也并不算违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回去关着门处理，闹大了，对区委区政府来说，都是很难看的事情，不是吗？”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只有一次，利用常刚撬动整个晚都区的官场，就看这次能不能成了。 纪少龙说道：“林主任果然有一套，意思就是说，常刚局长的面子是面子，我纪少龙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还是说，我纪少龙在你的眼里，根本算不上区委书记，算不上一把手对吗？” 这是在强行转移话题了。 林北辰的意思，是顾忌区委区政府的面子，而纪少龙，却转移到自己的面子上来了。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林北辰哑口无言了。 支吾了几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想了想，说道：“我给蒋区长打个电话，把事情汇报一下吧。” 纪少龙故意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说道：“蒋区长的话是命令，我纪少龙说话是不算还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一来，林北辰的这个电话，又不敢打了。 纪少龙甩袖回到了人群中，指着常刚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暂时接受停职反省，等到区委常委研究决定之后，再讨论关于你能不能胜任这个建设局局长的问题，就这样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纪少龙带着林芷晴还有纪菲两个人，离开了商场，留下了一群有些错愕的人群。 没好戏看了，人群也就散了。 常刚愣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救命稻草，就在林北辰的身上了，马上对着林北辰说道：“林主任，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林北辰看着纪少龙消失在电梯口，表情也是有些严肃，看了看常刚，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别太着急，你先休息几天，我回去跟蒋区长讨论之后再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说完这句话之后，丢下了常刚，急匆匆就回去了。 到了蒋志清的办公室之后，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蒋志清认为，纪少龙只是小孩子的心性，以前没有当过这么大的官，一下子当了一把手了，要面子而已，不足为惧，过一段时间，等这件事被遗忘了，也就过去了。 看起来，蒋志清对于这件事，并不是太重视。 但是林北辰的预感并不是太好。 他总觉得，蒋志清把纪少龙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好事。 这边的纪少龙也是刚从商场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重要的电话，电话是张传武打过来的。 纪少龙释放之后，还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推动张传武的事情，为此，纪少龙还专门找了安德市市长陈伟良。 陈伟良是公安系统出来的官员，所有的卷宗看过之后，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一个情况了。 第194章 挑衅 于是，陈伟良就推动了这件事的进程。 最后，一切流程从简从快，张传武毕竟是打人了，被判刑了一年多，也就是等到判决生效的时候，就被放了出来。 毕竟是被关了一年多。 张传武放出来之后，在安德市待了一段时间。 这次给纪少龙打电话，是特意赶到扬子江市，来感谢纪少龙的。 将林芷晴和纪菲安排回家，纪少龙叫上了周建华，就来到了张传武预定好的酒店。 再次在外面相遇，那种感觉，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了。 往事重提，在看守所里的一幕幕，又是悠然眼前，纪少龙刚进看守所的那几天，也确实是吃了苦头，当然张传武被纪少龙整的那几天，也没少受罪，两人再次提起来，也只有哈哈一笑了。 有些苦难就是这样。 在经历的时候，痛苦万分，可是真正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 在席间，张传武告诉纪少龙，在一周前，他其实就已经来到晚都区了，他觉得晚都区并没有太过于像样的夜场，所以准备斥巨资，在晚都区打造一个最高档的夜场出来。 另外，也物色了几个地方，准备开一些酒楼什么的，总之，他想把经营的重心，从安德市转移到晚都区来。 能来晚都区投资，对纪少龙来说，毕竟是好事，也是鼓励张传武能把经营的方向，放在正道上，尽量不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上关系。 张传武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也不会乱来了。 一顿午饭，吃到了下午的一点多钟。 这边刚刚散场，纪少龙就让周建华打电话一个个通知区委常委们，下午他要开个常委会，商量一下关于建设局局长的事情。 打电话之前，纪少龙是有心理准备的。 果然，周建华在一个个电话打过之后，其他常委告诉他，都是没有时间的，要么是在市里开会，要么就是下乡调研去了，副区长余天给的理由最奇葩了，说身体病了，下午要去挂水。 跟想象中的一样，这些人，连上常委会的机会都不给纪少龙，他真想搞点什么出来的话，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权力是握在手里，也的确是晚都区的一把手，可是当你的政策和命令，得不到实行的时候，那你就算握有再高的权力，那都是没辙的，纪少龙现在，就是这样的处境。 这种情况下，纪少龙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并不是！ 想要打破僵局，此时的常刚，就变成一个点了。 能不能攻破这个点，对纪少龙来说，意义很重大。 所以，在常委会开不成的情况下，纪少龙让周建华通过区委办的名义，下达命令到建设局，下午的时候，他要到建设局去调研。 常刚被停职反省的命令，并没有通知到建设局，其他的人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本来常刚还想着，纪少龙或许根本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来，没想到，他也是刚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通知，纪少龙要来建设局了。 心里一下子又着急了。 林北辰是告诉他，该干嘛还是干嘛，可是纪少龙如果来调研了，自己还在岗位上的话，那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在接到这个通知之后，常刚马上又给林北辰打了一个电话，林北辰也有些意外，马上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蒋志清。 蒋志清也没想到，纪少龙在这件事上，居然这么较真。 该得到的面子已经得到了，通知开常委会没有人去，要是聪明一点的人，就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了，搞到最后，丢人的是自己，可是这个纪少龙，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傻了，居然还在这件事上找不痛快。 看到蒋志清不说话，林北辰问道：“蒋区长，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要不就让常刚休息几天吧，几天之后，估计他也不会纠缠这件事了。” 蒋志清是个倔强的人，他看到纪少龙盯着这件事不放，也是有些恼火了，白了林北辰一眼，说道：“怎么了？这就认输了？要是连这样的事情都搞不定，让詹副市长知道了，我的脸还往哪里放，你告诉常刚，该上班上班，就说在没有得到正式的命令之前，他是不会停职的。” 林北辰有些担心，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等于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到台面上来了。” 蒋志清冷哼了一声，说道：“放到台面上来也不怕，他纪少龙真的以为咱苏省的官场就是乌托邦，想跑这里来混资历，想得美，他也不想想，一个经济发达地区的官场，谁都要挤破头进来，这趟浑水，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玩得起的。” 正如蒋志清说的一样。 起初把纪少龙从安德市调到扬子江市，钟老的意思，是希望他在这样一个经济相对发达的地方成长起来，混到一定的资历，这样的情况下，也能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 可是钟老也没有想到，就在纪少龙担任晚都区区委书记之后没几天，上面下达了一个重要的政策，那就是在五年内，将苏省建设成为全国民营企业示范省份。 也正是因为这个政策的下达，国家的一些资源，开始向苏省倾斜。 而这样的后果，便让苏省成为了一块香饽饽，四大家族，还有自由派，都开始向苏省蚕食了起来，想要在这种大红利之下，分一杯羹。 换句话说，纪少龙也是无意中，跳进了一个更大的漩涡中。 等到尘埃落定，钟老那边再反应过来，已经是晚了。 下午两点半，纪少龙乘坐的考斯特，开进了建设局的大门。 毕竟是区委书记调研，建设局几乎所有的领导干部，都已经到齐了，接到指示的常刚，胆子也大了起来，站在最前面，一看到纪少龙下车，就主动走了上去，对着纪少龙说道：“欢迎纪书记来建设局调研。” 这一幕，跟纪少龙预料中的，也是一模一样，他吃准了蒋志清一系，应该不会让常刚停职反省，果然是这样。 常刚这头猪，真以为有了蒋志清撑腰，什么都不用怕，也不找个地方躲一下，居然直接冒了出来。 对纪少龙来说，这算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第195章 出岔子 看到常刚伸过来的手，纪少龙并没有过去接，只是冷眼看着常刚，淡淡说道：“我好像记得，我让常局长停职反省了，居然在这里又看到了常局长，看来，我这个新来的区委书记，也就挂了一个名头，没什么人愿意把我放在眼里啊。” 常刚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如果纪少龙一上来就斥责他的话，他还能用林北辰教他的话来反驳他，可是一上来就自嘲，让常刚一下子有些无言以对了。 脸上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纪书记，不是这样的，具体情况很复杂，我有时间一定向您详细汇报。” 纪少龙盯着常刚看了一会，说道：“再复杂的情况，也比我这个区委书记的命令来得重要，既然建设局并没有那么欢迎我，我想，我纪少龙也没有进去考察的必要了，建华，我们走吧。” 说完，刚刚下车什么都没干的纪少龙，再次登上了考斯特，在众人的注视中，驶出了建设局的大楼。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点没有拖泥带水，建设局的工作人员准备了两三个小时，打扫了整个办公大楼，最后，居然连大门都没有进，就直接离开了。 身处于权力中心的人，他会知道此时的纪书记，在区委里面啥也不是。 可是，对于大多数建设局的职员来说，纪少龙就是区委书记，他是晚都区的一把手，对常刚的不待见，那是显而易见的。 纪少龙的行为，在建设局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常刚跟纪少龙之间不对付。 不管在什么部门，不管你把这个部门管理得有多好多团结，私底下，也会有反对你的一帮人存在，毕竟，你坐的那个位置，是很多人都觊觎的。 没有一个副局长是不想当局长的，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能。 在回去的路上，周建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纪少龙的用意是什么，因为无论在谁看来，这都是无用的，徒劳的，通过这样的方式，只会打了自己的脸，对常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一天之后，建设局副局长上官东主动走进纪少龙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周建华才算明白了纪少龙的用意，他的目的，不单单是要常刚难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已经开始在建设局植入自己的人了。 那一天，纪少龙跟上官东谈了很久。 对纪少龙来说，上官东不算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也不算一个能当局长的人，可是在现阶段，他必须要用上官东，官场的用人之道，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不管是千里马还是废柴马，只要你能用好，都是能起到作用的。 纪少龙在建设局没有搞出大的花样来，让蒋志清很是得意。 他就是吃准了，只要权力下放不到纪少龙的手里，就算他是一把手，也没有任何办法，对他来说，时间还是很紧张的，算起来，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他要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把很多事情都做完。 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的秘书有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道：“蒋区长，出事了，建设局那边出事了。” 蒋志清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相当冷静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秘书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索性不客气地打开了蒋志清桌子上的电脑，熟练地输入了一个网址，打开了一个页面，对着蒋志清说道：“蒋区长，您自己看！” 蒋志清有些莫名其妙地走到电脑前面一看，一下子就傻眼了。 网站上，出现了一系列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一些艳照，是局长常刚跟不同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有酒店的，有饭馆的，有夜场的，甚至还有在办公室的，不同女人，跟常刚在一起搂搂抱抱，场面很是暧昧。 对常刚的好色，蒋志清是有耳闻的，也是无数次提醒过他，在这个方面，无论如何要收敛一些，这两个月的时间是关键时期，而他建设局的位置，又很重要，无论如何不能出岔子，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果然又出了岔子。 “这是哪个网站，马上给我打电话过去，让他的站关门！” 蒋志清对着秘书吼道。 他的秘书有些委屈，说道：“宣传部那边，已经电话打过去了，用不了多久，这个网站就会关闭，可是这件事已经发酵开了，很多老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了，因为昨天晚上，这些照片，就已经开始被大量转载和下载了……” 秘书的话音刚落，蒋志清桌子上的一部电话，紧急响了起来。 蒋志清的心里惊了一下，马上拿起了电话，说道：“我是蒋志清。” 电话那边，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常刚的事情，怎么回事？” 这是詹世尧的声音，也是晚都区上一任的区委书记。 “詹副市长，我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您不要着急，我保证一定处理好！” 蒋志清恭敬地说道。 詹世尧吼道：“混蛋，我给你交代了多少次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一定不能出事，现在搞出这么一个意外出来，算怎么一回事？” “詹副市长，您放心，我现在就着手处理这件事，常刚这边，肯定是不能用了，我会在建设局马上安排自己的人。” 有了这么一个回答，詹世尧可能也算是放心了。 本来要挂电话了，想了想又问道：“纪少龙那边怎么样？” 蒋志清也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大言不惭地说道：“没事没事，詹副市长您放下，我不可能让他在我的地盘上乱来的。” 其实说这个话的时候，蒋志清有想过，常刚目前发生的这件事会不会跟纪少龙有关系，可是脑海里面的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否决了。 纪少龙虽然找了常刚的麻烦，可是他到晚都区也有快半个月了，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就算有，常刚的这些内幕消息，也不是他想搞到就能搞到的，所以，他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常刚得罪人了。 第196章 意外的谋杀 冷静下来的蒋志清，沉思了一会，对着秘书说道：“帮我约一下常刚。” 秘书点了点头，出门了。 接下来，蒋志清要安排新的人选了，无论如何，要保住常刚也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常刚即便下了，只要他提供一个合适的人选，建设局，就还是在自己的手里。 而且，蒋志清也想好了，即便是更换局长，也可以不通过纪少龙，只要组织部部长唐溪点头了，加上蒋志清和区委副书记朱宇阳的点头，这件事也就能敲下来了。 他是铆足了心思，架空纪少龙。 蒋志清的秘书，给常刚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电话一直是处于关机的状态，算起来，现在已经是上午的十点了，就算是要睡懒觉，也该起床了。 常刚在哪？ 此时的常刚，全身赤裸，躺在一张床上，脸部已经僵硬了，眼珠凸了出来，嘴巴张的大大的，舌头都吐了出来，脖子上有一条很明显的勒痕，整个肥硕的身体，已经是僵硬了。 为什么常刚会突然死了？ 这件事，还是要从昨天说起。 算起来，纪少龙昨天在他的面前，吃了一个闭门羹。 一把手让他停职，他不但没停职，反倒上去欢迎，最后把区里的一把手给气跑了，这事情，要换做别人的话，估计都得后怕好几天，毕竟要被一把手穿小鞋，那是很严重的事情。 可是到了常刚这里，却变成了值得炫耀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常刚属于蒋志清的嫡系，或者说，在现在要做的事情中，常刚处于一个很重要的地位，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相信，蒋志清无论如何会保住他。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的存在，让他在气跑了纪少龙之后，心情很是爽。 常刚这个人，相当好色，你以为他只有一个女伴陆芸，不是这样的，他平时小三小四小五，那可是一大堆，只要是心情好的情况下，他就会出去猎艳，虽然人长得不咋地，可是禁不住有钱啊，只要有钱，很多程序，就简便太多了。 事情又到了昨天晚上。 他再次来到了熟悉的酒吧，刚刚入座，酒吧的经理就把他预定好的酒给送上来了，按照老规矩，安排了几个刚到的“新人”陪他喝酒。 常刚也不算“挑食”，只要是身材不错，脸蛋还行，就能入他的眼。 几杯酒下肚，人就开始飘了，准备打电话约定今天晚上的酒店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材姣好，脸蛋一流，气质不一般的美女，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拿着电话的常刚，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到他的魂一下子就被勾走了的那种感觉。 那个美女走到了旁边的一个空座上坐了下来，眼睛四处看着，一不留神，刚好跟常刚的眼睛给对上了，美女很有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还朝着他点了点头。 那一刻，常刚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要知道，他的确是见识过并且品尝过各式各样的美女，但是眼前这样的极品，还真是第一次。 身边的那几个“新人”已经看不上了，他主动拎了一瓶酒，就坐到了那个女人的旁边。 半个小时后，常刚就贴着那个美女，两个人一起走出了酒吧的门，至于去了哪里，酒吧的人就没有看到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高档的酒店。 因为常刚是这里的常客，加上他的身份也不一般，所以酒店里面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对他进行登记，他带来的女伴也不会。 而且，出于安全的考量，常刚一般也不会带人从正门进，都是避开了监控，从后门进去的。 就这样，常刚带着那个美女，进了他经常住的那个房间里面。 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但是此时，常刚已经死了，而那个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女人，却已经不见了。 连什么时候离开的，都几乎没有人看到。 中午的时候，已经到了退房的时间。 常刚的绯闻，已经传遍了整个晚都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而已，就在这个时候，陆芸出现在了酒店了，她是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她来一趟跟常刚经常私会的酒店。 而且她在来的时候，已经揣着房卡了，因为那张房卡，也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她家的邮箱里。 打开了门。 刚准备喊常刚的名字，就感觉后脑勺上面被重物拍了一下，接着就没有知觉了。 等到她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身边躺着常刚，就是开头说的那副模样了。 陆芸忍不住喊叫了起来。 可惜，房间的隔音效果真的太好了，她的喊叫声，根本刺不穿房间，就在她在地上捡起衣服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门被撞开了，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蒋志清接到常刚被杀的消息的时候，是下午的一点，距离他的绯闻传遍网络，刚刚过去三个小时。 当时他刚刚会见了几个重要的客人，是秘书进来，把这件事汇报给他的，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瞬间掉落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陆芸，因为陆芸进入酒店，所有人都看到的，还有她的房卡的来源也是指向了她，另外，根据法医鉴定，常刚在临死前，确实跟陆芸发生过关系，勒死常刚的那条丝带，也的确是陆芸的，最后一点，常刚死了之后，警方在陆芸的账户里，发现了三十万，而这三十万，是常刚打给她的。 人证物证俱在，尽管陆芸现在还死不承认，说她自己的被陷害的，可是她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常刚的死，不光蒋志清是震惊的，连同纪少龙在内，也很震惊，艳照的事情，他是知晓的，因为这是副局长上官东搞出来的花样，目的就是逼常刚下台，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刚刚开始发酵，常刚就死了。 而且还是被自己的老情人给杀死的。 第197章 逻辑悖论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上官东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因为在此之前，他发了常刚的艳照，这件事，如果被追查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他，毕竟两件事之间，多少也是能扯上关系的。 纪少龙心里很清楚，此时是拉拢上官东的最好时机，现在这件事出了，上官东绝对不敢再向蒋志清效忠了，而纪少龙即便实力不怎么样，目前也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同样，纪少龙的心里，也有一个疑问，很大的疑问。 他最初跟常刚产生冲突的时候，只是认为常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是种种迹象表明，常刚这个人对蒋志清来说，相当重要，如果不是这样，蒋志清目前还不至于翻脸跟他对着干。 还有一点，常刚的死，似乎印证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个常刚很重要，相当重要，杀死常刚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是有人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上官东，你现在也别着急，只要你没做，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建设局最近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很重要的。” 上官枭冷静了下来，好好想了一下，说道：“你说多重要的事情，我也想不到，可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建设局叫停了很多本来在规划中的项目，有几块正在规划中的商业用地，也被要求停止规划了，另外在一个月之前，常局长提出要对全区的整个规划重新审核，一些原本规划在市政，商业，居住上的大型用地，都做出了改变。” 上官东的话，让纪少龙也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一个城市的规划，是需要很多专家，多年研究讨论出来的结果，不可能说变就变了，而且一些已经定义的规划项目，更不可能随意做出更改，可是常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突然问道：“这些项目的改变，是需要上报常委的，通过了吗？” 上官东点了点头，说道：“通过了，是詹书记在任的时候，亲自签的字，没有给出什么具体的原因，大概的意思是说，为了应对现代化对城市的需要，晚都区要在原本的规划上做出改变，以适应未来对城市的要求，也就这样而已。” “你有原来城市的规划图吗？” 纪少龙问道。、 上官东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没有，不过，我可以登录我们内部的网站，调出来给你看。” 在纪少龙的批准下，上官东登陆了建设局的内部网站，他坐在电脑面前很久，一直在挠头，过了一会说道：“纪书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网站内部的资料，好像突然被改了，什么也查不到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周建华，周建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是电脑的高手，接过了上官东操作的东西，随便按了几下，说道：“是在半个小时前被删除的，应该是建设局的主机上做出的更改，一些资料被覆盖掉了，没有办法复原了。” 又是一个奇怪的消息。 这突然做出更改，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人想要掩盖什么？ 纪少龙找出了一张晚都区的地图来，指着上面，说道：“你是老建设局的人了，我想，你多少是有些业务能力的，来，指着这张图告诉我，主要做出改变的是哪些地方。” 上官东指着地图，对着纪少龙详细地说了起来。 做出规划改变的，涉及到了整个晚都区的绝大部分区域，原本规划的部分，基本上都是做出了改变，好像是全盘否定一般。 这些规划，都是几年十几年研究出来的结果，说变就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城市，要做出大改变了，不然的话，不至于这个样子。 他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问题，他让上官东先回去，等他的电话，然后等到上官东离开之后，拨通了丁世海的电话，他想问一下，中央最近一段时间，对扬子江市晚都区，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政策下来。 丁世海告诉纪少龙，他没有听说有这方面的什么政策。 丁世海那边得不到什么消息，他又转而打给了钟老，结果钟老告诉他，他也没听说过什么大的消息，不过，有一个人事波动，却是要警惕的，那就是闽东省省长安瑞，过一段时间，要调任苏省担任省长了。 这个消息，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吃惊的，因为安瑞在闽东省是省长，而闽东省的家族势力中，安家本来就是势力最强大的一个，如果安瑞调任苏省的话，等于说是安家在闽东省，失去了一根很强大的支柱，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安瑞从闽东省调任苏省，如果是晋升为一把手，那还好说，可惜并不是，他来苏省，也是担任省长，为什么要把自己经营得很好的地盘拱手让掉，然后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重新担任省长，这显然是不科学的。 因为按照安瑞的资历，在闽东省再担任几年省长，就能一步成为地方大员，当个某省的一把手，问题不大的。 可是到了苏省，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 钟老身处高位，看到的自然是高层的变化。 纪少龙在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了想，不仅是苏省的省长变了，扬子江市的政局也变了。 在纪少龙上任之前，詹世尧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常务副市长。 这是一个变动，另外一个变故，便是原市长被调走到某地担任一把手，新市长汪虎也是刚刚上任。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汪虎是从远京调来的，而且在此之前，汪虎在远京的某个区，担任区长，同样都是正厅级的干部，从首都调到苏省的扬子江市担任市长，虽然也是平调，但是事实上，无论对哪一级的官员来说，放弃原来的阵地平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有悖于一般的逻辑，那么整件事的背后，就有问题了。 可是，不管是丁世海还是钟老，都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情况发生，这让纪少龙有些想不通了，如果中央真的对晚都区有什么动静的话，那作为丁家嫡系的丁世海，多少是应该知道的。 第198章 刁蛮小姑娘 想到这里，纪少龙让周建华进来，他给了周建华一个任务，想尽一切办法，调查一下现任的扬子江市的市长汪虎，跟詹世尧之间的联系，如果推断得没错的话，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交集的。 还有，如果可能，从他们的履历上调查一下，他们两个，跟安瑞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联系。 周建华出去了。 纪少龙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些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郑佑甫匆忙跑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纪书记，大门口有个女人，一直吵着要见你，保安都赶不走，怎么办？” “女人？什么女人？” 纪少龙有些奇怪，因为他脑海里想不起来，跟哪个女人有什么交集的。 郑佑甫说道：“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也不说，就是大喊大叫你的名字，看起来很生猛啊，不过也的确挺漂亮的。” 赶紧站了起来，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毕竟是十几层的，纪少龙也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 想了想，说道：“你让她进来吧。” 郑佑甫犹豫了一下，急忙跑了下去，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一个女人跑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这里纠正一下，算不上女人，顶多也就算是女孩罢了。 眼前的女孩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的样子，不胖不瘦，身材很匀称，看起来应该是有健身过的那种体型，扎着一个马尾辫，身上穿着一整套的运动服，脚上也穿了运动鞋，很青春，很跳脱的样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并没有起来。 女孩看着纪少龙，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问道：“你确定你是晚都区的区委书记，纪少龙？” 纪少龙板着脸，问道：“你不是在门口喊我的名字，说是要找我吗？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你还找我干嘛？” 女人似乎是有些疑惑，不过很快摆摆手，说道：“好，既然你是纪少龙，既然你是晚都区的一把手，那你把我的嘟嘟给我找回来，要不然的话，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就睡在你的办公室了。” 不认识纪少龙，又让纪少龙帮忙找人。 一旁陪着她进来的郑佑甫说道：“小姑娘，这可是晚都区的区委书记，纪书记好说话，才让你来见他的，要不然的话，你连区委的门都进不了，不要胡闹了。” 那个小姑娘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大大咧咧说道：“我没胡闹，你既然是父母官，就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反正你必须帮我找回嘟嘟，不然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有种撒泼的感觉。 也有一些小姑娘不讲道理的感觉。 纪少龙笑了笑，阻止了郑佑甫继续说话，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嘟嘟是谁，为什么要我来找？” 女孩嘟着嘴，说道：“我叫安然，今年21岁，刚刚大学毕业来扬子江市旅游，下楼跑个步的时间，我的嘟嘟就找不到了，我打电话让公安局去找了，可是他们说找不到，我没办法，只能找你了，你是一把手，我不找你找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问道：“你的嘟嘟跟你什么关系？” 小女孩马上站了起来，说道：“是我的儿子。” “儿子？你才21岁就有儿子了？” 纪少龙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个小姑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说道：“说什么呢，嘟嘟是一条狗，是泰迪，只不过我让他叫我妈妈而已。” 噗…… 纪少龙刚刚喝在嘴里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把面前的文件都给喷湿了，搞了半天，这个女孩找到区委一把手的面前，就是让他帮忙找一条泰迪。 “安然小姑娘，你要找你的宠物，真的不应该来我这里，我是父母官不假，可是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你总不至于让我跟你一起，到大街上去找狗吧？” 小姑娘一下子急了，说道：“你可以下命令啊，你下命令，他们才会用心去找，要不然的话，他们是不会管我的。” 说着说着，居然有些委屈得想哭了。 对于无理取闹的人，纪少龙本来是反感的，一看到这个小姑娘快要哭了，一下子又有些无奈了。 刚要开口说话，桌子上的一部白色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部电话，是直通市委的，纪少龙上任以来，从来都没有响过，这突然响了，也让纪少龙惊了一下。 他拿起电话，说道：“我是纪少龙。” 对面说道：“纪少龙，我是钱伯涛！” 听到是钱伯涛，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钱伯涛是谁？ 扬子江市市委书记，妥妥的一把手。 “钱书记，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纪少龙小心翼翼地问道。 钱伯涛说道：“是不是有个叫安然的小姑娘去找你了，到你那了吗？” 纪少龙的眼睛，一下子落在了安然的身上，她睁着挺大挺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说道：“是的钱书记，她在我的办公室。” 能很明显听到他在电话那一边，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纪少龙说道：“你让她赶紧给她的父亲回个电话，她父亲着急了，打电话来我这里问，我也是让警方查了好几个小时的监控，才查到她去了你那，就这样，没事了。” 说完，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安然，问道：“你爸是什么人，怎么能一下子打到钱书记那里去了？” 能让堂堂一个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过来找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一听到纪少龙的话，马上就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要你帮我找了，你别告诉我爸我来过这里。” 说完，就想要往外跑。 郑佑甫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小姑娘一下子急了，看着郑佑甫，眼泪婆娑的，说道：“你让我走好不好，我还要去找我的嘟嘟呢。” 纪少龙站了起来，主动走了过去，将小姑娘给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让郑佑甫去倒杯水，说道：“你的嘟嘟我会帮你找，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第199章 家族牺牲品 小姑娘接过郑佑甫给她倒的水，连续喝了好几口，看来，她已经很渴了。 纪少龙看了看她的鞋子，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装束，不得不说，小姑娘的身材，真的不错，因为有健身的缘故，看起来不胖不瘦，玲珑有致。 不过，纪少龙并不是去看人家身材的。 等到她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你现在自己离开，我不拦着你，第二条，我给钱书记打电话，让他派车来接你，你自己决定，我不干预。” 一开始，小姑娘就闹着要走，是郑佑甫关门给拦下来的，现在纪少龙主动要放她走，一下子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可是本来要走的小姑娘，一下子又不走了，坐在沙发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悲悲戚戚了很久，问道：“我饿了，你可以带我去吃饭吗？” 纪少龙笑了，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班的时间了，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安然的要求也不高，只说想要吃一碗拉面就可以了，于是，纪少龙把她带到了拉面馆里，叫了一大碗，还点了不少牛肉，在这样的狼吞虎咽中，一碗拉面，很快就见底了，看来，这个安然也饿了。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纪少龙的手机一般是不会有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既然有，那就是跟眼前的安然有关系了。 他指了指那个号码，说道：“我接还是不接？” 安然擦了擦嘴，说道：“不接，我不想回去，你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吗？” 这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没地方去，我也知道，你出来什么都没带，你看你的鞋子是脏的，有很多泥巴，看来你是偷跑出来的，而且你身上连手机都没有，你不光是出来找你的狗的，你还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对吗？” 纪少龙的话一说，安然的眼睛又红了。 刚刚还是一个刁蛮不讲理的女孩，可是现在再看她的时候，又觉得她很可怜。 “我……我的爸爸是安瑞，是你们苏省以后的省长……” 安然突然起来的一句话，的确是让纪少龙震惊了。 不过，纪少龙在办公室打量她的时候，也多少猜到了一点点，只不过没那么确定而已。 安然身上虽然只有运动服，但是一身运动服的价格，一看就不便宜，属于那种轻奢品牌的，一般人买不起，身上又是什么都没有带，加上她姓安，眉宇间，跟安杰还是有点像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安杰应该就是她的哥哥。 安然告诉纪少龙，她跟爸爸的关系，并不算好。 安杰的确是他的亲哥哥，可是他们两个的母亲，在安然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那个时候，安然五岁，安杰也只有九岁。 母亲的过世，在安然看来，都是父亲的责任。 那个时候，在母亲最病重的时候，父亲却醉心于自己所谓的权力斗争，脱不开身，等到母亲已经躺在病床上身体凉了，安瑞才匆忙赶到医院。 从那个时候开始，安然的心里，就被播下了一颗厌恶的种子，他恨自己的父亲。 后来，父亲又结婚了。 没过多久，父亲就从远京被调走了，开始在外省当官的日子。 他在远京跟着爷爷一起，孤独地长大了，身边除了各种佣人，就只有哥哥安杰了，只有在放假或者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父亲一面。 父亲后来虽然没有再生孩子了，可是他的眼里，只有权力而已。 几年之后，安瑞把安杰带到了身边去抚养，那是因为安瑞想把安杰抚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可惜，安杰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厌恶的，他想要做什么，就偏偏要跟他对着干，也才有了后来的纨绔子弟安杰。 这些年，安瑞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关心很少，虽然他们什么都不缺，满足他们想要的任何物质条件，但是在精神上，他并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安然说，她大学是在金陵大学读的书，前一段时间，也是刚刚毕业，本来想着出国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突然来到了苏省找到她，说过一段时间，他要调到苏省来担任省长了，他要带着安然一起生活。 安然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悸动的，好久才能看到父亲一眼，再见面的时候，却见到父亲的鬓角，居然有了白发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回到父亲的身边，跟父亲一起生活了。 可是没想到，安瑞的用意，并不在此。 他带着安然，出入于各种高端的场合，跟一些达官名流一起吃饭，安然是个聪明人，他突然发现，父亲一起吃饭的这些人，每次都会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些小伙子，都是这些人物的儿子，而且每一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撺掇自己的女儿和对方的儿子留下联系方式，从这些碎片中，安然突然发觉，父亲其实是在给自己安排相亲。 他想把自己嫁给这些人的儿子，完成联姻。 安然看穿了父亲的计谋，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可是安瑞却告诉安然，这是为了她好，因为他选的人，都是家境不错的，如果能嫁过去，一辈子也不用担心了。 他还警告安然，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他有权力这么做。 安然从小在官宦世家长大，她身边也有不少跟她一样的同龄人。 这些女人，要么自己走上了官场，要么就成为了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几乎没有一个人，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 要么是家族的玩偶，要么就是男人的玩偶，就这么简单。 她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 于是，在一个父亲出门的早晨，她什么也没带，抱着自己的宠物，就跑出了家门，可惜，一个不留神，就把自己唯一的寄托给弄丢了。 第200章 深层关系 她说，嘟嘟已经跟了她很久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嘟嘟一直都在，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找纪少龙帮她找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安然，既然你都把事情跟我说了，我们就谈坦诚一些好了，你来找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一把手，会帮你找到嘟嘟，而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把你交给你的父亲，对吗？”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安然离家出走，又不想被她的父亲找到，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傻到找到区委去，因为她的父亲是省长，一个电话，就能让区委的人，乖乖把她给送回去。 一个在官宦世家长大的小姑娘，即便真的是天真的，也不会一点脑子都没有。 安然的眼睛动了动，说道：“你好聪明，我都有点怕你了，好像什么都能知道一样。” 她终于还是承认了。 她之所以会想到来找纪少龙，那是因为她偷听过父亲跟某个官员的谈话，那个官员是谁，她不知道，但是他们在对话中，提到了一个名字，就是纪少龙，在谈话中，纪少龙是他们的政敌，是他们要小心提防的一个人。 她在跑出来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哪里都去不了，唯一能救她的人，便是她的亲哥哥安杰，可惜安杰这段时间并不在国内，她也求助不上，眼看着饥肠辘辘了，她也就孤注一掷了，索性去父亲的政敌那边去躲躲，气气父亲也好。 就这样，也才有了她在区委的门口闹事的情况发生。 搞了半天，她来找纪少龙，居然是为了气父亲。 纪少龙也是有些无奈了。 把安然送回去吧，对安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不送回去吧，又说不过去，想了想，说道：“我给你提供一个住的地方，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你想要回远京或者去别的地方，我不能帮你，你也知道，你父亲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要是真的得罪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纪少龙答应帮她了。 安然破涕为笑了。 她答应纪少龙，只要她联系上了她哥哥，就马上离开，绝对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的。 说好了之后，纪少龙给郑佑甫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安排一家酒店，酒店的房间，开两天，他想，两天时间，也足够安然联系上安杰了。 等到安然被郑佑甫给接走之后，果然，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还是钱伯涛打来的电话，问纪少龙安然在什么地方，纪少龙只能告诉钱伯涛，安然去过他的办公室，在得知他也不能帮她找狗的时候，便气呼呼地离开了，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钱伯涛也没办法怪罪纪少龙了，只能是挂了电话。 从他跟安然的聊天中，纪少龙得到了一个信息，虽然一直以来，他跟安瑞之间是没有接触的，但是在闽东省，在安德市，纪少龙跟夏家之间的斗争，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夏家那个时候跟纪少龙斗的如火如荼，可是安家却始终没有一点动静，这也是相当奇怪的一个地方。 当初没有想到，可是现在想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安瑞对纪少龙，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信息，也让纪少龙身上的压力大了起来，啥都还没干呢，就发现身边已经都是敌人了，四大家族的势力，真的太庞大了，庞大到他无论到哪里，都要跟四大家族的人，扯上关系。 刚刚从拉面馆里出来，纪少龙就接到了周建华的电话，他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 在纪少龙家的书房里，周建华将自己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告诉了纪少龙，他的怀疑没有错，两个人之间，的确是有联系的，而且这个联系的背后，再一次牵扯到了夏家。 于是，他就明白，为什么他会被蒋志清为难的原因了。 汪虎和詹世尧两个人，很早就认识了，他们两个，都是远京党校认识的，而且在远京党校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是同一个宿舍的。 那个时候，上面搞了一个正处级干部的理论培训班，名额一共只有一百个，面向全国的优秀正处级干部，对于任何人来说，这一百个名额，都是相当珍贵的，因为只要拿到手，就有了晋升的希望，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比起买彩票来，几率也高不了多少。 当时的詹世尧，拿到了这个名额，并且跟同样拿到这个名额的汪虎，分到了一个班里。 学期是半年，在那半年的时间里，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毕业之后，汪虎从原来正处级的位置上，一下子被提到了远京某个区的区长，连跳两级，成了正厅级干部。 但是詹世尧从党校回来之后，却一直没什么动静，继续担任晚都区的区委书记。 大概在半年前，汪虎带着区里的干部，来扬子江市考察调研，两地互动，那个时候，詹世尧还在接待的名单里。 汪虎那次调研结束之后没多久，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汪虎就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市长职务，没过去一两个月，詹世尧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常务副市长，虽然也只跳了一级，可是一下子进入了权力的中心不说，还一步就到了常务副市长，这种晋升，可谓快速。 纪少龙听完周建华说的东西，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说，他们跟夏家有关系？” 周建华打开了电脑，输入了关键词，打开了一个网页之后，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这是一个新闻报道，当时的领导夏家老爷子，去特意探望了这个培训班，记者拍下了当时的这一张照片，是夏家老爷子跟汪虎握手的场景，而汪虎的旁边，就站着詹世尧。 虽然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他们跟夏家之间有什么深层的联系，但是这张照片，也向外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汪虎能被领导人亲自握手，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看到了这些信息之后，纪少龙有些释然了。 如果说詹世尧是夏家的人，或者说是夏家后面培养的人，那詹世尧跟蒋志清在一起搭档了好几年，如果说蒋志清是詹世尧的人，理论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第201章 突然求救 汪虎跟詹世尧两个人是一系的，这一点，没有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两个，居然都是夏家的人。 也就是说，原本主战场都在闽东省的安家和夏家，突然一下子调转枪口，转移到了苏省。 看起来，是冲着纪少龙去的。 事实上，纪少龙很清楚，他们的布局，要比自己来到苏省早得太多太多了。 他们也不可能为了纪少龙一个人，兴师动众的。 他只是误打误撞，冲了进来，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到现在还不知道。 周建华走了之后，纪少龙翻出了晚都区的地图，又看了很久很久，他想从地图上看出一点什么花样出来，或许，就能找出蒋志清把他架空的真正原因了。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林芷晴穿着睡衣，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刚要转身离开，纪少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林芷晴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问道：“怎么了？” 纪少龙有些抱歉地说道：“我这么忙，而你每天都没有人陪，在家里是不是很无聊。”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姐姐这段时间经常会出门，因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纪菲到一家公司应聘，担任文员去了，倒也不是想赚钱，而是闲着闲着，人是会馊掉的，所以纪少龙倒也不反对。 林芷晴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跟你结婚之前，我就是一个乖乖女，几乎是不出门的，后来我们两个结婚后，你也知道，我也是整天窝在家里，对你的刻薄和凶狠，也不过是母亲的要求罢了。” 旧事重提，让纪少龙哈哈大笑了起来，捏着林芷晴的手，说道：“过去的，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了，要不然的话，我不还是那个上门女婿啊？所以呢，咱们就这样，好好的。” 林芷晴乖巧地点了点头，刚要出门，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问道：“少龙，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想明白，当时奶奶生病的时候，也是见了很多很多的年轻人，说是给她老人家冲喜的，几乎每一个，她都是坚决反对，可是为什么到了你的时候，她就立刻答应了呢？” 人嘛，闲着没事干就喜欢胡思乱想，林芷晴也是突然想到的，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好纪少龙这边闲下来了，就多嘴问了一句。 说好不谈过去的事情的，可是林芷晴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奇怪。 话说那个时候老太太重病，提出来要用林芷晴结婚给老太太冲喜这件事，对外宣称的是算命先生提出来的，实际上，他们两个当事人都很清楚，提出冲喜这个说法的，并不是所谓的算命的，而是老太太自己。 老太太当时提了很多要求，一个是年龄，一个是出生地，还有一个是必须要求学历高，这三个要求之下，林远峰也找了不少年轻人，不下十来个人，其中也不乏一些条件更好更优秀的，可是所有的人进了老太太屋子之后，都被老太太一口拒绝了。 直到纪少龙的出现。 纪少龙依稀记得，当时走进那个昏暗的房间之后，他站在床前，老太太躺在床上，或许是因为重病的原因，那个时候的老太太，已经有些瘦骨嶙嶙了，鼻子里插着氧气管，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老太太的眼睛，分明就亮了一下，然后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当时林远峰和沈雪琴都坐在屋子里，也跟着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老太太看着纪少龙，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当问到纪少龙的父母情况的时候，老太太明显就有些呼吸急促了。 当时出现了很危险的情况，纪少龙被送了出去。 可是还没走出门，林远峰就跑了出来，开始跟他谈条件了。 要知道，当时的纪少龙可是相当窘迫的，他很需要钱，需要钱给姐姐看病，所以，在面对林远峰提出的条件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没过多久，老太太就去世了。 也是老太太的去世，让他在林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这个所谓的上门女婿，有跟没有，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了。 现在想想，也是老太太一手，将自己的孙女嫁给了自己。 难道仅仅是为了冲喜？ 虽然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太太也过世了，想要弄明白，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过多讨论。 正当纪少龙洗了澡，准备休息的时候，手机却是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一个固定电话，眼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给他打电话呢？ 拿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匆忙的声音：“少龙哥哥，快来救我。” 心里一惊，这是安然的声音。 “你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安然似乎是很紧张，说道：“我在房间里，可是他们不停踢门，我怕他们闯进来！” 纪少龙放下电话，跟卧室里面的林芷晴说了一下，林芷晴也问具体什么事情，马上拿出了衣服来，给纪少龙换上，纪少龙在换衣服的时候，就给郑佑甫打了一个电话，等到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郑佑甫已经等在楼下了。 路上的时候，郑佑甫告诉纪少龙，他把安然安排在了晚都区万茂酒店里面。 虽然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但是在晚都区，也不算太差的酒店了，按理说，安保已经是没问题的啊。 路程并不是太远。 深夜，大街上的车已经不多了。 等赶到万茂酒店的时候，有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把酒店的门给堵住了，浑身的酒气，手里还拿着棍棒，挥来挥去，一副很嚣张的模样。 大门的旁边，两个保安坐在地上，有些狼狈，其中一个，鼻子里面有血流出来。 纪少龙跟郑佑甫迅速下车，把地上的两个保安给扶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第202章 小混混 其中一个鼻子流血的保安，指着前面的四五个社会青年，说道：“他们……他们来找事情，把门给堵了，里面还有不少人……” 纪少龙马上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另外一个人在郑佑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纪少龙问道：“你们是外地人吧，这可是牛哥的人，报警了有什么用，警察根本不会来的。” 警察不会来？ 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恶势力永远都是存在的，在上面还没开始打黑除恶的那些年，这样的黑恶势力，的确遍布于全国各地，不光存在，很多都是有保护伞的。 比如现在的这个牛哥，他的小弟敢在酒店的门口，直接把酒店的门给封锁了，不让人进去。 想到安然此刻应该处于安危中，纪少龙朝着郑佑甫点了点头，郑佑甫立刻会意，两人站了起来，一前一后，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瘦子，别看瘦骨如柴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纹身，看起来整个人跟个怪胎一样。 手里拿着一把不太长的砍刀，指着纪少龙喊道：“你们两个小逼崽子，这里不能走了，赶快回头！” 郑佑甫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那个瘦猴子也朝着郑佑甫走了过来，手里的砍刀挥舞着，眼看着那货手里的砍刀要落在郑佑甫的身上，他身子迅速一侧，躲开了那一击，顺势就撸下了他手里的砍刀，一个踉跄，那个瘦猴子就发现，手里的砍刀，莫名其妙没有了。 刚要吼，郑佑甫手里的那把刀刀背拍了下来，拍在了那瘦猴子的肩膀上，一下子就疼得嚎了起来。 这一幕速度太快了，连那些看门的小混混们都没有看清楚，己方已经损失了一人了。 剩下的三个人，一边咒骂着，一边抄着家伙，抄着郑佑甫跑了过来。 兵器相接的声音，也就响了两下，再看这帮家伙，四个人都躺在地上满地打滚了，身上没有一道伤，郑佑甫在打架上面，果然是有一套的。 两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酒店里面。 又上了电梯。 郑佑甫安排的房间，他自然知道在哪里。 两人站在电梯里面的时候，纪少龙的心情，也是很紧张的，他生怕安然真的出事了，不单单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安瑞，而是他说了要安排安然的，自然对她的安全，也是负有责任的。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了。 还没进走廊，就听到哐当哐当捶门的声音，一个狡黠的声音在喊道：“美女，我劝你还是乖乖出来，要是哥哥我真的进去的话，你就真倒霉咯……” 还有人笑得很大声，完全不觉得，这是在某个公共场合中。 上了走廊，看到安然的门口，也站在四个人，为首的一个，一头黄毛，很是扎眼，刚刚猥琐的话，就是他说出来的。 本来没把纪少龙他们两个放在眼里，以为只是普通的住客。 一个小混混看到纪少龙盯着他们看，用手指着他们喊道：“看什么看，再看砍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就看到郑佑甫的手里，拿着一把砍刀。 他浑身一哆嗦，拉了一下那个黄毛，喊道：“老大，老大你看……” 黄毛本来是一直在敲门的，被小弟一拽，眼神看了过来，拿着看到的郑佑甫，朝着这边一步走了过来。 黄毛一点也不慌张，主动走到了前面，看着郑佑甫两人，眼神里面，都是鄙夷，问道：“哥们混哪里的，我们是牛哥的人。” 郑佑甫没说话，跟在后面的纪少龙，自然也是不吭一声。 看到郑佑甫一点反应都没有，黄毛知道，不是善茬，呼道：“哥几个抄家伙……” 哗啦一下，眼前的四个人，手上分别有了家伙，不过，都是匕首，那种很长的弹簧匕首，黄毛手里的家伙，类似于军刺，不过很长，看起来就很锋利。 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出门的时候，都是带着这些家伙事的。 吼了一声，黄毛当先一人，朝着郑佑甫冲了过来，郑佑甫手里的砍刀比军刺长多了，一个刀背拍了下去，气势汹汹的黄毛就被拍了脑袋，哼唧一声，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三个人，自然也不在话下，纷纷倒在了地上。 刚刚还恨不得把天给捅破的气势，到了现在，也只剩下哀嚎了。 纪少龙从他们的身上跨了过去，用手敲了敲门，轻声喊道：“安然，是我，我是纪少龙！” 门哐当一下就被拉开了，一身浴袍的安然，一下子就扑进了纪少龙的怀里，梨花带雨一般，眼泪婆娑的，看来，真的是吓坏了。 因为身上的衣服真的很少，开门好像不太合适，纪少龙让郑佑甫看着门，然后他把安然给推到了房间里面。 这个小姑娘，扒拉着纪少龙的脖子，除了哭，啥都不会了。 好言相劝了很久，才从纪少龙的脖子上下来了。 纪少龙找了几张纸巾给她，顺便看了一眼房间里面，原来安然没有衣服换洗，在房间里，把衣服都洗掉了，挂在空调下面晾干，所以全身上下，只剩下浴巾了。 浴巾嘛，也就只能遮个大概，稍微动一下，全身上下就忽隐忽现的，纪少龙为了避免尴尬，把安然直接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给她掖好，说了不少安慰的话。 等到她情绪稳定的时候，才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 安然下楼吃了一个饭，跟那个黄毛打了一个照面，当时那个黄毛就让自己的小弟，偷偷跟着安然了。 等到安然回到房间，洗完衣服洗完澡，刚准备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朝着猫眼一看，就看到黄毛那帮人一直在砸门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翻出了纪少龙白天给她留的电话，用房间里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也才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幕。 纪少龙笑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安然说道：“我没有衣服穿，警察来了，我怎么办，就这样出去？” 第203章 红颜祸水 安然说得也有道理。 不过，幸好是纪少龙赶到了，如果他没有赶过来，后果那肯定是不堪设想的，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牛哥到底是谁，可是他的小弟都敢如此肆无忌惮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么牛哥，必定会更嚣张。 安然显然还在惊吓中，没有缓过来，估计作为富家女的她，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东西。 纪少龙看着安然，打趣地说道：“经历了这么一次，以后不敢乱跑了对吧？” 没想到，安然说道：“其实都是一样的，我在这里，被别人骚扰，在家里，父亲会逼着我去认识不一样的男人，所以，对于男人来说，我们这些女人但凡长得好看一些，就成了男人的工具而已，而且还要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 纪少龙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跟她从小在官宦世家，看到的那么多的东西也是有关系的。 身处于某种环境中，你总能看得比别人多一些。 安然突然看着纪少龙，问道：“你听过安纳塔汉岛的故事吗？” 纪少龙显然是没有听过的。 本来他是不想听的，毕竟已经很晚了，可是看到安然想说，或许能缓解她的恐惧，也就听她说起了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1944年的东瀛。 一个24岁的叫做比嘉和子的女性，跟她的丈夫在安纳塔汉岛上一家东瀛国企工作。 岛上呢，还有一名同事，也是比嘉和子丈夫的领导。 这名同事，叫日下部正美。 有一天，比嘉和子的丈夫，要去相距不太远的岛上，把他的亲妹妹给接过来一起生活，那个时候，东瀛在太平洋战场上，已经出现了颓势，遭遇到了米国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嘉和子的丈夫，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丈夫没有回来。 比嘉和子跟日下部正美呢，也就日久生情了，两人慢慢发展成了情人的关系。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安纳塔汉岛上，漂来了另外31个男人。 他们是东瀛一家运输公司的水手，在海上的时候，遭遇了米国飞机的袭击，船沉没了，他们成了幸运儿，漂流到了安纳塔汉岛上。 这个时候，岛上就成了32个男人，和比嘉和子这么一个唯一的女人。 这个岛上的物产还算丰富，他们不但有了吃的，甚至还酿造起了椰子酒，总之，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至于饿肚子，已经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事情了。 我们都知道，温饱思淫欲，从古代的帝王到普通的老百姓，永远都逃脱不了宿命。 那个时候虽然岛上吃的足够，可是布料这些东西，其实是很少的，连比嘉和子的身上，也仅有很少的布料，来遮蔽自己的身体。 二十多岁的女性，那种青春的身体，时不时会吸引那三十二个成年男性的目光，最原始的欲望，只是被压抑了下来，没有释放而已。 在这种微妙的状况上，表面上，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是大家之间的关系，却是出现了变化，大家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了，慢慢的，互相之间谩骂，打架，也就慢慢开始了。 几乎是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男人之间，也会发生剧烈的打架。 岛上有一个老者，似乎发现了这其中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劲了，于是，他就提议，让本来跟比嘉和子关系就好的日下部正美跟她完婚，这样一来，其他的男人，也就没有办法打比嘉和子的主意了。 可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时间久了，日下部正美也渐渐发现，他成了岛上男人的公敌，大家看他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而且时不时的，还会故意刁难日下部正美。 事情的改变，出现在了某一天。 两个男人，在岛上发现了一架坠落的米国军机，在这架坠毁的飞机上，他们找到了两把手枪，还有70多发子弹。 于是，有了枪的两个男人，开始掌握这个岛上的权力了。 有了枪的两个男人，提出了一个奇葩的要求，他们要分享比嘉和子，就这样，他们变成了比嘉和子和三个男人这样一个特殊的组合。 男人对权力和欲望的追逐，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过了没多久，两个有枪的男人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人被打死，两把枪，都到了一个人的手里。 此时的日下部正美，害怕这种情况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提出主动示好，并且把比嘉和子，让给了这个有枪的男人，自己则跑到岛的另外一边，躲藏了起来。 三个月之后，那个拥有两把枪的男人，外出打渔的时候突然死了，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陪着这个人去打渔的。 那么，这两把枪，自然也就落在了那个高个子男人的手里。 拥有了两把枪的他，同样也继承了比嘉和子和她的身体。 没过多久，日下部正美也死了，高个子男人说，那是因为日下吃了有毒的水果，所以死了，尽管大家都不相信，可是没有人敢质疑这件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个觊觎比嘉和子的男人，也是离奇死亡了，高个子男人说，他是被海浪卷走了。 依然没有人敢质疑这件事。 终于有一天，那个高个子男人也失踪了，两把枪被留了下来。 死了这么多人，大家心里都觉得开始恐慌了。 于是提议，让比嘉和子自己选一个男人，大家都表示了同意，于是，比嘉和子挑选了一个小胡子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 为了不再发生死亡，那两把枪，被扔进了大海中。 你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并没有！ 没有了枪，还是有人离奇死亡，包括那个小胡子，没过多久也死了。 后来，又有三人离奇死亡，一个人失踪。 男人们被这样的事情，吓得都快疯了。 他们开始渐渐发现，问题的根源出在比嘉和子的身上，他们认为，这个比嘉和子才是导致男人死亡的原因所在。 第204章 牛哥 于是，几个男人商量，只要把罪魁祸首给解决掉，这个岛上，才不会再次发生死人的情况。 他们打算杀了比嘉和子。 一个好心的男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比嘉和子得知情况之后，逃到了森林里面，才算躲过了一劫。 不久后，一艘路过的米国军舰被比嘉和子发现了，这艘军舰，把他们送回了东瀛，这个时候，国内才发现，原来在这个岛上，还有十几个男人。 记住这个数字，当时岛上是有32个男人的，但是现在，已经只有19个了。 1951年的6月，这十几个男人，被米国的军舰，送回了东瀛。 这仅仅只是悲剧的开始。 当岛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国内的人知道之后，国内的人，给比嘉和子取了一个绰号，叫做安纳塔汉岛的女王。 同时，国内的很多声音，几乎都是清一色地抨击比嘉和子，有人甚至称她为“蜂王”。 因为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她害死了其他的男人。 那么，这个比嘉和子真的是那个凶手吗？ 当然不是的，她没有杀过任何人，自始至终，她都是男人手里的工具，以及男人争夺的对象，她是无辜的，也是无奈的，真正的悲剧，其实是她自己。 故事到这里，也就说完了。 安然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可是纪少龙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诚然，故事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男人为了欲望，为了权力在争夺，跟比嘉和子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 他有些唏嘘，也有些无奈，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都是这样的。 面对这个故事，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 也许，在安然小小的年纪里，她也见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无论什么样的辩驳，都是无力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纪少龙打开门，郑佑甫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不好了，他们叫了很多人，把酒店给包围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毕竟是很安静的晚上，郑佑甫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安然还是听见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朝着窗户外面一看，只见酒店的门口，黑压压的都是人，好多车子停在门口，一些杀马特造型或者各种纹身的男人，就站在楼下，把酒店给包围了，很多人的手里，都拿着家伙，拼命朝着酒店吼着。 她的脸上，开始紧张了。 纪少龙为了不让她害怕，走到了她的身边，又把她给送进了被窝里，在她光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没事，你就在被窝里面待着，我不会让任何人走进这个房间的。” 安然忽闪着大眼睛，说道：“我其实知道的，你在晚都区是被架空了的，你叫不到什么人的，要不然，我还是给我爸打电话吧。” 看来，这个安然还真知道不少。 可能是安瑞经常在家里提到他的原因吧。 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既然你都相信我能帮你找回嘟嘟，那么我就一定能保护你的安全，你相信我吗？” 此时，其实安然是很恐惧的，可是看着纪少龙的眼神，她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开始相信这个男人了。 她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哥哥，我相信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到了一边，手机掏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没过多久，他放下电话，走到了门口，关上门，走了出去。 对着郑佑甫说道：“先打电话报警，出不出警两说，但是要先报警。” 郑佑甫跟着纪少龙一边下楼，一边在路上，打了一个电话报警，电话那边，接警员告诉郑佑甫，附近的警员会尽快赶过去。 电梯到达了大厅。 门打开之后，就看到酒店的大厅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都是那些所谓的社会小青年。 在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雪茄，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的身后，还站着刚刚的那个黄毛。 那个黄毛一看到纪少龙，马上对着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说道：“牛哥，就是这个家伙，坏了我的好事。” 那个所谓的牛哥，上下打量了一番纪少龙，也没什么具体的动作，眼看着纪少龙镇定地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把雪茄放在了烟灰缸里，对着纪少龙说道：“看样子，你不像本地人。”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本地人，有什么说法吗？” 那个牛哥，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凶悍，倒像是一个大老板的样子，温文尔雅，哪里有黑道大佬的样子。 他说道：“第一，在扬子江市，我没见过你，我没见过的，也就不是大人物，第二，在扬子江市，在晚都区，如果知道是我牛阿宝的人，一般人是不敢动的。”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时间过去五分钟了，外面一点没有动静。 他笑了笑，说道：“那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是本地人，也没听说过什么牛阿宝。” 牛阿宝看到他看手表的动作，也笑了笑，说道：“下楼的时候，已经报警了吧？” 纪少龙也不怵，大大方方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比较稳妥一些。” 人的气度，是装不出来的。 就好像此时一样。 牛阿宝虽然也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可是纪少龙身上表现出来的气度，让牛阿宝并不敢轻举妄动，他做事是稳妥的，他首先要搞清楚，眼前的这个并不害怕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又靠在了沙发上，四处看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警察不会来了，你信不信？”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信，大半夜的，叫了这么多人，把酒店的门给堵了，想必牛哥也并不怕警察，跟警察的关系，也不错。” 这个话，让牛阿宝的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 第205章 火拼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居然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此镇定，应该不会是太过于简单的人物。 他仰着头，对着后面的一个类似于保镖一样的人物低声了说了几句什么，那个人便匆匆出去了，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告诉牛阿宝，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既然什么帮手都没有，敢这么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故弄玄虚。 心里有底了。 冷笑了一声，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弟弟看上的女人，肯定是要弄到手的，不然的话，我们牛家兄弟两的脸没地方搁，那个女人不管跟你有什么关系，开个价格，只要合适，我都给得起。” “放屁！” 纪少龙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郑佑甫忍不住了，吼道。 这一吼，牛阿宝身后的一群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牛阿宝拦住了他们，看着纪少龙，说道：“你兄弟有点不冷静了，今天呢，我也不想见血，不过，如果你们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两个要废在这里，上面的那个女人呢，也跑不了。” 纪少龙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看着牛阿宝，说道：“有没有别的方式，能把这个梁子给结了？” 牛阿宝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喜欢胆大包天的人，你是其中一个，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女人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这样吧……”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后面的那个黄毛，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两个空的红酒瓶，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牛阿宝指着那两个红酒瓶说道：“你把这两个瓶子，砸在自己的脑袋上，瓶子碎了，这事情就了了，要不然的话，我的人现在就上去，我只给你半分钟的时间，一会，你的女人，可就是我兄弟们的玩物了。” 这话一说，后面的几个人，猥琐地笑了起来。 纪少龙看了一下窗外，他的人还没到，如果这个时候，牛阿宝乱来的话，他是保护不了安然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郑佑甫，郑佑甫没有乱说话，可是他还是对着纪少龙点点头。 “还剩20秒……” 牛阿宝看着纪少龙，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也容不得多想了。 他趁着郑佑甫来不及拦他的时候，抄起了一个红酒瓶，朝着自己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要知道，红酒瓶不是啤酒瓶，或许啤酒瓶很容易砸碎，但是红酒瓶比起啤酒瓶来说，不知道牢固了多少。 他也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只听见哐当一下，酒瓶碎掉了，同时，头发里面，也有血渗出来了，纪少龙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酒店大厅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实，此时的纪少龙并不知道，在消防通道的楼梯口，那扇门只开了一条缝，安然就躲在那条缝隙的后面，她的身上，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看着纪少龙用酒瓶把自己砸得满头是血。 她使劲捂着嘴巴，没有让自己的声音传出来，实际上，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她不能给纪少龙添麻烦，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心里很后悔，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些很微妙的东西，在悄然间，也慢慢发生了改变，在此之前，她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信任，因为看惯了全家人的狡黠，她认为所有的男人，都跟自己的父亲是一样的，可是这个纪少龙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心里似乎有一个很温暖的东西，慢慢散开了。 一个酒瓶，已经让自己头晕脑胀的了，头上的血，顺着下巴，已经流下来了。 牛阿宝无动于衷，指着另外一个酒瓶，说道：“还有一个。” 上一个，郑佑甫没有来得及拦住，下面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纪少龙去砸了，拽着他的手，死活不松开。 牛阿宝看到这一幕，冷冷说道：“这个瓶子，如果不砸下去的话，事情解决不了。” 郑佑甫指着牛阿宝说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牛阿宝似乎不太相信，说道：“我牛阿宝刀口上舔血一辈子，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今天我要是后悔一下，我就是你孙子。”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酒店的门是落地玻璃，一眼就能看到黑暗中，无数的车子停了下来，门打开之后，很多很多人，朝着酒店里冲了过来，牛阿宝的人去拦，一场火拼就开始了，接着，无数的惨叫声，就传了过来。 牛阿宝身后的黄毛慌了，连忙指挥人出去支援，可是，还是晚了，没过多久，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一身是血的张传武，站在第一个，身上的狠厉，就是再凶的人，看到了也会害怕。 牛阿宝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缓缓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张传武，笑着说道：“我当什么人呢，原来是小武哥啊。” 张传武来晚都区做生意，做的又是酒吧之类的生意，跟牛哥的人，自然也是打过交道的，只不过在此之前，张传武都是忍让的，因为他听了纪少龙的话，尽量不去惹麻烦，可是张传武是有人的，做事的阴狠，也是有名的，他不是怕，他是不想惹事情，接到纪少龙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牛哥，平时我不跟你计较，今天不行，你必须放了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传武的身上，有不少血迹。 都是刚刚一路杀过来，身上溅的。 他的手臂上，也受伤了，一条伤口，很是明显。 “我管他是谁，今天你们已经把事情搞大了，我告诉你们，一个也别想跑，今天的事情，不给个说法，你们谁也好不了。” 张传武一点也不害怕，直接从牛哥的那帮小弟中，穿了过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您没事吧。” 一句纪书记，牛阿宝的脸色变了。 他赶紧问道：“纪书记，你是什么纪书记？” 第206章 不知死活 张传武看着牛阿宝，说道：“他是你们晚都区的区委书记，纪少龙！” 这话一出口，牛阿宝趔趄了一下。 他知道晚都区刚来了一个新的书记，也知道叫纪少龙，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是眼前的这个人。 此时不管做什么，他都没有无路可退了。 最后的结果，都是要倒霉了，索性，狠下一条心来，还有退路。 本来有些紧张的脸，一下子又镇定了下来，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有人冒充纪书记，行，那我牛阿宝，这回要为民除害了，你们这些骗子，要倒霉了。” 这些话一说出来。 纪少龙他们几个，就知道牛阿宝要孤注一掷了，此时，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脱身了，因为他只有借着这个理由，才能咬着牙下去，不然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能全身而退了。 而且，像牛阿宝这样的人，能在晚都区这么嚣张，肯定跟蒋志清他们，也是有联系的，不然的话，不会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就在两边开始对峙的时候，其实蒋志清已经接到电话了。 公安局那边，其实已经出警了，只是听说是牛阿宝，也就没进去，警方的人，直接在指挥中心调取了监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另外一个人，居然是纪少龙。 于是，电话也就打到蒋志清那边了。 要知道，此时已经是午夜的两三点了。 蒋志清本来睡得正香呢，接到这个电话，自然是气急败坏，当听到事情的经过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从床上爬了起来。 略微思咐了一下，对着电话里面的人说道：“这件事，你们别管，不管会不会出事，都别管，如果出事了，让牛阿宝交人顶罪，如果没出事，也好打击一下纪少龙的气焰，省的他什么都要多管闲事。” 领导都放话了，公安那边，自然也就不管了。 挂断电话之后的蒋志清，再也没有了睡意，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钟，时间锁定在了晚上的2点45，想了想，还是给常务副市长詹世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詹世尧跟蒋志清一样，也是瞬间就清醒了。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告诉蒋志清，就按照他说的办，上面都已经下了命令了，要让纪少龙在晚都区难受，这是最好的机会，他虽然是一把手，可是他的话，根本没人听，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也就可以服软了。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不管是詹世尧还是蒋志清，都认错了纪少龙了，因为他不是一个在困难面前低头的人，压得越凶，反倒越能激发他心里的斗志。 政府那边不管了。 牛阿宝自然也就更加嚣张了，不断有人过来增援，要知道，牛阿宝可是晚都区第一的黑道人物，他打个电话，来帮忙的人不要太多哦，而张传武现在带过来的人，虽然很能打，不过也就那么几个人，面对越来越多的人，张传武也很清楚，最终是要扛不住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天亮，只要天亮了，为了不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牛阿宝也就会收手了，可是，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真的能扛过这两个多小时吗？ 眼看着对方的人又把他们给包围了。 牛阿宝也就嚣张了起来。 他心里也知道，纪少龙虽然不能动，但是事情发生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给他打电话，说上面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种默契他还是有的，所以，他也知道，纪少龙这里的事情，可以搞大一些，反正都会有人撑腰的。 眼看着牛阿宝有些安耐不住，准备动手的时候。 郑佑甫和张传武两个人，把纪少龙挡在了身后，虽然一再警告牛阿宝不要乱来，但是他好像已经有恃无恐了。 就在现场躁动之时，门口，突然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不是一辆两辆，而是十几辆，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里冲了下来，马上就控制了现场，一队特警，迅速运动到了酒店里面，似乎是有针对性一般，枪口无一例外，对准了牛阿宝的人。 突然发生了改变，让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牛阿宝蹲在地上，大声喊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牛阿宝，我是牛阿宝啊……” 可是，眼前的警察，似乎听不到一般，逐个给他们上手铐，而纪少龙这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动。 张传武早就丢了手里的刀，笑着对纪少龙说道：“难怪你不害怕，原来是有后手啊？” 纪少龙其实心里也搞不清楚，眼前的警察，是谁派来的，按理说，蒋志清是不可能让警察出动的，但是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警察，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门口的警察让开了一条路，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整个人身上，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出来，这个人不简单。 纪少龙认识这个人。 虽然是第一次面对面见面，可是他经常在新闻上，看到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闽东省前省长，过几天，要到苏省上任的苏省省长，安瑞，安然的父亲。 一直躲在安全通道楼梯口的安然，看到自己的父亲来了，松了一口气，马上冲了出来。 安瑞的眼睛，在纪少龙的身上扫视了一下，也看到了安然，主动走了过去，将她搂在了怀里。 纪少龙明白了，安然应该早就给她父亲打了电话。 省会金陵市到扬子江市的路程，走高速的话，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回，安瑞没有惊动扬子江市，而是直接从金陵那边带人来了。 蹲在地上，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牛阿宝，看着眼前的一帮人，不敢说话。 郑佑甫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安然说道：“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区委书记都敢揍，另外，我告诉你，那黄毛看上的女人，是省长的女儿，你特么真是不知死活啊。” 第207章 看笑话 一句不知死活，终于让牛阿宝真的害怕了。 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得罪了省长，想要全身而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搂着安然的安瑞，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了纪少龙，说道：“来，擦擦头上的血。” 纪少龙接了过去，擦了一下，其实脑袋上的血已经干了，也很难擦掉了，不过，那个样子，还是相当恐怖的。 安瑞看了一眼安然，眼神中，都是关爱。 仅仅这么一个眼神，纪少龙也能看出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疼孩子的家长，即便安然很讨厌他的父亲，可是这大半夜的，一个电话，安瑞作为即将上任的省长，也赶了过来。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明天就是我上任的日子，正好，第一站就调研扬子江市晚都区吧，纪书记，我们明天在区委见吧。” 刚要转身离开。 他又说道：“头上的伤口，赶紧去处理一下，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说完，人就离开了。 安然本来也跟着走了，可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眼眶里面，还是含着泪水，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哥哥，谢谢你。” 此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牛阿宝的人，都被带走了，按照安瑞的指示，统一送到金陵市去，这个案子，直接交给省厅来办了。 而纪少龙，也被送到了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按照医院的说法，是有轻微脑震荡的，是需要留在医院观察的，可是纪少龙并没有答应，全部搞好之后，都已经是上午的八点了，顶着伤口回去，林芷晴估计又要担心，索性还是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直接去了县委了。 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今天上班看到了头上包着纱布的纪少龙，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区委书记，居然脑袋受伤了，当然也就成了大家的话题了。 只不过这些话题，也传不到纪少龙 耳朵里。 昨天晚上，蒋志清布置完了之后，就继续睡觉了，早上一睡醒，就给公安局打了电话，不过，昨晚值班的副局长，电话打不通了。 他就也没在意，到了时间，就去上班了。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秘书说今天纪少龙是包着脑袋来上班的，心里有些得意，还暗暗赞叹，这个牛阿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把纪少龙怎么样，省了不少麻烦。 在他看来，纪少龙昨晚的事情没有发酵开来，是因为纪少龙吃了一个哑巴亏，此时，心里应该难受得很。 刚泡好茶，准备看报纸，秘书突然匆忙走了进来，说道：“蒋区长，钱书记下来了。” “钱书记，哪个钱书记？” 问出这个话之后，他就想到了，扬子江市，还有几个钱书记，肯定就是市委书记，钱伯涛了。 他站在窗户口一看，只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考斯特，从车上下来的，正好就是钱伯涛，钱伯涛下来之后，市长汪虎也跟着下来了。 扬子江市的一二把手，都已经到了。 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马上就下楼去迎接，刚刚坐电梯到了楼下，这才发现，纪少龙已经到了，跟两位已经握了手，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蒋志清也马上迎了上去，笑着说道：“两位领导怎么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打个电话？” 钱伯涛似乎跟没听见一样，拉着纪少龙的手，在一旁说话。 而汪虎，却主动把蒋志清拽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严肃地问道：“昨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汇报？” 蒋志清当然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也知道，汪虎是自己人。 可是跟领导相处，一定要记住一个原则，那就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一定不要全部汇报给领导，因为只有这样，领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会帮领导省掉很多麻烦。 他看了看还在说话的钱伯涛和纪少龙，压低了声音说道：“汪市长，昨天晚上的情况太突然了，我接到电话，也是半夜三四点了，给詹副市长汇报了，他也同意了我的处理方式。” 汪虎的脸色变了变，说道：“胡闹，我是说，安省长的事情，你们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安省长刚上任就被你这么搞，你这个区长，我看是不要干了。” “安省长，什么安省长，跟安省长有什么关系？” 蒋志清对汪虎的话，感觉有些懵。 他不太明白汪虎说的话。 蒋志清是不可能在汪虎的面前玩花样的，这一点，汪虎很清楚。 想了想，说道：“一会开常委扩大会议，你别乱说话，昨天晚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不知道的，另外，安省长一会就到。” 话音也是刚落，门口，一辆车就开了进来。 钱伯涛和汪虎一看，马上就跟了出去，纪少龙跟蒋志清两个，也马上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了。 车门打开了。 安瑞从车里下来了。 钱伯涛主动走了过去，跟安瑞握了握手，汪虎也马上要凑过去，可是安瑞却一眼看到了纪少龙，主动朝着纪少龙这边迎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夸张地说道：“纪书记啊，感谢你，不管是作为省长还是父亲，我都感谢你。”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今天在医院检查的时候。 纪少龙就已经仔细分析了目前的局势了。 从他掌握的情报来看，汪虎，詹世尧还有蒋志清，应该都是夏家的人。 而安瑞是安家的人。 虽然同处于四大家族，但是斗争也是很明显的，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两家人为什么转战苏省，但是两家同样也是站在对立面的。 如果要遏制夏家在扬子江市的动作，对安瑞来说，他现在最好用的一张牌，应该就是纪少龙了。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感谢纪少龙救了自己的女儿，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有些政治人物，是最忌讳讲感情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汪虎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208章 重要的机会 在安瑞来之前，钱伯涛对纪少龙说的话，大多数是慰问的语气，看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钱伯涛已经是掌握了。 他还当着纪少龙的面，对他进行了表扬。 基本上，纪少龙已经能从钱伯涛的语气中，感觉出来，这个钱伯涛，既不是夏家的人，也不是安家的人，只不过是对这件事，拿出一个态度来而已。 安瑞跟纪少龙寒暄过后。 看着钱伯涛，一脸严肃地说道：“会议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钱伯涛说道：“区委办主任林北辰已经通知了，现在所有人，应该都在会议室里集合了。” 蒋志清的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要知道，林北辰可是他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向他请示的。 不管是谁下的命令，让林北辰筹备今天的会议，他都没有通知自己，难道…… 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可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看了一眼汪虎，还算是镇定，心里也稍稍有了底气。 会议室在三楼。 是晚都区区委区政府内部，最大的会议室。 一般是召开四套班子的会议的时候，才会使用，蒋志清进去之后一看，有些傻眼了，没想到，人大和政协，包括区里的一干常委，即便是一些不是常委的副区长，还有一些重要局的局长，都已经到齐了，这是一次很大规模的会议。 最上面是已经布置好的主席台，连名牌都已经做好了。 安瑞的名字在最中间，然后是钱伯涛和汪虎左右各一边，纪少龙的名字，在钱伯涛的旁边，而他的名字，在汪虎的旁边。 纪少龙的旁边，是晚都区人大主任王恩飞，他的旁边，是政协主席龚晨乡。 这样规模很大的一次会议，他事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主席台下面的一排，是县委常委的九个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林北辰，可是林北辰的目光，有些闪烁，似乎在故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的心里都很紧张，房间里并不算热，可是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了。 所有人就坐之后，话筒到了市委书记钱伯涛的面前。 一般来说，不管什么样的会议，最重要的那个人物，都不会第一个说话的，这里最大的是安瑞，所以这次会议的主持人，就变成了钱伯涛。 最要命的是，蒋志清参加这样的会议，根本不知道要开什么内容。 其实，不光他不知道，下面的一干常委，委员，局长们，也都真不知道什么内容，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次会议，居然让市里的一把手二把手，甚至省长都来了，所以，气氛是有些紧张的，整个会议室里，几乎是没有一点声音的。 “今天，在晚都区召开这么一次会议，第一，我们欢迎安省长来晚都区考察，第二，也是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做一个通报，然后让安省长为我们提一点意见，下面，我们请纪书记，讲一下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 纪少龙也没想到，一下子话题就转打了他的身上了。 他也是一瞬间，就醒悟过来了，这是安瑞投桃报李给他的一次机会，如果他把握不住的话，那这样的机会，就不会再有了。 这是他在晚都区上任将近二十天以来，开的第一个会议，台下坐的常委都认识，可是一次会议都没有开过，台下的那些各个局的一把手，他几乎都是陌生的，说起来，还真的挺失败的。 纪少龙打开了话筒的开关，眼神在台下扫了一圈，此时，都是各怀鬼胎，只有少部分人，眼睛敢看着他。 “在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前，我先说另外一件事，就是建设局局长常刚的死，杜书记，你那边有什么结果了吗？” 纪少龙说的杜书记，指的是政法委书记杜辉。 在晚都区，杜辉也算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不仅是政法委书记，他还是晚都区公安局局长。 纪少龙的话刚刚问出去，蒋志清的心里，就在咒骂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不是安瑞在话，他肯定要说，现在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让纪少龙不要岔开话题，可是现在不仅钱伯涛在，安瑞也在，他就不敢开口了。 杜辉也有些意外。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睛看了一眼蒋志清，接过话筒说道：“报告安省长，钱书记，纪书记，目前来说，常刚的死，还没有定论，谋杀是能确定的，但是凶手的线索，我们公安局这边，还在搜集中。” 安瑞显然不太清楚常刚的死，跟钱伯涛交头接耳了起来。 钱伯涛把常刚的死，详细说给了安瑞听，安瑞点了点头，接过了纪少龙的话茬，问道：“还需要几天能破案？” 杜辉一下子就紧张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想了想，说道：“安省长，具体说不出来，但是我们公安局，一定会尽快的。” 安瑞没说话了。 看了看纪少龙，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纪少龙知道，这个事情提一下就行了，重点在后面，于是，让杜辉坐了下来，把昨天午夜，发生在酒店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台下的晚都区各位领导，有很小部分，是听说了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震惊的。 他们震惊的，并不是牛阿宝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震惊的是牛阿宝被省厅给带走了。 牛阿宝是晚都区最大的黑道头子，你要说没有保护伞，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但有保护伞，还跟在座的很多人，关系都不错，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这也是牛阿宝嚣张的来源。 他说在晚都区谁都不怕，也是有原因的。 纪少龙事情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指着头上的那个白纱布，说道：“我没想到，在我们晚都区，居然有如此嚣张之徒，我上任二十天，也算是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嚣张，而这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跟我汇报过，杜书记，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第209章 火力全开 这件事，不管怎么扯，都会跟杜辉扯上关系，所以，当纪少龙开始说这件事的时候，杜辉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没想到，纪少龙果然没有放过他，又点了他的名字。 他眼角扫视了一眼安瑞，似乎脸色不太好看，这件事，他昨天晚上也听说了，可是他没想到，牛阿宝他们欺负的女孩，居然是安瑞省长的女儿，这事情就不是小事了。 有些战战兢兢说道：“牛阿宝这个人，被区公安局打击过好几次，也是区公安局登记在册的人物，实际上，一直被严密监视着，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掏出了手机，按了一下，出现了一段录音，录音上，正是郑佑甫当时报案的说辞。 还有指挥中心的回复。 放完之后，纪少龙说道：“从一开始报警，到最后安省长亲自带着省厅的人下来，整个过程，历时两个多小时，一直到省厅的人把他带走，区公安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最近的一个派出所，距离不到一公里，也没有人过来，我想请问杜书记，关于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语态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平和了，相反，已经有些严厉了。 杜辉的额头，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了。 他开始紧张了。 倒不是怕纪少龙，毕竟省市领导都在，他怕的是他们。 “这个……这个……也许是接警员的问题，我想她没有通知下去，回去我就处罚她……” 好家伙，反应也是够快，把所有的问题，马上转到了接警员的身上。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杜书记，如果这件事是昨天，或许，你的理由是能蒙混过关的，可是今天安省长在这，而且，昨天牛阿宝被带走之后，省厅进行了突击审问，他在来酒店闹事之前，专门给去区公安局的副局长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出警，请问，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呢？” 步步紧逼。 让杜辉更加紧张了。 具体的情况，他知道的不多，因为这个会议太突然了。 可是他也知道，按照牛阿宝的行事风格，的确可能是这样的，加上他本人跟牛阿宝的私交也相当不错，他的脑袋里，一直在想着，牛阿宝会不会把他也给供出来。 想多了，反应就慢了。 面对纪少龙的质问，也就来不及回答了。 纪少龙没有放过杜辉的意思，继续吼道：“杜书记，当着这些领导的面，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杜辉浑身颤抖了一下，结巴地说道：“我……这个我……我不太清楚！” 纪少龙要的就是这个回答，看向了钱伯涛，郑重说道：“钱书记，作为晚都区的区委书记，我认为，我们晚都区，不需要这样的一位一问三不知的公安局长，更不需要这样的一位政法委书记，堂堂建设局局长被杀，省长的女儿在酒店遭到黑社会欺负，区委书记被流氓爆头，这种种迹象，已经说明了，这不是一个称职的政法委书记，更不是一个称职的公安局局长！” 这句话一说，原本低着头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大家似乎有些明白纪少龙的用意了。 其中有些人，也是研究过纪少龙的履历的，他不管是在霞光县还是在平戎县，都是首先掌握公安局局长。 上任二十天，纪少龙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他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第一把火，还是烧的公安局局长，加上这段时间，真的连续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恰好就为纪少龙提供了这么一个契机。 此时，蒋志清的心里，已经在咒骂纪少龙了。 要是普通的常委会，他肯定要对纪少龙破口大骂了，可是现在不行，钱伯涛在，他还没那么怕，毕竟还有汪虎撑腰的，可是安瑞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可不光是省长，传说安瑞以后可能会是安家的接班人，他背后的势力，是让人忌惮的。 所以，他只是心里恨，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达。 汪虎这个时候再不说话，也就说不过去了。 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件事，市委回去会讨论的，并不是你们区一级的常委会上讨论的内容，这样说，你是不是有些暨越了？” 就在钱伯涛还没说话的时候。 区人大主任王恩飞突然对着安瑞说道：“安省长，我能否说几句？” 一般情况下，这种会议上，人大政协是不会发声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惯例，王恩飞在晚都区，也的确属于一个内敛型的人物，从来不会主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在这个关键的会议上，他居然主动发声了。 理论上来说，四套班子一把手的排名，应该是纪少龙，接下来就是王恩飞，再轮到区长蒋志清，接下来才是政协的龚晨乡。 可是，在实际操作中，区长的权力是要大于人大的。 其实这是一种误读。 人大不被重视的主要原因，还是人大在实际中，很少发声的原因。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王恩飞要说话。 钱伯涛还没说话，安瑞说道：“王主任，你也是晚都区的领导，你说两句。” 这个时候，话筒转到了王恩飞的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认为，纪书记说的情况，很有道理，作为区公安局局长，杜辉同志的确不太合格，牛阿宝的事情，也说明了在公安局的工作中，存在了很多很多的问题，不管市委怎么决定，我代表区人大说一句，区人大将实行自己的罢免权，罢免杜辉同志的区公安局局长局长职务。”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谁也没想到，人大会首先表态。 大家的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蒋志清觉得，如果现在再不说话，这个局势，就扭转不回来了，对着王恩飞说道：“王主任，地方人大，无权决定公安局局长的任命吧？” 王恩飞笑了笑，说道：“蒋区长，《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政府组织法》的第10条明确规定，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有权罢免本级人民政府的组成人员。而公安局长作为人民政府的组成人员，人大理所应当有权对其进行罢免。对于人大的罢免权和罢免程序，地方人大和政府组织法的第26条还作了更详细的规定。这些都是人大罢免权的法律基础。” 第210章 曲线救国 在公安局局长的任命上，整个流程，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就拿晚都区来说，晚都区的区委常委，决定了公安局局长的任命，这是最重要的任命。 我们一般来说，公安局局长是区政府的重要部门，由区政府来任命，也没错，但是重要部门的任命，都是要过常委会的，想要区政府单独任命，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好了，区委常委任命之后，公安局局长就可以上任了。 但是，从法律上来说，此时的公安局局长，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少了一步程序，那就是人大的任命。 学过政治的都知道，人大是地方政府的最高权力机关，所以，只有在人大通过之后，才能算是法律意义上的任命。 实际上，人大一般是不会卡脖子的，所以，也就造成了思维定式，公安局长的任命，是常委们决定的，但是人大真的说个不字，就算你被常委选上了，那也是白搭。 王恩飞的话，让蒋志清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在他看来，人大可以任命地方政府的类似于区长，副区长，镇长，副镇长，公安局长从法律上来说，应该是地方政府任命的。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人大可以任免区长副区长，难道政府内部的公安局局长，没权力吗？ 王恩飞的发言，突然表明了一个态度，一个要将杜辉罢免的态度。 而且，他还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不管市委怎么决定，区人大就是这样的态度。 这颠覆了所有人对王恩飞的认知。 区人大已经这样说了，钱伯涛要是不说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而且，目前来说，安瑞的态度很明显，他今天来参加会议，就是来撑纪少龙的。 瞎子都能看出来。 再不表态不行了。 想了想，说道：“晚都区公安局的问题，的确很大，这样吧，杜辉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先停了，政法委的工作，也先暂停，我们回去研究一下，你们等着市委的决定就可以了。” 钱伯涛开腔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杜辉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眼神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个疑惑，一向不太说话的王恩飞，为什么这个时候出来力挺纪少龙呢，他明知道区委的权力，掌握在蒋志清的手里。 实际上，纪少龙在区委实现不了权力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曲线救国”的路。 而这条路上，最关键的点，就是人大和政协了。 蒋志清知道纪少龙这段时间经常会去钓鱼，可是他没想到，他并不是自己钓鱼，而是陪同王恩飞去钓鱼。 人大政协嘛，闲职部门，平时的工作不是太多，王恩飞上了年纪之后，对权力的欲望小了，大部分的时间，就是钓鱼。 纪少龙可不擅长这个，但是禁不住这二十天比较闲啊，于是，就打听到了王恩飞经常钓鱼的地方，陪着他钓鱼，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忘年交，关系那叫一个好。 所以，在这关键的时候，站出来顶纪少龙，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王恩飞本来就是人精，要不然也混不到这样的位置了，他看出了今天的局势的异样，也看出了安瑞对纪少龙的力挺，正是在这样的机会下，才会说出那番话来，要不然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发声的。 他也不想跟蒋志清站在对立面。 不光是王恩飞，纪少龙这段时间，跟政协龚晨乡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什么叫投其所好，王恩飞喜欢钓鱼，就陪他钓鱼，龚晨乡喜欢什么，喜欢舞文弄墨，纪少龙就经常陪着他舞文弄墨，还找人购买了一幅龚晨乡的字，价格虽然不贵，很便宜，但是龚晨乡看到自己的字居然也能卖个千儿八百的，那心情自然就不用提了。 对纪少龙的印象，也是相当好了。 这是纪少龙一直以来奠定的基础，只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起了作用而已。 就这样，杜辉被罢免了。 这只是纪少龙的第一步，还远远达不到他的目标。 杜辉坐下来之后，纪少龙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说完了，借着省市的领导都在，我们索性把常委会也开了，今天，在这里，我们还要决定一件事，那就是建设局局长的任命！” 杜辉被免职，没有让蒋志清有太多的慌张，汪虎也是，因为他们想着，还也有机会的，毕竟市里还没决定，就算人大罢免，也未必会通过，可是纪少龙现在提出来的议题，让他们两个，开始紧张了。 汪虎首先说道：“纪书记，这件事，我觉得你们可以以后在区委常委上商量，今天我们几个，就不陪着你们商量这件事了吧，钱书记，安省长的时间都挺宝贵的，浪费在你们地方事务上，是不是不合适？” 话是挺委婉的，实际上，还是劝阻纪少龙。 纪少龙看了看钱伯涛，也看了看安瑞，问道：“两位领导，我想，这不耽误你们太多的时间吧，而且我觉得在你们的面前商量这件事，也正好能体现政务公开化的要求，就当是一种鼓励和鞭策了。” 安瑞没有说话。 钱伯涛自然也就不说话了。 不说话的意思就是听之任之，你可以随便放手干的意思。 从目前的情况看，今天的安瑞，可能是要挺他到底了。 纪少龙心里有数了，对着组织部部长唐溪说道：“唐部长，常刚局长被杀之后，我想你们组织部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一定有合适的人选，来，提出来让大家讨论一下。” 晚都区有名的美女部长，唐溪站了起来。 她的眼神，立马看向了蒋志清，蒋志清把头低了下去，索性不看唐溪了。 仅仅这么一个表现，纪少龙已经能弄清一点属于蒋志清的脉络了。 目前来看，至少有四名常委，是属于蒋志清一系的，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组织部部长唐溪，政法委书记杜辉，区委办主任林北辰，还有一个，是纪少龙猜的，那就是副区长余天。 第211章 幡然醒悟 当然，一定不会只有他想到的这几个，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人，只不过他现在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 而且，从他的判断来看，这个所谓的美女组织部长，跟蒋志清之间，或许还有着一些更深层次的关系，一定不是所谓的暧昧关系，不是太像，目前的情况下，还不好判断。 “这个……这个这一段时间，组织部工作还是比较忙的，常刚的事情，组织部这边还没有顾及到，目前来说，还没有具体的名额出来，考察工作，也没正式开始。” 唐溪的话，似乎让蒋志清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也在拖，要把事情往后拖，按照流程，起码要组织部这边先考察了，才能决定的吧。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说道：“行吧，那这件事，就等组织部那边考察好了，名额送到我的办公室里，在决定吧。” 接着，他看向了钱伯涛和安瑞，说道：“不好意思了，两位领导，今天准备不太充分，不过关于建设局局长的问题，我会定时向你们汇报的，不然的话，还真耽误两位领导的时间了。” 其实一开始，没有人知道纪少龙的真实用意。 谁都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定建设局局长的人选，一定是仓促的，大家在会议之前，也没有准备这方面的资料，如果非要放在这样的会议上解决，那肯定是幼稚的表现了。 可是纪少龙这句话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纪少龙只是为自己打一个伏笔。 一直以来，蒋志清把纪少龙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不让他参与各项工作，甚至不让他参加会议，纪少龙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即便今天真的罢免了杜辉，也选了建设局局长的人选出来，他依旧没有办法参与晚都区的权力核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这句话，暗示晚都区的官员们，想要确定建设局局长的人选，是必须要通过他的，不然的话，他们是没有办法向钱书记和安省长交代的。 这句话，为他打开了渗透进晚都区权力核心的大门。 纪少龙要说的话，说完了。 接下来，就是轮到安省长做指示了。 安瑞在刚刚的事情上，一句话带过，也没有多提，只是所了一些官面上的话，让晚都区的领导们，把工作重心，放在经济上之类的话，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在午饭前，结束了。 散场之后，所有人把安瑞送到了门口。 原本以为安瑞就这么走了，没想到，车子在转身之后，安瑞打开了车门，让纪少龙上车，还有几句话，要跟他说一下。 就这样，纪少龙坐在了安瑞的身边。 对纪少龙，安瑞原本就没什么好感，毕竟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破坏了四大家族的利益，从家族势力上来说，纪少龙是敌人。 但是今天的安瑞，虽然对纪少龙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脸色，可是无形中，却稍稍有了改变。 纪少龙坐下来关上车门之后，安瑞说道：“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安然的感受，昨天晚上我答应她了，让她在晚都区玩上几天，有空的话，你带她转转。” 这算什么？ 纪少龙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安瑞接着说道：“你救了我女儿一次，我今天也还了你的人情，我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不会欠人情，所以，我们两个，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别以为我会把你当做自己人，能不能打开晚都区的门，都靠你自己了。” 其实当时纪少龙很想问安瑞，到底是因为什么，安家和夏家把重点都转移到了苏省来。 可是他很清楚，他跟安瑞的关系，是不可能说的。 他下车之后，安瑞的车子很快开远了。 他跟钱伯涛又寒暄了几句，也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接着钱伯涛和汪虎都离开了。 那些本来聚集的晚都区的人，也都散了。 就好像今天的会议，根本没开过是一样的。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重新打开了晚都区的地图，那是常刚在位的时候，停下来的一些市政规划。 整个中午的时间，他都在看这张图，连午饭都没有吃，周建华知道，纪少龙在思考的时候，不管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所以，他也没叫纪少龙吃饭。 地图上，原本的一些大型的商业街区，商业住宅都被勒令停止了，连同规划中的新的医院，学校，也全部都被停止了。 为什么要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历时几年，多少专家研究出来的城市规划，就这么说停就停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面灵光一闪。 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外面的周建华，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赶紧冲了进来，却见到纪少龙一脸的兴奋，纪少龙将桌子上的地图合了起来，对着周建华说道：“你帮我把区委办主任林北辰叫来，我有事情跟他说……” 周建华虽然有些懵逼，但是还是照做了…… 此时，在蒋志清的办公室里，集中了不少人。 有组织部的部长唐溪，还有已经被停职的政法委书记杜辉，副区长余天，另外一个人，就是区委副书记朱宇阳。 五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但是大多数都是苦着脸。 余天看了看手表，问道：“林北辰怎么还没来？” 这个时候，蒋志清的秘书进来了，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 蒋志清点了点头，让秘书先出去，然后说道：“林北辰被纪少龙叫过去了，我们先谈我们的事情，不要等他了。” “纪少龙叫过去了？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这么重要的一次会议，居然就只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他是筹备者，为什么没有给我们事先的提醒，蒋区长，我觉得这个家伙有问题。” 余天说道。 蒋志清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你们还接到了通知，今天的会议，我都没有接到通知，一直到钱书记汪市长过来，我才知道的。” 第212章 无路可退 唐溪说道：“按理说不会，林北辰以前当过詹副市长的秘书，是詹副市长，把他提到这样的位置上的，他背叛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朱宇阳冷哼了一声，说道：“切，千万别说这东西，背叛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的确，林北辰今天不一样的反应，也确实引起了大家的猜忌，加上此时要开会，他又被纪少龙叫过去了，于是，大家也就形成了一个共识，不管林北辰是不是有问题，目前的情况下，要尽量避免跟林北辰接触。 接下来，他们回到了话题的中心。 他说道：“目前的情况下，纪少龙应该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这件事的风声，还是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你们的亲戚朋友，捞了多少我不管，但是这件事，一旦走漏了风声，那结果你们承担不起，所以，保密工作，目前还是第一位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 正如蒋志清说的那样，这件事的背后，办公室里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捞到了好处，但是这件事一旦被宣扬出去，他们到手的利益，也就没有了，应该没有人会做这样的傻事。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林北辰已经到了。 在纪少龙的办公室，林北辰没有坐过沙发，可是今天他一进去，纪少龙让他坐在沙发上等他一会，而纪少龙自己，则一直在电脑上捣鼓着。 难道纪少龙在忙？ 当然不是，电脑界面上，其实啥都没有，他还在用余光，偷偷看着林北辰的反应。 林北辰似乎有些着急，不停地看着手表，一晃，十五分钟过去了，就在林北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纪少龙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北辰的对面，坐了下来。 “林主任，是不是急着去蒋区长那边？” 纪少龙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完全吸引了林北辰的注意，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没有，哪有的事，只不过手头还有一些工作要做。”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林主任，我这个人呢，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能明说的事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敢说，从今天开始，林主任在蒋区长那边，也就不被待见了。” 林北辰的脸上，动了一下。 他没有直接表达，笑着说道：“纪书记的话，我有些听不懂。” 看来，他还在守着自己的底线。 纪少龙将一杯茶，送到了林北辰的面前，说道：“我想，林主任在接到安省长秘书电话的时候，一定是告诉你，这是一次普通的会议对吧，不过就是一场调研会，让你着手安排一下，林主任在会议之前，也肯定有过怀疑，再三确认得到的回复，也就是一场普通的会议，对吧？” 这是事实，林北辰点了点头。 当时是安省长的秘书，亲自给他打的电话，电话里，安省长的秘书一再告知林北辰，不用特意准备，就是一场很普通的调研会，这也是为什么在通知的电话里，林北辰没有告知任何一个常委，今天的会议有多特殊。 而且，在这个电话中，安省长的秘书还告诉林北辰，纪少龙和蒋志清，他这边会通知，所以林北辰只要通知好其他人就可以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北辰没有通知蒋志清的原因，让蒋志清遭遇了一次措手不及。 纪少龙的话，让林北辰一下有些醒悟了。 他张大了嘴巴，问道：“这个通知，是你安排的？” 纪少龙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接着说道：“我想，如果林主任早点通知他们，今天的会议有这么重要的话，他们也能做出应对之策了，也不至于今天损失了杜书记了，对吗？” 林北辰倒吸了一口凉气，纪少龙说得在理，他被纪少龙摆了一道。 纪少龙接着说道：“刚刚林主任一直在看手表，是因为此时此刻，蒋区长那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对吗？如果是这样，林主任又进了我的办公室，那么，林主任在会议上的小心思，是不是被实锤了呢？” “你……” 林北辰这下是完全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会议上的时候，突然提出来的内容，也让他震惊，也是这个原因，他甚至不敢看蒋志清一下。 是纪少龙，设计了一个离间计，要把他从蒋志清的体系中，分离出去。 话到了这个份上，藏着掖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林北辰反应过来之后，笑了笑，说道：“纪书记，只要我把整件事，详细说出来，我想，不会有人对我有误解的。”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说道：“假如让别人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关于中央在晚都区要有所动作的事情，而且，还是你见过我以后才知道的，你觉得，你还有回去的希望吗？” “什么？” 一下子叫了出来。 林北辰手上端着的茶杯，直接洒了。 幸好不是开水，要不然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烫手了。 他的手，居然开始有些哆嗦了。 看来，纪少龙猜中了，他一个中午没吃饭一直研究的东西，是正确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北辰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是林主任告诉我的啊。” 林北辰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仰躺在了沙发上，有些失神，现在，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沉默了几分钟，他坐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建议你不要跟他们对着干，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件事，目前知道的范围很小，我想，一定是安省长告诉你的，既然你已经被拉了进来，你有什么理由来跟他们对着干？” 果然，纪少龙没猜错，安家也是奔着这个原因，一举杀入苏省的。 可是他现在，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所以，他还要从林北辰的嘴里，把整件事给套出来。 想了想，说道：“你们知道的，或许只是一小部分，来吧，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让我看看，你到底知道的有多深。” 第213章 庞大的利益 纪少龙套话的嫌疑太重了。 林北辰也不是傻子，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不会说的，我现在还没有犯错误，我要说了，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纪少龙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沉着地说道：“你认为，你还有退路吗？林主任，我知道，你是詹世尧的秘书出生，家世背景也是什么都没有，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也全部靠詹世尧，但是我也知道，你的骨子里，跟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 “詹世尧是你唯一的倚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所有的基础，是詹世尧对你的信任，一旦这个信任崩塌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这样的家世背景，也就到此为止了，还能再进一步吗？” “你甘心你的仕途，就到区委办主任吗？” “官场之道，站队很重要，我不是一定要你站在我这边，可是，你应该去清楚，我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本，足够你在詹世尧的那边，站不下去，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站在我这边，如果我能赢，那你还有机会，要不然的话，你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纪少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每一句话，都击中了林北辰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他真的是没有退路，如果纪少龙要坑他的话，他在詹世尧那边，真的就失去信任了。 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想了很久，叹了一口气，说道：“纪书记，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斗呢，好好做你的区委书记，你有背景，有后台，资历一到，该干嘛就干嘛好了，非要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你真的想不到，在晚都区，他们的整个脉络有多大，搞不好，我们都会葬身此地的。” 纪少龙说道：“我不想跟他们斗，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牛阿宝是什么样的人，这些人，会成为牛阿宝的后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我的好奇心，驱使我必须要跟他们斗下去。” 又是长吁了一口气，林北辰说道：“罢了罢了，我也就赌一回吧，如果输了，大不了这个官就不当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心里其实已经乐开花了。 花了这么大的功夫，终于撬开了林北辰的嘴巴了。 林北辰告诉纪少龙一个惊天的消息，其实跟纪少龙猜测的，也没什么偏差，那就是中央在两个月之后，会宣布，在扬子江是的晚都区，成立“晚都新区”，这个晚都新区是用来干嘛的，还要从远京说起。 远京作为国家的首都，成为了国家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经济上，也是相当强劲，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远京聚集了大量的人口，企业，已经让远京不堪重负了，在这样的背景下，领导人决定成立一个新区，将远京的部分产业，转移到这个新区去，给予一定的优厚条件，帮助远京减负。 这是夏家和安家两家联合提出来的一个提议。 目前，还没有递交到上面去，但是，通过的几率很大。 之所以选择扬子江市的晚都区，是因为这个地方位于苏省，有较好的交通条件，同时，苏省的经济发达，会给予一定的扶持，最重要的原因，这是一块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突然迁移到这边，会让人措手不及，而这里面的利益，就完全成为夏家和安家两家的了。 纪少龙现在终于明白，建设局为什么会叫停大部分规划中的项目了。 那是因为如果晚都区真的成为了远京迁移的“晚都新区”，那么很多市政，商业……全部要重新规划，而晚都新区的影响力和地位，都将上升，不说别的，晚都区委书记，很有可能进入市委常委。 这是政治上的利益，我们暂且不谈，还是回到经济上的利益，这也是夏家和安家看中的最大原因。 目前来说，晚都区的房价平均在6500一平。 可是如果成为晚都新区的话，那大部分的房子，就面临了拆迁的问题。 而一旦中央宣布晚都区成为晚都新区的话，不说别的，房价一定会涨疯了，预计涨到15000一平，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提议没有提出来之前，夏家和安家旗下的房地产公司，都进入了晚都区，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的。 他们开始在晚都区大肆吃进那些土地。 通过蒋志清掌控的晚都区政府，一定能以很低价的方式，买入大量的土地，而这些土地，在晚都新区成立之后，就会翻倍上涨，到时候，不管是夏家还是安家，都会在这个政策上，大赚一笔，轻轻松松入账几十亿上百亿，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晚都区就这么大。 被夏家和安家两家吃，恰恰好，但是如果这件事提前公布了，大量的房地产公司会入场，那个时候，老百姓也不会把手里的土地给卖掉，毕竟谁都知道地价会涨，卖掉不是傻子吗？ 这样的一件事，蒋志清一个人做不了，毕竟土地拍卖的决定，是要经过常委的，所以，他就必须要控制一部分人，并且控制一些主要的部门，比如建设局，比如国土资源局等一系列部门，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保住常刚的原因所在。 这是对于大家族的利益，那么对于那些站在蒋志清身边的常委来说，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 不光是很小的利益，是很大的利益。 首先，那些常委们，可以利用自己的亲戚朋友，大肆买房。 现在一套房子只要七八十万，买下来之后，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变成将近两百万，这种钱，赚起来不要太快。 其次，是政治上的，晚都成立了晚都新区，整个行政级别，都要提，跟着蒋志清也就是跟着夏家，后面是前途无量。 也正是因为这两部分的利益，让他们这群人，团结在了一起。 这不是抱团取暖，这是分赃。 第214章 内幕 也是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突然搞懂了安瑞的用意。 他不是真的要还人情，他是在一举两得。 还人情是一回事，但是这对于安瑞来说，不重要，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人物，在他们这样的人的眼中，什么人情，根本不值一提，他是在拉拢纪少龙。 虽然安家在苏省也有了动作，可是安瑞只是苏省的省长，在晚都区并没有能实际操控的人选，发生在安然身上的这件事，恰好能拉近纪少龙跟安瑞之间的关系，而纪少龙自然也就会对安瑞感恩戴德，安瑞利用这种方式，在晚都区埋下了一颗种子。 让夏家的人认为，纪少龙就是他的人。 这样一来，夏家控制的晚都区，便不会在利益上太过分了。 好一招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仅仅是用了最简单的方式，就牵制住了夏家，还拉拢了纪少龙。 这些东西，仅仅是一瞬间，在脑子里形成的想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北辰的身上。 问道：“那你是不是也买了房子？” 林北辰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经济情况一般，借了一点钱，买了一套八十平的，也总要给孩子们准备一些以后上学的钱的。” 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纪少龙说道：“林主任，你当官是为了什么？” 林北辰被纪少龙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逼，想了想，说道：“算是出人头地吧，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总被欺负，我当了官，家里的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家也算是在村里小有面子的家庭了。”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林主任，我再问你，你家是很普通的家庭，对你们来说，钱很重要，可是晚都区有那么多的老百姓，他们的房子，被低价卖掉了，两个月之后，他们的房子就可以值很多很多钱了，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如果换做是你的父母，他们会怎么想？” 纪少龙的话，让林北辰的头低了下来。 换位思考，他也成了别人讨厌的贪官了。 “纪书记，我明白了，如果说之前是被迫的话，那么现在，我愿意跟你站在一起了。” 这是林北辰由衷说的话，也是这句话之后，纪少龙用并不算太光明的手段，在晚都区收获了自己的第一个核心人物。 当然，知道了内情的他，也明白，这只是第一步。 他也知道，就算掌握了这个秘密，他也不能有所动作，毕竟，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所以整件事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个泡影。 他可以不参合这件事。 跟所有的常委一样，趁着这样的机会，买上很多房子，只要等上两个月的时间，这些房子就可以翻倍，对他的这个区委书记来说，造成的影响不会太大。 可是那些老百姓呢？ 他们的房子，被提前知情的人大量收购，他们以为赚了钱，可是到头来，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 可以想象，那些卖掉房子的人，他们最后会有多痛惜。 这是公平的买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没有任何强买强卖在里面，但是，这帮提前知情的人，就是利用了这么一个时间差，利用了这么一个手中的权力，从老百姓的身上掠夺了利益。 法律上追究不了任何人的责任，可是，真的不违法就是对的吗？ 林北辰跟纪少龙聊了很久，他走了之后，纪少龙也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最后，他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丁世海。 因为这件事太大了。 也是安家和夏家的核心利益，他知道一旦惊动了这两家的核心利益，后果肯定是严重的。 如果说夏季在平戎县的洗钱很重要的话，跟眼前的利益相比，这个钱，是更重要的，毕竟洗钱赚的是一小部分钱和人脉，损失不是很大，但是晚都区假如这件事没成，他们损失的，就是上百亿的钱了。 而且，只需要两个月就能赚这么多，不管是谁，都会跳脚的。 傍晚的时候，纪少龙拨通了丁世海的电话，当他把这件事告诉丁世海的时候，他也有些惊讶，同样身为四大家族，他没有想到，夏家和安家在这件事上，居然瞒着所有人。 他告诉纪少龙，这件事，就是他也做不了决定，他需要连夜回一趟远京，把这件事告诉丁家的老爷子，才能定夺，他告诉纪少龙，既然已经参合进来了，想要全身而退那就不可能的了，夏家和安家还没开始发力，一旦发力了，不管谁要破坏他们的计划，都会遭到最猛烈的报复的，所以他提醒纪少龙这段时间，无论如何，不要暴露自己的目的。 从一个漩涡，跳到了另外一个漩涡里面。 这是钟老的无心之失。 纪少龙在晚上的时候，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钟老。 同样，钟老那边，也很震惊。 他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的时间，才告诉纪少龙，问他有什么要求，在允许的范围内，钟老可以帮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苏省这片民营经济势头良好的土地上，成为家族经济收割韭菜的地方。 纪少龙的脑子里面还是有些乱的。 他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但是，他现在要做的所有事情的前提，就是掌握晚都区的控制权，这才是重点。 虽然午饭没怎么吃，纪少龙也不是太饿。 晚饭是林芷晴亲自做的菜，最近一段时间，林芷晴从一个从来不下厨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做菜很好吃的小厨娘，不得不说，变化还是挺大的。 吃完晚饭收拾完碗筷之后，姐姐纪菲还没有回来。 林芷晴有些担心，就给纪菲打了一个电话，纪菲说是要晚一点回来。 于是，林芷晴就坐在沙发上，陪着纪少龙看电视。 纪少龙看着林芷晴的动作，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 林芷晴的心思被看穿了，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我觉得姐姐应该是谈恋爱了。” 第215章 借势 纪少龙本来一直在想着晚都新区的事情，被林芷晴这么一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真的？” 他拉着林芷晴的手问道。 林芷晴笑着说道：“你这么激动干嘛？搞得好像你谈恋爱一样。” 纪少龙马上说道：“你给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纪菲的婚事，一直是纪少龙心里很大的一个坎。 从父母过世之后，纪菲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抚养弟弟身上，她曾经也交过两个男朋友，第一个男朋友是在她二十出头的时候，那个时候懵懵懂懂，那个男人听说了她的家庭情况之后，就毅然决然跟她分手了。 第二个男人是在几年前，其实纪少龙还是挺满意的，有一段时间，甚至开始叫他姐夫了，可惜，后来姐姐生病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加上姐姐的病，他也一直担心纪菲，毕竟已经三十出头了，再不找的话，就很难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所以，听到姐姐谈恋爱的消息，纪少龙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姐姐纪菲长得很漂亮，30出头的年纪，也算是一个知性女人的气质，走出去，在路上的回头率一点都不差，若不是她的拖累，他想这个时候，姐姐最少都应该有一对儿女了。 林芷晴告诉他，这段时间，姐姐总是在晚饭后才回来，每次都是同一辆车把她送到楼下，而且，姐姐每次都会在那辆车里，跟那个司机待上几分钟，才会依依不舍地下车，回家后，也是春风得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说完，她四处看了看，做贼一般打开了电视柜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之后，居然是一支镀金的玫瑰。 很精致的一朵玫瑰。 她说，这是姐姐带回家的，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欣喜过后，纪少龙也有些担忧，毕竟好男人真的不多了，万一姐姐被欺负了，又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 想了想，既然姐姐还没公布，那就不要着急，等到姐姐公布了再说，纪少龙也叮嘱林芷晴，多关注一下姐姐的动静，但凡有什么事情，及时跟他沟通就可以了。 两人正聊着天呢，外面的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姐姐，看到纪少龙愣了一下，开门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进了房间了，纪少龙问她吃饭没有，她应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了。 等到纪菲进去之后，林芷晴感觉不是那么对劲，因为这几天回来，纪菲的心情都不错，可是今天怎么回事？ 她进了纪菲的房间，十分钟之后，才从房间出来，笑着告诉纪少龙，姐姐没什么事情，有点感冒。 纪少龙也没多想，让林芷晴找了一些感冒药送进去，自己也去休息了。 后来，纪少龙因为今天的过失，一直在后悔，如果当初他稍微多关心一下姐姐，多问几句的话，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后面那个样子了。 很多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是有征兆的，只是纪少龙满脑子政治，把最简单的关心给忽略了。 纪菲不是感冒了，而是刚刚做完了人流回来，她的身体很虚弱。 只是，她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弟弟而已，毕竟纪少龙本来就够忙的了，她也不舍得这件事让他分心。 第二天一大早，区委区政府，一切照旧。 但是对纪少龙来说，却不一样了，很多下面的文件，会汇总到区委办公室，在以前，区委办的文件，都是送到蒋志清办公室的，可是今天走进办公会，纪少龙就看到了厚厚一沓的文件，周建华正在整理，他告诉纪少龙，这是区委办主任林北辰送进来的。 看来，林北辰的动作，比他想象得要坚定许多，毕竟这样的方式，很快就能让蒋志清对他产生敌意。 清闲了二十多天的纪少龙，终于忙碌了起来。 一个区，一个中等发达区，所面临的工作，那不是一般的多，只不过前面都让蒋志清给承担了而已。 临近中午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丁世海的电话。 在电话里，丁世海告诉纪少龙，丁家已经决定，对扬子江市有所动作，按照丁家的想法，如果晚都新区真的成立了，而夏家和安家攫取了大部分的利益之后，丁家有可能就此没落下去，因为丁家的实力，再也不能跟夏家和安家相提并论了。 所以，丁家的高层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四大家族之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都代表了保守势力，这所谓的保守势力，不仅仅代表了政治上的保守，也代表了利益上的保守。 自由派所推崇的，都是民营经济，经济自由化，倾向于西方的开放型经济，而保守派旗下控制的经济，则大多为家族经济，垄断型经济，在自由经济的冲击下，受伤最严重的，肯定就是垄断型经济，所以，四大家族在这个方面，是同一体系下的。 有合作，也有斗争。 在合作的基础上，四大家族之间，其实谁看谁都不顺眼，相互较劲的事情，经常发生，原本丁家是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三的，可是吃了夏家背后一刀之后，丁家没落了，两家之间的矛盾，便根深蒂固了。 如果仅仅是安家在这上面动手脚，丁家是不会参与的，可是若有了夏家，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其实纪少龙也知道，丁家要出手，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地位，可是不管怎么说，丁家成了他能借力的地方。 借势，不正是官场之道的精髓之一嘛。 丁世海告诉纪少龙，丁家上下现在已经活动了起来，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他会调任扬子江市，至于担任什么，现在还不好说，毕竟刚刚开始。 如果丁世海能调任扬子江市，那么对纪少龙来说，将会是很大的一块助力。 虽然纪少龙心里很清楚，他跟丁家之间，不可能永远这么和谐，只是暂时利益方向一致，一旦有一天，他出动了丁家的利益，他跟丁家之间，也会站到对立面去。 第216章 同盟会议 如果丁家的反应算是快的。 那么还有人更快的。 纪少龙这边刚刚放下和丁世海的电话，周建华就匆忙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纪书记，有人要见你。” 纪少龙看到周建华的脸上，有些故作神秘的感觉，而且，还有一些兴奋，脑子一转，就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故意对着门口问道：“他想见我可以，但是如果没有带上好茶的话，就不要进来了。” 门被推开了，许晨龙喊在门口，笑着说道：“我来这的事情，谁都没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少龙指了指周建华，说道：“以我对建华的了解，只有你来，能让他如此兴奋。” 许晨龙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在纪少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四处环顾了一下，说道：“不错不错，你在这里享福，我还在平戎县那个犄角旮旯里受苦受难，你真不够兄弟，也不知道提携兄弟一把。”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你有钟老提携了，还需要我干嘛，钟老一句话，你就超过我了。”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那场面，还真是兄弟相聚，说不出来的痛快啊。 纪少龙没猜错，许晨龙被钟老送过来了，而且，正好就是许晨龙擅长的公安局局长，这对老搭档，又凑到了一起，有了许晨龙的帮助，纪少龙在晚都区，那是真的如虎添翼了。 而且，这次许晨龙不但担任了公安局局长，还一下子上到了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刚刚好，纪少龙搞下了杜辉，这个空缺，被钟老很快给填上了。 也是巧合，也不巧合。 对许晨龙来说，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一上任，就要面对常刚的谋杀案，而且，要在很短的时间内破案，假如破不了，也是相当大的压力。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许晨龙告诉纪少龙，大概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上面的任命就要下来了，纪少龙告诉许晨龙，晚都区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至少跟霞光县和平戎县都不太一样。 整个政法系统的内部，都是杜辉的人，许晨龙想要做到令行禁止，并不是那么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纪少龙的话，在许晨龙上任之后，得到了验证，他也体会到了纪少龙那种上任之后被架空的感觉。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整个扬子江市的政局，开始微妙了起来。 先是许晨龙调了过来，没过几天，另外一个好消息传了过来，丁世海调任扬子江市，担任纪委书记。 就此，蒋志清一系基本可以确定，林北辰是真的叛变了。 他投靠到了纪少龙的麾下，并且把他掌握的这个重大的秘密，告诉了纪少龙，再由纪少龙公布给了丁家。 也就是说，晚都区的利益，又要被分出去一勺了。 在丁世海的调任被公布之后，那个晚上，安家和夏家的几位高层，在远京碰了一个面，商量了什么，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可是这却是一次相当重要的会面，对扬子江市今后的政局改变，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场高层的会议结束之后。 那栋别墅的会客厅里，只剩下了安瑞和夏之语两个人了。 两人在闽东省的时候，当过短暂的搭档，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算起来，关系不算生疏。 夏之语翘着二郎腿，一点不客气地对安瑞说道：“你在纪少龙身上的小算盘，算是落空了吧，你还真的以为，他能成为你的人？” 夏之语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安瑞在晚都区的动作背后的意义。 安瑞此时的确有些后悔，跟纪少龙猜的一样，他哪里是去还人情的，他只是想利用纪少龙，增加安家在晚都区的影响力，只是没想到，在纪少龙醒悟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投向了丁家的怀抱，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那天他是不会撑纪少龙的。 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不是也有过拉拢纪少龙的心思，不也失败了？” 夏之语把膝盖放了下来，看着安瑞，说道：“话到这里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纪少龙的背景，我也做过调查了，为什么丁家和钟老那边，对他这么重视，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安瑞摇摇头，说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就算纪少龙是什么卧龙之才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的，我也觉得，这个纪少龙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钟老关注的，他向来不会参与太多政治上的事情，可是他在纪少龙的身上，似乎是不遗余力的。” 看来，两个人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安瑞是内定的安家接班人，而夏之语同样是内定的夏家接班人，两人都是正部级官员，却在同时讨论一个正处级的官员，这是很少见的。 可是，纪少龙的身上，也的确有着一些值得被讨论的东西，尽管他们两个看不清纪少龙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也正是因为纪少龙身上的神秘身份，才使得这两家在纪少龙的问题上，有些束手束脚的，要不然的话，让纪少龙这种级别的，两家人想捏，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两个人也相信，在晚都新区的问题上，不管是丁家还是钟老，抑或是纪少龙，都是不敢泄露出去的，毕竟这件事还没成型，所以，对两家来说，只要抓紧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丁世海虽然已经进入了扬子江市，但是应该造成不了威胁，毕竟丁世海也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想要攫取他们即将到手的利益，那比登天还难。 这一场关键的会议，也奠定了安家和夏家正式开始合作的基础。 两家已经在方向上确定了，扬子江市，两家要团结一致对外，时间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一个半月之后，该闹闹，该吵吵，但是这一个半月，两家都要确保在扬子江市，在晚都区，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大概两天之后，丁世海赶到了扬子江市报道。 在当天晚上，就跟纪少龙见了一面。 第217章 渣男 丁世海也知道，在扬子江市展开动作的话，很难，难点在什么地方，那就是到底用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夏安两家攫取利益，那就只剩下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在土地上进行限制，不要让更多的土地，流转到夏安两家的手里。 有了方向，就有了工作的目标了。 首先，要查明目前来说，晚都区要流转的土地有多少，夏安两家控制的公司，又是哪几个，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第一件事，纪少龙做，第二件事，只有交给丁世海做了。 接下来，就是纪少龙如何去控制这些土地了，他也很清楚，就算现在有了林北辰，有了许晨龙，想要控制常委会，那还是任重道远的，所以，纪少龙需要搞定更多有决策权的常委，同时将几个重要的部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两人从酒店出来，刚刚晚上的八点多钟。 纪少龙也是刚刚坐上郑佑甫的车，就接到了林芷晴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电话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电话里，林芷晴好像在哭，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少龙，不好了，出事了，姐姐割脉自杀了……” 纪少龙手瞬间抖了一下，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林芷晴也是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在六院了，你赶紧过来一趟。” 扬子江市第六人民医院，就在晚都区，距离纪少龙现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他让林芷晴在那等着，然后命令郑佑甫转道，开向六院。 十分钟之后，纪少龙赶到了六院，在三楼，纪少龙看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芷晴，安慰了她几句，在林芷晴的带领下，打开了病房的门，此时纪菲已经没事了，手腕上缠着绷带，脸色有些苍白，头别在一边，不敢看纪少龙，眼角还有泪水，看来也是刚刚哭过。 看到姐姐不想跟他说话，纪少龙叹了一口气，退了出来。 在病房外面，纪少龙拉着林芷晴，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林芷晴此时已经不哭了，但是，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少龙似乎看出了一点什么，问道：“你可以答应姐姐不说，但是你要知道，姐姐会割脉一次，就会第二次，你要是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纪少龙的话，让林芷晴着急了起来。 她想了想，把纪少龙拉到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断断续续，吞吞吐吐把事情经过给说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要从刚到晚都区开始。 那个时候的纪菲，闲着无聊，就应聘到了一家科技公司去上班。 对方要招收的是一个整理文件的文员，工资不算高，一个月3000块的样子，纪菲想着，也就打发一下时间，也就去了。 上班没几天，就明显感觉出来，公司的老板陈长川对他很有好感，动不动就约她一起吃饭，看电影。 这个陈长川，长得很帅气，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相当有风度，在公司里，陈长川是很多未婚女性的梦中情人，不少同事，都想对陈长川投怀送抱，可是他好像对谁都不感兴趣一样，冷冰冰的，唯独纪菲来了之后，陈长川性格大变，对纪菲热络了起来。 纪菲不算是一个太过于理智的女人。 男人的甜言蜜语她扛不住，没过多久，就沦陷了，成了陈长川的女朋友，在一个一夜未归的夜晚，跟陈长川发生了关系，这个陈长川对她还算不错的，总的来说，符合纪菲的要求。 陈长川也承诺她，以后一定会娶她。 每天晚上都会送纪菲回家，早上也会接纪菲上班，两人看起来，真的很恩爱，在那短短的时间内，纪菲也体会到了爱情的快乐，毕竟已经三十出头了，如果再不嫁人的话，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可是，好景不长，这个恩爱，仅仅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 那天，纪菲在公司上班，突然来了一个彪悍的女人，冲进了办公室，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当着整个公司的面，将她臭骂了一顿，骂她是狐狸精，骂她勾引人家老公，骂她不要脸，也直到这个时候，纪菲才知道，这个陈长川，早就已经结婚了，不仅结婚了，还是人家的上门女婿，他有的这个公司，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是女方给他的。 其实他除了帅气的脸蛋，还有那些惯用的甜言蜜语之外，其他啥也没有。 当天，纪菲就从那家公司，被赶了出来，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内心很是难受，因为就在几天前，她发现自己的大姨妈没有来了，她偷偷用试纸测过，她怀孕了，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憋着这件事，想要告诉陈长川的，可是现在知道的一切，好像当头一棒，打在了她的头上。 那天，她走进了医院，将这个孩子给打掉了。 这也是为什么，出事的那天，她回去很晚的原因。 回去之后，看到纪少龙在家里，也没敢多跟他说这件事，进了房间。 后来林芷晴进了她的房间，她没敢多说，只是哀求林芷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于是也有了林芷晴出来告诉纪少龙，姐姐只是感冒了这么一个结果。 当时的纪少龙，满心都是晚都新区，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多想，连那天姐姐的情绪不对劲，他看出来了，可是并没有过问，现在回想起来，属实是不应该。 事情还没有结束。 堕胎之后的纪菲，本来应该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说起来，还是陈长川这个渣男在搞鬼。 纪菲被开除之后，陈长川并没有放过纪菲的意思，他不断给纪菲打电话，可是纪菲并不想接他的电话，就在此时，纪菲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纪菲跟陈长川在一起的艳照。 陈长川威胁她说，要她继续跟他秘密保持情人的关系，如果不能，那这些照片和视频，将会公之于众，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纪菲不穿衣服的样子。 第218章 盘龙 纪菲是又急又气，在林芷晴出去买菜的档口，终于是想不开了，找了一把水果刀，割了手腕自杀了。 幸好林芷晴及时回来，要不然的话，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听到林芷晴说的内容，纪少龙真的是悔不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整天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政治上的话，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许晨龙，让他帮忙查一下所谓的盘龙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本来以为，只是一家很小的公司，可是许晨龙那边反馈过来的结果却是，盘龙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居然是一家市值达到了30多亿的上市公司。 公司的经营主体，并不是所谓的网络科技，而是以网贷为主，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小额贷款。 公司的用户，达到了8000万，经营面覆盖到了全国，是苏省地区，最大的小额贷款公司，而且公司在很多方面都有涉及，包括理财，保险，基金，创投，真不是纪少龙心里想的一个办公室几十个人的那种公司。 公司的法人，就是陈长川，但是股份的组成，相当复杂，既有几家大型的创投公司，其背后，居然连扬子江市的几家国有银行都牵扯其中，妥妥的有后台。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表面上公司的老总是陈长川，实际上，陈长川的真实身份，是吴彤的丈夫，而吴彤的身份是谁？ 吴彤是苏省省委副书记吴欣怡的亲侄女。 这家公司的身份和背景，何其了得。 在去年的时候，盘龙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被扬子江市，评为了十大新兴科技公司之一，被晚都区评为了晚都区网络科技龙头企业的称号，这些荣誉的背后，都说明了盘龙科技，是纪少龙动不了的一家公司。 他本来想着，直接让许晨龙把这个陈长川给抓起来的，可是现在陈长川指定是动不了了，更重要的是，许晨龙现在也陷入了一摊烂泥中，几个副局长加上政委，已经把他给架空了，他在公安局内部，遭遇到了纪少龙刚开始遭遇到的窘境，他这个时候也才发现，晚都区不像霞光和平戎那么简单，他作为一个外来人，很难在这里打开局面。 纪少龙的眼神有些阴郁。 他想了一会，转身过来，告诉林芷晴：“姐姐这几天，你好好照顾，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全力照顾姐姐，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给我打电话，我会让周建华经常过来看看的。” 林芷晴看到纪少龙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安慰地说道：“你也别太上火，我好好陪姐姐聊聊，开导一下她，事情会过去的。” 实际上，林芷晴是想告诉纪少龙，也不一定要报仇，我们就算倒霉，也没什么的。 可是纪少龙怎么可能让姐姐受到欺负？ 而且，那些所谓的艳照，还在陈长川那个畜生的手里，他无论如何，是要拿回来的。 那个晚上，纪少龙是在办公室的小房间里睡的，可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的脑海里，晚都区的一些重要人物，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这还包括了市里，省里，苏省是个乌托邦，无非是曾经的幻想而已，现在看来，经济越发达的地区，政治越是混乱，只不过在大家表面看来一切和谐，实际上，各种争斗，无处不在。 此时的纪少龙，虽然已经掌握了区委办主任，政法委书记这两张牌，显然，还远远不够。 上次的会议之后，纪少龙是让组织部部长唐溪提出建设局局长的人选，可是后来，他让周建华打了几次电话去组织部那边催一下，可是唐溪就拼命在拖，什么需要流程，什么需要考察，总之，各种理由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么快的。 其实他是能看出蒋志清等人的心思的，无非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只要把这个时间拖过去了，也就胜利了，到时候，就算纪少龙掌权了，他们该得到的利益，也就到手了。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上班，纪少龙就把许晨龙叫了过来，他现在首先的任务，是要在短时间内，帮助许晨龙掌权，等到许晨龙掌握了公安部门之后，再进行下面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已经想好了，要在晚都区，掀起一场狂风暴雨来，只有让整个晚都区的政局混乱起来，他才有突围的可能性，要不然的话，就算是丁世海帮他，也解决不了问题。 许晨龙告诉纪少龙，目前来说，公安局内部，一名政委，一名常务副局长，还有三名副局长，都是一起的，他们联手，架空了许晨龙，许晨龙的任何权力，在公安局内部得不到实施，他想插手常刚的案子，可是上任几天了，他连当时的卷宗都看不到，这就是相当为难的事情了。 从公安局内部可以看出来，当时的詹世尧和蒋志清联手的时候，把整个晚都区经营得很好，算是铁板一块，想要从内部瓦解，可能性不是很大。 既然没有办法瓦解，那就全部干掉。 当纪少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许晨龙都觉得相当夸张。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牛阿宝的事情，可以做下文章，你不要盯着自己公安局长的身份，你要记住，你现在也是政法委书记，所以，你可以帮重点放在检察院那边，杜辉在任的时候，他是政法委书记，也是公安局局长，所有的经费基本上都是倾向于公安局的，跟检察院法院相比，公安局是亲儿子，而检察院和法院，干儿子都不如，所以，拿下检察院和法院，我想对你来说，问题不大。” 一句话，让许晨龙有些豁然开朗了。 的确，他上任之后，也调研了检察院和法院，那边对他的态度，跟公安局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不过，他当惯了公安局局长，重心自然也就放在公安局上面，他没想过，检察院和法院，也是有很大的权力的。 “好，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拿下这两个地方。” 说完，站了起来，给纪少龙敬了一个礼，匆忙就出去了。 第219章 一手遮天 这是纪少龙从政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困难。 常刚的死没有搞清楚；建设局局长的位置，拿不下来；他的权力被架空，四面树敌；甚至于到今天为止，他好像还是游离在晚都区的政权之外，没有人真的把他当回事。 堂堂的区委书记，一把手，居然混到的这般境地。 林北辰告诉过纪少龙，在晚都区想要跟蒋志清一系斗，那是不太可能的。 詹世尧当年在晚都区就任的时候，他是一个强势派的区委书记，只要是不站在他这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升不上去的，詹世尧本人对金钱并不是太感兴趣，他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权力，他的要求，是区委书记高度集权。 当年蒋志清刚调任过来做区长的时候，也是很强势的，跟詹世尧处处作对，可是仅仅一年过后，蒋志清就成了詹世尧的头号拥护者，詹世尧的能力，可见一斑。 现在晚都区的两套班子，几乎都是詹世尧和蒋志清的人，就算有一些意见不合的常委，也在长时间的压迫下，锋芒收敛了。 举了一个例子，就是现任的组织部部长唐溪。 詹世尧刚刚在晚都区上任一把手的时候，这个唐溪还只是区妇联下面的一个副科长，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唐溪犹如火箭般上升，一下子就上到了区委组织部部长的职务，唐溪跟詹世尧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关系，没有人知道，可是唐溪的升迁，足够说明，詹世尧在晚都区，当年真的是一手遮天的。 他还说，在蒋志清没有调来的时候。 之前的那个区长，也是个官二代，他的父亲，是省里的某个退休的厅长，算起来，关系还算不错吧。 可是，在詹世尧上任之后，那个区长手里的权力，就被他给架空了，比起之前的纪少龙来说，还要惨，作为区长，几乎任何的事情，都不会让他参与，他培养起来的那些什么局长副局长什么的，最后全部都被调到闲职部门去了，什么气象局，科技局，地震局，档案局，换上了自己的人。 在晚都区的官场，曾经流传着一句话，就是詹世尧点头，那才算，他不点头，你说破天也不行。 詹世尧被调走之后，本来以为，蒋志清会接任这个区委书记的，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纪少龙被调任了过来，不光是空降的书记，而且是跟夏家一直是死对头的纪少龙，那就更不被待见了，所以，在纪少龙上任的那个前一天，已经是扬子江市常务副市长的詹世尧，特意把他们这帮人叫到了一起，开了一次会议。 会议只有一个议题，就是架空纪少龙。 作为区委办主任，在纪少龙上任之后，没有对纪少龙汇报过任何一项工作，其实说到底，就是那次会议上确定下来了。 不过，任何地方，不可能做到铁板一块。 就好像晚都区，大部分的人，掌握在蒋志清的手里，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并没有真的做到同流合污。 第一个，就是纪委书记孙玥沁。 孙玥沁今年四十多岁，到晚都区上任大概两年的时间，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孙玥沁是一个铁娘子，做事雷厉风行，到任晚都区之后，也办了几个案子，可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也渐渐发现，在詹世尧的掌控下，有些寸步难行了。 或许是因为时间长了，激情也就消退了。 近一年的时间，纪委这边毫无建树，成了可有可无的部门，在晚都区委有句闲话，就是纪委的忙碌程度，跟它的名声是成反比的，整个区委，也就纪委最闲了。 其次，是宣传部长周言。 三位女性领导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五十多岁了。 宣传部门，本来就是不很忙，作为党的喉舌，周言这个扬子江晚报报社出身的宣传部长，反正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很少真的会参与权利的争斗中，要不然的话，她也当不到今天了。 再然后，就是金龙街道的主任，温国伟。 温国伟这个人也是相当聪明的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是詹世尧和蒋志清的对手，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金龙街道上，到目前为止，金龙街道也是整个晚都区经济最好的街道，大型的商场和购物中心，都集中在金龙街道上，在老的区委区政府没有搬到新家之前，也是在金龙街道。 这三个人中，林北辰也帮纪少龙分析过了，能用的人，就只有纪委书记孙玥沁，因为她曾经是很有干劲的。 至于周言，根本不用考虑，她一心就想着退休。 温国伟嘛，聪明人，知道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会站队的，不站队的情况下，他还能混下去，要是真的站队了，而且站错队了，基本上就输了。 所以，纪少龙在送走了许晨龙之后，下面一步，就是攻破孙玥沁这一关了。 拿下纪委，对后续纪少龙的执政，会有很大的帮助。 说干就干，纪少龙走出了办公室，背着手，在整栋大楼里面闲逛了起来。 他是左看看右看看，在别人看来，完全是无聊的表现，其实他是有目的的，先是到了宣传部晃悠了一圈，然后又折到了组织部，也是晃悠了一圈之后，又到了纪委，假装看了看手表，眼看着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刚要转身，孙玥沁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孙玥沁突然看到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喊道：“纪书记。” 纪少龙点了点头，并没有跟孙玥沁说话，他慢慢悠悠的，好像还是散步一般，搞得孙玥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超过他吧，说不过去，跟在他的后面吧，偏偏纪少龙走得很慢，那就相当刻意了。 想了想，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纪书记去吃饭吗？” 纪少龙饶有兴趣地问道：“孙书记平时也在食堂吃？” 孙玥沁看了看手表，说道：“不是，我儿子上初三，不在学校吃饭，我要去学校接他回去，然后做饭，吃了饭再来上班。” 第220章 不能说的秘密 话题这不就来了嘛。 纪少龙问道：“孩子成绩怎么样？” 毕竟是女人，毕竟是母亲，一聊到孩子，兴趣也就上来了，蹙着眉头摇摇头，说道：“就是成绩不行我才急呢，老师老是说，脑子很好，就是精力不集中，要是考不上一个好的高中，我就要愁死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孙书记应该知道，我是远京大学毕业的啊？” 孙玥沁的眼神中，都是羡慕，说道：“纪书记年轻有为，要是我的儿子，有纪书记的一小半就好了，就算考不上远京大学，考个一本，我都要笑醒。” 纪少龙马上说道：“没有什么笨的孩子，只有不会学习的孩子，成绩不好，是方法不对，孙书记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跟孩子谈一下，只要谈上半小时，我保证孩子的成绩，如火箭般提升。” “纪书记，那怎么好意思，您这么忙？” 提到孩子的成绩，孙玥沁其实很想让纪少龙帮忙的，而且纪少龙还真是远京大学的高材生，她也知道，要跟纪少龙保持距离，可是作为母亲，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孩子了，又无法拒绝。 殷切之下，如此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可不白帮忙，孙书记必须请我吃午饭，就行了。” 本想拒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希望孩子考个好高中的心，比什么都急切，看了看手表，说道：“那行吧，我先去接孩子，然后我让孩子爸也回来，陪纪书记喝两杯。” 今天是周五，下午的工作不会太忙，喝两杯也不打紧，纪少龙也就笑着答应了，为了打消孙玥沁的顾虑，纪少龙还故意打趣一般说道：“低于两百的酒我可不喝，毕竟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 这话，也的确起了作用。 孙玥沁把家里的地址，发在了纪少龙的手机上，告诉他，半小时后，直接去她家就行了。 看着孙玥沁离开的身影，纪少龙知道，拿下孙玥沁，只是时间的关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搞不定的人，纪少龙一直这么认为，只要你肯下功夫，只要你对症下药，就一定能搞定，简单来说，投其所好就可以了。 毕竟人是靠交流产生联系的动物，只要你找到那个共同点，也就产生联系了。 半小时后，郑佑甫开车，把他送到了孙玥沁家的楼下。 孙玥沁住在晚都区的一个老小区。 她的丈夫，是晚都第六医院骨科的主任医师，也是从孙玥沁调到晚都区之后，自己想办法调过来的。 敲了门，是她的丈夫胡勇的开的门，看到纪少龙上门，还是相当客气的。 纪少龙进门之后，孙玥沁在厨房忙碌，也是出来打了一声招呼便又进去了，纪少龙对着胡勇问道：“你们家胡轩呢？” 胡轩，就是孙玥沁的儿子。 胡勇有些头疼一般，指着一个房间，说道：“孩子大了，不爱跟我们交流了，每次一回来，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想跟他交流一下，他也是不耐烦的样子，还真是儿大不由母啊。”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厨房里面的孙玥沁说道：“孙书记，咱可说好了，我要帮你搞定了，你可得露一手，做点好吃的给我。” 孙玥沁自然是满口答应。 纪少龙在胡轩的门上敲了两下，根本没经过他的同意，直接就进去了，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半小时，让一个孩子成绩变好，说破天，也是没人相信的事情。 胡勇看到纪少龙几分钟没出来，似乎也听不到什么动静，走进了厨房，小心翼翼看着儿子房间的门，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个领导，找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在这故弄玄虚啊？” 孙玥沁一边炒菜一边说道：“他在区委受到排挤，跟我那个时候的处境差不多，估计是想拉拢我入伙。” 胡勇紧张了起来，说道：“这事情你可要好好斟酌，你也知道詹世尧的能力，我现在刚刚在六院站稳，要是你这边出了问题，咱有要夫妻分居了。” 孙玥沁笑了笑，说道：“放心，一码归一码，我能斟酌好。” 有了妻子这句话，胡勇也就放心了，进了书房，找酒去了。 其实，孙玥沁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半小时虽然很夸张，可是一个女人嘛，为了孩子成绩能变好，总是愿意尝试的，而且，此时炒菜的她，心里也笃定了一个想法，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站队的事情上含糊，纪少龙搞不定的话，那也没脸面提出来让孙玥沁站队。 二十几分种，没有到半小时的时间。 孙玥沁就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胡勇刚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胡轩房间的门就打开了，胡轩首先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正在放筷子的孙玥沁，此时的胡轩，已经有一米七了，身高都比孙玥沁还要高了。 “妈，我保证考上一个好高中，再也不让你操心了，我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明天开始，我就不回家吃饭了，我要在学校食堂吃饭！” 胡轩的话，然孙玥沁和胡勇，一下子都呆住了。 要知道，平时他们跟胡轩讲道理的时候，胡轩都会很不耐烦，甚至会嚷嚷起来，让他们很是头疼，交流也变得很少，可是今天的胡轩，却是一反常态，仅仅只是二十几分种的时间，纪少龙做了什么？ 四人落座。 胡轩主动坐在了纪少龙的旁边，还夹起了一块肉，放在了纪少龙的碗里，热情地说道：“纪哥哥，下次你还要来我们家做客。” 这孩子，真的性格大变了。 孙玥沁马上把脸拉了下来，说道：“没礼貌，喊什么纪哥哥，叫叔叔。” 纪少龙马上笑着说道：“叫哥哥也对，我也没到三十呢，哈哈哈……” 胡轩的这么一句话，并不能打消孙玥沁的疑虑，一顿和谐的午饭之后，孙玥沁送孩子上学，在路上的时候，她问胡轩，纪少龙跟他说了什么，孩子却告诉她，这是秘密，不能说。 第221章 又下一城 仅仅只过去了两天。 孙玥沁就主动去纪少龙的办公室找了他，因为她实在没忍住，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老师告诉孙玥沁，胡轩这个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心扑在了学习上，上课认真听讲不说了，下课基本上不会出去玩，还跟老师说，一定要考上晚都区最好的一中，今天上午进行的测试，成绩就已经开始进步了，这用不了多久，成绩肯定能提上去。 孙玥沁夫妻两个这么久没有搞定的事情，被纪少龙给搞定了，她很想知道，纪少龙到底是用了什么绝招，可惜，纪少龙回答她的，也是两个字“秘密”。 此时，纪少龙已经知道，孙玥沁是他的人了。 这还不够，在昨天的时候，纪少龙的另外一步已经开始了，就是让温国伟，主动来投怀送抱。 在林北辰看来，这三个人中，最难搞定的就是温国伟了，可是纪少龙认为不是，温国伟是聪明人，也是有政治抱负的，只是他不想跟站队而已。 站队是一把双刃剑，站的好，能让自己前程似锦，可是战得不好的情况下，也会让自己倒得更快，温国伟奉行的就是单边主义，走自己的路，管别人打成什么样，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晚都区待了很多年了，算起来，比詹世尧的时间都长了，如果不是后来扩大常委会的规模，将金龙街道和副区长增为常委的话，他现在怎么也不可能是区领导。 纪少龙用的一招，相当简单。 那就是在两年前，金龙街道上区委区政府的搬迁。 区委区政府搬迁之后，原本的那栋大楼，就闲置了下来。 这栋楼放着也是放着，不用也是浪费，所以，温国伟就向区里申请，将这栋楼的经营权，下放到街道，让街道来负责运营，运营的收入，跟区里五五开，一半给区里，一半归街道，算起来，也是创收的某种方式。 詹世尧也看不上这栋破旧的楼，就答应了。 于是，街道就动用了一部分资金，对这栋楼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修葺，重新装修过后的大楼，租给了一家酒店公司，在原来区委大楼上，开了一栋酒店，每年需要交纳十六万的租金，也不是很贵。 这十六万，也是一半上缴区里，一半留在街道。 这都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当时装修大楼用了一笔五十万的资金，这笔资金，是所有街道工作人员凑的，而后来每年八万块钱的租金，也是偿还这些街道工作人员的钱。 算起来，温国伟的目的是没什么问题的，不是中饱私囊，可是这个操作流程，就可以找出问题来了，这个流程，被定义为非法集资也是可以的，被定义为利用权力谋私利，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栋楼在未来盈利了之后，也要偿还那些集资的人利息的。 所以，纪少龙就是拿这件事做文章。 就在昨天，市纪委的人，进入了金龙街道，开始调查这件事。 要知道，现在的扬子江市纪委书记，可是丁世海，操作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件事，很快就在金龙街道开始发酵了。 看到这一幕的发生，蒋志清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他看到纪少龙跟温国伟掐起来了，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毕竟温国伟和纪少龙都不属于他的体系，一旦自己咬起来了，也是对敌方的消耗，这是有好处的。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丁世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之一，谁也不会想到，纪少龙会拿温国伟开刀。 温国伟本来就是个谨慎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自己扯了进去，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面对纪委的调查，他实话实说，告诉纪委，这么做不是为了私利，是为了给街道和区里创收，可是，这个流程当时是没有经过各种审批流程的，也就是说，那是不合理的。 只要是不合理，那就可大可小了。 温国伟也知道，丁世海跟纪少龙的关系不一般，百般无奈之下，温国伟在孙玥沁离开纪少龙办公室仅仅十分钟之后，就找了过来。 温国伟的意思，是希望纪少龙跟丁世海好好谈一下，这件事他是无心之失，也没有从这里面得到过一分钱的好处。 纪少龙也是用了同样的方式，告诉温国伟，事情不大，不用担心，如果帮他搞定了，要请他吃饭。 温国伟自然是满口答应。 又是两天之后，市纪委的人从金龙街道撤走了，给出的理由，就是温国伟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谋私利，虽然过程不合理，但是也是为了别人谋福利，资金的去向，也是可查的，温国伟就这么没事了。 事后，温国伟果然请纪少龙吃了一顿饭。 按照周建华的想法，纪少龙不应该吃温国伟的饭，因为一旦吃了，以后想让他帮助自己，他可以说人情已经还了。 可是纪少龙告诉周建华，提出吃饭，就是让温国伟，孙玥沁等人，放下戒备的心里，不要认为，是纪少龙套路了他们，那样的话，起到的作用的都反过来的，一点帮助都没有，反倒会让他们远离纪少龙。 相反，纪少龙认为不管孙玥沁还是温国伟，在人品上，都是问题不大的，只要人品上没有问题，交朋友，永远比利用他们，来得牢靠得多。 在蒋志清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纪少龙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他用了一周的时间，搞定了孙玥沁和温国伟。 又拿下了两城。 现在，他在区委常委中，已经有了五票了。 跟蒋志清一系，已经持平了。 表面上，纪少龙没做什么事情，可是他一直没停下来，他在悄无声息下，铺开了一张网，而这张网，全部是绕开了晚都区的核心体系，往周边扩张。 很快，距离晚都新区被提出来，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时间不多，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纪少龙趁着周末，买了一张机票，飞往了闽东省榕城市，接下来，就是他重要的一步了。 这一步的核心内容，是宏发地产集团的董事长，韩姝。 第222章 省油的灯 纪少龙自从调任到晚都区开始，跟韩姝一直没有联系过。 自从经历了纪少龙在抗洪中淹死那件事之后，其实韩姝跟林芷晴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好。 虽然一直没有跟纪少龙联系，韩姝跟林芷晴之间，还是保持着联系的，纪少龙也不知道，韩姝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她觉得林芷晴才是纪少龙的那个人，故意跟纪少龙拉开关系，也说不定。 不过，纪少龙这次并不是去找韩姝谈感情的，他这一次，有很重要的事情，找韩姝帮忙。 因为打电话，韩姝总是不接。 所以纪少龙赶到宏发集团总部大楼的时候，就被保安拦住了。 怎么样也进不去了。 他解释了半天，说跟韩姝是认识的，保安就叫他给韩董事长打电话，可是明知道电话是打不通的，结果被保安训斥了一遍，告诉纪少龙，韩董事长整天忙得不行，哪有空见你这种小喽啰。 搞得纪少龙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榕城市，是闽东省的省会，也是宏发集团总部所在地。 在这种高达27层的大楼下面，纪少龙只能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从昨天出发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饿得都不行了。 眼看着中午时间就快到了，纪少龙还不信了，这个韩姝不出来吃饭，所以就一门心思，坐在了停车场的石墩上，静候韩姝出现。 堂堂区委书记，坐在人潮中，个个都看着他，好像看一个乞丐一样。 “咦，这是谁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是纪少龙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纪少龙一转身，只见一男一女，出现在了身后，女的纪少龙认识，是吴洁，就是纪少龙走入官场之前，在林家被庄严羞辱的那天，庄严带的那个女人，对外号称是纪少龙初恋女友的那个吴洁。 男的有些油腻，中年大叔的模样。 发型是地中海，中间一块已经全秃了，身上穿了一件大号的西装，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应该最少有两百斤的样子。 “哟，还真是纪少龙啊，哈哈哈，没想到，你现在落魄成这样了啊，你是来宏发应聘的吗？” 吴洁似乎很兴奋，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有些手舞足蹈的。 纪少龙转过身去，不想搭理吴洁，没想到吴洁反倒来劲了，主动走了过来，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是听说你后来当官了吗？被撤了吧，幸好老娘当年没跟你在一起，要不然的话，我可真的是遭罪了。” 纪少龙也冷笑了一声说道：“说得好像我们很熟一样，你跟庄严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跟你一点也不认识，别扯得我们好像有关系一样好吧。” 提到庄严，吴洁的脸上变了变，她生怕那个油腻的男人听到。 脸上本来是得意，现在有些愤怒了，指着纪少龙吼道：“你的废物，还敢在老娘面前吆五喝六的，你信不信，老娘一句话，就让你永远没办法进宏发的大门。” 纪少龙本来也进不去。 笑着伸伸手，一副请便的意思。 最怕的就是伸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了，吴洁现在体会到了这种感觉，马上跑到了刚刚那个油腻大叔的旁边，使劲蹭着油腻大叔的身体，一副撒娇的样子。 说的什么，纪少龙听不见，可是那个大叔，却对着门口的保安喊道：“保安，过来一趟。” 刚刚不让纪少龙进去的那两个保安，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对着油腻大叔说道：“万总，怎么了？” 那个叫万总的油腻大叔，指着纪少龙说道：“把这个人给我赶走，别让他出现在宏发的范围内。” 两个保安连忙点头答应。 其中一个保安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吼道：“喂，小子，赶紧离开，要不然的话，我们就请你出去了。” 纪少龙知道，不是保安的问题。 看着此时有些得意洋洋的吴洁，问道：“这么横吗？” 吴洁看到这一幕，那得意劲，又回来了。 叉着腰，说道：“你要是给老娘道歉的话，我就不为难你了，要不然的话，你就倒霉了。” 纪少龙真不知道，会倒霉成什么样。 笑了笑，说道：“我就不走，我还不信了，你们保安会动手打人不成？” 这话，再次激怒了吴洁，对着纪少龙说道：“你看看你这废物的样子，除了会耍无赖，你还会什么，也快三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跟我在这撒泼，你有资格吗？你知道我的男人是谁吗？宏发集团的项目部老总，你想来这里工作，你也就想想吧，再给你三十年，你也混不到这么高端的地方，垃圾的人，就只能在垃圾的地方。” 吴洁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连串的话骂出口，把纪少龙贬低得一文不值。 那个油腻大叔，也是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着保安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赶出去，要不然的话，你们直接去人事部报道算了。” 保安一听也急了，就在纪少龙的身上推搡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住手！” 这是熟悉的声音。 纪少龙一转身，就看到韩姝站在了不远处，脸上是严峻的神色。 那个油腻大叔，一看到韩姝，一下子慌了，连忙凑了上去，对着韩姝说道：“这也不知道哪来的货在这惹事情，我把他给赶走，免得脏了韩董事长的眼。” 韩姝看到眼前的油腻大叔，又看了看吴洁，问道：“这个女人，是你的女友？” 油腻大叔挠了挠头，说道：“她是我的秘书……” 说是秘书，其实什么关系，也能看出来。 韩姝不动声色，踏着高跟鞋，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旁边，突然挽住了他的手臂，很亲热地贴了上去，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等你半天了。” 要知道，韩姝平时在公司里面，可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谁见了都害怕，而且传说韩姝身上有怪病，不能接触任何男人，可是他们两个现在…… 这场面，让油腻大叔的脸变色了，保安脸变色了，吴洁的脸上，更是太多不可思议了。 纪少龙没说话，韩姝看着油腻大叔，说道：“你去人事部结算一下工资，明天就不用来了，你跟你的小秘书，去过上层人的生活去吧。” 第223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站在一旁的吴洁想要说话。 韩姝立刻摆出了一副董事长的架势，指着她说道：“你千万别说话，你若是说话的话，你的男朋友，我会让他在这个行业里都混不下去。” 吴洁吓得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韩姝拉着纪少龙转身上楼的时候，他用余光看到了吴洁跟那个油腻大叔吵了起来，可以想象，吴洁现在倒霉了，仅仅因为几句话，就害得那个所谓的万总没饭吃了。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来韩姝总部的办公室。 也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大的办公室，豪华程度，倒也是一般，可是在面积上，最少要有个一百多平。 啧啧嘴，感叹了一句：“这样的办公室，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韩姝给纪少龙倒了一杯咖啡，说道：“你若是现在辞职不干，来我这上班，这间办公室，就是你的。” 纪少龙吓得不敢说话了。 在那张豪华的欧式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杯咖啡到了面前，纪少龙看着忙碌的韩姝，身姿绰约，还是那么迷人，问道：“好几个月不联系我了，难道就不想我？” 纪少龙很少开玩笑，但是现在却开起了玩笑了。 韩姝笑着说道：“林芷晴这样的美人在榻，你还需要我吗？” 浓浓的醋意。 不过，两人的关系毕竟不一般，三言两语间，这几个月没联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韩姝挨着纪少龙坐了下来，身上的香味，一阵阵往鼻子里面钻。 “说吧，你来找我干嘛？” 纪少龙说道：“我是来邀请你，进驻扬子江市，进驻我为官的晚都区。” 韩姝笑着说道：“不愧是主政一方的一把手，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以为你想我了，搞了半天，是想给自己的拉政绩啊。” 这句话，让纪少龙笑不起来了，他的严肃，让韩姝瞬间也有些紧张了。 “我跟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纪少龙对韩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看着韩姝，想看看她对这件事的意见。 韩姝想了想，说道：“少龙，你记不记得，当年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有很多在官场的大佬，下海经商，官职曾经越高的人，如今创办的企业，也就越大，就好像现在的非凡科技，市值达到了上千亿，他的老总任非凡，曾经就是中组部出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纪少龙当然知道任非凡，如今民营经济中的标杆龙头企业，在高新技术领域，有很大的话语权，虽然算不上国内的首富，但是任非凡的名气，却是相当大的，而且曾经的任非凡，在中组部担任到了副部长，算是副国级的干部。 五十岁辞掉了原本的工作，下海经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他疯了，可是仅仅十几年的时间，他的非凡帝国，也就建立起来了。 他也是瞬间就明白了韩姝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他在官场的人脉都在，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只要掌握了一手资源，就能赚钱，而他的人脉，就保证了他有这么一个优势。”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是什么经济体，也不管是多牛的公司，都是要受到权力的制约的，我们宏发集团也是这样，所以，很多大集团的老板，经常要跟这些领导吃饭，也是这个道理，我们宏发集团会发展到这么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让我现在去晚都区，去跟夏家和安家的人抢饭碗，那对宏发集团来说，在其他省份的扩张，要受到很大的制约，公司的董事会，也不会同意的。” 韩姝说得有道理。 她怎么样，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公司，推到那种境地去的。 她想了想说道：“宏发集团，在闽东省是比较大的房地产集团，但是放眼全国，却不是这样，宏发地产在几年前就进入了金陵市，可是效果一直不好，说到底还是宏发在苏省没有人。” 纪少龙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也不为难你，不行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此行对纪少龙来说，的确是有些失望。 刚站起来，韩姝就把他给拽了下来，嗔怒道：“怎么了？一说我帮不上忙了，就生气要走了？你这也太无情了吧？”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不是，我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既然你这边帮不上，我好要去找帮得上忙的人，我这不是忙嘛。” 韩姝说道：“忙也不在乎一顿饭，我今天其实有个很重要的午餐，本来是不打算去的，正好你要我帮忙，我做个顺水人情，带你去见个人，或许他能帮你，也说不一定。” 韩姝都帮不了的忙，其他人还有谁能帮？ 但是既然来了，总要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正好也确实饿了，就跟着韩姝，去了一趟榕城市最大的酒店。 两人刚刚上了电梯，打开了包厢的门，纪少龙就一下子愣在那里。 偌大的包厢里面，只有一个人。 一个年级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一本杂志，看到韩姝进来了，满脸堆笑，站了起来。 “王叔叔，我来了。” 那个男人，扫了一眼纪少龙，然后对着韩姝招招手，说道：“来，小姝来叔叔旁边坐，让叔叔好好看看，这又漂亮了嘛。” “往叔叔说笑了，我也是很久没见你了，我还想着，今年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找王叔叔玩呢。”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纪少龙反倒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他还从来没有在一个商人的面前，这么紧张过。 韩姝对着纪少龙说道：“傻站着干嘛，过来坐，王叔叔我跟你介绍一下，他叫纪少龙，是苏省扬子江市晚都区的区委书记。” 那个王叔叔，打量了一下纪少龙，似乎对他的身份没什么好奇的，只不过听到纪少龙是区委书记的时候，王叔叔问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纪少龙赶紧说道：“王总，我今年29岁了。” 第224章 传奇人物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说道：“29岁的正处级干部，确实还是挺少见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的重心，就到了韩姝的身上，他告诉韩姝，前一段时间去了国外，见到了某个专家医生什么的，说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医生，让韩姝有空去看一下，她的病，或许还有方法可以治的。 这是这个男人今天来的目的，专门过来告诉韩姝的。 韩姝听完之后，笑着说道：“王叔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病好了。” “好了？” 那个男人也是很震惊的样子。 韩姝一把拉住了纪少龙的手，抬了起来，给那个男人看，说道：“你看，是不是好了？” 那个男人的脸上，也是很惊讶的样子，看着纪少龙，似乎吗明白了一点什么。 韩姝对着纪少龙说道：“王康书董事长，我想你也不用介绍了，号称国民老丈人，估计全国也没几个人不认识他了。” 这也是纪少龙一进来就呆住的主要原因。 坐在这里跟韩姝说话的这个男人，叫王康书，康远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 康远地产，在全国，应该是最有名的房地产集团了，而这个王康书，则是这家最大的最有名的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当然，也是国内目前的首富，连续几年，蝉联国内福布斯排行榜的第一名。 因为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只有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所以被全国的未婚男性叫为国民老丈人。 当然，这也是只是戏称。 他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就跟王康书见面了，要知道，多少人想见王康书一面，都不得见，现在纪少龙居然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跟之前说到的任非凡一样，王康书曾经也是官场下海出身，而且，他曾经的官职，也不算低，是北方某省某市的市长。 在他的传奇经历中，四十出头，就当上了正厅级的市长，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决定辞职下海经商，创办了康远地产，一直到今天，大概也是十几年的时间，成为了国内的首富。 韩姝告诉纪少龙，王康书跟她的父亲韩宏发之间，是老友了。 当年王康书下海经商的时候，刚刚进入房地产行业，如果不是韩宏发的指导的话，王康书也不会有今天了。 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康书就是。 时至如今，康远地产的规模，早就不知道是宏发地产的多少倍了。 一个只是闽东省最大的地产集团，还有一个，则是全国最大的。 “王叔叔，我今天带少龙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的，你看看，能不能帮他。” 说完，就朝着纪少龙挤眉弄眼的，让纪少龙赶紧把要求说出来。 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属实说不过去，纪少龙不想说，可是禁不住韩姝的一再催促，也就勉为其难，把之前对韩姝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到后面，王康书的眉头，已经渐渐皱了起来。 纪少龙也是顶着满背的汗，把这件事说出口的。 说完之后，王康书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评价，只是让韩姝和纪少龙吃饭，看到这样一幕，纪少龙的心里有些失望，这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眼看着一顿饭要吃完了。 跟这样的人物吃饭，纪少龙也没吃上几口，突然，王康书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对着纪少龙问道：“纪书记，我想问一下，你认为房地产市场，还有多少年的红利期？”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王康书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姝也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既然问了，纪少龙就要回答，想了想，说道：“我认为，房地产的红利期，还有十五年左右。” 王康书一下子有了兴趣，对着他说道：“你说说看，为什么这么说。” 纪少龙说道：“我们国家的城市化进程的推动，导致了现在房地产市场的红火，也让很多房地产集团，赚够了钱，可是我们也要看到，整体的城市化进程过快的情况下，是不利的，加上大量残次不齐的房地产公司的入局，城市化的饱和很快就会迎来，十五年之内，我们的城市化不可能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但是房地产业，也就是建起来的居民住宅，早就已经超过了城市的住房需求，这种情况下，房地产的泡沫，也就会提前到来了。” 王康书点了点头，问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国家不会让房价下跌，因为一旦下跌，很多老百姓就要疯了，他们手里的房子变得不值钱了，所以，国家一定会宏观调控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宏观调控一定会有的，那个时候，很多小的房地产集团，基本上就没资格做了，他们肯定会退市，大部分的人认为，只要撑到那个时候，大地产商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因为没有人抢饭碗了，可是我认为，十五年之后，大多数现在的人，都有了房子，他们的后代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在房子上的需求，也就小了，当房子不再是刚需的时候，价格必然是会跌的。” “那你认为，接下来，像我们这样的房地产公司，应该怎么做？” 纪少龙笑了，说道：“同样的话，我对韩姝说过，接下来，必须要抛弃住房业务，转型商业地产或者旅游地产，这才是出路。” 对于纪少龙的回答，王康书没有表达什么观点。 喝了一口面前的饮料，接着问道：“你是一个区的区委书记，正处级，而你要做的事情，是跟远京四大家族之二的夏家和安家作对，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王董事长，后果是什么，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不是我应该首先考虑的，你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吗，老百姓不会愿意手里的房子变得不值钱了，同样的道理，老百姓以为自己卖了房子赚了钱，可是两个月之后呢，他们就会看到，自己的房子原本可以值两百万的，可是现在只是卖了一百万，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也损失了一百万？” 第225章 赶鸭子上架 王康书听了纪少龙的话，一下子沉默了。 他玩弄着放在眼前的筷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也是焦急的，他很希望得到王康书的帮助，因为这是他所有环节中，重要的一步，可是他心里也清楚，即便是王康书这样的大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牺牲利益帮别人的。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分钟的样子，王康书站了起来，说道：“行吧，既然小姝的病好了，我也没什么好记挂的了，咱们走吧。” 纪少龙的心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也没有太多的抱怨，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送走了王康书，韩姝还安慰了纪少龙。 正当两人就此分手的时候，韩姝的手机上，却收到了一条短信，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拽着即将上车的纪少龙说道：“王叔叔说，他会帮你，过几天他会派人联系你。” 心里的阴霾，一下子就吹散了。 他抱着韩姝，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韩姝打趣地说道：“你看你这小子，若不是我帮了你，你今天估计不会有如此亲密的动作。”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少龙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跟韩姝寒暄了几句，便直奔机场而去。 星期天的下午，已经赶到了晚都区。 一回到家，马不停蹄，跟许晨龙见了一面，他想知道，目前来说，许晨龙对公安局的控制情况，许晨龙也是直言不讳，告诉纪少龙，公安局内部想要攻破，可能性已经不是很大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现在检察院和法院，已经都是他的人了。 对许晨龙的能力，纪少龙还是放心的。 他说是，就一定是了。 接下来，他要利用一场会议，将另外的两个人，也纳入囊中。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这个时候，正好一次机会，送到了面前，那就是区里组织学习省委常委的精神文件，11名常委全部到齐，当然，也包括了人大，政协，以及相关的一些县直机关的一把手。 会议由纪少龙主持召开。 整个学习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 眼看着纪少龙即将宣布会议结束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对着公安局局长许晨龙问道：“这里插一句题外话，我想问下许局长，常刚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本来所有人都昏昏欲睡，要打瞌睡了，可是纪少龙的这句话，却让大家忽然都清醒了过来，连同蒋志清在内，也有些意外，因为他一直在观察这段时间的纪少龙，大概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纪少龙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怎么突然想到提出这个问题了。 他也不动声色，毕竟许晨龙是公认的纪少龙的人。 他们自己询问，好像自己也插不进去手。 坐在主席台上的许晨龙站了起来，接过话筒，说道：“根据公安局目前掌握的证据来说，凶手全部指向了陆芸，所以，不管陆芸承不承认，我们都可以做无口供定罪，但是，我们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死者常刚，名下有四套房产，在其中的一套房产中，我们发现了有价值上千万的古董字画黄金还有现金，这个问题，我已经提交了纪委的孙书记，另外，检察院反贪局那边，我也抄送了一份。” 这话一说，蒋志清就急了。 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已经三番五次跟公安局他掌握的那些副局长说过了，这些重要的文件，不要落在许晨龙的身上，可是许晨龙怎么现在还有资料向纪委提交呢？ 他对自己手下的人是相信的。 所以此时的他，微微笑了一下，心想，这点小伎俩还能为难他？不过是纪少龙跟许晨龙故意打的配合，唬人的而已。 说道：“许书记，这样的文件，我都没有看到，你又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呢？好像公安局也没有向我提出过有关的文件资料吧，不会是你凭空捏造的吧？” 许晨龙看了一眼蒋志清，也是笑了笑，说道：“这个结果，不是公安局那边调查出来的，而是检察院的邵检察长跟我汇报的。” 蒋志清一愣，此时，晚都区检察院检察长邵明主动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检察院的职责，是监督公安局那边的办案，在监督的过程中，检察院也有侦查的权力，我们检察院这边，在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就马上上报给区监察局和纪委。” “区纪委，监察局，以及我们检察院反贪局，成立了联合专案组，调查了这件事，目前已经确定，常刚在在任建设局局长期间，有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嫌疑，这件事，我们已经向许书记做了全部的汇报。” 邵明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打在了现场所有人的脑袋上。 坐在台下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永好马上站了起来，对着邵明说道：“邵检察长，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没有经过我们公安局的同意？” 显然，目前的所有调查，都是绕开了公安局的，刘永好起身找茬，也是合理的。 可是，邵明说道：“并没有啊，我刚刚说了，我是向许书记做的汇报啊。” 这句话，让刘永好一下子没话可说了。 要知道，许晨龙不但是政法委书记，还是公安局局长，我都跟局长汇报了，难道还要单独跟你副局长报告吗？ 刘永好气得只能坐了下来，不敢抬头看蒋志清了。 常刚的事情，绝对不能深挖下去，因为一旦深挖，有可能就要破坏现有的计划，蒋志清马上看向纪委书记孙玥沁，问道：“孙书记，你那边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其实，此时的孙玥沁，也是有些懵逼。 所谓的联合调查组，根本就不存在，许晨龙那边，的确是递交了关于常刚的部分文件，但是她持着谨慎的态度，并没有做什么，可是，她也没想到，纪少龙居然赶鸭子上架，把她给拱了出来。 第226章 没有退路 如果仅仅是纪少龙一个人在做这件事，孙玥沁无论如何，都不会参与进来的。 这次会议，似乎有了一个很微妙的情况，那就是纪少龙的手里，不但有了许晨龙，而且，似乎还采取了一种另类的办法，绕开了核心的部门，从检察院和监察局那边入手，开展工作。 其实，孙玥沁的心里，也是有些震惊的，纪少龙的办事风格，居然如此不一般。 他明知道整个晚都区主要的核心部门，都是铁板一块，没有办法攻破，于是，他就绕到了那些冷门部门的身后，开展工作，将他们收入囊中。 这算什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也是他暗度的那个陈仓吗？ 一下子，心里就有了计较，说道：“蒋区长，这件事，我也认为值得深入调查，接下来，纪委会跟监察局和反贪局那边协同工作，将常刚的事情搞清楚，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申请市纪委参与进来。” 一出手，就是一个王炸。 蒋志清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纪少龙，是什么时候，把隐忍了两年不说话的孙玥沁给搞定了？ 孙玥沁的表态，也影响了一个坐在主席台一直不说话的人，那就是金龙街道主任温国伟。 其实温国伟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过了，纪少龙现在突然提出常刚的事情，一定是想要搞事情，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会站队，还是之前的那个自己，毕竟此时的纪少龙，还没有他站队的实力，可是当孙玥沁表明了站在纪少龙这边的时候，他动摇了。 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纪少龙，似乎已经在晚都区，形成了自己的实力了。 他的心理，开始向纪少龙这边倾斜了。 纪委要参与调查，蒋志清无话可说，正当他想着接下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纪少龙突然说话了，他是对着邵明检察长说的。 “邵检察长，我听说常刚案中，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常刚的女儿常璇，自从常刚死后，这个常璇一直没有找到，你们检察院昨天是不是找到了？” 如果对常刚进行调查算是晴天霹雳的话，那常璇被拿到会议上提出来，那就是五雷轰顶了。 本来没有什么参与度的蒋志清一系，几乎都是下意识地把目光看向了蒋志清，连同坐在台下的一干县直机关一把手，都把目光看向了蒋志清。 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蒋志清的人，一直在寻找这个常璇。 正如纪少龙所说，常刚死了之后，常璇就失踪了，无影无踪，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刘永好，一直带着一帮自己的人，在寻找这个常璇，她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什么这个常璇这么重要？ 常刚活着的时候，他是建设局的局长，是蒋志清体系的重要人物，也是以后要成立的晚都新区的一个重要人物，不管成立之前还是成立之后，常刚的手里，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所有的蒋志清一系购买房产的名单。 这份名单，决定了那些人的生死，一旦这份名单被暴露了出来，等到晚都新区的命令下来，这些官员利用职权敛财的事实，也就昭告天下了。 常刚是建设局局长，他知道晚都新区成立之后，哪些地方的房子，是最值钱的，所以，很多蒋志清一系的人，在购买房产的时候，都会找常刚咨询，甚至很多都是委托常刚代为购买的，所以，常刚很重要的另外一个原因就出来了。 常刚在蒋志清一系的聚会上，多次提到了这份名单，在他被纪少龙警告停职的时候，他也用这份名单警告过蒋志清，如果保不住他，那么这些名单，也就保不住了。 常刚被杀之后。 刘永好接到了蒋志清的命令，前往常刚家里，搜索这份名单，可是这份名单跟常璇一起，消失了。 分析之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常璇带着这份名单离开了。 或许，常刚早就意识到自己会死了，不是死于别人之手，也有可能被蒋志清一系弄死，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自己一旦出事，常璇会带着这份名单离开，这份名单，也是常璇保命的唯一手段。 现如今，邵明说常璇被检察院那边拿住了，怎么可能对蒋志清一系，不形成冲击？ 刘永好马上站了起来，对着邵明说道:“邵检察长，常璇应该是本案的重要人物，应该移交公安局。” 话音刚落。 一直没说话的金龙街道主任温国伟说话了。 “刘副局长，要不是许局长就站在这里，我还真的以为，区公安局的局长就是你了，什么地方，你都要插一嘴？” 温国伟的突然警告，让蒋志清的心里，又惊了一下。 温国伟他太了解了，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站队的一个人，突然发声挺邵明，这说明了什么？ 他的心里，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次所谓的学习省委常委的精神文件，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核心部门，应该就在这里，如果是常委会，他或许还能把握场面，可是现在，不仅有常委，人大和政协的主要领导人也在，他们都还没说话，而且，人大和政协，也是纪少龙的人。 他突然意识到，纪少龙上任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他做了很多事情，只不过，他没有动那些蒋志清掌握得很牢的人，而是去动了那些他原本就看不上的人。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而且，对方所有的行为，都是合情合理的，让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思咐了一下，对着下面所有的人说道：“常刚的问题，我也觉得，值得联合调查组好好调查一下，作为区委常委，也作为区长，我也有监督不力的地方，现在还有纠正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从我角度上来说，我是支持的，孙书记，你们纪委那边，放手去干吧。” 蒋志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迫于无奈。 毕竟林林总总，台下坐了四五十人，如果在这四五十人的面前否认这件事，显然也是说不过去的。 纪少龙通过了这么一次会议，不仅对孙玥沁和温国伟赶鸭子上架，也把蒋志清推到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境地。 第227章 暗示 这是一场让很多人流汗的会议。 之所以选择这样的会议，而不是常委会，对纪少龙来说，是有特殊的意义的。 很多人都清楚，他们的命运，被掌握在常刚的那份小小的名单里，而如今，常璇已经被找到了，那么，他们背靠的这棵大树，就出现摇摇欲坠的可能性了。 这是一次系统性的警告。 难道凭借这么一次会议，整个蒋志清一系就散了吗？ 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刚刚开始，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示威。 毕竟关键的人物，都还没有出手，纪少龙很清楚，连同蒋志清在内，都只是站在舞台前面卖弄的小丑，真正的大佬，还在幕后掌控。 最明显的就是詹世尧，迄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次。 纪少龙刚刚回到办公室，孙玥沁有些气呼呼地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一句话不说。 纪少龙心领神会，走了孙玥沁的面前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孙姐姐，何事让你这么生气啊？” 这段时间，胡轩的成绩上升快速，所以纪少龙自然跟孙玥沁也就亲近了，这个姐姐，也喊了几天了。 孙玥沁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道：“咱们今天抛开上下级的关系，不谈官职，就谈感情，你叫我孙姐姐，那这件事，是不是要在之前跟我说一下，让我知会一下，你这样的方式，好吗？” 纪少龙当然知道孙玥沁是为了这件事，将刚泡好的一杯茶，放在了孙玥沁的面前，指着这杯茶说道：“刚刚泡好的一杯茶，我告诉你它是烫的，你会喝吗？” 孙玥沁说道：“烫嘴的怎么可能喝，至少也要等到凉了再说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道理你都明白，为什么还要我说呢？” 纪少龙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就好像这烫嘴的茶一样，如果提前说的话，孙玥沁是不敢喝的，但是如果不提前说，你至少也是敢端起来的。 孙玥沁想了想，说道：“那你就不担心，这杯茶被我一下子喝了下去，会烫伤我的喉咙吗？”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姐姐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用嘴唇试探一下温度，吹一下再喝？” 好歹也是一句吹捧的话。 终于让孙玥沁不生气了，站了起来问道：“常璇检察院那边真的已经抓到了？” 纪少龙看着孙玥沁，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没抓到的话，怎么让刘永好那帮人入坑呢？” 孙玥沁愣了一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是想了想，忽然就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了，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不管你是纪书记，还是我的少龙弟弟，你都相当可怕，我现在算是知道，你所谓的卧龙之称，是怎么来的了。” 孙玥沁走了没多久，许晨龙就进来了，接下来，他们就进行计划的第二步了。 与此同时，蒋志清却是离开了晚都区，坐着车，快速前往了扬子江市。 终于，他来到了扬子江市市政府大楼，他是来找詹世尧的。 可惜，詹世尧在开会，还要一个小时结束，他在詹世尧的办公室里，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詹世尧匆匆赶了回来。 詹世尧今年46岁。 四十六岁的副厅级干部，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保守估计，在退休前，干到正厅问题不大，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继续前进，一切就看詹世尧的能力了。 詹世尧身高很高，估计有个一米八八的样子，在整个市委市政府，他应该是个子最高的那个了，站在人群中，总是很显眼。 而且，詹世尧还有健身的习惯，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身材，外人看上去，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常务副市长。 说实话，这个詹世尧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 “怎么了？” 詹世尧坐了下来，打开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蒋志清马上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因为紧张的缘故，甚至有些结巴。 说完之后，看着詹世尧的反应。 詹世尧笑了笑，看着蒋志清，问道：“我都不太明白你着急什么，晚都新区的事情，还没成型，连文件都没有，就算纪少龙得到了那份名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举报你们买了房子？难道公务员不准买房子？” 蒋志清马上解释道：“我不是怕现在，我是怕一个月后，等到晚都新区的事情一公布，那份名单一公布，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到时候舆论以来，市纪委如果调查的话，我们是经不起调查的。” 詹世尧还是不慌不忙，说道：“这件事有什么好着急的，纪少龙年纪轻，没什么经验，你看，他不是把他的底牌给亮出来了吗？如果他不说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可是他说了，我们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还用我教吗？” “詹副市长，你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蒋志清没有继续说下去。 詹世尧摆摆手，很老练地说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说问题出了，就要解决，纪少龙没什么好怕的，他再牛，也不过是一个正处级的区委书记，他再牛，手上也只有那么多资源，就算丁世海是他的后台又怎么样，再过两天，丁世海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所以啊，你只要按照计划，在最近几天，把剩下的六块最大的地皮给转出去，就可以了。” 有了詹世尧的话，蒋志清就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了。 詹世尧暗示的话，他也听懂了。 离开市政府大楼的时候，他又再一次信心满满了。 在晚都区的郊区，有一个叫做庞庄的地方。 这里是个乡镇。 乡镇不算太繁华，可能是因为远离市区的缘故。 庞庄镇的大街上，有两排房子，一楼的位置，大多数是店面，店面的后面一排，都是民宅。 其中有一间很普通的民宅，看起来，跟其他的房子没有什么两样的，但是这栋房子，却有一个很特殊的作用，它是检察院反贪局的“安全屋”。 第228章 英雄人物 什么是安全屋，就是存放一些特殊的，关键的证人或者嫌疑犯的地方。 这里，也是常璇那个关键人物关押的地方。 晚上十二点，是换班的时间。 两名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走了进去，然后，又出来了两个人。 此时，在距离这栋房子不是太远的一栋房顶上，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盯着这里面的一举一动。 所有的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看不清里面，但是根据提前拿到的消息，这栋房子里面，有两个人在值班，平时一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人送过来，而常璇，就关押在这栋房子的三楼。 屋顶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晚都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永好。 刘永好今年只有三十八岁。 他曾经是特警出身，身手相当不错，也是上一任的公安局局长杜辉的心腹，杜辉被免职调离之后，刘永好就成了蒋志清的心腹了。 今天，他的任务，就是刺杀常璇，只要常璇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这也是蒋志清给他下达的任务，那么这个任务为什么会形成，就是蒋志清今天从詹世尧的暗示中得到的信息。 纪少龙既然已经把常璇被检察院抓了的事实暴露出来了，而且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就说明，常璇还没有交出名单。 接到任务之后的刘永好，从一个检察院的朋友那里，搞到了常璇被关押的信息，当天晚上，就采取了行动。 他已经想好了，晚上两点左右行动，那个时候，应该是两个值班人员最困的时候，他轻松进入，干掉常璇，然后轻松出来，不会造成任何后果。 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两点，躺在房子阳台上的刘永好，开始戴上预先就准备好的手套，然后将头套戴上，从腰间把手枪取了出来，检查了一下子弹，上膛之后，装上了消音器。 这样的任务，本不该他亲自执行。 可是，也只有他亲自执行，才是放心的，换了别人，谁也不放心。 从地上翻身站了起来，然后从阳台上面轻轻跳了下去，接着，几个纵身，便跳到了安全屋旁边的一栋房子上。 所有的房子之间，距离相隔很近，但是一般人，也是不敢跳过去的，毕竟一个失足，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可是刘永好不一样，他才不会对这么一个小小的距离产生畏惧。 一咬牙，跳到了安全屋的屋顶上，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只有细微的声音发出来，在这样静谧的夜，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熟练地打开了三楼阳台的门，顺着楼梯，慢慢的，轻声地走了下去。 他没有看到检察院的两个人，或许他们两个，在一楼或者二楼看着，怎么也不会想到，凶手会从三楼的屋顶上下来。 有一扇白色的门，门后面，就是常璇所在的位置了。 刘永好靠在门上，四处看了一下，确认了安全之后，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声把门锁给拧开了。 房间里面很黑，几乎只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应该是已经熟睡了，不用说，这个人，应该就是常璇了。 他用手枪瞄准了那个人的头部。 噗……噗…… 连续开了两枪，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喷溅到了自己露出的眼睛上，看来，常璇应该被干掉了。 心情一阵松弛。 准备退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整栋房子，几乎所有的灯，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一个人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突然的亮光，会造成眼睛短暂的眩晕和失明，对任何人，都会是这样的。 当然对刘永好来说，也是这样。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一下眼睛，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感觉手里的手枪，就被人拿掉了，有好几只手，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想反抗，也是来不及了，身体已经被压在了身下，手铐也被戴上了。 等眼睛有些能适应这个光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皮鞋，就在这个的眼前，他睁开眼睛，这才看到，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纪少龙。 “刘副局长，别来无恙啊。” 纪少龙笑着说道。 此时，刘永好脸上的黑色面罩还没有被取下来，可是纪少龙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他被拎了起来，架住他的人，是许晨龙和郑佑甫，把他扣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了。 好像并不急于摘掉他的头套一样，纪少龙不慌不忙，指着床上，说道：“你看，我们布置的陷阱逼真不？” 刘永好一看，瞬间就崩溃了。 他刚刚开枪打的，根本不是什么常璇，而是一个人形的模特，至于那个液体嘛，也别想了，肯定就是血袋了。 拍戏用的道具而已。 他幡然醒悟了，今天在会议上，纪少龙提到常璇，根本不是无心之失，他是料到了会有人来刺杀常璇，而他，故意布置了这么一个陷阱。 纪少龙走到了刘永好的面前，摘下了他的头套，此时的刘永好，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只是恶狠狠看着纪少龙，他栽了，彻底栽了。 纪少龙指着墙角，说道：“今天刘副局长的表演很精彩，为了不错过这么一段表演，我特意准备一些摄像头，给刘副局长拍下来了，很像特工片，刘副局长，有007的风采。” 看着这些摄像头，刘永好终于咬着牙说道：“你很阴险，你真的很阴险。” 纪少龙笑了笑，也没说话，走出了房间。 接着，刘永好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就好像公安局的审讯室一样。 他被铐在了椅子上，面前坐着的，是纪少龙和许晨龙。 刘永好说道：“我承认我栽了，不过，你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的话，就别妄想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 对于这样的话，纪少龙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也不生气，站了起来，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刘永好的面前，说道：“刘副局长，干掉特警队，干过缉毒队，永远都是冲锋在第一线的战士，受到六次伤，荣立过两次三等功，一次二等功，你是区公安系统的英雄人物啊。” 第229章 收买人心 刘永好原本以为，纪少龙肯定是想要逼问他，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这个话题，他一下子没话说了，别过头去，看着墙壁。 纪少龙继续说道：“假如没有杜辉，没有许晨龙的话，你应该是公安局局长的最好的人选，你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曾经的你，应该是很有正义感的警察，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发生了什么？” 话题变了，纪少龙说的话，是刘永好心里最深的痛。 也是他最不服气的地方。 的确，目前的刘永好，是区公安局内部最后说服力的一个人，杜辉也是通过他，将公安局牢牢掌控住了，因为在很多警察的心目中，刘永好是英雄，是榜样，他用实际行动，收服了很多人的心。 刘永好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的我，一直认为，只要好好做事情，就能一步一步往上爬，所以，我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守护正义，可是我没想到，任何事情都不是这么简单，到了一定的地位，你需要有关系，有脉络，有后台，有背景，假如这些东西，你一样都没有，你做再大的英雄，也只能停留在原地，永无出头之日，这就是现实，绕不开的现实。” 纪少龙点了点头。 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把刘永好的手铐给解开了。 对于纪少龙的这个举动，刘永好也很意外。 “你这是干什么？”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干什么，你本来就没有犯罪，你也没有杀人，你只是杀了一个模特而已，这不能定你的罪，而且，你也是被蒋志清命令来做这件事的，跟你没有关系。” “你要放了我？” 刘永好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希望我放掉的，依旧是一个有正义感的警察，那个曾经是英雄的警察，而不是那个看透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人情世故的警察。” 说完，他指着许晨龙说道：“他是你的局长，你不认可的局长，你站队在蒋志清的身边，无非也是想着，有朝一日，你能当上那个公安局局长，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在这里，当着许晨龙的面向你保证，我不需要你站队，我只需要你做原来的自己，这个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许晨龙可以不当，让给你。” 刘永好一下子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许晨龙站了起来，说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回去报告蒋志清，你已经把常璇给做掉了，然后，他会就这件事，像我发难，而我，会顺势辞掉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到那个时候，你一定是公安局局长不二的人选。”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把到手的权力给让出来的。 在官场上，永远都没有这样的人。 可是许晨龙说的话，突破了他的认知。 他坐在那里，有些恍惚，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少龙说道：“因为良知，因为我们是公仆，因为我们永远不能让老百姓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你是蒋志清的核心人物，你也应该很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把国家的资产，给那些大佬们牟利，他们要自己牟利，而这些利益损失最大的人，就是老百姓，你的警官证上，有这么一句话，‘为人民服务’，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坚持这么一句话。” 纪少龙的话，很有感染力。 他总能说服别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站起来的刘永好，再次坐了下来，他的手在脸上使劲搓着，很久之后，突然问道：“其实，常璇你们根本没抓到，你们就是想制造常璇的死，来保护她的安全，对吗？” 看来，刘永好其实是一个相当有脑子的人。 纪少龙也不想瞒着，说道：“常璇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这个时候，她本应该在学校读书，却因为父亲的死，到处躲藏，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我想，蒋志清是不会放弃对她的追杀的，对吗？我听说，你也有个十岁的女儿，假如是你的女儿，你会怎么想？” 刘永好再次沉默。 这次沉默的时间，很长很长，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样子。 最后，他终于从椅子上再次站了起来，说道：“好，纪书记，从现在开始，我刘永好就是你的人了。” 纪少龙拍了拍刘永好的肩膀，说道：“我不要你做我的人，我要你做人民的人，做你自己的人，我跟你，一起监督，一起进步，你是警察，你要做的仅仅就是伸张正义，仅仅就是为人民服务。” 一番长谈之后，刘永好走出了“安全屋”。 看着刘永好消失在夜色中，许晨龙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真的确定，这个刘永好会真的站在我们这边？” 纪少龙的眼神，还在远处，喃喃说道：“收服人心，永远要比胁迫来得更好，我相信刘永好会做好他应该做的事情的。” 实际上，对纪少龙来说，这是一场赌博。 一旦刘永好出现了任何问题，那么对纪少龙来说，就是全盘皆输的后果。 在回去的路上。 刘永好给蒋志清发了一个信息。 内容只有两个字：“搞定！” 蒋志清算是一夜没睡，一直在等着蒋志清的消息，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终于等到了这个消息，他才躺在了床上，放心地睡觉了。 第二天。 常璇在安全屋被刺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晚都区的区委和区政府。 蒋志清一系的人，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机会，蒋志清肯定不会错过，马上要求纪少龙就这件事召开常委会，向政法委书记许晨龙发难。 许晨龙也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主动提出来，辞掉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看着会议上纪少龙一副失望的样子，蒋志清一系的人，别提多高兴了。 仅仅过了一天，蒋志清就推动组织部和常委会，确定了公安局局长的人选，刘永好果然从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升到了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拿下了这么一个关键的位置，对蒋志清来说，是一场天大的胜利。 第230章 资金来源 就在刘永好担任了公安局局长之后，他告诉纪少龙，蒋志清的几条追捕常璇的线，都停了下来，看来，常璇的假死，已经被蒋志清相信了。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常璇的身上，不管有没有那份名单，都必须被保证活下来，毕竟她才只有十八岁而已。 同时，纪少龙这边，对常璇的打听也开始了，不过，刘永好公安那边的力量，只是辅助，真正对常璇展开搜捕的人，是张传武。 自从牛阿宝被抓之后，整个晚都区的黑道，变成了一团糟，几乎整天都有打架，抢地盘的事情发生，犯罪率也开始逐渐上升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不安分的人，永远都有闲着没事闹事的人，有的时候，黑道的存在，也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张传武在得到了纪少龙的暗示之后，开始收拢原本属于牛阿宝的人，果然，在张传武出手之后，整个晚都区的治安，好了不止一点点，这些人，都到了张传武的麾下，张传武利用自身的能力，给他们安排了正经的工作，并且要求他们不能惹事。 说来也是好笑，张传武的话，居然比警察的打击还要管用。 难怪曾经有人说过，地方官员，想要一个地方长治久安，管好官场是一方面，管好那些黑道，才是最难的地方。 别小看了这些街头小混混，他们要是打听起某个人来，一点不比警察差，毕竟他们整天游荡于大街小巷中，覆盖面，可比警察的监控厉害多了。 这边张传武寻找着常璇，纪少龙这边，准备进入下一个计划了。 因为还有五天的时间，最大的六块地，就要开始拍卖了，他要利用剩下的五天时间，切断夏家和安家那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资金来源。 一部分，是当地的银行，还有一部分，就是那个盘龙科技。 根据丁世海那边汇集过来的资料。 众达地产是隶属于安家的地产公司，而司茂特地产，则是属于夏家最主要的地产公司。 两家地产公司，规模都不小，苏省的分公司，几年前一个在金陵成立的，一个在姑苏成立的，都没有涉足扬子江市的房地产市场。 其中，安家的众达地产，在全国也是相当有名的。 其幕后控制人叫安琪儿，是安瑞的亲妹妹，安然的姑姑。 两家公司虽然都是从事于比较赚钱的房地产行业，也是上市公司，但是两家最近几年的资金状况，却不是很理想。 尤其是众达地产，因为全国布局的失败，目前的众达地产负债率，已经达到了60%，整体的负债资金，已经达到了很可怕的200亿，而司茂特地产，也好不到哪里去，负债达到了90亿。 而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两家公司的股价也一直在下跌。 等于说，安家和夏家两家提出建立晚都新区，都是不想市值达到千亿的两家公司破产，最终目的，是为了拯救这两家公司的。 所以，一旦晚都新区成立，这两家公司，又拿下了晚都大部分的地块的话，仅仅还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手里，不但可以偿还债务，更重要的是，公司能实现净增长，公司的股价，也能挽救回来。 如果这其中被人搞了破坏，失败了的话，那这两家公司，离破产也就不远了。 两家负债率这么高的公司，怎么还能参与拍卖呢？ 很简单，撬动地方资金，是最好的办法。 比如说，众达地产来晚都区投资，那么晚都区的银行，一定会贷款给这家公司的，拿到了银行的贷款，再利用幕后的能力，找到一些地方的投资公司，请求入股，这样一来，仅仅利用自己的名气，就能拿到几十亿的资金，这几十亿的资金，购买地块，坐等升值，几十亿变上百亿，轻轻松松的事情。 之所以拍卖还需要五天的时间，那就是因为，银行贷款的审批流程还没过，大概还有五天的时间，银行的贷款就批下来了，也就可以开始拍卖了。 整个计划，其实是天衣无缝的。 还有地方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扬子江市的一些风投企业，那扬子江市最大的风投企业是什么，那必然是盘龙科技了。 在这次的拍卖中，盘龙科技向两家公司，分别注入资金20亿和15亿，一家科技公司，也没有这么大的现金流，主要还是以银行借贷为主，借了银行的钱，入股两家地产公司，坐等升值之后，这35亿资金，可以分到不下60亿，仅仅一两月的时间，就赚25亿，这是一笔相当巨大的利润了。 这些都是隐藏在幕后的交易，谁都看不到。 若不是丁世海派人去查，纪少龙怎么也不会知道这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纪少龙对盘龙科技的动手，一直往后拖了，要知道，盘龙科技背后的人，可是省委副书记吴欣怡。 也就是说，纪少龙如果真的动了盘龙科技，那要面对的疾风骤雨不是一般的厉害，所以，他必须计划到无懈可击，才能动手，而现在，已经到了具备动手能力的时候了。 纪菲已经出院有一周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纪少龙因为忙，一直没有回去。 偶尔回去一趟，纪菲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是不出门，不见人的，或许对纪菲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伤害，一时半会，根本走不出来。 林芷晴告诉纪少龙，纪菲的手机，从来就没开过，就算吃东西，也是很少，隔着门缝，纪少龙看到姐姐消瘦了不止一点点，心里很疼，他很想把那个陈长川抓到面前来，暴揍一顿，可是他知道不行，因为他的计划，远不止如此。 在距离拍卖会还有四天的时候。 韩姝飞到了扬子江市。 纪少龙等在一家咖啡馆里，等着韩姝过来。 眼看着就要迟到了，包厢的门打开了，韩姝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气质长相，都是上佳的女人。 第231章 春风得意 纪少龙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咯噔。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个女人很面熟，他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介绍一下，她叫蔡暖，跟你是老乡，也是安德市人。” 韩姝的介绍，让纪少龙豁然开朗了起来，他的确是见过，而且是在医院的妇产科，这个蔡暖，好像是平戎县电视台的一枝花，是彭东凯的情妇。 蔡暖看着纪少龙，莞尔一笑，说道：“我跟纪书记，好像是在某个地方打过照面的，对吧，纪书记？” 纪少龙也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韩姝看出了不太对劲的地方，也没有点破，要蔡暖坐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把计划跟蔡暖说过了，她执行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韩姝带来的人是蔡暖，他还以为，是某个很厉害的公关呢，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女人。 看到纪少龙的眼神，蔡暖似乎看出了什么，将手边的一杯咖啡，动了动，说道：“纪书记似乎是不太相信我的能力啊，我本来是不需要干这个的，可是纪书记不是把我的路给堵死了嘛，我只能做这行了，不过纪书记您放心，彭东凯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计较的，他也不过是我众多金主中的一个而已，损失了他，不会让我难受。” 这话，说的就是纪少龙办掉了彭东凯的事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也不藏着掖着了，看着蔡暖说道：“蔡小姐，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不能成功，对我来说，影响很大。” 蔡暖取出了一根烟，递给纪少龙，被纪少龙婉拒了，她自己点着了，抽了一口，说道：“纪书记放心，我只认钱，只要钱到位，我什么都干，即便对方不是男人，我也有办法搞定。” 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韩姝掏出了一张房卡，推到了蔡暖的面前，说道：“你的定金，就在房间的保险柜里，没有锁，如果可以，今天晚上就能行动了，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能不能搞定，就看你的能力了。” 蔡暖优雅地将那张房卡收了起来。 接着，将抽了一口的烟，扔在了咖啡里，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离开了。 蔡暖走了没多久，纪少龙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找的是她，她能行吗？” 韩姝笑了笑，说道：“你还以为，她是电视台的台柱子吗？早就不是了，彭东凯被抓了之后，她因为彭东凯的事情，也被调查了一个月的时间，出来之后，就辞掉了原本的工作了，现在是有名的名媛，公关，几乎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形象气质上，纪少龙是满意的。 可是，他总认为，蔡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他也知道，人不可貌相。 就好像他自己一样，以前一直坚持，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光明正大，可是现在的他，早已经也学会了用卑劣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也是一种成长。 有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手段，达不到目的的时候，必须加点猛料，只有这样，才能成功。 当天晚上的八点。 在晚都区金山街道的一家酒店里面，陈长川正和一些人吃吃喝喝，一个小时的宴会，他已经有些微醺了。 在高端的宴席上，几乎是没有人抽烟的，可是他的烟瘾又很大，所以，几乎每过二十分钟，都会到走廊上，抽根烟，顺便醒醒酒。 最近对于陈长川来说，还算是有些小庆幸，家有母老虎，日子不好过，偏偏他又是一个很好色的人，对漂亮的美女，几乎没有抵抗力。 像发生在纪菲身上的事情，要是换做别的时候，他早就倒霉了，可是这一次，母老虎不但没有训他，事情过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管不问，他算是逃过一劫。 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最近盘龙科技跟两家房地产公司之间的合作，到了关键的时期，陈长川表面上还是公司的老板，不能影响他现在的情绪，所以，他算是逃过一劫。 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来到走廊上，四下无人，点了一根烟，舒服地抽了一口。 想着这么一笔生意做下来，他的小金库里，又充盈了不少，心情瞬间就美滋滋的了。 “有火吗？” 一个温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陈长川转身一看，之间身旁站着一个美女，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美女，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包臀裙，整个人身材琳珑剔透，几乎只要看一眼，就能让男人欲火高涨的那种女人。 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根烟，在跟陈长川要火。 陈长川也算是情场老手了，没有那种迫不及待，只是将自己的打火机掏了出来，很随意地递给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点着火之后，说了一声谢谢，那个声音，太好听了，让陈长川的心旌忍住不荡漾了起来。 女人赌气嘴唇，吐了一个烟圈，背靠着墙壁，一条腿伸出来，蹬在墙壁上。 那真是一条极品的大长腿啊，胖瘦均匀，肤白如玉，好似吹弹可破一样，加上裙子很短，陈长川的眼神，几乎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终于还是没控制住。 这个女人，正是蔡暖。 她微微一笑，看了陈长川一眼，如果不是还要继续矜持，陈长川几乎要长吁一口气了，这个笑容，简直太迷人了。 “不是，来这里散散心。” 女人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寂寞，有些哀怨。 陈长川可是情场高手，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失意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通常是最好搞定的。 心里一喜，假装淡定，问道：“失恋了？” 蔡暖没有看他，只是抽着烟，说道：“算是吧。”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了搭讪，陈长川开始发挥自己魅力男人的能力，嘴吐莲花，很快，蔡暖就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两根烟都抽完了。 再抽下去，就有些刻意了。 此时的陈长川，哪里还记得里面有一场重要的饭局啊，对着女人说道：“你知道在晚都区有个地方，叫绝情渡，每个失恋的人去了，都会好起来，你想去吗？” 蔡暖一听，来了兴趣…… 第232章 波澜再起 两人就这样，出了酒店的门。 接下来，在陈长川的带领下，两人去了所谓的绝情渡，接下来，又一起去游玩了别的地方，两人在路边吃了小吃。 表面上，蔡暖被这个能说会道，多金帅气的男人，一下子给打动了。 再接下来，很多事情就变得很自然了。 两人一起走进了酒店的门，来到了蔡暖入住的那个房间里。 一夜春宵无话。 等到陈长川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美女已经不见了，在床头柜的位置，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感谢你在我失意的时候，带给我的温暖，等我回来。” 看着这张纸条，陈长川的心里，有种胜利的感觉，如此貌美如花的一个女人，也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想想也是相当美妙的事情。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才想起来，昨天的那顿饭，好像是中途离去的，马上给对方打了电话过去致歉。 最近时机比较特殊，连家里的母老虎，都不再盯着他了，一夜未归，也没问去哪里了，整个人一阵轻松，回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舒爽，从床上一跃而起，准备前去上班。 来到公司，精神百倍，喝了一杯咖啡，正打算投入工作，就在这个时候，秘书匆忙跑了进来，似乎是很着急的样子。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陈长川开玩笑的说道：“晓雅，晚上跟你男人不要太过于操劳，你看你上班都还带着昨天晚上的喘息声呢。” 陈长川很少在公司跟员工开玩笑，还是这种荤素搭配的玩笑，他很清楚，公司的人一般是不能动的，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晓雅没笑，喘了两口之后，对着陈长川说道：“陈总，不好了，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人来了，另外工商局也来了，说是要查封我们公司。” “查封，开什么玩笑？” 陈长川马上站了起来。 走出了办公室的门，一到大办公室里，顿时傻眼了，只见整个公司里，到处都是警察，还有一些穿着工商局制服的人，另外还有一些人，穿着黑西装，应该是检察院的人。 为首的一个人，他认识，是公安局经侦支队的支队长，白西贵。 “白支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话，不痛不痒，摆着脸，一副很不在乎的模样。 白西贵听到了这个话，不过，并不理睬陈长川，而是命令下面的人，封存资料，叫重要的人物，带回公安局。 看到情况不对劲。 本来有些高傲的陈长川，主动走了过来，拉着白西贵的衣服，问道：“白西贵，我跟你说话呢，别给脸不要脸啊……” 陈长川有些生气了。 白西贵转身过来，脸上很是严肃，看着陈长川，说道：“请你对警察说话尊重一点，要不然的话，我把你一起铐走信不信？” “妈的，你是不知道这个公司的背景对吗？我看你这个支队长，是不想当了。” 他转身就进了办公室，拿起了电话，给他的老婆吴彤打了一个电话，吴彤当时应该是在外面购物，很吵，陈长川说了好几遍，她才听清楚。 听说有人来查公司，也是吓了一跳，马上就给蒋志清打了一个电话。 蒋志清当时在开会，接到吴彤的电话之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盘龙科技的背景，谁都知道的，经侦支队，怎么会扯上去了？ 会议被中途打断了。 他马上给公安局局长刘永好打电话，电话没打通，公安局的人说他不在局里，没办法，蒋志清只能给副区长余天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去一趟盘龙科技，阻止白西贵的行为。 余天一听，也知道事情很大。 不仅仅是因为盘龙科技的重要性，还因为最近几天，是关键的时候了，无论如何，是不能出乱子的。 此时，吴彤，余天，都向着盘龙科技这边，赶了过来。 白西贵的动作并不算快。 慢慢悠悠的，好像一点，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一边指示所有人关掉电脑，另外一边，那些警员，在对所有的资产和人员做登记，有条不紊，信心十足的样子。 而且，除了一开始的那几句对话之后，白西贵并没有直接跟陈长川接触，对他的问话，也是置之不理的。 陈长川也不算很着急，他心里是有底的，别说晚都区了，就算是扬子江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人过来，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因为他的丈母娘可是省委副书记吴欣怡。 何止吴欣怡，就算吴副书记不出手，安家和夏家，也不可能看着盘龙科技出事的。 他坐在办公室里，开着门，看着白西贵在忙碌着，心里想着，一会这货就要后悔了。 首先赶到的是吴彤。 吴彤很少在公司露面，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肥婆才是公司的老总。 吴彤跟白西贵之间是不认识的，她也插不上什么话，没过多久，余天赶到了。 余天一到，连忙跟等在大厅的吴彤见了一面，看着公司门口的警车，吴彤说道：“余副区长，这件事你要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么多警车停在我们家公司的大门口，我们的股价，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要是造成了损失，我会让你们晚都区委赔偿的。” 余天也是很着急，一面跟蒋志清电话汇报情况，一面坐电梯，来到了盘龙科技。 一进去，就看到了经侦支队的支队长白西贵，马上就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手机甩在了白西贵的手里，说道：“蒋区长要跟你通话。” 白西贵拿起了手机，说道：“蒋区长好。” “好好好，好什么好，你特么的，给我添什么堵，你去盘龙科技找什么麻烦，你现在被停职了，赶紧给我把队伍撤了。” 蒋志清在电话里面一顿骂。 声音很大，几乎余天，吴彤，陈长川都能听到。 此时，陈长川的脸上，也是一阵得意。 谁也没想到，白西贵说道：“蒋区长，我们接到举报，盘龙科技存在套路贷的情况，恶意催收，诈骗，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一系列的行为，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 第233章 胆大包天 这个话，是说给蒋志清听的。 可是旁边的陈长川和吴彤两个人，也是对视了一眼。 套路贷，恶意催收等情况，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很多小贷公司的现状，几乎所有的小贷公司，都存在这种情况。 算是公开的秘密吧。 行业的规则也就是这样，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白西贵居然会在这方面搞事情。 蒋志清对着白西贵吼道：“我说了，你现在被停职了，赶快给我把队伍撤回来。” 白西贵顿了一下，说道：“对不起蒋区长，我是接到的政法委许书记的命令，恕我不能从命。” 说完之后，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余天，任凭蒋志清在电话里吼，都无动于衷了。 听到说是许晨龙的命令，那基本上也就跟纪少龙有关系了。 蒋志清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还是觉得，纪少龙有可能是想从这条路，切断两家房地产公司的资金链，感觉有些不太妥，还是决定，去一趟现场。 此时的现场，最大的人，应该就是余天了。 可是现在的余天，也算尝到了一个官员，手下的人不听指挥是什么味道了。 不管他说什么，白西贵就是不听话，依旧我行我素，好像根本没把余天放在眼里一眼，搞得余天那个气啊，恨不得鼻孔冒烟了。 陈长川看到余天也没有办法，也是有些着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确定。 吴彤还算镇定，至少还没给她妈妈打电话，现在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犯不着这样的事情，也去惊动省委副书记。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蒋志清带着组织部部长唐溪走了进来。 一家上市公司，目前已经聚集了三名区委常委了。 蒋志清一进来，就对着白西贵吼道：“白队长，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公安局也是区政府下属的部门，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吗？”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许晨龙的声音：“蒋区长，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公安局办案，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转身一看，许晨龙就站在身后。 蒋志清以为纪少龙也会在，可是许晨龙背着手进来之后，纪少龙并没有出现。 “许书记，你搞什么鬼，盘龙科技是晚都区的科技龙头企业，你这样搞，造成的损失，谁来赔偿，你来吗？” 蒋志清据理力争。 许晨龙不慌不忙，看着蒋志清，问道：“我身为政法委书记，主管政法，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这个企业赚钱，他即便有违法行为，也可以不查吗？” 陈长川吼道：“别扯那么多没用的，有证据你拿出来给我们看，你哪里来的证据？” 许晨龙阴翳着眼睛，看了一眼陈长川，问道：“你就是盘龙科技的法人，陈长川？” 陈长川挺着胸膛，说道：“就是我，怎么了？” 许晨龙对着白西贵说道：“把他给我扣了。” 一声令下，那几个警察，很快就执行了命令，挣扎都来不及，手铐就被铐上了。 一看到许晨龙这边动真格了，吴彤也是急了，看着蒋志清，说道：“蒋区长，这件事，你要是不能妥善解决的话，我就给我妈打电话了，你看着办。” 这话一说，蒋志清也是开始着急了。 对着许晨龙说道：“你虽然是政法委书记，可是你不能越过公安局局长直接下令，除非你能拿出刘永好的逮捕令来，不然的话，你们也是非法的。” 这也算是强词夺理了，一个政法委书记签的逮捕令，还不能生效吗？ 许晨龙看了白西贵一眼，白西贵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蒋志清的秘书，蒋志清接过来一看，傻眼了。 因为在那份逮捕令上，刘永好是签了字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今天白西贵的行动，是经过了刘永好的同意的。 “怎么可能？刘局长怎么可能签字？” 余天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 许晨龙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堂堂一个政法委书记，还要冒充警察局长的签字的吗？” 说完之后，看着白西贵，说道：“执行命令，公司给我封了，人给我带走，所有档案资料全部封存，另外向法院申请，冻结盘龙科技的全部资产。” 法院是牢牢掌控在许晨龙的手里的。 现在蒋志清算是知道，为什么许晨龙要花功夫搞定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法院了，因为冻结资产，需要法院下令的，搞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现在。 吴彤一看蒋志清几乎没什么用了。 虎背熊腰，站在了门口，对着许晨龙吼道：“小小的一个区政法委书记，也想把我老公给带走，你知道我是谁吗？有本事，你把我也带走算了。” 吴彤可是吴欣怡的女儿，别说晚都区了，就算是扬子江市的领导看到她，也没人敢这么出格的，她也是有恃无恐。 许晨龙看着这女人粗犷的样子，说道：“吴小姐，这件事本来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若是非要扯进来的话，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吴彤眼一横，说道：“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 许晨龙看了一眼白西贵。 白西贵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指着吴彤说道：“扰乱执法，也给我带走！” 本来是两个警察想要那吴彤给拿住，没想到，吴彤不光长得胖，力气也是了得，两个人搞不定，白西贵直接掏出了辣椒喷雾，对着吴彤的脸就呲了一下，吴彤瞬间没了反抗的能力了。 这一幕，把到场的其他三个常委，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许晨龙胆子居然如此对，对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动了警械。 就这样，吴彤和陈长川，在一片嚷嚷声中，被带走了。 他们都走了之后，唐溪看着蒋志清，说道：“这下事情搞大了，我们该怎么办？” 谁也没想到，此时的蒋志清，居然露出了笑容，对着唐溪笑了笑，说道：“我们急什么，我们该做的也做了，纪少龙既然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那就只能由他了，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第234章 交锋 就在陈长川和吴彤被带走之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詹世尧处。 詹世尧的反应，跟蒋志清是一样的，既然纪少龙要搞事情，那就搞起来，他敢得罪吴欣怡的话，就让他去得罪好了，正好用吴欣怡去牵制住纪少龙，反正盘龙的那点资金，即便被全部冻结了，对大局还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果然，没过多久，这个电话，也就打到了省委副书记吴欣怡的办公室。 作为苏省的女性副书记，吴欣怡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居然直接把她的女儿女婿，全部干进公安局去了。 她马上给扬子江市政法委书记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了解情况，其实就是暗示他，这件事交给他来办了。 吴欣怡这边的电话打完没多久。 安瑞的办公室里，电话也响了。 他一看号码就笑了，看来，夏之语也是听说了。 “喂，我是安瑞。” “老安，事情我可听说了，这个纪少龙是胆大包天了吧，居然直接冲着吴欣怡就去了，他是疯了吗？” 夏之语在电话那一头，急切地说道。 安瑞微微一笑，说道：“我原本以为，纪少龙会有更高明的伎俩的，没想到，只是想堵住两家公司的资金链而已，盘龙的资金即便没有了，也会有别的地方把这笔钱补进来，想投资的人多了去了，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夏之语在电话的那一头，沉思了一下，问道：“这样的纪少龙，会不会太简单了一些，要知道，我的人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他做事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动了盘龙，看起来有点小儿科了，而且还要得罪吴欣怡，这不是把自己的境地推得更艰难吗？” “哈哈哈……” 安瑞笑了起来，说道：“夏书记啊夏书记，你可是未来夏家的接班人啊，被纪少龙惹了几次麻烦，居然开始畏惧他了，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显然，安瑞对于纪少龙，并没有太多的放在眼里。 毕竟从纪少龙现在的行为上来看，那是无疑于自杀的。 晚都区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一个房间关着陈长川，还有一个房间，关着吴彤。 此时，陈长川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他很定心，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就有人会把他们弄出去。 吴彤那边，则完全不一样，被辣椒喷雾喷过，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去，一直在闹事，被铐在了椅子上，也不安稳，使劲摇晃着椅子，大喊大叫，要不是那个椅子是被固定在地上，并且是纯钢打造的，早就被她给掀翻了。 站在门口，隔着玻璃。 许晨龙看着吴彤的这个样子，对白西贵说道：“这件事过后，对几个审讯室稍微改造一下，有些椅子要大一些，不然这些胖子坐上去，有些挤得慌。” 白西贵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从走廊上出现了。 他一直就在公安局，等着许晨龙他们回来。 看到纪少龙，许晨龙打趣一般说道：“这个吴彤啊，彪悍得很，比陈长川那货可彪悍多了。” 纪少龙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身边睡着这么一个女人，要是我的话，也要去偷腥，毕竟下不去手啊。” 两人一边开玩笑，一边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没出现的公安局局长刘永好也从走廊上走了过来，他对着两条“龙”说道：“两位领导，那个人已经到了，现在……” 话还没说完，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请她进来吧……” 就在纪少龙和许晨龙离开之后没多久，刘永好带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走到了吴彤这间房门的门口，刘永好帮这个女人打开了门，女人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公安局走廊上的监控，刘永好似乎看穿了什么，笑了笑，说道：“蔡小姐，您放心，这个位置，是没有监控的，我都给关掉了。” 这个女人是谁，自然就是蔡暖了。 听了刘永好的这个话，蔡暖才放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门从里面，被关上了。 看到有人进来，吴彤闹得更凶了。 使劲挣扎着，可惜啊，还是无济于事。 蔡暖绕着吴彤走了一圈，淡淡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陈长川总是要在外面找女人了，你这样的女人，一般人受不了。” 吴彤最怕听到这样的话了。 安静了下来，对着蔡暖吼道：“你特么算是屁啊，识相的赶紧把老娘给放了，要不然的话，你死定了，你知道我妈是谁吗？” 蔡暖自然是了然于胸，她站在了吴彤的面前，似乎是故意在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材。 “你不是盘龙科技的老总，所以很多事情，跟你是没有关系的，放你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现在要给你看些东西，这些东西看完之后，你就能离开了。” 吴彤听到能出去，也安静了下来。 这时，蔡暖掏出了一部手机，放在了吴彤的面前，按了一下播放键，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暧昧的声音，同时，也夹杂着那个女人跟陈长川说话的声音。 在这暧昧的声音中，画面上的那个女人，盘在陈长川的身上，那种画面，看一眼，吴彤脑子里面的血就会往上冲。 陈长川会偷腥，这一点她当然知道。 不过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亲眼看到了，又是另外的一种想法了。 吴彤咬着牙问道：“里面的那个女人，是你，你不是警察？” 蔡暖淡定地说道：“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话，你仔细听好了，听完之后，再谈谈你的感受。” 两人一边缠绵，一边进入了对话模式。 蔡暖问道：“你不是刚刚说了，你有一个母老虎，那你怎么跟我在一起？你还是上门女婿！” 陈长川哈哈笑了起来，对着蔡暖说道：“那只母老虎，整天就知道逛街购物美容，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你是没见过她的那张脸，那个身材，真的让人恶心，那样的人，不管怎么美容，不管穿什么衣服，都的浪费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出来，陈长川厌恶得很。 第235章 攻心计 此时，吴彤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她没有任何抵制了，开始耐心地看下去。 “哎哟，亲爱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视频里面，蔡暖撒娇一般问道。 这个时候，陈长川搂住了蔡暖的身体，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要不然的话，咱们以后的好日子就没了。” 蔡暖：“你说！” 陈长川：“这几年，我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将盘龙的很多资金，转移出去了，然后洗白之后，变成了我的钱，我还买了好几套房子，这些都是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蔡暖：“那有多少钱？” 陈长川伸出了一根手指，蔡暖有些嫌弃地说道：“才一百万，有什么用啊？” “不对！” “一千万？” “还是不对！” “一个亿？” “再猜！” 蔡暖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问道：“十亿？” 陈长川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母老虎觉得，没有她的关系，公司是不可能赚钱的，可是她不知道，这十年的时间，都是我在给这家公司卖命，要不是我的话，公司也不可能会盈利这么多，我拿点我应得的，怎么了？” “可是……你没有办法跟她离婚啊，一旦跟她离婚了，她就会咬死你，你光有钱，是斗不过她的。” 蔡暖有些担心地问道。 陈长川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个母老虎啊，身体不是很好，她这么胖，心脏也不好，如果有哪一天，心脏病突发，又找不到速效救心丸的话，就死定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不就在一起了？” 陈长川说的是一种假设，可是不管谁听到了这个话，都会感觉出来，陈长川是在设计让吴彤死。 吴彤的确是有心脏病，可是因为胖的缘故，一直没做心脏搭桥手术，包里时刻都放着速效救心丸的。 陈长川的这句话，终于让她的愤怒，到了极点。 “畜生！真特么是一个畜生，要不是当年我招他上门，他现在还不知道混成什么鬼样呢，居然还想着要老娘的命，特么的……” 此时，吴彤的注意力，早就发生转移了。 蔡暖说道：“我跟他之间，是没有发生关系的，这么肮脏的一个男人，还不至于占了我的身子，我给你看着段录影，也是想让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你保护的这个男人，早就有了二心了，早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了。” 吴彤愤恨地说道：“可惜了那个钱啊，妈的，老娘一定要弄回来。” 蔡暖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对着吴彤说道：“你要是能听我的，我保证让你把钱全部搞回来，另外，这个男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就是吴彤跟蔡暖的对话了。 外面的人，谁都听不到。 纪少龙和许晨龙，站在公安局的阳台上，两人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抽着烟，在等着蔡暖出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时间，蔡暖出来了，跟纪少龙打了一个照面，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 这就意味着，吴彤已经被搞定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看着蔡暖款款的身姿离开，许晨龙戏谑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拍了拍许晨龙的肩膀，说道：“所以啊，无论如何，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然的话，有一天被这样的女人嚼成渣渣，你都不知道。”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吴彤被释放了。 她也很快就从公安局的大门口消失了。 等到吴彤走了之后，就是验证效果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吴彤的能力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看着许晨龙，说道：“接下来，该我上场了对吗？” 许晨龙反过来，也拍了拍纪少龙的肩膀，说道：“你也悠着点，要是出事了，我可扛不起那个责任。” 此时，在陈长川的审讯室里，他还是一言不发。 如果能翘着二郎腿的话，他早就翘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审讯室的门打开了，纪少龙走了进去，原本坐在里面的两个警察，知趣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陈长川了。 头顶上的那个监控灯，瞬间就不亮了，门口还有专门的人看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一切，陈长川目前还是浑然不知的。 “去告诉你们领导，给我换一杯好的咖啡，要不然的话，他会后悔的。” 陈长川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还以为是某个警察呢。 纪少龙直接在他面前的那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抱着手臂，看着陈长川，说道：“你认识纪菲吗？” 陈长川愣了一下，马上缓了过来，看着纪少龙，不屑地问道：“怎么了？我跟人发生关系，还是我包养小三犯法啊，这个事情，你们公安局现在也管吗？” 纪少龙看着他无耻的样子，说道：“犯法的确是不犯法，可是你给人家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有什么好愧疚的，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啊，她也不是没享受，毕竟我也给她快感了不是？” 果然是无耻到了极点。 纪少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他不是晚都区的一把手，而只是一个弟弟，一个普通人，一个因为姐姐受了伤害，想要报复的弟弟。 冷哼了一声。 纪少龙走到了陈长川的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就打在了陈长川的脸上，这一拳是真的狠，打得陈长川的脑袋，往后别了一下又弹了过来，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啊。 “啊……” 哀嚎了一声。 然后说道：“特么的，你疯了，你们公安局敢刑讯逼供，你们死定了，等我丈母娘来了，你们都要跪下来求我。” 纪少龙说道：“放心，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现在连吴彤，都恨不得你死，所以，你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了。” “你想骗老子，想得美，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看我以后会不会找你的麻烦，他妈的，这一拳，我记住了，以后我会要了你的命！” 此时的陈长川，还是相当嚣张。 第236章 报仇 “纪菲是我的姐姐！” 纪少龙看着陈长川，说道。 陈长川似乎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是纪菲的弟弟。 他虽然被揍了，可是依然没什么畏惧的，说道：“纪菲的事情，是我不妥，不过，我还是可以弥补的，我出钱，要多少钱，你出个价格吧。” “十亿！” “十亿？开是玩笑，你真以为，你姐下面那玩意是金的吗？” “噗……” 又是一拳，砸了上去！ 这回比起上一拳来说，力道更大，陈长川的鼻子里，血喷了出来，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的，可是偏偏全身是被固定的，动都动不了。 “救命啊，警察打人啦，救命啊……” 他开始嚎了起来。 可是，并没有任何人过来，纪少龙站在那里，一点害怕都没有，他也不可能会害怕的。 嘶吼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陈长川也是意识到了严重性，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不叫了，继续叫啊，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 此时的陈长川，已经有了哭腔了，对着纪少龙说道：“你要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别打我了行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问道：“那些照片的底片，藏在哪里？” “我说，我说，就在我公司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这个陈长川，骨子里是个孬种，仅仅两下，就招了，纪少龙摸出了电话，给许晨龙发了一个短信，许晨龙去取照片去了。 “你看，照片我都给你了，我再给你点钱，当是补偿了，可以不，你要多少都行！” 陈长川哀求一般说道。 纪少龙沉着脸，问道：“你知道纪菲的弟弟是干什么的吗？” 陈长川摇摇头，一脸哀求的样子，问道：“大哥，你是干嘛的？” 纪少龙淡淡说道：“她的弟弟，是晚都区区委书记，纪少龙，你说他是干嘛的？” “啊……” 陈长川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拢了，眼前的人，居然是纪少龙，他的心脏，开始有些不太争气地狂跳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要尿裤子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纪少龙是冲着盘龙跟夏安两家的资金合作去的，我告诉你，并没有，盘龙想做什么，或者夏安两家想做什么，我纪少龙想阻止，绝对不会用这种伎俩，我就是冲着你来的，我要让你尝尝欺负我姐的代价。” 这些话，都是恶狠狠说出来的。 陈长川这回是真害怕了。 嘴唇都开始哆嗦了。 “纪书记，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你姐，如果我知道，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给纪菲道歉，我跪下来给她磕头行吗？” “不是我姐，就能糟蹋了吗？” 纪少龙一边说话，一边开始解他的手铐，搞得陈长川的心里突突的，难道纪少龙要放了自己？ 解完手铐，纪少龙对着陈长川说道：“你知道吗？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陈长川不敢站起来，软的不行，他准备来硬的，说道：“纪书记，你知道，我丈母娘可是省委副书记，你要是动了我的话，是没什么好处的，你这个区委书记，肯定是保不住，我劝你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哇，真的啊？你丈母娘是吴副书记吗？” 纪少龙的表情有些夸张，谁都能看出来，那是在演戏。 陈长川就当真了，马上说道：“是的，你动了我，不光我丈母娘不会放过你，安家和夏家也不会放过你，你知道我有多重要吗？” “呵呵，恐怕你高估了你的重要性，你只是整盘棋中的一个喽啰，你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你还不知道吧，吴彤现在已经接管公司了，只要我不去触碰盘龙跟夏安两家的合作，没有人会为了救你，得罪我的，知道吗？” “不会的，不会的，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有我，他们之间的合作，不可能达成的。” 陈长川似乎还是不相信。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你从被抓到现在，好像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四个小时，有人过来找过你吗？如果吴副书记要救你的话，她的人，难道不应该早就到了吗？还有，你别忘了，蒋志清是看着你被我带走的，他不是也没什么下一步的动作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们一定被你拦在门口了……” 陈长川开始有些疯癫的样子了，他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 因为一旦接受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已经过习惯了那种人上人的生活，现在要把他关进监狱的话，他一定受不了的。 纪少龙笑了，他说道：“你太不了解官场了，官场是什么，是权力的平衡，利益的交换，只要我不冻结盘龙公司的账户，他们就不会因为你来惹我，明白吗？” 陈长川愣了一会，有些反应过来了。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管什么，我都告诉你……” 从一开始的服软，到后来的玩硬的，现在又想投诚了，短短时间内，陈长川经历了三次转变。 “哈哈，不好意思，我对你知道的东西，一样都不感兴趣，我就想……” 话没说话，就双手放在了陈长川的肩膀上，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接下来，外面值班的两个警察，就只听见陈长川的惨叫声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这个声音才停下来。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地上蜷缩在一起的陈长川，说道：“一会你会被送到看守所去，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在看守所，也认识一些人，我想，他们一定能好好照看你的……” 再走出来的时候，纪少龙是一阵舒服，他想起了什么，转身拿出手机，对着陈长川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便离开了。 他终于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姐姐的这件事，也已经让难受了很久了。 当林芷晴的手机，收到纪少龙发来的照片的时候，她急忙拿给了纪菲看，纪菲看到地上狼狈的陈长川的样子的时候，终于哭了，久违地流下了眼泪。 第237章 三方会议 很长一段时间了，纪菲一直是不哭不闹不笑。 可是，看到陈长川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她抱着林芷晴哭了起来。 林芷晴拍着纪菲的后背，她知道，姐姐终于缓过来了。 当天晚上。 早就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可是省长安瑞的办公室里，灯还是亮着的，此时，在办公室有好几个人，一个是安瑞自己，还有两个，是从扬子江市赶过来的市长汪虎，常务副市长詹世尧。 他们也是刚刚坐定没多久。 省委副书记，吴欣怡也走了进来。 这算是一次高层会议了。 也是目前来说，夏家和安家在苏省的最高会议了。 此时，所有人的眉头都是紧皱的，毕竟有纪少龙一直在搞事情，他们对几天后要进行的拍卖，还是有些担心的，成败在此一举。 吴欣怡进来之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尽管汪虎和詹世尧都打了招呼，她似乎跟没听到一般。 安瑞为了缓和气氛，笑着说道：“吴副书记，看来是心情欠佳，我们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汪虎和詹世尧自然是不敢笑。 吴欣怡也是憋不住了，对着汪虎说道：“汪市长，我是真搞不懂，扬子江市是不是还控制在你手里啊？那个纪少龙，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想干嘛就干嘛，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理的。” 詹世尧在一旁马上接着说道：“吴副书记，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纪少龙就是冲着陈长川去的，他的亲姐姐纪菲，之前在陈长川的公司上班，被陈长川骗了，还打了胎，他没动盘龙的资金，对我们，没什么大的影响。” 毕竟名义上，陈长川是她的女婿，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有些愤懑地说道：“我女儿被他关了，还喷了辣椒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汪虎马上解释道：“吴副书记，事情当然不能算，但是目前来说，我们还是最好不要去惹纪少龙的麻烦为好，毕竟他手里掌握着晚都区法院，一旦真的因为套路贷这些东西，冻结了盘龙的资产，那个损失，不还是需要您的女儿承担，不是吗？” 吴欣怡无话可说了。 什么地方都是为大局考虑，可是胸口的这口气，却是咽不下去。 安瑞终于发话了。 说道：“现在关于晚都新区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丁家想来参合一脚，那基本上也是来不及了，而钟老那边，对这件事，也不是太排斥，上面没有关于钟老的任何动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所有的事情迫在眉睫，挽回不了了，所以，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的，也不着急，还有几天的时间，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跟纪少龙的帐，一笔一笔算，都来得及。” 纪少龙的这次出手，谁都以为是要冲着资金链来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虚晃一枪，最后的结果，却只是动了陈长川而已。 为了大局，此时的纪少龙，最好是不要去惹的。 有人一定在想，一帮省里市里的领导，居然会被一个正处级的区委书记给牵着鼻子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的确不可能，但是对于夏安两家来说，这次的事情，真的太重要了，关系了两家房地产集团生死存亡的事情，一旦闹出了点动静来，那就完蛋了。 这是夏安两家操控的一件事，除了他们两家，还有丁家，还有朱家没有表态，甚至还有一个大佬，钟老没有什么动静。 纪少龙之所以有恃无恐，也是因为他的背后，有这些关系网在，一旦真的拿纪少龙的关系网开玩笑了，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 这次的事情，夏安两家已经筹划了很久很久了，在这关键的时候，出了变故，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不是动不了。 是一切利益先行。 就好像安瑞说的话一样，秋后算账也是来得及的。 可是安瑞并不知道，此时他的办公室里，里面的那间房间里，有一个人，全程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是谁？ 自然就是安然了。 当她听到他们今天商量要对付的人就是纪少龙的时候，心也开始突突了。 她决定了，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不然的话，她会内疚的。 这次的三方会晤，也奠定了一个基调，那就是目前所有的核心，都放在几天后要进行的拍卖上。 其他的任何事情，现在都无足轻重。 或许在他们看来，纪少龙对拍卖的影响力，已经微乎其微了。 而且，纪少龙目前并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是针对拍卖会的，这也是他们现在底气足的最主要原因了。 终于，时间到了四天之后。 晚都区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土地拍卖会，正式拉开了帷幕，明天就是土地拍卖的时间了，各地的开发商，也是络绎不绝，但是大多数的开发商，只是观望的态度，并没有真的实际拍卖的需要。 因为在他们看来，晚都区的地产，或许值不了那么多的钱，大家都是相当谨慎的。 为此，国土资源局在行政中心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拍卖登记处，参与拍卖的房地产集团，需要交纳一百万的定金，不管最后有没有拍到土地，这个定金是不退的。 明知道土地要拍给那两家房地产集团，为什么还要成立这个公开的拍卖登记处，很简单，为了政务公开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留下话柄，毕竟这件事过后，一定会有人对政府提出质疑的。 下午四点半。 国土资源局局长曹行打了一个电话给拍卖登记处，让拍卖登记处把所有的公司资料，现在就传真到他的办公室，他要研究一下，目前登记的公司，对他们的计划，会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三分钟之后，那些文件，就到了曹行的办公室，他戴上了老花镜，研究了起来。 眼看着拍卖登记处就要下班了，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进了登记大厅，对着两名拍卖登记员说道：“我要登记。” 第238章 暗流涌动夜 负责登记的是，一国土局的一个女科长，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耐烦地说道：“我这里已经下班了，要登记就应该早点来，现在来不及了。” 说完，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 那个年轻人，似乎很有个性，只接站住了桌子上的文件，对着这个女科长说道：“我说了，我要登记。” 女科长有些不太高兴了，说道：“你这小伙子，我说话你听不懂是吗？现在我们的下班了，再说，现在银行也下班了，就算我给你登记了，保证金你也没办法支付了。” 年轻人打了一个响指。 门口进来了两个人，他们的手里，各拎着两个袋子，直接放在了地上。 年轻人拉开了其中一个袋子，指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钱说道：“一包二十五万，四包一百万，我用现金支付，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既然都用现金送过来了，女科长也不能说什么了，坐了下来，问道：“公司名字。” 年轻人说道：“康远地产。” 女科长直接写上了，此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开始继续下面一系列的问题，不是因为她没听说过康远地产，而是那个年轻人，另外掏出了两张卡，放在了两个工作人员的面前，这两张卡，吸引了那两个人的目光。 “一点小意思，算是对你们加班工作的补贴吧。” 年轻人说道。 一个房地产公司，说是给的一点小意思，绝对是不可能会少的。 年轻人走出拍卖登记处之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对着电话说道：“王总，事情已经搞定了。” 电话那一头，自然就是王康书了。 王康书这边接到电话没多久，纪少龙那边，也得到消息了。 明天，就是关键一战了。 能不能成，就看明天的了。 同时，在办公室里的曹行，也看完了所有的申请参与拍卖的公司，一共有十五家，大多数的公司，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会真 参与竞拍，等于说是来陪同那两家公司拍卖的“托”，他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一直在等消息的蒋志清，蒋志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笑了。 一切跟安排好的计划一样，没有出什么差池。 “纪少龙了呢？” 蒋志清问道。 副区长余天说道：“上午就去市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就算是去找丁世海的话，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对吧，除非他不让拍卖会开成功。” 一旁的区委副书记朱宇阳说道：“不可能，明天的拍卖会，影响还是很大的，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让拍卖会进行不下去，如果真的那么干，他就真的武断专权了，到时候，去市里告他，一告一个准。” 蒋志清听完朱宇阳的分析，说道：“这件事成了之后，我也该往上动一动了，纪少龙肯定是要被秋后算账的，能不能保住这个区委书记，不好说啊……” 余天马上说道：“有什么不好说的，肯定是保不住了，动了那么多人的利益，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聪明。” 一帮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起来，气氛真的不错。 不过也是正常的，毕竟还要拍卖成功，蒋志清就算立了大功劳了。 纪少龙上午就去市里干什么？ 他们猜得没错，是跟丁世海见面，两人还一起吃了一个午饭。 现在的丁世海，也是麻烦缠身，作为纪委书记，办了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没想到，对方死咬着不放，加上对方的关系来找麻烦，他也是相当头疼，纪委书记不好看，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情。 本想来到扬子江市，是想给纪少龙一些帮助的，现在别提帮助了，自己的事情都有些搞不定了。 当然，纪少龙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吃了午饭之后，纪少龙赶往了另外一家酒店，在酒店顶楼的茶馆里面，纪少龙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就是钟老。 钟老是昨天晚上，特意从远京飞过来的，他对纪少龙的事情，真的是特别上心。 在这个包厢里，纪少龙看到了有些消瘦的钟老，两人见面，并没有相隔多少时间，居然瘦了这么多，一定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了。 一坐下来，纪少龙就问道：“钟老，您的身体……是有什么……” 钟老笑了笑，将一杯茶，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啊，经历过战场，现在骨头里，还卡着一颗子弹没有取出来，没什么问题的，反正死不了。” 纪少龙对钟老，从一开始的有些厌恶，一直到现在慢慢接受，经过了上次的长谈之后，开始变得有些尊敬了。 “少龙，明天对你来说，是很关键的一天，其实从我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阻止你去做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你以前得罪过夏家，也算是得罪过安家，可是那都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你这次做的事情，一定会让他们根基受损，你应该很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钟老，谢谢您飞这么远，来告诉我这件事，我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并不会后退。” 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是钟老意料之内的结果。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话，他想说，你的性格，真的跟你的爷爷很像，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过来呢，不是要告诉你这些话，我也知道，有些事情，阻止不了你，我是给你站台的，苏省省委，或者是扬子江市委也知道我过来了，所以，明天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一定会动你的，有我在，你不会太惨，但是我也不会出手稳住你，毕竟夏家和安家两家同时暴怒，我也不一定扛得住，明白吗？高层的利益交换，你还不到能理解的地步。”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的。 一个陌生的老人，能为自己做这么多，怎么能不感动呢？ 来钟老这里之前，他接到了安然的电话，电话里，安然告诉他，他的父亲会对他秋后算账的，让他小心一些。 生命中，能有这么多陌生人关心自己，也算是自己的幸福了。 “钟老，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这件事如果我做了，我也许会后悔，但是我如果不做，我想我一定会后悔。” 第239章 求婚 从钟老这边离开之后。 纪少龙就赶回了晚都区的家里。 今天不是休息天，可是他一天都没有上班，因为今天，他必须抽出时间来，好好陪陪自己的家人。 姐姐纪菲从阴影中已经出来了，大家都有些默认，没有再去提那件事，纪少龙陪着姐姐和林芷晴吃了一顿饭，然后又去了姐姐的房间，两个人一起追忆了很多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提起纪少龙小时候，姐姐就相当有话题。 她说了很多他小时候淘气的事情给林芷晴听，一家三口，因为很多趣事，咯咯笑个不停。 转眼，姐姐有些累了，要睡觉了。 其实她真的要睡觉吗？并不是这样的。 她总感觉今天的纪少龙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可是她没问，既然这样，还不如把更多的时间，交给这小两口。 从姐姐的房间出来，纪少龙突然心血来潮，对着林芷晴说道：“我们去小区走走吧。” 似乎是很久没有跟纪少龙一起散步了。 林芷晴自然是很高兴，换了衣服，两人就一起下了楼。 说是在小区散步，走着走着，就出了小区，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两人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路灯有些昏暗，四周，也都是晚上出来的那些情侣，依靠在一起，呢喃着，说着一些甜言蜜语。 看着这些人，纪少龙笑着说道：“芷晴，我们两个，好像还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浪漫的事情，当然，也没有轰轰烈烈的东西在我们的生命里，似乎一些很平淡，一切又有些神奇，我们居然成了夫妻。” 林芷晴说道：“不是说好，不提过去了吗？” 纪少龙说道：“今天破格提一次吧，你说你嫁给我，你会后悔吗？” 林芷晴打趣一般说道：“好像是你嫁给我吧，你可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忘了吗？” “哈哈哈……” 纪少龙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我差点忘了，我是上门女婿……” 突然，纪少龙严肃了起来，看着林芷晴，昏黄的灯光下，林芷晴的脸很唯美，他看着这张脸，说道：“有些事情很神奇，尽管我讨厌过你，可是我依旧还是爱你，我也决定了，你林芷晴，就是我一辈子的妻子，只要你愿意的话。” 这种话，他们结婚很多年了，两人真正走在一起，也有几年了，纪少龙从来没说过。 “我不想你因为我给姐姐捐了骨髓，就认为要报答我，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林芷晴有些哀怨地说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有些人都认为，只有经历了轰轰烈烈爱情之后的婚姻，才是男人最需要的，可是在我看来，越是平淡的人，越真实，我们两个之间，经历了很多走到一起，不容易，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平平淡淡，我也只要这种平平淡淡。” 顿了顿，说道：“我们结婚吧……” 林芷晴没反应过来，说道：“我们不是早就结婚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是，那不是我们的结婚，那只是我们缘分的开始，我说的，是我们两个结婚，重新结婚，办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好吗？” 眼泪，顺着林芷晴的脸颊落了下来。 她声音有些颤抖了，问道：“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突然单膝下跪，对着林芷晴说道：“林芷晴，我纪少龙保证，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嫁给我好吗？” 皎洁的月色，昏暗的灯光，微微的风，还有那很多很多的情侣，似乎都成了纪少龙求婚的布景。 那是一枚钻戒。 真的钻戒。 “我愿意！” 林芷晴等这一刻，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了。 终于，她的手指上，戴上了纪少龙亲手买给她的戒指。 两个人好像那些小情侣一般，依偎在一起…… “明天，我要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做完之后，我也许就不是区委书记了，你还是愿意嫁给我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说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就不接那个戒指了，看来，你是真的坏，想要这种办法圈住我啊……” 纪少龙当然知道，林芷晴是开玩笑的，也哈哈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起床，却发现，身边的林芷晴已经不在了。 他走进客厅，这才发现，桌子上的早餐已经做好了，旁边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跟姐姐出去买菜去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放心大胆去做，我跟姐姐，永远都在家里等你，不管你是什么，只要你还是纪少龙就可以了。” 有了这张纸条，纪少龙的信心，也就更加满了。 当他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了，有许晨龙，有林北辰，有孙玥沁，还有温国伟和刘永好。 纪少龙走进了人群中，大家都没有说话，都是看着他。 他笑着说道：“别这么严肃嘛，又不上刑场，搞得你们都是来送我最后一程一样。” 刘永好突然站起来，对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纪书记，我刘永好这辈子没佩服过别人，可是我佩服你。” 摆摆手，让刘永好坐下，笑着说道：“别这么矫情，咱们谈一下最后的步骤，还是那句话，一旦真的出事，我会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你们没有关系，能不能保住你们，也不一定，但是如果保住了，以后晚都区的前景会很好，我希望你们在岗位上，带着晚都区稳稳当当前进，明白了吗？” 许晨龙说道：“咱们合作这么久了，就算撸掉我，也没什么的，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了。” 纪少龙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屁话，能死一个，干嘛要死两个，我也相信，就算是惊天动地的报复，他们也不敢动了全部人的，我要是把整件事曝光出去，他们会被舆论给喷死的……我会以这个为筹码，保住你们的。” 第240章 拍卖会 其实谁都明白，纪少龙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是一件结果会有多好的事情。 成不成先两说，一旦成了，那后果，真的是相当严重的。 没有几个人，真的能承受夏安两家的愤怒，至少在他这样的位置上，那是肯定没有的。 办公室里，一台电视机打开了。 画面上，出现了这次拍卖会的场景。 为了显示这一次的拍卖会是透明公开的，所以这次的拍卖会，会全程进行直播。 对很多来说，都会蹲在电视机的前面，关注着这场拍卖会。 蒋志清的办公室里，此刻也是这样，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 同样，省里，市里，也有一部分的人，在等待着这场拍卖会。 只要这边成功了，那么过上几天，夏安两家的家主，就会把晚都新区的提议，上报上去，加上他们很长时间的铺垫，晚都新区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接着，地价暴涨，无形中，两家房地产公司扭亏为盈就不说了，还能狠狠赚上一笔。 所以说，这一场拍卖会，不光是安瑞在看，重大到在远京，也有一些大佬，守着电视机，等待着开拍。 上午九点。 拍卖会正式开始。 这次的拍卖会拍卖师，是一个身材相当好的知性美女，而且还穿了一件开襟很高的旗袍，带给人的，是一种极端的视觉享受。 整个拍卖会场，坐满了人。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只是一场历年来晚都区最大的地皮拍卖会，可是对其中的一些人来说，这却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同时，似乎已经能看到，大堆大堆的金钱，在向他们招手了。 拍卖会一开始，拍卖师介绍了今天要拍卖的土地，一共有八块。 其中两块是面积较小的，另外六块，才是今天的大头。 拍卖会开始，首先拍的就是两块很小的地。 被众达地产和司茂特地产，各收一块，仅仅是这么小的地，他们的收益，就已经过亿了。 两块地拍卖流程很顺利，那些“拖”配合得也相当到位，到了一定价格，就不往上叫了，让两家集团，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拿下了这两块。 每一次敲锤的时候，蒋志清的办公室，就松了一口气。 拍卖会场的外围，也不断传来消息，并没有任何人来捣乱，蒋志清也更加放心了，在他看来，纪少龙是真的黔驴技穷了。 喝了一口水之后，接下来，就是今天拍卖会的重头戏了。 编号wd221号地块，占地面积大概是五万平米，起拍价是七个亿。 是一块住宅用地。 整个拍卖会场里面，安静了下来。 拍卖师在宣读了地块的基本资料之后，开始拍卖。 根据之前的约定，这块地，是要众达地产吃下来的，所以，司茂特地产这边，不参与竞价了。 拍卖一开始，众达地产就直接喊出了7.5亿的价格，一口气上了五千万。 让整个拍卖会场，一片嘘声。 当然，这样的嘘声，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接着，有两家公司开始跟进，经过大概40轮的竞价，这块地的价格，已经到了八个亿。 按照之前的预估，这块地会以大概九亿的价格拿下来，一切都在掌控中，所以，众达地产这边，还在观望，等到最后出手。 当地块被叫到8.5亿的时候。 众达这边准备跟进了，刚要举牌，座位中，有个人喊道：“十亿！” 这一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的拍卖会，众达地产的董事长安琪儿也是在现场的，她循着声音回头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举起了牌。 主持人也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甚至都没看清楚那个举牌上面，写的地产公司的名字。 台下的很多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等看清楚了，主持人喊道：“康远地产，出资十亿，还有没有跟进的？” “康远地产？” 很多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马上窃窃私语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作为国内的巨无霸龙头地产企业，康远地产居然也来了，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意外，让众达和司茂特也感觉到有点懵，因为根据之前的安排，康远地产，是不可能参加这么一次拍卖会的，事前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蒋志清的办公室里，大家也愣住了。 蒋志清问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康远地产，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家也是一脸懵逼。 他的秘书，赶紧给国土局的曹行打了一个电话，曹行本来也在看电视，也没反应过来，他也是打了电话后才知道，康远地产是昨天下午不到五点的时候报名的，并且以现金的方式，缴纳了保证金。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蒋志清，也是有些慌张，他还不能确定康远地产是不是来搞破坏的，毕竟康远不是一般的小企业，按照纪少龙的能力，也不可能说服康远来搅局。 不光是蒋志清这边，市里省里在看的人，也着急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询问具体的情况。 其实啊，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预估，这块地以九亿的价格拿下来，成立晚都新区之后，这么一块地，有可能会涨到30亿的价格。 安琪儿这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总，那个老总直接举牌，喊道：“十一亿。” 加价幅度，开始上涨到一亿元一次。 现在，谁也搞不懂什么状况的情况下，只能跟着加价，无论如何，这么重要的一块地，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 接下来，两家公司之间的轮番报价开始了，台下的大部分公司，成为了陪衬，价格也是一路飙升，从一开始的十亿，现在已经到了二十亿。 基本上，利润已经没有多少了。 安琪儿已经有些着急了。 本身资金就不足，在一块地上浪费了十亿的话，其他的地，就没有希望了，现在的她，跟司茂特地产派来的老总商量了一下，决定正式放弃这块地。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安琪儿这边开始不叫价了。 而这块地，如愿被康远地产，收入囊中。 第241章 哑巴亏 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一个概念。 就是这块地，其实原本的价值，也就只有十亿左右。 如果地块全部被康远地产吃了下来，那么夏安两家，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的，也就是说，不可能会有晚都新区这个提议出来。 如果这个提议没有的话，晚都的地，也不可能会出现大幅度地上涨，那就意味着，康远地产这十个亿，也算是丢进去了。 这个道理，是很浅显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夏安两家的人，目前还不着急，无论怎么样，康远不可能损敌八百再来一个自损一千的。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果然，在下一场拍卖中，原本是要给司茂特地产的地，康远就没有参与竞拍。 接下来，第三块地，也是安排给司茂特地产的，也被他们顺利吃了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司茂特就拿到了两块地，基本上已经算是包赚的了。 第四块地，就是众达地产的了。 安琪儿也只能自认倒霉，现在看来，康远并不是过来搞破坏的，他就是单纯地看上了那个地块而已。 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进入了第四块地的竞拍中。 可是谁能想到，众达一参与竞拍，康远地产，又跟了上来，又是一次一次加价，最后，这块地又以极高的价格，被康远地产拿下。 安琪儿都要疯了，她真的很想直接给王康书打一个电话，这众达地产，也没跟康远抢过什么客户，抢过什么市场啊，怎么老盯着她咬啊。 在安瑞的办公室里，安瑞的表情，也慢慢变了，他也看出来，这一次拍卖会，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本来是想跟王康书直接打电话的，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地产界的唯一大佬，他居然没有电话，这就尴尬了。 而且，王康书无论到哪里，都是省里一二把手毕恭毕敬接待，他也不过是一个二把手，也许他的电话，王康书都不会接。 第五块地，是夏家的，这回康远地产也出手了，最后，康远地产拿下了这块地。 对于司茂特来说，有了两块地在手上，也是赚了，不过就是赚得稍微少了一点而已。 轮到最后一块地的时候，安琪儿是彻底疯了。 因为康远地产再次加价，安琪儿也是赌上了一口气，使劲加价，最后，原本价值十二亿的地块，以后的售价，顶多在四十亿的一块地，叫到37亿的时候，康远居然不跟了。 于是，这块地，成了众达地产唯一个拿下的阵地。 赢了吗？ 输了。 这快地拍下来之后，最多也就能赚上五到十亿，对众达目前的亏空来说，是杯水车薪，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而且，这也也就造就了一个事实，不管怎么样，晚都新区是一定要推上日程的，不然的话，这块地众达地产，就要损失至少25亿。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拍卖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样的一场拍卖会，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老百姓开始讨论了起来，这些地，以这么高的价格拍出去，那么未来晚都区的房价，将会高得离谱，开发商谁也不是傻子，如果没价值的话，谁会出这么多钱，来拍卖这些地呢？ 这么一场拍卖会，几乎轰动了整个晚都区，同时，也轰动了整个扬子江市。 “妈的，我知道，是纪少龙在搞鬼！” 安瑞终于是醒悟了过来，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康远地产，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进来的。 进来之后，似乎在提前得到了安排一样，很顺利地吃下了三块地，这一场计划中的拍卖，安家是损失最惨重的，几乎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做了嫁衣也就算了。 最多这个提议不通过而已，可是康远地产，用很巧妙的手段，把夏安两家，逼上梁山。 首先是夏家，拿下了两块地，他们这两块地，还是能赚钱的，夏家一定会极力推动晚都新区的成立，同时，安家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如果不推动这个晚都新区成立的话，众达将一点盈利都没有了，本来就有巨额的债务，这要再背上25亿的损失的话，那不用说，公司用不了几天，就要宣布破产了。 而且，纪少龙的这个安排，还起到了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接下来，夏家应该不会直接对纪少龙出手，而安家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动的了纪少龙背后的丁家和钟老爷子。 真的是玩了一手好牌。 彻彻底底的好牌。 可惜，一切都晚了，木已成舟，再也挽回不了了。 好像有一块骨头卡在脖子处一样，吞也不是，吐也吐不出来，那感觉，真的是相当难受。 安瑞这边难受得要命。 对蒋志清他们来说，却是经历了一把过山车。 他们是夏家的人，至少对夏家来说，低价保住了两块地，还有巨大的盈利，这就是一场胜利，所以，他们这帮人，才不会想到，是纪少龙在里面搞鬼呢，只是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确让他们手忙脚乱了一番。 比起安家来说，夏家至少这一次，也算是赚翻了。 同一时刻，在远京的一栋别墅里面。 安家的老爷子，拍着椅子站了起来，他也是相当愤怒了。 夏家的老爷子说道：“老安啊，没啥的，至少还赚回来一点，没有完全亏掉。” 安老爷子看着夏老爷子那得意的样子，说道：“你倒是没事咯，你反正赚了，这个晚都新区的提议，我不会提出来了。” 夏老爷子一听急了，也是拍着椅子，吼道：“你这算什么话，当初是我们说好共进退的，怎么了，我赚钱了你就不干了，你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再亏25亿，你们家众达，还能保住吗？” 这话一说，安家老爷子，也是无话可说了。 正如夏老爷子说的一样，多少还是能赚一些的，如果不通过这个提案的话，那损失就不止一点点了。 “这不会也是那个什么叫纪少龙的，搞得鬼吧？” 安老爷子反应过来，喃喃说道。 第242章 不止于此 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 而且，还是绕不开的定局，无论怎么样，晚都新区都会被成立的定局。 夏家的反应，还算过得去，毕竟对司茂特地产来说，至少是能保证盈利的。 当有了对比的时候，你就会不太计较损失了，就好像夏家一样，夏家只拿到了两块地，按理说，也是损失了一点的，可是跟安家相比，整体上，不知道划算了多少，所以，愤怒就被安家给占了，夏家这边，反倒有些庆幸。 拍卖会结束之后，蒋志清在办公室里，就接到了汪虎亲自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做得很好。 这让蒋志清很是激动。 而纪少龙这边，也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了一般，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接下来，就是丁世海表现的时候了。 纪少龙的计划结束了吗？ 并没有结束。 他要利用这次拍卖会，点燃一个引爆点，而这个引爆点，会带来更加凶猛的爆炸。 而这，也是纪少龙为什么会跟办公室的同仁，悲悲戚戚的原因。 在办公室里眉开眼笑的蒋志清，还没来得及欢呼，秘书就急匆匆走了进来，走到蒋志清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蒋志清一愣，问道：“什么时候？” 秘书低声说道：“现在，就在三楼的会议室！” 蒋志清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马上过去。” 办公室里，都是他一系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看到蒋志清，匆忙走出了办公室。 他推开了三楼会议室的门，只见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纪少龙一个人坐在里面。 看到蒋志清来了，纪少龙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说道：“蒋区长来了。” 蒋志清搞不懂纪少龙要做什么，秘书告诉他，是纪书记约他来这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让他不要声张。 人嘛，都是有好奇心的，蒋志清也就来了。 “纪书记把我约到这个地方，想要干什么？” 蒋志清关上门之后，问道。 纪少龙主动朝着蒋志清走了过去，伸出手，面带微笑，说道：“恭喜蒋区长，获得了胜利！” 蒋志清的脸上僵硬了一下，这所谓的胜利，简直就是打他的脸，尴尬地笑了笑，人家手都到面前了，不握一下，也说不过去，两人手刚刚握在一起，纪少龙另外一只手，又搭了上去，紧紧握住了蒋志清的手，说道：“蒋区长，你赢了。” 纪少龙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听不懂。 说道：“我不太明白，纪书记在说些什么。” 纪少龙微微一笑，松开了蒋志清的手，又在蒋志清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这次叫你过来，纯粹是想恭喜你一下，其他别的事情都没有，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丢下了蒋志清，就离开了会议室。 从蒋志清进来，到纪少龙离开，没有超过两分钟的时间，说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没有头脑的话，让蒋志清彻底有些懵逼了。 纪少龙走了之后，暗暗咒骂了一声，也走出了会议室。 这件事，在他的脑子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涟漪，因为此时的他，享受着这个胜利，毕竟他知道，自己在夏家，已经是手握功劳的人了，另外一点，这次拍卖结束后，他也可以从司茂特地产，得到一笔不菲的分红，这个分红，足够让他在退休上，过上别人企及不了的生活了。 区委区政府，在这场拍卖会后，异常地兴奋。 不管是纪少龙一系，还是夏家一系，都取得了胜利，那么兴奋便是很自然的。 可是老百姓中，这件事却开始发酵了。 晚都区的地，根本值不了这么多的钱，却拍卖出了天价，那说明什么，说明房地产开发商都是傻子？ 当然不是，这些地皮上花的钱，最终会转变为房价，卖给老百姓。 老百姓们都不傻，听说了这个拍卖会的人，大多数都嗅到了一个关键的味道，那就是有可能晚都区的房价，会出现大涨。 最笨的人，都能分析出这样的结果了。 而这个所谓的房价会涨的消息，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就算是挂在中介，准备要出售的房子，都被全部下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房子在没有必要卖的情况下，还是捂在手里，搞不好过上几年，就要大涨了。 这次拍卖会，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提醒的作用，避免了更多老百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损失，这同样是这次拍卖会，纪少龙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拍卖会结束后大概三个小时。 安瑞在办公室里发呆，他的妹妹安琪儿刚刚离开，安琪儿来，是想告诉安瑞，晚都新区必须被继续推动，不然的话，众达地产，顷刻间就会倒，虽然赚的少，但是聊胜于无。 这样的结果，让安瑞很是窝火。 这个时候，他的秘书走了进来，对着安瑞说道：“安省长，有人要见你。” 安瑞有些不耐烦，说道：“不见不见，今天谁也不见。” 秘书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又说道：“是扬子江市纪委书记，丁世海。” 一听是丁世海，安瑞也没想到，想了想，说道：“你让他进来吧。” 几分钟之后，丁世海走进了安瑞的办公室。 四大家族之间，都是很熟悉的，或者说，相当熟悉。 如果按照辈分来说，丁世海应该比安瑞小一辈。 安家第二代的接班人，内定的就是安瑞，也就是说，安瑞属于家族的嫡子。 而丁世海就完全不一样了，丁家第二代中的接班人是丁龙水，也就是丁世海的伯伯，第三代中的接班人，就变成了丁世伟，跟丁世海的关系，不是很大。 家族传统，嫡子大过天。 像丁世海这样的人，安瑞一般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安叔叔好。” 丁世海走进办公室之后，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安瑞假装很高兴的样子站了起来，对着丁世海说道：“是世海啊，好多年没见了，你爸爸还好吧？” 第243章 死间计划 丁世海说道：“家父前一段时间，调任到津门大学担任党委书记去了。” 安瑞拉着丁世海，坐到了沙发上，说道：“龙山从小就是这样，一门心思做学问，那个时候，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中，他的成绩最好了，永远都是佼佼者，也是老人口中经常夸赞的人，到大学去也好，远离这些纷争。” 丁龙山，就是丁世海的父亲。 丁世海笑了笑，没有跟着这个话题接下去，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瑞是人精，他知道丁世海来找他，肯定是有事情的，既然他不先说，安瑞也不会先提，这才有了这么多的闲话。 顿了顿，丁世海突然说道：“那叔叔，我今天来呢，是有一件事情找你，你看能不能帮我一下。” “你说！” 安瑞说道。 丁世海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既然我们都是自己家人，您也是我的长辈，我就不客套了，我希望安叔叔能出手，帮我教训一下子纪少龙。” 安瑞手里的茶杯，也是刚刚端起来，丁世海的话一说，明显颤抖了一下，看着丁世海一脸诚恳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的。 表情微转，心思极快，问道：“我听说这个纪少龙以前是你的秘书，还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你让我教训一下他，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丁世海咬了咬牙，说道：“妈的，看错人了，我以为是什么卧龙之才，搞了半天，也不过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不瞒安叔叔，我是想把他培养成我们丁家的人的，没想到，他暗地里，却跟夏家串通好了，坑了我一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丁世海愤怒的样子。 其实安瑞的心里，是有很多怀疑的。 他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好像是提到纪少龙，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样，丁世海有些愤懑地说道：“安叔叔，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完，他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机相册，出现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在一个空荡荡的会议室里，纪少龙和蒋志清两个人，满面笑容地握手，从照片上的样子看，两个人都很开心。 “这是两个小时前，我在晚都区的一个朋友发给我的，当时拍卖会刚刚结束，两个人就约着来到了会议室里，也就有了这张照片。” 安瑞拿起了手机，划拉了一下，看了几张照片，有握手的，也有纪少龙拍蒋志清肩膀的，此时，心里也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了，不过，他还是没表态，试探性地问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丁世海说道：“我也没必要瞒着安叔叔了，当时是纪少龙告诉我，在苏省要成立晚都新区这件事，还说是安家和夏家主导的，我一听，马上想办法调到了扬子江市，我的想法很简单，也想分一杯羹，毕竟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嘛，我想安叔叔也是懂的，原本我跟纪少龙商量好了，让我的朋友闽东省宏发地产入局，可是他却暗地里，跟康远地产勾结，玩了这么一出，搞得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当然生气了。” 喋喋不休说了一堆。 安瑞似乎听出一点味道来了。 而且，他也很清楚，丁世海到了扬子江市之后，在拍卖地产的这件事上，好像的确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理论上说，他既然被丁家调过来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这些奇怪的举动，好像也进一步印证了这个事实。 “你知道，在这次拍卖会上，我们安家也是损失惨重，不是吗？” 安瑞问道。 丁世海马上接着说道：“安叔叔，您快别提了，晚都新区成立后，你们安家，多多少少是能赚上一些的，可是我们丁家，虽然掌握了一手消息，可是我们一毛钱都没有赚到，我还从安德市被调到了这个地方，被一些小事情纠缠得脱不开身，纪少龙这边，又坑了我一把，你说我是不是比起你们安家来，损失更加惨重，不瞒您说，爷爷已经打电话骂过我了，我说不如世伟，我能不生气吗？” 如果丁世海一来，就数落夏家的不是，那么安瑞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一直聊到现在，丁世海始终没有提夏家，而是对纪少龙，抱着很大的怨愤，这让他骨子里，开始相信了。 而且他的心里，也开始愤怒了起来，联想到夏家在这件事上的反应和得利，几乎可以确定，真的是夏家跟纪少龙之间搞的阴谋了。 加上蒋志清跟纪少龙之间的握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再者说了，纪少龙是丁世海一手培养出来的，不管从丁世海的角度，还是从纪少龙的角度，都不可能主动要求惩罚自己啊，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分秒间，心念已经动了不知道多少。 对着丁世海说道：“纪少龙即便没了你的庇佑，他的背后，还有钟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也没办法真的对他下狠手，你想怎么办，你说。” “这个我也想过了，不一定要一撸到底，还是有别的办法的，一个月后，在省委党校不是有个正处级官员培训班的嘛，要求要脱产学习，到时候，我们可以安排他去学习，学习结束之后，他把搁置下来，钟老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接干预省里的安排，我们也没对他怎么样，还给了他学习的机会，您看……” “哈哈哈……世海啊世海，你真的是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这个官场，有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奔波啊，你还犯这样的错误，别人都不可靠，只有我们家族之间，还是同心共利的……” 两个人又聊了很多。 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将纪少龙送往党校去的决定，等到三个月的学习结束，纪少龙就要被闲置了。 这才是纪少龙的核心计划，取名：“死间计划”。 要知道，很多官员在岗位上，还有一些人，调到了闲职部门，这都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你明明有行政级别，可是你什么岗位都没有。 这才是最惨的。 第244章 算账不会迟到 为什么说闲置是最惨的？ 一个人的闲置，可以长可以短。 长的话，可以闲置一辈子，拿着基本的工资，其实什么权力都没有，其实什么工作都没有。 如果被人铆足心思闲置的话，那一段时间内，就没人敢用你了，再到后面，你也就被遗忘了，想要翻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轮不到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官场的人来说，闲置就是慢性死亡。 可是安瑞为什么要相信呢？ 很简单，所有发生的事情以及结果，都印证了事实，他不相信，也没办法。 那什么叫死间计划呢？ 纪少龙为什么要自毁前程呢？ 这才是计划的精妙之处，那就是牺牲自己，换来安家和夏家之间的罅隙。 你以为安瑞只会对纪少龙进行报复吗？ 并不仅仅是这样，按照安瑞的脾气，他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在他看来，纪少龙即便背后有钟老，他也不放在眼里，真正让他生气的，无疑就是夏家了。 明明说好的是同盟，结果背地里，却使阴招，自己赚了钱，反倒让自己的同盟损失惨重，而且安家还是吃了哑巴亏，晚都新区的事情，还是必须要推动，等于出了力，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这样的结果，谁不会生气呢？ 这也是纪少龙最大的计划的核心，用自己的前途，赌两家之间出现内乱。 丁世海从省政府大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了暮色。 今天的天气格外得好，还没全黑，还能看到万里无云的夜空，可以想象，今天的夜晚，一定是繁星点点吧。 坐在车上，小秦开着车，丁世海问道：“小秦，你跟纪少龙也算接触过一段时间，他到底算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秦是直爽人，从来不会扭扭捏捏，说道：“丁书记，我觉得纪少龙很特别，他的身上有一股气，让正直的人下意识靠近，让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也是下意识避开，爱他的人会很爱他，恨他的人，也会对他咬牙切齿。” 这是丁世海听过的，对一个人最简单易懂的评价了。 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纪少龙的电话，说道：“少龙，按照你的吩咐，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纪少龙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笑着说道：“忙了好几年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谢谢你，丁书记。” 丁世海会心地笑了，说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是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挂了纪少龙的电话之后，丁世海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天，突然说道：“去机场，我要回一趟远京。” 本来都快上高速了，小秦立马调动，朝着机场的方向，开了过去…… 晚都区的整件事，到了这里，也就落幕了。 在拍卖会结束到下班的这段时间，纪少龙接了很多的电话，有王康书亲自打来的，也有韩姝的…… 最后一个电话，是钟老打来的。 钟老告诉他，事情结束了，他也该回远京去了，纪少龙已经决意这么干了，暂时来说，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就这样，一切尘埃落定了。 今天回家，没有让郑佑甫送。 纪少龙是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家的。 晚都区比起霞光县，或者平戎县来说，不知道发达了多少，马路很宽，路上的车子也很多。 纪少龙上任晚都区区委书记，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算起来，第一个月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一直被架空，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几乎一直在忙晚都新区的事情，他没给晚都区的老百姓，做点什么实事。 如果非要算的话，也就是干掉了牛阿宝这么一个黑社会头目罢了。 可是，他又做了很多很多，在老百姓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经历了一场生死的考验，一场将自己的前程亲手葬送的考验。 没有奖章，没有丰碑，没有赞美，就好像一个无名英雄，已经牺牲了，很多人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一样的。 不过，他没有后悔，看着这繁华的晚都区，他坚信，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姐姐纪菲和林芷晴就站在门口了，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姐姐的眼泪就下来了，而林芷晴，也努力憋着，没有让自己哭。 对她们来说，不知道纪少龙经历了什么，可是她们都知道，只要纪少龙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纪少龙鞋子都没有换，就把两个女人搂在了怀里，他对着两个人说道：“接下来，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到时候，你们可要天天给我做饭咯。” 姐姐纪菲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就是给你做一辈子的饭，姐姐也愿意啊，何况，我还有芷晴这个帮手呢……” 全家人都笑了。 然后，是一顿和谐的晚餐。 纪少龙的心里，那是一阵的轻松，好像许久已经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拍卖会结束之后大概五天，纪少龙接到了省委组织部下发的通知，在一个月之后，他要脱产前往省委党校，参加一个为期三个月的学习，所有的职务，要在三个月之后再任命。 果然，安瑞的报复，很快就到了。 纪少龙要去省委党校学习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蒋志清的耳朵里，他那个高兴啊，都在他的预料中，安家果然开始秋后算账了。 纪少龙只要一走，他至少也是个代书记了。 以后再往上走一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另外一个微妙的事情，也突然发生了，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扬子江市市长汪虎，突然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调令，调任徽省，担任环保厅的厅长，这么一个任命，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从表面上来说，汪虎从市长到厅长，也算是某种意义上是升职。 毕竟是从二把手调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而且级别也不变，可是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明升暗降。 第245章 众生百态 而且，调任到的地方是环保厅。 虽然不算彻底的闲职部门，但是也不算什么大头的部门。 汪虎的想法，再担任两年市长，有机会的话，调任到某市担任一把手，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夏家，还怕不能升职吗？ 当任命下来的时候，汪虎都懵了，整个人好像犯病了一般，颤抖个不停。 他马上打电话给夏之语询问情况，夏之语也搞不懂，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任命，给安瑞打了一个电话，安瑞也是装傻充愣，说这个任命，跟他没有关系。 汪虎被调走之后没多久。 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原本也属于夏家一系的詹世尧，却升任了市长。 要知道，詹世尧到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里，从区位书记，升任常务副市长，再到市长，简直就是三级跳啊。 詹世尧拿下了市长，对夏之语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可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詹世尧，早就已经不是汪虎的人了。 汪虎在接到调令之后，詹世尧就被安瑞给叫了过去，两个人几乎长谈了整整一天之后没多久，詹世尧就接到了省里的任命，被提拔到了市长的职位上去了。 也就是说，此时的詹世尧，已经投靠安家了。 当初，是汪虎把詹世尧拉入夏家的体系中来的，也是趁着这样的机会，升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在汪虎被报复之后，詹世尧马上就看出来这其中的不对劲，综合了所有因素，也分析了安家和夏家在苏省的力量对比，他最终又叛变了。 所以说，他是一个聪明人，懂得利用自己的站队，帮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 詹世尧被任命市长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任命，随之而下。 调任扬子江市不足两月的纪委书记丁世海，升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这次丁世海的升迁，让丁家都有些意外，因为这不是丁家活动的结果，说到底，还是安瑞的投桃报李，明明是吃了亏，还觉得自己欠了丁世海的人情。 安瑞亲手把丁世海给提拔了上去。 难道仅仅是为了还人情，当然不是。 此时的安瑞，对夏家已经完全丧失了信任，他想要通过提拔丁世海，取得跟丁家的同盟关系。 这些人事变动，让远在闽东省的夏之语，有些鞭长莫及。 当他缓过来的时候，才明白，汪虎的明升暗降，居然是安瑞搞的鬼之后，也是怒火中烧，闽东省的地界上，安家的人也被拿掉了一个正厅级，也算是夏家的对等报复。 高层暂时不谈的情况下，夏家很安家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恶化了。 而且这种恶化，是在愈演愈烈的情况下。 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纪少龙的死间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 十一月的中旬，也就是距离纪少龙前往党校学习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中央通过了一项决议，因为远京的高度密集人口让远京不堪重负的情况确实存在，所以，远京市政府将和苏省省政府签订协议，在三年时间内，完成远京部分工业，商业，和人口的转移，这个转移的城市，就是扬子江市的晚都区。 这个消息一出来，整个晚都区的老百姓都炸了。 因为这么一来，他们的房子，就很快要值钱了，要知道，晚都新区将迎来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机遇，很有可能，成为整个苏省最有实力的一个区，虽然还需要时间，但是一切，都是可以预见到的。 这个消息宣布的当天，晚都区的房价，就开始暴涨了。 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涨。 加上老百姓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不愿意卖房了，市场的房，越来越少了，使得有需求的人，根本已经无法用原来的价格，买到房子了。 一夜之间，房子成了最紧俏的商品，到了重金难求的地步了。 同时，这个消息被宣布之后。 网络上，另外一件事在发酵了。 就是之前的拍卖会，被有些人重新推到了老百姓的视线中，这个时候，老百姓才发现，上次的拍卖会，之所以会拍出这么高的价格，仅仅就是因为，这些站在社会最顶尖的房地产开发商，早就得到了一手消息，这也是地价能被拍高的主要原因。 老百姓对于这种不公平的事情，自然是会怨声载道的，可惜，仅仅只是有怨气而已，他们也知道，根本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些现状的。 虽然外面在翻天覆地。 可是纪少龙最近一段时间，却是相当清闲。 因为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他就要前往省委党校学习了，虽然前途未卜，但是总是要闲下心来，不至于陷入那些政治斗争中去了。 相反，蒋志清却有些春风得意。 他已经做好了接班的准备，加上詹世尧又担任了市长，他的前途，也越发光明了起来。 众生百态，有喜有忧。 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只有两件事了。 第一个，是关于周建华的任命。 纪少龙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三个月，说是三个月，下面可能要被闲置了，周建华再跟着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在纪少龙下去之前，他要把周建华安排到位置上去。 按照跟丁世海商量的结果，纪少龙去学习之后，周建华会被调任到常市的某个乡镇，去担任镇长。 这个安排，其实纪少龙还是相当满意的。 周建华虽然不舍得，可是这毕竟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排，也就接受了。 至于郑佑甫嘛，他毕竟不是公务员，待在区里，也没意思，所以纪少龙就找了王康书，希望能让郑佑甫进入康远集团在苏省的分公司工作。 王康书帮了纪少龙一个忙，反倒让自己赚了不少，纪少龙的一个小小的要求，自然是会答应的。 几天后，郑佑甫就收到了康远集团苏省总公司的录取通知书，担任安保部的主任，年薪20万。 虽然不是特别高。 但是对郑佑甫来说，也是相当满意了。 第246章 白狐 眼看着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正要出门，许晨龙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过几天要出差，可能没时间送你，今天请你吃个饭，就当给你践行了。” 纪少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道：“咱也认识好几年了，你这个抠门鬼，从来不请客的，能吃到你请客的饭菜，我要不去，真对不起我自己。” 许晨龙笑着说道：“那我不是就这么点工资嘛，要省着钱给老婆买化妆品，我可是个好男人，就这顿饭，我都存了很久的私房钱。” 两人相识多年，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同事上下级的关系了，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同一阵线，面临生死考验，这样的感情，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闽东省的人，其实是吃不惯苏省的饭菜的。 尤其是靠海城市出来的人，顿顿离不开海鲜，以清淡为主，但是扬子江市的饮食，以淮扬菜为主，多油多肉。 一般情况下，纪少龙不太愿意出去吃饭。 不过，今天许晨龙的安排很到位，在一家小巷子里，他找到了一个不算太大的海鲜馆，这个海鲜馆，卖的就是霞光县的滩涂海鲜，老板也是霞光县人，能吃到家乡的味道，真的一件特别棒的事情。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 刚落座，刘永好也到了。 刘永好是许晨龙叫过来的，也是给他陪酒的，三人说说笑笑，说今天无论怎么样，都要把纪少龙给灌倒。 谈着谈着，吃着吃着，就到正事了。 昨天的时候，纪少龙看到了新闻，常刚被杀案，已经走入审判程序了，也就意味着，这个案子，很快就要宣判了。 夹了一个蛏子塞进嘴巴里，巴咂了两下，问道：“陆芸认罪了吗？” 刘永好摇摇头，说道：“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证据也是充分的，公安局做了无口供定罪，问题不是很大。” 纪少龙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案子，有很多很多的疑点，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陆芸，可是不管怎么看，陆芸都没有杀死常刚的理由。 最近一段时间，沉寂下来的纪少龙，也想了很多。 尤其是常刚的死，对他来说，是整件事“吹哨人”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常刚的死，才让他顺着所有的线，一步一步，走进了晚都新区最核心的部分。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常刚的死，那么他就永远不知道安家和夏家要做什么了。 现在最初给他提供情报的上官东，已经如愿担任了建设局的局长，按理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也确实差不多了，可是想来想去，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晨龙，这件事，你怎么看？”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也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不光是这件事奇怪，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你表姐死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对吧，其实，在这起谋杀案中，在距离酒吧不远处的一个监控中，我也找到了一个身影，正是你说的那个女人。” 许晨龙打开了手机，翻了一会，翻出了一张照片，给纪少龙看了一下，他也一下子就懵了，照片上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就是钟老告诉他的那个代号白狐的女人。 一次在医院见过，一次在表姐的家里，这应该算是第三次了。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跟常刚搂在一起，那个女人，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路边的监控，更诡异的是，那个女人好像在对着监控笑，也就是说，她完全知道，她的身影，被拍了下来。 纪少龙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建安会的事情，也没提过这个女人，其实就是建安会的白狐，但是，这众多的迹象，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白狐，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说常刚的死，跟白狐是有关系的话，那白狐到底要干什么？ 难道仅仅是给自己“吹哨”？ 这一切的一切，让纪少龙始终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永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帮我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刘永好自然是痛快地接了下来。 可是纪少龙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如果说建安会真的盯上了自己，那么盯上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可是为什么，他会成为四方云动的焦点呢？ “对了，少龙，我还有一件事，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你还记得韩小姐给你提供的那个美女，叫蔡暖的吗？”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啊。” 许晨龙接着说道：“我最近调取了蔡暖的档案，先声明，不是我对她感兴趣，是我觉得她的身上，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所以我就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吗？” 纪少龙有些不太耐烦了。 许晨龙没说话，又接过了手机，调取了一段视频，放给了纪少龙看。 这段视频，是拍摄于蔡暖攻破陈长川的那个酒店。 视频的前半部分，是蔡暖陪着陈长川进入了那家酒店。 接着，就到了早上，从房间里出来的，居然不是蔡暖，而是变成了之前的那个女人，白狐。 蔡暖是齐腰长发，而这个女人，是齐肩短发。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长发的假发，随手就扔在了过道的垃圾桶里。 跟之前一样，她对着监控，笑了笑。 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纪少龙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问道：“你是想告诉我，这个蔡暖，其实就是这个奇怪的女人化妆的吗？”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真正的蔡暖，现在在精神病医院关着呢，彭东凯被审查之后，蔡暖也被调查了，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之后，蔡暖就疯了，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安德市出现了一个交际花，也是蔡暖，用的就是蔡暖的身份，相貌也是一模一样的，这才被很多人知道，这个蔡暖，是个厉害的人物，其实，此蔡暖已非彼蔡暖了。” 第247章 神秘女人 许晨龙告诉他。 这个蔡暖，其实是一个相当可怜的人物。 最初的蔡暖，在电视台工作，在平戎县，几乎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 蔡暖进入电视台工作没多久，当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小的编辑，虽然学的是播音主持，可是谁都知道，光有能力，没有关系，是很难上去的，电视台，也是这样。 一个县的电视台，再大大不到哪里去。 当时，县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叫黄思雨，也是新闻和一档问政节目的主持人。 而采暖，就是黄思雨的编辑之一。 当时的黄思雨，春风得意，在电视台，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 年轻的蔡暖，刚刚参加工作，总有做不好的地方，在一次准备稿子的过程中，把其中的一份稿子的位置给放颠倒了，幸好黄思雨反应快，在播出的时候，将它们对换了，要不然，就真的要造成播出事故了。 直播结束之后，黄思雨冲进了后台，将手里的稿子，直接砸在了蔡暖的脸上，还给她一个耳光，告诉她，明天就去后勤部报道，不用来了。 谁都知道，当时的黄思雨跟台长之间的关系比较暧昧，黄思雨说的话，基本也就代表了命令，果然，第二天，蔡暖接到通知，去后勤部报道。 怀揣着播音梦想的蔡暖，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可是，她的命运，也很快遇到了转折。 那是一次彭东凯到电视台视察，电视台上上下下，布置了很久。 可是彭东凯在经过一道走廊的时候，却被突然开门出来的蔡暖给撞了一下，当时所有人都慌了，电视台台长赶忙训斥蔡暖，搞得蔡暖当时那个委屈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谁也没想到，这对彭东凯来说，却是惊鸿一瞥，一眼就看上了这个蔡暖。 从那天之后，蔡暖就迎来了人生中，最好的机遇。 她先是被调到了妇联，工作了一段时间，那个时间段，她被彭东凯打动了，因为彭东凯对她的关照，让她在这个纷乱的社会中，找到了一丝慰藉，她不是为了钱，为了势力才跟彭东凯好的，她是真的爱上了彭东凯。 后来，她自然就成了彭东凯的小三。 彭东凯也知道，她的志向不在官场，而是在电视台，当一个主持人。 有了彭东凯的出手，蔡暖也是顺风顺水了，成功把黄思雨给排挤掉之后，蔡暖担任了平戎县电视台的台柱子。 也是自从蔡暖开始成为主持人开始，连平戎县电视台的收视率都提升了不少，很多男人，都是被她的气质所打动，她成为了很多平戎县男青年的梦中情人。 平戎一枝花的美誉，自然也就出来了。 追求她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可是她谁都看不上，只是对这个年纪大自己很多岁的彭东凯，一心一意。 这个过程中，蔡暖为了彭东凯曾经三次堕胎。 最后一次堕胎的时候，其实纪少龙在医院是遇到的，那次，医生告诉蔡暖，如果坚持要堕胎的话，那就意味着，以后可能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可是蔡暖还是坚持堕胎了，她虽然很想要一个跟彭东凯之间的孩子，可是她也知道，一旦生了孩子，就会给彭东凯带来麻烦，她不想给彭东凯带来一丝麻烦，她是一个相当懂事的女人。 可是后来，彭东凯被纪少龙办掉了。 她也接受了调查，在调查中，她把她跟彭东凯之间的故事，说了出来。 走出大门之后的她，已经知道，彭东凯要面临很长很长时间的刑期，她就疯了，从那天开始，就疯疯癫癫的了。 她的家人，把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件事，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唏嘘的。 他从来没想过，在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不管彭东凯有多坏，蔡暖是无辜的，她不过是一个动情的女人的而已，而且，还是一个相当专一的女人。 蔡暖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没多久。 安德市的名流圈子里，又出现了一个蔡暖，这个蔡暖，就是后来纪少龙看到的那个，模样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性格却大变了，从以前的气质型，变成了一个魅惑男人的高手，很多男人，不管你地位多高，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而这个蔡暖，就不是原本的蔡暖。 就是这个白狐化妆的。 当知道这个结果之后，纪少龙很惊讶。 因为他见过蔡暖，也见过那个白狐，两个人虽然都很漂亮，但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是那天韩姝把她带过来站在眼前的时候，纪少龙看到的，就是蔡暖，一丝分别都没有，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化妆过的痕迹。 如果真的这样，那这种化妆术，该有多高超啊。 这一定不是韩姝的问题，还是也只是听说了蔡暖厉害，才请了过来，只是纪少龙还真的被蒙蔽了，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纪少龙的失误。 “那个蔡暖……不，那个白狐人呢？”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摇摇头，说道：“我搞清楚了这件事之后，就马上就去找，可惜，已经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了，之前登记的电话，也是蔡暖的，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看来，这个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女人，的确是冲着纪少龙来的，这一点，已经无疑了。 一顿饭，说是送行，反倒让纪少龙又多了几分疑惑。 对于这个所谓的建安会，纪少龙越发有了兴趣。 一周之后，纪少龙在晚都区委正式脱产。 市委组织部任命蒋志清暂时担任代书记，履行职责，就此，纪少龙开始了赋闲在家的日子。 对他来说，也的确需要到党校去学习一下。 就当是丰富一下自己的理论知识也好。 等到党校毕业，也就过年了，加上过年的休息，纪少龙真不知道，这次要休息多久了。 另外一件事，也在紧锣密鼓地操办了起来，那就是纪少龙跟林芷晴，要再次结婚了。 当然，已经办过一次婚礼的两人，不可能大操大办，所以两个人的计划，是纪少龙从党校毕业后，来一个旅行结婚。 第248章 口碑 党校的报道时间，是十二月初。 而今天是11月28号，距离党校报道的时间，还有两三天的样子。 这几天，纪少龙带着林芷晴，拍了一套婚纱照。 几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一切从简，为了抓紧时间结婚，自然也没有拍什么婚纱照。 看着在相机的前面，林芷晴幸福的样子，那种感觉，相当微妙，曾经的一切，说好不去提的，可是忍不住又浮现眼前。 今天，纪少龙原本是打算在家里窝上一天不出门的，毕竟苏省的冬天，让他这个在南方住习惯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十一月底的温度，已经比得上霞光县最冷的时候了。 手机上，突然来了一条信息。 纪少龙随手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少龙哥哥，我要回远京了，我还能看看你吗？” 信息是安然发过来的。 不去不行。 毕竟安然当初也是冒着风险，给纪少龙传递过至关重要的信息，无论怎么样，都是要去一趟的。 找了一个借口，纪少龙出门了。 今天的风格外大，吹在脸上，有一种刺骨的感觉。 现在他已经没有司机了，郑佑甫去金陵的康远总部上班去了，周建华也调去常市了，相隔几百公里。 顺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纪少龙就赶往了西洋湖。 西洋湖是扬子江市最有名的自然风景区了，也是国家五a级景区，每年农历三四月的时候，就是扬子江市的旅游旺季，来的人是络绎不绝，甚至连酒店都订不到，可是一到十一月十二月，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主要还是因为冷。 今天的温度，只有零度，路面有些地方，都已经结冰了。 司机开得有些小心。 车子刚刚上了高速，纪少龙就发现，那个司机老是从后视镜里面看自己，有些好奇，问道：“司机大哥，你看什么呢？” 那个司机被发现了，有些尴尬，说道：“我觉得你有些面熟，可是总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过你。” 纪少龙担任晚都区区委书记的时候，也经常上本地的电视台，被人认出来，一定不奇怪。 他笑了笑，说道：“那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这张脸比较大众，经常有人说我面熟。” 这么一说，司机反倒放松了，挠挠头，说道：“其实啊，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我们晚都区的那个一把手纪少龙的。” 听到纪少龙这个名字，他有了兴趣，问道：“司机大哥，你说的纪少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司机说道：“刚刚看你面熟，没敢说，可是想了想啊，纪少龙那个畜生出来的时候，应该不会打的，看来，还是我多想了。” “畜生？为什么说纪少龙是畜生？” 听到司机的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一凛。 司机说道：“听你口音，也是外地人，对我们本地也不是很了解，我跟你说啊，这个纪少龙呢，年纪不算大，估计也就跟你差不多吧，别看年纪不大，心肠倒是很黑啊，我们晚都区有这样的书记啊，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虽然这个话，听起来很不舒服，可是纪少龙还是让司机，把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向来都是擅长聊天的。 反正还有半小时才会到，旅途也无聊，话匣子自然也就打开了。 他说这个纪少龙啊，上任没多久，就伙同地产开发商，伙同那些领导，大肆购买房产，目的就是为了以后晚都新区的成立。 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都卖掉了自己的房子，以为赚了钱，实际上，等到晚都新区成立的时候，损失了一两百万的，大有人在。 其中有一户人，因为母亲生病，着急用钱，有人出高价买他的房子，他也就卖掉了，仅仅过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原本的那套房子，就从原本的八十万，涨到了后来的两百万，120万就这么白白丢了。 家里的人都责怪他。 这个男人也是个想不开的人，后来在家人的指责之下，就跳江自杀了，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 还有一户人家，在房子刚刚卖掉五天，房价就涨了。 买他房子的人，就是区里的一个领导的亲戚。 于是，他就找到那个买房子的人理论，想要挽回一点损失，可是啊，那个领导的亲戚怎么可能把房子再让出来呢，两家发生了争吵，最后闹事的那个家伙，被抓起关了七天才放出来。 听着司机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纪少龙问道：“那跟纪少龙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是自由交易，房子卖了也没办法吧。” 司机马上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不是那些人掌握了一手消息，他们会那么歇斯底里买房吗？我跟你说啊，这次的晚都新区成立，这些领导他们每个人都至少赚了一千万的样子，这还是少的，听说那个纪少龙啊，从康远地产的回扣，就拿了一个多亿！” 谣言这种东西。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会有，不管你做多好，都是这样的。 可是纪少龙没想到，自己名下一套房产都没有，却被传说赚了一个多亿，也实在是有些委屈。 “司机大哥，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跟纪少龙也没什么关系？” 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说道：“你年轻，不太了解这里面的门道，区委书记是什么，区里的一把手，他要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他下面的人，是怎么赚钱的？我跟你说啊……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 司机大哥又开始说了起来。 喋喋不休。 纪少龙听着司机说的话，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他并不是说自己一定要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做个好官，只是没想到，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 可是快到扬子江市的时候，他又豁然开朗了。 因为他是问心无愧的。 人不可能做到人人都满意，或许，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可是，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以后的政治生涯中，他在晚都区的这段任职经历，后来又被翻了出来，成为了很多人口诛笔伐的重点。 第249章 无心之失 赶到跟安然约定的地方。 纪少龙就远远看到，在远处的一个古风的亭子里面，坐着安然。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系了一条围巾，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坐在亭子的一角，看着西洋湖。 在纪少龙认识的所有女人中，这个安然，应该算是最单纯的一个。 虽然说是官宦世家出身，可是身上，没有一点脏东西的感觉，跟她的哥哥安杰，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是一个眼神相当干净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如果生在普通人家，那还挺不错的，可惜，她生在安家，生在了一个一出生，就注定过不了普通人生活的家庭。 “少龙哥哥，你来了。” 看到纪少龙，安然有些欣喜地冲了上去，想要保住纪少龙，又觉得不妥，马上松开了。 家里丢了妻子，出来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约会，说实话，对纪少龙来说，也挺尴尬的。 “安然，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安然的眼神，相当炽热，这样的眼神，纪少龙作为过来人，多少是能看出来的，他已经结婚了，他不希望让安然误会，所以，他一定要趁着今天的这个机会，让安然清醒。 “少龙哥哥，对不起，我爸爸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没办法让我爸爸挽回他的想法，所以，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 像个犯错的孩子，安然压低了声音，低着头，对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被闲置，其实不光是安瑞的秋后算账，跟自己的死间计划，也是有很大的关系的，所以，走到今天的地步，不光是安瑞的原因，还有很大一部分自己的原因。 但是这些事情，自然跟安然是解释不清楚的。 想了想，说道：“没事的，我也没怎么样啊，我只是去党校学习，学习出来，我理论知识丰富了，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真的吗？” 听到这个话，安然的眼睛有些发光了。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真的，我没骗你。” 安然笑了，说道：“我那我能安心回远京了，我爷爷跟我说，他想我了，要我回去陪他一段时间，所以我要回去过上几个月，再回来，就已经是过完年了，少龙哥哥，你会想我吗？”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 纪少龙马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打趣一般说道：“那不行，我要是想你的话，你嫂子肯定是会打死我的。” 安然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她看着纪少龙，突然问道：“少龙哥哥，你喜欢我吗？” 如果纪少龙现在在喝水的话，那他嘴巴里面的水，一定会喷出来，年轻人，果然是思想开放，这里明知道自己有老婆了，还问这样的话，要换做韩姝这样的人，她或许就会掂量着问了。 “喜欢是喜欢，不过就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别的什么喜欢可没有。” 纪少龙还是觉得，要掐断安然的所有想法。 安然也算是懂事，纪少龙说了这个话之后，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 两人聊了几句，见也见过了，聊也聊过了，纪少龙就打算回去了。 两人刚刚走在返回去的路上，突然天空就飘起了雨来。 按理说，冬天的雨不会急的，就算有雨，也会慢慢下的，没想到，雨势一下子就大了起来，然后里面夹杂着雪，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夹雪，就来了。 两人好不容易跑到了西洋湖公园门口的时候，上上下下，都已经淋湿了。 加上这个天气很冷，被淋湿的安然，冻得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正要打车，安然颤颤巍巍地摸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纪少龙，告诉他，她是开车来的。 看着安然这个样子，纪少龙有些不太放心她一个人离开了，就取了车，开着车，将安然送到了她在扬子江市的公寓里面。 公寓不算太大。 不过，布置得很温馨。 将安然送到房间之后，纪少龙也该离开了。 可是安然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放心，从衣柜里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告诉他，这套衣服是他哥哥安杰的，让他洗个澡，把干净的衣服换了，然后她打开暖风机，只要半小时，他的衣服就能干了。 大冬天的。 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出去，也的确很难受。 纪少龙就答应了。 他先进了浴室里面，将湿的衣服脱了下来，热的淋浴，从上面喷下来洒在身上，刚刚的寒冷，也就被驱散了。 就在他洗得正欢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就被拉开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的安然，就站在了浴室的门口，热气腾腾中，能够看出来，安然的那具长期锻炼的身体，相当诱人。 “安然……你这是干什么……” 纪少龙有些仓皇，他怎么也没想都，会变成这样。 安然将自己的身体，贴上了纪少龙，整个人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低声说道：“少龙哥哥，我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订婚了，以后，我再也不能见你了，所以，我要把我自己给你……我喜欢你……”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正人君子，除非是女的太丑了。 也没有真正的柳下惠。 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做不到的。 纪少龙也是男人，也不是什么纯粹的正人君子。 有些事情的发生，就顺其自然了。 两人还是终究相拥在了一起。 接下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一切都是应该的，也是无可避免的，尤其是当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的时候…… 每一次都是一样的。 当结束之后，就开始后悔了。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生米已经成了熟饭了。 纪少龙离开的时候，安然已经熟睡了。 睡得很香，毕竟刚刚身体第一次被撕扯，她也经历了很大的疼痛，能睡着，就不要叫醒了。 纪少龙后来觉得，自己应该是逃出那套公寓的。 也就自从那次过后，纪少龙真的很少再有安然的消息了。 第250章 学习 当然，纪少龙跟安然之间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只是重新开始的时候，早就已经不是现在这么一个境遇了。 男人做错事，都是一样的表现。 纪少龙回家之后，看到林芷晴，都觉得很心虚，主动地帮着她做家务，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林芷晴便越会多想。 话说，韩姝很有钱，安然很有势，虽然当年的林芷晴在他的眼中，的确是高攀不上的金凤凰，可是现在的林芷晴，在纪少龙的眼里，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他其实可以选择韩姝，也可以选择安然，都是可以的，而且可以借着她们，一步一步往上爬，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林芷晴，为什么？ 因为纪少龙很清楚，平淡才是真，林芷晴才是他最合适的那个妻子。 就好像现在一样，林芷晴似乎看穿了什么，可是她没问，也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晃，时间就到了十二月一号。 省委党校开课了。 苏省的省委党校，位于金陵市福宁路120号，是一个很老的民国建筑。 从外面看上去，似乎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走进去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清一色的民国建筑，当然，都是翻新过的。 里面的植物看起来，也栽了很多年了。 整个党校，给人一种古色古香又不失时代感的感觉。 置身其中，就让人忍不住庄严了起来。 这个省委党校，据说是当年战争时期对方的一个行宫，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最终保存了下来，也最终被苏省省委选择了党校的所在地，在这里走出了无数的官员，这些官员，在各地的政府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次的党校开课，是要求脱产的，而且还有一个硬性要求，就是所有的学员，必须在校内住宿，不允许在校外私自居住。 其他的空余时间，并不在规定内。 纪少龙两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应该算是众多的学员中，唯一一个打车过来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随行的人。 连司机师傅都觉得好奇，说还没见过一个党校学员，是一个人来报道的。 进去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把他送到宿舍中，然后给出课程表，其实跟大学差不多，无非就是所有的学员，都是正处级而已。 纪少龙所在的宿舍，位于二楼。 一个宿舍里面有四名学员。 也就是四张高低床，上面睡觉，下面是书桌，用来办公，宿舍的面积，相对较大的，有了沙发和茶几，也有厕所和卫浴，毕竟是官员住的地方，相对来说，总要好那么一点的。 纪少龙走进去的时候。 其他的三名学员已经到了。 他刚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隔壁一张床的舍友，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纪少龙一愣，说道：“29岁。” 那个人啧啧嘴，说道：“那你是本次正处级干部培训班，最年轻的一个了，我还以为沈茂才是奇迹了，没想到，你才是奇迹啊。” 说话的人，叫马良驹，是苏省咸城市商务局的局长。 而他说的那个沈茂才，同样也是咸城市的，现在是丰收县的县委书记。 今年只有三十一岁，比起纪少龙来说，大了两岁。 最后一个躺在床上看书，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叫石学，是锡城市公路局的局长，也是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具体多少不知道，但是一看就有四十岁了。 看起来，这个马良驹是一个相当热情的人。 纪少龙床还没铺好呢，就把所有的人，都介绍了一遍。 躺在那个的石学，在介绍到他的时候，还知道打声招呼，而一直在玩着手机的沈茂才，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当然也就不存在打招呼了。 马良驹看着纪少龙，笑着说道：“你也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我们要在一起度过三个月的时光，大家互相认识下，也好照应照应。” 话音刚落，沈茂才不阴不阳地说道：“大家任职不同，任地不同，学东西好比吃饭，吃进去之后进的是自己的肚子，有什么好照应的，29岁的正处级干部，最多也就是闲职部门的，有什么好介绍的？” 这话一说，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纪少龙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刚进来的时候那个沈茂才还在夸夸其谈，一听说自己的比他还年轻，就有些不太高兴了。 在官场中，年轻就是资本。 你在越年轻的时候级别越高，那么未来上升的空间，也就越大。 本来他应该是焦点，可是没想到，纪少龙比他还要年轻，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太爽的。 这个小心思，自然是逃不过纪少龙的眼睛的。 他笑着说道：“大家好，我叫纪少龙，来之前，是扬子江市晚都区的区委书记，27岁从政，也算是官场的新手，请多多指教。” 纪少龙的话音刚落，一直不说话的石学，居然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过来，而那个高傲的沈茂才，也是震惊了一下。 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茂才今天31岁，但是他是24岁开始就进入官场了，7年时间，混到了现在的县委书记，已经算是很牛很牛了，可是他没想到，纪少龙更牛。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可能是某个闲职部门的一把手，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一个区的区委书记。 “晚都区的区委书记，那你有福了，我听说晚都区的行政级别会提高班级，区委书记也有可能要入选市委常委，难怪你过来学习，失敬失敬。” 马良驹反应最快，马上一脸羡慕地说道。 沈茂才直接不说话了，继续看手机，本想奚落一下纪少龙，现在看来，算是奚落不了了。 晚都区的事情，在整个苏省，没有人不知道，谁都希望自己有那样的运气，可是能有的人，又有几个呢？ 下午两点。 开学典礼，在大礼堂进行。 这次开班，一共有一百人，分成4个班级，每个班级25人，算起来，也是小班教育了。 第251章 永不平静 这下，到了纪少龙心里最突突的时候了。 因为省委党校的校长，跟他不对付。 那省委党校的校长到底是谁呢？ 是苏省省委副书记，吴欣怡。 虽然纪少龙之前做的事情，并没有给盘龙科技带来什么实际性的影响，可是一个省委副书记的女婿，居然被纪少龙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给办了，面子上，多少是过不去的。 所以，在开学典礼上，纪少龙特意找了一个边缘的角落，听着校长吴欣怡，说着一些官面上的话。 眼看着一个小时的开学典礼，就快要结束了。 该说的话，也说完了，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吴副书记却突然话锋一转，对着所有人说道：“各位都是苏省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未来的苏省，都要靠你们去建设，我们要学好党的理论知识，这是很重要的，可是我们也要搞清楚，自己身处的位置，你们中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官场的基本概念，我在这里，给某些人敲个警钟，在党校，给我好好学，如果不能毕业的话，那对不起，你想回原单位，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 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可是吴欣怡的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的身边，坐着的正是马良驹，他一边鼓掌，一边很兴奋地说道：“少龙，你看，吴副书记在看你诶，看来，你是这一期培训班中比较特殊的了，被吴副书记注意到，你前途无量了。” 这个马良驹是个自来熟。 可是纪少龙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来，吴欣怡看他，不是因为他有多特殊，刚刚的那一番话，其实也是说给纪少龙的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现在到了我的手上，我想让你毕业，你就能毕业，我不想让你毕业，你就毕业不了的意思。 纪少龙是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也是这次正处级培训班中，学历最高的一个，论学习能力，是没有人比得上他的。 刚刚一周的时间下去，纪少龙的成绩，已经是班级中拔尖的了，连第二名的沈茂才，都跟他拉开了距离，想要追上，还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处了一周，同宿舍的人，纪少龙基本上也算了解了。 马良驹性格奔放，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人，他似乎对纪少龙很有好感，啥事都贴着纪少龙，逐渐变成了纪少龙的小跟班。 而锡城市公路局局长石学，虽然骨子里比较冷，但是人还是不错的，在一起时间久了，纪少龙发现他也是个热心肠，为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是这个沈茂才，便不是那么好相处了。 首先，沈茂才相当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不仅跟宿舍的人处不好，跟同一个班级的人，相处的也不是很好。 他虽然也有学习的天赋，但是他的主要精力，都在学习上，而是在人际交往上，他跟那些他认为很有前景的学员，就走得比较近了，相反，那些他看不上的人，你喊他一声，他都不会搭理你。 说是泾渭分明，其实就是势力。 而且马良驹告诉纪少龙，沈茂才骄傲是有资本的，他这次来学习回去之后，就有可能调任到咸城市市委中，有可能还会担任常委，到那个时候，就是副厅级的实权干部了，自然是他们这些人，无法企及的。 另外，沈茂才的父亲，退休前是省检察院的检察长，人脉和关系都在，作为土生土长的官宦世家，沈茂才自然也就目中无人了。 纪少龙对于这样的人，他不感冒，可是也没必要招惹这样的人。 毕竟人家来学习之后，都是升职的，可是他来学习之后，就要闲置了，所以，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学习的机会，其他什么都不是。 本来是风平浪静的。 可是事情在上学半个月的时候，发生了转机。 那一天是周五，上完了一天的课，接下来就可以休息两天了，纪少龙也打算回晚都区一趟，看看姐姐和芷晴，可是跟马良驹两个人刚回到宿舍，上了一天的课，感觉到腰酸背痛的，就想着到床上躺一躺。 可是纪少龙刚要爬上去，就发现自己的褥子中间，有很大的一滩水渍。 下来一看，那个水渍，已经渗过了褥子，滴落在下面的书桌上了，上一周纪少龙写好的几篇论文，已经全部都弄湿了。 他赶紧将那些纸张给抢救了出来，因为是钢笔写的字，在水的渗透下，已经全部化开了，等于说，这些论文都不能用了。 马良驹也看到了这一幕，马上过来帮忙，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的水给弄干净了。 “这是谁啊？往床上倒水……” 马良驹一边抱怨，一边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沈茂才和石学两个人，也是一前一后进来了。 看到沈茂才，马良驹马上问道：“沈书记，今天你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你看到谁往少龙的床上倒水了吗？” 没想到，沈茂才一点也不在意地说道：“哦，那个啊，我今天早上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水杯打翻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脸上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自顾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马良驹马上有些抱怨地说道：“沈书记，你这个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对？这是上铺，不是下铺，您喝水手滑，杯子是飞起来了吗？” 本来纪少龙是受害者，没想到，沈茂才倒是一下子动怒了，他径直走到了马良驹的面前，用手指在马良驹的胸口点了两下，说道：“马良驹，我警告你，你是咸城市的官员，上学也就三个月，你还是要回去的，说话注意一点，别到时候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找你的麻烦，懂吗？” 这个警告的话一说，马良驹就不敢说话了。 他只是商务局的局长，就算拿到了这次培训的机会回去，最好的机会，就是下放到地方，担任一把手，而沈茂才有可能成为他的领导。 第252章 惊险的旅程 马良驹毕竟是官场中的人。 有人说，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感情不再提。 的确是这样的。 所以，此时的马良驹虽然很想帮纪少龙出头，但是他也不能说话了，如果这个沈茂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也就罢了，偏偏他们是在一个城市为官。 无论做什么，都要顾忌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纪少龙，得罪以后可能是自己领导的人。 看到马良驹不说话了。 沈茂才的矛头，又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他一副很吊的样子说道：“纪少龙，你床上的水就是我倒的，我故意倒的，你现在去纪律委举报我，还有证据，一举报一个准，去啊，赶紧去啊……” 纪少龙的心里，隐隐燃起的怒火，在一瞬间就熄灭了。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是要暴怒的，可是现在，真的没必要，有些人，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跟他生气，完全不值当。 转过身来，不说话了，继续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沈茂才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因为纪律委那边，没有人会帮你，一个将校长女婿送进监狱的人，谁会帮你，谁会帮你？而且，我还知道，你回去之后，就要被闲置了，只有马良驹他们这些人傻，以为跟你走近了，能捞到什么资本，我告诉你们，纪少龙现在是瘟神，你们谁走近他，谁就要倒霉！” 这些事情，原本是没有人知道的。 可是现在被沈茂才说了出来，看来，他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手消息了。 马良驹和石学两个人，也觉得有些意外，他们也没想到，纪少龙是处于这么一个境地。 没有人说话，沈茂才便更加嚣张了。 看着纪少龙，好似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在班级里，他的风头，基本上都被纪少龙给盖过去了，纪少龙是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又是晚都新区的区委书记，加上成绩相当优秀，平时主动跟他套近乎的人多了去了，相反，一向优秀习惯了的沈茂才，反倒被冷落了。 他心里早就不服气了。 逮着这么一个机会，不出口恶气，那就太难受了。 马良驹和石学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他们很想看看，纪少龙要怎么来反驳，没想到，纪少龙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没回应沈茂才的话。 马良驹的眼神中，闪现了一丝失望，这也表明了，沈茂才说的话，是真实的。 在回晚都区的路上，纪少龙的心里，也算不上心潮澎湃，但是没有波澜，也是假的。 很多人都说，一旦进入了官场，想要出来，那是很难很难的事情，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被人仰视的感觉，也习惯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感觉，权力的确太让人着迷了，就好像他现在一样，但凡有人知道他以后没什么前途了，那么离开他的人，永远要比靠近他的人，多了去了。 “小伙子，看起来，你心情不是太好。” 坐着纪少龙旁边的，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七十岁左右的大爷，不过，看起来精神矍铄，不算显老，整个人气质不错。 这是从金陵返回扬子江市的大巴。 整个路程，一个半小时左右。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大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爷摸了摸自己的长须，说道：“毕竟是过来人嘛，多多少少是能看出来的，我心里有事的时候，也喜欢看着窗外发呆。” 纪少龙觉得这个大爷挺有趣的，便有了好感，打量了一下大爷，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问道：“大爷退休之前，是做什么的？” 大爷哈哈一笑，说道：“一个小人物，不值得一提，不过我看小伙子气度不凡，应该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吧。” 纪少龙也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是一个小人物，如果是大人物的话，也就不至于挤大巴车了对吧。” 老人爽朗地笑了起来。 似乎是被纪少龙给逗乐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突然发现，大巴车突然下了高速，而此时，距离扬子江市还有一段路程。 他有些好奇，站起来问道：“司机师傅，我们走的路线错了吧，这样开，要走不少弯路呢。” 司机师傅只管开车，并没有搭理纪少龙。 站起来的纪少龙发现，整个大巴车里，气氛有些怪怪的，对于他的置疑，没有一个人出现什么惊讶的表情，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莫名其妙一样。 他乖乖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坐在旁边的大爷，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抵在了纪少龙的腰上。 纪少龙一愣，低头一看，那是一把手枪，一把正儿八经的手枪，就对着自己的腰，刚刚的那个老人，一声不吭，什么话也没说了。 “老人家，我们无冤无仇，你来这套，就没意思了。” 纪少龙还算镇定。 这个时候，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了下来。 看窗外，纪少龙并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是一条断头路，头顶上一架还没完工的立交桥，而这条路，也只修了一半，周围是荒废的工地，杂草都长出来了，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了。 大巴车里，乘客不是很多，大概也就七八个，可是面对大巴车在这里停下来，却没有一个人有声音的，纪少龙好像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大巴车里面的所有人，好像跟旁边的这个老者，是一伙的。 认识到了这一点，纪少龙心里开始有些慌张了。 不过，他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原本开车的那个司机，解开了安全带，缓缓走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他戴着口罩，从眼睛看那个司机，觉得很是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时候，那个司机，缓缓把口罩给摘了下来。 露出了一张脸，一张让纪少龙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呼吸的脸的。 “纪少龙，我想，你还记得我的对吧？” 第253章 箭在弦上 “庄……庄严，你……你不是……” 纪少龙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而是太过于惊讶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大巴车的司机，居然是庄严，那个曾经在纪少龙的手下，一败涂地的庄严。 “我现在应该怎么样？应该在监狱，还是应该在某个孤独寒冷的地方，抑郁而终？” 庄严的脸上，带着一丝阴翳，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好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呵呵，我想，你现在应该是害怕的对吗？或者说，你也体会到了那种对死亡的恐惧？” 庄严看着纪少龙，表情冷漠，此时的庄严，已经跟那个风华正茂的庄严，截然不同了。 纪少龙暗暗吁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同学，我总是希望你好的，以前发生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你们父子来惹我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害你们。” “哈哈哈，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是胜利者，而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对吗？” 庄严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 他用手指了一圈整个车厢，说道：“都是我的人，想跑你是不可能的了，这里三五天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人，所以，你死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对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你不会杀我，你如果要杀我，就不会带来我这里说这么多废话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让一个人死亡，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对吧，白狐？” 他最后一句话，却不是对着庄严说的，而是对着他旁边用枪指着他的老人说的。 那个老人的手，颤抖了一下，不过，枪口却没有偏移。 声音突然就变了，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你很聪明，我的化妆术，一般没有人能分辨出来，可是你却看出来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你化妆成蔡暖那样的，我分辨不出来，可是你化妆成男人，就有一个明显的漏洞了。” 那个老人，看了一眼自己，用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问道：“什么漏洞，为什么我没发现？” 纪少龙说道：“很简单，喉结，你没有喉结，我开始的时候没注意到，可是现在，我想我能猜出来。”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 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老人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枪，递给了庄严，庄严继续对准了纪少龙，然后她去车头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而且是纪少龙熟悉的女人，那个见了几次，却始终搞不清楚身份的白狐。 虽然身上的衣服没变，可是那张脸，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突然，纪少龙一直在找白狐，希望搞清楚她的身份，可是没想到，白狐却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还这么惊悚。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调查我，所以我就送上门来，让你瞧个够。” 这个白狐，真的足够妩媚，举手投足间，都是百媚横生，让人神魂颠倒，妥妥的人间极品。 好像能看穿纪少龙的心思一般。 他刚想到什么，白狐就说出了什么。 此时，他慌张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想通了这一点，心情反倒淡定了。 问道：“你们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爽快，我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你可以活命，而且，我还会帮你一把，让你这次仕途的磨难，平稳度过。” “东西？什么东西？” 纪少龙有些奇怪地问道。 庄严出手了，一拳就对着纪少龙的肚子打了过去，这一拳，让纪少龙只吸冷气，整个肚子，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就好像要爆炸一样。 “别特么给我装蒜，把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给我交出来！” 好像是说错了话一般。 白狐瞪了庄严一眼，庄严就不说话了。 白狐的声音，相对比较缓和，看着龇牙咧嘴的纪少龙，说道：“手握这么大的秘密，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相反，这件事有可能会害了你自己，不如你把东西给我们，你就解脱了，明白吗？” 纪少龙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狐问道：“你笑什么？” 纪少龙突然说道：“我笑你们，你们说要我把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交出来，我连我爷爷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交出来？如果你们要我的命，直接来就可以了，何必编造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出来？” “你……” 庄严听到这个话，一下子又要动粗了，被白狐给拦住了。 一个不怕死的人，是最难搞定的。 纪少龙是不怕死吗？ 当然不是，而是他知道，虽然他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可是只要在东西没得到之前，他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而且，还有一点，他是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个白狐，跟庄严之间的关系不简单，首先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很近，那种距离，是只有发生过关系的男女之间才会有的，而且，庄严很听话，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中，白狐才是主导这段关系的最主要的人。 就在脑海中电光火石燃烧的瞬间。 原本站在车子下面的一个年轻人，突然跑上了大巴车，对着里面喊道：“狐狸姐，出事了，有车子过来了。” 白狐好像很紧张一样，看了庄严一眼，然后冲到了车子的后面，一看，只见路的尽头，出现了好几辆车子，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车上的所有人，都好像紧张了起来。 他们从座位下面，突然抽出了一个一个的包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支一支的枪来。 这个场面，纪少龙只有在电影里面见过，眼前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狐狸，我们怎么办？” 庄严显然就没有白狐那么镇定了。 白狐思考了一会，说道：“纪少龙在我们手里，他们是不敢乱动的，没事，我们带着纪少龙进林子，必要的时候，再伺机逃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254章 电光火石间 这个时候，车上的原本七八个人，都戴上了黑色的头套。 手里拿着枪。 俨然一副暴徒的样子。 其中的两个人，将纪少龙押下了车。 这个时候，纪少龙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远处，烟尘滚滚，有好几辆车，已经快要靠近了，速度很快，甚至能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了。 而面前，是一片工地，在工地的尽头，是一个小山坡。 说是小山坡，其实也是一座山，只不过比起霞光的山来说，不知道矮了多少。 现在，白狐和庄严要去的地方，也就是这座树林里面。 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动作，都相当专业，整个队形也没有散，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就在一帮人进入树林的那一刻，纪少龙能分明听到，身后传来了关车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很吵，似乎也冲着他们跑过来了。 自己这边的人，则一直在跑。 所有人都很害怕一样，好像后面的人一旦追上，就要没命了。 活脱脱一副电影画面的现场，跟那种枪战片，也没什么两样。 他当然也不知道后面的那帮人是什么人，但是可以想象，能拿他做人质，那么后面的那帮人，一定是来帮他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纪少龙还是懂的。 于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冷不丁还摔一跤，他想把白狐这帮人的速度给拖下来。 果然，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之后，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而树林，也的确是越来越难走了。 白狐眼看着这样下去，肯定要被追上，马上定住，对着身后的那些人，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分散开来，一个人将纪少龙押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接着，其他的人寻找树做掩护，所有的枪口，对准了后来人追击的方向。 喘息间，纪少龙终于看清楚了后面来的人。 他们跟白狐的人一样，手里都拿着武器，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戴头套而已，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 这种场面，在国内，真的很少见。 纪少龙对武器并不是很懂，可是这些枪械，很杂，乱七八糟的，看起来不像是国内的军队或者警用装备，倒像是国外的武器。 其中有些人，并不会说华夏文，那就意味着，这帮人有可能是活跃在国内的某种雇佣兵。 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年龄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脸上有一个疤痕，不像是刀刺伤的，能够看清楚，应该是某种子弹造成的伤痕，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很凶悍。 这个人好像一点不畏惧枪口一样，尽管有八九支枪口，直接对准了他。 他就站在那里，威风凛凛，扫视着树林背后的一切。 “白狐，你已经犯错了，你现在还要一错再错吗？你真的认为，组织能让你逃出去？” 这个男人说道。 白狐本来是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的，此时也走了出来，跟那个男人相距十几米，对视着，说道：“土狼，我们认识十年，今天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我保证，不会再来华夏！” 这个叫土狼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来，摆摆手，说道：“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原本组织是把你当做重点来培养的，可是你却跟庄严那个家伙走到一起了，你的背叛，主人很不高兴，我放过了你，我也要死。” 纪少龙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大概也能知道，这是建安会内部的事情。 土狼的目光炯炯，一眼就看到了被押在树后，枪口指着的纪少龙，眼皮跳了一下，白狐看到了这个细节，眼神微转，说道：“纪少龙在我的手里，如果你要跟我们乱来的话，我不保证，能让纪少龙活下来。” “白狐，你在玩火，知道吗？” 土狼警告道。 白狐淡淡说道：“事到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我要脱离组织，这些人，我全部要带走，你要敢跟过来，我保证，你们会拿到纪少龙的尸体，至于那个东西，你们永远都不要想得到了。” 又是所谓的那个东西。 土狼似乎是被威胁到了。 他掏出了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放在耳边，对着电话说道：“保护绑架了纪少龙了，下一步，请指示！” 谁也不知道电话里在说什么。 但是男人就保持了那个动作，大概在两分钟时候，他说了一声“是”，电话放了下来。 他拿着电话，对着白狐说道：“主人要你接电话！” 似乎对于这个主人，白狐是相当畏惧，眼神动了一下，那些躲在树后的雇佣兵，也都对视了一眼。 白狐犹豫了一下，两人互相朝着对方走了起来。 就在两人走到面对面，白狐要从土狼的手里，把电话接过来的一瞬间，土狼动了，手心一翻，出现了一把匕首，朝着白狐的脖子，就划拉了过去。 白狐的动作也是很快。 看到刀光一闪，身体一个后仰，躲过了这么一击。 可是，相比之下，土狼的动作，似乎更快，膝盖抬了起来，朝着白狐的腹部撞了过去，白狐的两个手掌叠在一起，往下一推，推开了土狼这一击，就当两个人要发生颤抖的时候，四周的树林里，却有了动静，只见四面八方都是人，好像从树叶里翻滚出来的一样，一点征兆都没有，枪口直接把所有人都包围了。 白狐的人，想要反击，哪里还有机会，刚要转身，也是来不及了，有人用枪口，对准了其中的每一个人。 就这样，白狐的一帮人，被连锅端了。 白狐的能力，不会比那个土狼差，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让她分心了，仅仅是往后看了一眼，手就被土狼给制住了。 然后一脚踹在了她的膝关节上，白狐应声，跪在了地上，一把枪，对准了她的后脑勺。 这些变故，真的太快了。 这些人专业的动作，让纪少龙这么一个普通人给看傻眼了，简直就是电光火石间，就变换了形势。 第255章 情杀 那个土狼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纪少龙。 只是枪口对准他的人变了。 从白狐的人，变成了土狼的人。 他又看着地上跪着的白狐，说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不该把纪少龙牵扯到这件事上来，主人多年的计划，就破碎了，明白吗？” 白狐也看了一眼纪少龙，低着头，喃喃说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放了庄严好吗？” 土狼冷笑了一声，说道：“一向没有感情的白狐，居然也动了感情，这样的男人，你也看得上？” 白狐的眼神，又落在了躺在地上，被一个人用脚踩着的庄严，说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男人，可是他对我很好，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温暖，他告诉我，他这辈子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我，他希望有来生……” 她低声细语说了很多，纪少龙也能听出来，这个庄严，真的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 “好了，别说了！” 土狼打断了白狐的话。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人，另外一个人，从旁边走了过来，用枪对准了白狐，而这个土狼，却走到了庄严的面前，手里的一把枪，扔在了地上，就在庄严的面前。 他对着躺在地上的庄严说道：“你面前的枪里，有一颗子弹，这颗子弹，你可以用来选择打死你最恨的纪少龙，但是后果是你也要死，你也可以用来打死白狐，我会放了你，我土狼做事，你们都知道，一向说话算话。” 那个用脚踩住庄严的人，松开了。 庄严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看在了那把手枪上，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的样子，他捡起了那把枪，然后站定了，眼睛看了一眼纪少龙，又看了一眼白狐，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白狐想要说话，可是刚刚张嘴，旁边一个看着他的人，就用枪托砸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很疼的样子。 土狼转身指着白狐说道：“你别干扰她的判断，不然的话，他立刻马上就会死。” 庄严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是冷漠，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用枪口对准了纪少龙。 他看着现在有些狼狈的纪少龙，说道：“我原本是不需要这样的，我今天受到的罪，都是拜你所赐，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应该过着很好的日子，可惜，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有哀伤，也有怨愤。 纪少龙，不太明白眼前的一幕，可是多少也能看出来一些。 他看着庄严，说道：“你打死我，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在临死前，我希望你能知道，你现在所遭遇到的一切，不是我害的，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走一条正确的路，你永远都不可能这样的，我们是同学，虽然你从来没有看得上我，可是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同学。” 有人一定会觉得，纪少龙这是矫情，是在为他即将临死而争取。 事实上，真的不是的。 他跟庄严，太熟悉了，算不上发小，但是在同一所高中，又到了同一所大学，他们两个，曾经都是芙蓉镇的骄傲，他还记得那一年，他们两个同时被远京大学录取的时候，他们两个挂着大红花，站在学校的舞台上，那一刻，他们就是天之骄子。 英雄惜英雄。 庄严不是一个能力差的人，要不然，他也不考上国内最高等的学府了，只是，他的心胸太过于狭窄了，要不然的话，何至于这样。 即便他不去考公务员，继续开他那个造纸厂的话，也会过上非常不错的生活。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有些东西，有些路，一旦选择错了，想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的枪抬了起来，对准了纪少龙，可是，这扳机终究还是没能扣响。 他犹豫了，因为他很清楚，他一旦开枪了，他也要死了。 就在大家以为他真的会选择杀掉纪少龙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直接走到了白狐的面前，枪口对准了白狐，嘴唇有些颤抖，说道：“对不起，我想活下去，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白狐的眼神中，闪现过了一丝失望。 这是她没想到的。 其实就在庄严跟纪少龙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庄严选择了死，那么她一定不会苟活的，而且，她也相信，庄严是不会开枪杀死她的，她有这个信心，因为她知道，庄严爱她。 庄严扣动了扳机。 白狐的眼睛都闭上了。 可是，那支枪，却只是啪嗒了一声，并没有子弹射出来。 “这……” 所有人几乎都懵了，自然也包括庄严。 白狐睁开了眼睛，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纪少龙当时也闭上了眼睛，他也不敢看那血溅当场的样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 土狼走到了庄严的旁边，从他的手上，把枪夺了过来，冷笑了一声，打开了弹夹，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其实弹夹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 他把弹夹扔在了白狐的面前，说道：“这就是你选的男人，在最后一刻，只是想着自己活下去，并没有想过，跟你长相厮守。” 白狐从地上坐了起来，谁都能看出来，她此刻的眼神，已经有了杀气。 “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想杀你，我只是……” 庄严一边后退，一边辩解，但是什么辩解，都是无力的，因为不管说什么，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主人有令，你只要杀了庄严，便能再次回到组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自己决定吧……” 土狼又掏出了一把枪，递给了白狐，白狐退出弹夹一看，里面只有一发子弹，她缓缓抬起了手，枪口对准了庄严，那绝美的脸上，你看不到一丝感情的色彩。 “狐狸，是我的错，你不要杀我，我错了，我说过我很爱你的，不是骗你的，我……我错了……” 庄严似乎已经很害怕了。 白狐看着庄严，冷冷说道：“不，你只爱你自己，你不爱任何人，是我错了，我没看出来你的自私，我被你骗了！” 第256章 失去挚爱 就在白狐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她的枪口转移了，突然对准了土狼。 土狼不愧是训练有素，在白狐开枪的那么一瞬间，身形一动。 枪响了，可是血也喷了出来，她射中了土狼的肩膀，土狼瞬间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白狐动作很快，在枪响的一瞬间，丢掉了枪，朝着前面一扑，扑倒了庄严。 白狐的人也动了，有些人开始反抗了，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四处都是枪声响了起来。 纪少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捂着耳朵，把头栽在地上，能听见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打在地上，打在树上的声音，很清晰，那是死亡的声音。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被拉了一把，他跟着站了起来，看到白狐拉着他往前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就是跑了，几个人，一边反击一边后退，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来，一直跑到了森林的深处。 这里是密林，天色也渐渐黑了，所以，外面追击的人，慢慢甩远了。 只剩下了三个人，只有他，庄严，还有白狐。 可是庄严趔趄地跑了一段时间，还是倒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和白狐才看到，庄严的腹部中弹了，他的手其实一直捂着腹部，但是血早就流了一路，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很虚弱，喘着粗气。 “我走不动了，也跑不了了，你们走吧，我来拖住他们。” 说完，掏出了一把枪，对着前面走过的路。 白狐眼泪下来了，她想把庄严从地上拖起来，可是庄严根本站不起来了，他用力推开了白狐的手，说道：“对不起，我刚刚用枪指了你，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弥补，我已经死定了，你们跑吧，能活一个，算一个。” 白狐当然不舍得，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庄严就是不答应了，而且，能够看出来，庄严的眼皮已经有些耷拉了，他挺不住了。 没有电影画面中中弹之后的倔强，撑不住就要死，这就是事实，显然，庄严撑不住了。 他咬着牙，对着纪少龙吼道：“纪少龙，你特么的给我滚过来。” 纪少龙从没这么听话过，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庄严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纪少龙，老子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可是说来……” 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用手擦干，继续说道：“说来也是挺可笑的，没想到老子死的时候，你居然在旁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的女人，白狐，她以后会被她的主人追杀，你是官，也是个好官，你要给我保护好她，如果你做不到，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听到了没有？” 纪少龙没答应。 庄严又用力吼了一声，嘴巴里，带着鲜血喷了出来。 “听到了没有！” 纪少龙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保护好她！” 听到这句话，庄严笑了，满身满脸的血，笑了。 他眼神缱绻地看着白狐，用很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是唯有你，我希望有……” “来生”两个字，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就坐在那里，头栽了下来，手也滑拉了下来，死了。 白狐呆住了，眼泪婆娑。 她努力咬着嘴唇，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走吧，我们走吧。” 纪少龙拉着白狐的手，拽着她想要离开。 白狐也是犹豫了一下，从脖子上，取下来了一根银色的链子，塞在了庄严的手里，用他的手去握紧，然后跟着纪少龙跑开了。 可是，庄严已经死了。 那跟链子，他又怎么能握得住。 两人跑远之后，那根链子，又滑落到了地上。 那个夜晚，对于纪少龙来说，真的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们两个，都不认识这个树林的路，在又冷又饿又累中，他们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条山下的公路。 想要去拦车，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还算他们运气好，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遇到了一辆拉木头的拖拉机，那个老伯，允许他们上了车，到了附近的镇子上。 那个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 镇子上没有酒店，只有那种相对很破的旅馆，两人住进去的时候，要身份证，纪少龙是随身带着身份证，白狐没有。 所以，只能开上一间房。 因为在二楼，纪少龙进去之后，白狐身手敏捷地翻进了窗户，也进了房子里面。 到这里，两个人才算是脱困了。 纪少龙赶紧找出电话，给家里报了一个平安，因为林芷晴和姐姐是知道他今天要回去的，没到家，肯定会着急。 报了平安之后，他放下了手机，他知道，他一直拿着手机，白狐是会害怕的。 也许是刚刚经历了挚爱的人的死，白狐坐在床边上，捂着脑袋，不想说话，纪少龙进了那个破败的卫生间里，将自己手上的血迹给洗干净，走出来的时候，拿了一条热乎乎的毛巾，递给了白狐。 白狐有些眼神漠然的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她想哭，又哭不出来。 旅馆里面，有两盒泡面，纪少龙烧水泡了面，拉过来一张很小的茶几，在白狐的面对坐了下来，把方便面推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吃吧，我猜你并不想饿着肚子跑路。” 白狐犹豫了一下，突然接过了泡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纪少龙分明看到，她的眼泪，也落在了泡面里面，就这样，她很努力地将一盒方便面吃了下去，连汤都喝得很干净。 吃完之后，她擦了一下嘴巴，看着纪少龙，说道：“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纪少龙心里的确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他也知道，此刻问这么多的问题，有些不太合适，毕竟白狐刚刚失去了挚爱。 虽说人不能过于残忍，可是纪少龙还是没忍住，想了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57章 三剑客 白狐说道：“我原名叫刘婉晴，燕赵省人，在建安会内部代号，白狐……” 她慢慢开始说起属于自己的故事。 白狐在燕赵省出生，或许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吧，在她八岁那一年，他们全家去镇子上赶集，坐的也是今天那样的手扶拖拉机，一车有七八个人，她的父母和哥哥都在车上。 大家本来是很愉快的，因为对白狐来说，她是很久才能去一趟镇子上，对她来说，那是最开心的事情。 在拖拉机的轰鸣中，她唱着刚刚学会的歌，大家给她打着节拍，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开来了一辆大货车，那个司机后来才知道，是醉酒驾驶，车子朝着他们的拖拉机撞了上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一车八个人，连同那个拖拉机司机在内，只有她活了下来，是她的母亲，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护住了她，她才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 等到她出院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司机赔偿了每个人大概五万块钱，这是他最大的能力了，可是这笔钱，最终没有落在她的口袋，而是落在了奶奶的口袋里。 奶奶一直不喜欢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死了之后，她就成了丧门星，好像父母和哥哥的死，就是她造成的一样。 她跟奶奶生活了两年，在一个背着书包上学的早晨，厄运再一次袭来。 她被路边的一辆面包车给劫走了，这是一伙人贩子，她根本无力挣扎。 被注射了某种药物的她，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男人的床上。 那个男人又老又丑，房子也是很简陋。 男人告诉她，她是花了三万块钱，把白狐买来的，而且是买来做媳妇的。 后来她才知道，男人已经四十多了，一辈子是农民，娶不起媳妇，就从人贩子的手里买了一个。 要知道，那一年白狐才十岁。 男人并没有伤害她。 只是不允许她出门，每天出去的时候，都把她锁在家里，白狐其实什么都不懂，后来她回忆起这些的事情，总是在想，那个男人，其实对她是垂涎欲滴的，可是他在等。 等什么？ 等到她成为女人的那一刻，也就是人生中初潮来的那一刻。 她在那个房子里，足足关了有三个月的时间，她只能从窗户，看到日升日落，然后等着男人回家，给她做吃的。 三个月之后，她终于撬开了窗户，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在哪里，反正在大山的深处，走了几天几夜，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吃野果，可惜，终究没等到走出大山，她倒在了树林里。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在一间干净的病房里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就坐在她的旁边，告诉她，不用害怕，现在她安全了。 她说，那是她在父母死了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那个老人，就是金老。 她说其实她也不知道金老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当时她很清楚，这个金老是一个大人物。 她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这个老人，老人问她，想不想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白狐自然是想的。 于是，金老告诉她，从现在开始，她不叫刘婉晴了，她叫白狐，这是她新的名字，也是新的开始。 几天之后，她在金老的安排下，登上了一条很大的船，漂洋过海之后，她到了米国。 也就在那里，她成了真正的白狐。 她在国内的身份，全部被洗干净了，也有了新的身份，她成了米国人。 她住在一个很大的庄园里，这里每天都有好吃的食物，有干净的环境，也有伺候她的佣人，可是每天，她都要学习很多很多的东西，语言，搏击，枪术，骑马，开车，所有学生要学的，她都要学，还要比任何人学得多。 他们一起一共三个孩子，都是差不多大的。 一个她自己，叫白狐，还有一个男孩，叫土狼，也就是今天看到的那个，另外一个女孩，叫蝴蝶，比她小一岁。 他们住在一起，同时学习，同学接受训练，也就是一起青梅竹马长大了。 白狐一直是三个孩子中最优秀的，因为她知道，学得越多，金老也就越开心。 虽然金老不是很经常来看他们，但是他们都在暗暗较劲，想要博得金老的喜爱。 就这样，他们慢慢长大了，都成了无所不能的人。 金老给他们的取了一个名字，叫“三剑客”。 也就是有了这么一个名字开始，他们开始执行各种任务了。 所谓的任务，其实跟雇佣兵的性质没什么两样，要么是保护，要么是暗杀，三剑客，也成为了米国乃至北美有名的名号，外人或许不太知道，但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只要提到三剑客，都是肃然起敬的。 在她23岁那一年，她和土狼被调回华夏，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金老。 这个时候，她开始慢慢知道，金老是华夏一个叫做建安会的组织的头目。 这个建安会，不是什么黑社会，更不是什么简单的商业联盟，实际上，属于一种复杂的联盟，她在国内待了两年了，还没摸清楚，这个建安会到底是干嘛的。 金老这个人，并不担任任何的实权职务，他就好像一个影子一般，有的时候会出现，有的时候，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是保护金老，实际上，她和土狼会被派往各地，跟一些指定的人联络，而这些人，也是后来她慢慢了解到的，要么是富商巨贾，要么就是达官贵人，其中一些，官职高到不能想象，她也才知道，金老的能力，真的非常不一样。 听完这一切，纪少龙虽然觉得白狐的确很可怜的，但是很多事情，他必须马上搞清楚，他想了想，问道：“你能说出其中一些人的名字吗？” 白狐摇摇头，说道：“对我来说，他们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但是有两个人，你是认识的，我也是知道名字的，那就是平戎县的周端林和王军。” “什么？他们两个，是你们的人？” 白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是建安会的人。” 第258章 解惑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终于想清楚了，难怪那个时候，这两个人会莫名其妙地帮自己，原来，他们不是主动要帮自己，而是接受了建安会的命令，才要帮自己的。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建安会为什么要帮自己。 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白狐想了一下，或许是组织了一下表达，告诉纪少龙，这一切，其实要从纪少龙的身世讲起。 身世？ 纪少龙从未想过这么一个词，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尽管自己考上了远京大学，可是对他来说，这是他努力的结果，跟身世没有半点关系。 白狐告诉纪少龙，他的确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他的亲生爷爷，却是一个并不普通的人。 纪少龙已经知道，他的父母，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只知道，父亲是从他的战友手里，收养了他，可是亲生父母是谁，不光他不知道，姐姐纪菲其实都不知道。 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那何来亲爷爷呢。 白狐说，其实很多最机密的核心，她是接触不到，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接触。 只是金老的目的，好像是纪少龙的爷爷，留下来的一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至关重要，可以影响很多人的命运，说是只要得到了这么一个东西，他便能动用很多的资源，也就是说，被这个秘密牵扯到的人，都能为他所用。 至于具体是什么，白狐并不知道。 帮助纪少龙，其实也是因为这个东西。 金老告诉白狐，暂时的情况下，不去招惹纪少龙，在他认为，纪少龙是不知道这件东西的，而且这个东西，纪少龙现在并不知道在哪里，他的爷爷逝世的时候，似乎设定了某种界限，那就是纪少龙死了，就永远不要有人得到这个秘密了。 如果纪少龙能出人头地，并且生活得很好，这个秘密，自然就会落在纪少龙的手上。 其实大概的思路是能理解的，也就是纪少龙如果只是普通人，他保护不了这个秘密，但是他若是羽翼丰满了，即便这个秘密被他掌握了，也是可以驾驭的。 这就是金老帮助纪少龙的原因。 他想让纪少龙一路顺风，然后迅速成长起来。 等到纪少龙得到了那个秘密之后，他就能夺走了。 这是他的想法。 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些模棱两可，毕竟白狐掌握的并不多，可是多多少少，纪少龙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简单来说。 也就是他爷爷是个不一般的人物，而这个爷爷，掌握了一样很有用的东西，他死了，他把这个东西留了下来，很多人想要得到他，但是他爷爷似乎知道，这个事情对纪少龙会产生很大的威胁，所以设置了某种“条件”。 只有达到了这个条件，这个秘密才能重见天日。 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之所以被建安会重视起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想到了钟老告诉他的话，他一时间，是有点怀疑钟老接近他的目的的，可是想了想，钟老或许并不知道，他掌握了这个秘密，也就是说，只有金老知道。 那么，自己亲爷爷的死，跟金老，一定有莫大的关系了。 但是，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钟老其实是知道他亲爷爷的身份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见到纪菲的哪一样，说出那样莫名其妙感谢的话了。 有些东西，他虽然想到了，可是还是不能在白狐的面前，说出来，毕竟多多少少是需要留一手的。 接下来，就是问关于那些发生在白狐的身上，没有搞清楚的事情了。 第一个问题，跟自己的表姐有关。 白狐很坦率地告诉纪少龙，他表姐的死，的确是她收买了黄雄。 目的，就是栽赃陷害纪少龙。 那个时候，她知道黄珊和黄雄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矛盾，只是表面上，没有几个人看得出来而已。 黄珊和黄雄，还有他姑姑一家，其实都是相当自私的，所有人，都是在为自己活着。 那个时候他的表姐黄珊，春风敌意，利用纪少龙的名头，赚了不少黑心钱，而黄雄，却因为结婚的事情，也很闹心。 女方要求彩礼，房子，存款，这些东西，他姑姑都拿不出来，而黄雄，又对那个女人很是着迷，他跟黄珊借钱，黄珊其实是有钱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拿出钱来给黄雄结婚，为此，两人不知道吵了多少架。 这个时候，白狐出现了。 他约了黄雄，告诉他，只要他能杀了他的亲姐姐，嫁祸给纪少龙，那么剩下的事情，白狐会帮他擦屁股，黄雄也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被金钱打动了。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姐姐，拿到了白狐给他的一百万，而且还有白狐转移证据，他自然认为可以逍遥法外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纪少龙在看守所，却突然想到了黄雄，许晨龙开始调查这件事的时候，黄雄也是心虚，没审问两下，就招供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发。 事情是搞清楚了。 跟后来纪少龙知道的大差不差，可是还有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既然建安会要保护他，为什么白狐要把他陷害进看守所呢？ 用白狐的话来说，那一次，是金老想要试探一下纪少龙的能力，他想搞清楚，纪少龙到底有没有能力往上爬，如果是一个废物，扶不起的阿斗，那么再大的能力也推不上去，可是如果能解决问题，那就说明，他的确符合所谓的“卧龙之才”。 也只有唏嘘了。 为了测试纪少龙的能力。 直接葬送了他表姐的性命。 他虽然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表姐，可是对于他的死，现在也是要内疚了。 这个金老，果然是心狠手辣。 至于常刚的死，白狐也承认了，是自己动的手，杀掉常刚的目的，跟纪少龙想的一样，是“吹哨”的作用。 常刚如果不死，纪少龙应该会醉心于权力斗争。 而常刚一旦死了，问题就严重了，聪明的纪少龙，顺着这条线索，就查到了后续的事情。 第259章 泡汤的周末 为了“吹哨”，又害死了一个人。 一切都不是纪少龙动的手，可是这两个人，却都是因为纪少龙而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美艳却凶残的女人，问道：“蔡暖的事情，也是你们预料中的？” 白狐点了点头，说道：“你能想到的，金老都能想到，所以，他提前让我变成了蔡暖，也才有了后面我帮你的事情。” 看来，这个金老，真的不简单。 他不仅掌握了纪少龙的动向和想法，还有很多别的人并不知道的东西，就好像晚都新区的事情，本来只有夏安两家知道的，可是金老也知道，要不然的话，那所谓的“吹哨”，也就不成立了。 现在，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那一瞬间，其实并不轻松，今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么凶险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那么熟悉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以及这些血腥的秘密，都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件事。 “你接下来，是要把我送到公安局去吗？” 白狐忽然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真的认为，能逃避惩罚吗？” 白狐说道：“庄严死了，那一刻，我也就死了，你可以把我送到公安局接受惩罚，但是我认为，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你可以留下我在身边，或许，你终有跟金老的一战，这一战，你用得上我。” 这下子，让纪少龙有些难以抉择了。 白狐说的有道理。 他应该会跟金老之间，有真正的碰撞，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到了那个时候，白狐将会是最好的助力了。 可是，他是党员，也是一名干部，他要维护法律的尊严，他不可能放任白狐这样的人，逍遥法外的。 想了很久，在房间里也踱步了很久，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对着白狐说道：“我可以暂时不抓你，但是，我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在我的人的监禁下，只有我允许你动，你才能动，一旦你脱离了我的控制，那就别怪我翻脸了。” 白狐笑了笑，说道：“我只要动一下，我就能杀了你，然后逃走，可是我没有这么做，现在我已经不是建安会的人了，所以你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价值，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我想报仇！” “我想报仇”那四个字，她是恶狠狠说出来的。 “你想杀了金老？她可是抚养你长大的人？” “不，我不会杀了他，他对我有恩，我下不了手，我要杀了土狼，我也要让他所有的计划不能得逞，我要搞破坏，我要让他知道难受，仅此而已。” 白狐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女人。 可是纪少龙也知道，她相当有价值。 想清楚了之后，他跟张传武打了一个电话，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金陵市跟扬子江市交界的地方，他在电话里，并没有把事情说得有多明白，他希望张传武带着人，亲自来一趟。 大概一个多小时候，张传武出现在了旅馆的楼下，他把白狐交给了张传武，让张传武一定要派能力最强的人，看守住白狐，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脱离控制。 白狐安静地坐在汽车的后座，看着远处张传武和纪少龙说话。 说完之后，纪少龙来到了车前。 白狐笑了。 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看到她笑。 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很精致的脸，还有完美的身材，她手上的能力，一般男人三四个，扛不住。 想要看守住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可是，纪少龙又不得不这么做。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你就当我死了最好。” “但愿如此。” 这是纪少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在外面把门关上之后，张传武便带着车队离开了。 他原本也是可以坐车离开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需要时间，把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消化一下，想一想，整件事情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他已经相信了白狐，可是他也知道，多疑一些，总是好的。 那个晚上，纪少龙躺在有些臭味的旅馆里面。 他没有脱衣服睡觉，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好好的一个周末，就这么泡汤了。 今天是周六。 他原本是可以回家一趟的。 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心思，索性还不如回宿舍算了，他可不想以自己最不好的状态，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一到周末，整个党校里都没几个人了，别说宿舍了。 毕竟都是苏省的官员。 这样的周末，他们不会浪费，当官是需要活动的，所以他们需要利用这样的周末去联络感情，跟一些省里的官员吃吃饭喝喝酒，关系不就好了吗？ 纪少龙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也终于让自己缓了过来。 至于所有人的死，跟他没有关系，真正害死他们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金老，无论怎么样，自己已经决定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下去。 而且，正是因为很多黑暗的东西存在，很多人才遭受了不白之冤，更有甚者，还丢了性命，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才能涤荡这些黑暗的东西。 他握了握拳头，从床上爬起来。 刚刚从床上下来，门就被打开了。 两个人，冲了进来。 进来的人，居然是沈茂才，他的身上，还紧紧贴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也是他们这次班上，最漂亮的一个女人。 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风韵犹存，身材脸蛋都不错。 他记得，好像是彭城市的某个学院，自然也是正处级的。 他们两个，应该是拥吻着进来的，手脚都有些慌乱，进来的那一刻，看到纪少龙，两个人都有些慌张。 第260章 谈话 尤其是那个女同学，纪少龙回忆了一下，好像叫刘莉莉。 此时的刘莉莉，眼神相当慌乱，她的手，原本是勾住了沈茂才的脖子的，可是突然就放了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眼神错乱了一下，对着沈茂才说道：“我先走了。” 就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样，慌乱地跑开了。 看来，仅仅上学一周，这个沈茂才，就勾搭上了自己的同学了，而且，沈茂才才31岁，刘莉莉已经四十岁了。 或许，沈茂才本来想带着刘莉莉来宿舍云雨一番的，没想到宿舍里面会有人。 他开始也有些慌乱，可是一会的时间，情绪就整理好了，他在自己的书桌前面坐了一下，看着在收拾书本的纪少龙，问道：“你不是回扬子江市了？” 纪少龙说道：“不好意思，妨碍你了，无心的。” 要是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沈茂才就气不打一处来了，想要发飙，又发不出来，很是难受，顿了顿，说道：“我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不然的话，我会叫你好看。”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他根本也没把沈茂才放在眼里。 就这样，沈茂才出去了。 纪少龙吃了饭，下午就去党校的图书馆坐了一下，第二天也是泡在了图书馆里。 可是到了周一上课的第一天，气氛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纪少龙刚刚坐下来，旁边的马良驹就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天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昨天纪少龙一天在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然不知道。 看到纪少龙一脸懵逼的样子，马良驹说道：“好戏啊好戏，你看下，咱班级有谁没在？” 纪少龙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沈茂才和刘姥姥，好像并不在班级里，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这两个人没出现，老师也没出现。 心里一凛。 想起了周六的事情，问道：“你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良驹似乎很得意，说道：“你还没听说吧，这个周末，沈茂才跟刘莉莉之间发生了点暧昧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举报到学校纪律委员会去了，现在两个人在接受调查呢？” 那天的事情，只有纪少龙看到了，可是他并没有去举报，那么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心里糟糕了一下，如果这件事不能有定论的话，那么沈茂才，一定会怀疑是他举报的了。 还真是他不惹事，偏偏有事情招惹上他啊。 “你觉得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马良驹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不会处理，会消除影响，要是在党校发生这样的事情，整个党校的面子上都过不去，会很难看的，谁还会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没有人会提了。” 马良驹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我听说，最近沈茂才跟校长的关系不错，前一段时间，沈茂才还转么去了省委找校长谈话，看来，他是钻进了省里的关系了。” 按照马良驹这么说，沈茂才知道他的底细，应该也是从吴欣怡那边知道的。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 刘莉莉走了进来。 面色很难看。 她坐定了之后，没过多久，沈茂才也进来了，他原本坐的位置，距离纪少龙是比较远的，可是今天的他，眼睛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之后，居然坐在了纪少龙的身后。 老师还没进来。 大家看到沈茂才进来了，话题也就变了，各自讨论着自己想讨论的东西，教室里面很吵。 这个时候，沈茂才在纪少龙的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你个纪少龙，我泼你一杯水，你给我来个狠的，你等着，你会受到惩罚的。” 其实纪少龙应该解释的。 可是他又懒得解释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又何必解释那么多呢。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纪少龙刚要收拾东西，突然，一个老师走了进来，对着教室喊道：“纪少龙，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纪少龙也是有点懵。 他想了想，还是径直走了出去。 吴欣怡是苏省省委副书记，也是苏省省委党校的校长。 一般来说，她很少在学校，毕竟是一个省的三把手，公务还是相当繁忙的。 吴欣怡在党校的办公室，位于教育大楼的后面的一栋办公大楼里。 纪少龙刚刚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女人迎面而来，应该是吴欣怡的秘书。 “纪少龙对吗？吴副书记在等你。” 那个女人没有表情地说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纪少龙推门进去，吴欣怡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桌子上的文件，纪少龙喊了一声吴副书记好，便站在一边，等着吴欣怡训话。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吴欣怡摘下了老花镜，也把手里的文件给放了下来，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吧。”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跟吴欣怡打交道。 说实话，在全国，女性能坐到省里三把手的，确实不多，而吴欣怡，属于这里面的佼佼者。 在苏省一直有个传言，那就是安瑞如果没有空降下来做苏省省长的话，那吴欣怡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女性省长了。 这在全国，都不多见。 从这一点看。 作为女性，吴欣怡是有政治智慧的，要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了。 她的眼睛，很直接地打量着纪少龙，看了一会，问道：“在党校的生活，还习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还好，都是学习，比起远京大学来，轻松多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吴欣怡说道：“看来，我们的纪书记很看重自己远京大学的身份啊，到我这里还要显摆一下，有必要吗？” 气氛有些紧张了。 早就料到，这次吴欣怡找他谈话，不会过于愉快，没想到，这么直接。 “不是的吴副书记，我的意思是说，我能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学习。” 他马上辩解道。 吴欣怡冷笑了一声，说道：“纪书记是个刺头，我早就听说了，毕竟我的女婿，也是被纪书记给办掉的嘛。” 第261章 毕业聚会 果然还是提到了这件事，这是他跟吴欣怡之间，避免不了的话题。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吴副书记，这件事，我想即便我不解释，你也能搞清楚的，我姐姐跟陈长川之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作为弟弟，难道可以不报复吗？何况，陈长川本来就有违法行为，不是我陷害的对吗？您作为他的长辈，难道您就没有监督责任吗？” 啪的一声。 吴欣怡拍在了桌子上。 说道：“纪少龙，你有什么资格来训斥我？” “我并不是训斥，我是就事论事，陈长川坑了你们多少钱，我想您的女儿也解释了，我想我办掉他，其实你心里也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面子上过不去罢了，现在他也不是您的女婿了，所以，您想以这件事来教训我，我觉得，一点必要都没有。” 纪少龙的话，有礼有节，虽然吴欣怡还是很生气，但是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今天叫你来，不想谈这件事，我想谈一下沈茂才的事情，纪书记，我希望你搞搞清楚咱们官场的规矩，有些东西，叫看破不说破，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谁都会犯，我就不相信，纪书记在个人问题上，始终没出过问题？” 看来，吴欣怡叫他来，说的是今天沈茂才和刘莉莉的事情。 能让省委副书记听说了这件事跑过来，看来的确会对党校，造成很大的影响。 “吴副书记，这件事，并不是我举报的。” 纪少龙说道。 吴欣怡拿出了一个信封，扔在了桌子上。 纪少龙拿过了那个信封，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的文字，是打印出来的。 “沈茂才和刘莉莉公然违抗校纪校规，两人于本周六在走廊拥吻，发展到一起进了宿舍，无视党纪校规，希望严惩。” 吴欣怡说道：“我问过沈茂才了，他说了，那天他跟刘莉莉的事情，只有你看到了，那你说，这个信封不是你放在纪律委员会的，还会是谁？昨天也只有你在学校，其他人，基本上都出去了。” 这一点，其实纪少龙也想不明白。 他也知道，只有自己看到了这一幕，可是他说没举报，就是没举报。 “这个东西，并不是我放的。” 纪少龙说道。 吴欣怡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着纪少龙说道：“你果然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你这样的人，在官场是吃不开的，终究有一天，你会吃苦头的，任何地方，有任何地方的规矩，你不按规矩出牌，你会后悔的。” 纪少龙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一场谈话，无疾而终，既然没什么可谈的了，索性还不如不谈了。 从那天开始，沈茂才跟纪少龙，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了。 没过几天，沈茂才从宿舍里面搬走了，那张床，也就空了下来，没了沈茂才，整个宿舍的气氛，也就和谐了不知道多少。 为期三个月的学习。 很快就结束了。 还有两三天，就要面临最终的考试了。 考试通过了，他们就能拿到党校颁发的学士学位证书，也就能毕业了。 这玩意，以后就是资历，有了这本资历，以后在仕途上，可以增色不少。 已经快临近过年了。 考试考完，纪少龙也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这三个月的学习了。 再过几天，就是放榜了，一旦放榜，就是最后的毕业典礼，他就可以回家了。 按照省委党校的习惯，在毕业典礼之前，在考试成绩还没出来之前，都是要举行一个聚会的，所有的学生，还有老师，会济济一堂，所谓的探讨地方政治上的一些变革，其实说到底，就是给大家拉拉关系的。 都是苏省的一些官员。 大家之间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任职，但是谁能说以后呢？ 多认识一些人，总是好的，可以成为自己人脉的积累，而且搞不好，这其中的一些人，还能成为自己的领导。 更重要的是，一些稍落后地区的领导，可以通过这样的聚会，为自己争取到一些资源。 资源，其实就是政绩。 谁都是有目的的，在官场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亲近的背后，都是有算计的，当然，这是规矩，大家也都懂。 原本纪少龙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 可是身在某种场合，你不去是不行的，你若不去，就说明你看不起这些人，其实本来没有，但是有心人稍微加一下点缀，就变了味道了。 金陵市蓝波大酒店。 一个偌大的宴会厅里，已经到很多人。 这其中，有一些人是这次的学生，但是还有一部分人，都是闻讯而来的一些商人。 这样的一次聚会，需要消费不少钱，而这些商人，说是来联络感情的，其实就是买单的冤大头。 纪少龙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拿了一杯饮料，看着这些人到处找人聊天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可笑。 这是一次西式的聚会，也就食物饮料酒水是放在桌子上，供大家一起享用的，也就不存在了一张桌子不能跟另外一张桌子聊天的尴尬。 纪少龙坐定了之后没多久。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过了人群，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的手里，端着两杯酒，她穿了一件晚礼服，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而华丽，将一杯酒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可否赏脸喝一杯？” 纪少龙并不认识这个女人，问道：“你是……？” 女人大方地说道：“锚点科技ceo，聂倩，请多多指教。” 女人年纪并不算太大，可能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算特别漂亮，可是很有气质。 别人主动了，纪少龙也不好抹了面子，主动伸出手来，跟她握了握，那个聂倩，便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 “聂小姐找我，一定是有事吧？” 纪少龙问道。 聂倩笑了笑，说道：“我们锚点科技，也打算进驻晚都区，有些详细的事情，想跟纪书记聊一下，这边太吵了，我们去阳台怎么样？” 第262章 畜生不如 这个宴会大厅的旁边，就是一个挺大的阳台。 阳台上也有一些桌子，但是因为外面冷，其实没有人去。 “你这样，不会太冷吗？” 纪少龙关心地问道。 这个聂倩，只是朝着旁边的服务员招招手，那个服务员，就拿了一件大衣过来，聂倩披上之后笑了笑，说道：“这不就行了。” 纪少龙虽然是脱产，但是他现在名义上，还保留着晚都区区委书记的职务，跟自己主管的地方有关联，自然也是关心的，也就跟在聂倩的背后，来到了阳台。 刚刚坐下，纪少龙就说道：“聂小姐，说说你的锚点科技吧。” 这个时候，聂倩笑了，跟之前的微笑，完全不一样，而是带着些许奸邪，她突然就站了起来，朝着宴会厅跑了过来，推开门，指着外面的纪少龙喊道：“他非礼我，他非礼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罩在大衣里面的那个连衣裙，被拉下来了很多，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被人非礼了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坐在外面的纪少龙。 而此时，纪少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站起来，推开门走了进去，看着被几个服务员掖好衣服的聂倩，他问道：“你陷害我？对吗？” 那个聂倩，指着纪少龙喊道：“他刚刚叫我出去谈事情，我就跟着他出去了，可是一出去，他就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胸……流氓，禽兽……” 她的演技，真的不错。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加上她进来的时候，衣服的确是凌乱的，他们在外面，也没有谁能看到，现在，他算是领教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了。 百口莫辩。 眼前的这些人，有老有少，都是这次参加培训的正处级官员，对着他指指点点了起来，搞得纪少龙，那是相当窘迫，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纪少龙，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畜生！” 一个声音，从人群的背后传了出来，有人让开了路，只见沈茂才走了出来，第一个对他进行了指责。 沈茂才没出现，纪少龙或许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沈茂才出现了，纪少龙大概能明白了，眼前的这出戏，应该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报复。 “沈茂才，还是你厉害！” 纪少龙喃喃说道。 沈茂才一副相当得意的样子，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看不下去而已，当时你在党校的时候举报我，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还要别人讲卫生，你这种人，真的没救了。” “第一，我没非礼这位女士，第二，你当时的事情，也不是我举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不要栽赃陷害。” “呸……垃圾，就你这样的，要上报纪律委员会，直接取消你的考试成绩。” “吴副书记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 只见宴会厅的门口，出现了吴欣怡，这样的宴会，她作为校长，一般是不会参加的，可是她来了，而且来的时间相当好，就是纪少龙出事的时候。 吴欣怡的身后，跟着的人，正好也是党校纪律委员会的主任，郑申锴。 吴欣怡摆着一个脸，问道：“什么情况，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沈茂才恶人先告状，指着纪少龙说道：“吴校长，你看纪少龙，宴会的时候，骚扰女嘉宾，直接摸……” 他用手指了指那个聂倩的胸，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吴欣怡好像明白了什么，严肃地看着纪少龙，问道：“是真的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做，是她叫我出去的，她还告诉我，是什么锚点科技的ceo，想去晚都区谈合作的事情。” 那个聂倩，马上说道：“我是这次宴会的主持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自己是什么ceo，你说谎，你胡编乱造的，领导，你要给我做主啊……” 演技差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演的。 可是这个聂倩，貌似应该是演员出身，那演技，真的了得，眼泪说下来就下来了，哭成了一个泪人，不清楚的人，还真以为纪少龙做了些什么呢。 “好你个纪少龙，党校还没毕业，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这就不能忍了，郑主任，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取消这次纪少龙的所有成绩，至于要记过还是警告，你们纪律委员会决定吧。” 说完这句话，就要气冲冲地离开了。 郑申锴刚要说话。 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大家听到了动静，都回头看了一眼。 连同吴欣怡在内，都愣住了。 因为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省的一把手，省委书记严光明。 这一段时间，因为晚都新区的事情，严光明都一直在远京开会，没有回来，有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而且也没听说他回来的消息。 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而且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党校正处级干部毕业的宴会厅里。 “严书记好……严书记好……” 纪少龙似乎被遗忘了，所有的人，都凑了上去，跟严光明打着招呼。 严光明也是非常亲切地跟每个人握手，说着“祝贺”。 吴欣怡也换了一副笑脸，走了过去，靠近了严光明，说道：“严书记，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通知一声。” 严光明这个人，长得是一身正气，有种让人敬畏的感觉。 只要你站在这样的人身边，你的第一感觉，一定是我要跟这个人保持距离。 他说道：“刚回来，听说今天有党校的正处级毕业班，我就过来看看，看看我们省这帮未来的当家人啊……”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很是和谐。 就在这个时候，严光明的眼睛，看到了愣在当场的纪少龙，还有那个酥胸半露的聂倩。 “这是什么情况？” 严光明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问道。 吴欣怡马上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把事情向严光明解释了一遍。 第263章 表现的机会 严光明的脸，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整个宴会厅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显然，这件事给一把手知道了，后果不会太完美。 一个是书记，一个副书记，管的就是党群，管的就是党纪，可是纪少龙的行为，很显然都违背了这一条，皱起眉头，也是很自然的。 此时，沈茂才躲在人群中间，眼神中，有些得意，看来，这是他的意外收获，他也没想到，严光明会过来，既然严光明都过来了，面对这些省里的正处级官员，一定不会手软了，起码要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也算是树立自己的威望吧。 “你就是纪少龙？晚都新区的纪少龙？” 严光明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严书记，我是纪少龙。” 严光明也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想了想，突然问道：“纪少龙，对于刚才的事情，你有什么可说的？” 纪少龙淡然说道：“严书记，这个女人我完全不认识，我也没有非礼她，是她诬陷我的。” “你放屁，我怎么会用我的清白诬陷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聂倩马上就吼了起来。 看起来很是激愤的样子。 严光明摆摆手，让聂倩安静下来，他对聂倩说道：“这位女同志，你放心，只要是他做过的，作为他的领导，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欺负的，不仅要开除他，还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是一句很宽心的话。 基本上，就是放下基调了。 纪少龙这回，好不了。 不管是吴欣怡，还是沈茂才，此时都挺开心的，毕竟严光明要处理了这件事，似乎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去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做过吗？” 严光明问道。 纪少龙直接摇摇头，说道：“我没有！” 严光明又看向聂倩，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做过吗？” 聂倩马上就指着直接的衣服，情绪激动地吼道：“还要什么证据吗？是他叫我出去的，我还能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拉下来不成？” 说得也有道理。 一时之间，就看严光明怎么决断了。 今天的这场宴席，纪少龙反倒成了主角，谁也没心思喝酒聊天了，谁都好奇想看看，这件事，严光明会怎么处理。 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问道：“在座的，有没有干过政法工作的，或者直接是公安，检察系统的同志？” 人群中，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对着严光明说道：“严书记，我是通海市民勤县县长，之前担任过县政法委书记。” 严光明招招手，让他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很温柔的语气问道：“这位同志，从你们政法工作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那位同志说道：“我们在办案中，采用的是有罪推论原则，一旦有人报警了，首先要处理嫌疑人，接着，搜集证据，证明他有罪，如果证据不足那么就只能释放了。” 严光明点了点头，说道：“纪少龙是县委书记，直接抓起来，似乎不太现实，但是不调查呢，我们的人民群众那一关过不了，这件事要查，估计又要拖很长时间，要让人民群众心服口服，那么就必须拿出严实的证据来，我也看过了，这个酒店的大厅，是没有监控的，想必阳台也是没有的，也就是说，这件事，很难拿出一个有效的证据来。” 那个同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严书记。” 大家都在屏息凝视，谁也不知道，严光明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处理。 他继续扫视着人群，问道：“还有谁，有更好的意见吗？” 大家沉默了，对于这件事，的确相当棘手，直接宣判纪少龙有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说他无罪，那也说不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庇一个官员，谁也做不到，尤其是一把手。 所以，谁也不说话了。 此时，吴欣怡突然就看向了沈茂才，意思很明显，让沈茂才出来表现一下。 这么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严光明的眼睛。 他笑着对吴欣怡说道：“吴副书记，你是他们的校长，在你看来，这一届学生中，有没有特别会解决能力的学生？” 这句话一说，大家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严光明是在挑选这其中有解决能力的高手，说不定一下子被省委书记看中，就有一飞冲天的可能性了。 吴欣怡马上指着人群中的沈茂才，说道：“沈茂才各方面都不错，我很欣赏，他之前是咸城市丰收县的县委书记，我认为可以听听他的看法。” 沈茂才的心里，也是狂喜。 他马上走出了人群，对着严光明说道：“严书记好。” 严光明主动跟他握了握手，说道：“很年轻的小伙子啊，来，说说看，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在我党工作中，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是放在第一位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首先要想到的是，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寒心，所以，不管是县委书记，区委书记，还是更上面的人，我们都要给人民群众做一个一视同仁的表态，我的建议，是让公安部门介入调查，做到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好一个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严光明赞叹了一句。 带头鼓起掌来，接着，所有人也都跟着鼓掌了。 此时的沈茂才，真的是春风得意，得到了严光明的赏识，那么以后的仕途，肯定就容易多了。 他的眼睛，看着站在人群对面，孤零零的纪少龙，那嚣张的样子，似乎在告诉纪少龙，叫你惹我，我都说过了，你会受到惩罚的。 鼓掌结束。 严光明对着身边的秘书说道：“请省公安厅的汤海军同志迅速过来一趟。” 汤海军是省公安厅厅长，也是苏省的副省长。 秘书匆匆就离开了。 也没过多久，最多也就五分钟的样子，汤海军就匆匆跑了进来。 看来，这个汤海军，也在不远的地方。 甚至于本来就在酒店内。 第264章 味道不对 汤海军进来之后，就跟严光明去一边聊了。 大家此时谁也不敢离开，好像自己也是嫌疑人一样，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动。 再说了，谁不想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啊。 沈茂才，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带着一副得意的微笑，看着纪少龙，说道：“小子，你真的以为，会有人帮你吗？你看看跟你玩的好的马良驹，现在是不是不敢吭声了，官场有官场的规则，你不跟着规则来，你就要倒霉，这就是现实，别以为你有多能耐，你能耐的话，也就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了。” 纪少龙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这点小场面，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看着沈茂才，淡淡说道：“我被诬陷了并没有什么，但是，你也不要玩火自焚，因为火玩多了，总会烧着自己的，明白吗？” 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可是谁都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交锋了几十次了，眼神中的刀光剑影，未必会比真刀真枪来得差劲。 就在这个时候。 汤海军匆匆出去了。 严光明又回到了人群中，沈茂才赶紧闪开，跟纪少龙拉开了距离，所有人的目光，也自然就到了严光明的身上。 “这件事呢，不给一个交代，肯定说不过去，所以呢，一定要找到一个直接的证据来证明，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好像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这样一来，就很难办了。” 严光明书说道。 一听到这个话，聂倩马上就哭了，对着严光明说道：“领导，你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的话，我肯定是要被报复的，我出去找媒体，我要曝光这件事，我要让事情扩大，要是省里都不能解决，我就到上面去告。” 原本不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说要告到中央去，似乎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而且，这样威胁的话，其实也不应该说。 但是这些话既然说了，就要重视，毕竟这是一个公众场合，即便是形式主义，也要拿出实际行动来的。 严光明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对着聂倩说道：“放心，省里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就等着结果就可以了。” 说完了这句安抚的话，他看着所有人，说道：“以往我们的在办案的时候，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思维里面，跳不出来，对于你们这些主政一方的正处级干部来说，也会有这种思维，当正面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你们不妨换一个思维，从侧面来寻找答案，这样或许会更好一些。” 这个时候，底下一个人问道：“严书记，这件事，怎么从侧面去寻找答案呢？” 严光明沉默了一下，这沉默的档口，没有一个人发生声音来，似乎谁都在等严光明所谓的从侧面寻找答案。 他说道：“比如我们好好看一下这件事的当事人双方，首先是嫌疑人纪少龙，纪少龙的名声，我想，苏省很多官员没有听说过，但是在闽东省安德市，纪少龙却是一个相当有名气的官员，在当地的群众基础和呼声，也是很高的。” 这句话一说。 吴欣怡和沈茂才，就对视了一眼。 因为在他们看来，作为省委书记的一把手，是不可能会完全了解下面的县处级官员的，尤其是纪少龙，调任到苏省的时间不长，也没听说严光明跟闽东省谁的关系不错，他怎么会知道纪少龙的过往？ 当然，不光是他们狐疑，纪少龙也觉得很奇怪，他的事情，是怎么传到严光明的耳朵里的。 严光明继续说道：“按照纪少龙的生平来看，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能性不大，而且，他本人长的也相当帅气，在座的各位，我想从相貌上来说，没有谁会比纪书记长得更好看了，对吧？” 这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省委书记说了笑话，不笑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大家都陪着一起笑出了声音来。 但是这个话，味道就不对了。 聂倩反应也是很快，马上就说道：“这位领导，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你手下的人不可能，难道我就可能了吗？我倒贴上去，用自己的清白，诬陷他吗？” 严光明的话，显然让聂倩有些着急了。 严光明摆摆手，意思是让聂倩安静下来。 他看着聂倩说道：“我认为我的区委书记不可能，所以，我侦查的方向就要变，既然是要解决问题，那什么样的手段，都是可以的，我对你不了解，所以，我刚刚让汤海军同志，去调查你的身份，过往，人际关系，已经账户情况，或许，会对我们有一个直观的解释。” 话到了这里，似乎开始反转了。 严光明开始把矛头，对准了聂倩了，也就是说，此时的他，已经相信，纪少龙是被诬陷的了。 聂倩一听，脸上开始有些紧张了。 她的眼睛，开始忍不住就去看沈茂才了。 这么一来，沈茂才也开始紧张了。 如果聂倩不看他还好，一看，倒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么一个很小的细节，其实都被大家注意到了，严光明自然也不会看走眼。 大家都是到了正处级的官员，基本上，这点小伎俩，也都能看出来，所以，或多或少，大家开始有些明白了。 “领导，刚刚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聂倩似乎是想明白了，马上说道。 她站好了身子，想要穿过人群离开，可是，此时的她，想要走也是不行了，有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直接捏住了她的手，显然是不给她走了。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聂倩开始挣扎。 “聂小姐，我想，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直到事情查清楚为好，不然的话，你就是诬陷政府官员了，那样的话，你同样也是要被拘留的，事情没查清楚之前，纪少龙走不了，你也一样，你也走不了。” 这是今天严光明进来之后，说的最严肃的一句话。 一直他都是带着深邃的微笑的，可是现在，这个微笑彻底消失了，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底了。 第265章 临门一脚 刚刚还在歇斯底里，要求把这件事给查清楚。 现在才过去多久，就说不告了。 这里面有没有猫腻，现在基本上也就清楚了，只是差那个临门一脚了而已。 沈茂才的心里，开始大骂这个聂倩是废物，可是此时的他，根本不敢有任何表示，一旦有了表示，那就意味着，暴露自己了。 同样，吴欣怡也是有些着急。 虽然这件事跟自己关系不大，但是多少是明白一些的，加上自己本来就是来打配合的，形势出现这样的逆转，怎么能不着急呢？ 就在聂倩嚷嚷个不停的时候，汤海军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直接去了严光明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严光明的耳朵边，把他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严光明的眼神会杀人。 聂倩刚刚还是各种理由十足，可是现在看着严光明的眼睛，却恐惧了起来，挣扎也不敢挣扎了，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谁也不知道，汤海军查出了什么，但是严光明一定是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被他的安保控制住的聂倩，问道：“说吧，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吧，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可以调动一省的力量查你，所以，不要负隅顽抗了。” 聂倩知道，她输了。 她不懂法，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可是她害怕，她真的害怕，毕竟谁也不想去蹲大狱。 “领导，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诬陷纪少龙，我……我不想坐牢！” 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刚刚掉眼泪是假的话，那么现在，肯定是真的了。 毕竟谁都能看到，她全身都在颤抖，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诬陷两个字说出来之后，纪少龙算是松了一口气了，终于到现在，事情算是了了，要是真的按照吴欣怡的解决办法，那他真是百口莫辩了。 你完全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因为上面的人，也就是吴欣怡，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老老实实把事情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不能免于刑事处罚，我说了不算，你自己的表现才算，对吧，汤局长。” 严光明对着汤海军说道。 汤海军点了点头，说道：“老实交代吧，问题不大的话，你也没事。” 有了公安局长说这个话，聂倩大概放心了。 眼看着聂倩要开口了，沈茂才绷不住了，马上对着聂倩说道：“这位聂小姐，领导给你说的机会，你赶紧说，不过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乱说，那还是要受到处罚的。” 显然，气急败坏了，警告的意味很足。 也正是沈茂才的这句话，让刚刚准备开口的聂倩，再一次犹豫了。 “沈茂才，轮到你说话了吗？” 严光明虽然没说话，但是公安局长汤海军看不下去了，吼了一句。 这是干扰办案，谁都能看出来。 吴欣怡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其实她挺看好沈茂才的，一直以来，她想把沈茂才收入麾下，只是没想到，这么不淡定，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有了这样的举动，也说明了，这个沈茂才其实不堪重用。 沈茂才啧啧舌，假装说错话一样，解释道：“我也是要为领导分忧，毕竟这个女人，现在并不可信了。” 眼看着聂倩就此要罢口了。 纪少龙突然走了出来，对着严光明说道：“严书记，我可以跟聂倩说几句话吗？悄悄话。” 严光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纪少龙走到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聂倩的旁边，压低了声音，在聂倩的耳朵边上，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聂倩的眼神中，充满了狐疑，还有犹豫。 大家都看着她，都看着纪少龙的一句话，会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聂倩似乎是经历了漫长的心理斗争，她在权衡利弊，终于，她鼓起了勇气，用手指着沈茂才，说道：“是沈茂才叫我这么做的，他给了我十万块钱，让我诬陷纪少龙，我为了钱，就这么做了。” 一语既出。 全场嘘声。 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 刚开始有些不明就里的人，确实是怀疑过纪少龙的，毕竟大家都知道沈茂才被举报的那件事，说明纪少龙本身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可是现在也想通了，沈茂才被纪少龙举报，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而已。 所有人的眼睛，立刻转了方向，转到了沈茂才的身上。 沈茂才是真的慌张了，他指着聂倩，说道：“不可能，你血口喷人，你刚才诬陷纪少龙，又诬陷我，你是故意的，一定是纪少龙说了什么，让你诬陷我的，他已经诬陷过我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其实，多少是有点语无伦次了。 全场很安静。 大家都没有说话。 聂倩马上说道：“我没有诬陷你，这次是真的，我有收款的凭证，那笔钱是来源，我想你们能查到，而且，我跟沈茂才之间，也是有关系的，我们多次在这家酒店开房，我想，监控也是能查到的。” 又是一阵嘘声。 聂倩又爆了一个猛料。 严光明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了，只不过，他一直没说话而已。 对那些吃瓜群众来说，今天的瓜有点大，反转也有些突然，搞得大家哪里还记得聚会，就想知道，这件事最后会怎么处理。 “你在学院发生的那件事，我并没有举报你，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纪少龙不喜欢帮别人背锅，我本不想揭穿这件事，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带着这么大的怨恨。” 说完，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最后，落到了他同一个宿舍，那个不爱说话的锡城市城管局局长，石学的身上。 似乎是对大家说的，又似乎是对石学说的：“我都已经替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了，我想，你也应该出来澄清一下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已经有人把党校的事情，说给严光明听了。 大家都在屏息凝视，四处看着，谁都不知道，纪少龙说的是谁。 第266章 固有矛盾 人群中，一个人走了出来。 正是石学。 他昂首挺胸，对着所有人说道：“沈茂才和刘莉莉的事情，是我举报的，因为那天我回过校园，我看到了那一幕，所以我写了举报材料，丢在了纪律委员会的窗户里面。” 第三次的嘘声。 那件事，当时在党校成为了“趣闻”，知道的人不少，都以为是纪少龙举报的，可是没想到，居然是石学干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举报我？” 沈茂才也挺吃惊的，没想到，他恨了两个多月的人，并不应该是纪少龙，应该是这个石学。 石学说道：“没有为什么，你自己做了错事，我不应该举报吗？再说了，你那么嚣张，那么跋扈，你知道，学校里的大多数同学，都不喜欢你，你是省检察长的儿子，有权有势，我们惹不起，我们只是小老百姓混上来的，凭什么你就可以作威作福，我们就应该被你压着？” 石学是肺腑之言。 很多人听起来，其实很有共鸣。 官场中，有两类人，一类人就跟沈茂才一样，从生下来开始，就比别人多了很多资源，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官二代”。 这个官二代，没有进入官场还好，一旦进入官场，无形中，就会成为那些平民出生的官员的敌视，他们会觉得，无论是你的政绩，还是升迁，其实都是因为长辈的原因，并不是你的努力。 而另外一类人，就是石学这样的人，那就是平民出来的官员。 他们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来，被上级肯定，然后才有升迁的机会，或者他们也可以慢慢发展自己的关系网络，但是说到底，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创造的，即便这些官二代是真的有能力，但是谁都清楚，有了官二代的头衔，无论什么机会，都要比那些平民出身的人，多了很多。 这是一种固有的思维，一种改变不了的定势，很多官场中人，都有这样的体会。 那就是我再努力，永远比不过这么一群人。 石学对沈茂才的举报，恰恰就是这些平民官员，对官二代的不满。 一句话，引起了很多人的深思。 在那一刻，其实有很多人明白，为什么石学会这么做。 大多数的正处级干部，都已经四十多岁了。 而沈茂才不一样，他才31岁，参加完这次党校的学习之后，就要升到副厅级了，如果他没有那个省检察长的父亲，他们谁都不会相信，以沈茂才这样的能力，能在31岁到副厅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茂才没想到，自己被举报，居然是这么一个理由。 他看着眼前的所有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同学，行政级别都跟他一样，事实上，他反思了一下，在他的眼里，他确实是看不起这么一些人的。 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是正处级，一点上升空间都没有。 只有他，认为自己的能力，是无可匹敌的，似乎也正是因为这样，对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纪少龙，就有了天生的敌意。 “你们真的都很讨厌我吗？” 沈茂才问道。 没有人回答，也不可能会有人回答，只是大家的表情，基本上能看出来，石学说的话，就是真话了。 严光明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都知道，他要说话了，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严光明的身上。 “同志们，今天跟大家说说心里话，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从你们的位置上，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我们也都知道，任何矛盾的开始，都是从组织调动开始的，很多时候，我们党内的同志都在反思，我们当官，到底是为了升迁，还是为了做好老百姓的工作。” “其实，有些事情是绕不开的，那就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永远都不是好士兵，我想，不想当省委书记的县委书记，一定也不是一个好县委书记，是同样的道理。” 大家都被严光明的这个话逗笑了。 可是严光明没有笑，他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必须要认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些人想当将军的士兵，他是一门心思想当将军，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运作人际关系上了，手上拿出来的所谓的政绩，其实也是一些假大空，我想说的是，一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没有地基是不行的，同样，没有实实在在成绩的官员，即便有一天，你升到了你想要的位置，也是坐不稳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党在干部的选拔上，要多方面组织考察的原因。” “都是人，都有失误的时候，谁都可能被破格提拔，最后跌入万丈深渊，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就拿沈茂才来举例子，他年纪轻轻，就到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上，他今天犯的错误，是你们中很多人并不可能会犯的错误，说到底，就是他的地基没有打牢固的原因所在，我说的话，你们都明白了吗？” 严光明的这番话。 点醒了他们中很多人。 关于这样的一件事，其实永远都说不清楚，可是举了沈茂才的这个例子，似乎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严书记，沈茂才的这件事，怎么处理？” 吴欣怡在一旁问道。 严光明看起来，心情不算很好，说道：“你是省委副书记，又是党校校长，怎么处理他，都是在你的职权范围内，你说吧。” 这个烫手山芋，还是到了吴欣怡的手里。 她处理重了不好，毕竟是退休老检察长的儿子，可是又不能过于偏袒，毕竟刚才的行为，大家其实都能看出来，她跟沈茂才是在打配合，另外，最近也的确在疯传，她想要把沈茂才收入麾下的传闻。 不管怎么样，避嫌还是第一位的，一狠心，说道：“党校这边，取消这次沈茂才党校培训的所有成绩，关于诬陷纪少龙的事情，转交党校纪律委员会处理，调查清楚之后，通报省纪委，由省纪委酌情处理。” 这话一说，基本上就能确定，沈茂才的仕途，算是完蛋了。 第267章 考虑考虑 一场沈茂才导演出来的闹剧，终于结束了，但是大家也都很清醒，如果今天没有严光明的突然到来，这件事，是不可能有解决的余地的。 纪少龙，也算是逃过一劫，要不然的话，就真的倒霉了。 严光明出去之后，这个所谓的宴会继续，可是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其实谁都没什么心情了，大家开始离场，渐渐的，宴会厅里，人也少了下来。 纪少龙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这个时候，石学端了一杯饮料，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递给了他，说道：“阳台去走走？” 纪少龙笑了。 石学也笑了，说道：“放心，我不会说你非礼我的。”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阳台上，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了。 外面挺冷的，应该最少有零度，那冷风刮在脸上，有些生疼。 “这件事，你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石学突然问道。 两人都靠在阳台上，所谓的这件事，自然就是举报沈茂才和刘莉莉的事情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其实也不算很早，但是沈茂才搬出我们宿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没说而已。” “其实是真的有些好奇的，按理说，不可能想到我的。” 石学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沈茂才从我们宿舍搬出去之后，我们三个，经常会说到这件事，可是你比起我来，还不愿意提这件事，只要提到这个话题，你就故意避开了，那个时候，我就猜出来一点点了。” “哈哈，纪少龙果然是纪少龙，真不简单，不过说真的，如果今天没有严书记的话，你就悬了，搞不好，你就回不去了。” 石学说的也是实话。 今天严光明的突然到来，还是有些奇怪的，毕竟是省委书记，不可能会来参加这么一个党校毕业聚会的，所以说，严光明今天的行为，其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的。 就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 严光明的秘书，却突然推门来到了阳台，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严书记找你。” 石学朝着纪少龙点点头，从他的手上，把饮料接了过来，说道：“去吧。” 纪少龙虽然也挺懵逼的，不过，还是跟着严光明的秘书，走出了宴会厅的门，并没有直接出酒店，反倒是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八楼的一个房间里。 蓝波大酒店，是省委省政府指定的下榻酒店，所以在八楼，是有很多办公设施的，秘书推开的一扇门，是一个接待室，里面有几张沙发，是平时省领导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 严光明就坐在首座上，端着一杯茶，正要喝，看到纪少龙进来了，手里的茶杯，也就放了下来。 “来，过来坐我旁边。” 此时的严光明，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纪少龙乖乖坐在了严光明旁边一张沙发上，毕恭毕敬的。 秘书出去了，把门给带上了。 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纪书记，怎么样，党校毕业了，你觉得自己的成绩怎么样？” 严光明问道。 纪少龙谦虚地说道：“我觉得还行，但是成绩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听说，你在党校的成绩很优秀，几乎科科是满分，不愧是远京大学出来的，有底子。” 看来，这个严光明，对纪少龙的确是很关注，这一点，出乎了他的意料。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严光明想了一会，说道：“回晚都区之后，有什么打算？” 纪少龙马上说道：“我还在等市委的任命，我上的这个是脱产班，虽然挂的还是区委书记的名号，但是按照流程来说，要市委组织部通知我上岗，才能上岗的。” 严光明点了点头。 说道：“在晚都区发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王康书也跟我说过你，从我的角度看，你做的事情，非常好，我很佩服。” 王康书的名字出来。 纪少龙大概已经知道为什么严光明会来帮他了。 搞了半天，是王康书出手了。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王康书是官员出身，关系相当不错，加上又是国内的首富，动不动就是各省的座上宾，跟一些一把手的关系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严书记，这件事，都是我该做的，应该算不了什么。” 严光明说道：“是你应该做的，可是谁也知道，做了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风险，就好像现在的你一样，你也很清楚，想回晚都区，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加上你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其实并不算太好，没有人真的扶你一把的话，你就就此闲置了，也不一样，对吗？” 他不知道严光明是什么意思。 “王康书的意思，就是你的确是个人才，把你闲置了，有些可惜，可是你得罪了很多人，我一个人帮你说话，也是做不到的，折中一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跳出晚都区，可以吗？” 这是摆明了帮自己了。 纪少龙问道：“去哪里呢？” 严光明说道：“你想去重要的部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有人会不高兴，到时候，对你是不利的，可是你如果愿意去一个闲职部门，待上几年，再跳出来，还是有可能的，就看怎么想了。” “闲职部门？哪一个？” 纪少龙还是想搞清楚，到底是哪里，毕竟严光明这么说，就一定是有想法了。 “扬子江市卫健委，担任主任。” “可是卫健委，大多需要专家出身的人，才能担任啊。” “哈哈哈，的确是要专家出身，才能担任，但是有的时候，也是能变通的，你如果愿意，我来做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看来，这件事，王康书用了很大的人情。 要不然的话，严光明也不会这么上心了。 毕竟纪少龙得罪的是安家，安家一旦动怒了，连严光明都会害怕。 “严书记，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如果我有那个意向，我再联系王总，可以吗？” 一时之间，纪少龙还不能下决定。 第268章 过年 看到纪少龙不能决定。 严光明也没强行要求。 毕竟他只是受人之托，事情做到了，也就行了。 两天后，党校的成绩公布。 纪少龙以最高的成绩，获得了这次正处级学士班最好的成绩，在毕业典礼上，被授予了学士学位证书。 这也就意味着，纪少龙所谓的资历中，又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目前的体制内，党校的成绩，依旧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资历，能够为自己增色不少。 毕竟，连这样的学习机会都是难得的，更别说能以最优秀的成绩，拿到毕业证书了。 党校毕业之后，纪少龙跟马良驹和石学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这也算是散伙饭了，毕竟大家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也是不容易。 当天，纪少龙就乘着大巴车，返回了扬子江市。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是乘坐大巴，就会回想起那个时候在大巴车上，被绑架的场景，看起来，还是有阴影了。 眼看着时间就快要过年了。 接下来，纪少龙就要开始安排旅行结婚了。 纪少龙一回来，林芷晴整个人，就陷入幸福中不能自拔了，整天就是乐呵呵的，谁看上去，都知道，这个小娘子，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纪少龙在家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到了除夕夜。 这个除夕夜，纪少龙是在家里，跟家人一起过的，说实话，这样的年，真的很少很少了，以前总是忙，错过了很多在一起相聚的节日，人生中，其实也就多了不少遗憾。 现在既然还是赋闲在家，那就应该把很多东西，给弥补上了，其他到还好，尤其是对姐姐的愧疚。 吃完了年夜饭，林芷晴主动去洗碗，纪少龙摆开茶台，泡了一壶好茶，跟姐姐一起看春晚。 今年的春晚里面，有一个合家欢的小品，主要讲的是外面的游子，回家过年，前半段笑得不行，可是到了后半段，却感人落泪。 姐姐纪菲是个感性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开始抽纸巾擦眼泪了。 纪少龙将一杯热茶，推到了姐姐的面前，说道：“姐，我记得，你从来不跟我说爸妈的事情，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纪少龙父母死的时候，其实他还小，有印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印象，也是很模糊的了。 纪菲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小，看着纪少龙，说道：“我们的父母，都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特别的，跟现在很多家庭中的父母是一样的，但是，他们都很爱你，尽管你……” 不是亲生的，这样的话，纪菲还是没说出口。 纪少龙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当年我被抱回家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一块玉佩吗？” 纪菲点了点头，说道：“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是爸爸抱着你回来了，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而且那个时候，爸爸还三番五次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你真相，我那个时候，其实也小，根本不懂这些东西，可是爸爸老是说，老是说，我也就记住了。” “你说过，我进入家门之后，还搬了一次家，这是为什么啊？” 纪菲又摇摇头，说道：“其实最早的时候，我们是住在芙蓉镇的街上的，那个时候，爸爸在芙蓉镇电力局工作，不是干部，只是电工，可是你来了之后，爸爸决定，搬到乡下的老家去，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全家就住到老家去了，就再也没去过街上了。” 这些细节，都很重要，纪少龙都记在了脑子里，因为他现在很想知道，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他的印象里，后来的父母，就变成了农民，收拾一亩薄田，还有种点茶叶，维持生计，尽管收入来源很少，可是他感觉，家里的条件，比起同村的人来说，还是相对优越的，虽然穷，可是没吃过多少苦。 也是在父母过世之后，他们家才贫穷下来的。 母亲的确是死了。 可是父亲并没有死的消息，只是失踪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没有回来，大家都认为，他的父亲，其实已经死了。 其实在他的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正当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电话响了。 纪少龙一看号码，是钟老打过来的，连忙拍了一下脑袋，自己没给长辈打电话，反倒让他先打过来了。 纪菲一看他来电话了，也就关了电视，帮林芷晴做家务去了。 这个话题，也就到此结束了。 “少龙啊，我在等你的电话，眼看着都快新年了，你还没电话过来，我就没忍住，给你打了电话。” 电话里，钟老的声音，有些俏皮。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钟老，我们闽东省人的规矩，是要大年初一才拜年的，现在还没到拜年的时候呢。” 意思就是说，明天早上，他会拜年的。 钟老又是一阵大笑，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不痛不痒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可是这边钟老的电话一挂，丁世海又来电话了，说是要陪着家人看电视，纪少龙坐在电视前面，足足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 等到放下电话的时候，姐姐纪菲都进房间了。 叹了一口气，人到了一定地步，有些事情，就绕不开了。 这就叫做身不由己。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早上一起床，纪少龙又是各种拜年的电话。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算真的闲下来，这个时候，纪菲回来了，还带来了她的父母。 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林远峰和沈雪琴了。 此时的林远峰，已经是霞光县的副县长了，虽然官职依旧不算很高，比起以前来，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而沈雪琴现在已经不工作了，整天就待在家里，有时间跳跳广场舞，总的来说，日子也是挺悠闲的。 纪少龙在这边经历了什么，老两口并不知道，但是沈雪琴也没办法用有色眼镜看纪少龙了，毕竟现在的纪少龙，已经是正处级的区委书记了。 第269章 书房夜谈 什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或许现在这样，就是真实的写照。 以前的沈雪琴，只要看到纪少龙，心里就泛起了讨厌的感觉，其实并不是讨厌纪少龙，只是讨厌他没什么出息，现在不一样了，刚刚进门，就主动拉起了纪少龙的手，嘘寒问暖，什么吃饭了没有，什么要多穿点衣服…… 搞得纪少龙倒有些适应不了了。 林芷晴的父母，就是势力的人，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纪少龙也告诉自己，过去的一切，就不要再提了，就算他们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总归是林芷晴的父母，只有这么一点，就足够了。 而且，这次过年要他们来，也是让他们来参加婚礼的，说是婚礼，其实就是一顿便饭，纪少龙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告诉所有的亲朋好友，以前是被林家招女婿，可是现在，他是真心要娶林芷晴了。 这顿饭很重要，至少对纪少龙来说是的。 一直以来，他跟林芷晴在一起，那是叫迫于无奈，可是现在，却是两厢情愿了。 看到沈雪琴这么做作，林远峰有些生气，吼了一声，叫她去厨房帮忙，本以为沈雪琴会发飙，没想到，她倒是乐呵乐呵地进了厨房，帮纪菲的忙去了。 而且，对纪菲也是相当到位，一口一个亲家喊的，心里不暖都不行。 林芷晴捂着嘴巴偷笑，暗暗告诉纪少龙，这个老妈，感觉是脑子被换过了一样。 是吗？ 当然不是！ 这过去的一年，其实林远峰和沈雪珍在家里，也在反思，他们想象过去的行为，真的对纪少龙来说，有些过分了，换做任何人，都是受不了的。 可是，纪少龙跟林芷晴，还是生活在了一起，而且纪少龙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只身一人，闯进官场，还真的闯出了一点名堂来。 两个老人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内疚的。 人际关系就是这样。 叫做烟换烟，茶换茶，没有真正的铁石心肠，也没有绝对的十恶不赦，纪少龙只是一直闷头在做事，也渐渐改变了两个人的想法。 换句话说，两个人，被纪少龙给感染了。 林远峰跟纪少龙要谈话，自然也就进了书房了。 林芷晴泡了一壶茶送了进来，看到自己的父亲，能跟纪少龙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喝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林远峰的脸上，没有太多过年的开心。 等到林芷晴出去之后，他有些担忧地说道：“少龙，你在晚都区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目前来说，情况怎么样？” 纪少龙不想让林远峰担心，说道：“其实还好，但是可能要闲置上一段时间，晚都新区的胜利的果实，我有可能吃不到。” 按理说，晚都新区成立。 这个区，就变成了省里的直管区。 那么区委书记和区长，有可能直接升格为副厅级，区委书记还有可能增设为市委常委，也就是说，一步就成为了市领导了。 现在的形势来看，安瑞是不可能让纪少龙吃到这个成果的，毕竟纪少龙给安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让他升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纪少龙只说闲置一段时间，算起来，还是往轻了说的，有可能这个闲置，意味着官场生涯，到此结束了，也并不夸张。 林远峰虽然从未到过更高的官场，可是官场的套路都是一样的，所以纪少龙面临的什么，或许只有他清楚。 表面上，还是正处级的区委书记，这个职位，在晚都区，虽然目前还是空着的，只是由蒋志清代管，可是谁都知道，纪少龙已经从党校毕业了，却一直没接到复职的通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年前，纪少龙接到了马良驹和石学的电话，他们从党校毕业之后，就火线提拔了，马良驹级别没动，可是位置向前了，而石学从原来的锡城市城管局局长，提拔到了锡城市副市长，虽然不是常委，可是一下子从城管局长的位置，提拔到副市长，还是相当罕见的。 都有了更好的平台和机会，只有扬子江市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许晨龙在年前也打来电话，告诉纪少龙，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蒋志清会接管这个区委书记，而且还有可能，一飞冲天，直接进入扬子江市市委常委，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文件下来，但是基本上可以预料到了。 毕竟蒋志清是詹世尧的人。 而此时的詹世尧，又是安瑞的人，基本上是没跑了。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纪少龙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窄。 当然，这一切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选择的，之前的那个死间计划，彻底瓦解了夏安两家之间的同盟关系，一直到今天，夏家和安家之间还处于非常微妙的关系中，各地的战火，似乎一直都在蔓延，对他来说，消耗两家的实力，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苏省的严书记，在党校的时候，找我谈过话，告诉我两条路，一条是赋闲在家，等着安瑞离开，安瑞想要进入中央，就必须拿苏省作为跳板，他有可能是要在这里当上好几年，从省长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保守估计，可能要五到六年。” 纪少龙把目前的实情，对林远峰说了出来。 林远峰的面容，愁了起来。 说道：“五六年，官场早就忘记你了，就算那个时候，你重新被任用，有了这五六年赋闲的时间，想要再上去，就难了，跟所有的地方一样，官场也是要与时俱进的，这就是我们这些在乡镇待习惯的人，很难再往上爬一步的原因所在。”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卫健委主任，行政级别是一样的，但是闲职部门，以后能不能有机会，那又是两说了。” “那你怎么看？”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无论是那条路，都不好走，在卫健委碌碌无为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花样。” 第270章 冥冥中有联系 纪少龙的雄心壮志，可能还要更高一些，卫健委，终究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可是，谁都知道，晚都新区的建立，是安家和夏家一手操办出来的。 夏家虽然攫取了经济上的利益，但是在苏省的官场上，安家的实力，还是要更大一些，现在安家既然已经在经济上失利了，那么就要变换策略了，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安瑞的身上。 安瑞在任的时候，晚都新区成立，那么这个新区，也就成了安瑞任上最大的政绩之一，而这个政绩，有可能就能帮着安瑞，更近一步，也就是说，安家目前的政治核心转移了，从最初的闽东省，转移到了目前的苏省。 而转移到苏省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将安瑞拱上去。 目前是四大家族的二代继承人中。 安家的实力，也不是顶尖的。 作为四大家族的龙头，朱家的继承人，已经是某部委的一把手了。 排名第二的安家，安瑞是省长，而夏家的继承人夏之语，也是闽东省的省委书记，即便是丁家的继承人丁龙水，也已经是某省的一把手了。 从这方面看。 安家已经落人一筹了。 所以，安家改变了思路，从之前的一直追求经济上的利益，到现在开始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也是当务之急。 别以为就差了一个官阶。 有的时候，一个官阶，是天差地别的，毕竟年龄已经摆在这里了，如果不能在适当的年龄升到一把手，那么未来想再上去一步，就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苏省应该是安瑞的最后一站。 照此分析，只要安瑞在，那么纪少龙想要翻身，可能性就变得很小很小了。 这也是目前纪少龙最大的掣肘。 林远峰告诉纪少龙，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职位，是不是会赋闲在家，家里都不会再为难他了，他还第一次，因为过去的事情，对纪少龙做出了诚恳的道歉。 纪少龙算是一个狠厉的人，却也算是一个感性的人，听到林远峰跟自己道歉，倒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两人说着说着，倒有些煽情了。 正好趁着这样的机会。 纪少龙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整理一下思绪，问道：“爸，我想知道，当时奶奶为什么要选我作为女婿，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 本来是问问题的，可是林远峰的重点，却在纪少龙喊的那声“爸”上。 可能有五六年了吧。 纪少龙一直喊的是林叔叔，这是他第一次喊爸。 不知道为什么，林远峰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互相承认，经历了整整五六年，这个过程，一般人怎么能够理解呢？ 纪少龙将这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林远峰才算缓和过来，说道：“其实当初老太太为什么选你做女婿，我倒现在，也没搞清楚，老太太提出冲喜的时候，其实我们是不同意的，我一辈子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才不相信所谓的冲喜这么一套，可是看着老人日渐消瘦，我又觉得不忍心，才答应了……” 林远峰说，当时办这个仪式，他是很抵触的，毕竟当时的他，也是政府官员，搞迷信的一套，有损自己的威严，但是官员也是人，也要考虑家人的感受，在想了很多遍之后，还是同意了。 然后林远峰开始搜集资料。 因为按照老太太的说法，有几个条件限制的。 等到一整份的名单出来之后，林远峰也是如实告诉纪少龙的，他是最后一个人选，因为从他的条件上来看，父母双亡，还有一个重病的姐姐，不管怎么样，都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所有的人，都是一个一个被叫到了老太太的床前。 然后由老太太过目。 可是每一个过去之后，老太太都是直接就给刷掉了，一直到大家最不抱希望的纪少龙的出现，老太太突然就认定了，这个就是未来的女婿。 那天纪少龙出门之后，老太太握着林远峰的手，让林远峰立即操办他们两个的婚姻，他想看到纪少龙跟林芷晴结婚。 纵然有千般不愿意，好在林远峰是一个孝子，还真的就搞了这么一场婚礼来。 刚开始，也只是想搞一场婚礼糊弄一下老太太的，可是老太太虽然病重，依旧很精明，告诉林远峰，只有看到结婚证，才算真的结婚了。 也就是这样，两个从未见过面的年轻人，去领了结婚证，也才有了现在的欢喜冤家。 从林远峰的话里，纪少龙没有听出特别有用的东西来，基本上跟林芷晴说出来的过程，一模一样的，只是更详细了一些。 林远峰在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有一件事，是我从来没说过的，就是老太太临死的前一晚，我一直认为她是在说胡话，可是想在想想，老太太好像言中了。” “什么话？” 纪少龙好奇地问道。 林远峰看着纪少龙，说道：“老太太当时握着我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纪少龙这个孩子不简单，让我们对你好一点，不管经历什么，都要站在你这边，因为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因为有一天，你也会反过来帮助我们家度过劫难。” 那个时候，老太太其实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说话都含糊不清了，所以，林远峰一直认为，这不过是老太太病糊涂了随口说的话，没当回事，一直到纪少龙现在提起来，再回想一下，好像又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纪少龙的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看来，他跟林芷晴之间的结婚，似乎不是巧合，一切在冥冥中，好像有着某种联系。 “我想知道，老太太生前是做什么的？” 纪少龙问道。 林远峰笑了，说道：“其实也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那个年代嘛，你也知道，都是为公社干活，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要不是那个年代的寡妇不好嫁人，追求我妈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第271章 婚宴 既然是很普通的人，纪少龙的猜想方向，可能就要转移了。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讨论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是林芷晴叫吃饭的声音。 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顿愉快的初一午餐。 大家也算是其乐融融，看起来还真不错，有点一家人的感觉了。 下午的时候，林芷晴和纪菲带着沈雪琴出去买东西，林远峰年纪大了，有睡午觉的习惯，纪少龙没事情，也就在家看了几个小时的书。 下午四点，一家人启程，前往晚都区的鸿海大酒楼，今天晚上，纪少龙跟林芷晴的婚宴，就在这里举办。 上一次的婚宴，是在四五年前，应该属于林芷晴的婚宴，因为那个时候，纪少龙除了他自己，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连伍六七他都没有邀请。 而这次的婚宴，是属于纪少龙自己的，他邀请了一些身边最好的朋友，兄弟，关键是他的姐姐纪菲，终于能参加他的婚礼了。 在所有的邀请函的最下面一行，纪少龙留了一段话，那就是不管任何人，参加今天的婚宴，都是不能随礼的，只要随礼的，一律都不给进。 按照纪少龙的设想，大概三桌人，就足够了。 虽然他们包的那个宴会厅有五六张桌子，可是也只开了三张席。 晚上五点的时候，从远处赶来的人，陆续到了。 首先到的是伍六七。 说起伍六七，一直以来是纪少龙最担心的人，经历了那场车祸之后，伍六七虽然已经恢复了大半了，可是走起路来，依旧有些趔趄，医生说，有望全部恢复，可是需要时间，好歹现在纪少龙给他安排得衣食无忧，倒也不用担心生活。 在酒店的门口，伍六七带着妻子，抱着纪少龙，眼眶都湿润了，能看到今天这样的结果，说实话，伍六七是为他高兴的。 纪少龙穿着西装，身边的林芷晴，也穿着婚纱，两个人站在酒店的门口。 把伍六七送进去之后，纪少龙问道：“冷吗？” 林芷晴笑了笑，尽管笑脸冻得有些红，可是她还是很开心，说道：“一点都不冷，相反，心里好像一团火在燃烧。” 趁着没人，纪少龙哈哈一笑，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开玩笑说道：“今天我可能要喝醉，晚上灭火的事情，可能要推迟到明天了。”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林芷晴的脸更红了，不过，这次并不是冻红的，而是羞红的。 正要开口，一辆车停了下来，是周建华和郑佑甫两个人，一辆车赶到了。 这两个人，都算是纪少龙的下属，不过，纪少龙待他们，还算是可以的，毕竟朝夕相处的，所以纪少龙还是邀请了他们。 也没什么废话，两个人说了点祝福的话，就乖乖进去了，毕竟按照纪少龙的人际关系，还有更重要的人要接待。 接着，许晨龙就到了。 作为纪少龙在官场上认识的最好的兄弟，许晨龙这次一家三口，全部到齐。 在纪少龙的西装上拎了一下，说道：“你这家伙，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的弟妹，搞得我都有点嫉妒了。” 还是林芷晴会说话，说道：“我们家少龙也羡慕你啊，有个这么好的嫂子给你操持家，你才能在外面挡风遮雨啊。” 这句话说得漂亮，搞得许晨龙很是开心，连嫂子也夸林芷晴会说话。 许晨龙这边还没走，丁世海就到了。 三人在门口说了一会话，陆陆续续又到了一些人，有孙玥沁，有林北辰，有温国伟，以及他们的家人。 这些人跟纪少龙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也都被纪少龙的人品折服了。 另外，还有一些林芷晴的家人，虽然参加过一次婚礼了，但是还是被林远峰邀请了过来，毕竟不能让林芷晴娘家没人啊。 其实纪少龙邀请的人，也就这么多。 虽然也有一些官场上的人，但是纪少龙邀请他们，真的不是从官场的角度出发的，而是认为他们是值得交的朋友，才邀请过来的。 三桌人并没有坐满。 大家入座后，纪少龙也回到了酒店的婚宴厅里。 今天的婚礼，他们连婚庆公司都没有请，基本上，就是吃上一顿饭，加上又是过年，大家热闹热闹。 一旦有了官员在场，吃饭的座位，就是很有讲究的了。 纪少龙的朋友们一桌，这么一桌，就包括了伍六七，周建华等人，另外一桌，是林芷晴的家人，而最后一桌，就是官场上的一些朋友了。 排场虽然不够大，但是该有的规格还是有的。 像孙玥沁，林北辰，温国伟，许晨龙，这些人，都是区委常委，也算是普通人很难见到的区领导，丁世海就更不要说了，好歹也是市委常委，所以这一桌，则以丁世海为首。 就在纪少龙准备挨桌敬酒的时候。 郑佑甫从外面跑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纪书记，霞光县来人了。” 霞光县来人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林远峰，林远峰也是有些懵，他可没邀请霞光县的什么人。 门一推开，霞光县纪委书记秦芝琳，柏山街道的主人，毛毅，就站在了门口。 也算是故人重逢了，这两人，也是纪少龙在霞光县任职的时候，跟他统一战线的两个人，马上就热情地走了上去。 毛毅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恭喜恭喜啊，我们两个不请自来，纪书记应该不会赶我们走吧……” “哈哈哈……”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嘘寒问暖一番，纪少龙把他们安排在了丁世海那一桌。 要知道，丁世海可是老领导了，一看到老领导，两个人也是很激动，自然又是一番话。 这两个人，可不是来苏省出差的，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一，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特意一起赶来的，说起来，还真算是有心了。 这边两人刚刚坐定，那边又来人了。 这回，来的是平戎县的人。 而且，一下子来了一桌人。 为首的，是退休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也就是李万里和韦同和。 第272章 络绎不绝 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刘洋也来了。 这三个人中，也就刘洋一个人在岗了，不过，他还有一年多的功夫，也要退休了。 要知道，李万里，韦同和和刘洋三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都在六十岁左右了，又是大年初一，在这么拥挤的路上，还舟车劳顿赶了过来，纪少龙怎么能不欢迎呢。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些平戎县的老百姓，大多数都是当年因为办掉了彭东凯，收益的老百姓，纪少龙当初许诺的，一家一家拿证据，最后做到了，所以对平戎县的老百姓来说，纪少龙真的是他们的大恩人。 人都带过来了，纪少龙也不能不安排，后来才知道，他们今天凌晨，就从平戎县出发的，一辆大巴车，在路上开了十几个小时，才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直接过来了。 这份情义，纪少龙也不能将就了，马上就通知酒店，再开一桌。 原本的三桌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四桌人，整个婚宴厅，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这边纪少龙觉得，终于能进入正题了。 谁也没想到，平戎县的人，并不是结束，又有人来了而且这回直接来的就是大人物。 闽东省纪委书记，顾孔孟到了。 而且到的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是诗雅轩的老板，范诗雅，纪少龙叫姐姐的那个人。 是范诗雅先进来的。 没有任何人通报，纪少龙端起酒杯，本来要说话了，范诗雅出现在了宴会厅里，把纪少龙给吓了一跳。 “好你个臭弟弟，要结婚也不知道通知我，要不是我情报灵光，我都不知道这回事，你说吧，想要什么惩罚？” 纪少龙有些尴尬，挠挠头，说道：“我是觉得路程太远了，就没好意思麻烦姐姐，再说了，我没邀请，您不也是来了吗？” 范诗雅将一个袋子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你的新婚礼物，别拒绝，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几包你爱吃的咖啡豆。” 既然是这东西，纪少龙也却之不恭了。 接着，范诗雅压低了声音说道：“孔孟也到了，为了避嫌，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个包厢……” 后面的话，也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毕竟顾孔孟是副省级的实权干部，跟这帮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总归是不好的。 纪少龙马上叫来了酒店经理，幸好这个宴会厅，本来就配了两个包厢，于是，纪少龙马上找到了丁世海，让他去陪顾孔孟，丁世海一听，顾孔孟居然也不请自到了，心里也是暗暗佩服纪少龙。 这小子两年前还是藉藉无名的人，可是现在，连省纪委书记，都主动来参加他的婚宴，这还了得，假以时日，那更加不得了了。 丁世海进了包厢没多久，顾孔孟也进来了。 现在好了，不仅有了四桌人，还多了一个包厢。 这回纪少龙长了一个心眼，让郑佑甫又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来了，才端起了酒杯，一番感谢的话刚刚说完，郑佑甫推门进来了。 纪少龙看那表情，就知道又有人不请自来了。 这回来的人，还真不是纪少龙要出去迎接了，连同丁世海和顾孔孟听说了之后，也都跟了出来。 康远地产的董事长，王康书到了。 王康书这个人，可是国内的首富。 一般要去某个省考察的话，一二把手都是要同时欢迎的，毕竟王康书动动手指头，一个地方gdp不知道要提升多少，在现在这个一切向经济看齐的年代，这王康书，就是各地领导的财神爷啊。 一听说王康书来了，丁世海和顾孔孟在包厢里都有些坐不住了，马上就冲了出来。 纪少龙是主动来到了酒店的门口，王康书正站在那里，旁边站着的人，好像是这个酒店的老总，一看到纪少龙出来了，马上对着那个酒店的老总说道：“去吧，忙你的事情去吧。” 酒店的老总离开之后。 纪少龙马上主动伸出手，跟王康书握了一下，王康书笑着说道：“要新郎官出来迎接，罪过啊罪过。”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王董事长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别说是出来迎接了，你现在让我开着车去机场接，我都要去啊。”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丁世海和顾孔孟也主动上去问候，纪少龙也是主动给两人介绍了一番。 听说国内的首富，都来参加纪少龙的婚礼了，全场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也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这个纪少龙，果然是很有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下子，包厢里面，就有了三个重要的人物了。 把三人安排好之后，纪少龙又接到了钟老了的电话，钟老在电话里告诉纪少龙，他是肯定来不了了，但是祝福还是会有的，说了一番恭喜的换，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很舒服。 这边终于开始了吃饭的过程。 纪少龙开始挨桌子敬酒。 整个婚宴的气氛，相当好。 而且，一场婚宴也成了各位同僚之间拉近距离的平台，大家也是其乐融融，纪少龙一高兴，也是喝得有点多。 还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杀手锏再次来了。 王康书突然匆忙跑了出去，没多久，他带了一个人进来，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搞得晚都区这一桌子的人，都不敢吃喝了。 因为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省委书记，严光明。 当然，严光明会来，不是因为纪少龙，而是因为王康书，但是，多少是为纪少龙的婚宴，增色不少。 严光明，应该是最后一个大佬了。 婚宴继续，那个就在角落并不算太远的包厢，却是在座很多人向往的地方，可是他们也都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绝对不能贸贸然进去，毕竟他们能来，是冲着纪少龙的面子。 连沈雪珍，都被这些人的到来，给吓呆了，他拉着林远峰的手臂，低声说道：“远峰，我真的没想到，咱家少龙，现在已经这么牛了，以前我……” 林远峰握了握沈雪珍的手，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不提了，你呀，以后对人家好一点，毕竟是你的女婿……” 第273章 没事找事 宾主尽欢。 对纪少龙来说，也是相当高兴的事情。 在这样的场合中，没有人会谈政治，有的时候，能放下满脑子的政治，跟同事，朋友，亲人这样吃上一顿，也算是奢望。 就在大家闹着要纪少龙亲一下林芷晴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不是纪少龙的客人。 “哈哈哈，想不到纪书记的婚宴也在这里啊，早知道，我就过来敬酒了，上门女婿的酒，我们还是要喝的。”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晚都区现任的区长，代书记，蒋志清。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酒杯，身后跟着一个人，是被许晨龙顶掉位置的原晚都区政法委书记，杜辉。 来者是客，这个道理纪少龙还是懂的。 可是蒋志清一进来，说的话，就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这就让纪少龙有些不太舒服了。 他也端起了一杯酒，对着蒋志清说道：“蒋区长，你若是来喝酒的，我奉陪，但是你若是要闹事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 蒋志清说道：“哟哟哟，我们的纪书记生气了，因为什么生气呢？我猜一定是上门女婿这四个字吧，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杜撰出来的，对吧？” 这话一说，旁边的杜辉，嚣张地笑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什么蒋区长不蒋区长的，以后要叫蒋书记，你还真的以为，你这个纪书记，还能当晚都区的书记吗？” 在座的人。 因为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和谐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蒋志清和杜辉，今天两个人都有点喝多了。 纪委书记孙玥沁站了起来，对着蒋志清说道：“蒋区长，今天是少龙的婚宴，不管有什么，都不该今天说。” “你个臭娘们算是屁啊，轮到你说话了吗？纪少龙不在了，你的靠山没了，你还不乖乖站队，等着收拾你吗？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到了明年，我不会让你们好看的。” 蒋志清果然是喝多了。 有点口无遮拦了。 他举着酒杯的手，朝着整个宴会厅扫了一圈，说道：“一帮虾兵蟹将，还给纪少龙庆祝，你们也不想想，他还是什么区委书记吗？早就不是了，还以为攀了高枝的你们，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纪少龙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蒋志清，是故意来拆台的，今天是他的婚宴，在所有的宾客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拆台的还能是什么。 本来就喝了一点酒，俨然有些怒气了，可是毕竟也是婚宴，他总不能动手或者跟蒋志清一样咒骂，老话说，不吉利。 蒋志清说完之后，看到没有人应声，矛头又转向了纪少龙，说道：“啧啧啧，你结个婚，也就这些人过来庆祝，排面真的是太小了，要不你跟我回包厢，几个市领导在，要不要把他们请过来，给你撑撑场面？” “不用了，我不稀罕。” 纪少龙冷冷说道。 “能力不强，口气不大，纪少龙，我也是真的服气，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把年纪，看谁都目中无人，你还真以为，这个官场是你家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不管纪少龙怎么样，恐怕也轮不到你来说吧。” 一个声音，从纪少龙的背后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丁世海居然出现在了背后。 蒋志清一看到丁世海，醉酒立马醒了一半，有些哆嗦地喊道：“丁……丁副市长也在这里啊？” 丁世海是扬子江市的常务副市长，就算蒋志清以后有机会进入市委常委，也比丁世海的排名低，况且现在还不是呢。 丁世海冷哼一声，说道：“幸好我在，我要不在的话，恐怕你就要在纪书记的婚宴上发酒疯了对不对？你好歹也是一个区长，仗着酒劲胡作非为，真的说得过去吗？” 蒋志清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有想过丁世海会在，可是眼睛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丁世海在，以为他不在，也就放肆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丁世海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就将他的自信给击垮了。 “丁副市长，好大的官威啊，怎么了？看不起区长？” 还真是群英荟萃啊。 门口，再次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扬子江市现任的市长，詹世尧。 詹世尧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走了进来，此刻，他应该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了，毕竟现场的所有人，他的官阶是最高的了。 詹世尧一出现，蒋志清立马像一条见到了主人的狗一样，缩到了他的身后。 詹世尧看了一眼丁世海，又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蒋区长说的话，好像一句都没有错吧，这个纪少龙，现在还是区委书记，可是好像年一过，就不是了吧，丁副市长，你这样维护他，好像跟之前在安省长那说的话，有些出入啊？” 看来，安瑞真的信任詹世尧了，把他们之间的事情，都说给詹世尧听了。 对丁世海来说，结果已经确定了，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了，看着詹世尧，淡淡说道：“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我也不感兴趣，但是，我的人你想训就不行，我才不管今天是不是纪少龙的婚礼，就算是，又怎么样？” 詹世尧相当嚣张。 他是市长，丁世海只是常务副市长，他想在工作上给丁世海卡脖子，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就在全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 严光明，顾孔孟，王康书三个人，站在了门口。 顾孔孟打趣一般说道：“严书记，苏省的官场，果然不太一样，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就能这般牛气，在我们闽东省，可没人敢这样。” 詹世尧一眼就看到了严光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全身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还有没说的话，如鲠在喉，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省委书记严光明，会在纪少龙的婚宴里。 看到这一幕，蒋志清刚刚捡起来的自信，一瞬间，又崩塌了。 第274章 最幸福的人 “严……严书记，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詹世尧的反应，跟之前蒋志清看到丁世海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还要过。 毕竟蒋志清看到的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而詹世尧看到的，却是整个苏省的一把手。 而且，这个时候，他还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王康书，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国内的首富，一个别人求爷爷告奶奶都见不到的王康书，会在纪少龙的婚宴里面。 严光明的脸上，很不高兴。 毕竟在顾孔孟的面前，丢了面子，白了詹世尧一眼，说道：“幸好我在这里，我要是不在，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苏省，有你这么嚣张的市长啊，怎么了，手上有了点权力，就飘成这样了，要是给你当个省领导，你不是要上天？” 一瞬间，詹世尧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低着头，心里那个慌得一批，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好了。 好像这个时候，辩解也是无力的了。 “还愣着干什么，没什么事情，还不赶紧走，难道要我送你们吗？” 严光明是真的生气了。 詹世尧想开口，最终看到了严光明的那张脸，也没敢说什么了，带着蒋志清，离开了这个婚宴厅。 刚刚发生一幕，多多少少是毁了一点结婚的气氛。 作为苏省的一把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光明其实也算是挺丢脸的，不光是在下属的面前丢脸，在老百姓的面前丢脸，在顾孔孟这个同僚，还有王康书这个好友的面前，也有些抹不开面子了。 他主动从旁边拿起了话筒，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刚刚不愉快的一幕，过去了，今天是我们纪书记大喜的日子，大家该吃吃，该喝就喝，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来喝酒的……” 严光明都发话了，大家也都鼓起掌来。 严光明主动端了一杯酒，跟着纪少龙挨桌子敬酒，婚宴的气氛，又渐渐回来了。 刚才的事情，也跟没发生过一样，又热闹了起来。 其实纪少龙能看出来，如果今天没有詹世尧和蒋志清的事情发生，严光明是不可能会这样的，他这样做，无非也是给顾孔孟和王康书的面子。 婚宴还没结束，这几个重量级的人物，也就纷纷告辞了。 接着，远道而来的一些人，也陆续离开了。 宴会厅，也渐渐冷清了下来，最终，只剩下了他们一家几口人。 就在纪少龙给林芷晴穿上羽绒服，就要离开的时候，林芷晴突然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本来我们是要旅行结婚的，可是我现在想取消了，另外，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林芷晴的脸，相当严肃。 纪少龙心里一惊，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马上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怎么了？” 林远峰跟沈雪琴也是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个时间，又要出什么岔子了，脸上也是有些担心。 林芷晴看了一眼纪少龙，又看了一眼纪菲和父母，淡淡说道：“少龙，姐，爸妈，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我怀孕了。” …… 所有人，懵逼了一下。 谁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纪少龙。 仅仅是电光火石间，纪菲首先笑了起来，接着，父母也脸上笑开了花。 只有纪少龙，听到了，大脑也接受到这个信息了，只是还在迷糊中，没有缓过来。 “你说你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纪菲笑着捶了他一拳，说道：“傻子一样，你要当爸爸了。” 纪少龙又愣了一下，突然一下子把林芷晴给抱了起来，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又把她给放了下来，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傻乎乎地对着林芷晴问道：“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跟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这句话。 看来，是真的开心极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 双喜临门，那一刻，应该是纪少龙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可是纪少龙并不知道，在门口，有一双眼睛，偷偷注视着他，看到他幸福的样子，她的眼眶湿润了，终于，还是离开了走廊，离开了酒店。 对她来说，纪少龙的幸福是她想看到的，可是对她来说，又是残忍的，她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没有更早遇到这个男人。 她是谁？ 自然就是韩姝了。 也是听说了纪少龙今天结婚的消息，可是，她不敢进去，只是戴着一个大大的帽子，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在门口的缝隙间，偷偷看了一眼。 仅仅只要一眼，也就足够了。 也仅仅只要一眼，心里的那份期盼，也就实现了。 夜，空灵而寒冷。 韩姝来到了一条河边，坐在角落，看着路灯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眼泪终究还是那么不争气，沾满了整个脸颊…… 纪少龙这边幸福着。 而距离并不太远的一个包厢里，有人却是相当生气。 甚至连杯子都砸在地上碎掉了。 那就是詹世尧一帮人，原本是要去奚落讽刺一下纪少龙的，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己吃亏了。 对詹世尧来说，真的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大家也都不敢说话了，因为詹世尧是真的生气了。 最后，这么一个宴席，也是不欢而散了。 因为林芷晴怀孕的事情，原本计划大年初三的旅行结婚，只能取消了，无论什么，保胎是第一位的。 林远峰要回去值班，但是沈雪琴就留了下来，毕竟纪菲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总要有人照顾林芷晴的。 这个年，纪少龙哪也没去，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才怀孕两个月，他就习惯性的摸肚子，还跟林芷晴讨论男的女的，搞得林芷晴都只能嘲笑他了。 很快，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因为是年初，所有的部门，都忙碌了起来。 到元宵节的时候，纪少龙待在家里，就有些无聊了。 人就是这样，没休息的时候想休息，一旦真的休息了，就想着工作了。 元宵节也是刚过，扬子江市，一道任命就下来了。 第275章 新决定 经扬子江市市委研究决定，免去纪少龙晚都区区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另有他用。 免去蒋志清晚都区人民政府区长职务，任晚都区区委委员，常委，书记。 至此，沸沸扬扬传了大概有半年的一件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一切都在预料中，一切都在计划中，纪少龙从被送到党校去学习的时候开始，他的这个区委书记，就已经保不住了。 之前多少还挂着一个区委书记的名头，可是现在，基本上就等于免职了。 晚都区不管变成什么样，跟他也没有关系了。 说实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毕竟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最终还是空空如也。 那几天，本来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全部被毁了，他躲在书房里，连林芷晴都不敢打扰他。 到傍晚的时候，纪少龙出来的时候，告诉家里人，他要去扬子江市卫健委，担任主任。 这是他最终深思熟虑的结果。 正如最初严光明说的那样。 他没得选择，只要安瑞还在，他就永远被压着，被重新任用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可是他也不可能就这么闲下去，人一旦太过于闲了，终究会跟铁一样，生锈的。 他的决定，家人都是无条件支持的，可是，这也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全家又要搬家了。 尽管这样，尽管很麻烦，可是家里人都很支持他。 有了这么一个支撑之后，纪少龙的心里，也多少有了不少的安慰。 又在家休息了大概半个多月，2月下旬，纪少龙接到了市委组织部下来的任命，调任扬子江市卫健委，担任主任。 这次的任命，对纪少龙来说，并没有太多的高兴。 毕竟卫健委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想要做一番事业，那是很难的事情。 再说了，都是正处级干部，从行政级别上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谁都知道，从一个区委书记，调任到卫健委主任，已经是明升暗降了。 这是被贬的节奏。 而且，别的区还好说一点，还是晚都区的区委书记调任的，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那我们首先要知道，什么是卫健委。 首先，卫健委是由国务院直接管辖的部门。 复杂地说的话，那是真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掌管健康的部门，比如说什么卫生健康政策啦，医疗体制改革啦，疾病防控啦，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说法。 我们在这里，要搞清楚一个概念，那就是卫健委和卫生局之间，是有差别的。 卫健委执行的是国家卫健委的政策，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上级卫健委直接管理的，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即便是这样，也离不开当地政府的管辖。 而卫生局，相对来说，就是不同了，首先，卫生局的主管部门，就是当地政府，主要负责的就是医院的工作，当然还管医生。 所以，卫生局相对来说，还是有点职权的。 可是卫健委就不一样了，说是闲职部门，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你要做的事情，只要是跟卫生局有冲突的，一般都是卫生局去做了。 没什么冲突的，也就都是一些杂事了。 我们换一个说法，就是有了突发公共安全疾病的时候，就是卫健委的事情，然后在没有这些事情发生的情况下，就是卫生局的事情了。 等于困难的时候你要顶上去，没困难的时候，你往后退退，是我卫生局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 严光明把纪少龙调任到这个部门，也正因为是这样，安瑞才能批准。 毕竟对他来说，纪少龙到了这样的一个部门，跟闲置在家，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我们都知道，很早之前，有一个部门，叫做卫计委，其实这个卫健委啊，就是卫计委的前身，两者的工作内容，其实是差不多的。 三月初，纪少龙举家搬迁到了扬子江市洪江区。 而扬子江市卫健委的所在地，就在洪江区。 纪少龙第一次站在卫健委大楼下面的时候，也是觉得有些吃惊，因为当时给他的地址，是卫健委大楼，听起来，还是有些霸气的，到了之后才知道，所谓的大楼，其实不过只有三层。 楼是还可以，有六层，但是卫健委的办公室，只是占了三层。 这是一个相对较老的办公大楼，停车不太方便，旁边的几条路，也是相当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翻新过了。 大楼的一层，都是店面，有超市，有水果店，啥都有。 而二楼和三楼，清一色的补习机构，什么舞蹈班，美术班，绘画班，应有尽有，这个地方不用想，只要到了傍晚或者周末的时候，一定是人满为患，家长能把所有的楼道给占满。 唯一的一部电梯，还是处于维修的状态，要从阴暗潮湿的楼体，上到四楼，这个就也就不说了，就当每天锻炼身体就行了。 纪少龙走进楼道才发现，这个楼道，真的好不到哪里去，消防水管都烂掉了，到处都是撕拉乱接的电线，有的完全没有包裹，看起来很危险，还有一点，就是楼梯上很脏，扶手上面都是灰尘，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已经九点多了。 卫健委位于四楼的铁门，还没打开。 一扇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铁门，挂着一把链条锁，那个扬子江市卫生健康委员会的招牌，也很破旧了。 要知道，卫计委改成卫健委的年数并不长，现在看来，是很久没有人打理过的原因。 隔着铁门，能看到里面阴暗的走廊，走廊上，还丢了一个方便面的盒子，就在一扇门的门口，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相当不好。 “你找谁？”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纪少龙一回头，看到一个老头子，年纪大概有个五六十岁的样子，有些佝偻，看穿着，也很普通。 他指了指里面，问道：“这里的人，今天休息？” 老头从门口的一张类似于课桌一样的老桌子里面，拉出了一身很脏的保安服，穿在了身上，说道：“你来早了，这里十点才上班呢。” 第276章 履新 “十点？那十点上班，几点吃午饭呢？” 纪少龙有些震惊。 老人笑着说道：“十点上班，十一点吃午饭，下午三点上班，五点下班，这就是办公时间，下次记得按照这个时间来。” 纪少龙想了一下，上午上班一个小时，下午上班两小时，一天的工作时间，也就三小时，这个卫健委，未免过于舒服了一些。 老人以为纪少龙是办事的，也就没管他了，穿上了保安服之后，就去楼下打了一壶开水，然后泡了一杯茶，接着就把铁门给拉开了，走廊的灯，也都亮了起来，眼看着时间就快十点了，该来的应该都要来了。 老人忙了一圈回来，看到纪少龙还站着没走，他摇摇头，说道：“你应该提前打个电话，预约好了之后，再过来，不然的话，很容易跑空的，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来办理什么业务的？” 纪少龙一想，不能实话实说，要不然的话，很多事情，就搞不清楚了，笑了笑，说道：“大爷，我是来办独生子女证的。”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还是回去吧，这个业务啊，能办下来的人也不多，你把资料留下，等他们上班了，我把资料给他们，你过几天来听信就行了。” 看来，这个大爷还是挺热心肠的。 不过，纪少龙表示，过几天要出差，没时间回来，所以，想今天办好。 大爷看到纪少龙挺倔的，也就不搭理他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时间都快到十点半了，楼梯口，传来了说说笑笑的声音，一男两女，出现在了门口。 男的大概四十岁的样子，两个女的都比较年轻，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老人一看到那个男的，马上点头哈腰说道：“陈副主任好。” 那个中年人所有的心思，都在两个女的身上，根本也没听到，嘻嘻哈哈，就从走廊走了进去，对这个站在门口的纪少龙，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了。 纪少龙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他知道，扬子江市卫健委的常务副主任，就是眼前的这个陈副主任，叫陈卫健，当时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纪少龙还想，他父母在取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进卫健委工作。 整个扬子江市卫健委，一共有21名工作人员。 而内部，也有21个部门，其中很多人，都是身兼多职，就好像陈卫健一样，既是常务副主任，又是办公室主任，又是宣传科和保健科的科长。 真正身上没有职位的员工，还是很少的。 “小伙子，你可以进去了，我们新的主任还没到，有什么事情，赶紧找陈副主任办了。” 纪少龙感谢了老人家的好意，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上班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纪少龙在走廊上踱步了一圈，又上到了五楼，看了一圈，他怎么一个陌生人，在卫健委走来走去，碰到了不少工作人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的。 正要去六楼的时候。 突然，走廊上一个声音喊道：“来来来，大家都出来一下。” 他转身一看，只见走廊上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很是帅气，从穿着上看，也不像是工作人员，一身名牌的运动服，很是抢眼。 被这小伙子一吆喝，办公室的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兴奋地看着那个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对着大家说道：“我听说啊，就这几天，新来的主任就要到了，咱有没有好日子过，也不知道了，所以呢，我从陈副主任那边过来，商量了一件事，今天中午，我们卫健委全体人员，组织一次团建，团建的地点呢，就是金山市刚刚开发的那个金山度假村，我去联系大巴车，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有带家属的，赶紧通知，两个小时后，准时出发。” 年轻人一说完，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真的就回到了办公室，打电话的打电话，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各自忙碌起来了。 纪少龙站在走廊上，完全就是一副外人的面孔，可是这帮人，好像一点也不注意影响一样。 对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下子产生了好奇，纪少龙主动走了过来，拉住了他，问道：“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那个小伙子也是正要上楼，看来是要跟楼上的人宣布这件事，被纪少龙拽住，也是有些好奇，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 纪少龙带着善意的笑容，说道：“我是来办事的。” 小伙子也没问他什么事情，径直说道：“今天不行了，你要办事，过三天再来，到时候新主任到了，你直接来找他就可以了，我们这几天主任还没到，办不了事情。” 听了这个话，纪少龙并没有松手。 小伙子见他没松手，有些不太高兴了，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办事就办事，拽着我干嘛，我又给你办不了事情？” 纪少龙笑着说道：“我叫纪少龙，就是你们新来的主任，我说的办事，就是履新，我想，你应该能听懂的吧？” 小伙子的心思，本来就是急着上楼，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问道：“你是新来的主任？”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任命书的副本，说道：“原件市委组织部应该已经下发了，这是副本，你要不要看一下？” 小伙子立马紧张了起来，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纪主任，我带你去陈副主任那里。” 从五楼下到四楼的楼梯上，小伙子告诉纪少龙，他叫陈煜，是今年刚刚进入卫健委的新人，也是考公分配进来的。 纪少龙其实并不知道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多嘴问了一句，陈卫健跟你是什么关系？ 陈煜马上就慌了，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呆滞了一下，如实说道：“他是我堂哥。” 搞了半天，堂兄弟两个人在一个单位上班，还真是挺少见的。 陈卫健的办公室在四楼，可是办公室里，并没有找到陈卫健，后来，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找到了陈卫健，他还在跟上班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同事，哈哈大笑。 第277章 外行指挥内行 一听说新来的主任到了，陈卫健也是有些慌张地跑了出来。 在他有些乱的办公室里，核对了各项资料之后，陈卫健这次是真的确定，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人，就是新任的卫健委主任了。 当然，纪少龙的突然履新，也让整个卫健委忙碌了起来，所谓的团建，肯定是取消了。 陈卫健和陈煜两个人，带着纪少龙去了他的办公室，在四楼，一间挺大的办公室，虽然装修什么的看起来都挺老旧的，好在设施都还是有的。 陈卫健指着办公室说道：“老主任调走之后，这个办公室空了有半年了，一直也没人来接，我们也就没打扫，那个我一会组织几个人，打扫一下，就能进来了。” 今天的太阳不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那桌子上的灰尘，就看起来更加明显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下午我自己打扫吧，没什么大事，你把干部们集中一下，一会会议室开个会。”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 纪少龙对着陈煜说道：“你留一下。” 陈卫健跟陈煜对视了一眼，然后陈卫健就离开了，留下莫名其妙的陈煜，留在办公室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沙发肯定是不能坐了，就拉了一张椅子，找了一块抹布随便抹了一下，坐了下来，看着站着的陈煜，问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陈煜挠挠头，说道：“金陵中医药大学。”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按理说，金陵中医药大学毕业的，你不去做医生，怎么来卫健委了？” 这个陈煜，一开始是有些紧张，但是纪少龙一问到这个问题，好像有很足的怨气，一般，说道：“我也是要去做医生的，可是我爸妈说医生又苦又累，想把我搞进卫生局去，所以叫我去考的公务员，结果那年卫生局招满了，我就来卫健委了，我也是很无奈啊。” 纪少龙说道：“从你的穿着和打扮看，你家里的条件，应该还不错吧？” 陈煜又挠挠头，笑着说道：“也还行，家里有几套房子，不用怎么干活，收收租就可以了。” “哈哈，看来是包租公啊……” 纪少龙这么一说，陈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一下子有了好感，他见过很多年轻人，尤其是像陈煜这么大的，浮夸，嚣张，躁动，可是陈煜的身上，虽然给人一股不是正经工作人员的样子，但是这些情况，其实都不存在的。 看人，不能看外表，还要看本质，这是纪少龙留陈煜下来的原因所在。 “你如果愿意的话，给我留下来当秘书，怎么样？” 纪少龙问道。 陈煜马上摆摆手，说道：“那不行，不是我不愿意啊，我这个人没干过什么活，做事毛手毛脚的，怕把事情搞砸了，我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一个学医拿手术刀的人，会做事不好，你太谦虚了。” 陈煜还想解释，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流程的事情你去走一下，我刚上任，还不是很清楚。” 就这样，纪少龙上班还不到半小时，就把自己的秘书给敲了下来。 后来很多年，再回想这段时光的时候，陈煜问纪少龙，当初为什么突然就选他做秘书了，纪少龙告诉陈煜，是因为他刚刚上任，又不是行业内的专家，在卫健委是没有亲和力的，所以，他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人，来当他的手下，抬高自己，而陈煜，恰好就是这么一个人。 虽然实话不是很好听，但是，这也成就了陈煜，纪少龙这辈子收过很多秘书，而陈煜，无疑是众多秘书中，最出彩的一个。 这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谈。 十五分钟后，所谓的干部会议，就开始了。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已经是平时大家下班的时间了。 纪少龙坐在有些脏兮兮的会议室里，看着台下的人，数了一下，大概有十五个人左右，也就说，整个卫健委，算不上干部的人，也只有四五个人。 跟纪少龙一开始猜想的一样。 对于这个不是行业内专家的主任，大家并不是太待见。 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了，该聊天的聊天，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还有两个人，似乎没睡醒一样，一到会议室就趴着，在打瞌睡。 “大家都给我安静一下，都给我坐好了，开会了，像什么话呢？” 陈卫健看到这个情况，也是有些尴尬，吼了一句。 这下，大家才勉强提起了精神，看着首座的纪少龙。 陈卫健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呢，是我们刚上任的主任，纪少龙纪主任，我想也不用多介绍了，下面，请纪主任为大家讲话。”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纪少龙刚要说话，坐在对面第三排的一个中年人，举起手来，在没有得到纪少龙批准的情况下，说道：“纪主任，你懂医学吗？你知道什么叫传染病吗？你懂食品安全标准吗？” 听到这个问题，台下的大多数人，都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无法避开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问题问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有些慵懒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说道：“卫生应急科科长，何凯。” 纪少龙点点头，问道：“何科长，请问您是……” 何凯有些高傲地说道：“原扬子江市四院传染病科副科长。” “那你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啊？那你怎么会从医院调到这里来呢？” 纪少龙心里，是真的有些不解。 何凯冷笑了一声，说道：“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官僚主义，我们这些领域所谓的专家，说了几句得罪人的话，就发配到这里了，在座的各位，有很多我这样的人，你们这叫外行指挥内行，懂吗？” 这个何凯，还真是一个直言不讳的家伙。 这么一说，陈卫健马上就紧张了起来，对着何凯吼道：“你瞎说什么呢你？” 第278章 现状艰难 “我瞎说？陈副主任，你也算是行业内的专家，你是不是也认为，这个主任，应该是你来当，只是你面子薄，说不出口而已，你再看看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他们都是人才，都是专家，可是在卫健委，我们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何凯，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 说得整个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大家本来都没个开会的正经样子，可是现在，却好像一个个都正经了起来。 看来，何凯说的话，都击中他们心里最能引起共鸣的东西了。 他说完之后，有些气呼呼地看着纪少龙。 此时的纪少龙，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说不出来了，因为何凯的话，打破了他的节奏，原本那个激情洋溢的讲话，到了现在，却显得有些多余了。 他看着旁边低着头的陈卫健，何凯的话，也似乎击中了他的要害。 “我想知道，上一任的主任，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吗？” 纪少龙问道。 坐在前排的一个女人说道：“不是，也正是因为不是，所以我们怨气才这么重，卫健委跟别的部门不一样，如果什么都不懂，怎么指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说得都对，我的确不是专家，也的确什么都不懂，可是我想你们也知道，我纪少龙在这个职务之前，是晚都区的区委书记，不管是谁，都不太愿意从那样的权力上下来，然后被发配到这个闲职部门来，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我跟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被发配过来的，我也有很多怨气，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我已经来了，站在你们面前了，如果我跟你们一样，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我们都不愿意来，但是既然都来了，一个适应这里的环境，而是努力学习，我纪少龙纪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我会在今后的每一天，都认真学习，我不可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专家，但是我一定不会一问三不知。” “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我的老师，我们一起进步，把卫健委的工作做好，可以吗？” 纪少龙一下子说了很多话。 很不严肃的会场，在这样一番话后，严肃了起来。 何凯突然说道：“假大空的话，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愿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看来，这些专家们，比起那些真正官场的人，好打交道多了，只是他们心里有很多的不满，当这些不满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也就好了。 一次会议，并没有说工作上的事情，反过来，相当于纪少龙给了他们一个保证书是一样的。 会议结束的时候。 纪少龙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门，陈卫健就小跑跟了过来，提出来，跟纪少龙一起吃饭。 纪少龙也没拒绝，因为他知道，陈卫健是有话要跟他说。 在卫健委对面的一个小饭店里，两人叫了一个很小的包厢，点了四个菜，一边吃饭，陈卫健一边把卫健委目前的工作，汇报了一下。 目前来说，整个卫健委的工作气氛，都是比较懒散的，不是因为他们想懒散，而是因为，的确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一般的人，分不清卫生局和卫健委的区别，大多数的情况下，卫生局也的确都可以办，这就搞得卫健委在一定意义上，没有了存在感，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就是，去年卫健委向市财政上报的预算是1600万，事实上，每年的预算都是有很大克扣的，从去年来说，上报了1600万，真正到卫健委账目上的，只有四百多万，剩下的一千多万，都到了卫生局的账上，没有钱，很多工作，就很难展开了。 另外，卫健委的工资也很低，就算是科长，月薪也就不到五千块，如今这样的生活条件下，四千多的工资，能干什么？ 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业，用陈卫健的话来说，能有这么一个办公地点就不错了，每年的预算紧张，连保洁都是聘请的临时的，一周过来两次打扫一下，这样的情况下，谁的工作热情会上去？ 在人员上面，也存在了一个问题。 卫健委本来就没什么权力，可是基本上，大小事务，都掌握在副主任黄水源的手里，这个黄水源，之前是上一任主任的心腹，之所以说权力掌握在他的手里，因为他是主管人事和财务的，这两样东西只要在谁的手里，谁就是卫健委的老大了。 黄水源的资料，纪少龙也是看过的。 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而且，黄水源也不是医疗领域的专家，在担任卫健委副主任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后来老主任到任之后，凭借着溜须拍马，做到了副主任的位置。 当年的主任，其实很少来上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黄水源处理的。 后来因为管不好下半身，跟科室的一个新来的女大学生，发生了不太纯洁的关系，被警告处分过一次，要不然的话，现在也轮不到陈卫健担任这个常务副主任了。 说到这个黄水源，纪少龙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开会的时候没有见到他。 陈卫健告诉纪少龙，黄水源大多数时间，都是不来这里上班的，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外面经营关系，其实大家都不太喜欢他，反而他不来，对所有人来说，还算是好事。 两人一顿饭，一边吃一边聊天，也就有些七七八八了。 突然，包厢的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叫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好奇，纪少龙就在门边，就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这才看到，一个在大厅里面吃饭的年轻女人，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压在墙壁上，就是网上那种“壁咚”的感觉。 女人一直在叫那个男人让开，可是他好像跟没听到一样，用嘴巴往那个女人的脸上凑，女人使劲用手挡着，才没被亲上。 看到这一幕，整个小饭馆的大厅里，好多人在吃饭，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止的。 第279章 尘封的资料 纪少龙刚要动身，被旁边的陈卫健，一把拉住了。 说道：“这个男人，就是黄水源，那个女人，是我们楼下一个培训机构的教室，他们两个本来关系就暧昧，都是公开的秘密，两人这个样子，应该是吵架了。” 果然，话音刚落，黄水源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把那个女人，径直拉进了纪少龙他们旁边的一间包厢里，因为隔音效果并不好，于是，就传来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大概的内容，是黄水源答应帮这个女人买一个什么包包，但是黄水源没买，那个女人很不高兴，于是也就有了争吵。 正好饭也吃完了，黄水源隔壁这么吵，也无心聊天了。 两人付了钱，又回到了卫健委的办公室里。 纪少龙从储藏室找到了一些抹布什么的，正要开始打扫办公室，门一打开，愣住了，只见办公室里，湿漉漉一片，不过，整体上，已经相当干净了。 浑身脏兮兮的陈煜就站在办公室里，裤管撸了上去，手里端着一盆脏兮兮的水，还有一个抹布，站在那里，傻笑。 他那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运动服上，也是脏的不行了。 “这是你干的？” 纪少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煜自豪地拍了一下胸脯，说道：“那是，怎么样纪主任，还算干净不？” 干净是挺干净的，就是全部都是用水直接擦的，没拧干，这就是等到干了，也会留下水渍的，纪少龙也算是哭笑不得，拿着手里的干抹布，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陈煜一看，原来活是要这么干，两人一起帮忙，没一会的时间，整个办公室，就看起来舒服多了。 两人有些累得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纪少龙发现在沙发的茶几上，放了一份文件，文件上面的灰尘，并没有擦拭干净，他拿起了一抖，很多灰尘掉了下来，陈煜看到这一幕，就想接过文件袋去扔掉。 纪少龙问道：“这是什么文件？” 陈煜说道：“一个乡镇卫生所送来的，说是那个乡镇上，莫名其妙出现了许多皮肤溃烂的患者，然后我们这边，派了人下去了，调查了之后，原来是水源的问题，处理了之后，就没再管了，可是他们那个乡镇卫生所的所长，一而再再而三地送报告过来，说这不仅仅是水源的问题，上一任的主任看烦了，丢下来的吧？” 从文件的积灰程度上来看，这个文件，已经被丢弃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了。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文件，从里面掉出来了一些照片。 他拿起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患者的照片，脸部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有一些症状较轻的患者，则是出现了红肿，严重的，就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很是恐怖。 然后，里面是一份文件，文件上的大多数内容，涉及到了专业术语，纪少龙看了半天，有些看不太懂。 正打算问一下陈煜，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刚刚在小饭馆出现的那个男人，现在站在了门口，满脸通红，隔着很远，就能闻到酒味。 正是黄水源。 他有些趔趄，靠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人，问道：“你……就是新来的主任？” 陈煜见状，马上站了起来，说道：“黄副主任，他是刚来的纪主任，纪主任……” 他本来想介绍的，被纪少龙伸手阻止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看着黄水源说道：“不用介绍，我知道，卫健委副主任，黄水源，对吧？” 一听说纪少龙知道他，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直接伸出手来，勾住了纪少龙的肩膀，用力一拽，将纪少龙拽在了自己的身上，醉醺醺说道：“认识我就好，以后你是主任，我是副主任，还请纪主任，多多照顾啊。” 此时，陈煜捂着眼，对这一幕的出现，也是很无奈。 这样的举动，在黄水源的身上，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好的，也请黄副主任多多照顾，毕竟你是老手，而我只是新手。” 黄水源一听，很飘，拍着胸脯说道：“那是自然的，在这个烂部门里，一点出路都没有，我们要是不报团取暖，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摇摇晃晃，就走了出去。 黄水源刚出去。 陈煜就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黄副主任就是这样的人，您也别太往心里去，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奢侈品，他的家境很好吗？” 陈煜噗嗤一下笑了，然后又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 其实看着陈煜的表情，纪少龙就明白了，陈煜是多少有些清楚的，只是他也很明白，不该他说的话，不能说。 就这么一句话，纪少龙就能看出来，陈煜这个人，其实是很适合官场的。 只是，还需要多多磨炼而已。 纪少龙的目光，又回到了这份文件上，言归正传，问道：“你跟我说说这份资料的具体情况。” 陈煜看到纪少龙对这件事这么关系，也就不废话了，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件事，大概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 在扬子江市静安区，其实也就是扬子江市的郊区了。 一个叫做海渡口的小镇。 这里相对距离城区较远，在这里，集中了一大批的化工厂，应该说，早期的扬子江市的化工产业，也就是从这个乡镇开始的。 也是扬子江市众多乡镇中，算起来比较有钱的一个乡镇。 可是就在这个乡镇上，半年前，有了突发的状况。 一开始，是乡镇卫生院收治了几个皮肤病的患者，他们都是同一个状况，就是脸上的起了红色的疹子，这些疹子开始是不疼不痒。 卫生院的医生查看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皮肤过敏，于是，就开了一些过敏药给他们服用。 可是，这些过敏药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大概也就两三天之后，他们的皮肤出现了溃烂，里面有脓流出来，看起来很是恐怖。 乡镇卫生院就处理不了，就去三甲医院处理，可是，这个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事情过去几天，卫生院处理的病人，已经达到了二十例左右，那个卫生院的所长，就上报给了市卫健委。 第280章 困难重重 当时的市卫健委主任，叫史帆。 史帆跟纪少龙一样，并不是以专家的身份，进入卫健委的。 史帆在上任卫健委之前，是工商局的局长。 同样，也是因为犯了错误，平调过来的。 当海渡口镇乡卫生所的报告送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马上通知了当时的副主任黄水源，成立了调查组，前往海渡口进行调查。 调查的结果显示，一个小型的化工厂，在向当地的河流中，排放有毒的污水，而这个污水，就是导致那些人皮肤溃烂的真正原因。 当时，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市卫健委，市环境局，市质监局，市工商局等，组成了联合调查组，经过了周密的调查，将那个小型的化工厂，直接给关闭了。 史帆也因为这件事，登上了报纸和新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后来的史帆，才能被调走。 离开了这个闲职部门。 但是，化工厂被强制关闭之后，海渡口的卫生所，还是不断上报各种材料上来，说是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 市卫健委给的答复，便是这个水源彻底干净，是需要时间的。 于是，一份一份材料被送过来，又一份一份被积压了下来，而这一份，很显然，都没有打开过，估计史帆也是觉得挺烦的，离开的时候，落在了这里，也没有收走。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不算简单，也不算复杂。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陈煜说道：“现在海渡口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陈煜摇摇头，说道：“半年没什么消息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毕竟如果收治了大量的皮肤溃烂患者的话，市里的医院，会向我们汇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把这份资料，扔在了一边，也就没再管他了。 卫健委的工作，正如陈卫健说的一样，清闲得要命，就算一周的工作压在一天完成，也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不是没有工作，有些工作是可干可不干的，比如一些健康知识的宣传，比如召开一些健康大会，比如对医药市场进行检查，什么都可以做，之所以做不了，是因为刚刚过了新年，卫健委的预算，已经用完了，而新的财政拨款，还没下来。 从以往的所有预算来看，每年市财政给卫健委的预算，都是不足的，现在的卫健委，一共只有两辆公务用车，一辆很老的桑塔纳，还有一辆皮卡。 陈卫健把纪少龙带到卫健委的停车场，那里停了四五辆车，这四五辆车，年代都有些长了，因为预算紧张，所以这些车子在发生问题的时候，都没有办法送去修理，这也就导致了卫健委的很多执行力，大打折扣。 你让工作人员出去办点事，他们还要自己打车乘公交，换做谁，也不愿意。 财政，车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卫健委的人手，严重不足。 21个工作人员，说实话，真的太少了，你若是要办一些大型的活动的话，根本就是人手不够，操作不起来的。 种种现实的情况，摆在纪少龙的面前，亟待解决。 上一任的主任史帆，没有解决一件问题，反倒是借着卫健委唯一发挥作用的那次，爬到上面去了，你说下面的工作人员，怎么会没有怨气呢？ 真正干了事情的人，还被困在牢笼里，无法自拔，反倒那些什么事情都没有干的人，倒是立了功，远走高飞了。 所以，正如陈卫健所说，整个卫健委，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氛，做不了事情，也没有人愿意做事。 纪少龙坐在办公室里，把所有的问题，罗列了出来。 他将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圈了出来，那就是他要大刀阔斧将其中的第一个毒瘤给铲掉，他的矛头，瞄准了黄水源。 黄水源的问题很多，勾三搭四的个人问题也就不说了，迟到早退也是家常便饭，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人事和财政，完全不透明。 人事上，在卫健委的21个人中，有6个人，是托黄水源的关系进来的。 就连陈煜进卫健委，也是黄水源定的。 陈煜直言不讳告诉纪少龙，当时为了进卫健委，他的父母是给黄水源包了一个挺大的红包的，但是具体多少钱，他也不清楚。 除了陈煜之外，其他利用黄水源关系进来的人，上班也是极其不负责任，跟他一样，迟到早退，想怎么上班就怎么上班，给那些正常上班的人，带来了极坏的影响。 财政上，不管因为什么事情找他拨款，基本上都不能通过的，可是他自己的事情，却是可以随便铺张浪费的，陈卫健说，去年一年，在黄水源的招待费用上，就达到了可观的三十万。 有钱招待，却没钱修车，没钱做正事。 纪少龙觉得，能不能争取到财政拨款，那是两说的事情，可是目前的最主要问题，还是将这两项权力，收入到自己的囊中。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上任一个月之后，纪少龙通过陈卫健，在卫健委发布了一个全新的通知，那就是所有工作人员，都必须按照规定的时间上下班，并且在办公室的门口，装配了一个打卡器，存在迟到早退的现象，一次扣除当天工资，两次扣除当月奖金，三次直接开除。 这个公告刚下发的时候，引起了很多工作人员的不满，但是不满归不满，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的，这是大家都清楚的。 所以迟到早退的现象，在前一周的时候，基本上都维持得很好。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家伙，撞在了枪口上。 这个小姑娘叫王媛。 跟陈煜是同一期进来的。 当然，也是通过黄水源的关系进来的。 还有一个相当劲爆的消息，那就是这个王媛，跟黄水源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暧昧的。 更重要的是，王媛是有男朋友的，也就是说，她是脚踏两只船的那种女人。 这天，是王媛的第三次迟到。 她刚走进办公室，就傻眼了。 第281章 改革第一刀 她所有的私人物品，全部从办公室里，被搬了出来，堆在了门口。 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很多，箱子里装不下，被随手堆放在了一边，看起来很散乱。 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开除了。 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手叉着腰，站在走廊上，大声吼道：“谁干的？” 办公室里的，多少是清楚的，因为今天一大早，陈煜和陈卫健来到了她的办公桌，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丢在了这里，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纪少龙纪主任下的命令，大概的是意思就是，王媛连续迟到三次，被开除了。 大家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制度，不会执行的那么彻底，没想到，纪少龙动真格了。 眼看着没人应她，她又再吼了一遍，这个时候，陈卫健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一脸严肃，对着王媛说道：“王媛同志，按照卫健委最新的打卡政策，你在未请假的前提下，连续迟到三次，你被开除了。” 王媛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冷冷的笑容，说道：“开除，陈卫健，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 陈卫健也是当仁不让，说道：“我是没什么资格，开除你的决定，也不是我做出来的，而是纪少龙纪主任的决定，已经上报咱们卫健委的组织部了，组织部也向省卫健委做了通报。” 看来，这件事不像是开玩笑了。 王媛也是有点清醒了。 她在这里上班半年，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就是因为有黄水源罩着，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被开除的一天。 “纪少龙呢？纪少龙给我滚出来。” 王媛一下子有些不敢接受了。 在走廊上，大喊大叫了起来。 陈卫健说道：“你别叫了，纪主任是不可能出来见你的，请你马上离开吧，这里是卫健委，是国家机构，你要在这里闹事的话，我们就要报警了。” “报警？陈卫健，你报警试试看呢？” 说完，她直接冲进了办公室里，对着里面的东西，就是一顿打砸，很多资料被扫在了地上，很多人的杯子，也被打碎了，连有的电脑屏幕，也没幸免，跟着一起遭殃了。 整个，就像一个撒野的泼妇一样。 好端端的一个政府工作，好端端的公务员，说开除就开除了，换做谁，都是要暴怒的。 铁饭碗都被砸了，换做谁不急啊？ 撒泼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也没人上去劝阻，其他的工作人员，都躲在一边，看着她发泄。 这个时候，几个执勤民警，走了进来，陈卫健马上上去将事情解释了一下，那几个民警，也没惯着王媛，在她不断的挣扎中，直接上了手铐，把她给押走了。 王媛被带走之后，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基本上想要正常办公，已经不可能了。 谁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在大家看来，纪少龙这回是把事情给闹大了，因为黄水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肯定会来找纪少龙的麻烦的。 果然，下午刚刚上班，刚收到消息的黄水源，就赶到了卫健委。 他风风火火地，直接上了六楼。 也没敲门，闯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此时纪少龙跟陈卫健正在喝茶，对于黄水源的突然造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纪主任，你搞什么鬼，我们的人，说开除就开除了？” 一进来，黄水源就怒气冲冲地说道。 纪少龙看了一眼陈卫健，又看着黄水源，反问道：“黄副主任，我是党组书记，也是主任，我开除一个人，需要向你通报吗？” 黄水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是主管人事的副主任，组织部向省卫健委通报这件事，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通知？陈副主任，你没通知黄副主任吗？” 纪少龙突然问道。 陈卫健说道：“我通知了，在办公室三天没见到黄副主任的人，我又给他打了电话，打了大概有七八个电话吧，一直都是关机的，然后我又打电话去他家里找，他家人说去上班了，我就没办法了。” 纪少龙马上接上，故意一副很奇怪的样子，问道：“三天在办公室没见着人，七八个电话打不通，黄副主任，我很好奇，这三天，你去干嘛了？” “我……” 黄水源一个咯噔。 他还真没料到这样。 这半年时间，他正式上班的天数，不会超过一个月，经常不在办公室，已经是常态了，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我出差去了。” 黄水源说道。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既然你都出差去了，怎么可以说我们没通报呢？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而且，这个决定我已经做出来了，王媛确实违反了规章制度，我按照制度来执行，并没有错啊？” 黄水源马上说道：“纪主任，这个制度，以前是没有的，是你要执行的，你要把整个卫健委，变成你的一言堂吗？” 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辩解借口。 没想到，纪少龙掏出了一份文件，拍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扬子江市市委市政府下发的关于工作时间安排的通知，千万别说我自己定的，这是市委市政府的决议，希望你清楚。” 有礼有节。 该说的话，该执行的政策，都是有理有据。 这一下，黄水源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气呼呼地掏出了电话，走了出去，大概三分钟之后，黄水源又走了回来，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纪少龙，说道：“史副市长要跟你通话。” 这个史副市长是谁？ 自然就是上一任的卫健委主任，史帆了。 史帆立功从卫健委跳出来之后，也不知道是哪里烧了高香，直接调任扬子江市副市长，是卫健委的主管副市长。 虽然不是常委，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的。 这也是黄水源嚣张的根本，有副市长撑腰的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纪少龙拿过电话，说道：“我是纪少龙。” 第282章 硬抗史帆 电话的那一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纪少龙，我是史帆，作为卫健委的分管副市长，我为什么没有收到你开除的上报文件？” 一来，就是一副质问的语气。 纪少龙说道：“王媛同志，既不是副科级，也不是正科级，在我们卫健委能处理的范围内，我想，就没有抄送史副市长的必要了吧？” “纪少龙，你什么态度？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放在眼里？” 电话里，史帆有些怒了。 纪少龙问道：“史副市长，那您是什么意思呢？” 史帆一听这个话，以为纪少龙那边有缓和，自己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说道：“纪主任啊，你刚到卫健委，很多东西，也不是很了解，卫健委的工作没那么复杂，很多事情，也没必要吹毛求疵，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你因为迟到的事情，就开除了，是不是有点可惜，我觉得在迟到的问题上，你可以抓，警告扣工资扣奖金就可以了，对吧？” 现在，又是一副商量的语气了。 纪少龙看着盯着他看的黄水源，对着史帆说道：“史副市长，那不可能，王媛我是开除定了，这件事，没有办法改变的，不是我纪少龙不懂事，不给你面子，我也希望，史副市长，能维护一下我这个市卫健委主任的面子，说出去的事情，我不可能改。” 说完，就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黄水源。 电话那一头，史帆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纪少龙也不想听了。 黄水源又跑出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回来了，看着纪少龙，说道：“你死定了，史副市长，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黄副主任，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跟我共过事的人，都叫我刺头，你如果觉得，我会怕史副市长，那你就错了。” 看到纪少龙的态度如此嚣张，黄水源毕竟只是一个副主任，也是无话可说，气呼呼地冲出了办公室。 黄水源出去之后。 陈卫健有些担心。 说道：“纪主任，黄副主任在卫健委，也是有一些人的，到时候，他跟你对着干，你很麻烦的，还有，史副市长毕竟是分管市长，我们就那么一点可怜的经费，也是史副市长的面子上，分到一些的，要是得罪了，恐怕接下去，会更难。” 纪少龙在陈卫健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说道：“我知道，你也希望把卫健委的工作搞好，如果要搞好，就必须这样，如果你相信我，支持我就行了，别的事情，我来搞定。” 陈卫健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并不算太大的纪少龙，有些搞不太懂这个人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可是他也知道，一个能做上晚都区区委书记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所以，纪少龙说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一个小时后。 一场好戏在卫健委上演了。 那就是副市长史帆，气呼呼地来了。 这个地方，史帆也待了好几年，再熟悉不过了，当他赶到纪少龙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了优哉游哉在喝茶的纪少龙。 史帆的脾气不太好。 而且，身上的官僚主义很重。 像这种听说自己来了，却不出来的迎接的人，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哟，史副市长来了？”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并没有站起来，反倒是史帆，站在门口，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的身后，跟着黄水源，史帆都来了，黄水源的底气，也就来了。 他站在史帆的身后，指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你这什么态度，史副市长都来了，你怎么不迎接一下？” 纪少龙一听，赶忙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说道：“史副市长在卫健委待了三年，我还以为，史副市长才是这里的主人，我是客人，所以我才不迎接的。” 毕竟确实没有什么客人迎接主人的道理嘛。 史帆一听，板着脸，说道：“纪主任，我是扬子江市副市长，而你才是卫健委的主任，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纪少龙微微一笑，一点也不忌讳地对着史帆说道：“既然连史副市长都知道我是卫健委的主任，开除一个不负责任的公务员，本身就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为什么史副市长还要那么远过来，难道是告诉我，我作为市卫健委主任，并没有权力开除人吗？” 搞了半天，原来是一个坑。 这个坑还挺深，一下子让史帆无话可说了。 他气呼呼地走到了纪少龙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纪少龙，顿了顿，才说道：“纪主任，你这样的态度，以后的工作，很难展开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工作很难展开，就是因为有了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我现在把她给开除了，工作就轻松多了，另外，我不仅要开除她，我还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寻衅滋事肯定是少不了了，打坏的所有东西，也要赔，到时候，我就是想让她回来工作，恐怕政策上，也不允许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史帆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纪少龙看了看黄水源，说道：“不干什么，作为卫健委的主任，我就是希望卫健委越来越好而已。” 堂堂一个副市长，在纪少龙的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捞到，这种事情，估计全国也只有纪少龙有这么个胆子了。 史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说道：“纪少龙，既然你都把话说这么清楚了，我史帆不接着，也不地道了，你等着，接下来，我会让你的工作，很难展开的，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权力大，还是我的权力大……” 听到这句话。 黄水源得意洋洋了起来。 他在纪少龙面前丢掉的面子，再一次捡了起来，还很配合的用手指了指纪少龙。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史副市长的权力是真的大，我要是不亲耳听到，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权力是这么用的。”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第283章 敲定开除 一看到门口站的人。 纪少龙挺惊喜的。 而史帆的脸色，也是变了。 黄水源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或者说，现在还没认识。 在大家还没说话的时候，黄水源指着门口的那个人说道：“你特么谁啊，这是你乱说话的地方吗？” 史帆一听急了，为了阻止黄水源继续瞎说八道，马上站了起来，对着门口的人，毕恭毕敬说道：“丁副市长好。” 黄水源一听，傻眼了。 他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史帆，一看史帆那个样子，就知道眼前的人不简单了。 顿时也蔫了。 门口的人，正是丁世海，大家一定以为，是纪少龙把丁世海叫来的，事实上，还真不是，纪少龙上任一个多月了，丁世海也没来过，今天正好有空，下午就来转转，没想到，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是哪位？” 丁世海看着黄水源问道。 黄水源现在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马上战战兢兢说道：“丁副市长，我是卫健委副主任，黄水源。”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有这样的暴脾气，可不好，幸好是我，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你这个副主任，估计就当不长了。” 这个听起来没什么事情的一句话，让黄水源额头上的汗水，滴落了下来。 丁世海可是扬子江市的常务副市长，是正儿八经的常委，而史帆，只是委员，副市长，并没有常委的头衔，名义上的市领导，其实并不在权力的中心。 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丁世海让史帆也坐了下来，让他们把刚才的事情，说一遍。 说完之后，丁世海哈哈一笑，说道：“史副市长，市里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你跑到这里，为了一个犯错误的公务员做工作，你是太闲了，还是手伸的太长了？” 要知道，丁世海是常务副市长，常务副市长的工作内容，就是协助市长，另外一点，统筹管理好各位副市长的工作，也就是说，扬子江市的五位副市长，其实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连史帆，也是要受到丁世海管理的。 “不是，丁副市长，您误会了，我就是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想把这件事小事化了。” 史帆显然是害怕丁世海的。 毕竟谁都知道，丁世海说是副市长，其实也是丁家的子弟，不管是权力上压住了自己，身份上，也是让人胆怵。 “纪主任权力范围内的事情，你怎么能干涉呢？你是分管副市长，你应该协助好他的工作，而不是来制衡他，对吗？” 这个话，基本上，已经给出了基调。 对于王媛的事情，看来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又说了几句之后，史帆找了一个借口，就匆忙离去了，看来，这件事彻底板上钉钉了。 史帆很黄水源一走，丁世海马上笑着对纪少龙说道：“你呀，到哪都是个刺头，如果今天我不出现，估计你就麻烦了。” 纪少龙有些无所谓地给丁世海倒了一杯茶，说道：“怕什么，大不了这个卫健委主任不干了，丁副市长，您是不知道，这个机构啊，就好像已经生了虫子的蛀牙，要是不换颗牙齿的话，都救不过来了。” 丁世海并不想在这些问题上纠缠，他也知道，纪少龙会处理好，他的出现，只是让这件事，更快处理好而已。 他今天一是来看纪少龙的，第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过来聊一下，那就是晚都区升级的事情，已经在上面确定下来了。 晚都区将成为苏省直管区，所有干部的行政级别，将升半级，也就是说，原本的正处级官员，一下子就变副厅了，原本的副处，要升正处了，纪少龙在一次完美的机会面前，丢掉了自己晋升的机会。 而目前的晚都区区委书记蒋志清，将增补进市委常委中，成为正儿八经的市领导。 按照丁世海的说法，如果纪少龙最后不强硬要求使用死间计划的话，现在这个市领导，就是纪少龙了。 可是对于这件事，纪少龙一点也不后悔。 一直以来，夏安两家，都对自己带有敌意，是因为自己在闽东省的时候，对夏安两家的利益上，都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闽东省的时候，主要是夏家，而晚都新区的事情上，安家损失惨重。 他们如果团结起来，对纪少龙的威胁很大，别说闲置了，有可能纪少龙现在已经不是公务员了，可能性都是很大的。 相反，两家如果内斗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两家的重点，会放在内斗上，反倒忽略了纪少龙，这也是纪少龙现在还能成为卫健委主任的主要原因。 纪少龙看问题，会比丁世海长远一些，这一点，丁世海也是明白的。 所以，既然已经是事实了，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同时，丁世海还给纪少龙说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扬子江市市委书记钱伯涛，有可能要升到省里去了。 不过，目前来说，这个消息还是谣传，并没有确切的消息出来。 钱伯涛在扬子江市干了六年。 扬子江市的经济提升了一个档次，加上现在晚都新区的成立，各方面的资本，政绩，也算是积累够了，升到省领导的位置上，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之所以会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是因为丁世海担心，钱伯涛走了之后，詹世尧有可能会升到一把手的位置上，到时候，纪少龙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关于这一点，纪少龙并不这么认为。 詹世尧到市长的位置时间不长，短时间内，从原本的晚都区区委书记，到常务副市长，就是很大的跳跃了，再从副市长，在很短的时间内跳到市长，要是再从市长跳到市委书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安瑞亲自出手，也不可能，严光明不会同意的。 纪少龙的分析，还是挺有道理的。 既然纪少龙这么说了，那么这个担心，也就不存在了。 丁世海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又聊了一些闲话，也就告辞了。 至此，王媛被开除的事情，彻底敲定了下来。 第284章 将计就计 王媛被开除的事情，在整个卫健委，都引起了轰动。 不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被开除，而是这个纪少龙，说话做事，不像是开玩笑的，大家都知道，王媛仗着跟黄水源的关系不简单，平时相当蛮横，连陈卫健都不放在眼里，没想到，纪少龙真的一下给铲掉了。 并且，黄水源还吃了一个哑巴亏，一点办法都没有。 另外还有一点，丁世海的到来，也为纪少龙站了台。 一个多月，并没有让纪少龙在卫健委树立起太多的威信，毕竟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出来，王媛的被开除，已经常务副市长丁世海的站台，让纪少龙的形象，在整个卫健委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大家的心里，也开始微妙了起来。 也就从那天开始，基本上，所有的规章制度，都得到了执行，就连平时最不守规矩的人，也知道工作不能丢，一旦你违规了，纪少龙那边，可不是开玩笑的。 纪少龙的目的，是王媛吗？ 自然不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敲打一下黄水源，如果他能老实还好，如果不能老实的话，接下来，纪少龙就不会手软了。 一个作威作福习惯的人。 你让他突然瑟缩起来，听别人的指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天后，王媛的消息，从公安局那边传了过来，因为寻衅滋事，破坏公私财物，王媛被刑事拘留了，不仅刑事拘留，所有被她打坏的东西，也都是要赔偿的，这么一来，黄水源的脸，就更加丢到角落去了。 王媛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在与不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的脸面，是自己在卫健委一向言出必行，无人敢惹的现状。 所以，对纪少龙的报复，也就在那天开始了，他没想到，自己本来的自信心，在遇到纪少龙之后，全部被击垮，并且粉碎成了不敢想象的样子。 过了周末。 就是周一了。 这个周一，对卫健委来说，还算是挺重要的。 因为省卫健委的一个调研组，要来市卫健委指导工作，所以大多数的员工，在很早的时候，就到了卫健委上班，一是打扫卫生，而是布置会议室，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陈卫健发现，有7名职员，并没有来工作，这七名职员，还不包括黄水源。 本来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就少。 这一下子少了八个人，整个人卫健委，除了纪少龙之外，只剩下十二个人了，整体的工作，根本开展不过来。 陈卫健马上就给那些人打电话，基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借口，就是今天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上班。 陈卫健挂掉电话之后，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实。 这些人不是不能上班，而是集体罢工了。 而且这个罢工，很有可能，就是黄水源组织的。 他马上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纪少龙，纪少龙一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下午的时候，省里的人就到了，而凭着这个十来个人，想把所有的材料，设备，会场准备好，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马上让陈卫健不要紧张。 这些罢工的人，目的就是这个，让纪少龙这个刚刚上任的新主任尴尬，在省里的人面前丢人。 所以，不管怎么打电话，他们都是不会回来的。 纪少龙也不希望用威胁的方式，让他们回来，所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黄水源想玩，就陪他玩个痛快，不然的话，就一点不上路子了。 纪少龙需要人，这个好解决。 他马上给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让许晨龙支援一点人给他，上午十点，从晚都区开过来了一辆大巴车，下来了二三十人，是许晨龙从晚都区政法系统调来的人，其中不少人，都穿着警服。 在这些人的支援下，很快，准备工作就做完了。 原本二十个人都做不完的事情，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全部完工了，效率真的很高。 而且，已经临近中午的时间了，都不要管饭，这些人，就又坐着大巴，返回晚都区去了。 剩下的这十几个人，也算是见识了纪少龙的厉害了。 在忙碌的间隙，纪少龙也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他们也告诉纪少龙，昨天晚上的时候，黄水源一个挨着一个给他们打了电话，大概的意思并没有明说，但是透露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给纪少龙一个厉害看看，让他知道，在卫健委，到底谁才是说来算的。 有些人，最终选择了黄水源，因为黄水源的能力，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相信站队黄水源，会有一个好结果，而这帮人，大多数都不是各领域的专家，以文职工作为主的人。 而还有一帮人，不想站队或者站队纪少龙，也就过来上班了。 这次的罢工，基本上搞清楚了，就是黄水源在幕后策划的。 下午两点。 省卫健委的人到了。 这次的调研团，是省卫健委副主任郜黎亲自带队的。 从全身14个地级市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调研过来的，这一站，是扬子江市，全省各地市都是相当重视的，可是一到扬子江市卫健委，也算是见识了，整个卫健委的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坐了十来个人，比省里下来的人，还少。 郜黎第一次跟纪少龙打交道。 看到调研图过来，这个纪主任如此不上路子，心里也是有些怒气了，对着旁边的纪少龙说道：“纪主任，扬子江市卫健委，就这么一点人？” 纪少龙装作也看不懂的样子，对着陈卫健问道：“陈副主任，今天调研团来的事情，你有没有通知下去？” 陈卫健跟纪少龙，早就准备好了计划了，有些委屈地站了起来，说道：“纪主任，郜副主任，办公室早就下发通知了，今天我也给没来上班的人打过电话了，他们都说今天有事来不了。” 纪少龙马上接过了话茬，对着郜黎说道：“郜副主任，是我的错，我刚接管卫健委，很多事情，还是千头万绪的，在管理人员方面，还有欠缺，不过，今天早上我也听说了，昨天他们这些人，都接到电话，让他们不要来上班，所以……我也是很无奈啊……” 郜黎也是官场中人。 对扬子江市卫健委的情况，多少还是理解的。 纪少龙的这话一说，大概就明白什么一个情况了。 第285章 小儿科 对于这种权力斗争。 郜黎可没什么兴趣。 两个小时的开会，很快就结束了，可是对于这次开会，郜黎显然很不满意，毕竟自己的到来，没有引起重视，最后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不太痛快的表情。 送走了省里的人。 纪少龙马上叫来了陈卫健，他让陈卫健打电话通知每一个没有来上班的人，他们都被开除了。 陈卫健都被纪少龙的这个决定，吓了一跳。 一次性开除八个人，那是相当严重的后果，一段时间内，卫健委都不会投入正常的运转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科级副科级的人，按理说是要上报市委组织部的。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陈卫健耳语了几句，陈卫健笑了，连忙跑出去打电话去了。 八个人，八个电话，每一个被打通之后，陈卫健只是说了一句话，那就是：“经纪主任研究决定，无故旷工缺席，你被开除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卫健委办理一下离职手续。” 说完这句话，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那些站队黄水源的人都疯了。 他们也没想到，罢工这么多人，纪少龙居然说开除就真的开除了。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这些人，马上给黄水源打电话，黄水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好端端的卫健委，一天之内，开除了一半的人，这是主任不想当了，还是想闹到市里去？ 虽然嘴上不相信。 但是纪少龙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他还是有些担心的，要是真搞成这样的话，他会被人骂死的，以后再卫健委，也就彻底不能混了，而且纪少龙有常务副市长撑腰，或许说开除，还真能开除得了。 就在他想办法的间隙，那些要被开除的人，却是坐不住了。 眼看着下班时间就快到了。 马上收拾了一下，赶往了单位。 到了单位之后，马上找到纪少龙。 大多数人，都是不承认今天罢工的，各种理由也就来了，什么家里人出事了，什么身体不舒服，什么孩子今天有事，反正，各式各样的理由。 纪少龙表现的，也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无故旷工，扣除三个月的工资，另外全年度的奖金扣除，才算了事，八个人，对这样的处理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 毕竟工作是保住了。 可是损失了三个月的工资，全年度的奖金都没了，多少是还是有些心疼的。 这下，他们对黄水源的怨气，已经很重很重了。 到晚上五点多，那八个眼看着要被开除的人，全部来过了，在黄水源并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对纪少龙认输了，吃了哑巴亏，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少龙也仅仅用了这么一个很小的将计就计，就将黄水源身边的人，彻底给铲除了，也就从那天开始，奠定了纪少龙在卫健委绝对的领导地位，而黄水源，也就在那一天，人心尽失了。 这一仗，很漂亮。 纪少龙从卫健委，彻底翻身了。 也就是从那天之后，黄水源发现，他在卫健委，几乎已经命令不了别人了，不管想要做什么，大家也养成了一个口头禅，就是纪主任同意了没有？ 意思就是说，纪主任不同意的事情，就不能做。 这真的命令不了别人了，手上有再大的权力，也不好使了。 这一点，纪少龙算是有深切体会的。 卫健委的工作闲了，其实也挺好的。 这样的话，纪少龙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林芷晴了。 说实话，在官场中经历过生死的纪少龙，在卫健委这样的单位里，搞定一系列的事情，也不过是小儿科了。 每天下班后，纪少龙会陪着林芷晴吃完晚饭，然后主动做好家务，陪着林芷晴一起下楼散步。 毕竟对于孕妇来说，还是需要多多运动的。 最近一段时间，有了沈雪珍的照顾，林芷晴也微微有些发胖了，有了丈母娘的帮助，纪少龙能做的，也就只有陪着散步了。 反倒这段时间，纪菲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干了。 她自己又找了一份工作，还是在一家公司当文员，纪少龙本想阻止的，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没阻止。 姐姐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她的圈子本来就窄，如果不给她工作的话，她的人生就真的没什么花样了。 能多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世界，还是好的，再说了，她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也应该长记性了。 果然，仅仅到扬子江市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又有人开始追纪菲了。 虽然纪菲对对方也是很有好感，但是这一次，相对谨慎了很多，一直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态度在交往，这一点，让纪少龙也放心了不少。 四月初。 扬子江市的春天到了。 百花齐放。 这个城市的绿化真的不错，一到春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很是好闻。 晚上六点，两个人来到了附近不远的江滨公园，散着步，聊着天，生活还是相当惬意的。 林芷晴对纪少龙的现状，也是相当满意的，至少现在的工作，不会让她很担心了。 两个人走在公园里。 本来散步了一圈，准备要回去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惊呼的声音。 接着，很快就聚集了不少人。 纪少龙一惊，看了一眼林芷晴，林芷晴点了点头，她知道纪少龙的性格，意思是让纪少龙先过去，然后她会跟过来。 纪少龙跑到了人群的中央，看到一个人，蜷缩在地上，使劲颤抖着，好像是抽搐了，有点类似于羊癫疯的状态。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大家喊道：“我是医生，请大家闪开一下，给病人留出呼吸的空间来。” 说完，那个自称是医生的人，就在地上忙碌了起来，人群中，也有人报警了。 当那个医生，把抽搐的病人翻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人群中，也是一阵惊呼，因为那个病人的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人形了，就好像脸上被泼了硫酸一样，烂得不成样子了。 第286章 不对劲 当时，纪少龙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海渡口镇的那份资料里面的照片。 不过，眼前这个人的脸，比起那张照片来，还要恐怖。 围观的人，看到这张脸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的确，这张脸给人造成的心里恐惧，太震撼了。 那个医生，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一下子不敢在这个人身上动什么了。 那个病人的手上，是戴着一副白手套的。 医生或许是出于好奇，将那副白手套给摘掉了，结果，那人的手，也是完全烂掉了。 他又把那个人的衣领往下拽了拽，结果，脖子上露出的皮肤，也同样是那个样子的。 这是一个浑身皮肤都溃烂掉的人。 吓得那医生，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地上。 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几个医务人员，飞快地跑了过来，将那个病人抬了上去，看着呼啸而过的救护车，纪少龙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个散步救人的医生，刚要离开，纪少龙一把拽住了他，问道：“医生你好，请问您是哪个医院的医生？” 那个中年人，也觉得很奇怪，说道：“省立医院的。” 纪少龙又问道：“为什么你看到那个人，会那么吃惊，医生也会害怕看到那样的场景吗？” 那个医生，突然很警觉，摆摆手，推开了纪少龙，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纪少龙知道医生似乎了解些什么，马上又追了上去，死缠烂打，那个医生也被搅合得没办法了，压低了声音，确定四处没人偷听，才告诉纪少龙，这半年的时间了，各处的医院，都有接到类似的病人。 省立医院也接到了好多起。 这些病人，有严重的，也有轻微的。 有治愈的，也有没治愈的，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没去过医院，看他的样子，应该命不长了。 纪少龙赶紧问道：“这个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你们要守口如瓶？” 那个医生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保密的，我还要饭碗呢，所以你也别为难我了，我只是告诉你，下次遇到这样的病人，千万不要跟他的伤口接触，会传染的。”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留下茫然的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了。 他回到了林芷晴的身边，在回去的路上，想着整件事的过程，越想，还是越觉得不太对劲。 林芷晴看到他这个样子，很懂事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赶紧去办吧，我自己回去。” 纪少龙有些抱歉，可是，这个事情是不能不去管的，他在林芷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跑向了公路，他跑的时候，给陈卫健打了一个电话，陈卫健又叫上了陈煜，大概十五分钟后，两人开着车接到了纪少龙，纪少龙命令他们，现在赶往第一人民医院，因为刚刚的救护车，就是一院的。 而且，江滨公园距离一院最近。 三人赶到医院，医院门口的护士，一听说是来找刚刚那个病人的，死活不愿意告诉他们，那个病人在什么地方，就算他们是说是那个病人的家人，都不行。 就在几个人跟护士争执的时候，一个医生从旁边走了出来。 护士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了那个医生，说道：“秦主任，这几个人，说要见刚刚那个被拉进来的病人。” 这个叫秦主任的，可能是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个病人？” 护士看到他们三个正看着她，马上贴在那个秦主任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秦主任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们，问道：“你们是他的家人？” 陈煜想要说话，被纪少龙给拦住了，纪少龙说道：“我们不是病人的家属，我们是在江滨公园散步的时候看到的，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胡闹”秦主任马上说道：“不是家属，你们有什么权力知道那个人的生病情况？医院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没什么事情，还是赶紧离开吧。” 纪少龙马上说道：“秦医生是吧，这个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拍了照，如果你不告诉我们的话，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明天整个网络上，都会传得沸沸扬扬，而且你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小事，对吗？” 纪少龙其实知道的东西不多，可是他故意说成神神秘秘的感觉，目的就是让心虚的人，心里产生恐慌。 他本来是赌一把的，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因为这个秦主任显得很是害怕。 他马上对着那个护士说了几句什么，那个护士匆忙就跑开了，秦主任笑着对三位说道：“行吧，既然这样的，你们跟我来。” 在这个秦医生的带领下，三人被领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 秦医生告诉三人，说他要去拿一下那个人的病历等东西，让他们稍等一下。 这一等，就等了十分钟。 这个时候，纪少龙已经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一拍大腿，好像想起了什么，刚打开门，却看到，办公室的门口，已经站了四五个警察了，那个秦医生就在门口，跟那些警察说着什么。 门开的一瞬间，那个秦医生指着纪少龙说道：“就是他们三个。” 为首的一个警察，大概一杠两星的样子，他们也并不认识纪少龙，不等他们三个说话，就一挥手，那些警察，就冲了进来，直接给他们三个人，上了手铐。 这个误会闹大了。 不过，纪少龙他们三个，并没有被带走。 而是直接被强制坐在了办公室里。 那个警察，在办公室踱步了两圈，指着他们问道：“把你们今天拍的照片交出来！” 事情已经越发有些不太对劲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纪少龙才叮嘱他们，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无论如何，不要暴露直接的身份。 纪少龙打量了一下那个警察，说道：“照片是我们的，凭什么交给你们，我们又没有犯法！” 第287章 事有蹊跷 那个警察，似乎很不高兴，指着纪少龙说道：“我叫你交出来，你就交出来，千万不要惹麻烦，犯不犯法，是我们说了算，并不是你说了算！” 纪少龙不屑地说道：“犯不犯法，也不是你说了算，是法律说了算，我不是会把照片给你的。” 对于这种强硬，这个警察似乎已经看习惯了。 他又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突然站定，看着纪少龙，说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上面叫我来的，我必须完成我的工作，所以，请你们配合一下，要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带你们去派出所了，你们也知道，进去那里面之后，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本来以为这个警察要强硬执法的，没想到，根本不是那样。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也决定不再胡闹下去了，这样的警察，你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对着他说道：“我上衣的左边口袋，你自己看。” 那个警察一听，脸上一喜，伸进了纪少龙上衣的口袋，一掏，从里面却只是掏出来一本工作证。 那个警察有些狐疑，看了一眼纪少龙，打开了那本工作证。 这是看了一眼，整张脸一下就有些吃惊了。 “你是卫健委主任？” 他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位，也是卫健委的同事，我们这次来，是调查这件事的，所以……” 那个警察，马上指挥手下，将手铐给解开了。 等到纪少龙站起来，脸上还是有些抱歉，说了多少句不好意思。 纪少龙也没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他让那个警察，把其他人给支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卫健委的三个人。 聊了几句，才知道，眼前的这个警察，是静安区龙岗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名叫张涵。 对于这件事，为什么要出警，为什么要这样处理，张涵是始终三缄其口的，因为他们有他们的政策，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纪少龙让张涵坐在自己的面前。 打量了他很久，说道：“张警官，我很清楚你们的政策，我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咱都是有保密守则的，可是，大概的情况，我们是了解的，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回答或者不回答，都没有关系，你只要告诉我，这些病人，跟半年前海渡口发生的集体皮肤过敏事件之间，有没有关系？” 他一直盯着张涵看了很久。 这个张涵，也始终没有回答，可是，已经不重要了，纪少龙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站了起来，对着张涵说道：“张警官，我能否要一个你的电话？” 张涵也是相当客气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纪少龙，拿到了手机号码之后，纪少龙带着陈卫健和陈煜两个人，离开了医院的这间办公室。 在回去的路上，陈卫健有些好奇，纪少龙为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 纪少龙告诉陈卫健，别人不想违反规矩，那就不要为难别人了，再说了，他也有答案了，因为刚刚张涵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他们三个，重新打开了档案室，在档案室里，居然没有找到一份，有关于之前海渡口上报的关于皮肤病的资料。 也就是说，这些资料在上报之后，并没有放进档案室。 幸好，不幸中的万幸，遗留在办公室的那一份还在。 三个人，将里面的七张照片，一次排开，将那份资料上的所有文字，又重新读了一遍，纪少龙不是专家，所以很多专业的东西，都是陈卫健解释给他听的。 陈卫健告诉纪少龙，半年前的那次调查组，他也有参与，当时对于海渡口的那件事，市卫健委，还是相当重视的，不仅是市卫健委出手了，还从省里请了更高权威的皮肤病专家下来，大家对水质进行了大量的检验，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那条被排放了污水的河流中，存在了刺激性的化学元素，而这些化学元素，就是让海渡口出现皮肤过敏的真正原因。 在几大部门的联合执法之下，那家化工厂被强制关闭，化工厂的厂长，还被判了好几年，在他看来，这件事处理得也是相当完善的，流程上，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纪少龙听完，点了点头，指着面前的这份资料，资料的最后，有一个署名，叫潘巍，而这个潘巍，就是海渡口镇卫生院的院长。 说道：“可是在你们调查组结束工作之后，这个潘巍还在不断给卫健委发文，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怎么没重视呢？” 陈卫健摇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事情在调查清楚之后，调查组就撤销了，郜黎将调查组的组长，给了黄水源，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黄水源在做了，我们就忙别的事情了。” 今天在江滨公园发生的一幕，又出现在了眼前。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说道：“走，我们去一趟海渡口。” “现在？” 陈煜有些惊讶地问道。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一院发生的一幕，你们不觉得好奇吗？一个皮肤病的病人，被医院和警方联手控制住了，不让消息泄露，省立医院的医生也在这件事上，三缄其口，一定是有问题的，你们不想知道吗？” 陈卫健和陈煜互相对视了一眼。 也没犹豫，陈煜开车，纪少龙和陈卫健两人坐在车上，朝着海渡口的方向，开了过去。 其实，实话实说，陈卫健和陈煜，在这件事上，都认为没有什么调查的价值，毕竟这是已经结案的事情，纪少龙的担心其实很明显，他是认为，这个皮肤病存在大规模传染的可能性，但是从医学上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毕竟是一把手的要求。 两人就算不愿意，也陪着去了。 也就是去了海渡口之后，两人也陷了进去，开始认为这件事不简单了，一场大戏，也就彻底拉开了帷幕。 第288章 于心不忍 到海渡口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工厂很多，但是大多数的工厂，在晚上已经不开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可能也是因为化工厂太多的缘故。 这些化工厂中，有橡胶厂，树脂厂，油漆厂，应有尽有，最早的时候，扬子江市政府，也就是利用这种方式，让扬子江市的经济迅速提高，后来，在第三产业发展起来之后，这些不符合标准的化工厂，开始相继被关停，在这一点上，市委书记钱伯涛做得很好。 他的力度和举措很大，接手的时候，扬子江市的空气和水质，都是全省最差的，他上任之后，就在这方面下了大功夫，对老百姓来说，绿水蓝天，都是钱伯涛给的。 乡镇的卫生所，大半夜的，也不会开门。 但是，还是有人值班的。 三人在门口停了下来。 也是刚刚下车，一个门卫大爷，就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三个人，说道：“晚上没有医生，你们要是有什么病，就去附近的大医院，这里不行。” 纪少龙早就准备好了。 从车里掏出了一包华子，塞给了那个老人。 老人一个看门的，平时哪里会抽这么好的烟，一看到有人递东西，就笑了，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把烟接了过来，塞进了口袋，热情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啊？” 纪少龙把大爷拉到了一边，四处看了看，很警觉地问道：“大爷在这里工作几年了啊？” 大爷似乎没反应过来，如实说道：“我呀，好几年咯，没具体算过，但是七八年总有了，老员工了，这栋大楼没建之前，我就在这。” 海渡口镇卫生院大概是六七年前开始翻新的，那么的确是很长时间了。 纪少龙一听，又掏出了一包烟，塞给了那个大爷，这回，大爷不敢收了，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有什么问题，拦住了他，说道：“一包烟，我当你孝敬我这个老人了，可是你又掏烟，就有问题了，我一把老骨头，别害我。” “大爷，你想多了，我不进去，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跟你打听一件事，一个人。” “你确定只有一件事一个人？” “我确定，我要是多问一样，我就是狗，行不？” 纪少龙的表情，一下子把大爷逗笑了。 他接过了烟，这回直接打开了，抽出了一根，递给了纪少龙，纪少龙接了下来，亲自用打火机帮大爷点着了。 大爷抽了一口，似乎很舒服，吐了一个烟圈，说道：“你问吧，能说的我说，不能说我就不说了。” 纪少龙说道：“大爷，我今天来呢，是想打听一下，半年前，在海渡口镇卫生所，是不是发生过大规模的皮肤病感染情况？” 这个问题，也是刚刚问出口，大爷的脸色就变了。 他把手里拆过的那包烟，又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手里点着的那根烟，都直接扔掉了，马上回头就走了，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回头，把口袋的那包烟，又塞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了，连忙追了上去，对着大爷说道：“大爷，我就是打听一下，你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大爷本不想理睬纪少龙，被他死缠烂打着，很严肃地看着纪少龙，说道：“别的事情都行，这件事不行，我老头子虽然老了，可是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这件事，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越是这么说，越是有问题。 纪少龙知道，此时不能放弃，要不然前功尽弃了。 他拽住了大爷的衣服，说道：“大爷，我也不瞒你说，我妈就是得了这个皮肤病，死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领到尸体，咱们将心比心，这件事，要换做是你，是不是也要搞清楚？” 纪少龙很清楚，跟这样的大爷说自己是官员，一点用都没有，反倒，让他体会到自己的可怜，反倒是有希望的。 大爷犹豫了，也站定了，不走了。 伸手，把纪少龙手里的那包烟，又接了过去，点着了一根，说道：“小伙子，这件事呢，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也别去闹了，听大爷一句劝，民不与官斗，别到时候自己也葬送了性命！” “大爷，我也不是想报仇，我就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然的话，作为儿子，我亏心，我连母亲的死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纪少龙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演戏。 他是真的想到了母亲的死。 那个时候，母亲出了车祸，他还那么小，被姐姐抱着，哭得没个人形，那一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油然眼前，一般人，还真体会不到。 看到纪少龙的这个样子，大爷又有些于心不忍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再问一次，我能告诉你多少，就说多少，但是千万记住，别害了自己。” 三人，跟着大爷，来到了卫生所院子里的一个石桌坐了下来。 围城了一圈，听着大爷说关于半年前的事情。 那是傍晚的时候，大爷刚刚来医院，因为他是夜班，也是刚刚接班没多久，一辆私家车，就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从里面抱下来一个中年的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大爷还以为出了什么紧急的情况，连忙出去帮忙，一看才知道，那个女人的脸上，都是红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很恶心。 大爷在卫生院看门，其实什么情况，也都遇到过了。 这种情况，其实他当时也认为不太严重，帮着那个年轻人指路，送到了病房里。 当时，卫生院的院长潘巍还没下班，也就过去看了，当时，谁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会那么严重。 那算是卫生院接手的第一例。 上了一个夜班，没什么情况发生，可的第二天他来接班的时候，白班的老王就告诉他，卫生院里，突然出现了不少皮肤病的患者，都住院了，今天晚上，会忙一些。 第289章 压制 卫生院就是这样。 如果白天没人住院，那晚上就轻松了，你打个盹也没什么，可是有人住院，就会有人进进出出了，所以就会忙一些。 毕竟只是镇卫生院，住院的人数，也不会太多，可是在交接的时候，大爷就傻眼了，因为那本登记簿上，整整登记了26人在住院，而且，还都是因为皮肤病。 从来也没有过所谓的26人同时因为皮肤病而住院的。 本来嘛，这个皮肤病如果是过敏，开个药吃吃就好了，还非要住院。 交班之后，大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巡视一遍，本来，病房是不用巡视的，可是谁都有好奇心的，所以大爷还是拐到了住院部那边。 一去才知道，全体卫生院的医生护士，其实都没有下班，都在住院部，照顾那些病人，他隔着玻璃，在一间病房的门口，看到了昨天晚上被送来的那个中年女人，她脸上，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样子了，而是从红色的疹子，变成了褐色，那些疹子也变大了，就好像脓包一样，布满了全脸，用大爷的话说，就好像开水烫过一样。 这个变化，让大爷吓了一跳，仅仅是一夜，怎么就变化这么大了。 然后，他就去别的病房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其中有些人，是最初的感染情况，一脸的红色疹子，也有不少人，都是脓包，更有甚至，脓包已经破裂了，整张脸，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好像病人用什么锥子插过一样，整张脸都是红色的，很恐怖，而且，身上几乎已经没有穿衣服了，因为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那样。 这种情况，每一天都开始恶化。 第一天是一个人，第二天26个，到第三天的时候，整个卫生院的病房，已经不够住了。 人数已经上到了四五十人，不管什么科室的病房，都已经住满了。 他听说，院长潘巍，已经向主管医院进行汇报了，主管医院，也就是不远的第九人民医院，也派了医生下来。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海渡口卫生医院，就已经被警方彻底给封锁了，不让病人进来，也不让病人出去，如果是皮肤病的，就收治，如果不是，就到别的医院去就诊。 他们作为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接到了指示，这个消息，不允许散播出去，一旦出现了恐慌，要追究每一个人的责任。 可是，即便不散播，事情也开始发酵了，毕竟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身边。 紧接着又过了几天，卫健委领头的调查组，就下来了，认定了这个病为皮肤过敏，其主要的致病原因，就是海渡口附近的一条河流，叫做渡口河，而渡口河上游的一家油漆厂，叫做盛世油漆朝渡口河里，偷偷排放含有这种有毒化工元素的废水。 盛世油漆厂的厂长，被抓了。 前前后后，历时不到半个月，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大爷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下去了，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很糟心的样子。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纪少龙看到大爷一直抽烟，不说话了，就好奇地问道：“事情是解决了，可是那些病人呢？” 大爷看着纪少龙，说道：“病人在第一周的时候，就来了很多很多的车子，被接走了，送到了哪里，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中，很多人就像你一样，拿到了死亡报告，却没有见到尸体，说是被政府火化了。” 这个事情，立即引起了陈卫健的警觉，他好奇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人被接走了，而是从头到尾，他在调查组，就没有听到过有人死亡的消息。 而且，报告中，那些感染的患者，都是被治愈了，这显然跟他看到的报告，出入很大，但是他当时没有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到这里就销声匿迹了？” 大爷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天之后，还是有病人被送进来，也是一样的原因，潘巍作为院长，一直在上报，可是基本上，就没有音讯了，要知道，我们镇卫生所的医疗条件根本不够，潘巍也是尽力了。” “那病人呢？” 纪少龙继续问道。 按照大爷的说法，后来的病人，也知道送到镇卫生院没什么用，就往别的医院送，可是只要一送，你最后连尸体都看不到，而且，一旦你家里出现了这类的病人，全家都会被政府要求隔离，患病的家属，就会被政府的车子强行接走。 大家的心里，形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即便有人患病，也不会上报了，谁也不想在完全不能救治的情况下，连尸体都没有。 当然，这个病，也不是百分百没得治，大多数的人，是能治好的，只是治好之后，脸上会留下永久性的伤疤，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戴着口罩，很是难看。 事情的情况，大致也就是这样。 纪少龙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大爷一开始的时候说让他不要去闹这件事，因为会很麻烦，所以，关于这个问题，他也询问了大爷。 大爷告诉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很多人家里的家属得了这个病，又没有领到尸体，就去医院闹，然后那些闹过的人，都被扣上了一个帽子，叫做“医闹”，基本上都被抓了，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现在，镇里面也下了命令，关于皮肤病的这件事，谁也不允许讨论，一旦发现讨论，就会抓，一点余地都不会留下来。 纪少龙现在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皮肤病的严重性，在一定层面上，是被知道的，可是由于某种原因，被压了下来。 大爷说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可是更多的东西，还是要从更专业的人身上得到结果。 他想了想，说道：“大爷，你能不能告诉，潘巍的家在哪里，我想找他聊聊。” 大爷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没用的，见不到了，潘院长是个好人啊，都说好人不长命，是真的呀。” 这个话，让大家的心里一惊。 第290章 好人不长命 “潘巍他……” 纪少龙看着大爷，问道。 大爷点点头，明白了纪少龙的意思，说道：“死了，三个月之前就死了，心脏病，死在了办公室里，不过幸运的是，算过劳死，也就是工伤，赔偿了几十万，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潘巍死了？我跟他打过交道的，才四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过劳死了？” 陈卫健一下子没忍住，说了出来。 他的确跟潘巍打过交道的，那个时候调查组来的时候，接洽的就是潘巍，他那个时候对潘巍的印象还是很硬朗的，没想到，居然过劳死了。 人生无常，带给人的意外，真的太多了。 大爷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们说一件事，你们不要说是我说的啊，其实啊，我们暗地里都说，潘巍的死不是因为过劳死，而是被人害死的，潘巍的死是同事发现的，他们说，当天有个陌生人进入了潘巍的办公室，出来没多久，同事进去找潘巍有事，打开门，潘巍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后来才发现，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被市公安局给拉走了，后来给出了检验报告，说是过劳死。 卫生局还对他进行了表彰大会，赔偿了几十万，才让他的家人，把尸体给领了回去。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私下里，大家都说，潘院长是想把这件事曝光出来，遭到了有些人的报复，所以就死了，这里面具体是谁，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一定跟镇子上的化工厂有关。 大爷说着说着，话又多了起来。 他说，之前的那个盛世油漆厂，或许并不是所谓的源头，真正的源头，应该是弘达油漆。 弘达油漆，是整个扬子江市，乃至苏省，最有名的油漆品牌，他的广告，到处都是，连央视也有关于弘达油漆的广告，出的一款环保漆，驰名国内，算得上是苏省的驰名商标了。 老百姓们都猜，这个污染，不应该是盛世油漆出来的，而是因为弘达油漆。 前些年，弘达油漆就向渡口河排放过污水，被老百姓举报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对弘达油漆，造成影响，好了一段时间，又是故技重施，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后，虽然官方宣布的是盛世油漆的问题，可是大家都说，盛世油漆，只是替罪羊。 事情越说，好像越是玄乎了。 眼看着大爷能提供的内容，也就是这么多了。 但是陈卫健和陈煜两个，都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了。 要知道，主管这个的，就是卫健委，可是卫健委在这件事上，建树并不多，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那么这个命令，到底是谁下发的呢？ 又到底是哪个部门压下来的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三个男人，感觉到了紧张。 今天在一院发生的事情，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皮肤病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还在继续发生，只不过，有心人在压着，不让这件事曝光而已，难道，幕后的情况，正如老人说的那样，是因为弘达油漆吗？ 三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没有说话。 因为对大家来说，这里面都是千头万绪，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纪少龙给两人下了一个命令，那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暂时不要跟任何人透露，给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明天早上，再碰头讨论一下。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了。 家里的所有人都睡了，纪少龙轻手轻脚地进门，又轻手轻脚地刚要进卧室，沈雪琴房间的那扇门，突然打开了。 “妈，你怎么还没睡觉？” 纪少龙看到沈雪琴就站在门口。 “芷晴说你加班去了，我怕你回来肚子饿，所以就没睡过去，听到动静，我就出来了。” 说完，就进了厨房了。 没一会的时间，沈雪琴就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了。 “你就凑合吃一口吧，大晚上的，搞个大动静，会把他们都吵醒的。” 沈雪琴说道。 纪少龙的心里，一阵暖意，以前，在林家，他最讨厌的人，应该就是沈雪琴了，可是这两年，沈雪琴的改变，他也看在了眼里，现在，她算是完全接纳了纪少龙了，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看了。 一边吃面，纪少龙说道：“妈，最近一段时间，你出门的时候，最好戴个手套和口罩，看到脸上有奇怪疹子的人，不要碰他们，知道吗？” 沈雪琴本来是看着纪少龙吃面的。 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马上说道：“是不是卫健委发现了什么，我们楼下的那个张大娘啊，就是因为脸上起了红色的疹子，送到医院去了，我快一周没看到她了。” 纪少龙吃面的动作，马上就停了下来。 他盯着丈母娘，把沈雪琴都给看毛了。 问道：“怎么了？你别吓我！” 纪少龙赶紧问道：“你跟她，有没有过肢体接触？” 沈雪琴摇摇头，说道：“我们就是跳广场舞才遇到，怎么可能身体接触，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妈，我给你说件事，你要保证，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知道吗？因为事情不确定，你说出去之后，会造成恐慌的。” 看到纪少龙认真的样子，沈雪琴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明天开始，你去买橡胶手套，多买点，如果买不到，让芷晴从网上买，然后，家里储备一些食品，不管是猪肉还是蔬菜，还有生活用品，能放多少放多少，我让姐姐再去买个冰柜回来，冰冻着吃也行，短时间内，你们三个人，尽量不要出门，知道吗？就算要出门，也必须要戴手套，明白吗？” 沈雪琴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纪少龙这么紧张，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就赶到了办公室，以为自己很早，没想到，陈卫健和陈煜，比他还要早。 第291章 分工协作 三人一碰头，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陈卫健告诉纪少龙，他跟陈煜两个人一夜没睡，一直在聊这个事情，他们想来想去，也觉得这件事问题很大。 中间有很多事情，是他们并不了解的，不光他们也不了解，卫健委的一些同事，其实也不知道，当年参与调查的很多人，掌握的情况，其实跟他们都差不多的。 不想不知道，想多了就发现，当年的很多化验报告，都不是卫健委亲自做的，都是卫生局的人做出来的，所有的认定报告，也同样是卫生局出具的，简单来说，虽然说是卫健委领衔的，但是起到决定作用的，并不是卫健委，而是卫生局。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一个问题值得深思。 那就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卫生局原局长，火速被调走了，从卫生局的岗位上，被调到了老龄委。 原来的副局长，涂善被提了上来。 这涂善，跟现在的副市长，之前的卫健委主任史帆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一些奇怪的人事调动，也正说明了，这里面其实掩藏了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分析下来，基本上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件事，跟史帆之间，一定是有联系的。 史帆是知道内情的。 要知道，史帆可是因为将这件事处理好了之后，才被破格提拔到副市长的位置上的，说他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再换个角度考虑的话，那就是只有史帆，才能命令多部门协作，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这件事，想要全面介入，肯定是不可能的。 目前来说，卫健委不掌握很多资料，所以就算上报，都说不清楚情况，另外，还有一个限制，那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经费的，现在把住经费的人，还是黄水源，他不批，或者变着法子不给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件事，同时做。 纪少龙让陈卫健牵头，去搜集各方面的证据，以卫健委检查的名义，下到各个医院去，不要过于明显，看看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存在于各个医院里面。 而陈煜，则想办法接触到这些病人，利用本地人的优势，寻找有这样情况的人家，上门走访，搜集到证据，择机上报。 纪少龙这边，帮他们做好后勤保障，一是解决掉黄水源，第二，要帮卫健委，争取到更多的经费。 说干就干。 两人出去之后，纪少龙先是将卫生应急科的科长何凯给叫了进来。 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说给了何凯听。 对何凯这个人，纪少龙并不了解，但是两个月的相处，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了一些，何凯这个人，相当正直，而且还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他希望何凯能从那些病人身上采集来的样本中化验看看，这些样本中，是不是含有传染病具备的元素，如果具备，那么就可以上报了。 何凯对这件事，也不是很了解，因为他当时是没有参与调查组的，看到纪少龙对这件事上心，作为卫生应急科的科长，本来也是分内之事，所以马上也就出去忙了。 搞定了这件事之后，纪少龙的下一步，就是重重敲打一下黄水源了。 黄水源是史帆的心腹，想要从他的嘴巴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要做一件事，就是彻底架空黄水源，让他知道，在卫健委，只要纪少龙说不，那就是不行的。 上午，黄水源并没有来上班。 他是副处级干部，纪少龙无权决定他的去留，所以，这一点，也是黄水源始终没有遵守迟到早退规则的真正原因，财政大权也掌握在手里，说是扣工资，也是他自己决定的。 下午两点，黄水源吹着口哨就来上班了。 他也清楚，现在卫健委的人并不是很待见他，但是他就是要恶心纪少龙，他就是喜欢看纪少龙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他刚刚走到四楼的走廊，看门的大爷就对他说，纪主任叫他去一趟办公室。 可是，他装作没听到一样，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茶，打开了电脑上的电影，看了起来，日子逍遥而惬意，一边看电影，还一边想着，纪少龙找他，他就是不去，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当时他的心里，其实还挺得意的。 电影看了半小时，觉得有点无趣，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准备下班，纪少龙开门就走了进来，对着黄水源说道：“黄副主任，我让你去一趟我的办公室，你怎么不去？” 黄水源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不屑地说道：“我不知道啊，再说了我有自己的事情呢，你那么闲，直接下来跟我说，也是可以的。” 他的声音很大，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纪少龙沉默了，看起来，就好像有怒气，但是却发作不出来的样子。 此时黄水源的心里，相当舒服，就好像刚刚中了彩票那种感觉，一点都不比那个感觉差。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想帮你解决问题，你不配合，就怪不得我了。” 黄水源冷笑了一下，对着纪少龙说道：“那就感谢了，我黄水源有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就不劳您操心了哈。” 话音刚落，就站定在了门口，一动不动了。 因为走廊上，站着四个女人，那四个女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眼睛里面，都是怒火。 好心情，一瞬间就破了，甚至马上就开始有些慌张了。 那四个女人，全部走进了办公室，纪少龙看了看着四个女人，说道：“不好意思，我协调失败，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跟黄副主任谈吧，他不太需要的我帮助。” 这话一说，整个办公室里，就开始乱套了，四个女人，跟四个泼妇一样，再次陷入了吵架中，然后，由吵架发展成了动手，互相开始扯衣服，扯头发，那场面，不要太壮观啊…… 黄水源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他为什么着急？ 因为面前的这四个女人，都是他的情妇。 第292章 收紧权力 黄水源最大的坏毛病，就是好色。 他的情妇，还真不止眼前的这四个女人。 养情妇需要什么，那就是需要钱，可是黄水源不光光是靠钱，光有钱，他还搞不定这么多的情妇，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身价很高的人。 第一，黄水源的长相不咋地，身高也一般，一米七左右，这样的人，靠什么，靠口才，靠吹嘘。 第二就是她的情妇跟他之间，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已经结婚并且有孩子了，毕竟他是卫健委的副主任，听起来还是挺高大上的。 纪少龙用了一点很小的手段，将其中的四个人凑到了一起，那么，好戏也就上演了，黄水源的真面目被拆穿之后，这些女人之间，自然是无比气愤了。 先是谁都看谁不顺眼，大打出手，搞得整个卫健委的人都在围观。 接着，她们的矛头转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黄水源的身上，黄水源这下想要跑就跑不了了，四个人揪着他，让他给个说法。 他像个玩具一般，被四个女人拽来拽去的，早上出门，整理得相当精致的一身行头，算是被彻底给搞乱了。 这还不算什么，门口的那些同事，都拿着手机在拍，这一幕要是闹大的话，不用说，他这个副主任，肯定就保不住了，毕竟身上已经背了一个处分，再来的话，那就彻底歇菜了。 纪少龙看着这一幕，会心地笑了。 混乱中的黄水源，看到纪少龙的笑，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这下他知道了，他又掉进纪少龙的坑里了，而且，这回的坑很深，有可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黄副主任，还需要我的帮助吗？我觉得你很难应付这些人啊，要不然的话，我打电话，让嫂子过来帮帮你？” 纪少龙见缝插针一般，说道。 要是他的老婆再来的话，这场面，就彻底失控了。 他推开了身边的一个女人，说道：“纪少龙，有你的，你快帮我解决，咱有什么事情，继续谈。” 纪少龙似乎很有自信一般，对着那些女人，打了一个响指，没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春宵一度过的女人，不听自己的话，反倒很听纪少龙的话，一个响指，她们全部停了下来，不过，眼神里面，依旧都是怒火，瞪着黄水源，好像要把他给点着了一样。 “各位，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我想，黄副主任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帮你们聊。” 这句话就好像有魔力一般，纪少龙说完，他的四个情妇，果然乖乖就出门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等到四个女人一走，办公室里围观的其他人，也就散开了。 这间房间里，已经乱糟糟一片了，黄水源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那精致的发型，也荡然无存了。 整个人，好像被人折腾了一番。 很是狼狈。 他整理了一下被打翻的东西，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看着纪少龙，说道：“你狠，你是真的狠，看来，在卫健委，你已经占了上风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是主任，党委书记，我占上风，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嘛，对吧，黄副主任。” “副”这个字，故意是提高了音量的，纪少龙是希望他能清楚自己的地位。 黄水源这下是认栽了，因为自己的前途，已经被纪少龙捏在手里了。 不过，此时的他，还没有过于慌张，也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人了。 “你要直接干掉我？” 黄水源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会，我还没那么绝，毕竟黄副主任也是卫健委的元老了，我只是想对黄副主任的工作，进行一下调动，我想，你一定是没什么意见的。” 现在，前途都被人捏着了。 还谈什么工作啊。 就这样，纪少龙轻轻松松将黄水源就给解决了，人事和财政上面的权力，也都转到了陈卫健的名下。 至此，黄水源在卫健委，已经彻底没有了权力，而且，纪少龙还给黄水源下了一个死命令，那就是从现在开始，每天必须按时上班，如果有一天迟到早退，那后果就不是他能承担的了。 毕竟，他现在如果还想在官场上混下去，那就得听纪少龙的，但凡有一点不听话，那这条路，也就不用走了，连同史帆都救不了他。 有人 一定要问，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应该逼迫黄水源，把半年前的事情给说出来的，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黄水源现在是听话了，但是他只是口服心不服。 如果现在逼问，一定是打草惊蛇，纪少龙后面很多事情要做的话，就会产生阻力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阻力来自哪里，但是一定会有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搞定了黄水源之后。 整个卫健委，已经完全被纪少龙给掌控了。 这下子，纪少龙不管想做点什么，也都不会有人从内部捣乱了。 三天之后，陈卫健那边，有了结果，而且，不是小结果，是触目惊心的结果。 盛世油漆厂被关了之后，关于皮肤病的情况，并没有断绝，还一直在发生，这半年的时间里，几乎是几何级增长，几乎每个医院，都收到了关于皮肤病的病历，而且，他们是在传染病病房接受治疗的，也就是说，其实医院是清楚，这些皮肤病，是存在传染性的。 陈卫健以卫健委的名义下去检查，也造访了很多传染病的科室，但是，卫健委的人并没有声张，只是很大概地用眼睛去看，仅仅是眼睛看到的，就不下数百人。 这样的问题，从医院的角度，是不可能不上报的。 可是都没有上报到卫健委，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上报到了卫生局，而卫生局，要求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又过了一天，陈煜那边，也有了消息。 他得到的结果，更加惊人。 那就是现在的皮肤病患者，已经不仅限于海渡口镇了，几乎在整个扬子江市，都有发现病历，只不过，因为瞒报的原因，还没有在老百姓的眼中，得到重视。 大家都是当做过敏来处理的。 就算是发生起疹子，也没有人会故意很重视。 但是这个疹子，恶化得非常快，从病人的口中可以得知，一开始就是小规模的疹子，出现在脸上，然后，大概两天的时间，这些疹子，就开始向全身蔓延了。 第293章 预警 这些疹子一开始起来的时候，跟皮肤过敏，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任何皮肤过敏的药物，对这个都是没用的，不管是内服的还是外敷的，都不会有任何效果。 这个过程，会持续有一周的时间。 一周内，这些疹子，就要开始出现恶化了。 本来只是出现在皮肤上面很小的疹子，但是一周之后，这些疹子就开始鼓包了，在原来疹子的位置上，全部鼓起来，就好像那种脓包一样。 这个时候，应该是得了这个病的人，最难受的时候了。 因为这鼓起来的脓包，会相当痒，让人忍不住要去挠。 一开始挠，还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当这些脓包变了颜色的时候，就开始可怕了，红色的脓包一旦变成了褐色，那么就是要破裂的前兆了，稍微挠一下，脓水就会流出来，全身上下，都是这样。 当身上的脓包全部破掉之后，就出现了一个个小洞，坑坑洼洼的，人的整张脸，甚至于整个身体，看起来就是相当可怕的那种了，就好像纪少龙在江滨公园看到的那个人一样。 这个时候，人就有可能面临死亡了。 有一小部分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死掉的，目前来说致病和致死的原因，还是未知的，何凯那边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已经能够确定的是，这个皮肤病，具有很强的传染性。 传染的媒介是什么，暂时不能确定。 但是他们两个人，分析的原因暂时是通过接触传染的，也就是说，只要接触到了患病者身上的脓水，这些脓水，再通过什么途径，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面，那毫无疑问，被传染上的人，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患上这种皮肤病。 在陈煜走访的过程中。 就有一家人，全部染上这种皮肤病的。 事态越看下去，也是越来越严重了。 只要等到何凯那边，化验结果出来了，基本上就能上报了。 当天下午，何凯那边，终于传来了结果，证明了一个事实上，那就是这个皮肤病，是由病毒引起的，这个病毒，的确存在了着传染性，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皮肤过敏，而的确是传染病。 这个事实，引起了卫健委知情人的恐慌。 这个消息，太轰动了，让纪少龙一下子无所适从了，他也没想到，他刚刚上任两个月的卫健委，居然遇到大事了，而且，还是相当大的事情，这个消息一旦曝光出来，整个扬子江市，整个苏省，乃至全国，都会引起轰动。 但是，事情是刻不容缓的。 纪少龙决定，今天就去一趟市政府，找到丁世海，将这件事汇报上去，听听丁世海的看法，毕竟是传染病，一旦没控制好，结果不堪设想。 给丁世海打了电话约时间，没想到，丁世海去外地出差了，回来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在电话里，这些事情谈起来又不是很方便，所以纪少龙也没说。 想来想去，决定孤注一掷，以卫健委的名义，向市民发布公告，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决定，纪少龙想了很久。 有人要把事情压下来，说明有人不想这件事曝光出来，如果他执意公布，那事情的后果，也许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思咐再三，他还是决定，先跟市领导汇报一下。 一打听才知道，钱伯涛也不在市里，这次丁世海出差，就是跟钱伯涛一起去的，市里目前的领导人，最大的人，就是市长詹世尧了。 可是他跟詹世尧之间又是有过节的，这一点，双方都很清楚。 在健康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过节，也算不了什么了，于是，纪少龙就给市政府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是想预约一下跟詹世尧见面的，没想到，得到的结果，却不是那么好，因为詹世尧的秘书明确告诉他，詹市长没时间见他。 不是因为詹世尧没空，而是詹世尧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想汇报无门，不汇报的话，这件事又这么紧急。 到了晚上五点，快要下班了，纪少龙终于狠下心来，决定利用市卫健委的官方微博，发布传染病蓝色预警。 六点十五分。 陈卫健，何凯亲自起草的预警文案，交给纪少龙审阅，纪少龙在看过之后，同意将这份预警，进行发布。 4月28日晚上18点21分。 预警文案，在扬子江市卫健委官方微博上，被正式发布。 大家都盯着电脑，看着微博上的反响。 卫健委一直没被人重视，所以，卫健委的官方微博上，粉丝也不是很多。 发出去大概半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了晚上七点，开始有人回复了，然后，开始有人转发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发酵。 七点半，纪少龙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是红色的那部电话响了，也就意味着，是上面打来的电话。 一接电话，就能听出来，是史帆打来的。 而且，是从市政府办公室打来的。 “纪少龙，你是疯了吗？谁让你发布这样的信息的，赶紧给我撤掉！” 史帆显然是很生气。 纪少龙对史帆，根本就看不上，严肃地说道：“史副市长，这件事，我们已经经过了充分的调查，在认定了事实的基础上发布的，我认为，很有必要。” “必要的个屁，你马上给我撤掉，你现在在办公室等着，詹市长和我，会马上去你们卫健委。” 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詹市长要来卫健委，看来，事情开始闹大了。 刚刚挂完电话。 陈煜马上就喊了起来，说道：“纪主任，我们刚刚发布的内容找不到了。” 纪少龙跑到电脑面前一看，果然，刚刚发布的预警，已经直接被删除了，而且，不是他们账号删除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詹市长下命令了。 系统直接给删除了。 看来，市政府不允许这个预警发出去。 果然，晚上八点，楼下多了两辆车，詹世尧跟史帆，来到了卫建委，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第294章 为大局考虑 按理说，一个市长要见卫健委的主任，一个电话就行了。 纪少龙还不得乖乖跑过去，谁能想到，晚上八点了，詹世尧居然主动跑到了卫健委，这就说明了，这件事的确不简单。 一进来，詹世尧就拉了一张脸，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卫健和陈煜，哪里见过市长啊，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只有纪少龙还算淡定，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了。 “纪少龙，你搞什么鬼，你是要搞破坏吗？现在晚都新区刚刚成立，市里在申请主办省运会，你现在发布这个，是要把前面全部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詹市长，我今天下午就向向你汇报的，可是您的秘书说，您没时间见我，所以，我衡量之后，我决定发布这个预警，现在的情况，不是我要故意搞破坏，是事情真的不简单，如果不控制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 纪少龙说这些话的时候，詹世尧的眼神中，有些狐疑，很显然，他对事情并不是很了解，这也难怪，半年前的詹世尧，还在晚都区一把手的位置上呢，不知道，也很正常。 而史帆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神中，有很多闪烁，也能看出来，他有些紧张。 虽然纪少龙解释了，可是詹世尧的脸上，还是生气。 这个时候，史帆想要插话，纪少龙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给他插话的时间，他对着詹世尧说道：“詹市长，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单独汇报一下。” 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 詹世尧犹豫了。 他看着纪少龙，看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懂事地退了出去。 此时的史帆，更加紧张了，可是他什么话也没办法说，只能乖乖地出去了。 他一出去之后，马上找了一个角落，打电话去了。 此时，纪少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那就是詹世尧和纪少龙了。 詹世尧对纪少龙没好感，这也就不用多说了，别人都出去之后，詹世尧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希望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要不然的话，你这个卫健委的主任，也就不用当了。” 詹世尧是市长。 卫健委，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点权力，詹世尧还是有的。 “詹市长，咱们过去有什么恩怨，我在这里不想提，我今天要说的事情，可能会威胁省运会和晚都新区，威胁你的政绩，但是，如果这个事情处理不好，别说这样东西有威胁，您市长能不能保住，都很危险。” 一开始，纪少龙就放了一个炸弹。 詹世尧对纪少龙，心里是有防范心理的，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纪少龙并不简单。 好端端的安家，都在纪少龙的手里吃了亏，这其中，也包括了以前的他，所以，纪少龙不管说什么，他只听进去一半。 “你先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详细说一下。” 有了詹世尧这句话，纪少龙也放心了，然后从头到尾，把整件事，详细说了出来，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越是听到后面，詹世尧也就越发严肃了起来。 因为纪少龙说的事情，的确很大，如果真的确定是传染病的话，那不用说，一定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 等到纪少龙说完，詹世尧沉思了一会，又问道：“你确定，你说的这些，是事实？”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不确定，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卫健委还没彻底介入，我希望詹市长给我足够的权力，让我进行调查。” 詹世尧再一次沉思了。 眉头紧皱，似乎还在想纪少龙刚刚说的一切。 这个过程，持续有了三分钟的样子，这三分钟，纪少龙也很紧张，因为他知道，詹世尧的决定，很重要。 终于，詹世尧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我知道，你身为卫健委主任，这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但是目前来说，省运会的举办，对提高扬子江市的影响力，很重要，另外，晚都新区的合同虽然定下来了，但是晚都新区的招商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开始了，如果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曝光出来，对这两件大事的影响，都是相当大的，我们从大局考虑，必须把这件事压住。” “詹市长……” 纪少龙还想说。 可是，詹世尧却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你不用说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也会跟其他人了解的，你要知道，事情已经半年了，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这就说明，问题并不大，你是卫健委主任，但是你更是党员，所以，你必须服从命令，纪少龙，如果你对扬子江市的大事造成了影响，我想，你也别提什么仕途了，滚回你的老家去吧。” 说完，直接打开了门，就离开了。 詹世尧走了，那么其他来的人，也就跟着走了。 这件事，纪少龙没有跟史帆接触，因为他知道，接触了一点作用都没有。 人去楼空，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除了面面相觑，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少龙并不担心头上的乌纱帽，可是如果乌纱帽没了，他就一点忙都帮不上了，换一个卫健委主任的话，这件事，还是会被压死，永远不会曝光出来。 “纪主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陈卫健和陈煜两个人，现在都看着纪少龙行事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情，搜集病历，搜集症状，然后何凯那边，继续研究，这件事的汇报，就交给我来做了。” 其实，也只能这样了。 整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没有说清楚的地方，源头在哪里，感染途径在哪里，事情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到底是谁在下命令控制这件事的传播，这些，都是纪少龙没搞清楚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没有急着去上班，他有一个地方要去，就是潘巍的家里。 整件事，最蹊跷的点，就是潘巍。 他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可是却在中途的时候，突然就死了，如果这件事，跟他的死之间有关系，那么这件事，就必然小不了。 潘巍的家，在海渡口镇的街上。 潘巍的年纪并不算大，四十出头，有个妻子，在海渡口镇初级中学做教师，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 第295章 巧合 去之前，纪少龙已经从周边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那就是潘巍的妻子赵凤玲在潘巍死了之后，被当地的中学，提拔成了特级教师，不光是这一点的改变，她从一个很普通的班主任，变成了现在的政教处副主任，表现了当地教育局的重视。 以及对死者的安慰。 这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就是潘巍的儿子潘启东，也受到了特殊优待，据说他考高中的时候，可以加分20分，这是实实在在的力度。 除此之外，还有生活条件上的改善。 在这之前，他们住的房子，是镇子上的一间老房子，可是在潘巍死了之后，当地政府通过各种政策手段，帮他们母子两个，争取到了一套当地的商品房，现在母子两个，已经不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了，有了自己的新房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潘巍死了之后，带来的。 作为一个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人来说，这点补助，其实没有什么疑惑，可是有一个疑惑，却是相当值得注意的，那就是听说，在潘巍死了之后，潘启东跟母亲之间的关系，就恶化了，原本成绩还不错的潘启东，突然无心学习了，动不动还离家出走，当地派出所，已经有过两次潘启东失踪的报案了。 按理说，父亲死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应该照顾好母亲，事实上，并没有这样，相反，曾经有邻居听到潘启东多次跟母亲争吵，还骂他的母亲是狼心狗肺。 这些东西，只要深思一下，就有值得商榷的部分。 这也是纪少龙决定，跟赵凤玲接触一下的真正原因。 今天是周日。 纪少龙特意挑了这么一个时间，先去了一趟潘巍的老房子，这里已经被租出去了，从这里，应该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所以，又驱车，来到了位于这个老房子并不太远的一个商品住宅区。 这个小区并不是很大，也就十五栋楼，纪少龙刚刚把车在门口停下来，就看到了赵凤玲的身影。 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应该是要去菜市场买菜。 这个赵凤玲，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匀称，长相也有中等偏上，虽然已经有四十岁了，但是用风韵犹存这样一个词来表达，也是相当贴切的。 男人常说，十几二十岁的女人嫩，但是到了三四十岁，有了岁月沉淀的女人，就有味道了，这个赵凤玲，应该就是属于这种有味道的女人。 长相不是纪少龙这次来的关键。 他四处看了一下，确定周围的人，并没有对他这个陌生人产生怀疑，于是，也从车里拿了一个袋子出来，不远不近，跟赵凤玲保持着距离，想要从赵凤玲的身上得到点什么，就要搞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关键。 刚刚走下去不到三五百米的路，纪少龙觉得自己判断错了，因为赵凤玲并不是要去菜市场，她四处看了一下，突然就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巷子里面。 然后，又左顾右盼，进了巷子里的一栋房子里。 开门的，是一个同样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打开门让赵凤玲进去的时候，也是左顾右盼的，搞得巷子口的纪少龙，马上闪开了身子，稍微慢上一点，估计就被那个男人给发现了。 等到赵凤玲进去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纪少龙假装从巷子口经过，然后看了一下门牌号码，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给许晨龙，让他从公安的系统上查一下，这栋房子的户主是谁。 两分钟，许晨龙那边就有消息了。 这栋房子的户主，叫刘尧，而这个刘尧的身份，是现任的海渡口镇卫生院的院长。 这…… 难道是巧合？ 在电话里，许晨龙还告诉纪少龙，在潘巍还在的时候，这个刘尧，是海渡口镇卫生院的副院长，等于是潘巍的副手，潘巍死了之后，最不可能担任院长的刘尧，担任了院长，当时，还引起了其他几个副院长的不满，联合排挤他，可是，三个月的时间，刘尧还是站稳了脚跟。 这些周边的情况，对整体的事件，只能起到参考作用。 纪少龙放下电话之后，眼睛看向了围墙不远处的一个草垛，堆得很高，如果爬上草垛的话，很有可能，就能翻进围墙。 他很想翻进去，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一旦在这里，不会发现任何秘密的话，那处境是相当尴尬了。 突然，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白狐。 白狐是窃取资料和信息方面的好手，这些事情，都是她的专业，如果让她来亲自跟踪赵凤玲的话，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想到这里，他离开了那栋房子的周围，回到了自己的车里，给白狐打了一个电话。 算起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联系过白狐了，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张传武都会汇报白狐的情况，说她被关在一栋别墅里，几个月的时间，除了每天打拳之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做，这一点，让纪少龙本来有些焦灼的心思，也冷静了下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白狐来到了他的车上。 纪少龙详细说了赵凤玲的情况之后，白狐领命，告诉纪少龙，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把这个赵凤玲查个底朝天。 这个说法，好像夸张了一点，毕竟干侦查工作的老警察，工作能力，都未必有这么快。 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早上，纪少龙就接到了白狐的电话，她要调查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可以给纪少龙做个汇报了。 刚刚还在吃早餐的纪少龙，连忙将一个肉包塞进了嘴巴里，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赶到了两人约定好的江滨公园附近。 纪少龙刚刚上车，白狐本来是一脸严肃的，看到他满嘴的油，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这才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头发没有整理，嘴边还挂着一些油，赶忙收拾了一下。 白狐将一个文件袋，扔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有些狐疑地打开了那个文件袋，里面滑出来了一沓照片。 第296章 不合格的父亲 这些都是一些相当露骨的照片。 照片上一对男女，正好就是赵凤玲跟刘尧。 两人翻滚在床上，那疯狂的程度，不亚于刚刚恋爱的一对小青年。 果然，赵凤玲跟刘尧之间，存在着一些不太正常的关系。 “赵凤玲现在是单身，刘尧也离婚了，理论上说，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纪少龙嘟哝了一句。 白狐说道：“并不是这样的，赵凤玲跟刘尧之间的关系，已经保持了有些年了，这一点，不光潘启东知道，就连潘巍，也是知道的。” “什么？” 纪少龙有些惊讶。 白狐点点头，说道：“赵凤玲跟刘尧之间不干净的关系，在整个海渡口镇卫生所，不算什么公开的秘密，因为赵凤玲跟刘尧在办公室偷情的事情，被潘巍亲自抓到过，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人尽皆知。” 白狐说，潘巍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虽然只是一个乡镇卫生院的院长，但是他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工作上，加班什么的，算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因此，也就疏远了家庭，不光对妻子的照顾很少，对孩子的教育，也是相当少，但是，这一点上，并没有影响父子两个的关系，潘启东是一个很上进的孩子，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为工作这么拼命，反倒很崇拜他的父亲，还曾经写过一篇歌颂他父亲的文章，得到了全市作文的二等金。 这个时候，纪少龙从资料袋里，拿到了一份印刷好的杂志，上面的第二页，就是潘启东写的文章《我的父亲》，纪少龙草草看了一下，字里行间，洋溢着自豪，那种感觉，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长期的对于家庭的疏离之后，赵凤玲耐不住寂寞，而这个时候，刘尧又趁虚而入，是这样吗？” 纪少龙问道。 白狐点了点头，说道：“大概就是这样的，刘尧看上了赵凤玲，而赵凤玲在这方面的需求应该也是挺大的，就这样，在一个潘巍加班的夜晚，两人就勾搭到一起了，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既然潘巍有捉奸在床，为什么两个人之间没有离婚？” 纪少龙问道。 白狐摆摆手，说道：“在生活上，潘巍是一个相当木讷的人，他不离婚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啊，一旦离婚，孩子就没人照顾了，而他肯定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以，两人之间，一直没有离婚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潘启东。” 搞了半天，里面居然有这么一段隐情在。 纪少龙脑子里整理了一下，问道：“那你认为，这个潘巍的死，跟刘尧之间，有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联系？” 白狐说道：“我没有证据之前，暂时不好判断，不过，你给我时间的话，我恐怕是能调查清楚的，这个刘尧，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让我靠近他，我想我能得到你要的东西。” 用这种手段，纪少龙觉得有些不齿。 可是，眼前的情况，如果不用这种手段，能用什么手段呢？ 最终，他还是点头了。 白狐笑着说道：“我现在帮你，是为了以后你能帮我，放心，你不欠我人情，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纪少龙下车之后，白狐就开着车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这辆已经开远的车，第一次意识到，白狐的作用居然这么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还产生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有可能，只是自己多心了。 打了一辆车，纪少龙刚到卫健委，就接到了詹世尧秘书打来的电话。 让他现在去一趟市委常委会会议室，早上九点半，要开常委扩大会议，关于皮肤病的事情，钱伯涛已经知道了，从外地赶了回来，要听取一下他的意见。 心里一喜，钱伯涛回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他只要能说服钱伯涛，那么这件事，就还有希望。 赶到市委大楼的时候，刚好九点，距离开会，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刚准备掏出手机，他电话又响了，这回是丁世海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钱伯涛回来了，丁世海自然也回来了，毕竟是常务副市长。 纪少龙赶到丁世海办公室的时候，里面除了丁世海，还有现任的纪委书记，梅清流。 纪少龙一进去，丁世海就马上站了起来，给他让了一个位置，然后将纪少龙介绍给了梅清流。 按理说，纪少龙只是一个卫健委的主任，梅清流好歹是副厅级的市领导，也不会把纪少龙放在眼里，可是因为丁世海的原因，梅清流对纪少龙还是挺客气的，主动伸出手来，握了握。 坐下之后，丁世海说道：“少龙，刚刚接到电话，钱书记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常委扩大会议，可能要延长半小时召开，你正好来了，先把事情的经过，跟我和梅书记汇报一下。梅书记在钱书记那里，说得上话。” 一句话，基本上已经暗示纪少龙了。 这个梅清流，是钱伯涛的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说到后面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纪少龙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把事情说完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世海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个事情，有些不太好办，少龙我们先不说这件事会不会对省运会和晚都新区招商会产生影响，如果真的被曝光出来，扬子江市的官场，就不是地震了，那是要火山爆发了，没有几个人，能幸免的，包括我在内。” 这一点，不用丁世海说，纪少龙也想到了。 这件事一旦曝光出去，不管是省里还是中央，都会有调查组下来，如果确实存在谎报，瞒报的情况，那当地党委和政府，都要附带责任的，不管是钱伯涛还是詹世尧，即便不会被拿掉，对他们的仕途来说，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第297章 暴怒 “丁副市长，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们也要知道，这件事一旦压着不放，会是什么后果，这就是一枚炸弹，一旦被引爆，我们就不是仕途上的事情了，有可能，连同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度过了。” 丁世海的话一说完，一旁的梅清流，就接着说道。 这是事情发生到现在，纪少龙从市领导的嘴巴里，听到的最舒服的一句话了。 梅清流说完之后，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主任，你是卫健委的主任，在你看来，这件事的严重性到底有多大？” 纪少龙说道：“根据我们卫健委的专家推算，目前在扬子江市，已经感染上的人群，超过千人，而且，大多数的人并不重视，在他们看来，可能是只是简单的皮肤过敏，所以，这个感染的人数，有可能更加可怕。” 梅清流点了点头，说道：“行，这件事相当严重，一会在常委扩大会议上，你就这么说，不管瞒住这件事的人是谁，我想，钱书记一定会重视的。” 有了这么一个回答，纪少龙的心里，总算是稍稍有些放心了。 丁世海问道：“少龙，在你看来，这件事被压住，幕后人是谁？” 纪少龙说道：“我有怀疑的对象，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想，如果这件事被重视起来之后，应该就是纪委的事情了。” 梅清流点了点头，有些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不管是谁，纪委一定给他查个水落石出……” 上午十点。 常委扩大会议，在扬子江市委会议室召开。 这次的扩大会议，就是针对这件事召开的，不光是十三名常委全部到齐，另外，几名副市长，还有一些有关部门的领导，也全部都到齐了。 所有人到齐之后。 最后来的是钱伯涛，他是气呼呼地走进会议室的，大家本来都在议论，看到他的脸，全部都安静了下来，没人敢说话了。 不得不说，在扬子江市，钱伯涛还是有些威望的。 即便詹世尧有安瑞这个后台，但是至少目前在扬子江市，想要撼动钱伯涛的权威，还是做不到的，当初汪虎在的时候，就要让他一头，更别说底子更加薄弱的詹世尧了。 “我本来今天是在外省出差，忙的是关于晚都新区招商的事情，詹市长一个电话，我就回来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目前来说，还有不少人并不知道这次会议到底要讨论什么。 所以刚开始的，大家都在议论。 只有副市长史帆，眼神有些飘忽。 没有一个人说话。 钱伯涛似乎更加生气了，直接点了史帆，说道：“史帆副市长，你来猜猜看，我今天要开这个会议，到底是要干什么？” 史帆本来就紧张，唰一下站了起来。 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钱……钱书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主管卫生健康的副市长，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你这个副市长还有什么好当的，干脆主动辞职好了。” 钱伯涛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今天这样的怒火，也是很少看到。 史帆更加着急了，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解释不出来，急的汗水都滴落下来了。 “史帆副市长既然这么害羞不说，那么，我们就请卫健委的纪少龙主任，上台来跟大家说一下，为什么要召开这么一个常委扩大会议吧。” 这话一说完，大家的眼睛，都四处找了起来，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纪少龙也来参加这次会议了。 晚都区的区委书记蒋志清，算是最积极的一个，要知道，他已经破格成为市领导了，听到纪少龙的名字，也是相当诧异，毕竟这个名字，好几个月没听到了。 坐在最后面的纪少龙，站了起来。 朝着主席台走了过去。 大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洗礼，他很清楚，此刻所有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他无论到哪里，都要整出点事情来，这也符合“刺头”的名号，可是他心里没什么羞愧的，反倒觉得，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站在主席台上，纪少龙将目前的情况，再次说了一遍。 在他预料之中，大家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说到后面，已经有了嘘声。 十五分钟，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在投影仪上，纪少龙展示了一系列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一些患者的照片，触目惊心，让大家看得心里都发慌。 等到纪少龙说完，坐在最中间的钱伯涛，长吁了一口气，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主任，你先下去坐，我一会再叫你。” 声音很温和。 纪少龙回去之后，钱伯涛眼神，扫视着台下的所有人，看了整整一圈，看得很多人，心里发毛。 “如果没有纪主任将这件事给调查出来，我还不知道，我们中有些人，居然这么胆大包天，这样的事情，都敢操纵，都敢隐瞒，我就想问你们，是不是想要我让省纪委，介入调查？” 这句话，是拍着桌子说的。 连同坐在旁边的詹世尧眉头都皱起来了。 的确是他汇报给钱伯涛的，原本是想着这件事好好讨论一下，然后再开这样一次会议的，没想到，钱伯涛比他想象的重视。 直接就召开了这么一次常委会。 钱伯涛的目光，又回到了站着的史帆的身上。 说道：“史帆副市长，当初你是这件事的联合调查组组长，来，你跟我说下，当初你们是怎么调查的，为什么在调查组撤销之后，这些病例，还在蔓延，是谁给你的权力，将这件事压下来的？” 此时，矛头已经对准了史帆。 史帆不说话，也不解释，就是低着头，看来，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没有赘述的必要了。 “行，你既然跟我装哑巴，我也不为难你，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要你好看，到时候，你等着处分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看着史帆了。 史帆这才坐了下来，整个人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眼神有些失神了。 第298章 低调处理 训完了史帆。 钱伯涛的目光，转到了大家的身上。 顿了顿，说道：“同志们，情况你们都了解了，这件事，不是小事，所以，我的个人意见，是上报省卫健委，同时，上报省委省政府，有必要，也要上报国家。” 话音刚落，晚都区区委书记，蒋志清就站了起来，说道：“钱书记，这件事，我想你还斟酌一下，目前的情况，我们在座的其实都了解，省运会加上晚都新区招商会，如果这件事，被公布出来的话，那么省运会可以四年后再办，那么招商会呢，晚都新区，就是挂个名头，什么都做不出来了，对吗？” 蒋志清的话，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 蒋志清又转身，看着最后面的纪少龙，说道：“纪主任，你曾经也是晚都区区委书记，你应该很清楚，等这一天，晚都区的人，等了多久多久，好不容易，一个国家级的新区落户晚都区，因为这件事，多少人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你真的要这么干吗？” 蒋志清现在说的话，其实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联想的。 谁都知道，本来这个市领导，应该是纪少龙的，可是现在，纪少龙只是卫健委的主任，而真正的区委书记，市领导，却变成了蒋志清，纪少龙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蒋志清的话，有意无意是在指出，是纪少龙挟私泄愤，故意要破坏晚都区的经济形势。 “蒋书记，我……”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也是刚刚开口，就被蒋志清给打断了。 “你什么也不用解释，要是现在上报，我是不同意的，肯定有更加好的解决办法，晚都新区现在很关键，无论谁，都不可能对他造成破坏。”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就坐了下来，抱着手臂，很生气的样子。 他刚刚说完，坐在钱伯涛身边的市长詹世尧，马上说道：“蒋书记说的很有道理，省运会，晚都新区招商会，都会在近期内开展工作，我们都努力了很多年了，现在这件事，如果公开处理的话，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弊端，我的意见，跟蒋书记的意见一样，低调处理。” 詹世尧发话了。 下面也有其他人，对这件事发表了看法，大致的意见，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可以处理，但是不能伤害大局，一是因为会对整个扬子江市现有的成绩起到破坏作用，还有一点，就是会对官场，造成地震。 大家的意见，也开始让钱伯涛为难了起来。 他沉思了很久，说道：“常委会是一个公开的讨论场合，我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也不想让整个体制变成一言堂，大家的意见，我个人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这件事还是必须要做的，纪主任，你看一下，在处理这件事上，有没有更加好的办法，既不伤害现有的成绩，又能起到防疫的作用。”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没有，事情可以先不公布，但是要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个普查，另外，全市的医院也要进行协同，隔离出一个专门的医院出来，将这些病例聚集起来，集中收治，但是，这样做也有很大的弊端，因为仅凭我们扬子江市的医疗条件，治好这些人，可能性很小，甚至还会发生新的伤亡。” 有利有弊，纪少龙是实话实说。 没想到，蒋志清又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既然卫健委有困难，那么我建议，这件事让卫生局主导去做，反而更加合适一些，涂善局长，你能做吗？” 卫生局的涂善局长，马上站了起来，说道：“只要是组织交代的任务，我们卫生局一定不折不扣完成。” 詹世尧此时，也出来发言，表示了支持，毕竟在各方面的条件上，卫生局是要好于卫健委的，人手足够，资金充裕，整个体系，也较为完善。 在整个常委会的力挺下，这件事，最终确定了下来，由卫生局牵头，在全市范围内，开展防疫工作。 虽然纪少龙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是这毕竟是一个烫手山芋，加上上面也的确挺重视的，也就无所谓了。 谁管都是管，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了。 他也相信，在钱伯涛的注视下，卫生局，应该也不敢敷衍了事。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在座的一些领导，对他都没什么好感的，纪少龙做事没分寸，是出了名的，一旦交给纪少龙处理，那么后果是什么样的，大家是不能预料到的，而卫生局的涂善，至少是能掌控的。 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能掌控的人手里，还是比较放心的。 在会议是最后，钱伯涛重申了自己的观点，要求更多的资源，向卫生局倾斜，不管发生什么阻挠防疫工作的，也要第一时间，亲自汇报给他，他来处理，并且，他还对涂善下了一个死命令，要求涂善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整个卫生局，都要受罚，涂善本来，要卷铺盖滚蛋。 会议结束之后。 纪少龙刚要离开，就被钱伯涛的秘书给叫住了，又来到了钱伯涛的办公室里。 在办公室，钱伯涛跟纪少龙聊了很久，大概的意思，就是宽慰纪少龙，这件事是纪少龙发现的，本来应该让纪少龙来处理，但是事实上，在现实中，还有很多为难的地方，也希望纪少龙理解。 他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必须要考虑到整个扬子江市的现状。 对于这一点，其实纪少龙是理解的，他在晚都区做过区委书记，一把手的无奈，他也有过，所以，他也向钱伯涛说了自己的看法，只要是开始防疫了，一切都还不算晚，但是，在晚都新区招商会和申办省运会这两件事结束之后，如果还没完全控制住，就一定要上报了，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理想中的结果。 但是，钱伯涛对这件事的重视，还是让纪少龙的这么久以来，郁闷的心情，有所好转。 第299章 好消息不断 从钱伯涛的办公室出来，已经到吃饭的时间。 午饭，纪少龙是跟丁世海一起吃的。 在吃饭的时候，丁世海也宽慰了纪少龙，他说在市委这么长的时间，基本上已经能够判断，钱伯涛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一把手，这件事，如果他想处理了，那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从丁世海的角度看，这件事，也最好压制在一定范围内，对扬子江市的官场或者老百姓来说，如果曝光，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丁世海还说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目前来说，他在扬子江市，并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现在他是依附在钱伯涛这个团队中的，毕竟以他一个人的能力，想要跟詹世尧一系斗的话，可能性还不是很大，相对来说，钱伯涛一系，还是可以信任的。 在回卫健委的路上。 纪少龙的心情，终于欢愉了起来，好像做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一样，让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地了。 下午的时候，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卫健委的同事。 大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虽然主导这件事的任务，没有落在卫健委的头上，但是毕竟是解决了。 果然，在那次会议之后，卫生局开始有所动作了。 扬子江市第四人民医院，发布了一个公告，就是即日起，要进行翻新，暂时不对外收治病人了。 大概也就两天的功夫，第四人民医院的外围，被搭起了脚手架和绿网，从外面看上去，这个医院，的确是在翻新装修了。 原本里面的病人，也被转移到了其他医院中。 接着，全市各个医院的皮肤病患者，被集中送到了四院，进行集中收治，另外，全市所有医院的皮肤科专家，也都被调集到了四院，一些防疫需要的手套，防护服这些东西，也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筹集了起来，送往四院。 半个月之后，卫健委受到了钱伯涛的邀请，陪同一把手前往四院去视察。 在视察的过程中，纪少龙也的确看到了四院在收治这些病人上面的措施，很是完备，从现有的情况来看，这件事，交给卫生局来办，也的确便利一些，要不然的话，让卫健委调动这些资源，也不是那么容易。 在那次的视察中，卫生局局长涂善，也向来视察的市领导，汇报了目前的情况，全市目前共收治皮肤病患者1105人，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轻度患者，问题不大，有一些重度患者，被专家们统一治疗，问题不大。 另外，以化学物质感染的名义，向全市下发了宣传手册，只要发现此类症状的病人，要立即前往医院就诊。 各地医院在收治之后，判断可能是这种病情，要迅速移交到四院来。 总体来说，既没有形成老百姓的恐慌，还在一定范围内，遏制了这种皮肤病的传播途径。 毕竟不是呼吸道传染的疾病，所以，在防控上面，会简单很多。 而且，在几天前，纪少龙还从白狐那边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目前来看，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潘巍的死，跟刘尧之间是有关系，不过，她还在继续跟踪。 所有的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五月中旬，又过去了一个月的样子。 从省里传来了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省运会的举办权，被扬子江市，顺利拿下。 这个好消息，的确是相当振奋人心，省运会一共举办了五届，一直以来，都是在苏南的发达城市举办，这次扬子江市，作为中等发达城市，第一次举办。 省运会确定下来，会对扬子江市的经济，带来一波质的提升。 首先是一些场馆的修建，会让扬子江市的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其次周边产业的带动，以及省运会的召开，也会提升扬子江市的形象，在消费和旅游上，带来新的机遇，不管怎么说，这个省运会的消息，的确相当不错。 再有不到二十天，也就是六月初。 晚都新区全球招商会，将正式开始，到那个时候，一大批的国内外顶尖企业，将入驻晚都区，对晚都区的经济，将又是一波提升，整个扬子江市，将有可能超越苏南某些城市，成为苏省中部地区，最发达的城市。 所谓未来可期，不过如此。 城市的巨大变化，也是市民们最高兴的。 城市发展了，就会有更多的机遇，机遇多了，自然就能赚钱了。 别的不说，就是基本最低工资，都会有提高，福利待遇，自然也不会少，好处是实实在在的，虽然不一定能马上看到，但是最后都会有所体现的。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 那么卫健委，也就跟之前一样清闲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 纪少龙这次的预警，让卫建委的地位，得到了重视，钱伯涛亲自签字，给卫健委补发了今年的财政空缺，也就是说，卫健委的日子，渐渐也好起来了。 车辆维修了，还添了两辆新车，另外，办公室马上也要进行简单的装修了，最实在的是，终于有常驻的保洁阿姨了，整个办公室，现在也干干净净的了。 跟着纪少龙，的确比跟着史帆好太多了。 纪少龙又恢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毕竟林芷晴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了，他只要有空，都会亲自陪着林芷晴去产检，对他来说，即将升格为父亲，也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个挺不错的消息。 那就是林远峰在霞光县，升到了常务副县长。 当然，这也是林远峰仕途的终点了，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上几年退休，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进步，唯有纪少龙，原地踏步。 不过，纪少龙并不着急，自己还年轻，才只有三十岁，以后的机会，还是有很多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看着林芷晴的大肚子。 当然，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事情。 在小树林遇袭的那件事结束之后，建安会好像隐匿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第300章 化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未必是这样！ 纪少龙现在已经清楚了，建安会的目的，是他身上掌握的那个秘密，在这个秘密没有得到之前，建安会，一定还会有所动作的，没有消息，就是你在明处他们在暗处，突然来的“袭击”，到时候挡都挡不住。 六月一日。 是儿童节。 这样的节日，对纪少龙来说，也不算是什么节日了。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林芷晴的肚子里，可是有个宝宝的，生活需要有仪式感，所以早上一大早，他就假装出门了。 八点钟左右，姐姐去上班去了，丈母娘这个时候会带着林芷晴出去买菜，顺便活动活动，这里面，会有大概一个半小时的空余时间。 他趁着两个人离开的间隙，潜入家中，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气球什么的，开始布置起来，他要给林芷晴一个惊喜。 可是，仅仅布置了一半。 门口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慌，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 林芷晴突然在房间看到了人，吓了一跳，惊喜变成了惊吓，幸好没有造成很大的后果。 不过，看到纪少龙这么有心，林芷晴还是挺高兴的。 意外的惊喜，算是彻底泡汤了。 纪少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她们两个出去了一趟，并没有买菜，前后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有些好奇，问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丈母娘沈雪琴，好像一点心情都没有，坐在那里发呆。 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了一下林芷晴，林芷晴告诉纪少龙，他们刚下楼，就遇到邻居聚集在一起聊天，说的是我们楼下的那个王阿姨啊，死了。 “王阿姨死了？”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 他走到了沙发的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妈，那个王阿姨，是不是那个得了皮肤过敏的王阿姨？” 沈雪琴点点头，似乎有些失落，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人老了，意外就多了，好端端的一条命，就这么死了，也才五十多岁，谁能想到会得皮肤病死了，而且尸体还不给拉回来，哎……” 看来，这件事，引起了老人的共鸣了，谁都不想死，可是越老，就越要直面死亡了。 此时，纪少龙的心里，却有了不同的想法，他问道：“前一段时间，王阿姨不是转到别的医院去治疗了吗？怎么还会死呢？” 沈雪珍马上说道：“屁哦，都是做做样子的，有谁得到真正的治疗了，王阿姨一家人，都得了那个皮肤病，就是你上次说的，几次要到医院去就诊，医院的人都说，在家里不要出门，隔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少龙啊，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个皮肤病啊，很多人都得了，大家都是很害怕，可是医院不收，能怎么办呢？” “医院不收？医院怎么可能不收，一个多月前，我是开会过的，市里都决定要重视起来了，而且，一千多个病人，都收治到四院去了，我也跟你们说过的。” 纪少龙说道。 沈雪琴说道：“那不过是领导们做做样子的，什么一千多人，我敢说，就咱小区，得这个皮肤病的，都不下于一千多人，一万人都是少的，还一千多人，也不知道政府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些人等死啊，还宣传说，只是普通的流行性皮肤病，是因为什么不干净的食物引起的，只要不吃那些食物都没事了，我是天天看着身边的人，脸上起疹子的，越来越多了。”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林芷晴，他想从林芷晴的嘴巴里，也得到一些类似的信息。 林芷晴也是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根本不知道老百姓当中是什么样的，你现在去菜市场转一圈，你会遇到很多脸上起红疹子的人，他们大多数没事，但是也有一些很严重的，医院根本不收，不管你去哪家医院，都是一样的。” 林芷晴不会骗他。 他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步了几圈，对着林芷晴说道：“你们女人都会化妆，你能不能帮我化个妆……” “化妆，你要化什么妆……” 十五分钟之后，一个全新的纪少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其实没有多少改变，只是脸上，多了很多浅红色的小点点，跟那些起红疹子的人，差不多，只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些红疹子，是画上去的。 纪少龙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去一趟医院，看看医院对他这样的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处理方式。 最近的医院，就是一院了。 也是上次纪少龙去过的医院，距离江滨公园，不是太远。 他打了一个车，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也是刚刚到门口，想要进去，从保安室里，就出来了两个保安，把他给拦住了。 “你进去干什么？” 其中一个保安说道。 纪少龙指了指脸上，说道：“皮肤突然过敏了，想进去看医生。”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另外一个保安说道：“不好意思，这个病，一院看不了，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纪少龙反问道：“一院可是三甲医院，一个皮肤过敏看不了，你逗我吧。” 说完，就要往里面走。 那两个保安，连忙就拦住了纪少龙，说道：“我们都告诉你了，你不能进去，别乱来，要不然的话，我们就要报警了。” “你今天报警我也要进去，我还不相信了，医院看病的地方，我生病了，你们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进去。” 还要强行进去，双方自然就发生了推搡。 路过的人很多，他们看到纪少龙的这个样子，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者看到了这一幕，好心地走了过来，拉住了还要进去的纪少龙，说道：“别闯了，没用的，你就是进去了，也没医生会给你看的，我儿子就是这样，这种皮肤过敏，他们这里不治。” 纪少龙的心里，颤抖了一下。 第301章 震惊的猜想 他没了跟那些保安较劲的欲望了。 把那个老者，拉到了一边，问了一下情况。 老人告诉他，现在这个皮肤病的情况很严重，很多周边的人都得病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引起病情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而且医院也不收治，很多人，没办法，只能去扬子江市以外的城市看病去了。 这个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一直以为，在这件事上，市委市政府在处理上，应该是尽善尽美了，没想到，果然依旧只是敷衍，表面上看，都在做工作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而且，很多人出去看病，也就意味着，这个病情，有扩散的可能性了。 不仅局限于扬子江市，有可能已经开始向着全省乃至全国蔓延了。 离开了医院，纪少龙回到了卫健委。 大家看到一脸的疹子，也是吓了一跳。 纪少龙把自己今天看到的情况，在卫健委内部说了之后，陈卫健他们，同样也很震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卫生局一直在做事，难道，只是跟他们猜的一样，只是表面工作？ 不行！ 关于这件事，纪少龙必须要跟钱伯涛汇报。 拿起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个短暂的想法，让他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他掏出了手机，给白狐打了一个电话，他想让白狐查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被确定的话，那整件事，似乎又有转机了。 打完了白狐的电话，纪少龙又给陈吉昌教授，打了一个电话。 算起来，从毕业开始，已经很久没有跟老教授打电话了。 接到纪少龙的电话，陈吉昌还是有些惊喜的。 不得不说，这个陈吉昌，其实是纪少龙的伯乐。 刚进远京大学的时候，全国各地优秀的学生，数不胜数，毕竟是最高等的学府，在这样的学府里面，纪少龙的能力想要完全展示出来，其实还是有难度的。 偏偏公共关系科的主任陈吉昌，在众多的优秀学子中，一眼就看中了纪少龙，不仅让他担任了学生中的重要职务，还经常找他谈话，给他关心，甚至毫不吝啬地在同学中夸赞他。 所谓“卧龙之才”，就是出自陈吉昌的口。 连同丁世海来霞光县找他，其实也是陈吉昌教授举荐的。 当然，纪少龙这次打电话，并不是跟陈吉昌叙旧的，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之后，想要陈吉昌教授举荐一位在皮肤病领域的专家给他，如果可能的话，让这些专家，来一趟扬子江市卫健委，这个皮肤病，以这么快的速度在传播，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有最高权威的专家做出鉴定的话，那这件事，他就是捅破天，也要把这件事给曝光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那些老百姓，白白死掉。 陈吉昌对于纪少龙的请求，很是上心。 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给纪少龙打来电话，有两位专家，已经找好了，今天傍晚，就会飞苏省，让纪少龙安排人去接一下。 接到了这个电话，纪少龙马上让陈卫健安排车子，因为扬子江市还没有机场，所以必须要金陵国际机场去接人。 这边刚刚安排好，那边白狐打来了电话。 仅仅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一个相当重磅的消息，一个出乎了纪少龙意料的消息，一个纪少龙只是随便想了想，认为只是自己多想了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这个消息，纪少龙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变成了一个表面工作，会变成了一个敷衍了。 当年的史帆，从卫健委主任，升到副市长，是钱伯涛亲自点名的。 也就是说，史帆是钱伯涛一手抬上去的。 或者换句更直白的话，那就是史帆，其实就是钱伯涛的人。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一个多月过去了，史帆一直没处理的原因了。 一直以来，纪少龙认为，史帆没被处理，是因为时间还没到，毕竟现在这个事情，还不能被公开，所以史帆没有被处理。 可是现在想想，这件事最大的幕后黑手，搞不好，就是钱伯涛。 至于钱伯涛为什么要做这件事，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也只有钱伯涛才有那个能力，在前面的半年时间里，将这件事压下去，不让他曝光出来。 一个多月前，他开的那个会议，很有可能，也只是一个表面工作，利用自己的愤慨，逃避嫌疑，另外，也用合理的方式，拖延时间，按照最早之前丁世海跟他说的事情，也就是说，钱伯涛只要拿到了晚都新区招商成功这个政绩，他就能顺利提拔到省里去，他就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了。 不是下面的人敷衍，而是他敷衍，他想拖延时间，一直拖延到自己离开扬子江市为止。 劲爆，太劲爆了。 这个消息，简直让纪少龙有些不太能适应了。 一直以来，包括丁世海在内，都感觉钱伯涛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人在晚都区，纪少龙也是得到过钱伯涛的帮助的，可是现在，猜中了全部的经过之后，纪少龙才发现，原来钱伯涛，才是真正阴险的人。 他跟詹世尧完全不一样。 詹世尧的狡猾表现在表面上，但是钱伯涛表面看上去，是一个正义凛然的人，可是，大多数的坏水，都是在暗地里，这样的人，比詹世尧更加恐怖。 虽然还只是猜想，但是目前来看，似乎已经是大差不差了。 因为太多的事情，符合这个猜想。 晚上八点，两位远京大学的顶级传染病专家，来到了卫健委。 在卫健委看了几份报告之后，本来要去吃饭的两位专家，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因为何凯提供的一些资料，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他们跟何凯聊了很多，专业性的东西，纪少龙其实听不懂，但是对话中的那种感觉，他能感觉出来，这个皮肤病相当严重。 晚上九点钟，陈煜安排的一个皮肤病患者，穿着防护服，跟两位专家一起，上了一辆车，这辆车，要把两位专家送到金陵大学跟远京大学一个合作的实验室里，两位专家对这个“活体标本”进行研究。 第302章 红玫 这个化验结果要出来，起码要三四天的时间。 但是纪少龙等不了了，因为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人死掉，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严重的后果是什么，但是王阿姨的死，对沈雪琴造成的影响，足以说明事实了。 这边送走了两位专家。 那边，纪少龙给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他要立刻马上，跟许晨龙见一面。 没想到，许晨龙现在就在市里，两人约定，晚上十点，在纪少龙的家里见面。 纪少龙提前回家，在家里焦灼地等了一会，许晨龙到了。 两人搭档多年，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纪少龙这么晚打电话，还这么晚要求见面，一定是有急事，所以，许晨龙再大的事情也放下了，赶了过来。 纪少龙的要求很简单，他想让许晨龙利用晚都区公安局的资源，调查关于当年的环境污染案，如果有可能的情况下，去监狱，见一面盛世油漆厂的厂长，沈世，或许，从他的嘴巴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又是一件惹麻烦的事情。 要知道。 公安也有地域的，晚都区的民警，是不能参与扬子江市的调查工作的。 他的这个要求，让许晨龙也很为难，可是既然纪少龙提了要求了，许晨龙一定尽力满足，至于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那就未可知了。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纪少龙才算能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赶到了丁世海的办公室。 因为丁世海在开会的原因，纪少龙一直等到十点，才见到了他，两人关在办公室里，纪少龙把自己手头的情报，给丁世海汇报之后，丁世海也愣住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有可能就是钱伯涛。 但是，比起钱伯涛来。 他更了解纪少龙，因为纪少龙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能这样说，他的心里，基本上已经有底了。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这件事是钱伯涛所为，那么纪少龙一旦揭发出来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先不谈这件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首先要想到的是，钱伯涛会对纪少龙进行报复。 一个一把手，如果想要对纪少龙进行报复的话，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纪少龙告诉丁世海，对于个人的得失，他根本无所谓，如果真的有所谓的话，当年的那个死间计划，也就不会执行了。 这次的事情，已经无关乎什么利益不利益了，这里面是命，实实在在的命，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又有多少，正因为这件事，走向死亡，这才是最值得关注的。 这样的纪少龙，才是丁世海认识的纪少龙。 想了想，问道：“你来找我，是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我要你，帮我约一下詹世尧，我要跟詹世尧见面，并且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丁世海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说道：“你疯了？詹世尧本来对你就敌视，你怎么可能跟他站到一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都是利益先行的，詹世尧不算是个好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如果一切被验证之后，跟钱伯涛有关，那么更大的敌人，就是钱伯涛了，既然詹世尧跟钱伯涛是分属两个阵营的，那么他一定会选择落井下石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站出来，跟钱伯涛对着干，这件事以后膨胀开来的话，他就不用承担责任了，明白吗？” 官场之术，丁世海不得不承认，纪少龙比起他来，懂得更多，也运用得更娴熟。 纪少龙的确是一个人才，一个有天赋的人才，他的心里，其实隐隐是有些忌惮的，一旦有一天，他因为家族的利益，要跟纪少龙站在对立面的话，那他们两个，估计也是你死我活。 虽然只是一个一瞬间的想法，连丁世海也没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就应验了。 “你真的确定，你要跟詹世尧站在一起？” 丁世海又问了一遍。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詹世尧能被我说服的话，我还是愿意利用他，为老百姓做点事情的，搞不好，就在我们现在说话的间隙，又有人因为那个病死了。” 纪少龙最让人敬佩的地方，就是这里。 丁世海想，他们中很多人，其实更加在乎的是自己的权力，或者说，更加在乎自己的仕途，纪少龙不一样，仕途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但是一旦这个仕途跟自己的良心产生冲突的时候，他会无条件服从良心，一点不会犹豫。 有人说，官场到了一定的位置，就更加患得患失了，因为你爬的越高，手里的权力越多，而权力大了之后，就会更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终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把詹世尧叫过来。” 果然，大概十五分钟之后，詹世尧跟着丁世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次奇怪的会面，也是一次尴尬的会面，对于詹世尧来说是这样的，对于丁世海，纪少龙来说，同样如此。 一直以来，他们两个，跟詹世尧都是站立在对立面的，现在却要坐下来，一起共事，的确很是奇怪。 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谈了很久很久。 从丁世海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了，也就是说，三人谈了三四个小时，而且都还没吃饭的情况下。 此时的纪少龙，脑子里，一个不成形的计划，已经开始形成了。 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权力，他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 三天后，从金陵大学的实验室里，传来了两位专家的消息，经过几天几夜专家们的讨论研究，最终确定，这是一个传染性极强的皮肤病，在传染性上，不亚于天花。 专家们在商量之后，一致决定，给这种病毒，病名为“红玫”。 第303章 红色预警 说到红玫，我们先说说天花。 相信很多人，都是听过天花这个名字的。 天花属于一种烈性的传染病，在发疹的初期，还会有淡红色的块状面积伴随疹子而出现。病灶在几天之后开始化脓，直到第2个星期开始结痂。接下来的3-4周慢慢发展成疥癣，然后慢慢剥落。天花是感染痘病毒引起的，患者在痊愈后脸上会留有麻子，“天花”由此得名。 当然，目前来说，天花是已经被消灭的一种传染病。 在人类的历史上，在那个医学尚不发达的年代，天花曾经是致死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 而天花的最主要传染途径，便是飞沫传染。 之所以说，红玫的传染性上，高于天花，是以为你红玫不单单可以飞沫传染，它还能通过接触传染，也就是说，如果你的手接触到这种脓液，如果你的身上有皮肤受损的地方，那么在很短的时间内，这种病毒，就能通过你的伤口，进入你的血液里面。 继而感染上红玫。 这个红玫的潜伏期，大致来说，跟天花差不多，需要十二天的时间左右，但是在致命性和受损程度上来说，都是要高于天花的，最严重的是，在目前来说，还没有一种药物，可以对红玫起到抑制的效果。 当然，这也只是在研究了几天的结果，是不是真的这样，还需要彻底研究。 专家的报告中，说明了红玫病毒的可怕性。 并且给出警告，一旦控制不好，后果那是相当严重的。 拿到报告的那一刻，纪少龙的手都在颤抖，他不是害怕，他是真的担心，一旦这个病毒开始肆虐的话，那后果就不单单是扬子江市了，有可能是全国乃至全世界。 在办公室里，他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只知道，整个办公室，都是烟雾腾腾的。 最终，他点燃了最后一根烟，只是抽了一口，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此事，上报省卫健委，同时，利用所有的公共平台，以扬子江市卫健委的名义，发布预警，直接将预警的级别，上调至红色。 说干就干，他让陈卫健亲自起草了一份报告，然后亲自送到了省卫健委。 然后，命令陈煜，将所有的红色预警，全平台发布。 6月8日，凌晨1点33分。 距离上一次发预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扬子江市卫健委，于多平台，发布了传染病红色预警，这一次，不单单利用了微博，还利用了多个自媒体，或者公共媒体平台，纪少龙几乎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媒体关系，让几个省级国家级媒体跟进，同时，报告也送到了省卫健委主任的桌子上，接着，这份文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省委书记严光明的桌子上。 当天晚上，在预警发布之后两小时，也就是将近凌晨四点的时间，纪少龙被叫到了省委，一场紧急的会议，在严光明的主持下，召开了。 这次的会议上，纪少龙带上了从远京大学邀请来的两位国内的顶级专家，在会议上，两位专家详细阐述了红玫的危害性，同时，建议上报国家。 严光明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讨论之后，允许省委宣传部跟进，向全省发布预警，直接将预警级别，上调至红色，同时上报国家卫健委。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注定是这样。 早上六点，钱伯涛是被电话吵醒的。 一般来说，他都是要睡到早上七点多，然后去运动一会，再收拾好之后，再去上班，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的。 这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节奏。 有些生气，问道：“谁啊？睡觉的时候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我是严光明！” 钱伯涛一下子就惊醒了。 本来还有些耷拉的眼皮，也是一瞬间，就睁开了。 “严书记，怎么这么早？” 钱伯涛问道。 严光明说道：“因为这么大的事情，我睡不着，你居然能睡到现在，我看啊，要不你就继续睡，我也不打扰你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他哪里还真的能睡得着。 感觉到了不对劲，马上就翻身起床了，稍微洗漱了一下，就赶往了办公室。 此时，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半了。 等赶到市委大楼的时候，这才发现，这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几乎是已经乱套的状态了，整个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室里，几乎每一间办公室的电话都在响。 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省里已经发布了传染病红色预警，就在半小时前，省委决定，切断全身之间所有城市间的通道，将扬子江市，列为了高风险地区，市长詹世尧，已经开始部署抗疫工作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绕开了钱伯涛，在扬子江市，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毕竟是一大早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清醒，有些懵地进了办公室，刚刚坐下来，就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起来，这才发现，居然是昨天晚上的隔夜茶。 有些生气，喊了秘书的名字，喊了半天，也没人，然后才想起来，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打了一下市委秘书长吴金东的电话，隔了很久，电话被接了，是吴金东亲自接的电话，在电话里，吴金东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的钱伯涛，打开了省政府的网页，果然，整个网页都被更新了，红色预警，赫赫在目，然后，又打开了市政府的网页，跟省政府的网页一样，红色预警也赫然在上。 一下子又有些生气了。 他直接打开了门，朝着市政府那边走了过去。 扬子江市市委市政府大楼，并不在一栋楼上，是在十楼的位置，有一座天桥进行互通的，当时，这个设计还拿到了大奖，很有特色的两栋楼。 到了市政府，这才发现，这边比市委那边，还要忙。 他径直走到了詹世尧办公室的门口，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有不少人，几个副市长都在，当然，其中还有卫健委的主任，纪少龙。 他们好像是在开会。 看到钱伯涛突然进来了，詹世尧主动站了起来，说道：“钱书记您来了。” 第304章 百害无一利 钱伯涛摆着脸，直接在詹世尧站起来的位置上坐了下去，不阴不阳地说道：“我要是再不来的话，你们就要把我架空了，不是吗？” 钱伯涛这样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搞得大家都不说话了。 他扫视了一圈，在这些副市长中间，并没有发现史帆，于是问道：“史帆副市长呢？” 一旁的詹世尧说道：“一个小时前，省纪委的人被史帆给带走了。” “什么？” 钱伯涛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震惊。 想说话，却又憋住了，目光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此时，他的心里应该是心潮澎湃的，可是这个钱伯涛，也算是老奸巨猾的，他没表现出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底在哪。 顿了顿，说道：“纪主任，好你个纪主任，这件事，我跟你明明说好了处理的方式，你现在又来这么一招，你可真是刺头啊。” 纪少龙知道，他始终是没有办法避开钱伯涛的，说道：“钱书记，之前的防疫政策，全部都没有起到作用，我们卫健委，也只是按照流程在上报，既然卫健委是市政府下辖机构，我们也是按照流程，上报给市政府的，并没有越级上报。” 钱伯涛回头看了一眼詹世尧。 詹世尧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行，那你们继续开会吧，有什么事情，知会我一声就行了。” 刚刚站起来。 詹世尧马上说道：“钱书记，您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扬子江市现在已经封城了，所有的进出交通，全部被关闭了，所以要举行的大型活动，也全部都取消掉了，包括晚都新区的招商会。” “什么？” 又是一阵震惊。 刚要发怒，詹世尧说道：“这是省里的要求，另外，全国卫健委的会议，现在应该正在召开，用不了多久，国家级的政策就要下来了，我们扬子江市，是红玫爆发的源头，各地的专家学者都会下来，我们要做好接待工作，同时，我建议卫健委牵头，做好防疫工作，现在跟您汇报一下。” 虽然听了市委秘书长的汇报，但是钱伯涛，还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 现在詹世尧说的话，已经说明，这不仅仅是省里的动作了，而是全国性的动作，加上史帆又被带走了，很多事情，就有了被曝光出来的可能性。 慌了。 现在才是真的慌了。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行，詹市长，你这边根据上面的政策办，我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说完，有些踉跄地走了出去。 钱伯涛走了之后，詹世尧的工作，其实也布置完了。 最后，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他跟纪少龙。 詹世尧将一杯茶，亲自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对两个敌视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发生了。 “我很疑惑，为什么你一开始会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系？” 詹世尧问道。 纪少龙说道：“这不是我要怀疑你，是有人要我怀疑你，因为他很清楚，我一旦提出防疫政策的时候，作为晚都新区的区委书记，蒋志清一定会反对的，另外，您跟蒋志清之间的关系，我也就不明说了，我们心里都有数，你肯定会站在蒋志清这边，而且，安瑞省长，也是同样的考量，毕竟在晚都新区上，的确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而是让你们去反对，我也自然就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了。” 詹世尧点了点头，回想起当时的会议来，好像正是纪少龙说的这么一回事。 想了想，说道：“他这是赌，如果当时我不反对，很赞成要上报，那又怎么样？” 纪少龙喝了一口茶，说道：“很简单，那么背黑锅的人，一定就是史帆，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计划，包括现在，防疫上的所有不力，还是会推到史帆的身上去，他是没有什么责任的，也就是说，好了一起好，如果不好，那就是史帆的不好。” “妙，真的是妙，比起老奸巨猾来，我承认，我不如他，我甚至也不如你。” 詹世尧的这句话里，包含了讽刺的意味，纪少龙自然是能听懂的。 他跟纪少龙站在一起，是因为纪少龙说服了他，他也很清楚，红玫的事情，是绕不过去的，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如果钱伯涛在这件事上受到了牵连，那么市委书记的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 即便那个人不是他，那么钱伯涛走了之后，空降下来的那位，自然权力也会摸索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就是他掌握市里权力的最好契机。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6月十日。 一批国家级的这方面的专家，飞抵扬子江市，在卫健委的牵头下，开始进行红玫的具体研究。 同时，红玫疫情，开始在全国进行发布。 6月11日。 扬子江市，共发现红玫患者，高达3万多例，正式的抗疫斗争开始了。 同日下午，扬子江市在切断了与外界是所有通道之后，开始进入全体管控阶段。 所有居民，不允许离开家，一旦发现红玫患者，及时上报，因为没有更好的检测手段，所以，很多患者一旦患病，在潜伏期是看不出来的，只能等到脸上出现红疹子的情况下，才去医院，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6月12日，全省各地，开始上报红玫患者的数据，在全省14个地级市，所有的地方，几乎都发现了红玫的患者，另外，在全国各地，也开始有类似情况出现。 这也说明了，红玫开始在全国多地爆发了。 一时之间，扬子江市，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主管卫健委的副市长史帆，被双开，他要对这次红玫事件，承担主要的责任。 这种情况的发生，对于市政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一边要抗疫，一边要协调全市所有居民的生活，另外还要应付各类的情况汇总，进行上报，还要对全市的医疗资源，进行协调。 第305章 翻身仗 这段时间，最忙的，应该无疑是纪少龙了。 全国各地的医疗支援，他要进行协调，同时，资源方面，也要进行分配，每天还要整理疫情的数据，通报给媒体和上一级的主管单位，整个过程，相当繁琐，算起来，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他没有回家了，同时，也有一周没有好好睡觉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干。 那就是溯源。 一定要找到这个红玫的起点在哪里，才能进行研究。 可惜，最初发现的那个潘巍已经死了，要不然的话，就会方便很多很多了。 此时的扬子江市，已经接受到了来自全国的帮助，有了这个帮助，整体的抗疫速度，也加快了很多，毕竟不是通过呼吸传染的疾病，一旦被控制好了，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 到七月底的时候，全国所有病例，被控制在了7万例以下，并且在不断减少，同时，国家很快就通过对天花疫苗的改造，研发出了全新的针对红玫的疫苗。 而且，保护率达到了98%以上。 到八月底，紧急疫苗，被批准使用，红玫开始在全国各地被扑杀。 坚持了三个月的抗疫，终于接近尾声，在这次抗疫工作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对纪少龙来说，也是相当累的三个月，身高181公分的他，从最初的80公斤，骤降到70公斤，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瘦了二十斤。 同样，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也经历了很多官场的变革，史帆被双开，卫生局局长涂善被双开，负责卫生健康安全的副省长，拿到了处分，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因为这次疫情的原因，被追责。 相反，首先发现疫情并进行通报的纪少龙，则受到了表扬。 红玫疫情，开始在九月份慢慢收尾，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城市的开放，还有老百姓被允许互通，从最开始的恐慌，到现在基本没危险了，扬子江市，虽然成了全国的焦点，也在三个多月之后，成了全国最安全的城市。 值得庆幸的地方，真的很多。 首先是上报及时，红玫没有向全国大规模扩散，对国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虽然短时间来说，对国内的贸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是也幸好防控得当，要不然的话，长远来看，损失更大。 而且，主要的病例，都集中在扬子江市，这也是最庆幸的地方之一。 后来，那些专家在被媒体采访的时候说，这个红玫疫情，也是幸好在夏天被发现的，要是放在冬天的话，那就严重了，因为这个病毒耐寒不抗热，这也是红玫被很快消灭的原因。 换句话说，如果纪少龙不及时上报的话，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九月中旬，纪少龙作为抗疫先进人物，被送到全国各地演讲，搞得纪少龙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关于这个红玫的源头，并没有被找到。 理由很简单，因为时间相隔太久了，当年的盛世油漆厂是不是真的排放了某种污水，导致了红玫的产生，已经不得而知，因为当初的数据都是错的，所以，根本无法溯源。 加上史帆在接受调查的时候供述，他当时没有对当年的污水进行化验，没有彻底进行防疫措施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想着这件事只要被压下来了，他就能立功，就能升职，那么到此为止，史帆就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了下来。 跟其他任何人无关了。 事实上，纪少龙对于这件事，还有很多搞不清楚的地方。 十月份，抗疫正式落下帷幕，全国范围内，重新发现红玫感染者的数据，已经几乎清零了，该表彰的表彰了，该处理的处理了的情况下，纪少龙终于回到了卫健委。 现在的卫健委，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本来办公环境很差，很杂，但是在抗疫的时候，市政府要求市卫健委扩大，于是，一到三楼的那些店铺和教学机构，全部被清理了出去，在很短的时间内，装修好了，配备了整齐的办公用品。 另外，从各部门，也调集了人手过来，补充进去，此时的卫健委，已经有将近一百人了，比起很多政府机关来说，人都要多。 还有一点，那就是资金充裕。 原本连财政预算都不能给齐，现在不但给齐了，还追加了不少，这其中有市财政的，也有省财政的，连国家财政，也补贴了一部分，也就是说，现在的卫健委，算是兵精粮足。 在权力上，也进行了一定的整理，原本很多属于卫健委职责范围内的东西，都被卫生局给抢走了，可是经历了这么一次之后，卫生局的地位，反倒不如卫健委了。 加上这段时间，卫健委一直暴露在媒体的面前，这么一个机构，基本上老百姓都知道了。 后期的接种，防疫很多事情，卫健委还在忙，也就意味着，此时的卫健委，再也不是什么闲职部门了。 纪少龙从外省回来的这一天，受到了全体卫健委同事的热烈欢迎，大家其实也是热泪盈眶，毕竟一个好好的翻身仗，如果没有纪少龙的领导，根本是做不到的。 纪少龙走在人群中，同样是有些感动，如果没有这些一起奋战的同事，他一人，也没有办法打赢这一仗。 站在走廊上，纪少龙本来要进办公室了，可是他还是停了下来，对着所有人，鞠了一个躬。 这一鞠躬，让所有人，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 此时，站在角落的黄水源，应该是最难受的一个人，自己的后台史帆倒了，而现在的纪少龙，已经是红人了，抗疫中，他其实也是在第一线的，他亲眼看着纪少龙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也亲眼看着纪少龙两次昏倒在第一线，心里那些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眼前的这一幕被触动了。 人都是有良心的。 只不过，这个良心有的时候，会悄悄躲起来。 第306章 拉回现实 刚刚回到办公室，纪少龙就接到了丁世海的电话。 在电话里，丁世海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现在成了全国的典型，很有可能，他的位置会被动一下，他听到的消息，好像纪少龙有可能会被调到省卫健委，担任常务副主任。 也就是说，纪少龙有可能继续前进一步，直接上到副厅级。 可是，纪少龙却不认为这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他不想在这样的部门，因为对他来说，真的太困难了。 他还是觉得，卫健委主任这样的职务，只适合像陈卫健这样的专家，放在他的身上，太浪费了，他也不想占用这个名额。 丁世海在电话里骂他傻，无论怎么样，先把级别搞到手再说，可是纪少龙却告诉他，经历了红玫的疫情之后，他认清楚了一点，之所以很多疫情没有被重视，之所以卫健委没有被重视，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这样的一个部门中，官僚主义太重。 卫健委是一个不太一样的部门，他的作用，是关系着人民的健康，所以，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卫健委的主任，他都不想干下去了，他想辞职，让给陈卫健来干。 这个想法，其实也是这段时间，纪少龙在外面的演讲中，确定下来的。 很简单，因为他在演讲的过程中发现，稿子里很多专业性很强的医学知识，他其实根本不懂，他是心虚的，如果有人问他关于这些专业知识的东西，他根本无法回答，幸好，这一切没有发生，而正是因为没有发生，也才萌生了他辞职的想法。 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干不好这份工作，而是觉得自己不配这个卫健委主任的头衔。 纪少龙的脾气很倔。 一旦决定了。 丁世海虽然是他的老领导，可是依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挂了电话之后的纪少龙，坐在办公室里，格外轻松，从六月份到现在十月份，整整五个多月了，林芷晴的预产期都快到了，他才闲下来。 也幸好，能让孩子出生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 刚准备起身洗把脸，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纪少龙喊了一声，黄水源从门口，窜了进来，并且很快把门给关上了。 连续忙了五个月，纪少龙还真没顾上黄水源，不过，在抗疫的时候，黄水源也是冲在第一线的，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看他此时的样子，好像是有些害怕。 又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告诉他。 “黄副主任，你有事吗？” 纪少龙问道。 黄水源站在纪少龙的办公桌前面，两只手交叉放在腹部，像个酒店的服务员一样。 他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纪少龙似乎看出了不对劲，主动站了起来，把黄水源叫到了沙发那里做了下来，刚要泡茶，被黄水源给拦住了，说道：“纪主任，您也累了，不用泡茶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一声道歉。” “道歉？什么道歉？” 纪少龙假装没听懂，因为他的第一反应，是史帆倒台了，这个黄水源，不过是想拉近跟纪少龙的关系而已。 黄水源低着头，说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给您造成了很多麻烦，连续五个月的抗疫工作，我觉得我丢掉的东西找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此时，纪少龙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漂亮的话，他已经听太多了，可是，黄水源下面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几乎是从微笑中，被拉回现实的。 “纪主任，这件事，跟盛世油漆厂是没有关系的，沈世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弘达油漆厂……” “你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红玫病毒的主要来源，是从弘达油漆厂被泄露出来的，孙宏达才是凶手？” “你说的孙宏达，是人大代表，扬子江市首富的那个孙宏达吗？” 其实纪少龙已经清楚了，但是，他还是想搞明白，想确定。 当看到黄水源点头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再次波澜万丈了。 原本已经接近于偃旗息鼓的一件事，到了现在，又重新被掀起了风浪。 “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跟我说一下……” 纪少龙这回要泡茶了，毕竟这件事，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聊完。 首先，这件事要从孙宏达开始。 提起孙宏达，在扬子江市，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的，他有好多个身份，最醒目的，无疑是扬子江市首富了。 弘达油漆是上市公司，市值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多亿，孙宏达的股分占了大多数，加上他名下的其他产业，孙宏达的个人身价，也在一百亿左右，在扬子江市是首富，在苏省，也是名列前茅的。 其次，孙宏达还是扬子江市人大代表。 还有另外的一个醒目的身份，他是扬子江市“首善”，历年来，孙宏达在全市各地，捐赠学校，图书馆，操场，还有农村修路，修桥，不管是教育事业，还是公共事业，都能看到他捐赠的身影。 在这次红玫疫情中，他以个人名义，捐赠了一个亿，还有几千万的防疫物资，在全国，都能排的上好，因此，还获得了“苏省好人”的称号。 所以，在扬子江市，孙宏达的知名度很高，而且相对来说，都是一些正面的，积极的知名度。 说到孙宏达这个人，他名下最大的产业，无疑就是弘达油漆了。 扎根于扬子江市，也是全国知名的油漆品牌。 一直以来，都是扬子江市的龙头企业。 黄水源记得，当时刚有皮肤病传染开的时候，从海渡口镇卫生院被上报到市卫健委，还没开始调查呢，当时的主任，史帆，就接到了孙宏达的电话，让他去赴宴。 当时的黄水源，已经是史帆的心腹了。 因为并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情况，所以这次赴宴，史帆是带着黄水源去的。 当然，也是黄水源第一次参加他们之间的集会，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次走进包厢的时候，黄水源就愣住了，因为当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在场，那就是市委书记，钱伯涛。 第307章 无法接受的真相 钱伯涛是知道史帆要来的，可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黄水源是谁。 但是就拉着脸，有些不太好看。 后来，还是史帆打了圆场，他告诉钱伯涛和孙宏达，这个黄水源是自己人，是绝对可以放心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还是需要黄水源亲自去执行。 有了这样的话，孙宏达也跟黄水源来了一个热情的握手，把他当做自己人来看了。 对于当时的黄水源来说，简直是人生的巅峰时刻，因为个人问题，被警告处分了之后，居然能跟市委书记搭上关系，一桌子吃饭，那该是何等荣耀的时刻。 谁也没想到，当时吃饭，要商量的东西，就是最初的那个皮肤病传染。 在吃饭的时候，孙宏达告诉史帆和黄水源，弘达油漆的工厂内，发生了严重的皮肤病传染，主要原因，是油漆厂的一间实验室发生了泄露，当时是在研发一款全新的油漆，可是谁也没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爆炸，导致了实验室泄露。 这个爆炸的后果，是很多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得了类似于天花一样的皮肤病。 话说到这里，其实聪明的史帆，就已经明白了。 后来的话里，也体现了这么一点。 当时，那些未知的病毒废水，没有办法排放，所以在孙宏达的允许下，偷偷向渡口河中进行了偷排，反正这种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 前面排放废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后果。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海渡口镇卫生院，接收了不少皮肤病的患者，跟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患病的症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次的废水排放，其中包含的未知病毒，开始肆虐了。 说到这里，史帆几乎已经明白全部了，他看了看孙宏达，又看了看钱伯涛，问道：“这件事，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钱伯涛很聪明，问道：“你是卫健委的主任，你会怎么做？” 史帆想了想，说道：“既然已经引起后果了，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也不可能，必须有人出来的，所以，孙总，在您看来，谁比较合适？” 史帆的话，让孙宏达顿时就笑了，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基本上，都意会到了。 但是，在餐桌上，只是说了这么多，并没有完全说明，毕竟有些话，并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 至于钱伯涛跟孙宏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通过那次吃饭，黄水源也没看出来，不过，一个首富，人大代表，跟一把手之间关系不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黄水源并没有多想。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 一个调查组就成立了。 史帆就是这次调查组的组长。 在经过多番调查之后，最后确认，这个废水，是从盛世油漆厂排放出来的，因为这两个工厂，恰好都在渡口河的旁边，而且，盛世油漆厂还在弘达油漆的上游。 当然，盛世油漆的老总，沈世，也被逮捕了。 黄水源说，那个时候，他偷偷看到过沈世一眼，沈世并不认罪，一直到最后，都不认罪，可是在诸多的证据面前，他认不认罪，都没有什么用，毕竟这是专业机构出具的鉴定书，如果不是因为参加过那次饭局，黄水源也不会知道，这里面隐藏了那么多的东西。 当然，以后的饭局中，黄水源也没了参加的资格，他们具体是怎么商量的，他也并不知道。 后来，这件事处理结束之后。 海渡口镇卫生院的院长潘巍，还在不断上报关于这个皮肤病的情况。 很显然，那个时候的史帆，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缠了，他要以很快的速度，将这件事压下来。 他当时找过潘巍谈话，可是谈话的内容，谁也不知道。 这件事没过去多久，大概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潘巍突然在办公室里面猝死了，他的院长职务，被当时的副院长刘尧给接任了。 这个刘尧的任命，是从卫生局直接下来的。 这里还不得不说到一点，就是整件事开始的时候，卫生局原来的局长，被调到了老龄委，而涂善接任了局长的职务，那个时候，涂善是经常来卫健委，跟史帆关在办公室里，一谈就是很久很久。 所以，整件事，在当时黄水源的心里，是有一个大概的形象的。 就是说，不管是涂善，还是刘尧的上马，其实都是为了掩盖住这件事，或许，潘巍的死，跟这里面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只是，他只是猜想，根本没有证据，同时，看到潘巍因为此时丢了性命，沈世也因此吃了官司，他也没那个胆量，去揭发这件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其实当时的他，也从来没想到要去揭发，因为后来史帆被升到了副市长，而他，也有机会往上爬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黄水源，其实对于官场，也没了什么兴趣，他发现，那些有钱有势的人，随意就可以掌控人的生死，他这个无权无势的人，还有什么出头之日呢，这也是为什么，在纪少龙担任了主任之后，他愈加放肆的原因所在。 因为他不怕，反正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可是，这么一个规模宏大的抗疫就开始了，纪少龙摒弃了所有的阻力，将红玫病毒给揭发了出来，身边的人，也有因此丢了性命的，黄水源也终于在见证了死亡之后清醒了过来，他也是想了很久很久，才把这件事，对着纪少龙说了出来。 毕竟，现在受到处罚的人，只有史帆之流。 他们，也不过只是那些身处高位的人的替罪羊而已。 这次的抗疫，孙宏达拿到了很好的名声，钱伯涛也受到了表扬，没有担责，事实上，导致死亡几百人的一场疫情，幕后的黑手，就是这两个人。 所有的故事说完之后，黄水源居然嘤嘤哭了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就是那些人的死，其实是跟他也有关系的，是他的冷漠，导致了一切的发生。 第308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是！ 不管谁遇到了这种情况，都是不可能会说的，如果当时的黄水源将这件事举报出来了，首先不会有人受理，这件事会被压下来，其次，黄水源只会面临一个后果，那就是跟潘巍一样，同样是死。 他现在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还并不算晚。 纪少龙回到了桌子旁边，拿起了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那个信封上，写了三个字“辞职信”。 看到这个，黄水源一惊，问道：“纪主任，你要辞职？”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发现我并不适合担任这个卫健委的主任，主任的位置，还是要给那些专家来当，你跟我，都没有资格，不过，今天你告诉我的东西，我会将这封信，延缓递交上去，我至少要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之后，才会辞职了。” 说完，他拿起那个信封，撕掉了，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黄水源急了，说道：“纪主任，我告诉你真相，不是要你去查这个真相，不管是钱伯涛还是孙宏达，都是心狠手辣，手眼通天的人物，我们是根本没有办法跟他们斗的，而且，就算这件事你曝光出来，一是没证据，二也没人敢查，没用的。” 纪少龙的眼神阴翳了起来，说道：“没事，你继续上你的班，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告诉我的，事情我来查，反正我这个主任，也不想当了。” 黄水源走了之后，纪少龙再次给白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继续对刘尧进行调查，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潘巍的死，绝对跟刘尧之间，是有关系的。 一是潘巍的死因，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找到当初目睹实验室泄露的那些弘达油漆厂的员工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 接着，想要翻案，就要全部推倒重来，这件事，他这个卫健委的主任，根本干不了，除非有人可以介入，这个人，自然还是詹世尧。 当天晚上，纪少龙亲自给詹世尧打了一个电话。 他要请詹世尧吃饭，在饭桌上，将所有事情，告诉詹世尧，他要打赌，詹世尧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因为在疫情中，詹世尧虽然有了政绩，也立功了，但是钱伯涛顺利让史帆做了替死鬼，将他自己保全了下来，这个结果，并不是詹世尧想要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当然，詹世尧再一次被纪少龙给说服了。 这个已经被搁置了一年的案子，又重新被悄悄掀了起来。 在詹世尧的授权下，这个案子的调查权限，直接交给了晚都区公安局去办。 这个建议，也是纪少龙的建议。 首先，晚都区的蒋志清，是跟詹世尧一个阵线的，其次，许晨龙是政法委书记，操作起来，也更加容易一些。 经历了疫情之后的扬子江市，其实事情还是很多很多的，谁也不知道，在纪少龙的鼓动一下，一场滔天巨浪，已经被慢慢酝酿好了。 就在纪少龙跟詹世尧吃饭的过程中，在距离他们并不算太远的包厢里，也出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年纪有些大了正是建安会的金老，还有一个人，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也是今天刚刚来到扬子江市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纪少龙就在隔壁的包厢里。 纪少龙跟詹世尧商量的内容，通过他们桌子上的一个黑色的盒子，传了过来，也就是说，纪少龙跟詹世尧的对话，完全曝光在他们的耳朵里。 终于，纪少龙那边，该商量的重点，已经商量结束了。 金老关掉了盒子，看着对面的中年人，说道：“你对纪少龙后期的仕途预测，是什么样的？” 中年人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是一次机会，有可能他会跳出卫健委的圈子了。” 金老点点头，说道：“他的身上，很有他们家的风范，跟他爷爷是一样的，有时候明明没在仕途上面考虑，却偏偏因祸得福，我在官场中，也算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了，从他们的身上，发现了一个问题，越是看得重的人，越是难上去，相反，你若无所谓了，相对来说，却是很多人升官的捷径。” 面对的那个人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会完成，那我就等你的电话就好了，不过首先，我要给他制造点麻烦，看看他的能力。” 金老点点头，说道：“无论如何，这个秘密必须拿到手，我相信姓钟的那个老家伙，目的也应该就在纪少龙手上的那个秘密，不管是谁得到了，谁就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明白了吗？” 中年人点了点头，直接站了起来，打开门，四处看了一下，走了出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出门的一瞬间，纪少龙也正好出来上厕所，两人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打了一个照面。 只不过，纪少龙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警觉而已。 毕竟走廊上走来走去的人，太多了。 谁也不知道建安会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似乎在纪少龙的身上，总有说不完的事情。 十月下旬，扬子江市疫情表彰大会，正式召开。 一批医务工作者，受到了表彰，作为卫健委的主任，纪少龙也受到了邀请，也在表彰的行列中，可是，那一次，纪少龙却没有去，他的理由是老婆产检。 这么重要的一次表彰大会，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很大的荣誉，他却没有去，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不是因为林芷晴产检，而是白狐那边的调查，有了重大的进展。 白狐在上一次的调查中，对刘尧排除了嫌疑，那是因为他跟踪了刘尧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而且那个时候，距离潘巍的死，也过去了半年，潘巍的尸体也没了，很多事情，已经查不清楚了。 这一次，纪少龙再次让她调查，她知道，以前的路线是走不通的，于是，她换了一个调查的方向。 这次，从刘尧的家庭情况入手。 还真有了重大的发现。 第309章 放大招 虽然说这个刘尧在离婚之后，他还住在原来的旧房子了，可是他的原配妻子和他的女儿，生活条件，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离婚前，刘尧的妻子就是一个家庭主妇，没有任何工作，就是在家带孩子。 可是谁能想到，离婚后的她，在扬子江市的市中心，买了一套150多平米的房子，而且装修还相当豪华，初步估计这套房子价值200万左右。 他们的女儿，刘欣欣，也被送进了附近的一家贵族学校去读书，一年的学费，就高达十几万。 刘尧的妻子，原本的家庭条件很一般，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这么高的费用。 而且，刘尧在跟赵凤玲保持着不干净的关系之外，他跟原配妻子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在最初的跟踪中，白狐对这件事，并没有太过于关心，毕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偶尔坐下来，谈一下女儿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白狐渐渐发现，这里面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正常了，因为刘尧跟前妻之间，还会发生暧昧的关系，也就是说，刘尧跟前妻之间，并没有完全断掉。 想到这些财产的来源不明，再想到他跟妻子之间的关系，白狐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刘尧跟他前妻的离婚，不是真实的，而是为了转移财产，而这个财产的来源，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刘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然有几百万的。 还有一点，就是从原来他们的同事中了解到的。 潘巍死的当天，刘尧并没有在医院，也就是说，刘尧给自己造成了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狐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敲击了一下键盘，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画面，是海渡口卫生院后门的位置的一个监控画面。 “那天，整个卫生院的监控都是坏的，因为在此前两天，分管基建的副院长，也就是刘尧，要求对医院内部的摄像头进行改造升级，所以，这些摄像头，都是坏的，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遗漏了一点……” 这个时候，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尧，只见他出现在了屏幕的角落里，眼神在四处看着，最后，打开了医院的后门，走进了医院里面。 屏幕上，是有时间的，而这个时间，恰好就是潘巍被发现死在办公室的当天。 距离潘巍的死，还有一个小时。 “你这个监控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当时警方没有找到？” 纪少龙问道。 白狐笑了笑，说道：“不是警方没有找到，是警方根本不会去找，海渡口卫生院，一共有两套监控，一套就是刘尧下令维修的那批，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大多数摄像头，都停止了，可是，有两个摄像头，却是不会停止的，那就是大门的那个，和后门的这个，这两个监控不属于医院，而是公安天眼系统的摄像头，当时在这起死亡发生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人去调取这个监控。” 此时，纪少龙也算是服气了。 他都使唤不了扬子江市公安局，没想到，白狐居然拿到了监控，也真的是有水平，现在算起来，还是一年前的监控了。 白狐又敲击了两下键盘，画面出现了快进。 接着，时间又放慢了，刘尧鬼鬼祟祟地从后面又溜了出来，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过了潘巍的死亡时间。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这个监控，只能说明潘巍死的时候，刘尧就在现场，并不能说明，刘尧就是杀害潘巍的凶手，不是吗？” 白狐笑了笑，说道：“我既然叫你过来，你既然连这么大的荣誉都没有去领奖，要是不真给你点什么，我就真的要挨骂了，对吗？” 说完，她打开了一个包，拿出了一个u盘，装在了电脑上，打开之后，里面出现了一段录像，这个视频的角度，应该是一个卧室，床上是两个人，一个是刘尧，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纪少龙没见过。 不过，他也能猜出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刘尧的前妻。 “你居然在他们的卧室，装了监控？” 纪少龙说道。 白狐笑了笑，说道：“不光是卧室，刘尧两个居住的地方，整栋房子里，无死角地我都装了一些东西，其中还有很多劲爆的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当然开玩笑的话。 纪少龙赶紧摆摆手，严肃地说道：“还是说正事吧。” 白狐再次敲击了一下键盘，一段录影录音便被播放了出来。 看画面听声音，应该是刘尧跟他的前妻在吵架，而吵架的主要内容，就是前妻发现了他跟赵凤玲之间不正当的关系，因此大发雷霆，而刘尧呢，一再解释，他说他跟赵凤玲之间是清白的，他主要是帮助赵凤玲，这么做，也是为了洗清嫌疑。 他的前妻似乎还真被他给骗了。 警告他说，如果她确实发现他跟赵凤玲之间有不干净的关系，那么，他就去告诉赵凤玲，杀死她老公的人，就是刘尧。 听到这里，刘尧也是急了，马上再次澄清，他前妻被他怎么一哄，还真就没事了，话题又变了。 到这里，白狐又按了暂停键。 接下里的内容，也没必要看下去了，因为这段对话，足以证明，是刘尧杀死了潘巍，至于他为什么要杀潘巍，那就只有等他被抓了之后才知道了。 拿到这么一段录像，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会将这件事说出口，终于，被白狐等到了，可见，她在这件事上，的确花费了很大很大的功夫。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现在要去抓人了，所以……” 纪少龙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眼前的白狐，无疑是美艳的，跟这样的女人单独相处一室，感觉并不是太好。 拿上了u盘，纪少龙就离开了。 站在窗户口，白狐看着纪少龙远去的身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无法看出来是喜是忧。 第310章 尴尬的抓捕 纪少龙没有去领奖的事情，钱伯涛很不高兴。 据说，钱伯涛在颁奖会议上还生气了，说有些人有了一点成绩之后，就飘得不行，跟省市领导，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话，无疑说的就是纪少龙。 红玫疫情被强制通报之后，钱伯涛其实对纪少龙，已经相当不满了，可是，在抗疫的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全国的媒体关注着，上面的领导也在盯着，钱伯涛的拳脚，根本施展不开，他的主要精力，也放在保全自己身上，让自己能从这么一场危机中解放出来。 最终他赢了，凭借着自己的政治智慧，并且让孙宏达大出血了一下，这么一来，事情好像跟自己就没什么嫌疑了。 可是，这边表彰大会刚刚开完，钱伯涛刚回到市委的办公室，就接到了孙宏达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了他一个非常坏的消息，那就是纪少龙好像在对刘尧进行调查。 这个消息，把钱伯涛的好心情，瞬间就毁了。 他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还是下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晚上九点，纪少龙在距离海渡口镇的高速路口，跟晚都区赶来的许晨龙碰头了。 按理说，抓捕刘尧的行动，是不需要他们两个亲自出面的，但是，他们两个还是来了，原因就是他们两个来了之后，假若碰到什么意外的情况，可以随时处理，这也能让纪少龙放心。 在车上，两人谈了一些细节。 晚上十点，一辆载有十名警员的中巴车，开到了距离刘尧家并不太远的巷子，停了下来。 根据提前的情报，今天刘尧就在家里，没有出去。 十点半，抓捕小组，正式行动，在黑暗中，刘尧家的围墙门被打开了，接着，十几个人，从各个角度，进入了刘尧的房间，聚集在了卧室的门口。 这么多人进来，不可能不造成一点声音出来的。 可惜，刘尧根本听不到，因为里面传来了他跟某个女人在激烈运动的声音，这个声音，让在场的所有办案民警，都有些尴尬。 隔着门，纪少龙能听出来，那个声音，正是赵凤玲的。 看来，白狐没说错，在这方面的需求，赵凤玲好像真的很大。 纪少龙朝着许晨龙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破门而入了，总不能十几个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做完吧。 这个时候，两个民警拎起了破门锤，在许晨龙一个眼神之后，破门锤撞击在了门上，门打开的一瞬间，几个民警就冲了进去，控制住了现场。 话说，那个现场，还真的挺尴尬的，赵凤玲骑在刘尧的身上，整个卧室里，都是暧昧的气氛，破门的瞬间，两人都吓了一跳，赵凤玲下意识地钻进了被窝里。 刘尧看着冲进来的人，大声吼道：“你们是谁？我要报警了……” 而赵凤玲，从一开始的喊叫中，也平息了下来，眼神恐惧地捂着被子，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许晨龙先进去，掏出了一张工作证，亮了一下，对着刘尧说道：“刘尧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谋杀海渡口镇卫生院院长潘巍，现在请你马上穿上衣服，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许晨龙的话，让刘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眼神里面的闪烁，是肉眼可见的。 同时，赵凤玲的眼神里，也充满了震惊，那一刻，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一定是如同浪花一般在咆哮。 刘尧穿上衣服之后，就马上被警察给控制住了，他也没有挣扎，虽然嘴里一直在说冤枉的，可是，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在这里听他的审问。 刘尧被带走了，现场需要留下来一些警员，在屋子里搜集一些证据，纪少龙给了赵凤玲穿衣服的时间，大概五分钟之后，一头乱发，衣服也有些散乱的赵凤玲，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客厅。 看到赵凤玲从二楼下来，纪少龙也站了起来。 主动对着赵凤玲说道：“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赵凤玲自然是不认识纪少龙的，他以为纪少龙也是警察，一言不发，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纪少龙没说话，只是打量着赵凤玲，此时此刻，他几乎已经能确定，赵凤玲是真的不知道哦啊，刘尧杀害了自己的丈夫。 “你跟刘尧之间的关系，保持多久了？” 几分钟之后，纪少龙问道。 赵凤玲还是相当配合的，眼神有些呆滞，但是还是想了想，说道：“有好几年了。” “这好几年是包括你丈夫还活着的时候对吗？” 赵凤玲点了点头。 纪少龙继续问道：“当时你们发生第一次关系的时候，是谁的主动，或者说，是谁先看上谁的？” 这个问题，相对有些私密了。 赵凤玲本来是不想回答的，可是看到房间里，那些走来走去的警察，还有严肃的纪少龙，便缓缓说道：“是他的主动，那段时间，潘巍很忙，真的是太忙了，他所有的精力，都在那个破卫生院里，根本管不上我和儿子，刘尧就出现了，他对我嘘寒问暖，让我感觉到，自己也是可以被关心的……” 她说了很多，无外乎就是一个主题。 那就是刘尧对她，真的很好。 听完之后，纪少龙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爱你的丈夫吗？” 这话一问出口，赵凤玲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开始有些抽泣了，纪少龙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她擦干净了眼泪，才缓缓说道：“他是个好人，但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不恨他，但是也早就不爱他了。” 说到这里，她也终于将那句话问出了口，看着纪少龙，似乎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问道：“你们说，是刘尧杀死了潘巍，是真的吗？” 纪少龙没有直接回答她。 而是掏出了手机，在她的面前，播放了一段视频，同样是一段暧昧的视频，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尧跟他的前妻的那段对话，才是核心。 第311章 两难境地 赵凤玲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这里是两个刺激人的信息在里面，第一，是刘尧跟他前妻之间，根本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感情不和而离婚。 要知道，赵凤玲虽然在哪方面需求挺大的，他跟刘尧在一起，一是因为刘尧对她好，还有一点，那就是刘尧答应过她，要娶她的，这才是关键，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承诺，好像根本不可能兑现的。 还有一点，她居然跟杀了自己丈夫的人上床，还整天在一起，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了，她根本就不能做人了，不管是在谁的面前，人家甚至会说，她就是那个潘金莲，勾结西门庆，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儿子呢？ 不用说，潘启东一定会一辈子恨自己的。 “据我们现在的情报得知，刘尧在杀死你丈夫之后，得到了酬金高达三百万，而这三百万，全部给了他的前妻，他之所以跟前妻离婚，是因为他需要前妻来隐匿这笔财产。” 此时，赵凤玲的样子，有些在崩溃的边缘了。 一下子受到了那么多的刺激，简直是有些受不了了。 就在她要爆发的边缘，纪少龙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你既然并不知道这个真相，那么这场谋杀案，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知道你担心的是颜面问题，这一点，是避免不了的，我有个办法，帮你把颜面全部挽回来，这也是我告诉你真相的原因所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样。 “什么方法？你告诉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刘尧的杀人案，一直没有突破，一年多之后，重新启动，总要有个由头的，不然的话，也说不过去，我们会对外公布，是你接近刘尧，并且从刘尧的口中，打听到了是刘尧杀死的你丈夫，同时，这些录像设备，也是你安放进去的，是你采集到了证据之后，主动向我们报案的，这样，你的情况就变了，你跟刘尧发生关系的事情不能改变，但是我们能变成你是为了丈夫报仇，才这么做的，你觉得呢？” 纪少龙的脑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的脑子。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在法庭上，这段录音录像拿出来，是不合法的，毕竟是偷拍的，但是，如果是死者妻子为了报仇拿出来的录像，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虽然晚都区公安局的行动，得到了市长詹世尧的授权，但是从法定意义上来说，是不合法的，毕竟绕开了扬子江市公安局，但是如果是受害人家属去晚都区公安局报的案，性质又不一样了。 纪少龙这么做，就是堵住那些为难他的人的嘴。 这样一来，就不能吹毛求疵了。 他相信，一旦刘尧被捕的消息传出来，钱伯涛是一定会找麻烦的，甚至会让扬子江市公安局进行干预，但是如果报案人的报案地就是晚都区，那晚都区公安局的所有执法行动，便是合理合规的，想闹都闹不起来。 他这样，是提前打一个铺垫。 同时，他认为，赵凤玲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人是群居动物，如果这么做的话，赵凤玲将要一辈子，活在被人议论的阴影中，可是如果按照纪少龙说的那样，就完全不一样了，变成了一个为了丈夫报仇的刚烈女子了。 同样的事情，只要换了处理方式，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凤玲同意了，所以，纪少龙教了她一些应对媒体和上面的调查，应该说的话。 谈完之后，就在赵凤玲要离开刘尧家里的时候，纪少龙最后一次喊住了他：“赵女士，你以后可以把多余的时间，用在儿子的身上，因为他很懂事，有一天，他或许还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赵凤玲没有回答纪少龙的话。 可是，有一点，被纪少龙说中了，后来的潘启东，果然成为了国内外顶尖的医生。 这是后话，这里暂时不提。 刘尧房子里更多的信息，纪少龙也帮不上忙了，许晨龙带着刘尧回去了，接下来，就是审问的工作了，纪少龙走出房间的时候，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终于，一件冤案要被澄清了，毕竟潘巍是蒙冤而死。 他上了自己的车子。 忍不住又开了车窗，抽了一根烟，便发动了汽车，朝着家里开了回去。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还有几天时间，林芷晴就要生了，可是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时间陪在她的身边，想起了潘巍的事情，他越发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一个太合格的丈夫。 刚刚将车子停在小区的停车场，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种不对劲，不是他发现的，而是心里感觉的，总觉得在昏暗的停车场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此时的他，忽然意识到，有可能危险已经降临了。 半夜，已经十二点了。 此时的地下停车场里，不太有可能有人进来了，他眼睛下意识地找了一下摄像头，心里基本上就明白了，因为摄像头上，那本来应该亮着的红色的灯，已经熄灭了，这就说明了，这个摄像头，似乎被关闭了。 他没下车，就做在车里，一动不动，他的车上，没有任何防身的武器，而在地下停车库，手机的信号很弱，他的这个位置，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他不能出门，一旦出去，就真的陷入危险了。 就好像所有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他也不敢大声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左右两边，各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远处，并没有上前，他们似乎在防备纪少龙一脚油门，冲出去。 他们现在的位置，可进可退，纪少龙如果出来，他们可以直接上去，如果开车冲出来，那么他们离自己的车也很近，随时可以用车去堵。 一下子，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纪少龙，如果你现在不乖乖下车的话，我们的人，就要上楼了，到时候，你们家的三个女人，似乎应该应付不了我们。” 一个空荡荡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312章 人不狠站不稳 这个时候，一个空旷的皮鞋声，出现在了黑暗中，一个人，从正面的方向，走了出来。 纪少龙已经无处可退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让危险靠近他的家人的，这是危险发生的时候，每一个男人的选择。 对方连他家都能找到，也知道在地下车库等他，那就说明了，早就准备好了。 想到了这里，他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跟正面黑暗中的那个男人，面对面。 不过，他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你是个好男人，却也是一个不太懂事的人，多管闲事的后果，向来都是不那么好的。” 对面的那个人，对着纪少龙说道。 “你是专门跑来警告我的？” 纪少龙看着那个黑影说道。 那个黑影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是来杀你的。” 纪少龙笑了，说道：“不会，你若是要杀我，你就不会出现了，虽然地下车库的监控坏了，但是小区和路面的监控还是在的，会让你留下踪迹，我想，孙总亲自出面，不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吧？” 一句“孙总”，让对面黑暗中的那个影子，有些震惊。 他缓了缓，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果然，站在光线中，纪少龙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弘达油漆的董事长，孙宏达。 “厉害啊厉害，卧龙之才，果然名不虚传，我们两个从未见过，你却知道是我……” “不难猜，别人都说，孙总虽然是五短身材，但是小小的身材，有大大的能量，我想了想，能对我发难的五短身材，也就孙总您了。” 这是平时孙宏达最忌讳的事情。 虽然是扬子江市首富，可是他只有一米六多的身高，被别人称为五短身材，一般人，是不敢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话题的。 纪少龙不光提了，还连续说了两遍。 他的脸上，有些不太好看，顿了顿，说道：“纪少龙，你是真的求死对吗？” 纪少龙的脸上，而已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不不不，孙总亲自出马了，肯定不是来杀我的，说吧，你给我什么，要我不再追究这件事？” 好像什么都逃不过纪少龙的脑子。 要知道，今天晚上的准备，孙宏达没有告诉任何人，都是他一个人布置下来的，甚至连钱伯涛都没有透露细节。 可是纪少龙居然全部都猜到了。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废话了。 孙宏达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按了一下，然后，在角落里，一辆车闪了一下，然后，后备箱的门，就缓缓打开了。 他指了指那辆车，意思是让纪少龙过去。 纪少龙跟着孙宏达，来到了那辆车的后面，只见车后备箱里，有三个黑色的袋子，其中一个拉链是开着的，孙宏达指着后备箱，说道：“这是其中的一部分，一共三百万，如果这件事能顺利过去，再给你这么多，如果你喜欢，这辆车你也拿去。” 说完，手伸了出来，意思是让纪少龙去接车钥匙。 以为纪少龙不会拿？ 不，纪少龙拿了。 他接过了钥匙，然后把后备箱顺势给关上了，手在那辆奔驰车上摸了几下，说道：“我一个卫健委的主任，开这个车子，似乎有些高调了。” 纪少龙能收钱，说明这件事，就有门了，笑着说道：“没关系，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折算成现金，我会在下一次，将这笔钱，也给纪主任。” 纪少龙突然看着孙宏达，问道：“如果我今天不收这笔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孙宏达个子虽然不高，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相当诡异。 缓缓说道：“如果不收也没关系，纪主任会发生一场意外，不过，这次的意外会稍微更加周密一些，不会出现刘尧那样的事情，因为是我亲自执行的，不会在任何情况下，被透露出去。” 果然，这个孙宏达的行事风格，相当狠厉。 “我根本没得选对吧？” “哈哈哈，的确没得选，纪主任恐怕忘了，你只是一个卫健委的主任，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孙宏达一辈子打过交道的人物，太多太多了，搞死的人也太多太多了，不在乎一个两个了。” “我其实很想知道，您跟钱书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一个堂堂市委书记，怎么会跟你走得那么近？” “你想知道？” “我很想知道？” 两人的眼神对视着，电光火石间，千言万语就过去了。 “好，我可以告诉你，纪少龙，你还没到那个层次，如果你到了那个层次，你到了那个层次，很多事情，你就了解了，我们常说，商场如战场，事实上，官场是要残酷于战场的，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无往不利，那么他肯定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甚至说，站在别人的尸体上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想要一步一步往上爬，还有一个东西，那是不能缺少的，那就是钱，我有钱，而钱书记有权，他的权能帮我获得更多的钱，而我的钱，也能帮他获得更多的权，这是一种合作的关系，你有一天，也会明白的。” 其实孙宏达说的这些东西，纪少龙明白。 只是孙宏达以为纪少龙，还没到那个层次而已。 纪少龙笑了笑，假装不是很懂，说道：“这里面的门道，真的太多了，但是孙总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的命运，绑在一起了，如果有一天，钱书记倒了，那您的生意，也就倒了，不是吗？”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们是商人，我们没有严格的纪律，他倒了，顶多是我人大代表的身份倒了，这个身份有什么用，这个身份的作用，就是警察不能随便抓我，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不管我做什么，没有人能抓到我，明白吗？包括我今天让你死了，被人抓到了现场，我有足够的钱，我到了国外，一样可以好好生活。” 这些话，已经是足够嚣张了。 果然，在孙宏达的眼中，钱伯涛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第313章 心里有底 这些话，孙宏达本不该说的。 可是他还是说了，因为他有自己的考虑。 目前来说，纪少龙是挺大的一个麻烦，他想直接了结纪少龙，可是此时纪少龙正在调查这件事，如果这个时候死掉了，那么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来，毕竟舆论不可能都是瞎子。 一旦事情被深挖，那么自然会出篓子。 所以，收买纪少龙是第一步，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一些恐吓的话，他也相信，如果纪少龙不识抬举的话，应该从这些话里，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一些让纪少龙不敢胡来的信息。 纪少龙拿着那把奔驰车的钥匙，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孙宏达笑了笑，说道：“刘尧既然被抓了，也没什么所谓，他毕竟跟赵凤玲之间是有暧昧的，我会想办法让刘尧往那方面承认，你让你的人配合一下就好了。” “那方面，指的是刘尧因为奸情，杀害了潘巍吗？” “哈哈哈，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样一点不浪费时间，既然这样，我也就告辞了。” 说完，孙宏达带着他的两个人，就要登上一辆奔驰的商务车。 就在此时，纪少龙突然说道：“等一下！” 孙宏达一只脚，刚刚踏进门里，听到纪少龙的声音，马上回头。 只见纪少龙将手里的钥匙，朝着他直接扔了过去，孙宏达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个车钥匙，又转身下来，看着纪少龙问道：“怎么回事？” 纪少龙说道：“你什么都对，也什么都在掌握中，可是你有一点是错的，我纪少龙不在乎钱，一点都不在乎，无论是多是少，我都看不上，我要的是正义，你懂什么是正义吗？” 这句话，显然跟刚才的谈话，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孙宏达带来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重新离开了车子，一左一右，站在了距离纪少龙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控制住了他的两条出路。 纪少龙的余光瞟了一下，他很清楚，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了一下，然后朝着孙宏达晃了晃，说道：“我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录音了，所以，咱们刚刚的对话，我全部都录下来了，不管能不能成为证据，都会对你，对钱书记造成一定的威胁，不是吗？” 孙宏达不说话了，他盯着纪少龙看了很久，说道：“纪少龙，你是不想活了，你是想找死！” “nonono，你错了，我一个快要当爸爸的人，怎么可能会想死，我只是觉得，要把你们这些人，全部送进监狱，我才安心，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生活在这么一个肮脏的世界里，明白吗？” 接下来的话，似乎也不用说了。 孙宏达朝着那两个人点了点头，那两个人，朝着纪少龙这边，慢慢靠近了，也就是说，危险要降临了。 “纪少龙，我本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那就别怪我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就在那两个人靠近纪少龙的时候，孙宏达如是说道。 一个人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还有一个人的手中，出现了一根绳子，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纪少龙就算能打，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靠近了，纪少龙丝毫没动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是那种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就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的。 就在那两个杀手愣神的一瞬间，一个矫健的影子，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对准了拿匕首的那个人脖子上劈了一掌，拿绳子的那个人，一看情况不对，冲上去帮忙，那个身影，凭靠着袭击的第一个人，凌空一脚，一个鞭腿，踢在了那个人的脑袋上，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两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了了。 这一切，简直是太快了。 就算是好莱坞电影里面的场面，都未必能拍得这么真实。 孙宏达愣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直接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子的轮胎，在地上磨出了很响的声音，从地下车库，飞驰了出去。 刚刚给纪少龙的那个车钥匙，都掉在地上，没有来得及拿走。 那个矫捷的身影到底是谁？ 不用说，自然是白狐了，除了白狐，纪少龙的身边，也没有人能有这么厉害的水平。 看着地上已经晕倒过去的两个杀手，白狐问道：“这两人如何处理？” 纪少龙指着远处的那辆奔驰车，说道：“人先给我送到张传武那边关起来，这些人恐怕有些职业素养，用常规的手段，或许问不出来什么，但是我想，你干预的话，应该会不一样，对吗？” 白狐没有回答，等于回答了。 她突然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有危险，并且提前打电话给我？” 纪少龙笑了笑，丢下了两个字：“直觉。” 这直觉，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真的是直觉吗？ 并不是，纪少龙出了刘尧的家，在门口抽了一根烟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现，在对面停了一辆车了。 要知道，这里是巷子，很窄的巷子，一辆车停住的话，另外的车子想要进出就不可能了，所以那个位置，是不可能停车的，而且纪少龙还特别注意了，他车子离开的时候，那辆车，也不远不近跟着，于是，在车上，他就给白狐打了一个电话，在经过一个弯道的时候，其实白狐的车子，也跟在那辆车的后面了，就这样，纪少龙跟孙宏达的对话，其实心里是有底的。 “你救我一命，咱们两个的债务已经清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让张传武那边看着你了，房子你想住就住，不想住也没关系，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是纪少龙离开地下车库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狐捡起了地上的车钥匙，打开了那辆车的后备箱，看着满满一箱子的钱，若有所思…… 孙宏达的刺杀计划失败了。 第314章 过河拆桥 就在纪少龙这边刚刚打开门进了家里的时候，孙宏达这边，也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确定身后已经没有人在追着的情况下，才将车停在了路边，刚刚那一瞬间，差点自己的命也丢了。 这件事，似乎开始有些失控了。 他掏出了电话，想了想，抽出了电话卡，拿出了一张没使用过的，拨通了钱伯涛家里的电话。 也是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通，从声音判断，钱伯涛应该已经睡着了被吵醒的。 “出事了，刘尧被抓，我这边的刺杀也失败了，接下来，可能要堵不上了，纪少龙的背后，有人在使坏。” 孙宏达说道。 “你说是詹世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他只是一个卫健委的主任，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电话那一边，钱伯涛沉默了，很久，说道：“你买凶杀人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具体的内容，所以，你自己跑路吧，最好别回来了，公司反正有人替你打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对吧？” 钱伯涛的话，让孙宏达愣了一下。 “你是想过河拆桥？” 钱伯涛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在几分钟之前，听到了一段录音，在录音里，你不是也把我当做棋子嘛，所以呢，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刘尧杀死潘巍的事情，会引起连锁反应，接下来，就是红玫病毒的溯源了，沈世那边，一定会无罪开脱的，我要是拼命保你，搞不好，我也要搭进去，所以呢，我想也不用多说了吧……” 可恶的纪少龙。 居然已经把录音发给钱伯涛了。 最后的希望，似乎就要破碎了。 “你走了之后，病毒的事情，我会全部推到你的身上，与其两人一起死，倒不如留着我，孙宏达，这些年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的产业，也不可能会做到这么大，所以，关键的时候到了，你该牺牲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那边电话便挂掉了。 孙宏达拍了一下方向盘，大骂了一句畜生，可是有什么用呢，钱伯涛，根本听不见。 一直以为，钱伯涛就是自己的棋子，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才是钱伯涛的棋子，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钱再多，也玩不过那些手里握着权力的人。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年为钱伯涛做的事情，其实他都知道，但是又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很多事情，并没有直接汇报给他，所以，无论什么样，他都是能推脱掉的。 “妈的……” 他有咒骂了一声。 想了想，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说道：“马上给我安排一架飞机，私人飞机都是可以的，我要飞澳洲。” 电话里，可能是有些为难。 他又吼了一句：“明天就明天，但是必须给我马上安排好。” 挂了电话之后，他继续开车，现在，他要去自己准备好的地方，拿护照和钱去了，明天一大早，他就要飞到澳洲去了。 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一个产业，丢在国内，有些可惜了。 不过，孙宏达也早就做好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一大早，晚都区公安局那边，传来好消息，刘尧承认了。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刘尧承认，是自己利用药物，让潘巍假死的，而且，他还承认了，出钱让他弄死潘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弘达油漆的老总，孙宏达。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扬子江市的舆论，很快就被这条消息给引爆了。 原来的计划中，钱伯涛是会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的，可是，并没有，今天上午，钱伯涛并没有出现在市委，他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 纪少龙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笑了，他很清楚，钱伯涛在这件事上，想要脱身为上了，他不会顾及孙宏达的死活了。 这件事的曝光，牵扯到了红玫病毒的来源问题。 而且，詹世尧马上将这件事，上报到了省里。 省公安厅在第一时间迅速介入，重新发出了盛世油漆厂的案子，接下来，沈世沉冤昭雪，基本上也不在话下了。 红玫病毒的话题，本来已经渐渐淡下去了，可是因为这件事，重新来到了大家的面前，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如果沈世是被冤枉的。 那么不用说，扬子江市政法系统，就要大地震了。 政法委书记首当其冲，不管是公安局，检察院还是法院，都会受到牵连，这么一来，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洗牌。 中午的时候，纪少龙坐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面，只说了几句话，那就是孙宏达还没赶到机场，就被拿下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可以尘埃落定了。 仅仅隔了一天。 两辆车，开进了扬子江市市委大院里面。 上午十点，钱伯涛正在主持召开下一期的晚都区招商会事宜，会议开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五六个人，径直走了进来。 将钱伯涛给带走了。 那一幕，纪少龙是没有看到，但是事后，丁世海描述给他听的，当时钱伯涛的脸，瞬间就绿了，他或许是真的没想到，孙宏达不但没能飞走，还一句不拉的，把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全部说了出来。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纪少龙，如果不是纪少龙把录音给了钱伯涛，让钱伯涛把孙宏达当做小卒子一般甩掉，孙宏达也不至于在被捕之后，因为气愤，将事情都说出来，还提供一些价值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对钱伯涛致命的证据。 三天之后。 省纪委宣布，对钱伯涛进行双开，具体的案情，还在调查中，但是基本上，钱伯涛这辈子完了，因为红玫疫情，就是在他和孙宏达的黑手下产生的，要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纪少龙判断，孙宏达比起钱伯涛来，可能还要更严重，搞不好，死刑都是轻的。 当然，这个案子也不可能在很快的时间内有结果。 第315章 初为人父 十一月。 距离林芷晴的预产期，已经不到一周了。 这段时间，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所有事情忙完的纪少龙，基本上也把时间，都放在了林芷晴的身上了。 他直接请了陪产假，休息在家里，那种心情，是相当紧张的，相反，林芷晴倒是挺轻松的，只有纪少龙，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急得不行。 初次为人父那种紧张，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孩子出生之前，幸好把事情都解决了，要不然的话，他如果被报复，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威胁到孩子和妻子还有家人，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而且，当时他前往红玫病毒第一线的时候，他跟林芷晴保证过，他一定会让孩子生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这句话，他做到了。 十一月3日。 纪少龙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对赵凤玲的采访。 那是一个媒体记者，在听说了她孤身一人搜集到了刘尧杀死自己丈夫的证据，对她进行的采访，采访中，虽然赵凤玲有些紧张，可是大致上，把纪少龙教她说的，都说了出来。 采访结束之后，一个镜头闪了一下，纪少龙看到潘启东主动搂着刚刚被采访结束的母亲，似乎两个人不太和谐的关系，被这么一件事，改善了。 他摸了摸林芷晴的肚子，突然感觉，在这件事上，他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他卸下了一个孩子的怨气，让这个孩子，对母亲，对未来，又有了更好的憧憬。 11月4日。 省里召开了常委会，讨论了一下扬子江市的问题，省里做出决定，暂时由詹世尧担任代书记，至于谁来接钱伯涛的班子，还需要一个长期的商讨过程。 因为扬子江市现在的位置，很特殊，所以在扬子江市市委书记的任命上，可能还要听取上面的意见，不可能那么快做出决定来。 11月5日。 中午。 纪少龙帮着丈母娘刚刚收拾完碗筷，就听到了林芷晴在房间里的喊叫声，大家赶过去一看，羊水破了。 于是，在手忙脚乱中，林芷晴被送到了扬子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林芷晴被推进了产房中。 那种等待，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焦灼啊，他在官场，也算经历过人生中最危险的情况了，可是那一刻，无论什么样的危险，都不能跟他焦急的心情作比较。 上班的姐姐，也请假赶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陈卫健陈煜他们也赶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过程中，林远峰也来了电话，说已经请好假了，准备从霞光县飞过来。 本来的预产期是11月7日的，这突然早了两天，让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下午两点钟左右，一个孩子被抱了出来，纪少龙还没看到男女，就被姐姐一把抢了过去，跟丈母娘沈雪琴一起，抱着直接就进了病房了。 他其实跟想跟上去看看，可是他知道，林芷晴还没出来，所以，他还是呆在产房的门口，等着林芷晴。 半小时后，林芷晴被推了出来。 纪少龙马上接过了病床，看着有些虚弱的林芷晴，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老婆，你辛苦了。” 这句话，也让躺在那里的林芷晴，眼眶很快湿润了。 到了病房之后，纪少龙才知道，多了一个小公主。 所有人，围着那个不哭不闹粉嘟嘟的孩子，都是笑开了花。 当纪少龙轻手轻脚抱起那个小公主的时候，心都要化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或许还比不上此刻的那种感动，这种情愫，是纪少龙说不出来的，总之，那一刻，很神圣，很不一样。 因为是顺产，所以林芷晴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回去坐月子去了。 自己没有父母，所以照顾的事情，都交给沈雪琴了，当然，有了一个外孙女了，沈雪琴和林远峰，也是相当开心，或许，在纪少龙跟林芷晴结婚以来，这么多年，算是最开心的时刻了吧。 本来休息是为了照顾林芷晴的，可是两三天之后，纪少龙发现，整个家里，只有自己是多余的，根本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带孩子自己不会，照顾林芷晴也不会，大家忙碌的时候，还嫌他站在那里占地方，只能乖乖在客厅等着。 晚上的时候，林芷晴很懂事地告诉他，暂时不需要他，就回去上班去吧。 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在十一月十日的时候，纪少龙休完产假，正式上班。 当然了，再去上班的时候，一定是带着喜糖过去的，要不然的话，卫健委的那帮家伙，又要吵着闹着了。 果然，重新上班的纪少龙，沉浸在一片的恭喜声音中。 在卫健委上班的时间，也快有一年了。 从一开始的陌生，一开始的所有人都看不上，到现在，纪少龙已经是卫健委的主心骨了，而且，几乎所有人，对纪少龙，都是有很崇敬的心情的。 那种崇敬，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卫健委的人最清楚了，如果不是纪少龙的话，恐怕这个红玫病毒，造成的影响，不止这么一点点。 而且，纪少龙还给两个人，洗清了冤屈。 一个是潘巍，还有一个是沈世。 前几天，省厅在调查之后，已经对外进行了公布，红玫病毒，是在弘达油漆厂的实验室里，无意中被制造出来的病毒，这一点，已经从原来弘达油漆实验室的科研人员那里，取得了证据，沈世是被诬陷的，已经被释放了。 沈世在释放之后，引起了很多媒体的关注。 他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他告诉记者，他知道他能出来，是因为一个人，他要做的，就是去感谢那个人，但是媒体在追问那个人名字的时候，沈世并没有说。 他并没有来见纪少龙。 只是纪少龙后来收到了一封信，是沈世亲手写过来的，上面洋洋洒洒，书写了对纪少龙的救命之恩，纪少龙拿着那封信，手都有些颤抖，这封信，他会一辈子保存的。 收起了这封信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封信。 辞职信。 第316章 新的任命 11月15日。 纪少龙终于鼓起了勇气，走进了詹世尧的办公室。 将那封辞职信，放在了詹世尧的面前。 他们两个，在这个半年多的时间里，关系没有变好，可是，互相看对方的感觉，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直以来，詹世尧眼中的纪少龙是一个不识抬举，没事找事，还自以为是的人，在纪少龙的眼中，詹世尧是一个唯利是图，心机很深的小人。 虽然对方的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存在，实际上，都是片面的，詹世尧在纪少龙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大义凛然。 而纪少龙，也看到了詹世尧不过是身处官场，所有人都会的一个简单选择，选边站队，是大家不可避免的，不算是什么好官，却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坏官，这一点，纪少龙必须要承认。 很认真地看完了这封信，詹世尧将他放了下来，看着纪少龙，问道：“你确定要辞职？这次的抗疫，你是功臣，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升到省卫健委去，这是很好的机会，你现在辞职，就等于是放弃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其实没做多少事情，主要的事情，都是那帮专家去做的，卫健委跟别的部门不太一样，我觉得，这样的部门里，还是少一点功利要好，让那些专家去主持大局，才是正确的。” 詹世尧点了点头。 在那封辞职信上签字了。 签完字，他退给了纪少龙，说道：“现在后悔还是来得及的，我也不怕告诉你，安家是不可能让你重新走进官场的，所以你辞职之后，如果是打着去别的地方任职的心思，就不要想了，你明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拿起了那封信，说道：“我现在去组织部，办理离职手续。” 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身影，詹世尧的心里，似乎有一个很细微的东西被触动了。 这个纪少龙，到底是人还是神？ 在组织部办好手续，纪少龙已经不是卫健委的主任了。 这个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卫健委的同事们，甚至连最贴身的秘书，陈煜都不知道。 刚走出市委大院的门。 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丁世海。 两人相视一笑。 今天的风有点冷，扎在身上，有股冰凉透骨的感觉。 “喝两杯？”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说道：“下午你还要上班，喝什么喝嘛，影响工作。” 丁世海哈哈一笑，说道：“下午没工作了，请假了，陪兄弟解闷，不耽误工作，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上了丁世海的车，两个人开着车，离开了扬子江市的市区，到了乡下，穿过了一片农田之后，来到了一个很古朴的木头房子前面。 打开门，里面别有洞天，居然是一个餐馆。 人不算多，但是很有味道。 “居然有这么好的地方？” 纪少龙有些感叹。 丁世海笑着说道：“你就是一个工作狂，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扬子江人，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好地方的？” 这还真不是丁世海夸张的话。 很多人是真的知道这里。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一些庄园散养的鸡肉，还有一些蔬菜，要了一瓶酒，一边聊天，一边吃了起来。 一开始两人都是追忆过去，从丁世海去芙蓉镇给纪少龙出头的那次说起，动不动会心一笑，经历过的东西，又浮现在了眼前。 “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丁世海突然问道。 显然，他也很清楚，纪少龙这次辞职之后，想要再进入官场，其实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他的组织程序，捏在扬子江市，捏在苏省，只要安瑞没有松口的话，他想到别的地方去任职，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陪陪老婆孩子，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纪少龙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心里是落寞的，可是，却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毕竟，这是自己的事业。 就在两人扯着一些闲话的时候，丁世海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了电话，只是听了几句，就放下了手机，打量着纪少龙，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憋了一会，说道：“你丫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瞒着我？” 纪少龙有些懵逼，他根本不知道，丁世海讲的什么东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真的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你确定，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呀，你再不说，我就动手了啊……” 说罢，他把右手抬了起来，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丁世海是了解对面的这个人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知道的样子，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对着纪少龙说道：“恭喜我们的纪主任，跳出了原来的圈子，恭喜幕后的那个好心人，帮助纪主任，再次高升，恭喜恭喜再恭喜……” “什么意思？” “我刚刚接到电话，电话里告诉我，就在你的辞职信被组织部同意之后，一道新的任命下来了，你被调往宿原市景洪县，担任县委书记！” 纪少龙一下子有些懵逼了。 到宿原市担任一个县委书记，行政级别上，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从原来的正处级跳到正处级，可是权力上，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从一个冷门的部门，跳到地方政府上，这是纪少龙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而他，根本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这么一个调令，居然能跳过安瑞，直接硬钢了。 “会不会是钟老？” 丁世海试探性地问道。 这也是纪少龙当时最怀疑的，因为只有钟老，有这么个能力。 于是，纪少龙当场就给钟老打了一个电话，结果钟老也觉得很奇怪，他告诉纪少龙，想要绕开安家的愤怒，给纪少龙重新安排，这是他都有些困难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已经退休了，能用的人情，在前几次已经用完了。 如果不是钟老，那又是谁在背后，推了纪少龙一把呢？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想到了一股势力，那就是建安会。 第317章 仪式感 不光是纪少龙和丁世海在纳闷呢。 在省长办公室里，安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相当纳闷，甚至于一开始大发雷霆，直接给詹世尧打了一个电话，当詹世尧告诉他，他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事情，跟詹世尧之间，应该是没什么直接关系了。 然后他又怀疑是严光明搞的鬼，想想也不可能。 严光明的仕途，现在也属于关键的时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惹怒安家的，因为他也很清楚，这是安家的脸面问题，一旦安家真的丢脸了，他想再进一步，就多了不少阻碍。 傻子才会去为了一个不太相干的人，给自己增加障碍。 其余的人，根本也不可能了。 这个命令，是省委组织部下的。 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九天是晚都新区成立之后，从其他省份刚刚调过来的，难道，这个任命，跟常九天之间，有关系？ 可是想了想，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常九天这个人物，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既不是家族系的人物，也不是自由派的，属于平民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典范，他的生活，跟纪少龙是产生不了交集的，这辈子都在北方的偏远省份工作，如果不是晚都新区的事情重要，他是不可能被调任过来的。 他其实很想去常九天的办公室去问一下，这到底是哪里下来的命令。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在苏省，虽然已经开始站稳脚跟，可是组织部部长，毕竟是一个排名较高，位置也很重要的职位，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常九天正式闹僵。 他看了看手表，对着秘书李阳楠说道：“你去把皮清芳和霍郎给我叫过来，下午我在办公室等他们。” 李阳楠是安瑞身边的人，他现在要这两个人过来，一定是要做点什么了。 那么皮清芳和霍郎是谁？ 皮清芳是宿原市市委书记，而这个霍郎，正是宿原市的市长。 纪少龙要去的地方是宿原市，也就是说，安瑞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面子也没了，总要给自己找回来一点点。 那么，他已经想好了，他打算让纪少龙在宿原市的手脚，被绑住，这样一来，他想做点什么，便都做不成了。 李阳楠出去之后，安瑞用手里的钢笔，敲打着桌面，嘴里喃喃道：“纪少龙，我不管你的身后有什么牛鬼蛇神，我安瑞不想让你好好的，你就必须给我趴下来……” 纪少龙辞职之后两天。 他再次来到了扬子江市卫健委。 目前为止，虽然市里已经下了调令，但是还没到纪少龙的手里，所以，他现在还不是景洪县的一把手。 他今天来卫健委，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 就在昨天，市委组织部，已经下达了新的任命，免去纪少龙市卫健委党组书记，主任的职务，免去陈卫健党组副书记，副主任的职务，调任市卫健委党组书记，主任。 也就是说，整个卫健委，已经知道纪少龙辞职的消息了。 在卫健委的楼下，纪少龙刚刚将车子停好，朝着四处看了一下，他还记得，一年不到之前，他来这里，这里虽然也是停车场，但是只能停几辆车，大部分都被那些教育机构的人给停满了。 但是现在，停车场翻新之后，已经变得很大的停车场，可以停下将近四十辆车，足够卫健委的人使用了。 一转身，就看到卫健委大厅接待处，铁门是被锁起来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想了想，不对啊，今天不是周末啊，为什么这个点了，还没人上班呢？ 正掏出电话，想要给陈煜打个电话。 这个时候，看门的那个老大爷，背着手，摇摇摆摆地来上班了。 大爷还是那个大爷。 是纪少龙第一次来卫健委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大爷，他现在还是卫健委看大门的。 “小伙子，你找谁啊？” 大爷闲庭信步，拉出了一件保安服，慢慢悠悠套上。 纪少龙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郑大爷，是我啊，我是纪少龙。” 这个郑大爷，好像根本不理会他一样，说道：“你来早了，卫健委是上午十点上班。” “十点？” 纪少龙是更加懵逼了，上班时间，不是早就改了吗？ 难道他刚离职一天，又变成原来那个腔调了？ 这个时候，大爷拿钥匙，打开了铁门，然后去走廊开灯去了，纪少龙走了进去，整个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不像有人上班的样子。 “这个陈卫健，搞的什么鬼，我才一天不来，就变成这样了……” 纪少龙一边掏电话，一边嘟哝着，刚刚拨通了陈卫健的电话，就听到距离他不远的一间办公室里，传来了电话的铃声。 哐当一声，门突然推开了，走廊上的灯，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接着，一个手推车，上面上了一个挺大的蛋糕，点了三根蜡烛…… 走廊上的很多房间，门都被打开了，卫健委的那些同事，纷纷走了出来，一瞬间的功夫，就把纪少龙给包围了。 陈卫健亲手推着蛋糕，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主任，你要走了，大家没什么可以为你准备的，黄副主任提议给您买个蛋糕，所以我们大家凑了钱……这是一份小心意，祝你……” 说了一堆矫情的话。 此时的纪少龙，其实已经相当感动了，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帮人，他可没掉眼泪。 “你们这帮没情趣的人，居然也会整出这么浪漫的招术来，我是服了。” 所谓没情趣的人，其实纪少龙经常在卫健委开的一个玩笑，一个梗，意思就是说，他们这些人都是专家，除了工作，根本没什么情趣。 没想到，在这里，还给纪少龙感动了一把。 “切蛋糕，快切蛋糕……” 人群中，有人起哄。 陈煜把切蛋糕的刀子，递到了纪少龙的手里，对着他说道：“我们都说好了，不吹蜡烛，因为大家还有见面的一天，所以，蜡烛不灭，我们不散……” 第31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种告别，真的很煽情，让纪少龙都有些不能自己了。 他没有做那些假大空的演讲，他只是告诉卫健委的各位同志，你们都要好好的，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专家学者出生，他们或许在仕途上，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但是，他们起到的作用，一定比那些所谓的政客还要大很多。 吃也吃了，闹也闹了，纪少龙东西都收拾好了，这回来卫健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是想跟陈煜聊一聊，如果他去景洪县上任的话，他希望陈煜能跟他去，做他的秘书。 在他看来，陈煜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风格上，是值得培养的，本来以为陈煜这样的富家子弟不会同意，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另外，纪少龙白赚了300万和一辆奔驰车，这是哪里来的？ 就是孙宏达刺杀他的那天，留下来的。 纪少龙想过了，只要孙宏达在交代中，提到这件事，他会原封不动地把钱交出来，没想到，孙宏达为了保命，是能少说就少说，刺杀正处级干部，搞不好就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把稻草，所以在审讯中，孙宏达没敢交代，那么，就变成了他知，纪少龙知的事情了。 纪少龙将这一大笔赃款，都放在了张传武那里，他希望张传武利用这笔钱，将他变大，因为他知道，以后跟建安会正式碰面的时候，这笔钱，是能派上用场的。 任命虽然到了市里，可是迟迟没给纪少龙，至于什么原因，其实纪少龙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安瑞故意压着，不想让他这么快得到任命，摆明了是告诉纪少龙，你还在我的苏省，无论怎么样，你都在我的手掌心。 没有任命也好，纪少龙就在家里天天陪着女儿，他给女儿取的名字，叫纪暖，是希望这丫头，以后能做一个温暖世界的太阳。 说起来也真的是神奇，这个纪少龙啊，能盯着暖暖看上很久。 即便是在暖暖睡着的情况下，他也能一直盯着，那种洋溢在心里的温暖，或许只有初为人父的人，才会懂了。 而且，现在林芷晴还在月子里，任命不下来，正好给林芷晴坐月子的时间，要不然的话，再次搬家，都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十一月底，在林芷晴即将出月子的前几天，纪少龙收到了来自省委组织部的任命。 任命纪少龙为宿原市景洪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 同一天，纪少龙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扬子江市市委书记确定下来了，是一个谁也不会想到的人物。 原闽东省安德市市委书记夏季，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同时兼任扬子江市人大主任。 这个消息，又是一个安瑞和整个扬子江市，都没有想到的任命。 有想过扬子江市的一把手会空降，或许是从中央降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毕竟扬子江市，目前是一块肥肉，一块能混到政绩的肥肉，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人不但不是从中央下来的，反倒是从闽东省来的。 更重要的是，夏季是夏家的人。 上一次的拍卖之后，安家损失惨重，因为纪少龙的死间计划，安家暴怒，以为是夏家搞的鬼，所以，夏家虽然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但是在苏省的官场上，却是节节败退，最后在安家的威压之下，夏家的一个体系，彻底瓦解，汪虎被调走，詹世尧被策反。 本来以为夏家已经达到了在苏省的目的，不在觊觎这里了，没想到，并不是这样的，夏季的到来，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夏家在苏省这块土地上，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不但没有放弃，还是主动出击的，一出手，就拿下了扬子江市一把手的位置。 并且这一回，用的是夏家。 安瑞跟夏季之间，是打过交道的，在闽东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看来，这回夏家又卷土重来了。 这个消息，对纪少龙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是死间计划的延续，一旦夏季来了，就能让安瑞分心，他的主要对手，就变成了夏季，纪少龙毕竟只是一个小喽啰，不成大气候，能不被关注，最好不被关注。 纪少龙也没有想到，夏季会被调过来，更没有想到，夏季到了苏省之后，见的第一个人，便是纪少龙。 也是突然之间，纪少龙接到了夏季的电话，让他一起吃个饭。 还有两天，纪少龙就要奔赴景洪县上任了，这两天也比较闲，想了想，还是赴约了。 比起一年多之前，夏季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有些春风得意。 虽然从安德市调任扬子江市，行政级别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谁都知道，扬子江市是现在苏省范围内，最好最政绩的城市。 前面的人早就做好了基础。 夏季这次来，只要收割就可以了。 也算是故人相见，多少还是有些情怀的，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安德市的人和物，也挺有几分意思的。 眼看着饭局就要结束，夏季突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少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到这里来吗？” 纪少龙想了想，直言不讳，说道：“夏家对苏省还是不愿意放弃，晚都新区的成立是开始，未来苏省的机遇还很多，所以，夏家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苏省的。” 夏季点点头，算是承认了纪少龙的说法。 他又问道：“可是你有没有想到，既然苏省是这么一块肥肉，只有夏家和安家盯着，最大的朱家在苏省上，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纪少龙还真没想过。 一直以来，朱家的势力最为庞大，他们的重点，都在北方的省份上，家大业大，人才也多，按理说稍微出点力，就算是三家联手，也未必是朱家的对手，可是朱家看起来，对苏省，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到纪少龙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思考了。 夏季说道：“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朱家追求的一步大棋，既然安家和夏家在苏省争得你死我活的，那么就是他们消耗对方实力的最好时机，一旦双方在各方面消耗大了，朱家就会趁虚而入，这是朱家最大的本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319章 千金大小姐 夏家的话，隐隐中，纪少龙似乎能听懂一些了。 “难道夏家要准备联合安家对朱家动手？” 纪少龙问道。 夏季没有回答，说道：“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只要利益足够，敌人可以变朋友，朋友也可以变敌人。”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纪少龙有些搞不清楚了。 夏季来苏省，安瑞是意外的，那就是说，安家跟夏家之间，没有合作的前提，可是现在这里，为什么又要扯到朱家呢？ 这好像有点不合逻辑啊。 在官场待了这么久，最烦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很隐晦，没有固定的意思，都是需要对方去猜，猜到了算我告诉你的，猜不到，算你没悟性，这一点，纪少龙很是头疼。 对方不说，有不说的道理，每个人都是谨小慎微，好像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掀起滔天巨浪一样。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就算不搞清楚，也没什么，正当想换个话题的时候，包厢的门，哐当一声，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冲了进来，浑身上下，带着淡淡的香味，一闻就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很昂贵。 身上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一进来，就扒拉着夏季的手臂，一副撒娇的模样。 纪少龙心里一凛，夏季的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的，所以说，眼前这个脸蛋很漂亮的女人，难道是夏季的…… 刚想到这里，夏季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以沫，你搞什么鬼呢，有外人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你之间……” “哈哈哈……” 那个女孩大笑起来，很爽朗的笑，接着松开了夏季的手，马上变脸，嘟着嘴，很不高兴地说道：“我就是故意的，你是市委书记，如果我扒拉着你的手，你就要挨批评了，我爸叫你带我玩，你倒好，跑来见朋友，你不陪我的下场就是这样。” 说完，还很有敌意地看了纪少龙一眼。 看来，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纪少龙对夏季，不算了解，不过看他的为人，应该还真不像那种人。 突然，夏季一拍大腿，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我下午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丫头一直缠着我，你在扬子江市也一年多了，能不能麻烦你做一下午的导游，带这丫头到处玩玩……” 纪少龙还没急，那个女孩急了，捶了夏季一下，说道：“你再这样，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批评你，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这话一说，夏季一副紧张的样子，说道：“以沫，我是真的有事情，纪少龙算是半个本地人，比我熟悉，你不是很喜欢扬子江市嘛，让他带你去，就一个下午，我保证，行吗？” 那个女孩，又看了一眼纪少龙。 最后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搞得纪少龙都没办法选择了，毕竟是夏季提出来的要求，你若是说没空吧，还真有些故意了，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夏季马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拍了拍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丫头是个小祖宗，你可得悠着点，我去结账，你们去玩吧，谢了兄弟。” 说完，跟逃命一般，溜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了这个以沫，还有纪少龙。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要下午带着她去玩了，说实在的，还挺尴尬的。 相反，那个女孩，倒是没有一丝尴尬的样子，这个时候，纪少龙也才好好打量了一下她，一头卷发，应该是花了大价钱做的，脸蛋很精致，白皙粉嫩的，二十岁出头的女孩独有的特征，抹着淡淡的口红，身上也有着淡淡的香味，身上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但是依旧能看出来，这个女孩的身材挺不错的。 身上无论是手表还是衣服，都是国际大牌。 所以，眼前这个叫以沫的，家世应该相当不错的。 “你看完了没有，看完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女孩的一句话，让一直盯着对方看的纪少龙，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说道：“行，我去开车，三分钟后，你在酒店门口等我。” 纪少龙的车很便宜，是一辆不到十万的合资车。 所以，那个以沫上车之后，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很不习惯的样子，摸了摸座椅，问道：“没有座椅加热吗？你这个音响，应该也很便宜吧，你这辆车多少钱？” 喋喋不休。 纪少龙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国产车嘛，落地不到十万，怎么了？” 女孩嘟着嘴，抱着手臂，说道：“我还以为夏叔叔的朋友不会太差的，没想到，你居然开个国产车，我这辈子坐的最差的车，就是这个了。” 纪少龙笑着问道：“是不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眼中，国产车就代表了垃圾对吗？” 女孩似乎也来了话题，说道：“那倒不是，国产的最好的东西，就是人民币了，其他的东西，都是垃圾。” “你爸妈不是国产的吗？你自己不是国产的吗？” 纪少龙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以沫不高兴了，白着眼，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会不会聊天，不会聊天，就闭嘴好了。” 要不是夏季所托，纪少龙真不想带着这个千金大小姐。 说闭嘴就闭嘴，专心开车，一句话都不说了。 你这里不说话了，这个以沫，好像又不高兴了，外面的很多景色，都让她新奇，所以她会一直问纪少龙，这是哪里，那是什么，纪少龙几句话没回，她又瞪着纪少龙，问道：“你是哑巴吗？不会说话吗？” 做人难啊。 纪少龙反问道：“不是你说的，不会聊天就闭嘴吗？” “你……” 这个女孩这次是真生气了。 两人的目的地，是天扬湖，也是这个以沫提出来要去的地方。 开车的话，大概要半小时的时间，可是两人刚开出去没多久，纪少龙就听到了后面一直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第320章 斗气 这是跑车独有的轰鸣声。 本来在街头看到跑车，也不算太稀奇的事情，可是当一辆黄色的跑车一直跟在你后面的时候，那就稀奇了。 纪少龙后视镜看了好几次，无论你拐向哪里，他都会跟着转，很显然，这辆跑车，就是故意的。 “那辆车上，是你的朋友吗？” 纪少龙问了一下，以沫一回头，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嘟哝着嘴说道：“跟屁虫，烦死了。” 然后对着纪少龙说道：“你把他给我甩掉。” 这还真无奈了，纪少龙说道：“美女，这里是市区，而且他还是跑车，你觉得，我能甩掉他吗？” 以沫很任性的样子，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张卡，在纪少龙的面前亮了一下，说道：“这里是十万块钱，你若是帮我甩掉他了，这钱就是你的了。” 十万块钱，纪少龙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这个女孩说给就给了。 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行吧，我尽量。” 要拼速度，那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纪少龙对扬子江市的路很熟悉，一些小巷子，只有他知道，外地人嘛，也就呵呵了。 于是，方向盘转动了起来，左拐右拐的，开始规避车辆，然后见缝插针，绕开了大马路，从小巷子穿了过去。 一开始的时候，那辆跑车紧紧跟着，不惜闯红灯的情况下，也要跟紧了，可是到了后面，距离就慢慢拉大了，毕竟来不及反应，加上路况没那么熟悉，所以十分钟后，纪少龙从一条巷子穿出来，来到另外一条路的时候，那辆黄色的跑车，已经不见了。 “我靠，好棒啊，好刺激啊……” 以沫在车里，欢呼了起来。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现在的小丫头，脑子里面想着什么，一天到晚，就是刺激。 又开了十分钟的样子，车子终于在天扬湖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刚刚从车上下来，纪少龙就看到了那辆黄色的跑车，就停在自己不远的地方，车的旁边，还站这一个年轻人，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潮，是他这种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人，比不上的。 看到纪少龙他们的车子停下，那个年轻人，嘴角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主动走了过来。 以沫刚刚下车，两人就打了一个 照面。 以沫也愣住了，看了看纪少龙，纪少龙无奈地伸伸手，意思是告诉她，对方知道你的目的地，我也没办法。 她生气了，也朝着那个年轻的男人主动走了过去，两人一下子就吵了起来，看来，的确是认识的。 纪少龙不好上前，又回到了车里，掏出了烟，正打算抽一根，那个女孩，又气呼呼回来了，关上了车门，对着纪少龙说道：“走，我们回去，不玩了。” 本来是兴致勃勃，说不玩又不玩了，纪少龙无奈地刚要系上安全带，没想到，那个年轻的那人也跑了过来，一把拦住了车，指着驾驶位上的纪少龙，吼道：“你给我滚下来。” 一副很嚣张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看旁边的以沫，以沫抱着手臂瞪着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没动，那个男人又生气了，主动走到了车子的旁边，敲着车窗，纪少龙只能把车窗给摇了下来。 “你，立刻马上给我滚下来，你的车我买了。” 说完，从口袋掏出了一张支票，扔进了车里，纪少龙拿起来一看，我滴乖乖，三十万，可以买这车三辆了。 “不要他的臭钱，我给你，我给你五十万！” 以沫也急了，对着纪少龙吼道。 这搞得跟个拍卖会一样。 看来，两人是一对生气的小情侣，反倒让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想了想，还是逃离现场比较合适，纪少龙刚要打开门下车，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以沫突然放了一个大招，一把搂住了纪少龙，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在纪少龙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挑衅地看着那个男人，说道：“少龙啊，你别下车啊，你要下车了，我会害怕的。” 这声音嗲的啊，纪少龙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心里一凉，知道这下要完蛋了。 果然，那个男人的眼里，瞬间就冒火了，他盯着纪少龙，问道：“这是你男朋友？” 以沫一副宣战的模样，说道：“对呀，就是我男朋友，我们刚认识的，也是刚刚从酒店出来，你看，这是收据。” 她收手拿出了酒店停车场的那张发票，递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接过去看了一眼，现在不光是眼睛喷火了，浑身上下都好像被点燃了一样。 他摸着头，在车子旁边自己转了一圈，然后转身，看着纪少龙，指着他，吼道：“你特么给我下车！” 纪少龙现在不想下车了，因为他不想事情搞大，可是转身看了看以沫，倒是一副眼神很鼓励的样子，还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下车。 这都什么事啊。 他反正想好了，今天就是天塌了，他也不会下车的。 索性直接把玻璃给关上了，纪少龙压低了声音，对着以沫说道：“你这是在搞事情，待会没办法收场，可不怪我。” 以沫嘟着嘴，说道：“怎么了？你答应夏叔叔说带我玩的，这点小事，你就摆不平了？” 跟这样的女人，根本没办法沟通，纪少龙准备给夏季打电话了，刚掏出了电话，就看到那个男人，从跑车里面拿出了一根棒球棍，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还没有任何反应呢，那根棒球棍，就砸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 纪少龙下意识地一下子抱住了以沫，把她压在了身下。 哐当一声。 玻璃碎掉了。 如同蜘蛛网一般碎开了，但是还好，质量不错，并没有玻璃碴子飞溅下来。 本来看起来只是情侣间的置气，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安全的概念，纪少龙一下子生气了，打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看到他下车了，瞬间来精神了，放开了车子，朝着纪少龙这边抡了过来。 第321章 崔少 此时的纪少龙，早就不是几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纪少龙了。 这些年，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去健身房健身，郑佑甫在的时候，他还跟着他，努力学习擒拿。 纪少龙的学习能力很强，此时的他，虽然依旧算不上高手，但是在反应上，快了不是一点点，所以，在棒球棍朝着自己袭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 那根棒球棍，直接打在了后视镜上。 脆弱的后视镜，立刻被砸掉了。 “你搞什么？这样会打死人的。” 纪少龙吼道。 那个男人一击不中，往前一步，另外一下子又来了，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棒球棍，一边喊道：“打死了你，老子偿命，怕个鸟……” 又是哐当一下，这一下子，纪少龙还是躲开了，只不过，这一棍子下去，把旁边一辆车的车窗也给打碎了。 知道这样下去，会有很多车子遭殃。 纪少龙不能等了，眼看着第三下又要打过来了，他主动出击，往前一步，在那个男人把棒球棍轮起来的时候，朝着他的腋窝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只听见那个男人惨叫了一声，棒球棍掉落在了地上，人趔趄了两下，撞在了一辆车上，捂着自己被纪少龙打的部位，好像很疼的样子。 整张脸都变形了。 看到这一幕，以沫从车里下来了，一边跳，一边兴奋地拍手，还对着那个男人喊道：“你活该，谁叫你骚扰我？” 事情到现在肯定收不住了。 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纪少龙跑到了以沫的那边，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这个人认识吗？” 以沫说道：“认识也认识，不认识也不认识，昨天晚上在酒吧认识的，一起喝的酒，晚上非要拖我去酒店，我不去吧，就一直跟着我，跟了我一天一夜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嘛，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花心大少，看见漂亮的就想上，没一个好东西，呸……” 看以沫那样子，纪少龙基本上能判断，他们两个之间，应该真的是刚刚认识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开来了好几辆车，都是奔驰宝马奥迪什么的，大概有个四五辆的样子，直接冲进了停车场，车子还没停好，上面的人就冲了下来，全部是朝着那个男人冲过去的，扶住了那个男人，喊道：“崔少，你没事吧崔少……” 那个叫崔少的男人，也就是刚刚被纪少龙揍过的人，一把推开了身边围着的几个小青年，吼道：“特么的，一个个都是废物，你们早点来，我至于被挨打吗？” 那几个小青年，似乎也很内疚，其中一个人，是黄毛，看到眼前的纪少龙和以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指着以沫吼道：“臭娘们，给你脸不要脸，我们崔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敢跑，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里去！” 面对这样的威胁，要是换做别的小姑娘，早就害怕了。 可是这个以沫，不但没害怕，还挺镇定的，对着那个黄毛说道：“什么崔少崔多的，我看不上的，管你什么货色，再说了，就你们这帮人，一帮社会底层的垃圾，怎么可能入我的眼？” 这个以沫，还在没事找事。 纪少龙对着黄毛说道：“我们无意跟他闹，是他先找我们的麻烦的，以沫既然不想跟他交往，死缠烂打也没意思，所以，你们回吧，我们不追究了。” “你特么算的屁啊，开个破车，还想追究我们的责任，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扬子江超跑会听说过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得罪了扬子江超跑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那个黄毛，叉着腰吼道。 纪少龙在扬子江市一年多了。 说实话，这个扬子江超跑会，还真是听说过的。 只不过，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所谓的扬子江超跑会，其实是有一家门店的，里面集合了扬子江市所有玩超跑的人，大多是一些年轻人，当然，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住在市区主干道附近的人，经常会在晚上听到他们跑车炸街的声音，虽然交警查过很多次，可是这帮人啊，似乎有通天的手段，在交警高压态势之下，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超跑会又怎么样，超跑会也不能欺负人对不对，我都说了车子砸碎了，我不计较了，你们赶紧走吧。” “走？想得美，兄弟们，抄家伙，让这两货见识一下我们超跑会的厉害，给我们崔少报仇！” 后面的那三个人，马上应了一声，四个人马上回到了各自的车子里，都拿出了家伙，有棒球棍，有砍刀，看来，这些人真不是什么善茬，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车子里，放这样的家伙事了。 这四个人，拎着家伙，走了纪少龙的车前。 大家回头看了一眼崔少，崔少狠戾的目光，盯着纪少龙和以沫，嘴里喊道：“给我砸！” 黄毛当先一人，跳上了纪少龙的引擎盖，手里的棒球棍挥动了起来。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纪少龙的那辆车，很快就被这四个人丧心病狂一般摧残了，玻璃，反光镜，大灯，雨刮转眼间，就支离破碎了。 车门上，也被砍了好几刀，油漆被刮得不成样子了。 把纪少龙给心疼的啊，好端端的一辆车，就没法看了。 这个崔少，现在应该已经不疼了，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身边有人了，底气自然也足了，指着纪少龙说道：“你打我一下，我卸你一条胳膊，应该不算过分吧？” 要知道，这里是可是公共场合，围观的人很多。 这个崔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算是相当嚣张了。 “你确定，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卸我的胳膊？” 纪少龙显然是不相信的。 崔少冷笑了一声，四处看了看，对着纪少龙说道：“别说这么多人，就算是当着警察的面，我也敢动手。” 第322章 女中豪杰 因为事态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又是在天扬湖公园的大门口。 很快，就有人报警了，天扬湖公园警务室的三名警察，也到了现场，就在这个崔少说当着警察的面，也敢动手的时候。 一般来说，这样的警务室，都是一个警察加两个辅警，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两个警察，同样也是这样的组合。 就在那三个警察要朝着人群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一个辅警，似乎认出了人，他拉住了那个警察，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三个警察，已经到了现场了，居然装作好像没看到一般，从人群旁边走了过去。 纪少龙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的。 而且是看着那几个警察，看到了崔少的车之后，就选择避开的。 看来，这个所谓的崔少，果然是有点东西的，至少，警察都不敢惹。 看到那几个警察灰溜溜避开了，这个崔少似乎没有放过这么一次炫耀的机会，指着远处，得意地说道：“这下你是亲眼看到了吧，今天你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了，说吧，哪条手臂，我给你卸了。” 此时，崔少已经完全占了上风。 对方五个人，步步紧逼，而且手里还有家伙，围观的人，只是当做一场好戏来看，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出手的。 纪少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硬茬了。 眼前的这五个年轻人，身份不简单，所以，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避其锋芒了，毕竟在这里，也没人能帮到自己了。 他把以沫往后拢了拢，说道：“一会我数一二三，咱就跑，反正人多，咱进了人堆，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了。” 以沫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份薯片，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道：“为什么要跑，你可是男人啊，男人是不能在保护女人的时候逃跑的……” 我去…… 要是可以的话，纪少龙真想大骂出口了，这女人不是脑子不好，就是傻子，这样的情况不让跑，以一敌五真有几个人能办到啊？ “那一会我跑，你上去干行吧，我又不是超人，你想看我遍体鳞伤啊？” 纪少龙刚刚说完。 以沫就把他往身后一拽，指着眼前的这五个人，说道：“咱也不要打打杀杀，以江湖规矩解决，怎么样？” 这话一说，不光是纪少龙懵了，连对面的五个男人也懵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个崔少，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说，江湖规矩是个啥？” 女人往前一步，说道：“江湖规矩就是，我看你们这些人，开车到这里来，也不容易，又使刀使棍的，大冬天的，也浪费了不少体力，又费人又费钱的，面子还丢了不少，所以，你们给我磕个头，这个事情，咱也就过去了，行吧？” 纪少龙嘴巴里要是有口水的话，现在已经喷出去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下，崔少算是彻底被激怒了，你要是说刚刚还存在着泡妞的心理的话，那他现在，几乎是一点都没有了。 “臭娘们，你是找死，你知道我是谁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告诉你，我爸是崔刚，是扬子江市人大副主任！” 这话一说，纪少龙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崔刚有狂傲的资本了，搞了半天，是官宦子弟。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嘘声。 这货啊，又是个坑爹的货。 对于这样的嘘声，崔少好像一点不在乎的样子，眼神使了一下，旁边的四个小弟，手持着家伙，朝着以沫冲了过去。 纪少龙一看情况不对，想要冲上去帮忙，可是，已经晚了…… 只见以沫英姿飒爽，直接一下子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然后身形矫捷地跳到了四个人的包围圈中，一个不可思议的鞭腿，就踢在了黄毛的脸上，这可是大冬天啊，风吹在脸上都疼，别说一腿了。 马上就疼得龇牙咧嘴，踉跄了几下，撞在了车上。 另外三人，家伙事几乎是一起朝着以沫招呼了下来，只见她直接原地来了一个一字马，身形一矮，其中一人手里的棍子，砸到了另外一个拿砍刀的小青年的肩膀上，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这还没完，还有两个人没被放倒。 一人的棍子朝着她扫下来，那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看着的人，都惊呼了起来，可是她完全不慌不忙，原地一个转身，大长腿空中一舞，直接踹中了一个人的下巴，那家伙，估计牙齿都飞出来了。 然后身子往后依靠，背正好贴上最后一人。 一个漂亮的抱摔，将最后一人，狠狠砸在了地上。 顷刻间，四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捂着各自的部位，疼得鬼哭狼嚎一般。 看得纪少龙都呆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崔少，他本来以为，放倒一个小女人，多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四个大男人，居然败在了她的手里。 转身要跑…… 可惜，还是没跑得过以沫，只见她大长腿踩在了几辆车上，然后几个纵身，一下子从高处就跳了下来，腿直接抬了上去，然后落在了崔少的肩膀上，崔少被这么冲击了一下，哪里还站得稳啊，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以沫，膝盖顶在他的胸口，所以倒地的时候，正好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说呢？ 反正纪少龙就是觉得，这丫头打起架来，属于一种欣赏，跟白狐不一样，白狐是招招致命的那种感觉，而她，却是招招有花样，招招有美感。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要知道，一个漂亮的美女，干翻了一群男人，那种视觉的刺激，可是相当过瘾啊。 都在喊好，都在喊好样的。 纪少龙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五个人，以沫一点也不害怕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以沫打在了崔少的脸上，问道：“服不服？” “臭娘们，我可是……”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以沫再次问道：“服不服？” “你死定……” 啪…… “回答错误，告诉我，服不服？” 第323章 高速堵车 这个崔少，也是被打得没办法了。 心里又不服气，不想直接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于是，连续被抽了七八个耳光，要知道冬天这么冷，耳光抽在脸上，真的不好受。 偏偏这个女人，真的太难对付了，想要翻身，都翻不起来。 地上的那个几个人，其实已经能动了，毕竟这么长时间，已经缓过来了，但是他们还是装作在地上哀嚎的样子，毕竟在以沫的手上，已经吃了苦头了。 “服不服？” “服了！我服了！” 终于，崔少还是受不了了。 以沫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说道：“听不见，还有，把你的名字给我喊出来。” 崔少无奈，只能扯着嗓子喊道：“我崔振亭服了！” 这个应该是正确答案了。 以沫从他的身上翻了下来，朝着纪少龙勾了勾手指，纪少龙会意，把手里的羽绒服，递给了以沫。 她很潇洒地将羽绒服穿好，从里面掏出来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当着崔少的面，说道：“扬子江市，是不是有个人大副主任，叫崔刚的。” 电话那边，应了一声，因为现场人很多的原因，纪少龙听不到电话里面说的什么。 只听见以沫说道：“我要这个崔刚从现在开始，从岗位上退下来，我不管他后台多硬，明白吗？”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然后转身，直接上了纪少龙的那辆破车。 纪少龙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凭什么有能力，让一个副厅级的人大副主任，说不能干就不能干了？ “你走不走？” 以沫吼了一声，纪少龙乖乖上了车。 现在的这辆车，满身伤痕了，不过，还算是能开的，纪少龙开着车，在众人的注视中，离开了天扬湖公园，在以沫的指示下，来到了她下榻的酒店。 酒店门口的那个保安，看到纪少龙的这辆车也是惊呆了，好像从战场上刚回来的一样。 以沫打开门，走下了车，指了指车上的那张卡，说道：“修车的钱在里面，你要是不喜欢，直接买一辆也行，里面是够的，今天玩得很愉快，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就转身进了酒店。 下次再见？ 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纪少龙踩了油门，离开了酒店的大门，直接把车，丢进了修车厂。 也算是人才了，出去玩了一趟，把车都快玩报废了。 或许对纪少龙来说，这是一次挺特殊的经历，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么一次经历，后来给自己增加了多少的麻烦。 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时不说。 就在纪少龙前往景洪县上任的当天，他从别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扬子江市人大副主任常刚，因为严重的违规违纪，被逮捕了。 这个消息，让他太震惊了。 他真的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其实很想跟夏季打个电话，问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身份，可是他没问，因为他真的不想跟这样的小姑娘，再扯上关系了。 当天，纪少龙坐着陈煜的车，前往景洪县上任。 一是因为林芷晴那边还需要一段时间休息，孩子还小，不适合长距离搬家，所以暂时留在了扬子江市，纪少龙一个人前往上任。 其次，他的车子，还在修理厂，所以只能乘坐陈煜的车子去了。 首先，我们在这里要介绍一下景洪县。 苏省是全国较发达的省份。 但是，南北的差距，还是挺大的，比如南边的姑苏市，锡城市，常市这些城市，经济水平，都在全国前列。 但是到了北方一些城市，在全国虽然也能排的上号，但是相对于南方的几个城市来说，差距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尤其是一些县城，经济状况并不乐观。 就好比这个景洪县。 景洪县的人口在一百万左右，比起霞光县来说，人口多了两倍，生产总值在300亿左右，也比霞光县高了五六倍，所以，虽然经济状况不容乐观，比起霞光县，平戎县来说，不知道要好多少。 景洪县地处平原，以农业为主，工业并不算发达，更不要说第三产业了。 另外，景洪县还是一个劳务输出大县，很多年轻人并不愿意在县里发展，都是走出去的，到一些发达的地方去打工，这在一定意义上，也限制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在苏省各地，景洪县人的名声相当臭，因为很多地方的赌场，其实都是景洪县的年轻人开的，而且打架斗殴的人，大多数都是景洪县人，给人一种民风彪悍的感觉。 所以，治安问题，是景洪县现在最大的问题。 也是纪少龙上任之后，亟待解决的问题。 按理说，纪少龙上任景洪县的县委书记，首先是要跟宿原市的一二把手碰头的，纪少龙其实是打了电话预约的，可是结果并不算好，因为这两个人，都没有时间见他。 省委组织部，本来是要派一个干事陪同纪少龙上任的，临时那个干事又打来电话，说自己没空，让纪少龙自己去上任，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纪少龙自己上任的情况发生。 从扬子江市到景洪县，大概有个两百多公里，三个小时，足够到了。 可是今天却出现了意外。 高速上，居然堵车了。 很长的一排车子，被堵在了高速上，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导航上显示，前方出了事故，需要大概两个小时，才能排除故障，所以，两人只能跟所有的司机一样，下车活动活动。 纪少龙站在高速护栏边上，伸伸手伸伸脚，放松一下筋骨，就在这个时候，陈煜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前面的一辆商务车，兴奋地喊道：“纪书记，您看，那是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玻璃打开了。 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了眼前，那个女人的手里捏着一根烟，应该是在抽烟，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湛蓝的天空，似乎在思考什么。 女人的确很漂亮。 比起他见过的所有美女，都要漂亮。 第324章 签名 这个女人，大概在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看起来，其实是有些眼熟的，只是并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纪少龙的心里，顿时想到了李白的一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就是他看到这个美女的感觉。 “你不认识她？” 陈煜好奇地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应该认识她吗？” 陈煜哀叹了一声，说道：“纪书记，你都跟不上时代了，你知道这个妞是谁吗？她可是当红的大明星啊，最近最火的几部电影，哪个没有她？据说，下一步要去好莱坞发展了。” “所以，她叫什么名字呢？” “宁素啊，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陈煜感觉有些吃惊了。 纪少龙有看新闻的习惯，他的确不知道宁素是何许人也，但是关于她的新闻，也是浏览过的，所以，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 “你说的这个宁素，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她的粉丝声援她，然后公开怼官媒的那个？” 陈煜点点头，说道：“本来那个晚会，是邀请了宁素上去演唱的，可是因为宁素突然变卦，就导致了整台晚会重新排场，官媒发了一个通稿，说了两句，她粉丝们就不愿意了，公开diss官媒，这等于是被粉丝害死的明星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前一段时间好像是闹挺大的，只不过他对娱乐新闻也就无聊浏览一下，其实根本没往心上去。 “不过不要紧，她最近一段时间，又复出了，据说了接拍了一个好莱坞的电影，毕竟是有粉丝基础的，这样人，没有什么大原则错误的情况下，还是会红起来的。” 陈煜解释道。 纪少龙笑着问道：“你很喜欢她？” 陈煜被看穿了，说道：“谁不喜欢啊，这可是我的梦中女神，我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跟我的女神堵在一条高速上，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看他那夸张的样子，纪少龙真的搞不懂，一个明星，有什么好那么喜欢的。 正好也无聊，便说道：“那这样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你为什么不去要个签名？” 陈煜连忙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不敢！” 纪少龙笑了笑，回到了车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加一支钢笔，朝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就走了过去。 陈煜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赶忙躲了起来，看来，这方面，他还是有些害羞的。 那个叫宁素的明星，因为发呆的原因，当纪少龙走到身边了，才反应过来，刚要把窗户给关起来，纪少龙马上说道：“能不能借个火？” 他扬了扬手里的烟，装作没有认出来的样子。 一听是要火，宁素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将打火机给递了出来，突然问道：“还有烟吗？给我一支，我的抽完了。” 那声音，算不上天籁之音，可是有说不出来的味道，感觉很动听。 纪少龙从口袋里，将那大半包烟给掏了出来，直接扔给了宁素，说道：“我车里还有，这半包给你了。” 拿了那半包烟，宁素很快就抽了一根出来，点燃了，猛吸了一口。 或许是抽的烟不一样，也或许是这一口太猛了。 宁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纪少龙看着她咳嗽慢慢缓了下来，说道：“我这个烟比较烈，可能你抽不惯。” 宁素笑了笑，这是半支烟下去了，她第一次笑，缓了缓，说道：“不是，是我的问题，烟很好抽，谢谢。” 说完，她看着纪少龙，说道：“你把笔和笔记本给我，我给你签名。” 纪少龙一愣，他根本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动机来，然后，他就看到了后视镜，原来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放在下面的另外一只手。 看到了纪少龙的动作，宁素说道：“不是你的笔记本，你们刚刚在路边对话的声音，我听到了，别忘了，现在风是往我这边吹的。” 这下好了，有些尴尬了。 纪少龙一下子糗大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刚刚说了一些关于她的黑料。 “没关系的，同样的话，我听了很多很多，至少那个小伙子是我的粉丝，至少你不认识我，对吧，比起那些伤害我的黑粉来说，你们算是好人了。” 宁素说了很多，从车窗，伸出了白皙的手。 纪少龙把笔记本给了她，她打开，在纪少龙之前做的笔记上停留了下来，然后猛地抬头，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纪少龙，当初那个抗疫英雄，纪少龙？” 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大了，这本笔记本是当时在卫健委工作的时候用的，上面记录了一些会议上的内容，大多是关于抗疫的。 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是明星级别了，连大明星都认识自己了。 宁素合上了笔记本，说道：“这样的笔记本，我没资格签名，你等一下。” 她在车里翻找了起来，然后直接打开门，下来了，手里多了一张照片，说道：“这是我的签名照，你给你的秘书吧，另外，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现在充满了期待。 签名照都搞到手了，人家要你的签名，总不能不给面子吧，在另外一张宁素的个人写真上，纪少龙也签了一个名字。 两人还要说点什么。 可是前面的车辆，却是动了起来，看来，堵车比预期地更早开通。 没办法，只能各自上了车。 拿到了宁素的签名照，陈煜那个开心啊，简直是要上天了。 一边开车，一边还偷偷看着那张照片，而纪少龙的心里，却没有一点涟漪，对于这些明星来说，他不崇拜，但是看到陈煜那么开心，多少心里还是有些爽的。 下午一点，本来是要中午十一点到的。 可是赶到景洪县县委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欢迎的横幅还在，但是人已经都不在了。 也不奇怪，毕竟是自己没有准时到达，错过了对自己的欢迎仪式。 第325章 铺张浪费 跟霞光县一样，县委大楼跟县政府大楼，都在一个院子里。 不过，这个院子还真不小，高高的围墙后面，有两栋楼，都是七层，一栋楼是县委大楼，还有一栋，是县政府大楼，两栋楼之间，就一条走廊，很窄的走廊。 在走廊的后面，又看到了两栋楼，一栋是食堂，还有一栋，是宿舍。 在这个大院的旁边，是另外一个大院，是景洪县人大大院。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到一个地方，看到三套班子是靠在一起办公的。 院子里面，没看到一个人，看门的大爷也不在，大门就敞开着，好歹也是一个地方一级政府的办公所在地，不说用武警看守吧，至少保安也要两个吧。 还真是活久见了。 “这里大中午，一个人都没有吗？怎么看起来，有些惊悚啊？” 陈煜自然是开玩笑的话。 不过，也的确有道理，就算他们不欢迎自己了，院子里多少也应该是有人进进出出吧。可是放眼望去，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你就是纪少龙吧？” 一个声音，从县委大楼的门口传了过来。 纪少龙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就站在门口，身材不算高，穿了一身西装，很精致，头发是很标准的中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点逼格的。 “您是……” 纪少龙问道。 那人礼貌地笑了笑，从台阶上主动走了下来，也是主动伸出手，跟纪少龙握了握，说道：“鄙人岳定山，幸会幸会……” 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却是直接说了名字，搞得纪少龙也弄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他一开始以为是县委的工作人员，于是便问道：“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县委县政府一个人都没有？” 岳定山说道：“县委县政府的人，都在凯龙大酒店等您，毕竟今天是您上任的日子，鄙人掏腰包，摆了几桌，把所有人都请了过去，鄙人在此恭候纪书记，纪书记，请！” 说完请字之后，一辆加长的林肯车，就在县委大院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白手套穿着黑西装的年轻司机，将车门给打开了。 眼前的这个岳定山，不是官员，但是一个能把所有县委县政府的人都请过去的人，应该也不简单。 初到景洪县，一切谨小慎微，要是换做纪少龙以前的脾气，他肯定是不去的，但是现在，已经圆滑了不少，有些规矩，即便不符合规定，还是要多少尊重一些的。 在岳定山殷切的邀请下，纪少龙带着陈煜，上了那辆车。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纪少龙坐过的最豪华的车了吧。 车长十三米，整个车内，布置得跟个宫殿一样，什么星空顶，什么木制地板，什么吧台沙发，那是一应俱全。 车子离开了县委大院的门口，也就开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把门打开之后，岳定山首先下车，很礼貌地指着眼前的这个大酒店说道：“这是鄙人的产业之一，今天欢迎纪书记上任，所以不对外营业了，纪书记请放心，绝对是私密的，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到了这里，纪少龙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个岳定山，就是本地的商人而已。 酒店的大厅，也是金碧辉煌的。 相当豪华。 在大厅正中间的位置，打了一条横幅： “欢迎纪少龙书记，来景洪县上任。” 在那条横幅的前面，呈“八”字状，站了两排迎宾小姐。 这两排小姐，个个都是一米七多的身高，一个个身材都很好，绝对的模特身材，穿着开襟很高的旗袍，在纪少龙和岳定山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全部鞠躬，对着纪少龙喊道：“欢迎纪书记来到景洪。” 这样的上任仪式，纪少龙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如果这一幕，被有心人拍下来的话，那不用说，纪少龙还没上任，就要下台了，上面一再强调要反对铺张浪费，这是铺张浪费的典范了。 还以为这是铺张浪费了。 结果，上到二楼之后，那场面，简直是出乎了纪少龙的预料。 一个很大很大的大厅里，应该有三四十桌的样子，每一桌都是满满当当，酒是茅台酒，烟是中华烟，刚上来的凉菜一看就不便宜。 这些人，坐在每一张桌子后面，一看到纪少龙和岳定山走进来了，全场起立，热烈鼓掌，那掌声雷动的声音，都能把耳朵给震破。 岳定山摆摆手，全场的人全部都坐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岳定山才是这个新上任的书记，而不是纪少龙。 这个时候，一个人送来了一个话筒。 岳定山接了过去，对着整个大厅喊道：“来，我们喊一声，欢迎纪书记到景洪县来工作！” 于是，全场爆发出了这样的喊声。 其实，此时的纪少龙，心里已经有些不太舒服了。 在岳定山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岳定山指着这张桌子说道：“纪书记，我陪您坐在这里吧，这一桌是县委的主要领导干部，旁边一桌是县政府的，人大，政协的都在旁边，这里是中心，取个好兆头。” 说完，主动给纪少龙拉了板凳，让他坐下来。 旁边的一个座位，是县委副书记闵清清，在岳定山来拉椅子的时候，也主动站了起来，跟纪少龙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一直到现在，纪少龙其实是一言不发的。 他的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还没上任呢，就搞了这么一个大排场，按理说，是要花不少钱的，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桌子的烟酒，价格就很吓人了。 当然，他现在也知道，为什么县委县政府都没人了，原来都来这里吃席了。 “下面，请我们的纪书记，给各位说几句，怎么样？” 岳定山并没有坐下来，还是拿着话筒，像个主持人一样。 现场，又是一阵雷霆般的掌声。 岳定山把手里的话筒，拿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他拿起话筒，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第326章 忐忑 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吧。 似乎在这样的场合中也不合适，毕竟会扫了其他人的兴致。 可是说些违心的话吧，又不是纪少龙的风格，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说的。 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里不是我们工作的场合，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我呢路上堵车，有些难受，所以呢，我就先告辞了，该说的话，明天我们会议上再谈。” 这话一说，全场懵逼。 纪少龙这是要走了？ 这可是纪少龙的欢迎会，大家还等着这样的机会跟新上任的书记喝上一杯的，没想到纪少龙板凳都还没有坐热，就要离开了。 他放下话筒之后。 岳定山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拿起了话筒，说道：“既然纪书记不太舒服，那么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毕竟舟车劳顿也是正常的，大家吃喝随意，我岳定山买单！” 全场的气氛，似乎又有些回来了。 纪少龙也懒得跟在场的人大招呼了，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县委副书记闵清清，原本是要跟上去的，结果刚站起来就被岳定山拉住了衣服，脸上为难了一下，也只有乖乖坐了下来。 纪少龙出了酒店的门，根本没有一个人来送，只有陈煜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在酒店的门口打车，还没看到出租车来，陈煜有些不太理解，问道：“纪书记，场子已经摆下来了，我们吃了也白吃，还没吃饭呢，干嘛不吃了再走？” 纪少龙拍了拍陈煜的肩膀，说道：“在景洪县的情况没搞清楚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是你的敌人，以后你自己进入官场之后，一定要记清楚这么一点，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我能上任，打了安瑞的脸，他不可能让我轻松上台的，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现在的陈煜，或许还分不清里面的是非，但是这些一言一行，都是他日后要学习的部门。 下午一点了。 两人午饭还没吃，于是，在司机的带领下，来到了县城的小吃一条街，两人随便进了一家小餐馆，吃了点东西，又回到了县委大院。 下午两点，吃饭的人陆续回来了。 县委办主任孟建年纪也不算大，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把纪少龙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简洁，能够看出来，前任的县委书记，也是一个追求单一的人，不在办公室里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可能是被提前清理掉了。 办公室很干净，看起来也被提前打扫过。 孟建算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跟纪少龙做了一些工作上的交接，大概的内容，就是把目前景洪县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工作不算太多，毕竟又将近过年了，也就是一些理论知识的学习，另外就是各个部门，开始做一些年度的工作总结，以及下一年度的工作展望，跟其他政府到年底的时候差不多。 就在正式工作聊完之后，纪少龙看着忙碌的孟建，试探性地问道：“孟主任，我想知道，今天请你们吃饭的那个岳定山，是什么人？” 孟建似乎很不在意，说道：“岳老板啊？我们景洪县的名人啊，有钱，跟政府之间的关系也好，我们县委新大楼的那块地，就是岳老板捐出来的，不然的话，县里的预算，要花不少钱呢。” “那他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纪少龙问道。 孟建将几份资料，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什么产业都有做一点，酒店，房地产，电商，太阳能，几乎都有涉猎，反正就是挺有钱的。” 说完，对着纪少龙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纪书记，我就先出去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孟建便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之后，纪少龙看着陈煜，问道：“你谈一下，对这个人的看法。” 陈煜略有所思，说道：“看不出来，也不知道好人还是坏人，就这几句话，怎么能分辨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那我谈谈我的看法，这个人三十多，就到了副处级，肯定不简单，我问他关于岳定山问题的时候，他说得轻描淡写，很显然，我今天的行为，是没给岳定山面子的，所以，他不应该这么淡定地回答，至少要跟我多提一些东西，但是他没有。” “这说明什么？” 陈煜问道。 纪少龙的眼神有些阴翳了，说道：“这说明，在他们的眼中，岳定山的重要性，高于我，也就是说，我一个县委书记的地位，比不上这个岳定山。” 陈煜倒吸了一口凉气，仅仅只是简单的对话，纪少龙居然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 “我给你一个任务，给你两天的时间，你无论用什么办法，给我调查清楚，这个岳定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要记住一点，我不要官方的答案，我要那些鲜为人知的答案，也就是群众对岳定山的评价，你能做到吗？” 陈煜似乎很有信心一般，拍着胸脯答应了。 坐在办公室里，纪少龙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忐忑的感觉。 他在平戎县待过，在霞光县也待过，在晚都区，也是一把手，重新复出，理论上说，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事实上，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很大的事情要发生。 他一直认为，景洪县整体的形势，还是相当简单的，没有那么复杂。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所有的官场都是一样的，你只是从一个坑里，跳到另外一个坑里而已。 只要你跟某些人追求的利益产生了偏差，那么就注定你要走上一条不太一样的路。 无法避免。 上任的第二天，纪少龙在县委主持了一场常委扩大会议，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都到齐了，跟正常的工作一样，纪少龙宣读了县委办提前准备好的一些稿子，另外，在会议上，纪少龙也跟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碰了一个头，算是认识了一下。 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不一样的。 第327章 地下老大 第三天，纪少龙召开了县委县政府会议，听取了县长王浩和常务副县长田刀男对近阶段政府工作的汇报，以及未来的展望。 到了第四天，纪少龙主持了县委工作会议，学习了上面的文件和会议精神。 这似乎是纪少龙上任这么多地方以来，第一个能很快融入工作中去的地方了，所有的工作，都是稳步进行的，没有遭到一点抵制，更别说什么为难了。 县长王浩四十多岁，戴着一副一千多度的近视眼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且，纪少龙也特意了解了一下这个王浩，他担任景洪县县长已经有7年的时间了，这个时间里，他从来没有跟上面抱怨过，属于任劳任怨那种类型的。 几天的接触下来，也的确属于这种性格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锋芒。 其实这种人，在官场中还是很多的，相对来说，没有野心，没有锋芒毕露的人，是很难升上去的，就好像王浩这样，升到县长，或许是机遇，但是再想往上，就真的很难了。 他在位七年，这是景洪县换的第四任县委书记，前面三人也就上一任的时间长了一些，有三年时间，在前面连任，都是两年就调走了。 换了四任县委书记，要是换做别人，早就上去了，可是他没有，一直在原地转圈，似乎一点没有欲望的样子。 第四天的工作结束。 下班了，纪少龙就要去食堂吃饭，然后去宿舍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枯燥，乏味，没有一丁点的新鲜感。 要说一天最开心的时光，应该就是回家之后，给暖暖视频了，虽然还是只会咿呀咿呀的，可是一看到那张脸，纪少龙一天的疲倦，也就没了。 这边刚刚跟林芷晴关掉视频，准备睡觉，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开门，陈煜就站在门口，时间都是晚上的九点了，一般没什么情况的话，陈煜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扰他的。 把陈煜请进来之后，说道：“说吧，什么事情？” 陈煜楞了一下，说道：“不是你跟我说的，打听到了关于岳定山的消息，要跟你汇报的嘛，今天是最后一天。” 说实话，这三天，岳定山没有出现过，纪少龙还真给忘了。 陈煜说道：“这个岳定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岳定山的原名，不叫岳定山，叫岳洋，为什么要改名呢，那这个故事，就要从岳定山小时候说起来了。 这个岳定山呢，是景洪县本地人，不过，是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的。 爸妈都是农民，而且他父亲的身体不算好，有很严重的关节炎加心脏病，那个时候他们家里穷，没钱做什么心脏搭桥手术，于是，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和身为老大的岳定山的身上。 可是即便这样，还是很多人看不起他们家。 到了岳定山十岁那年，父亲终于还是死了，这样一来，叔叔伯伯姑姑家，就更加不待见岳定山一家了。 家里穷，所以岳定山在小学五年级，就辍学了，连小学都没有读完。 十四岁那一年，为了改变家里的命运，也为了弟弟妹妹能读书，他外出打工去了。 因为混社会，被关过一年的少管所，从少管所出来之后，又踏上社会，在姑苏市混迹于“江湖”，一直到二十岁，没存下来什么钱，但是在当地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坏了。 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个岳定山啊，没什么出息了，出去混了六年，要么就被警察抓，要么就是打架斗殴，总之，没什么好的消息传回来。 到了二十岁那一年。 岳定山改名了，就是将原来的岳洋，改成了岳定山，他告诉家里人，这是因为他碰到了一个大师，大师说他只要把名字改成岳定山，就能飞黄腾达了。 本来只是迷信的说法，可是就在那一年，岳定山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叶青。 当时的叶青，跟岳定山，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人物，岳定山只是一个小混混，却跟当年刚刚上大学的叶青走到了一起，而这个时候，也是他飞黄腾达的开始。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岳定山在四年后跟叶青结婚的时候，已经资产过千万了。 在常市，岳定山风生水起，一直到了三十多岁那一年，他回到了故乡，所谓荣归故里就是这样，开始将很多产业，放在了景洪县，是不是景洪县最大的老板不知道，但是在景洪县，岳定山的名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重点来了。 不是岳定山，而是岳定山的结发妻子叶青。 叶青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叶青的父亲，却是一个大人物，在现任的宿原市市委书记之前的一任市委书记叶枫。 也就是说，叶青其实是官宦子弟。 这里面才是最让人纠结的，当年的叶青，也是天之骄子，而当年的叶青，在宿原市，已经是副厅级常委了。 当时的岳定山是什么，是一个小混混，不管换做是谁，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可是叶青不但把女儿嫁给他了，还把他一手给扶了起来。 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 接下来，就是陈煜查到的最核心的一个点了。 在景洪县，岳定山有一个称呼，叫做“地下组织部部长”。 意思是什么，意思就是，景洪县不管什么局长科长的任命，都是要经过岳定山同意的，他同意了，你就能当，他不同意，你就是有县长县委书记的关系，也不行。 人家跑关系，是跑一把手二把手，但是景洪县跑关系，只认岳定山，只要岳定山点头了，什么事情都好办。 这个消息，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吃惊的。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县委县政府的人都给他面子了，因为他是那个“地下老大”。 此时，纪少龙的心头，有些阴云密布了，他似乎已经能感觉到，这个景洪县的仕途，应该不会那么顺利了。 此时，在凯龙大酒店的总统套里，另外一场戏码，也正在上演。 第328章 钱雨 凯龙大酒店，目前是景洪县最好的酒店之一。、 妥妥的五星级酒店。 在这栋酒店的最高层，有一个总统套房，对外的售价是88888一晚上，事实上，你如果想去预定，你会发现，基本上是预定不到的。 这套房子，面积在三百平米左右，装修相当豪华，各种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此时，在房间的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岳定山，还有一个中年人，打扮得体，谈吐也不俗，一看也不什么简单的人物。 岳定山翘着二郎腿，一副很高傲的样子，相反，对面的那个人，倒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林局长，你放心，你儿子的事情呢，我包在身上，帮你解决掉，只要事情没到法院，没有宣布死刑立即执行，我都能给你拉回来，别急别急，这个钱呢，你也拿回去，我岳定山，也不差这么点。” 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叫林政，是景洪县知识产权局的局长。 虽然名头是局长，但是实权不是很大，至少对于岳定山来说，是这样的。 他之所以来找岳定山，是因为他的儿子林啸在三个月前，因为醉酒驾驶，撞死了一名妇人，现在，林啸被关在看守所已经三个月了，检察院也走了批捕的程序了，眼看着就快要判刑了。 他也是没办法，就找到了岳定山，来解决问题。 这样的事情，岳定山经常会遇到，他不是谁的忙都帮，他是选择其中一些有价值的人的忙才会帮。 别人并不知道，这个林政对于岳定山的价值在哪里，但是他的想法，又是谁能想到的呢？ 林政走了之后。 一个穿着西装的魁梧男人走了进来。 低着头对岳定山说道：“老板，这三天，纪少龙一直忙于开会，没有什么动静，我还要不要继续盯着？” 岳定山想了想，说道：“盯着吧，上面的命令，我们做着就是了，这个纪少龙，不是什么善茬，盯着点，对我们也有好处，现在上面打黑除恶的风声很紧，我可不希望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出乱子。” 那个魁梧男人说道：“咱上下都有眼线，真要有什么行动的话，咱也是第一个知道的，不怕。” 岳定山点点头，问道：“我上次看中的那个妞，你搞回来没有？” 魁梧男人说道：“早搞回来了，在下面的房间候着呢，要不要送过来？” 岳定山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送过来吧，今天兴致不错，我也尝尝鲜……” 十分钟之后，两个男人，扛着一个被窝，走了进来。 你没有看错，就是一个被窝。 一条被子，卷着一个女人，就好像古代妃子侍寝一样。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那个女人的眼睛是被遮住的，嘴巴也是被堵上了，从表情看，似乎还在挣扎，不过，身体被被子裹着，眼睛看不见，嘴巴发不出声音来，即便想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被窝，被扔在了岳定山的床上。 此时的岳定山，在浴室里面洗澡，等他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浴袍，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只剩下那个还被绑着的女人，在床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他拿出了一个刮胡刀，一边刮着胡子，一边对着那个被窝说道：“我看上了你，是你的服气，你要是不识抬举，你也应该很清楚是什么结果，到时候你家人的安全，我就不能保证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是劝你好自为之，待会我解开了你，你要是跟自己过不去，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床上那个女人，好像慢慢安静下来了。 他解开了被子，一个完美的身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然后，她拿开了那个女人的眼罩，还有堵在她嘴巴里的毛巾，女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最多也就二十岁左右，她吓得，赶紧到了床头，抱着自己的膝盖，全身都在颤抖。 “你认识我吗？” 岳定山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女人惊恐地点点头，不敢说话。 “既然你认识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每一个从我床上下去的女人，都会拿到不少好处，你说个价格，咱们就开始吧。” 这个女人，还是不说话。 能看得出来，她相当恐惧。 “既然你不说，那价格就我来定了，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生气，但是如果你要是惹我生气了，那咱们这笔账，就要好好算算了……” 说完，他卸掉了身上的浴袍，朝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人，走了过去…… 最终，女人没有反抗。 她像一具尸体般躺在那里。 任凭这个粗鲁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肆虐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两个小时，直到岳定山从这个卧室离开的时候，女人的身上，已经不知道多了多少伤痕。 可是，在床头的位置，也放了一堆的现金，看起来，最少有个十几万的样子。 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 其实，她只是酒店刚入职的一个女服务员，上班仅仅三天，因为被岳定山看上了，所以，她就被送到了这里。 这个房间里，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 女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冷风，就灌了进来，现在外面的温度是零下2度，她的身上，又是未着寸缕，即便这样，她也没觉得有一点寒冷。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 下面的那条路是景洪县的主干道，人来人往，也是车来车往。 突然，从天空飘洒下来大把大把的现金。 一开始，下面的行人还以为是看错了，可是随着现金越来越多，有人开始疯狂地抢了起来。 在凯龙大酒店的门口。 顿时道路就被堵住了，无数的人，在楼下疯狂抢着落下来的现金，跟一场钱雨一样。 酒店的保安，也看到了这一幕，马上在对讲机通报了这件事。 之前把这个女人抬进来的那个魁梧男人，也在听到对讲机喊了之后，跑到酒店的外面一看，那些钱，都是从总统套房里面落下来的。 暗叫一声不好，正要往里面跑。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狠狠砸在了一辆车的车顶上，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躺在车顶上，显然已经断气了。 血，顺着已经碎掉的车窗，滴落了下来…… 第329章 蓝剑行动 这个事情，出得有点意外。 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岳定山正在另外一个卧室睡觉，所以，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因为这个时候的他，电话是不开机的。 他揉着有些惺忪的眼睛，看着门口那个慌张的魁梧男人，问道：“小武，怎么了？” 那个叫小武的男人，也来不及解释了，赶紧冲进了这个套房的另外一间卧室里面，果然，窗户是打开的，在窗户的旁边，还放着一张板凳，显然，刚刚抬进来的那个女人，跳楼了。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老板，你赶紧收拾干净你在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我会安排你去其他房间，另外，您继续睡觉，明天早上，我一定让事情干干净净。” 从刚刚的慌张中，小武已经冷静了下来。 相反，岳定山一点都没有慌张，他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着烟，穿着睡衣，走进了一台电梯里面，当电梯门被关上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凶狠的目光。 第二天一上班，纪少龙的桌子上，就多了一份简报。 这是每一个一级政府领导在上班之后，看的第一份报告。 简报里面，会有一些省市的情况摘要和通报，另外，也有前一天发生在主管地区的一些大事，以便领导审阅。 从上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只有最后一条，算是新鲜一点，不过也是几笔带过，说是凯龙大酒店发生了一起女性跳楼自杀事件，初步调查结果，是为情自杀。 一个一百万人的城市，每天都有各种情况发生，做过领导的纪少龙，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这份简报，也就被放在了一边。 没一会，陈煜进来了，给纪少龙宣读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是某个街道的一次调研，下午是两个会议，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因为恰好是发生在凯龙大酒店的。 所以纪少龙就多嘴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凯龙那个自杀，你听说了吗？” 陈煜做事，还是比较详细的，一般纪少龙会想到的，他都会想到，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了，那个女的是凯龙的服务员，喜欢同酒店的一个经理，也是为了这个经理才来上班的，可惜那个经理不喜欢她，两人在楼梯口吵了一架，小姑娘想不开，偷偷上了顶楼，跳下来死了，警察当时就去了，挺可惜的……” 既然听起来，没什么可疑的，纪少龙也真的没去关心这件事了。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在两个会议的中间，跟县长王浩碰了一个头，王浩还是那个样子，相当低调，给纪少龙的感觉，就是这个王浩很谦逊，不管纪少龙说什么，他都拿个本子记下来，事无巨细，这样的人，给人一种会做事的感觉。 很快，一晃在景洪县任职，就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跟纪少龙预测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来到了景洪县，工作会很难展开，毕竟安瑞肯定要为难他的。 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所有人都很配合，大家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开了几次会议，拉帮结伙的感觉也不是太明显，似乎所有人都正常表述自己的观点。 在工作上，大家也给了这个县委书记最大的支持和尊重。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已经这样了，纪少龙总是觉得，这个景洪县县委县政府，好像少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很快，就到了元旦了。 元旦放假的时候。 林芷晴带着沈雪琴，还有暖暖，来到了景洪县。 在景洪县的一个小区里，纪少龙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让他们安顿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姐姐没过来，因为姐姐又谈恋爱了，男人还不错，是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不算特别有钱，但是也不算太差，纪少龙见过一次，给人的感觉挺老实的。 所以，纪菲也就留在了扬子江市。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纪少龙前往宿原市委开会。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中央政法委下达的关于全国打黑除恶斗争的专项行动，本次行动，维持四个月，一直要到年后，而且，这一次，不光是上面，省里，市里都是相当重视的，原本这样的会议，只要政法委书记过去开就行了。 但是这次市里要求，各县市的一把手，必须全部到齐。 所以，这次纪少龙也去了。 这还是纪少龙在景洪县上任以来，第一次见到宿原市的一二把手。 连续几次打电话预约，说是要汇报工作，都没有时间，其实搞得纪少龙也挺郁闷的，他猜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安瑞的身上。 这次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名为“蓝剑行动”，这也是上面定下来的，要求全国范围内，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扫清存在的所有黑势力团伙，另外，一些积案旧案，也要被翻出来，重新审理一遍。 但是重点，是在“打黑除恶”上。 这样的行动，一般是一两年就要搞一次，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正下决定打黑除恶的人不少。 其实作为地方一级政府，也是有自己的两面想法的。 你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是你不作为。 你要是打击的黑势力团伙过多，那又说明，你平时的治安并不好。 所以不管怎么做，上面总会挑刺找毛病，一般遇到这样的行动，也就做做样子，抓上那么几个，交差就行了。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 很多人都开始有打瞌睡的症状了。 突然，宿原市委的皮清芳皮书记突然说道：“景洪县的纪书记，你在哪里？” 纪少龙一愣，马上举手。 他的位置，在第三排。 主席台上的一排，是市里四套班子的四位领导。 第一排，是市里的领导，也就是常委，还有一些四套班子的主要副职。 第二排，是四套班子的领导，大多数是一些副厅级干部。 而第三排，就是他们这些县里的，县级市里的，区里的一把手。 皮清芳看到了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请你上来一下，谈谈下一步，你们景洪县要怎么做？” 第330章 两把刷子 纪少龙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刚刚开会，还没开始布置行动了，怎么就谈想法了？ 他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纪少龙的身上，因为这原本是会议安排上，不存在的一个环节。 纪少龙走到了主席台上。 一旁的工作人员，给他准备好了话筒。 皮清芳的年纪，大概五十岁的样子，戴着一副很大的眼镜，看着台下的人，补充道：“我之所以点名纪书记，是因为纪书记在就任扬子江市卫健委的时候，就打掉了以孙宏达为首的黑恶势力，孙宏达是谁，我想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扬子江市首富，这样的人，都被纪书记给办掉了，所以，我认为，纪书记是相当有发言权的，大家鼓掌！” 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不是很热烈。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个人认为，扫黑除恶最大的难题，不是黑恶势力，而是保护伞的问题，不管什么黑恶势力，都是在保护伞的保护下，滋生出来的，所以，打黑除恶专项斗争，一定不是政法委内部的事情，各地的纪委，监察委，反贪局也要跟进……” 纪少龙洋洋洒洒，说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他说完之后，看了看皮清芳，以为自己可以下去了。 没想到，皮清芳接着问道：“纪书记，你觉得，这次专项斗争中，你们景洪县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纪少龙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刚上任县委书记，很多情况，都在摸索中，我不敢说有多大的成绩，但是我敢保证，一定不会给任何黑恶势力，在景洪县生存的土壤！” “好，纪书记说得好。” 皮清芳说道。 接着，他又看着台下的人，说道：“我听说，在景洪县，一直盘踞着一个以万书邦为首的黑恶势力，前面的几任一把手，在任上，都没有把万书邦的事情解决，既然纪书记这么有信心，那我们抛砖引玉，以此立下军令状，纪书记你要保证，一定要把万书邦为首的黑恶势力给铲除，你能做到吗？” 及沙龙有些懵。 上任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什么万书邦为首的黑恶势力。 但是上面既然都这么认定了，那一定是错不了了。 再加上所有人都看着他，他马上说道：“我保证，只要是黑恶势力，我一定铲除！” “好，纪书记很有信心，那我加上一点砝码，如果纪书记做不到，全市的所有领导都在场，那我是要给你处分的。” 打黑除恶，本来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关于这个赌约，纪少龙答应了。 即便这里面是个坑，他也会答应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或许这次会议的高潮，就是纪少龙当着大家的面，跟一把手打了一个赌，也正是这次打赌，让大家本来有些倦怠的身体，苏醒了过来。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门，就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纪少龙回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依稀记得，这位应该是某个市领导。 “您是……您是分军区的陆政委对吗？” 凭着依稀的印象，纪少龙问道。 男人其实还是很好分辨的，因为他腰杆挺拔，跟一般的当官的完全不一样，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很多人都开始掉头发，或者挺起了大肚腩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反倒看起来还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即便没有穿军装，也能从身上看出那种军人独有的气质来。 “纪书记有没有空，去我的办公室坐坐？” 面对陆政委的邀请，纪少龙肯定不能不给面子，虽然他并知道，这个陆政委为什么要邀请他。 陆铭远的办公室，在分军区，可是既然是市委常委，在市委大楼，也是有办公室的，只不过不警察来而已。 跟着陆铭远，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给人一种简朴的感觉，几乎没有太多的东西，看起来少得可怜。 邀请纪少龙坐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这里比较简陋，因为一般也不会在这里办公！”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搓了搓手，毕竟是领导，能邀请你来就不错了，还能嫌弃吗？ 不存在的。 没有那种高档的茶具，秘书拿了一个纸杯，倒了一点热水，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而陆铭远用的杯子，是他在军队发的保温杯，看起来，上面的漆都被磨干净了。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也没说话。 陆铭远似乎对纪少龙很有兴趣，打量了很久，或许是因为这么一直盯着人看，有些不太礼貌，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纪少龙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道，四大家族中，哪一个家族，跟军队的关系比较好吗？” 陆铭远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了。 他想了想，说道：“在我的印象中，朱家是在政界的关系最好，朱老爷子桃李满天下，安家在经济界的关系比较好，培养了一大批的商界人才，夏家在武警那边的关系应该不错，说军队吧，应该是丁家的关系，稍微好一些了。” 陆铭远点了点头，说道：“丁家老爷子早年的时候，在军队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也是从军队系统，调到政坛中的，其实也算不上多好，只不过关系要相对好一些。” 纪少龙挠挠头，问道：“领导的意思，不会告诉我，您是丁家一系的人吧？” 陆铭远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纪少龙，问道：“人家都说你是卧龙之才，你猜猜看呢？” 纪少龙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不像，我虽然跟丁世海关系比较好，但是丁副市长在整个丁家，不算重磅人物，我也不可能会受到丁家如此的重视，所以，我猜路政委，应该跟钟老的关系不错，对吧？” 陆铭远笑了。 点了点头，说道：“钟老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得很玄乎，我不相信，没想到，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331章 苏战 被陆铭远这么一夸，纪少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一直到现在，纪少龙还是不清楚，钟老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他可以猜到，钟老曾经一定是一位军队高层的人物，因为他一旦要出手帮忙，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是跟军队有关系，这其中的缘由，也就不难猜了。 “纪书记，虽然钟老夸你聪明，但是今天在会议上，你算是被坑了，宿原市一直都是这些年在整个苏省，犯罪率最高的城市，没有之一，皮清芳在任的这几年，黑恶势力不减反增，多少跟他是有一些关系的，这其中景洪县的黑恶势力斗争形势，是最为严俊的，其中的人，关系是盘根错节的，你想彻底打掉，很难。”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陆政委，我觉得不管多难，都是分内的事情，这是无可厚非的，所以答应了也无所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您这次找我，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吧？” 陆铭远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看我，把正事给忘了，我今天叫你，的确不是因为这件事，军人不议政，这是铁律，所以啊，政治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一样东西，我是可以帮你的，我帮你准备了一个司机。” “司机？” “对，司机！” 说完，他站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对着电话说道：“把人给我送进来。” 电话挂掉之后，陆铭远说道：“人呢，也不是我给你准备的，只不过是钟老让我转交给你的，他知道你到了景洪县之后，打黑除恶的事情，肯定是避免不了了，所以，特意在军队中找了一个人，给你做司机，保护你的安全。” “这……用不着吧……” “没事咯，退伍军人，正好也需要一份工作，再说了又不要你发工资，不要白不要嘛。”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但是纪少龙还是觉得，钟老事无巨细，都给他想到了。 理论上来说，正处级干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配备警卫的。 按照警卫的级别来说，一共可以划分为三个等级。 一级警卫，保护的是最高的国家领导人，也就那么几个人；二级警卫，保护的是一些副职的国家领导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政治局常委；三级警卫针对是最高检，最高法，一些重要部门的部长，以及一些正部级的地方领导人。 当然，并不是说你到了省部级，就一定有警卫，也是按照需求来分配的。 事实上，一般到了正部级之后，都会带一名警卫在身边，毕竟安全无小事嘛。 那到了正部级以下如果有需求怎么办？ 比如一些的市委书记，市长之类，那么很简单，这个警卫，就变成了司机，也就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换一种形式去呈现而已。 所以，想当领导的司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人就好奇了，一个县委书记，有必要配备警卫吗？ 当然，大多数的情况下是不需要的，可是有的人毕竟怕死嘛，准备一个能打的司机，也不是很费劲的事情，所以，也算是一条潜规则吧。 就好比纪少龙之前的司机是郑佑甫，虽然算不上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是也的确很能打，只不过郑佑甫现在在别处干得好好的，纪少龙也不可能再把他要回来了。 陆铭远的话音也是刚落。 门口传来了一声很响亮的“报告”声。 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一米七八左右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敬了一个礼，面色严肃。 “苏战，来来来，过来，认识一下纪书记！” 那个叫苏战的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在沙发的旁边立正，对着纪少龙又敬了一个礼，高亢的声音喊道：“领导好，某特战旅苏战，向您报道！” 这么一下，搞得纪少龙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幸好陆铭远解围，对着苏战说道：“小苏啊，别这么拘谨，你现在都退役了，别一天到晚整这套了，来来来，坐那边，我们一起喝茶。” 估计也是因为刚退伍的关系。 这个苏战所有的行为，都是按照军队来的，即便是坐在沙发上，也是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的那种，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 “纪书记，我给你呢，介绍一些我们的小苏，他来自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队，因为保密的原则，他的部队就不能透露了，但是，他可是那个部队的尖兵，本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退役的，犯了一点很小的错误，没办法，就只能退役了，其实钟老也不舍得，但是他觉得，把小苏放在你的身边，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陆铭远说道。 “那我真的是感谢钟老了，我纪少龙何德何能呢？” “先别感谢，钟老给你的还没结束呢，小苏是开车来的，楼下有辆车，也是钟老给你准备的，不是什么好车，但是车子的作用可不一般，到时候具体有什么功能，小苏会给你展示的，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在宿原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陆铭远能帮得上忙的，你让小苏联系我就可以了。” 说完这些话，陆铭远站了起来。 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在皮清芳的面前既然已经夸下海口了，那就去做，只不过，事情不会如你想得那么简单，加油吧，年轻人。” 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句话，纪少龙想了一会。 然后对着苏战说道：“小苏，我们走吧。” “是！领导！” “小苏，你现在是身份是司机，你要随意一些，不然我真的没法跟你交流了。” “是！领导！”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 看来，小苏还是需要慢慢调教了。 来的时候，是县委的车子，回去的时候，纪少龙坐的小苏的车子。 其实就是一辆国产车，看起来是没什么特别的，既然陆铭远都说特别，那一定很特别了。 很想给钟老打个电话表示感谢，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一句感谢，还是有些空洞的。 第332章 最大黑恶势力 回到景洪县的第一件事，纪少龙就让陈煜去调取了关于万书邦的相关资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万书邦，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万书邦今年五十岁。 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这二十年间，万书邦有16年都是在监狱度过的，当然，这其中包括了少管所，看守所，拘留所，还有监狱。 只有四年，是在外面过的。 罪名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比如寻衅滋事，比如聚众斗殴，比如故意伤害……总之，每一次都是各种各样的罪名。 但是奇怪的是，从三十五岁到五十岁这十五年，就再也没坐过牢了。 并不是说他不犯事了，而是每次犯事，都有小弟顶包，陈煜的这份资料，是从公安局那边拿过来的，警方其实一直是监控着万书邦的，只是从来都拿不到他犯罪的证据，这一点，相当苦恼。 这资料中，还有两份是最近的案情通报，跟万书邦之间，都有关系。 首先，第一起案子是在前年，一个三十多岁的教师，因为借了万书邦的高利贷，被发现自缢在家中。 这两件事之间，虽然是有直接关系的，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万书邦导致了这名教师的自杀。 但是，在后续的调查中，警方发现，万书邦的小弟，经常骚扰这个教师的家人，还去学校闹事，导致这名教师的工作无法继续，这是他自杀的源头。 另外一件事，发生在去年，也就是纪少龙上任景洪县县委书记之前的两个月，两伙不明身份的人员，在街头发生了打架斗殴，导致一人现场死亡，一人受重伤的严重后果，通过外围调查确定，被打死的一方，是一家酒吧的安保人员，万书邦的小弟去收保护费，酒吧的安保奋起反击，最终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事后，那些打架的小弟们被抓，可是所有小弟，在逼供下，都说这件事跟万书邦没有丝毫关系，于是，万书邦再一次逃过了法律的制裁。 这是最近发生的两件导致死亡的事件。 其他的恶性案件，数不胜数，比如收保护费，比如敲诈勒索，比如玷污妇女这样的事情，要细算的话，真的是罄竹难书。 这十五年来，景洪县的警方，多次对万书邦进行了打击，但是收效甚微，因为最后的结果，都是万书邦全身而退，他手下的小弟，不但没有在打击中变少，反倒是越来越多，是盘踞在景洪县的，最大毒瘤。 万书邦名下的产业很多，他发家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敲诈勒索的历史。 最初的时候，靠带着几个小弟收保护费开始的，因为多年坐牢的原因，大多数的商家，其实都怕万书邦，万书邦当时，也有一句名言，叫做：“你可以不给我保护费，但是你要记住，我不怕坐牢，如果你不给钱或者报警了，没关系，我就盯上你们一家人了，总有一天，我要干掉你们。” 因为这句话。 当初在景洪县洪湖街道，几千商家，每个月都要向万书邦缴纳数百元的保护费，虽然不多，但是积少成多的道理，谁都是懂的。 有了这笔钱，万书邦迅速开始扩张。 一开始是开了游戏厅，网吧，台球室，录像厅这样的地方，再到后来，开始扩张到酒吧，ktv，夜总会等各式夜场。 同时，以入干股的名义，在几乎所有的夜场生意中，都有入股。 所谓的入股，他是不掏钱的，大概的形式，就是你开一个酒吧，要给我多少的股份，有了我的名号之后，你这个酒吧，就可以正常营业了，如果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你的酒店三天两头会有人闹事，一直到你开不下去为止。 除了强行入股这些夜场之外，万书邦的人，还垄断了整个景洪县的烟酒生意。 也就是说，不管是你饭店，酒店，夜场，哪怕是夜宵摊，你使用的啤酒，洋酒，红酒，白酒，还有需要的烟，都必须从我的手里拿，如果你不从我这里拿货，那么你也就是等于找事，想要开下去，就别想了。 市场监督管理局，在去年开年的时候，进行一次大检查，起因是有人举报说，在景洪县范围内销售的各种烟酒，其实都是假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随便抽查了几个饭店和夜场，果然发现所有的烟酒，都是假货。 就在市场监督管理局准备在第二天突袭堆放假烟假酒的那个仓库的时候，出事了。 当时的局长，出车祸了。 双腿当时就撞断了，而且，撞人的那个司机，并没有逃跑，直接下车，对着那个被撞的局长就说，这就是跟邦爷作对的下场。 当时围观的人，都看到了。 当然，他当时是那么说的，事后，却全盘否认了，说这句话，他根本没说过，虽然谁都知道，这是万书邦下的手，但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了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后来上任的局长，再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了，因为谁都知道，这个万书邦，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万书邦就是这么一个胆大包天，有恃无恐的人。 不管是谁，他都敢动手。 也是去年发生的一件事，市委书记皮清芳到景洪县来调研，考斯特刚刚从高速下来，万书邦的车队就来了。 七八辆豪车，围着一辆劳斯莱斯，居然将皮清芳的车队给截停了，当时的交警马上去阻拦，没想到，交警的人，没有万书邦的人多，根本处理不过来，当时那些人，也不过是被吊销了驾照，并且罚款了事。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万书邦，连市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有人一定要说。 直接抓就是咯，搞起来弄一顿就老实了。 偏偏这个万书邦，狡兔三窟。 他的名下，没有任何财产，你也不知道在景洪县，他到底有多少宅邸，住在哪一套房子里。 曾经有个他的小弟叛变，带着警察去抓万书邦，结果一无所获不说，那个小弟，莫名其妙就被废了双手，丢弃在医院的门口。 第333章 撂挑子 这个案子，至今都没有破。 到现在，也没有人站出来，告诉谁，这个手是我砍掉的。 而且，当时那个被砍掉手的小弟，背叛了万书邦的人，就算知道是谁砍掉了他的手，也没敢站出来指认。 再后来，他直接全家搬走了。 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背叛万书邦了。 警方其实很想发展卧底的，无奈，这么久了，人家宁愿坐牢，也不愿意干这个事情，因为搞不好，命就丢了。 看完了万书邦的整个资料，纪少龙的心，也悬了起来。 这个万书邦，果然是硬茬，不好对付。 最主要的不是不好对付，是无从下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你根本抓都抓不着。 更何况啊没有任何理由去抓。 第二天，纪少龙开了一个“蓝剑行动”的全县动员大会，会议上，宣布了市里，省里对蓝剑行动的会议精神，同时，在各部门下达了蓝剑行动正式开始的命令。 并且，按照预定好的流程，要求公安系统，检察系统，法院系统，司法系统的主要负责人，上台发言。 整个流程，官方的味道很浓。 在这件事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特别敏感的反应。 就好像这个蓝剑行动，并没有得到太大重视的感觉。 县政法委书记兼县检察院检察长贾培年发表的讲话，其实也是相当官方，没有一点有营养的成分在里面。 纪少龙趁着贾培年发言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一下整个县委主要领导的反应，似乎大家对于这件事，很不上心，你看起来每个人都在做笔记，都在认真听讲，可是那种感觉，只有纪少龙才能明白，也才能体会出来。 这是将近一个月来，景洪县委带给他的最直观的感觉。 大家都是一部机器一般，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个人观点，我党一再号召，在具体的工作中，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这帮人，好像就是缺少了这么一点主观能动性。 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将近中午了。 纪少龙把贾培年叫到了自己的办公会。 贾培年显得很拘束。 一直挫着双手，看着纪少龙娴熟地泡茶。 “我们闽东人啊，就是喜欢喝茶，到了苏省，这个习惯还没改掉，所以啊，贾书记见笑了。” 纪少龙说这些话的时候，偷偷观察着贾培年的脸色，可惜，除了拘束，就是拘束了。 “贾书记，在检察系统工作很多年了吧？” 纪少龙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了贾培年的面前。 贾培年说道：“一辈子都在检察系统，这个政法委书记，也是赶鸭子上架，我很惶恐啊，我比纪书记早上任一年多，到现在为止，还摸不清楚门道，个人能力有限啊。” 这话，意思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贾书记，这次蓝剑行动，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你现在说这个话，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啊。” 纪少龙想敲打一下贾培年。 他怎么也没想到，贾培年看着面前的那个杯子，说道：“纪书记，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膝盖骨磨损严重，我预定了金陵医院的半月板更换手术，想跟您请个假，每天夜里都睡不着，真的是很难受啊。” 说完，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不用说，这里面一定是请假条了。 蓝剑行动的动员会议，开完还不到半小时，政法委书记就撂挑子不干了，这种事情，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贾培年就坐在那里，搓着手，也不说话。 纪少龙要是不批准吧，别人膝盖疼，你不让人家做手术，也不地道，可是你要是批准了吧，这次打黑除恶的排头兵就没了。 本来政法系统就是主力军，还没打仗呢，将军先请假了，怎么也说不过去。 “贾书记，你对万书邦也忌惮？”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也只有简明扼要了。 贾培年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我虽然不是景洪县本地人，但是我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了，也定居在这里了，我的妻子，儿子，儿媳都在景洪县工作，我的小孙子还上幼儿园，如果我跟万书邦对着干，我的家人，我根本保护不了，纪书记，不是我撂挑子，我是真的要为我的家人考虑啊。” “贾书记，你的话，我能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县委县政府的人，都对贾培年害怕了，那么老百姓呢？难道你作为政法委书记，就眼睁睁看着这样的黑恶势力，盘踞在老百姓的头上？” “纪书记，你说的道理我懂，我也是老政法了，可是我也是人，大家也都是人，你在市里的会议上做的保证，我们也都知道了，可是，我们没办法帮助你，请您见谅，我们不算什么好官，因为我们都还要活着，健康地活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贾培年就直接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把刚刚开门进来的陈煜都给搞蒙了。 这才聊了五分钟的样子，怎么就结束了。 纪少龙一下子都无语了。 他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一群当官的，居然会害怕一个黑恶势力。 政法委书记都撂挑子了。 其他的部门，也只会表面上配合了。 蓝剑行动虽然已经开始了，各地也不断有捷报传来，可是，在景洪县，却是一切照旧，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纪少龙也调研了几次公安局，检察院等相关的单位，在开会的时候，每个人都做出了保证，可是在实际操作中，却是我行我素，没有任何动静。 几天之后，市委皮书记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景洪县的成绩，纪少龙当时就挺尴尬的，只能说还在部署中，总不能告诉领导，对不起领导，我手下的人，不敢去动万书邦。 这也太丢人了。 很快，时间又到过年了。 距离蓝剑行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全市政法系统上，公布的蓝剑行动成绩表上，景洪县还是零。 第334章 突发状况 有人说，你要让一个人感觉到疼，那么就用一把刀子去捅他。 可是纪少龙知道。 最疼的不是那些锋利的刀子。 反倒是一些软刀子。 因为他们割伤你很慢，人家一把锋利的刀割你，一下子就好了，可是软刀子，一下又一下，不光疼痛的时间更长，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也让人崩溃。 在景洪县，纪少龙现在就体会到了软刀子的厉害。 表面上，所有人都很听话，可是你想让他做点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做，这比直接架空，还要让人难受。 你说要是你直接的政敌吧，你就想办法找到他的缺口，找到让他害怕的东西，你就能利用他了，可是这帮人，最害怕的反倒是万书邦，这就相当难解决了。 本来以为，这次处分肯定是吃定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到了年初五，出现了转机。 在苏省人看来，年初五是一个相当特殊的时间，大多数的人，都会去拜财神爷，所谓的迎财神，其实在全国，都是相当被重视的。 景洪县的经济不算发达，但是有不少人，都是在外地做小老板的，回来过年，自然也不会忘了拜财神。 民间也会有类似的活动。 一部分人穿着古代的衣服，扛着一尊很大的财神，从大街上走过，沿途的老百姓，便放鞭炮来迎接。 相当热闹。 纪少龙当然不会参与这样的热闹，可是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还是相当有年味的。 纪少龙这边刚刚给暖暖换好尿不湿，那边电话就响了。 是陈煜打来的电话。 一接听电话，纪少龙听到的三个字，就是“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 在景洪县最热闹的洪湖商业广场上，也就是距离纪少龙住的地方，大概有个两公里远的地方，景洪县的县中心，发生了一起恶性的持枪伤人事件。 这大过年的，还是在蓝剑行动的时间内，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小不了。 纪少龙也来不及跟林芷晴说一声了，穿上了大衣，就下了楼。 此时，苏战已经开车，等在楼下了。 在车上，陈煜跟纪少龙汇报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因为迎财神的队伍刚刚到洪湖广场，当时很吵，也夹杂着鞭炮的声音，没有人听到开枪，等到队伍过去之后，大家才看到，一个男人，躺在血泊中抽搐，胸口的位置，疑似中枪，还在冒血。 现场马上有人报警，公安局那边，马上出动，事情已经通知了县长王浩，因为今天，正好是王浩在县里面值班。 纪少龙赶到现场的时候。 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将案发地址，囊括在内。 公安局局长白贺，县长王浩，都已经在现场了。 周围有很多警察，对各个地方进行警戒，中间有几位技术人员，在现场进行勘察。 看到纪少龙出现了，白贺和王浩，都赶了过来，两个人脸上都有些严肃，看来，事情的情况不算太好。 “人怎么样了？” 纪少龙问道。 白贺摇摇头，说道：“医生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死人了，事情就大了，就严重了。 还没问下一步的情况，陈煜将纪少龙的工作手机送了过来，说道：“纪书记，霍县长的电话。” 没想到，这个事情这么快，霍郎那边，都已经知道了。 “纪少龙，你搞什么鬼，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吗？枪击案，你这个县委书记怎么当的，扫黑除恶的形式下，你搞这个花样出来，我想请问你，明年的文明城市，我们宿原市还要不要了？如果评选不上，你承担这个责任吗？” 一开腔，就是叽里咕噜一大堆，搞得纪少龙的耳膜都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是领导的电话，纪少龙还是在电话里，做了不少保证，然后啰嗦了半天，才算把电话放了下去。 啰嗦的确是啰嗦。 可是这件事的后果，的确很严重。 别人都是打黑除恶上了成绩单，可是景洪县，不但没有成绩也就不说了，偏偏这个时候，还出了这么一个案子，这简直就是要上负数的节奏啊。 而且过完年之后，文明城市的评选就来了。 这一次为了文明城市的评选，整个宿原市都是铆足了劲的，那么这件事，一定会给整体的形势出现负面影响的。 加上过年期间，那么这件事的关注度就会被无限放大，媒体一旦曝光，舆论一旦失控，那么整个景洪县，都会被冲到风口浪尖上去。 “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纪少龙问道。 王浩不说话，那么只有白贺来说了。 “查清楚了，皇家一号夜总会的经理，叫宋翔，外号小豹子。” 纪少龙看了看四周，说道：“尽快完成所有的信息采集工作，我们去公安局，听取一下现场的报告。” 大概半小时后，县公安局的合成作战室内，纪少龙和王浩都到了，过了大概有个几分钟的样子，听到消息的常务副县长，田刀男也赶了过来。 在投影仪上，现场接警的刑警队大队长钱程对案情进行了初步的通报。 这个皇家一号啊，是整个景洪县最大的夜总会，其老板不是景洪县人，经常在外地，所以这个夜总会的负责人，也就是死者宋翔。 今天上午的九点钟的样子。 宋翔开车来到了洪湖广场附近，他的车子，在地下停车场被发现，至于他为什么来这里的动机，暂时还没搞清楚。 根据现场的监控显示，宋翔是从地下车库跑上来的，一路狂奔，从商场里面，跑到了广场上，眼睛不断往后看，给人的感觉是他很慌张，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一样。 就在宋翔要混入人群的时候，突然他就倒了下来，捂着胸口，当时的人很多，大家也根本没注意到，路边坐着的那个人，已经满身是血了。 询问了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人，大家都说，现场的鞭炮声很响，没有人真的听到枪声。 或者说，听到了，也没人能分辨出来。 毕竟这样的事情，谁也没经历过。 第335章 高手过招 视频上，受伤的宋翔在人来人往中，想用手去扒拉一下身边的人，可惜，他的手根本也抬不起来了。 于是，在大街上满是人的情况下，他倒在了地上…… “真的令人发指，这样的场面，你们看了之后，不觉得很难受吗？” 纪少龙是真的生气了。 拍了桌子，现场的王浩，田刀男，还有公安局的一些领导，专案组的成员，都是一言不发，或许就是他们不敢说话吧。 “我想问一下各位，这个皇家一号夜总会，跟万书邦之间，有没有直接的联系？” 这话一问，大家更不说话了。 或许在场的所有人，只有纪少龙不知道实情了。 “白贺，你说！” 纪少龙只有点名了。 白贺看了王浩一眼，王浩把眼神直接躲开了，他也是无奈，站了起来，说道：“纪书记，以万书邦为首的团伙，在任何的夜场里面，都是有股份的，唯独这家皇家一号没有，所以，皇家一号开业有一年多了，万书邦的人经常去闹事，不过皇家一号的这个经理宋翔，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打过好几次架了，都是不分胜负。” “那也是就是说，宋翔的死，跟万书邦之间，也是存在嫌疑关系的对吧？” 这个白贺，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浩，看到得不到回复，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拍了一下子桌子，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把人给我带回来，白局长，你亲自参与行动，如果今天抓不到人，那你就不用干了，直接就地免职吧。” 这算是狠话了。 白贺还想争辩。 合成作战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警察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人，似乎有些畏惧一般，轻声说道：“白局长，万书邦来公安局了。” “什么？” 王浩第一个喊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感觉到了很大的疑惑。 白贺问道：“你确定，是万书邦？” 那个警察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一个人进来的，他说我们今天肯定会找他的，所以他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行，来得好，正好我去会会他。”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会议室。 纪少龙走了之后，田刀男还是一脸的忐忑，等到里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看着王浩，问道：“王县长，这件事……” 王浩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说道：“我们就不要管了，你看不出来嘛，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在万书邦的事情上搞点成绩出来，毕竟是年轻人嘛，他也不想想，换了三任书记，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因为什么，因为我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景洪县不是一个好地方，市里的会议上，皮书记让他做保证，他想也没想接了，所以，他这个书记，也做不长，我们静观其变，等他离开就行了。” 田刀男听了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长吁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纪少龙会比前面的三任书记，还要短命。 万书邦是一枚炸弹，一旦爆炸，谁都要死，前面的几任书记的离开，其实跟万书邦之间，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关系。 如果纪少龙有心，翻一下前面几任书记离开的时间，再跟上面布置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结合起来，就不难得到答案了。 三人的离开时间，几乎都是在打黑除恶专项斗争之后，这三人，也曾经都对万书邦动过手，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相反，他们都离开了。 而且，还是主动走关系，自己离开的。 纪少龙现在并不知道，此时的他，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打开接待室的门，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坐在里面，头发有一大半都白了，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上穿了一件看起来并不算高档的羽绒服，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干瘦干瘦的，比起实际年龄来，要大一些。 脚上穿了一双老棉鞋，手上脖子上，你看不到任何的首饰，比如项链，戒指，手表之类的东西，如果走在大街上，你根本没有办法，把他跟黑社会老大牵扯起来。 这个人，就是万书邦了。 纪少龙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只是眼皮动了一下，然后没有一丝表情地说道：“纪书记好。” “你认识我？” 纪少龙在万书邦的对面坐了下来。 万书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很浅的微笑，这样的笑容，不会给人舒服的感觉，反倒有些让人害怕。 “纪书记在电视上的讲话，我可是看过的，你可是承诺皮书记要把万书邦为首的黑势力团伙给一网打尽的。” 他就是万书邦，可是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好像所谓的万书邦，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 “那万先生，对于我的发言，您怎么看呢？” “我在电视上看的。” 高手过招，向来都很简单。 两个人只是几句话，都知道，对方不是过于简单的人物了。 换了一个话题，纪少龙问道：“刚刚出了一个枪击事件，万先生就出现了，您这是属于投案自首吗？” 万书邦摆摆手，说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这么一个案子出了，你们首先的怀疑对象，肯定是我，与其让你们满世界找我，还不如我主动来了，毕竟大过年的，被警察找上门，不吉利。” 万书邦说这些话的时候，很镇定，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那万先生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 万书邦看了看墙角的监控，说道：“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这是要你们政府去判定的事情，我万书邦做事，一向分明，跟我作对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什么时间，都会遭殃。” 这个话，其实已经是承认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现在知道了，万先生是来给我示威来了。” “哈哈，示威谈不上，我也说了，不管谁，跟我作对，都没有好下场！” 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阴狠地盯着纪少龙，眼神中，都是杀气。 第336章 意气用事 “既然你是嫌疑人，那今天你也不用走了，按照流程，我们这里可以关你24小时的，这些规矩，你都懂的。” 纪少龙站起来，说道。 万书邦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确是来找示威的，可是按照他的想法，他是坐一下，就能离开了，没想到，纪少龙说要关他24小时。 “纪书记，你确定要关我24小时？” 万书邦问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一切按照法律的流程来，24小时过后，你若是没问题的话，我们会放了你的。” 万书邦看到纪少龙要开门出去了。 马上站起来说道：“纪书记，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后果，我刚刚说的话，我想你也是听清楚了，你要关我24小时的话，我怕后果你承担不起。” 纪少龙回头，看着有些着急，也是有些没想到的万书邦，说道：“万先生既然是主动来的，那就应该知道这个规矩，不然的话，我们也只能上门调查了。” 说完，哐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刚出去，一直在监控室盯着的公安局局长白贺马上就跑了出来，走到走廊的尽头，赶上了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万书邦现在不是嫌疑人，我们没有理由关他，而且，关了他的话，事情真的会很严重的。” 纪少龙转身，看着万书邦，问道：“他不是嫌疑人？那谁是嫌疑人？你是？法律是不是有规定，如果被列为嫌疑人了，有24小时的调查时间，是你不敢扣他？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难道你就是他的保护伞？”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了。 白贺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直接从白贺的手上，拿过了对讲机，喊道：“这里是县委书记纪少龙，你们的公安局局长白贺，被我就地免职，一把手下了，其他主管领导，立刻马上到合成作战室来见我。” 白贺听到就地免职的命令。 一跺脚，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出去了。 在合成作战室中。 对于白贺被就地免职的事情，王浩和田刀男，并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他是县委书记，白贺只是正科级的一个局长，他并没有高配副县长或者政法委书记，所以，免职是他的权力。 此时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所有副局长都到齐了，另外还有一些大队长。 大家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对于这件事，都有些畏惧。 “你们中，谁能把白贺的事情给我做了，谁就是局长，这件事，我是当着王县长的面说的，有没有人，想要往前进一步？” 只要往前跨一步，就是公安局局长了，这样的机会，对于很多副局长来说，都是最好的机会了。 可是，纪少龙问过之后，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此时，王浩和田刀男的脸上，都已经有了不屑的表情，这种情况，在他们看来，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先不说这些人是不是万书邦的保护伞，万书邦其人的所作所为，这些本地人，哪一个不了解？ 没有谁，真的会为了升官，连命都不要的。 或者说，连家人的命都不要。 这就相当尴尬了，你撤掉了原来的局长，却没有一个人敢顶替的，也就是说，此时的纪少龙，还是使唤不了公安局。 不是使唤不了，是他们不敢被纪少龙使唤。 公安局政委刘东说道：“纪书记，不是我们不想做这个局长，不想当局长的警察，不是好警察，对吧，只是这件事，我认为有些草率了，万书邦关起来简单，可是后续要发生的事情，会更加严重，我们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坏了大事，况且，我们真的把万书邦给抓了，就能找到证据是万书邦动手的吗？他会有人给他顶包的，他能做到。” 刘东说的话。 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大家的意思也是一样，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不要万书邦，况且，现在还真的是没有一点证据。 合成作战室的一块监控屏幕上。 万书邦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在没有任何人看守的情况下，他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在他看来，他一点都不着急。 连一个给他上手铐的警察都没有，还谈什么关押24小时？ 这个时候，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好像他也知道，纪少龙在监控里盯着他一样，然后微微一笑，对着监控，伸出了中指。 那动作，那神态，除了鄙夷，就是挑衅了。 “王县长，这件事，难道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纪少龙看着坐在一旁，始终不说话的王浩。 王浩坐直了身体，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你的激情和愤慨我们都能理解，但是，请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还年轻，官场的路还很长，打黑除恶没成绩，不会对你有任何大的影响，但是你要是走错路了，那后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跟王浩共事一个月以来。 他第一次多说话。 算是对纪少龙的警告，也算是好意。 在这样一个公共场合中，王浩的话，其实已经摆明了立场，同时，对军心也是很大的影响，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更加不敢动万书邦了。 既然没有人敢动，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眼睁睁看着万书邦从监控里面战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整个人大摇大摆的，好像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 公安局的院子里，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这是万书邦的座驾，在门口，还停着两辆车，那是他小弟们的车。 人走到门口。 万书邦还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他对着大门的监控，再次竖起了中指，喊道：“一帮废物，纪少龙，你不是说，要关我24小时啊？怎么又把我给放了？怂包，你特么算什么县委书记，老子看不起你！” 这话，从监控传到了合成作战室里面。 纪少龙的心情，相当地差，他不怕被别人讽刺，可是一个坏蛋，居然如此猖獗，并且是在公安局的门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为官这么久，这样的情况，要不是亲身经历，他是真的不会相信的。 第337章 恩威并施 就这样，万书邦走了。 纪少龙虽然说了要关他24小时，结果，因为没有人执行，也只能作罢了。 虽然这件凶杀案还在侦查中，但是纪少龙很清楚，就算这个案子破了，也最终跟万书邦，没有任何关系了。 当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被骂也不可能，霍郎的电话之后，就是皮清芳，两人的电话，也是轮番轰炸，把纪少龙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可是纪少龙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发言权。 纪少龙在公安局与万书邦的对话，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说了出去。 年还没过完，一个“草包书记”的外号，就挂在了纪少龙的头上，讲纪少龙在市委夸下海口，要帮景洪县的人民除掉万书邦，事实上，碰都不敢碰他一下，在公安局，居然被万书邦给训斥了一顿。 丢人还真是丢到家了。 在安睿的办公室里，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跟他说这件事的，自然是宿原市一把手，皮清芳。 皮清芳能有今天的位置，都是靠着拍马屁一路拍上来的，好不容易被安睿给盯上了，自然马上效忠，所以，安睿交代他为难纪少龙的事情，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正好，在万书邦的事情上，他的气还没消，让纪少龙跟万书邦两人斗起来，他也是乐在其中。 “安省长，你是没看到当时他的那张脸，都绿了，给公安局长就地免职，他还以为有人抢着干呢，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哈哈哈……可好笑了……” 皮清芳绘声绘色说着在公安局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描述得也是相当详细。 听到这里，安睿也笑了。 这样的消息，真的让安睿挺高兴的。 纪少龙上任的反感，也在一瞬间一扫而空了。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明年就是换届年了，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提一下。 安睿的这句话，马上就让皮清芳心花怒放了。 所谓的“提一下”，就是暗示的意思了。 领导说话嘛，既不会说百分百帮你办到，也不会说办不到，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基本上已经算是给了希望了。 “放心，安省长，纪少龙在我的地盘上，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的。” 皮清芳马上说道。 安睿听到这个话，马上就不太高兴了，因为这话不应该当着安睿的面来说。 马上就摆着脸，说道：“皮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纪少龙年轻，需要敲打一下，才有成长的空间，你这么说，倒像是我故意在为难他了。” 皮清芳也是一下子意识到，话说错了，马上改口说道：“安省长，您误会了，我的意思也是这样，我们都是在帮助他成长，对吗？” 现在补，还来得及。 看到安睿有些不太高兴了。 皮清芳马上找了一个借口，说有事，便匆匆告别了。 等到皮清芳走了之后，安睿办公室里面的一扇小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戴着一个棒球帽，个子挺高的，但是人也很瘦。 这个中年人，走到了窗户口，看了一下，正好看到皮清芳走出了省政府大院，回头问道：“这人办事还可以，你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 安睿笑着说道：“不能把关系拉得太近，他帮我办事，我就欠他人情，以后要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敲一棒给颗糖，才是最好的关系，做领导的，心情不能被下属左右，这是原则。” “哈哈哈，阿睿，没看出来啊，这些年你在官场上，进步神速啊。” 中年男人斜靠在了沙发上。 翘着二郎腿，一副很悠闲的感觉。 安睿从办公台后面走了出来，检查一下办公室的门，确定关上了。 走到了那个男人的前面，说道：“小硕，咱们从小长大到了，等于是开裆裤的关系了，你老实跟我说，这些年你一直是消失的状态，你们家老爷子，到底派你去干嘛了？” 这个叫小硕的男人，哈哈一笑，说道：“阿睿，咱这四大家族，分分合合也几十年了，咱从小到大，好上几年，又坏上几年，只要利益足够，什么关系都可以，你说，我会把我要做的事情，告诉你吗？” “你会的，你如果不会，你今天就不会来找我了。” 安睿很有信心地说道。 “哈哈哈，当年我们一群孩子中，最精明的人就是你了，现在看来，还是这样，我要离你远一点，你比夏之语还要可怕。” 说话的这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朱家第二代中的老三，朱硕。 朱家的第二代中的老大和老二，都在官场，并且官职都不算低。 只有老三，大概五年前，正当他在官场如日中天之时，突然提出了辞职，这是一件当年令四大家族都相当震惊的事情。 虽然那个时候，朱硕的成绩，要低于老大和老二，但是在这三兄弟中，朱硕是最有天赋的一个，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两位哥哥，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可是谁也搞不明白，那个时候的朱硕，为什么要隐退。 所以，大家的猜测，都是因为朱老爷子的原因。 是他因为什么事情，必须要朱硕去做，全身心去做，而且这件事，相当重要，其他的人，朱老爷子不信任。 “真不打算现在告诉我？” 安睿问道。 朱硕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说肯定是要说的，但是不是现在，毕竟我饿了，需要你请我吃一顿大餐。” “一顿饭，小意思……走……” 十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家酒店的一个包厢里。 朱硕有点不客气地点了不少菜。 在服务员上菜的空隙，朱硕问道：“夏家跟丁家的那件事，到现在还没调和吗？” 安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会调和，那件事之后，丁世海从远京被逼走，去闽东省的一个小地方当县委书记，至今，丁家都不允许丁世海回家。” 安睿说的这句话，纪少龙是听不到了，如果能听到，他就会对丁世海起疑心了，动不动就说回远京，可是他家里，也根本不让他回家。 第338章 当年之事 可是有人又要觉得奇怪，明明纪少龙在丁世海的带领下，跟丁家人见过一面。 难道这不是回家吗？ 丁世海出走，是事关夏家和丁家之间的一次联姻，而这次联姻，是导致丁世海被赶出家门，丁家从排名第三的位置上，被挤下来的根本原因。 家人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家族子弟，存在一些私下的见面，那是肯定会有的，但是，丁世海的确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是这个错误，导致了丁家暂时的没落。 而且，当时夏家和丁家还打了一个赌。 在没有丁家的任何帮助下，丁世海如果能升到副省级干部，那么这个赌约就取消，如果不能做到，那么丁家，将一蹶不振，从此不再起来。 后面的故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一一阐述。 朱硕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世海算起来，要比我们小了有十岁左右吧，那个时候，他就是闷声不说话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丁家培养的三代子弟中，看来已经是后继无人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清一色的淮扬菜端上了桌。 让朱硕食指大动。 好歹也是四大家族为首的朱家出来的子弟，什么场面都见过的人，吃起来跟个饿死鬼一样，夹着菜，这边还没咽下去，那边又塞进嘴里了。 安睿见状，不断给他夹菜，叫他慢点吃。 还戏谑地说道：“你消失的这五年，看来是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啊。” 朱硕也不管了，先吃饱再说，两人就点了四个菜，安睿还没吃呢，就盘盘见底了。 看着一桌子已经扫干净了，朱硕擦了擦嘴巴，说道：“要不，你再点几个？” 安睿摆摆手，说道：“你要是饿呢，咱就再点，你要是吃饱了，我也就不吃了，我不是很饿，别浪费。” 朱硕点点头，说道：“行吧，看在这么一顿大餐的份上，我就把我今天来的目的，告诉你，你要听仔细了，因为我只会说一次。” 这话一说，安睿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朱硕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安睿最明白了。 “五年前，我在中部某省某市担任市委书记，这你是知道的，当时的我，再有一年，估计就能爬到副省级了，对吧？” 安睿点点头。 朱硕接着说道：“有一天的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们家老爷子打来的，要求我当天晚上，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远京……” 当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朱硕马上查询了机票，发现从当地机场飞远京的航班，已经没有了。 实在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购买了从当地飞津门市的机票，飞到津门落地之后，又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子，赶到了家里。 当时回到家，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了。 朱硕这才发现，一家人，都聚齐了。 当然，都是朱家的核心人物，十几个人，齐聚一堂，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到来。 不用说，从朱家内部来说，这是一次规格很高的会议，一些远在其他省份的重要人物，也都到齐了。 说到这里，安睿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偏偏这个时候，朱硕喝了一口水，耽误了一点时间，安睿就开始催他了。 朱硕也不着急，突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阿睿，你知道三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吗？” “三十年前？” 安睿的嘴巴突然张大了，问道：“你说的是那场叛变？” 朱硕点点头，说道：“三十年前，当时的海基隆如日中天，本来一切都很好，却在突然之间，传出来海基隆政变，阴谋被识破之后，海基隆在家自缢身亡，其唯一的儿子海军强连夜出逃，后来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我想，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安睿点了点头。 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因为当年的这件事很大，超级大，谁也不会相信，一向作为中流砥柱的海基隆，会发动政变。 尽管不相信，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海基隆的政变之后，四大家族才从那个时候，登上历史的舞台，他们这些在大院里长大的孩子，那个时候二十岁左右，青春年少，也没想到，他们所属的家族，会在未来，变得如日中天。 “那你知道这件事的具体内情是什么吗？” 朱硕问道。 安瑞说道：“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当时的海基隆跟钟老亲如兄弟，海基隆政变的事情过后，钟老也被贬了好一阵子，受到了牵连，十年后才重新登上舞台，至今，钟老都还在鼓吹翻案，他一直认为，当年的海基隆是被冤枉的。” “海基隆，当年确实是被冤枉的。” 朱硕突然说出来的一句话，让安睿震惊了。 他的眼神惊恐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顿了顿，战战兢兢，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当年诬陷海基隆的人，就是我们四大家族对吗？” 朱硕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说道：“政治从来都是血腥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得势，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失势，当年海基隆一系的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的手里，都握有兵权，权力之大，无人能及，海基隆为首的自由派，一直在倡导经济应该由市场决定，他对家族势力和传统势力，厌恶之深，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四大家族，在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海基隆只要在位，我们四大家族，就永远没有办法崛起。” 朱硕的话，算是承认了。 说实话，当年的这件事，安睿是亲身经历过的。 他也曾经有想过，海基隆所谓的政变，有可能是跟父辈们有关的，可是，一直没有证据，今天，朱硕说的话，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海基隆死后，自由派势力开始一蹶不振，因为那次牵连，很多自由派的中流砥柱，被一网打尽，造成了很大的一次官场地震，如今依然是记忆犹新。” 第339章 劲爆消息 那是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事情。 那个时代，没有电视剧，广播，报纸，也不可能将这些东西登出来，老百姓在完全没有关注的情况下，就已经听不到海基隆的消息了。 可是安睿他们这些人，却是亲身经历过的，因为那个时候，经常有警车和军车，在四处转来转去，然后，一个曾经认为高高在上的人，就被带走了。 身边有些人，也是一夜之间，突然就消失了。 这些人，都被认为是海基隆的党羽。 事实上，不过是一场政治变故而已。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我还是继续说这件事，那天，老爷子他们叫我回去，也就是为了海基隆的事情。” “五年前？海基隆的事情，那个时候海基隆都死了二十五年了吧？” 朱硕说的话，越来越让安睿震惊了。 朱硕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知道，海基隆只有一个儿子，叫海军强，当年的海军强，我想你应该也是有印象的，在我们一群孩子中，他是最意气风发的那个，不仅个人能力强，而且情商也很高，我记得，那个时候丁家的两个，龙水和龙山，都是他的跟屁虫，不是吗？” 安睿点点头，说道：“军强的确是我们一个大院子里，最优秀的同龄人了，我记得好像比我大几岁，那个时候，他也是我的偶像。” “是的，不光是你的，也是我的，我还记得，安琪儿小的时候一直说，长大了要给军强哥哥当老婆，他十八岁参军，22岁退伍，我们都以为他要从政的，如果他从政的话，应该也是官场的一颗闪亮的明星，可是他们家老爷子，海基隆，却没人让从政，反倒把他送进了大学，不是吗？” “是的，我当年也觉得挺可惜的，不过，你说海军强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睿问道。 朱硕突然看着餐桌上吃剩的那些盘子，沉吟了一会，说道：“三十年前，当时的军强应该是二十五六岁吧，那个夜晚，因为海基隆政变的事情，他老人家在办公室自缢，当时反应过来的抓捕人员，连忙去抓海军强，得到的消息，却是海军强连夜潜逃出远京了，不是吗？” 安睿点点头，说道：“听说往南方逃了，后来出了车祸，死了。” 朱硕突然说道：“当时，找到了海军强的尸体，因为车祸造成的火灾，海军强的尸体，根本分辨不出来了，只是通过他的随身物品判断，烧毁的尸体，就是海军强，那个年代没有dna技术，加上害怕夜长梦多，所以那具尸体，被以最快的速度火化了。” 越听越不懂了。 安睿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朱硕要说这些事情了。 包厢里面的气氛，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朱硕说道：“五年前，我们朱家突然得到秘密消息，当年在车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根本不是海军强的，海军强本人，在那场事故中，并没有死。” “什么？” 安睿心里咯噔了一下。 朱硕点了点头，说道：“不但没死，那个时候的海军强，其实是有女人的，而且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快临盆了，也就是说，海军强，其实是有后人的。” 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连续是这样爆炸性的消息，把安睿给搞蒙了。 “我们家老爷子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决定，让我来查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这个留下来的祸害，必须要搞清楚，因为当年的这件事，搞得很大，如果被海军强给曝光出来的话，那么我们四大家族，一定会深陷当年那件事的漩涡，到手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了。” 安睿想了想，没有说话，但是朱硕说的，的确是事实。 这是一个惊天丑闻，一旦被曝光，真的是会掀起滔天巨浪的。 “我们查到的消息，是海军强辗转去了欧洲的一个国家，于是，我这五年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全世界到处找他，还有他的妻子孩子，可是，我花了五年的时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现在安睿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件事非要朱硕去做了，因为只有朱家的人亲自去做，朱家老爷子才是放心的，要不然的话，这么大的秘密，不管掌握在谁的手里，都是死穴，都是一把能杀人的刀。 “也许海军强也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情了，毕竟现在按照四大家族的实力，就算海军强回来，也不可能会闹出什么风浪来的，不是吗？” 安睿问道。 朱硕的脸上，有了苦涩的微笑，说道：“你知道当年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抓海军强吗？他又不是官场中人，按理说，是不足为惧的，不是吗？” “对呀，还派你专门去找，我感觉没这个必要啊。” “有这个必要，因为海军强的手里，有一份名单，很重要很重要的名单，这份名单里，详细地列出了当年参与诬陷海基隆的人，这些人，大多数已经是我们四大家族的中流砥柱了，还有一些，虽然已经脱离了家族了，但是他们也都身居高位了，一旦这件丑闻被曝光出来，加上当年的事情的话，你想想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睿有些不敢想象了。 那样的话，肯定不是官场地震了，有可能就是分崩离析了，最后的结果，一定相当惨烈。 “我没有找到海军强，也没有找到他的妻子孩子，更没有找到那份名单，可是，在我调查的时候，却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建安会，又重新开始有所动作了。” “建安会？当年被打掉的建安会吗？” 安睿已经想不起来，这是今天听到的第几个爆炸性的消息了。 朱硕点了点头，说道：“对，当年的那个建安会，又死灰复燃了，并且在全国各地，都有所动作，前一段时间，我们意外抓到了一个在建安会的核心人员，根据他掌握的情况，我们得到了一个劲爆消息，那就是建安会的人，也在找那份名单。” 第340章 中天悬剑 “你的意思是说，建安会也知道当年的那个秘密？” 安睿有些紧张地问道。 朱硕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不用太紧张，在没有得到那份名单之前，建安会也不会有任何动作出来的，即便对我们真的造成了威胁，没有名单，曝光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的，至今没有出事，就是因为建安会的手上，还没有那份名单。” 这个消息，让安睿长吁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会紧张，是因为他虽然不是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但是安家是，就会对他产生深远的影响，他还想着，这几年能再进一步，要是这个时候曝光这样的事情出来，那么他的仕途和野心，就全部到头了。 该说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说完了。 安睿冷静了一下，把刚刚朱硕说的所有东西，都给消化了一下，突然问道：“你调查了五年，一无所获，突然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对吗？” 朱硕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但是目前来说，我不能确定，我需要你盯着，毕竟你在官场。” “谁？” “你记得，你在闽东省任职的时候，有一个人，当过你的秘书，这个人，当时是平戎县的县委书记，叫侯青山的，了解吗？” “侯青山？我的秘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调查过这个侯青山，他的父亲，是某市的一把手侯卫国，官宦子弟，算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偏偏问题，就出在侯卫国的身上，这个侯卫国，在今年过完年，就已经退休了，可是侯卫国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海基隆的警卫员，是海基隆给了他机会，让他出走任职的。” “这能说明什么？” “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在你看来，只是侯卫国是海基隆的人，当时没有受到牵连，是因为当时的侯卫国，官职还太小，三十年前，他不过是某个乡镇上的一个乡长，不足为惧，所以也就逃避了当年的牵连，问题不是在侯卫国的身上，而是在侯青山的身上，如果你能查到那些保密的资料，你会发现，侯青山并不侯卫国的亲生儿子。”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 朱硕点了点头，说道：“侯青山的妻子，不能生育，三十年前，侯卫国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了侯青山，这个侯青山，也就正式成为了侯卫国的儿子。” 安睿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侯青山，是海军强的儿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侯青山被培养进入了仕途，本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偏偏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侯青山在平戎县的那个时间里，他本来跟一个纪少龙的人，斗得如火如荼，这一点，我想你是知道的，就是你刚刚让皮清芳压的那个小伙子，按照我从侧面了解的情况，这个侯青山，相当中意纪少龙的老婆，林芷晴。” “按照我们正常的理解来说，纪少龙占了侯青山的上风，那么侯青山本来已经很不服气，跟纪少龙对着干的他，当时也是有资本的，毕竟有你在背后撑腰，谁能想到，他突然就避其锋芒，主动调走了，我想，这也是出乎了你的意料吧？” “当时侯青山被调走，我想你都是懵的，因为背后用力的人，肯定不是你自己，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到底是谁，谁又有那么大的能量，直接把他调出了我们四大家族能掌控到的范围，此时的他，已经是滇南省某市的常务副市长了，比丁世海的速度还要快。” “你想想，他现在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而且，滇南省向来都是我们四大家族，不太关注的地方，按照侯青山父亲侯卫国的能力，根本是做不到的。” 朱硕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阐述了很多可疑的地方。 这些可疑的地方综合起来，也的确说明了侯青山的身上，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安睿想了想，说道：“这我也帮不上忙啊，侯青山在滇南省，我在苏省，难道你想让我去滇南省啊？我可不去啊！” “你小子，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急了，没说要你去滇南省，只是让你在苏省就可以了。既然有人可以让这个侯青山去滇南省任职，那么我们就能让他来苏省任职，这个人一旦到了苏省，就在你的监管之下了，而且，如果我们出手，让他来到了苏省，他背后的人，就会跳出来了，到时候我们就知道，到底是谁帮侯青山了。” “那你现在怀疑是谁？” “我怀疑是建安会，他们是要通过扶持侯青山的这个举动，从侯青山的手里，拿到那份名单！” “那侯青山为什么不把名单给他们？” “如果侯青山真的海军强的儿子，那他肯定是要复仇的，要复仇，就不可能只停留在目前的职位上复仇，他会交出名单的，但是一定要到自己拥有足够资本的时候，才会叫出来，既然如此，我们就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太冒险了？” “哈哈哈，不冒险，就得不到结果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搞这个事情，累死我了，我们也战战兢兢的，过不上好日子。” 朱硕的话说完之后，安睿想了很久。 说道：“你的意思，是他过来之后，我打压他还是什么？” 朱硕摆摆手，说道：“不用，你们宿原市，不是正好有一个他的死敌嘛，你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时间长了总有马脚会露出来的。” “你是说纪少龙？” “对，就是纪少龙，不用对他打压得过于狠，你还要留着他，作为棋子，来测试这个侯青山呢……” 这一顿饭，安睿什么都没有吃。 可是他已经饱了，因为今天得到的很多消息，真的颠覆了他的三观了。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一直有一把很锋利的剑，就悬在自己的脑袋上，只要这把剑落下来，他们四大家族，都要不保了。 第341章 最佳人选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而是安睿想起来侯青山在身边的那段时间。 侯青山做他秘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他对侯青山的能力，也是相当认可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让侯青山那么快就下放了。 那段时间，他自认为，侯青山就是自己的心腹。 后来他指望着侯青山来压制纪少龙，没想到，侯青山突然就被调走了，正如朱硕说的一样，他也搞不清楚，侯青山到底是哪里来的力量被调走了。 而且从那个时候开始，侯青山就很少跟自己联系了，要知道，作为心腹培养的人，一下子就“走失”了，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 朱硕离开之后的下午。 安睿在办公室里，足足坐了一下下午，没有见任何一个人，所有下午要参加的会议，也全部被推后了。 到了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他给宿原市市委书记皮清芳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他告诉皮清芳，对纪少龙不要有太多的干预，听之任之就可以了，总之，就是随便他折腾。 纪少龙现在，是一把好刀，至少是安睿用来试探侯青山的一把好刀，他跟侯青山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所以，如果侯青山被调到宿原市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不光是安睿郁闷，纪少龙也是相当郁闷。 打黑除恶的口号喊了半天，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而且这个时候，都没人愿意接这个公安局局长了，这还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几天之后，宋翔被杀的案子，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网上舆论已经骂开了，首当其冲的就是纪少龙了。 因为在宿原市布置打黑除恶专项行动的时候，虽然不是现场直播的，但是纪少龙当时保证的话，还是从会议室，传到了老百姓的耳中，结果呢，遇到万书邦就怂了，连关二十四小时，都做不到。 这下子，纪少龙真的是有些怀念许晨龙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是许晨龙的话，哪里还有这么大的顾虑啊。 “纪书记，下午有一个蓝剑行动的理论宣讲大会，你还参加吗？” 也不知道陈煜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突然说道。 纪少龙从沉思中反应了过来，摆摆手，说道：“不用开了，啥都不敢做，一天到晚开会有什么用。” 陈煜看到纪少龙心情不好，本来想回去的。 突然转身，说道：“纪书记，我有一个人想推荐给你，这段时间，我跟他玩得不错，我想，他应该适合当这个公安局的局长，只不过……”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眼睛亮了。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如果你要他做公安局局长，就要连升好几级了，好像有点……” “你先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陈煜想了想，说道：“他叫洪森，今年三十八岁，在景洪县公安局缉毒大队担任副队长，因为长期在一线的原因，很多人对他不是很了解。” “洪森？” 纪少龙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好像真的没听说过。 “洪森这个人，比较耿直，他不是本地人，但是在景洪县已经工作八年了，因为从事的警种比较特别，所以洪森的家人，都不在这里，而且他本人也是嫉恶如仇的那种，他手下的几个弟兄，都是相当尊敬他的，这帮人大多数因为工作的原因，在本地中利益瓜葛比较少，家人也相对安全，所以……” 缉毒大队？ 纪少龙还真没想到。 他马上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对着陈煜说道：“你去把这个洪森，给我叫过来。” 大概半小时后，洪森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这还真是纪少龙第一次见到洪森。 国字脸，看起来就很正气，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夹克衫，脸上有一些风霜的痕迹，都是这些年在缉毒工作中，长期蹲守造成的。 看到纪少龙，第一时间敬礼，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相当正气。 “纪书记好，缉毒大队洪森，向您报道！” 纪少龙摆摆手，意思是让洪森坐下来，洪森也不知道来是什么事情，有些忐忑，坐在沙发上，还是笔直的，像极了第一次见到苏战的那个样子。 纪少龙亲自给洪森泡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说道：“洪队长在缉毒战线工作多少年了？” 洪森马上说道：“八年了。” “在干缉毒警之前，是做什么的？” “报告领导，在乡镇派出所当一个片区民警，三十岁那一年，从咸城市调过来的。” “哦？你是咸城人？” “是的领导！” 纪少龙喝了一杯茶，突然说道：“洪森，如果我要让你做公安局局长，你敢做吗？” 洪森一下子懵了。 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说实话，也足够让他惊慌的。 他现在只是缉毒大队的一个副队长，要想上去，还要经历队长，副局长，常副局长，才有可能升到局长。 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纪书记，我……我怕我干不好！” 他当然不会认为纪少龙是开玩笑的。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是打黑除恶的关键时期，咱们景洪县的状况，你也是了解的，大多数本地的民警，是不敢动万书邦的，因为怕报复，但是我想，你的缉毒大队，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所以，我要你当局长，因为你在警队的呼声很高，很多人都很尊敬你。” 洪森的头低了下来。 他想了一会，说道：“纪书记，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也就直说了，我也知道，你想做点事情，但是拿万书邦开刀，真的不是一件很好办的事情，我在景洪县很久了，经历了好几任一把手的打黑除恶，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原因在哪里，就是领导的决心不够，当最后的结果，会影响自己仕途的时候，他们就会退缩了，所以，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对万书邦动手，最后的结果也许会失控，然后我就会打退堂鼓了是吗？” 第342章 最大权力 洪森果然是个耿直的人，听到纪少龙这么说，直接点了点头。 纪少龙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问道：“如果我不打退堂鼓，你有多大的信心，能让公安系统运转起来？” 洪森立马严肃地说道：“三天，我只要三天，三天之后，我给你一个上行下效的公安系统！” “那你还需要什么？” 洪森想了想，说道：“万书邦在景洪县的势力，光靠公安局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支持，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当地武警，能够接受我的指挥。” 纪少龙的脑海中，想到了宿原市分军区政委陆铭远。 想了想，说道：“好，这个我来帮你搞定！” 那一天，两人谈了很久很久，纪少龙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了洪森一个保证。 当天，纪少龙找到了县委组织部部长杜楼，跟他商量了这件事。 杜楼给的回复，是要走组织程序，从考核，审查，再到常委会讨论表决，纪少龙的意思，则是通过简便的程序，在扫黑除恶的大形势下，破格提拔公安局长。 杜楼虽然是答应了，可是纪少龙看杜楼的样子，并不打算立刻去办。 从杜楼的办公室出来。 纪少龙也觉得很奇怪，这个景洪县委，似乎在什么事情上都不上心，可是他可以撤了前任局长的职，任命一个新的局长，怎么就不行了呢？ 三天，这一等，纪少龙就等了三天。 原本这三天，洪森都能解决公安局存在的问题了，可是这个迟到的任命，还是没有下来。 纪少龙也是真的急了，在开完了上午的会议之后，就又找到了杜楼。 杜楼是景洪县组织部部长，年纪四十多岁，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相对比较沉默的那种人，很少看到他在会议上发言，更是很少看到他提出自己的意见。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杜楼在办公桌那边看文件，秘书这边通知纪少龙来了，那边纪少龙就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杜部长，走个程序就这么难吗？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是扫黑除恶的关键时期，你这么做，不怕耽误事情吗？” 就差直接举起手来，用手指着杜楼骂了。 杜楼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着自己的秘书点了点头，秘书很听话地出去了，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杜楼走到了沙发的附近，邀请纪少龙坐下。 顿了顿，说道：“纪书记，我这边没有下任命，其实是对你好，没有将洪森送到常委会上讨论，也是为了洪森负责，不是我这边不作为，是做了，也没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一个正科级的局长，你们组织部考核不了？”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了。 杜楼又沉默了一顿时间，突然问道：“纪书记，你来景洪县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景洪县的官场，是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这还真是说到纪少龙的心坎上了，他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标准的词汇来描述景洪县的官场，现在突然明白了。 杜楼的概括，是到位的。 看到纪少龙点了点头，杜楼带着微笑，问道：“纪书记，我也看过你的履历，起起伏伏也很多次了，在你看来，一个领导，最大的权力是什么？” 这个问题，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了想，说道：“所有的矛盾，都是从人事任命开始的，那么，最大的权力，应该就是人事任命了吧？” 杜楼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说，组织部的官员是见官大一级，的确是这样，你有了任命权在手里，那么你自然是大一级的，为了升官发财，谁都想巴结着你，在其他地方，或许是这样的，但是在景洪县，并不是这样。” “为什么？” 纪少龙对杜楼的话，越来越觉得惊讶了。 “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在景洪县，是有一个地下组织部长的，他叫岳定山，在你上任的第一天，你就见过了，不是吗？” 纪少龙越来越听不懂了，如果不是官场的人抬举他，他不相信，一个正牌的组织部长，还不如一个老百姓私下传的所谓的地下组织部长。 “我们的组织程序中，任何对政府的任命，都是要经过人大审议通过的，我这边任命了公安局局长，人大那边不通过，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不需要动什么手段，只要审议的时间一拖再拖，那你就真的没办法了，前面三任书记，之所以没有干很长时间就离开，就是因为，他们只是县委书记，并不兼任景洪县的人大主任，这就是整个景洪县体制中，最大的弊端……” 一直以来，纪少龙想不通的地方，被杜楼一语道破了。 根据宪法的规定：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全国最高权力机关，同理，地方人大，同样也是地方最高权力机关，任何一个政府官员的任命，包括县长，常务副县长，副县长的任命，都是通过地方人大表决通过的，虽然一般情况下，人大都会遵照上面的任命给予通过的表决，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呢？ 那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杜楼没有完全说透，可是纪少龙是真的明白了。 所谓的地下组织部长，并不是因为他控制了县委县政府，这个岳定山另辟蹊径，他通过自己的手段，掌握了景洪县的人大。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当时岳定山的形象。 他一直以为，岳定山是跟县委县政府的人沆瀣一气的，毕竟很多官场的常态就是这样的，偏偏岳定山走的路线跟别人完全不一样，这个家伙，抓住了命脉。 杜楼不通过对洪森的考核，其实也很简单，这边通过了，县委常委会也通过了，人大那边不通过，那么洪森被重新任用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你换过来想想，如果你的档案里面出现了一条，人大不通过对你的任命，那么以后你的仕途，多少会因为这个轻描淡写的一笔，增加多少阴影。 正如杜楼所说，他不考核，不任命，其实是为了洪森好。 第343章 另辟蹊径 这把纪少龙给气得啊。 他还没听说过，一个县委县政府，任命下面的一个局长，需要一个企业家来同意的。 “这个岳定山，这么嚣张？” 纪少龙一下子没忍住，问道。 杜楼笑了笑，说道：“纪书记，关于这个问题，我暂时就不好回答你了，我想，时间长了你会知道的。” 这个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但是一定不是现在，现在纪少龙最亟待解决的问题，还是万书邦的问题。 他灵机一动，说道：“行，既然局长的任命走不了，那就先走另外一条程序……一样可以达到目的，路有千万条，总有走得通的那条……” 中午。 在凯龙大酒店的一间包厢里。 岳定山正在宴客。 满满一桌子的高档菜肴，这些菜，还没吃，光看造型，就知道相当不便宜了。 一桌子的人。 主座坐的是岳定山，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人，气度不凡，这个人，纪少龙当然也会认识，他就是景洪县人大主任，李寒。 岳定山的另外一边，正是人大常务副主任，谢必安。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大家隐隐都有些醉意了。 李寒一把握住了岳定山的手，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嘴巴有些打结一般说道：“岳总啊，下个月呢，县人大有一次出国考察的安排，听说你对澳洲挺熟悉的，可不可以安排什么人，在那边帮忙带带队，我们这帮人出去，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方便啊。”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跟着迎合了起来。 这个意思，岳定山怎么能不明白呢？ 所谓的出国考察需要帮忙，不过就是找个金主罢了，吃饭有人买单，住宿有人承包，你以为这就算了啊，去外面一趟，总要带点特产什么的回来的吧。 所谓的特产，不过是奢侈品，珠宝之类的东西罢了。 这样的情况，岳定山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哪一次不要花个百来万的样子？ 那都是少的。 “好说好说，还是老规矩，几位放心，我一定找个靠谱的翻译，到时候沟通上面，一定没有什么障碍的。” 一句话，就让李寒他们放心了。 一旁的谢必安说道：“岳老板做事，我们肯定是放心的。” 大家跟着也笑了起来。 投桃报李，李寒说道：“岳老板，上次你说的那个知识产权局局长的事情，我这边也已经沟通好了，不用几天，就会有消息了。” “李主任，你这话说的，咱也就是吃饭，不聊公事，不聊公事，吃完，我们下一轮……” 在岳定山的鼓励下，大家又吃吃喝喝了起来，那场面，可是相当热闹啊。 就在大家嬉闹的档口，岳定山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李寒的身边，问道：“李主任，我听说纪少龙免职了白贺，想任命一个叫洪森的人上去？” 李寒笑了笑，说道：“那他就是痴心妄想了，他刚来景洪县，还不了解咱这的操作流程，无缘无故任命，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他恐怕是忘了，还要过李主任这一关的。” 被岳定山这么一夸啊，李寒更加飘了。 “李主任，我打听过了，这个纪少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手段不少，我们这边，还是要小心着，现在是打黑除恶的关键时期，一旦把握不好，是要出事的。” 李寒拍了拍岳定山的肩膀，笑着说道：“咱的事情，你继续放心大胆去做好了，整个景洪县的县委县政府，已经一蹶不振了，想要再重新掌控权力，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他以为白贺下了，他看中的人就能上？这是痴心妄想的，我保证，他那个什么洪森的，在我这边，根本过不了……”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 听到这个话，岳定山算是放心了。 他又要服务员开了一瓶茅台，正打算给李寒倒酒，这个时候，小武走了进来，在岳定山的耳朵边上，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岳定山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 等到小武走后，他压低了声音对李寒说道：“李主任，咱们失策了，纪少龙那边，已经拿下公安局了。” 李寒虽然有些醉醺醺 ，可是并没有完全醉，笑着说道：“不可能的，人大这边，根本没接到相关的文件。” 岳定山说道：“他并没有任命洪森为局长，而是任命他为党组书记！” “什么？” 李寒一下子声音过大了。 那些嬉闹的饭局人，也被他的声音，吸引了看了过来。 一般来说，公安局局长一定是党组书记，从来也没有人，想过将这两个职务分开，思维定式里面，就没这回事。 可是，纪少龙就这么操作了。 党组书记的任命，是不需要通过人大的，他就是用这种方式，让洪森一下子取得了景洪县公安局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洪森的职务上，依旧是景洪县公安局缉毒大队副大队长，这并没有改变，可是事实上，他同样也是景洪县公安局党组书记，谁是发号施令的，不用想也知道了。 又是三天之后，纪少龙接到了洪森的电话，这是进入景洪县以来，他接到的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景洪县公安局，已经在他的掌控中了，打黑除恶的事情，已经开始进入正轨了。 接下来，纪少龙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拿下检察院和法院。 要不然的话，到时候你公安局抓人了，法院不给你搜查令什么的，或者检察院不给起诉，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无论哪个系统，都不是独立运作的，需要多个部门之间的协同配合，仅仅拿下公安局，依旧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元宵节当天。 洪森在请示了纪少龙之后，决定对万书邦进行抓捕。 所谓的抓捕，不是因为掌握了他杀人的证据，而是纪少龙想打草惊蛇一下，看看这个万书邦，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说到底，其实就是对大年初五那天所有事情的一个延续。 第344章 热血沸腾 只是，这个例行的询问，来得太迟了。 在行动之前，纪少龙赶到了县公安局的合成作战室。 在作战室里，洪森将年初五的那个枪击案，进行了一个简单的通报。 根据监控追踪，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在大屏幕上，放出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还有一个鸭舌帽，枪击案发生的时候，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死者宋翔的身边经过，视频虽然很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到宋翔跟那个男人碰面的时候，显示出了非常慌张的神色。 接着，在宋翔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那个鸭舌帽男人，将手放进了口袋里。 这些动作，都是能看清楚的，可惜，在视频中，并没有看到枪，那个男人的脸，也是有些模糊的。 “我们做了大量的监控视频调取工作，在众多的摄像头中，我们梳理出了这个男人的行动轨迹，在案发的前一天，这个鸭舌帽的男人，从万书邦名下的一个台球厅里面走了出来，大概十分钟之后，万书邦也走了出来，基本上可以判定，这次的凶杀案，万书邦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洪森做事，不拖泥带水，这一点，纪少龙很满意。 想了想，问道：“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动，在公安局内部，传出去了吗？” 洪森扫视了一眼合成作战室的所有人，说道：“我们已经开过会了，我想，万书邦现在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这个话一说，整个合成作战室中的人，全部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句话，是话中有话。 意思就是说，警察中有内奸，而洪森，是故意想让抓捕行动，传到万书邦的耳朵里的。 扫视了一圈之后，洪森站在长桌的中央，说道：“纪书记在市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时候，说过一句话，那就是要扫黑除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掉保护伞，我在景洪县公安局内部工作多年，你们眼中的我，大概是一心扑在缉毒工作上，什么事情也不管，但是要知道，我也是人，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即便不闻不问，也是多少能知道一些的，所以，今天这个行动本来是秘密的，透露给你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出万书邦在我们公安局内部的人！”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有些人的眼神，开始有些恐慌了。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是比较镇定的。 洪森接着说道：“我这么做，不是想要清理你们，没必要，我也很清楚，你们中有些人，拿着万书邦的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追究，我只是希望你们清楚，你们还是警察，我洪森的为人，你们也是清楚的，我既然敢动万书邦，那么我一定会磕到底的，哪怕我死了，我也会磕到底。” 纪少龙坐在下面，看着洪森说这些话。 突然间，他从洪森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自己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会如此毫不犹豫，这个洪森，纪少龙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刚刚的慌张，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现在的洪森，虽然职务上还是缉毒大队副队长，可是带上了党组书记的头衔，他是什么，都是一目了然了。 “洪书记，我想请问，既然你都让万书邦知道你要抓他了，还会在家里等你吗？” 政委刘东问道。 洪森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我问你们所有人，你们说，他会在家等我吗？” 大家交头接耳，给出了肯定是答复。 洪森说道：“对，他会待在家里，万书邦在景洪县横行霸道了很多年了，他根本不怕警察，因为他很清楚，在景洪县，没有一个警察敢动他，除非这个警察不想当了。” “你们是人民警察，我想请问你们，穿着这身警服，你们走出去，应该是执法的，应该是震慑那些违法犯罪分子的，但是现在，你们穿着警服，却怕违法犯罪分子，我想，这在全国，是头一份了。” “我翻看了不少刑警队的卷宗，起码有上百宗案子，都涉及到了万书邦，是真的因为没有证据吗？不是！是你们查到一定程度，就不敢查下去了，谁都怕麻烦，我也一样，但是，万书邦是你们警察生涯中的耻辱，最大的耻辱，你们愿意带着这样的耻辱，活一辈子吗？” 洪森洋洋洒洒，说了很多。 很有感染力，说得纪少龙坐在下面，都觉得热血沸腾。 行动开始了。 五辆警车，从县公安局开了出去。 这次，全部拉响了警报，因为逮捕万书邦，不需要秘密抓捕，一是想让全景洪县的人看到，打黑除恶的形势下，公安局是敢逮捕万书邦的，第二是你秘密抓捕也行不通，毕竟万书邦如果不想让你抓的话，早就得到消息远走高飞了。 在景洪县最繁华的商业界后面，闹中取静，有一大片高耸的围墙，从旁边走过去，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的，就算站在高楼上看围墙里面，你也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不知道里面的具体布局。 这里，就是万书邦的宅邸，当然，只是其中一处公开的宅邸。 在很多人的眼中，这里就是万书邦的家，在景洪县的老百姓中，这里有一个民间的名字，叫做“邦交中心”。 意思就是说，这里是万书邦会客宴请的地方。 一扇外表看起来黄铜的大门，是半开着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开的，但是今天开着。 五辆警车，全部停在了大门口，下来了几十个警察，从门鱼贯走了进去。 看来，这扇门，就是给警察们留着的。 这么多警车从大街上呼啸而过，而且又是冲着万书邦去的，很多老百姓，那是相当好奇啊，警车才刚刚停下，附近就围观了一群人了。 看着警察们走了进去。 在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两个声音： “我跟你打赌，警察带不走邦爷，只是打黑除恶，做做样子的。”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当然也是本地人。 第345章 强行逮捕 他旁边的一个老邻居，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年纪相对大一些，说道：“不会吧，这么多年了，这个房子什么时候进过警察，我看这次警察是动真格的了。” “屁哦，你看吧，就算邦爷被带走了，过上不用一天的时间，他还是要完完整整出来，你以为，他真那么好得罪的啊？” “也是啊，上次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情况，那又怎么样呢？哎……咱景洪县啊，一个万书邦，一个岳定山，真的是两座翻不过的大山啊。”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在那个院子的中间，几十个警察，已经把中间亮着灯的那间客厅给包围了。 因为客厅的门是开着的，能看到万书邦气定神闲地坐在里面，喝着茶。 大部分的人都在外面，本来想着，会有很多万书邦的小弟阻碍执法的，没想到，并没有。 洪森带着两三个人。 走进了客厅里面，看着沙发上一个人坐着的万书邦，说道：“万书邦先生，十天前，在洪湖广场，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我们警方怀疑你跟这起枪击案有关，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万书邦缓缓举起杯子，将杯子的茶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将杯子突然就砸掉了，嘟囔着说道：“这什么破茶，一点不好喝。” 然后看着眼前的洪森，问道：“你刚说什么来着，我年纪大了，耳朵不是太灵光。” 洪森很清楚，他是故意的。 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回他听清楚了，点了点头，说道：“公安局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太冷了，有什么话，在这里问我就可以了。” “对不起万书邦先生，我们警方有权带你回去问话，所以，请你配合我们，要不然的话，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哈哈哈，强制措施？你叫什么名字？” 万书邦突然看着眼前的洪森，问道。 洪森还是很淡定，说道：“我叫洪森，县公安局缉毒大队副队长。” “缉毒大队，我万书邦，从来不碰那玩意，你抓我，是不是没事找事？” 洪森跟罪犯打交道多年，这样的话，自然轻松应付，淡淡说道：“我也是公安局党组书记。” 万书邦的脸上，显然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白贺被停职的事情，也知道，公安局内部没有人敢当这个局长，当然会清楚，就算要选局长，也要经过另外一个大佬，岳定山。 这些消息他都没有得到。 没想到，纪少龙那边，绕开了人大的任命，直接将眼前的这个藉藉无名的人，任命为党组书记。 “厉害，纪书记是真的厉害，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不过，上次是他说要关我24小时，后来又不关了，今天又想来关我，把我万书邦当什么人了？” 一直到现在了，他还是不认为，这些警察，真的敢动他，无非是想找点面子回来而已。 “万书邦先生，有些话，我只会说一次，不会说第二次，请你马上跟我们走，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万书邦从来不知道后悔怎么写，我就不相信了，你没有家人，你没有朋友？” “你在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 “铐上！” 洪森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三个警察，一拥而上，直接按住了万书邦，要知道，他身边的这几个人，可是缉毒大队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唯他的命令是从，别人不敢，他们没有不敢的。 万书邦真的没想到，从监狱出来十五年了，居然再一次，被戴上了手铐。 “妈的，你还真敢动我，你死定了，我保证，你死定了。” 万书邦想要挣扎，哪里还有用，整个人被三个警察押着，动都动不了。 这栋房子里，没有万书邦的小弟？ 当然有！ 在万书邦被戴上手铐的那一瞬间，从院子的角落里，冲出来了几十个人，瞬间就把警察给包围了。 形势一下子就失控了。 洪森从客厅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三个警察押着的万书邦。 他看着这帮小混混，说道：“警察执法，请让开，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 这些小混混们，一个个都不知死活。 开始往前一步一步逼近！ 洪森气定神闲，对着所有警察喊道：“掏枪！” 这些警察，可都是带着武器来的，瞬间就掏出了枪，对准了眼前的人。 万书邦冷哼了一声，喊道：“兄弟们，退下，我不相信他们敢拿我怎么样，明天一大早，我没出来，你们就去公安局接我，我倒要看看，这个纪少龙，敢不敢把事情闹大……”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 那些小弟们，听话地后退了。 在“邦交中心”的门口，所有人是亲眼看着一向无人敢碰的万书邦，被警察戴着手铐给带走了。 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叫好，因为在大家看来，有善始未必会有善终，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万书邦不是好惹的。 警车再一次呼啸而过。 此时的公安局，严阵以待。 当万书邦被带到之后，迅速被送进了戒备森严的拘押室里面。 本来他以为，会有审讯的，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 按理说，公安局内部的拘押室，都是干净明亮的，但是这一间根本不是这样，地上湿漉漉的，好像故意被泼过水一样，拘押室的空调也没有开，这几天春寒料峭，天气到了晚上，也只有一两度的样子，还是很冷的。 地上没有床，没有褥子，待在里面，连一个坐下来的地方都没有，把万书邦给难受的啊。 他拼命敲打着铁窗，也使劲喊着，什么样的脏话，都从他的嘴巴里蹦跶出来，可惜，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在监控室里。 纪少龙和洪森，是看着拘押室里面的一举一动。 看了一会，洪森看到纪少龙一点动作都没有，问道：“纪书记，我们只有24小时，还不开始审问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认为，我们能从他的嘴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吗？” 洪森一惊，问道：“难道我们抓他回来，就为了关押24小时？” 第34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纪少龙眼睛还盯着万书邦，说道：“当然不是，万书邦既然进来了，我们还让他出去，那就太对不起他了。” 又是震惊。 洪森说道：“我们手上，并没有直接给他定罪的证据啊。” 纪少龙突然转身，看着他，说道：“没事，会有的，我估计天亮就有了。” 洪森并不知道，纪少龙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另外两个人，也快到了。” “还有谁？” 刚问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陈煜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检察院的赵副检察长，和法院的金院长，已经到了。” 检察院的检察长，是政法委书记贾培年，贾培年最近因病手术去了，其实也就是找个借口避开了，所以，现在检察院的工作，由赵副检察长主持。 两人一进来，就看到了监控屏幕上的万书邦，互相对视了一眼，那表情，都是相当震惊的。 纪少龙说道：“我要法院下达的搜查令，检察院出的逮捕令，你们两个，能搞定吗？” 他针对的人，不用说，一定是万书邦。 两个人开始不说话了。 跟所有人一样，在正面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就选择装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明天我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会告诉媒体，逮捕令是赵副检察长签字的，搜查令是金院长签字的。” “纪书记，你这样是坑我们，你应该很清楚，万书邦是会报复的，无底线地报复，我们都有家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吗？” 法院的金院长急了。 也管不了什么上尊下卑了，马上就脱口而出了。 纪少龙气定神闲，说道：“我现在就是要逼你们尽快做决定，因为我对媒体说的话，收回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万书邦还是会报复你们，与其这样，倒不如你们配合我，把他关在这里面，永远都出不来。” “纪书记，你不知道，情况不是这么简单的，以万书邦为首的黑势力团伙，组织是很严密的，人数也是相当多，如果把他打掉了，我们政法系统，是会伤筋动骨的，你知道要牵涉多少人吗？你知道，跟万书邦有牵连的人有多少吗？他在景洪县运营了十几年了，从上到下，哪里没有他的人？” 赵副检察长刚刚说完，金院长马上说道：“对，几千上万人，我们抓不完的，只要遗漏了一个，我们就有人要遭殃，他们是亡命徒，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们哪里有那么多的人，保护自己的家人啊？” 这就是现实。 万书邦在景洪县，已经形成气候了，树大根深，已经到了大多数人，不敢碰的地步了。 纪少龙沉默了一会，对着眼前的三个人说道：“我的家人，包括我的丈母娘，我的妻子，我还没周岁的女儿，都在景洪县，如果有任何事情，我保证，我的家人都不会提前离开景洪县，这个话，我对洪森说过，我现在也告诉你们两个，我纪少龙，无论遇到多困难的事情，也要把万书邦团伙打掉，绝对后退。” 这是让洪森下定决心的一个承诺。 这个承诺，也让赵副检察长和金院长两个人，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我们没有证据关住他的，到时候，各种压力会扑面而来的……” 金院长显然还不想放弃。 纪少龙说道：“那就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论最后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你们都可以说，是我纪少龙一言堂命令你们的，这个监控室里，是有录音的，我们刚刚的对话，就是你们的救命符！” 话都说成这样了。 再争辩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赵副检察长，终于下定了决心，问道：“我们检察院，可以做些什么？” 纪少龙笑了，说道：“第一，让检察院的干警这几天全部上岗，二十四小时带武器待命，因为随时需要出来战斗，第二，做好公诉的准备，万书邦的罪名，一条都不会让他躲过去。” 赵副检察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呢？你想好了吗？” 纪少龙又看着金副院长。 眼中的犹豫，慢慢散了。 想了很久，说道：“行吧，既然都答应了，我不干也不上路子了。” 终于，纪少龙利用万书邦被关押起来的事实，一下子搞定了公检法。 他当然清楚，这样的搞定，还是要挟的成分多了一些，不给他们看到自己的决心，他们无论如何，是不会彻底完成站队的。 当天晚上，万书邦被关的消息，开始发酵了。 几乎整个景洪县，都开始听说这个消息了。 在某个地方性论坛上，都开出了一个赌局，那就是明天万书邦被释放的几率有多大，大多数，都赞同万书邦明天就会被释放，不会再有更多的新闻闹出来，所以，这个赔率，到了惊人的一比100. 也就是说，你要只要买上一块钱万书邦不会出来，那么到时候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就可以赚一百块。 同样，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不传到王浩的耳朵里的。 当时，王浩已经躺在床上了。 本来都打算休息了。 常务副县长田刀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电话里，田刀男向县长王浩通报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王浩还是挺震惊的，他没想到，纪少龙敢玩这么大，可是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可能会玩出什么花样来的。 他还让田刀男早点睡，因为要养足精神，明天，在景洪县，肯定要发生挺大的事情，到时候，纪少龙一撤，还是要他们出来收拾烂摊子。 当然，除了王浩，其他的县领导，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大多数人的反应，跟王浩是一样的，不过是摇摇头，叹上一口气罢了。 看起来，景洪县的夜依然平静。 可是谁都知道，一场暴风雨，已经在酝酿了。 大家的脑海里，不禁都浮现了上一届县委书记在任时候的光景。 第347章 万无一失 纪少龙的上一任景洪县县委书记，叫葛亮。 葛亮跟纪少龙一样，上任的时候，就碰到了扫黑除恶专项行动。 不过，他没有跟皮清芳有什么对赌协议，只是一心想搞出点政绩来，那个时候的他，也不太了解状况，就着急忙慌地对万书邦动手了。 他可没有抓万书邦，只是把万书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谈话，当着他的面，告诉万书邦，让他收敛一点，要不然的话，他要动万书邦的。 那只是一次口头的警告。 第二天，葛亮的妻子就失踪了。 后来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衣服被扒光了，蒙着眼睛关在一个很小的仓库里，如果不是接到一个莫名的电话过去找的话，估计葛亮的妻子，也就活不了了。 所谓的打黑除恶，还没开始，就翻车了。 后来，专项行动，葛亮没有一点动作，当初的这件事，也就成了他任职景洪县的笑柄。 所以，在大家看来，纪少龙也是一样的，想要做一点政绩，便拿万书邦开刀，殊不知，万书邦是个硬茬，最终要倒霉的，还是纪少龙。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就在万书邦被带走大概一个小时后。 晚上的十一点。 大街上的车，已经渐渐开始少了。 一辆黑色的车，慢慢悠悠地开到了距离纪少龙家小区不太远的地方。 下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进了那个小区里面，晃悠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车上。 那辆车停在路边，等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眼看着午夜已经到了。 从车里下来了三个人，趁着夜色，走进了小区里面。 在纪少龙家那栋楼下张望了一会，确定没有闲人了，三个人，戴上了黑色的头套，准备从楼梯上楼。 他们的目标，就是纪少龙的家人。 跟葛亮那次一样，让纪少龙也吃个亏，不然的话，根本不长记性。 林芷晴他们住在三楼，此时的他们，当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全家人，已经进入梦乡了。 三人肯定是不会走电梯的，打开了消防通道的门，朝着三楼，慢慢走了过去，刚刚到二楼的消防通道，突然发现，在楼梯口，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那里抽烟，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天气又冷，怎么会有个女人坐着抽烟呢？ 三人是来办事的，不想惹麻烦，想从那个女人的身边绕过去。 刚走到她的面前，那个女人就站了起来，看着戴着黑色头套的三个男人，问道：“这么晚了，出来抢劫吗？” 为首的一个男人，看着那个女人，说道：“美女，别惹麻烦，让开。” “如果我不呢？” 后面的一个男人，手上出现了一把匕首，说道：“那不好意思了，那你就要倒霉了。” 女人冷笑了一声，突然就出手了，脚尖朝着最前面的一个人的下巴，就踢了过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踢在了那个人的下巴上，哐当一声，就栽倒在了楼梯上，算是爬不起来了。 这个变故太快了。 另外那个拿着匕首的人，马上就冲了上去，女人根本不慌张，站在高处，手扶在扶梯上，脚尖一点，人就腾空了起来，那腿，一下子就盘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然后一用力，那个人就踉跄了一下，毕竟是在楼梯上，很难站稳，后退了几步，摔了下去。 最后一个人见状，也冲了过去，结果也是一样，被女人一拳就给放倒了。 转眼间，三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也就趴在地上喘气，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楼梯下面传来了脚步声，喘着粗气的张传武，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呆住了。 “白狐，可以啊，我们人还没到，你就给解决了？” 白狐嫣然一笑，说道：“等你们过来，人都给抓走了，还谈什么保护啊？” 张传武的脸上，有些内疚，挠了挠头，尴尬地对着后面的小弟们说道：“三个人给我抬走，给他们吃点苦头。” 就这样。 在全楼的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万书邦的三个人，被抬走了。 你从外面看过去，林芷晴他们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事实上，纪少龙已经做了足够的保护，不光有张传武的人，连白狐都被他叫过来了，只有这样，他才认为是万无一失的。 偷袭失败之后。 在办公室打盹的纪少龙，接到了张传武的电话，听到了偷袭的人被抓住的消息，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在电话里告诉张传武，无论他使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让他们承认，是万书邦的人，这对纪少龙来说，很重要。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警察搞不定的事情，换做这些江湖中人，他们就有办法搞定，因为那些所谓的犯罪分子，他们并不害怕警察，现在文明执法，警察可不敢下死手，换做那些江湖中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纪少龙窝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明天会是一场恶战，如果明天打赢了，那么他有信心，让整个县委县政府，重新团结起来。 如果明天输了，那么结果还是一样的。 景洪县还会变成原来的那个样子，一蹶不振，所谓的政府，也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 好歹是有空调吹，有沙发躺的。 万书邦，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地上是湿的，坐下来屁股就湿了，躺下来全身都湿了。 天气又冷。 哪个杀千刀的，拘押室的通风口还是开着的，冷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 这还算好的，在家里喝了不少茶，现在尿急的很，喊了半天，也没人来给他开门送到厕所去。 元宵节，他本该舒舒服服的，没想到，一时间大意了，早知道这样的话，他死活也不可能会过来的。 实在憋不住了。 在拘押室的角落了，解开裤子，尿了一泡，现在好了，这个拘押室不仅潮湿了，还弥漫着尿骚味，更加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监控室里，盯着他的那几个警察，也是憋住了笑。 估计在他们的印象中，万书邦永远都是风光的，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狼狈过。 第348章 更大矛盾 现在无论什么地方，都是讲人权的，但是纪少龙为什么要做？ 很简单！ 因为公安局内部，一定会有人将现在万书邦的情况通报出去，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刺激外面的人，只有动静越大，最后的结果，才能愈加不可控制。 这是他要的结果。 相反，如果明天什么事情都不发生的话，如同洪森说的那样，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能放人了。 纪少龙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 反正是被洪森给叫醒的。 揉了揉眼睛，看到一脸紧张的洪森，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洪森说道：“公安局被围了。”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纪少龙居然笑了起来。 他马上拉开了窗帘，一股很亮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让他的眼睛都有些恍惚了。 只见公安局的围墙外面，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人，一眼看过去，不下几百人，都是一些社会青年，年纪都不算大，头发五彩斑斓的，什么颜色都有。 他们不喊不叫，就站在门口。 相反，公安局这边，相对来说还是很紧张的，大铁门被关上了，特警持枪持盾牌，站在铁门的这一边警戒。 双方是一个对峙的状态。 “万书邦的手下，有四大金刚，外号是豺狼虎豹，今天带头的，就是阿豹，三十岁，是洪森的干儿子。” 洪森指着人群的前面，一个黄发的年轻人说道。 这个所谓的阿豹，个子不高，身材也不是很壮实，一眼看过去，居然有些阴柔的气质。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其他三个人呢？” 洪森说道：“阿豺是老大，也是万书邦的亲儿子，向来都是幕后指挥，不会亲自出现，大多数事情，都是下面三个人去做的。” “阿狼是万书邦手下，专门负责打架的，身手不错，据说是在少林寺当过武僧，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算是头号打手，阿虎是经济方面的人才，负责掌管万书邦的所有产业，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经济学硕士，最没用的人，就是这个阿豹了，算是个败家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们今天让阿豹过来，估计是阿虎的主意，试探我们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不是他要的效果。 虽然不可能将这四大金刚一网打尽，但是最少也不会是这个最没用的阿豹。 “万书邦呢？起床了吗？” 纪少龙问道。 洪森说道：“靠着墙壁坐了几个小时，估计感冒了，整个人看起来晕晕乎乎的。” 纪少龙看了看门口的人，说道：“不管他们，这是示威，真正的行动，他们还没开始，叫外面的人准备好，随时准备战斗。” “是！” 说完，纪少龙转身离开了。 拘押室里。 待了一个晚上的万书邦，那个难受啊，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人，乍过这样遭罪的日子，怎么能受得了。 吱呀一声。 拘押室的大铁门打开了。 一听到有人来了，万书邦马上站了起来。 只进来了一个人，那就是纪少龙。 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万书邦要是手里有把刀子的话，应该已经冲过去了。 “万先生，这一晚上，过得还行？” 纪少龙不阴不阳地问道。 此时的万书邦，还是要临危不乱一些的，说道：“还不错，我好歹也是蹲过大牢的人了，这点环境，我还是能适应的，我就怕到了晚上，纪书记就下不来台了，毕竟你只能关我24小时，24小时之后没什么结果的话，那晚上的景洪县，您可就说了不算了。” “万先生的意思，是在威胁我这个景洪县的县委书记吗？” “哈哈哈，纪少龙，你不识相，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珍惜，你等着，等我出去之后，让你看看我万书邦，是不是好惹的。” 万书邦显然不怕纪少龙。 他还是笃定了一点，纪少龙只能关他24小时。 纪少龙突然不说话了，他盯着万书邦看了很久，说道：“我纪少龙做事，是不遵守章法的，也就是说，别的县委书记呢，是按照流程来做事，我纪少龙不喜欢这样，我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什么意思？” 万书邦一脸严肃地问道。 纪少龙打了一个响指，陈煜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桶水。 看到这桶水，万书邦的脸上，开始不那么镇定了，问道：“你想干什么？” 纪少龙说道：“我觉得吧，犯人关在拘押室里，也是有人权的，昨天一个晚上，你也没洗澡，今天给你洗个澡，保证你身上是干净的，怎么样，我这个县委书记，还不错吧？” “纪少龙，你敢，你这么做的话，小心我出去之后告你。” “哈哈哈，我要怕的话，我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 他拎起了地上的一桶水，朝着站在铁门后面的万书邦就泼了过去，万书邦那个可怜啊，冻了一个晚上，已经有了感冒的症状了，这一桶水浇过来，全身一下子就湿透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纪少龙，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万书邦只剩下叫嚣了。 纪少龙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样子，关上铁门，又直接离开了。 监控室里，这一幕，被监控人员，还有洪森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的手下，有些担心地问道：“洪哥，这个纪书记到底搞什么，他这不是把事情闹大嘛，一会真的就收不了场了……” 洪森的眉头也是皱着的，他现在也搞不清楚，纪少龙到底玩什么花样，现在其实还是有退路的，可是如果再这么闹，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刚想着这件事，纪少龙开门走了进来。 对着身后的陈煜说道：“把刚刚的监控拷贝下来，把我的画面，和所有人的声音都处理掉，只保留万书邦被水泼的镜头，然后发给四大金刚的另外三个人。” “纪书记，你这么做，是为了引爆更大的矛盾。” 洪森终于忍不住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引爆更大的矛盾，我怎么有理由，把万书邦留在你的公安局呢？” 第349章 行动开始 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洪森有些恍然大悟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证据抓洪森，但是如果万书邦的人把事情闹大之后，那就可以定罪了。 而且就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很快，这段被处理过的视频，就被发到了万书邦几个亲信的手机里面。 这段视频，也成为了整个景洪县大乱的导火索。 仅仅过去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在公安局门口示威的阿豹，接到了阿豺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是阿豺愤怒的声音，要求阿豹在门口，闹出一点动静来，此时的阿豺，已经是相当愤怒了，他已经被那段视频给点燃了，自己的父亲，在公安局被这么对待，心里怎么会不窝火呢？ 人一旦愤怒了，也就是失去理智了。 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但是情绪，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阿豹接完电话之后，命令自己的手下，开始喊叫了起来，那数百个小弟们，也开始有些安耐不住了，在公安局门口，大声喊着放人。 那气势，可是相当足，搞得路前面的车来车往，都放慢了速度，想要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各种各样的视频和照片，被传到了网络上。 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已经到了顶峰，因为现在已经是公安局跟万书邦团伙的正面对决了，谁赢谁输，好像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110报警中心的电话，突然此起彼伏了。 因为全县的各地，突然爆发了许多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情况发生，根据情报，四大金刚的老二阿狼出手了，他带着手下，在全城各地找事，同样也是用来威逼公安局放人的。 比如早餐摊上，本来大家吃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一辆车，下来了几个人，把早餐摊就给掀翻了。 老板想要阻止，就把老板揍一顿。 大街上，本来都是上班的人群，突然就开来了几辆车，把路给堵死了，前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人上去询问，车里下来的人，莫名其妙又把人给揍了一顿。 其实目的就一个，利用这些暴力事件，制造压力。 这一点，万书邦的人驾轻就熟。 操作起来，也是很熟练。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此时此刻，公安局的大门给堵住了，公安局根本不能出警，光靠几个派出所，一下子处理这么多的治安事件，根本是力不从心的。 这些事情一起来。 县政府那边，自然也收到通报了。 王浩连忙给纪少龙打电话，可惜，纪少龙的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不管怎么样，都打不通。 他也是气急败坏了，这么搞下去，最后的烂摊子，还是要他收拾，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整个景洪县都乱了。 到处都是暴力事件。 纪少龙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对着身边的洪森说道：“命令武警，出击吧。” 洪森点了点头，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这边电话刚刚结束，大街上，到处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一辆辆车，从武警中队开了出去，在大街小巷穿梭着，这些武警，可不单单是景洪县的武警，包括宿原市周边几个县城的武警，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时之间，大街上开始了抓人与被抓人的角逐，那些闹事的人，想要上车逃跑，哪里来得及，被训练有素的武警给抓住了。 一车接着一车的人被抓到之后，送到了景洪县的体育馆里面，被集中关押了，如果有人不服气要闹事，那么一顿揍就少不了了，武警做事，可就不像警察那么讲道理了，你要是不乖乖的，那橡胶棍就招呼下来了。 同一时间，公安局的门口，也开始行动了。 全副武装的警察，从公安局内部冲了出来。 铁门打开了，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开始一点一点朝着门口运动了起来。 此时的阿豹，还是有些天真的，他认为自己的人多，就算真的打起来，也根本不怕警察，正要指挥兄弟们往前冲，这个时候，身后停下来了无数的警车，数不清的警察，从身后包围了过来，也是同样的阵势，把这些小混混们，挤在了中间。 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警察？ 再看他们的制服，你就能明白了。 公安局里面出来的是公安，而他们身后的，是检察警，法警，司法警，同样也是警察，将这些小痞子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这是有预案的，要不然的话。 他们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的。 在警察的外围，还有一些消防车，能让这么多部门联动的，如果不是强有力的命令，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阿豹开始着急了，想要打电话给阿豺求救，可是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居然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是的。 在行动之前，纪少龙要求电信部门，切断了整个景洪县的有线或者无线联系方式，除了警察用的对讲机，现在是什么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双手抱头，马上给蹲下，要不然的话，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洪森站在警察的中间，用扩音器喊道。 那帮小混混，在景洪县是嚣张惯了，也从来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过，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依然不犯怵，嚷嚷着，要往前冲。 看到打架是一触即发了。 纪少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拿起对讲机，喊道：“高压水枪，给我冲！” 只见那些消防车的水枪，对着人群就打开了，无数的水柱，冲到了那些人的身上，要知道，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是最高温度，也只有四五度的样子，那水冲在身上，可是相当凉的。 人群开始有些受不了了。 对着警察冲了过去。 被冻了一下，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啊。 撞在了盾牌上，几棍子就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警察们掏出了手铐，开始将两个人铐在一起，然后无数的大巴车，开了过来，将制服的人，送到了大巴车上，以最快的速度，被带离了现场。 对景洪县的警察们来说，从来就没有这么爽过。 第350章 叹为观止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 以前只要是万书邦的小弟们闹事，警察都是避开走的。 实在避不开了，也就上去，象征性地处理一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面对这些人被降服之后，这些警察好像把怨气都撒出去了，对那些小混混们，一点也不留情。 公安局大门口，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被处理干净了。 这里，可是万书邦的大队伍啊，一下子损失了上百个人，还是轻轻松松钻进口袋的那种，换做谁，都会心疼的。 上午十点。 各地的抓捕行动，还在继续。 一向播放广告为主的景洪县电视台，并没有几个人观看，可是现在，家家户户都守在家里，盯着景洪县电视台。 因为电视画面上，正在转播对万书邦团伙打击的画面。 这个画面，老百姓看得很爽，多少年过去了，这个景洪县，一直是被这股黑势力笼罩着，从来也没这样过，但是今天，他们看到了，有些受到万书邦伤害过的人，居然喜极而泣了。 这部分的人群，还真的不少。 突然，画面跳转了。 景洪县县委书记，纪少龙突然出现在了镜头上。 “景洪县的各位乡亲父老们，我先宣布第一条命令，从今天上午十点，到明天上午十点，这二十四小时内，景洪县县城，开始封禁，所有车辆，人员，不得离开景洪县，所有市民，必须待在家中，所有店铺关门，如果不是我在电视上通知可以开门，任何人不得给陌生人开门。” “另外，所有的通信，也会在明天上午十点恢复，不管大家有多着急的事情，必须配合县委县政府，将万书邦集团一网打尽之后再说。” “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请大家谅解，县委县政府有决心，在这二十四小时内，将万书邦集团的人，一网打尽，县委县政府已经责成电信部门，将我刚刚说的话，发送到每个人的手机上，所以，请大家互相转告，待在家中，不要乱跑，如果听到枪声，也不要惊恐，为了景洪县未来的正大光明，请大家暂时忍一下。” 话说到这里，画面就被切掉了。 又变成了抓捕的画面。 大街的人，开始往家里赶了。 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队队的警察，武警，从大街上穿城而过，还有不少小混混们，被这些警察给带走了，整个景洪县，变得跟电影画面一样。 但是大多数的人，一点抱怨都没有，因为他们等这一天，真的太久太久了。 这么大的一次抓捕行动，如果老百姓不配合的话，那真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这边在抓人。 体育馆那边，对那些小混混的审讯工作，也在加急进行。 纪少龙给洪森一个政策，那就是一个小混混只要招认三个还没被抓到的小混混，那么他就有优待，未来不管在减刑还是在待遇上，都会从轻发落，而那些拒死不说的人，也没关系，因为这么多人，总会有人说的。 所以，即便是没被抓到躲在家里的小混混，也在警察不断得到的情报中，被一一逮捕了。 整个景洪县，如同一架暴力机器一般，在运转着。 纪少龙在公安局里面，待了半天一夜，终于，他的车，进入了县委大楼。 此时，在县委大楼的会议室里。 常委们，尽数都已经到齐了。 景洪县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现在，谁也不怀疑纪少龙的决心了，因为今天的这个抓捕行动，多部门协同，居然是纪少龙一个人搞出来的，其他的常委，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张天罗地网就被撒开了。 这个办事能力，也太让人叹为观止了。 十一点。 会议室的门，准时被推开了。 纪少龙走了进来。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不是因为议论声停止了，而是纪少龙进来之前，所有人都没说话，大家的心里，都是各怀鬼胎，同样，大家的心里，对眼前这个雷厉风行的纪少龙，也转变态度了。 一个人，想让另外一个人害怕，不是语言上的震慑，也不是背景有多吓人，而是他的手段，他做出来的事情，能让那些人，从心底产生害怕。 纪少龙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人，除了政法委书记贾培年没来之外，其他的常委，都已经到齐了。 不过，他没说话，其他的人也都没说话，大家心里都在猜测，纪少龙会说些什么。 “芮书记，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看一下，监察局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剩下的，你们纪委也要跟上。” 说完，一份名单，被陈煜送到了芮大连的面前。 芮大连是景洪县的纪委书记。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一开口，什么也没说，直接下达命令了。 芮大连拿起来看了一下，名单中涉及到了一些局的局长，还有一些科长，当然，也有一些普通的公职人员。 这份名单，是刚刚新鲜出炉的，是从那个草包阿豹的口中，得到的跟万书邦有关联的公职人员名单。 看到芮大连的脸上，有了为难的表情。 纪少龙问道：“芮书记，有难度吗？” “没……没没有！” 芮大连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听到芮大连给了肯定的回答，纪少龙有些满意地笑了。 他又扫视了一圈，说道：“今天的抓捕行动，会持续24小时，我希望，所有的县领导，能坚守岗位，直到万书邦团伙被肃清，下面，我来分配一下具体的工作，有困难的，请提出来……王浩县长，你待在县委，主持大局，负责跟上面沟通……田副县长，因为抓捕的人员过多，所以，希望你尽快协调更多的场所出来，以放置那些嫌疑人，下一步，跟警方合作，转运到宿原市各地的看守所去……” 纪少龙一点也不客气。 给所有的人，都下了命令。 没有一个人，提出自己做不了的，一个个，都干活去了。 会议开完之后，田刀男走进王浩的办公室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纪少龙好像已经掌握县委了。” 王浩不是坏人。 他更不是万书邦的保护伞。 他只是有惰性，不想多管闲事，可是，看到纪少龙的所作所为，心里，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了。 一开始他认为纪少龙会跟前面的几任书记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他是失算了。 第351章 退无可退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安心做事吧，搞不好，纪书记还真能改变景洪县的现状。” 田刀男一听急了。 马上说道：“万书邦的问题解决不了的，我们都很清楚，万书邦的背后，其实是有岳定山撑腰的，难道你不怕岳定山报复了？” 王浩笑了。 看着田刀男，说道：“老田，纪少龙有些话是对的，我们这些人啊，瞻前顾后，什么都怕，可是我们是景洪县的当家人啊，我们在景洪县多少年了，纪少龙才来多久，恐怕他来的这么点时间，比我们几年做的都要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想通了，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跟着纪少龙干了。” 在开会的时候，王浩其实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的。 就在田刀男找他的这几分钟，他突然就下定决心了。 人为什么需要楷模，需要模范，需要榜样，那是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人需要有人点亮心中隐藏的信念。 纪少龙的所作所为，做到了。 下午开始，大街上的人，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了，如果你放眼看过去，大街上空空荡荡的，既看不到车子，也看不到行人，只要是在大街上逗留的人，都会受到盘查，身份假如有一丝可疑的话，就会被带走，直到嫌疑被清洗干净，才能回家。 那些曾经在大街上很放肆的小混混们，现在能猫在家里的，绝对不敢出去了，而且还是人心惶惶的，一旦有了敲门声，那是要吓个半死，毕竟没有任何通信手段，你也不知道，谁会把你供出去，谁谁谁又被抓了。 不光是这些小混混惶惶不可终日，连同那些平时跟万书邦牵连很深的政府官员，也是开始担惊受怕了。 坐在办公室里，腿肚子都在发抖。 县检察院反贪局，县监察局，县纪委，也开始了联合行动，将目前为止能够搜集到证据的一些人，迅速逮捕。 整个县委县政府，启用了体育馆来关押万书邦集团的小混混们，然后启用了一座中学，来关押这些跟万书邦有牵连的政府工作人员。 通往景洪县的所有的出入口，现在已经都被武警给关闭了。 不管是火车站还是公路，抑或是高速，都处于封闭的状态，一些能出入的小路，也有专门的人值守，想要出去，比登天还难。 这场战斗刚开始的时候。 作为万书邦集团下目前的老大阿豺，还是很有信心把万书邦给闹出来的，可是随着警方这边动作的加速，他开始意识到，好像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如果不闹，纪少龙一点证据都没有，这一闹事，事情就变复杂了，给了纪少龙十足的理由。 从下午一点开始。 万书邦名下的众多财产，开始被查封了，不管是夜场，还是台球厅，抑或是酒店，住宅，都被警方一一查封，等于说，十几年打下来的产业，就在一夜之间，子虚乌有了。 阿豺和阿虎，现在躲在一间民房里面，身边大概还跟着五六个小弟，这五六个小弟，算是目前能联系到的，在手上的所有力量了。 因为没有通信手段，所以其他的小弟，都下落不明了。 要知道，万书邦在辉煌的时候，能使唤的力量，不下上千人，可是现在，仅仅能使唤这么几个人了。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都是愁容。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房间里面的人，突然就警觉了起来，阿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后腰掏出来了一把枪，立刻就上膛，准备战斗了。 他很清楚，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被翻出来的话，他就只能是死刑了，最轻的也是死缓，所以，他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的。 “老大，是我，我是茂才。” 门口，传来了一个压低了并且熟悉的声音。 有小弟朝着窗户外面看了一下，然后朝着阿豺点了点头，说道：“豺哥，是茂才。”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踉踉跄跄跌倒了进来，几个人警觉地往外面看了一下，确定了没人跟踪，才把门给关上了。 这个茂才，是阿狼身边的人，基本上，只要是阿狼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一个人回来了，所以阿豺还是觉得很奇怪的。 他一把拎起了茂才的衣领，吼道：“阿狼呢？” 茂才哭丧着脸，声音哀怨地说道：“狼哥他……狼哥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一旁的阿虎，也站了起来，问道。 茂才声音有些哽咽，说道：“他……他不投降，一路狂奔，最后被警察给按住了，抽出匕首，要袭击那些警察，结果……结果被开枪击毙了……啊……呜呜……” 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阿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呆住了。 四大金刚，已经一个被抓，一个被击毙，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逃吧……我们大势已去了……” 阿虎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豺一听怒了，掏出枪，对准了阿虎，喊道：“想要逃，想得美，我阿豺无论如何，不会逃跑的，我要把我爸给救出来……” 阿虎并不害怕，他站了起来，看着阿豺，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若是跟阿狼一样被击毙了，那才是最悲哀的，邦爷很难再出来了，如果你也被抓了，那么你们的产业，真的就没了，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岳定山，让他给我们安排逃跑的路径了。” “呵呵，你以为岳定山真的会救我们？他就是用得上我们的时候，才招呼我们，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的人在哪里？” 话音刚落。 门又被哐当敲了一声，很重。 一个小弟马上跑过去一看，对着阿豺说道：“是武哥来了。” “武哥？快开门！” 门被打开了，岳定山身边的那个人物，小武就站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这个小武，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脸，似乎从来也看不到他笑。 第352章 火并 “你们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小武问道。 阿豺看到小武，似乎很生气，手里的枪晃悠着，对着小武说道：“小武，这件事，岳定山打算怎么解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给谁卖命的，你没点数吗？等到事情都翻不起来了，你再来做好人，有必要吗？” 小武笑了，脸上的那种笑容，好像是肌肉挤出来的，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他走到了阿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豺哥，你也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伤害那是很大的。” 话还没说完，在旁边的人，看到他的手掌一翻，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阿虎这些人想动，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匕首，噗嗤一声，扎进了阿豺的心脏里面，阿豺整个人都蒙圈了，拿着手枪的手想要举起来。 哪里还有力气。 瞪大了眼睛，直挺挺顺着小武，栽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看来，已经活不成了。 阿豺的人，脸上都是惊讶，想要动手，可惜小武的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你若是轻举妄动一下，那结果，肯定相当严重。 小武的脸，看向了一脸惊恐的阿虎，笑着说道：“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是想活着，还是想跟他一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阿虎的双腿开始颤抖了。 他战战兢兢说道：“武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说完，推了一下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小武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以前山哥让邦爷搜集的资料，都在哪里？” 阿虎马上说道：“我不知道，那些资料，邦爷不会让我们知道的，我们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小武的眼神，又阴翳了起来。 他蹲了下来，从阿豺的胸膛，把那把匕首给拔了出来，在拔出来的一瞬间，已经死掉的阿豺，居然再次抽搐了一下，血没有喷出来，而是涌了出来。 地面上，很快就铺满了血迹。 他用那把匕首，在阿豺的身上擦了擦，对着阿虎说道：“那你对我，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东西在哪里。” “告诉我，在哪里？” 阿虎马上说出了一个地址。 小武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取，如果发现是假的，那你就跟阿豺一样。” 阿虎马上摆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保证是真的。” 小武点了点头，打开了门，刚刚走出大门，身后就传来了枪响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他将自己的墨镜戴上，一个他的人跑了出来，在他耳边说道：“全部死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伪装成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我告诉过你们怎么做。” 他的手下点了点头，然后就将门，从里面关上了，而小武，则闪进了一条巷子里面，不见了…… 下午四点。 距离扫黑除恶行动开始，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里，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战报，从第一线，送到纪少龙的桌子上。 随着不断有人被抓到。 这场“战役”的收获，也是越来越多。 各部门协同作战，取得的效果，非常好。 纪少龙也相信，通过这么一场战役，整个景洪县，又会恢复活力，全新的活力。 他已经工作很久很久了。 整个人，都有些疲倦了。 刚想歪在椅子上打个盹。 突然门被打开了，陈煜匆忙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好消息，万书邦集团剩下的两个核心人物，阿豺和阿虎，被找到了。” 纪少龙刚刚的倦意，一下子就没了。 他站了起来，问道：“真的？” 陈煜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不过不是活人，已经死了，这是照片，您看一下！” 纪少龙接过了那几张照片，照片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阿虎和阿豺。 “人怎么死了？” 纪少龙问道。 陈煜说道：“警方的技术人员初步勘察，应该是火并，双方因为什么产生了口角，继而爆发出了对射，导致了全部死亡。” “有疑问吗？” “暂时来说没有，都是专家给出的结论，基本上是能判定的。” “好好好，这两个人也死了，那么万书邦集团，基本上已经宣告破产了，你去告诉洪森，接下来加快节奏，一网打尽，尽量一个不漏，就算到最后，还剩下一些小鱼小虾的话，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了，另外，安排车子，我要去一趟公安局。” 本来是想休息一下的。 现在又恢复了精力了。 半小时后，纪少龙来到了景洪县公安局。 在那间阴冷潮湿的拘押室里，纪少龙又见到了万书邦。 一天一夜的折磨，万书邦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力气了，也不管地上潮不潮湿了，就坐在地上，这十几个小时里，他只有水喝，连一口东西，都没吃上。 看到纪少龙再一次站在面前了，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少龙看了他一眼，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他带到审讯室，泡一杯泡面给他，另外加一个鸡腿。” 十分钟之后，万书邦坐在温暖的审讯室里。 有空调，有一杯泡面，还有一个诱人的鸡腿。 此时的万书邦，哪里还有半点老大的样子，看着这碗泡面，三下五除二，就给干完了，连汤都没有剩下来。 吃完之后，他抹了抹嘴巴，纪少龙将一包烟，放在了他的面前，他顺手抽了一根，点上，猛吸了一口，整个人很舒服地半靠在椅子上，眼睛迷瞪着，看着眼前的纪少龙。 “好像没有几个小时了，你应该放了我了。” 万书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还以为，纪少龙这次提审他，是要放了他的。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距离你被抓24小时，还剩四五个小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万书邦冷笑了一声，说道：“纪书记，你是人才，真的是人才，即便现在这里有监控，我还是要告诉你，这24小时的帐，咱平不了，我会慢慢跟你算。” 第353章 看不懂的对话 纪少龙不动声色，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跟我算这笔账？” 此时的万书邦，气焰还是很足，他知道，在审讯室里，是有监控的，但是他还是抽着烟，一点都不畏惧地说道：“我听说，你在景洪县，是有丈母娘，老婆孩子在的，希望你24小时让警察看好她们，要不然的话，我会打断你丈母娘的腿，找人强j你老婆，至于孩子嘛，我找个偏远山区给卖掉。” 纪少龙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你就不怕这些视频给录下来，一旦她们有了什么事情，就跟你有关系了，你又要被我抓进来。” “哈哈哈，你是觉得我不懂法对吗？这样算是证据吗？我要是说明天哪里哪里会爆炸，那是不是国际刑警也要抓我？” 他笑得很开心，好像自己的仇已经报掉了一样。 纪少龙不慌不忙，站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四张照片，扔在了万书邦的面前。 万书邦只是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张，一下子就跟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愣住了。 因为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正是他的亲儿子，阿豺的照片，躺在血泊中，胸膛的位置，是一个窟窿，血迹已经凝固了。 再往下看。 是他四大金刚的全部照片。 三个已经死掉了，只剩下了一个最没用的干儿子，还被逮捕了。 “你所有的小弟，我都抓了，我估计你是不敢相信的，但是事实上，我全部抓了，那些跟你有关系的县政府的人，我也一个不拉，全部都抓了，你的四大金刚，也全部都没了，所有财产，我全部都封掉了，现在，你还认为，你有出去的机会吗？” “不……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呵呵，不可能，你认为这些照片是假的吗？你真的认为，我给你吃一碗泡面，就是想告诉你，还有几个小时，我就要释放你了吗？” 纪少龙将一张纸，拍在了万书邦的面前，说道：“这是检察院下发的逮捕令，你已经正式被捕了。” 手指上夹着的那个烟头，掉落在了地上。 整个人好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靠在椅子上，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此时，他已经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邦爷了，而是一个落魄的老人，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老人。 突然，他的身子坐正了，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样，从那四张照片中，取出了两张，一张是阿豺的照片，一张是阿虎的照片，看着纪少龙，问道：“这两个人，不是被你们警方击毙的对吗？” 纪少龙有些惊讶。 因为万书邦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仅凭一张照片，他就能判断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纪少龙问道。 万书邦指着阿豺的照片，说道：“阿豺身上的伤口，应该死于匕首，警方是不可能用匕首的，另外，阿虎身上的枪口，打的都是胸膛的要害，警方如果开枪，要么是脑袋，一枪毙命，要么就是腿或者手，让他放弃抵抗，不会直接朝着胸膛打的，所以，这一定不是死于警方的手里。”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居然被万书邦看出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根据警方的技术人员勘察，他们是死于火并，应该是你被抓了，意见不合，或者分赃不均，导致他们互相残杀。” 万书邦又陷入了沉默中。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悲伤，而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终于，在几分钟之后，他突然就大笑了起来，似乎疯癫了一般，笑个不停。 纪少龙不明就里，但是也没有打断他，任凭他笑。 末了。 他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少龙，我在景洪县混了十几年，从来也没吃过亏，你觉得，是你特别厉害，或者说，是你特别有手段对吗？” 纪少龙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这么说。” 万书邦说道：“我了解过你的底细，知道你也是有后台的人，可是有一点，你却是不知道的，动了我，不是因为我有多少小弟，而是动了我，你会陷入一个更大的漩涡中去，我想，那些你的同事，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告诉你对吗？” 此时的纪少龙，似乎更加纳闷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就想告诉你，你从我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接下来，你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解决不了的麻烦，景洪县，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的，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到后面，居然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 在监控室的警察，看到万书邦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连忙冲了进来，护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解开了他，把他给带走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待在那里，还在想着刚刚万书邦说的话。 突然，外面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还能听到很多人跑来跑去的声音。 纪少龙推开门，只见走廊上，不少警察跑来跑去，他拉住了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警察说道：“万书邦自杀了。” “自杀？”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在万书邦被带到拘押室去的路上，是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的。 他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警察，这两个警察怎么也没想到，戴着手铐的万书邦，突然加速，朝着走廊的那一头冲了过去。 本来以为万书邦是要跑，可是在警局内部，想要跑也跑不了，谁能想到，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然后脑袋对着一个拐角就撞了过去，哐当一声，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纪少龙重复几遍，看了这个监控画面，要知道，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墙壁，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谁也没想到，万书邦会有这么大的勇气，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晚上七点。 从抢救的医院传来消息，万书邦死了。 这个消息，冲淡了纪少龙所有胜利的喜悦。 对他来说，他本来是要享受这场胜利的。 可是，万书邦的自杀，以及他在审讯室说的那一番奇怪的话，好像一团阴影一般，笼罩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第354章 账目有问题 第二天上午十点。 景洪县的封禁，宣告结束。 整个景洪县，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再次走上大街，大家都会有一个感觉，就是今天的天格外蓝，空气也格外清新。 在新一届的县委常委会上。 洪森做了案情通报，在为期30个小时的打黑除恶战斗中，以万书邦为首的黑势力团伙，被一网打尽，共抓获犯罪分子，高达967人，其中有6人被警方开枪击伤，1人死亡，这个人就是阿狼，也是这一场战斗中，唯一一个被开枪击毙的人。 缴获赃款150多万，刀枪棍棒等武器无数，犯罪车辆几十辆，查封万书邦名下或者有关联的房产十几处。 总的来说，收获颇丰。 在案情通报中，洪森也告诉常委们，虽然抓获了900多人，但是大多数的人，都是轻微犯罪级别的，最多也就是拘留或者拘役，但是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人，涉及到了很多犯罪活动，需要进入审判程序。 这么多人，景洪县看守所肯定是放不下的，还要送到宿原市下辖的几乎所有看守所，尽管这样，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洪森希望，县委能够跟附近的县市进行协调，允许这些人，送到附近的看守所去。 虽然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接下来，会有大量的工作，堆在公检法的身上，下面的一年，公检法都会很忙。 洪森的通报，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 估计很多常委，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在景洪县横行霸道了十几年的万书邦，就这么死了，这个庞大的团伙，也就这么被打下来了。 太不可思议了。 太匪夷所思了。 好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醒过来之后，世界都变了。 “好了，洪森这边呢，通报也结束了，这场战斗，接下来就是公检法的事情了，但是，还有一件事，至今我们没有落实，那就是关于洪森的职务问题，他现在虽然在公安局主持工作，但是他还不是公安局的局长，县委这边已经任命他为公安局党组书记了，至于职务的问题，我们今天常委会上，也拍板拍下来吧。” 说完之后，他看向了组织部部长杜楼，问道：“杜书记，你那边组织程序走完了吗？” 本来以为杜楼还会推脱的，没想到，他点了点头，说道：“报告纪书记，组织部已经完成了考核，已经向闵副书记那边提交了公安局局长的候选人名单，只有洪森一个人。” 纪少龙看了一眼县委副书记闵清清。 闵清清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看来，经历了这么一次，杜楼也开始上路子了。 “行，既然组织部那边已经没问题了，那就表决一下吧，我个人是赞成洪森同志，担任公安局局长的。” 说完，第一个举起了手。 纪少龙举手之后，王浩县长，也跟着举起了手。 下面的人，本来还在犹豫 的，看到王浩举手了，也一个一个，将手举了起来，也就是说，洪森担任公安局局长的事情，从县委的角度，已经确定下来了。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很高兴。 景洪县县委，正在发生改变，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 常委会结束之后。 纪少龙刚刚回到办公室，洪森也跟着进来了。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单独跟纪少龙汇报。 万书邦的团伙覆灭之后，警方对万书邦名下的财产进行了仔细的核对，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万书邦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是处于亏损的状态的，而且，亏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团伙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那些强行入股的夜场，以及烟酒上的一些违法收入，但是这些收入，想要养得起这么多的小弟，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万书邦的账户上，每一个月，都有一笔资金汇入，这笔资金高的时候，有几千万，低的时候，也有几百万，这些钱，才是万书邦的主要来源。 这笔资金很奇怪，是通过一个万书邦名下的外贸公司从国外汇入进来的，警方在调查了这家外贸公司之后发现，这家外贸公司，其实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并没有任何的出口记录，那么，这些钱，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个问题，很奇怪。 纪少龙也觉得很奇怪，他仔细看了洪森给他的帐。 这家外贸公司，是万书邦当年在常市的时候，就开的一家公司，公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国外汇款过来，那个时候数目还不算太大，但是自从万书邦回到景洪县之后，这家公司也从常市，搬到了景洪县。 到了景洪县之后，每个月汇入的钱，就开始越来越大了，一直到最近几年，达到了顶峰。 最高的一个月，直接汇入了大概有三千多万。 这不是一笔小钱，这笔钱的来源，也必须要查清楚。 洪森接受了命令之后，便离开了。 纪少龙刚准备再看一下这个账目，突然，陈煜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王浩县长找您有事，我要把他请进来吗？” 这么久了，王浩从来没有主动找纪少龙谈过事情，今天突然上门，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把账目随手丢在一边，说道：“请他进来。” 王浩进来之后，纪少龙邀请他在沙发坐下，便开始动手泡茶，一开始，王浩并没有说话，看着纪少龙泡茶，等到纪少龙泡好之后，王浩接过一杯茶，才说道：“纪书记，之前的事情，我想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纪少龙假装没有听懂，问道：“什么对不起？” 王浩说道：“您刚来工作的时候，我虽然表面上配合您的工作，可是我想，您也应该看得出来，我不过是敷衍地配合，是我的错，我思想不积极。”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王县长，言重了，过去的事情，咱也不提了，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们一起做。” “纪书记，我这次过来，不是想跟你道歉的，我是想跟你好好敞开心扉，谈一次景洪县的问题，我在景洪县工作了很多年了，没有谁，比我更清楚其中的问题。” 第355章 更大的麻烦 纪少龙的心里，立刻严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王浩要跟他说的，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 王浩的第一句话，便是问纪少龙的：“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景洪县的官场，相当缺乏活力，所有的人，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点干劲也没有？”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没必要隐瞒，因为这个问题，王浩既然说出来了。 那就意味着，王浩其实也是知道这其中的问题的。 “景洪县是一个坑，所有人都想着要跳出去，可是进来很容易，出去就很难了，我在这很多年，一直想要调走，我每年都向上提交我的申请，可是我每年都被无视了，其他人跟我一样，也是同样的情况，都想着出去，但是……” 说到这里，王浩摇了摇头。 纪少龙有些看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会有这个想法，问道：“是因为万书邦的问题吗？” 王浩摇摇头，说道：“万书邦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打黑除恶嘛，只要咬着牙，都能打掉，我们都很清楚，无论什么黑恶势力，都是斗不过政府的，真正可怕的，不是万书邦，而是岳定山。” 终于提到岳定山了。 王浩开始直言不讳了。 在景洪县，万书邦跟岳定山，是两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但是万书邦就好像喜马拉雅山脉中的珠穆朗玛峰一样，他是显山露水暴露在眼前的最高峰，但是绵延不绝的，不是他，而是岳定山。 无论在哪个城市，四套班子之间，都是相互合作的。 县委县政府掌握着全县的大权，人大和政协，给予协助，这样，一个城市才能正常运转，可是景洪县并不是这样，四套班子之间，是对抗的，人大和政协是一体的，县委和县政府是一体的，只要中间产生对抗了，那么很多措施，便不能落实到实处了。 众所周知，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颁布一条命令，都是需要人大政协来审议的，一般来说，在大政方针上，人大和政协那边，是不会设置门槛的，但是景洪县并不一样，无论什么政策的实施，人大和政协那边，都会设置门槛，非常地不配合，所以说，县委县政府这边，只是名义上的权力中心。 听到这里，纪少龙大概有些明白了。 问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改变这些问题吗？” 王浩摇摇头，说道：“李寒担任县人大主任，已经有十几年了，县人大，基本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且，我们县委常委中，也有几个人，跟他走得很近，这就导致了县委的大部分权力，其实就在李寒的手里，这也是历任一把手，都待不长的原因所在，毕竟你当了一把手，你以为你的权力是最大的，可是没想到，人大的李寒才是发话的那个人，换做谁，都很难受的。” 这一下，纪少龙好像全部明白了。 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万书邦的背后，其实是有岳定山在支持着，而岳定山的背后，又有人大的在撑腰，是这样的情况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岳定山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市里的主要领导，跟他的关系都不错，他利用这些关系，保证李寒能够一直担任人大主任，从而牵制县委县政府，就好像我们今天审议通过了洪森的任命，我敢保证，人大那边，一定会通不过，因为决定公安局局长的人，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人大，明白吗？” 这个问题，还是相当严重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很麻烦了。 洪森虽然通过了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但是永远不可能通过法律的形式，被确定下来。 官商勾结，利用法律上的漏洞，钳制县委县政府，这是纪少龙第一次听说的，无论哪个一级政府，这都是不存在的事情，但是在景洪县，实实在在，就发生在眼前。 这是一个相当难处理的问题。 如果跟大人对着干，那法律是明确规定的，大人是最高权力机关。 如果顺从人大的话，那县委县政府的很多决议，就会被使袢子，得不到上行下效。 一旦连这最基本的权力都没有了，难怪那些人，待在县里，觉得没意思，没干劲，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王浩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李寒这么多年，从岳定山的手里，收受了巨额的贿赂，数字相当惊人，这件事，在县委县政府，甚至在人大政协，都是公开的秘密，上一任的县委书记最后为什么会主动申请调走，那也是因为最后，他实名举报了李寒，可惜李寒并没有被上面查处，他意识到了危险要发生，才倾尽自己全部的力气，调走了。” “李寒的妻子和儿子，都已经移民国外了，他在国内，就是裸官，一旦出事，根本牵连不了他，所以他是有恃无恐的，他每天是骑着自行车上班的，别人的眼中，他清正廉洁，可是我们都知道，在国外，他的妻子和儿子，根本什么也不用做，过着别人殷实的生活，前些年在网上疯传的一张照片，是李寒的儿子开着数百万的跑车在泡妞的照片，刚刚在网上公布两个小时，就被强行删除了。” “公布照片的家人，后来都被万书邦的人整了，所以，不是我们不敢动万书邦，是万书邦一动之后，岳定山和李寒肯定是要报复的，到时候，我们县委县政府，要遇到很多很多的麻烦。” 这边正在谈事情呢。 陈煜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在纪少龙的耳边，轻轻了一句话。 纪少龙的表情，立马就僵硬了。 王浩并没有听到陈煜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淡定地问道：“是不是人大那边，把洪森任命的报告给打回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刚送过去，就被打回来了，另外，今年的县政府预算报告，也被打回来了，说是审议不通过。” 王浩的嘴角，笑了笑，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就知道，你搞掉了万书邦，还要面对更大的麻烦。” 第356章 钟老病危 说起来，还真的是挺讽刺的。 目前为止，纪少龙主政一方的城市，一共有两个，第一是晚都区，那个时候，被蒋志清牵着鼻子走，等到自己解决了所有问题，以为能好好干事的时候，却因为不得不实行死间计划，离开了扬子江市。 来到了宿原市的景洪县之后，没有人恶意给自己设置障碍了，偏偏人大又来使袢子了，搞得纪少龙又陷入了麻烦里面。 他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总是陷入麻烦中，还是本身麻烦哪里都有，只不过自己不甘于认命罢了。 洪森的任命在人大那边没有通过。 纪少龙也就没有再次去提了。 这件事，不是很快能解决的问题，他跟李寒之间，是终有一战的，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很快，时间就到了三月份。 扫黑除恶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景洪县的行为，受到了宿原市公安局的通报表扬，要求全市在一定范围内，向景洪县公安局学习。 但是，作为这次功劳最大的洪森，却没有受到单独的表扬。 显然，这还是因为洪森在法律程序上，并不是公安局局长的原因。 日子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是纪少龙的办公室里，多了不少锦旗，这些锦旗，都是万书邦被打掉之后，老百姓自发送来的，经过一个多月的审理，很多万书邦的旧案，被翻了出来，他横行霸道这些年，很多老百姓被万书邦欺负过，现在他死了，对大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三月中旬，一个惊天的消息，从远京传到了纪少龙的耳朵里。 一个让纪少龙一下子承受不了消息。 他什么也管不了了，让陈煜定了机票，带上了苏战，迅速飞往远京。 钟老病危。 一直以来，纪少龙都认为钟老的身体是不错的，可是他没想到，说倒下就倒下了。 纪少龙下了飞机之后。 一辆军车，已经等在机场了，确定了纪少龙的身份之后，那辆军车，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带到了空军总医院。 穿过了前面的门诊大楼。 经过了一小片花园之后，围墙上面，一扇小门被打开了，又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 又穿过了一个很小的花园，一栋只有一层的房子，出现在了面前，在一间病房的外面，能看到不少医务人员进进出出的，但是在门口，站着不少人，大多数人都穿着军装，但是他们的军衔都很高，纪少龙看到，最小的一个，都是中校。 他们也都是站在病房的外面，交头接耳着。 纪少龙的突然出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往这边看了过来。 刚刚带领纪少龙进来的那个士兵不见了。 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站在门口，有些仓皇，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一个少将军衔的人，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不是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反倒是落在了纪少龙身后的苏战身上。 苏战一看到这个人，马上立正敬礼，喊道：“首长好。” 那个少将问道：“你是苏战，你小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你这是去干嘛了？” 苏战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钟老命令我，贴身保护纪书记！” “纪书记？哪个纪书记？” 那个少将的眼睛，不自主地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要知道，在这些人当中，纪少龙是最年轻的了，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就算是个书记，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你是哪里的书记？” 那个少将很不客气地问道。 在这些大佬的面前，还是要保持必要的谦逊的，纪少龙说道：“苏省宿原市景洪县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谁把你给带进来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少将似乎很不高兴。 按理说，他认识苏战，这个人又是苏战保护的人，又被特意带进来，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难道是故意这么说的？ 纪少龙指着前面的病房，说道：“是钟老打电话让我来的。” 少将转身看了一眼病房，刚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医生站在门口喊道：“纪少龙，谁是纪少龙？” 算是有人解围了。 纪少龙马上举手，说道：“我是！” 那个医生朝着他招招手，说道：“你过来！” 纪少龙刚走过去，刚刚问他话的那个少将，马上就不乐意了，走了过去，对着那个医生说道：“我们都来了几个小时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医生的脸上，也挺无奈的，说道：“这是钟老的要求，不是我决定的。” 说完，打开门，就把纪少龙给请了进去。 等到门被关上之后，那个少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甩了一下手臂，从台阶上下去了。 脸上的怒气还没完全消去。 这个时候，一个跟那位少将年纪差不多的人，也是五十多岁，只不过没有穿军装，走到了他的面前，推了一下他。 那个少将似乎还在怒气中，问道：“干嘛？” 这个人说道：“老张，别生气了，你难道没发现吗？刚刚进去的那个年轻人，是苏战保护的，苏战是钟老最喜欢的爱将了，居然去保护这个小伙子，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个叫老张的少将，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眼睛瞟了一眼还在远处的苏战，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样，问道：“你是说，他就是……”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哎呀，关心则乱，我是太关心钟老的安危了，居然没想到这么一层，如果他真的是……那我真的是失敬了，一会他出来，我要给他道歉了。” “可不是嘛，你刚刚太冲动了，要是让钟老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老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行了行了，我知错了，我一会主动赔罪还不行吗？” 对面的人，用手指了指老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第357章 战争友谊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相当高大上的病房。 病房里面，各种仪器，当初姐姐生病的时候，纪少龙也没跟医院少打交道，但是这里面的各种仪器和设备，都是纪少龙没看过的。 四五个医生，围着中间的人在忙碌着，因为有塑料的帘布隔着的原因，纪少龙看不清里面的人。 他在病房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是着急的，不知道是因为病房的温度高，还是自己的紧张，手心都已经开始出汗了。 大概站了有个三五分钟的样子。 具体多少时间，纪少龙真的想不起来了，因为他觉得，每一分钟，都很难熬。 终于，医生开始一个个从那个塑料帘子里面离开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医生，是一个老教授的模样，跟里面的钟老交代了几句什么，出来之后，对着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时间给你，但是如果有什么时间，要第一时间叫我们，我们都在外面等着。” 纪少龙点了点头。 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纪少龙终于看到了钟老，半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着机器，鼻子里面，还放着氧气管，人看起来很瘦，很虚弱，不过，眼睛还是瞪得很大，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不敢上前，因为病床前面，并没有凳子，他只是站着，看着钟老，也没说话。 “发什么呆，来，到我身边来坐。” 纪少龙听话地在钟老的身边坐了下来，钟老的手，伸了伸，纪少龙赶紧握上，那苍老的手，温度还是很高的。 “钟……钟老……您现在怎么样了？” 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懵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钟老的脸上，又挤出了吃力的笑容。 说道：“没事，暂时还死不了，就算要死了，死之前还是想看看你，少龙，你最近还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景洪县打黑除恶刚刚结束，我赢了。” 一句我赢了，让钟老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说道：“不管做什么，我都知道你会赢，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身上，有你爷爷的气质。” “爷爷？” 纪少龙的心里，汹涌澎湃了起来。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钟老对他好，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在银行给他解了围，也不是因为自己送他去烈士公墓，都不是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钟老无条件支持自己，那是因为自己的爷爷。 曾几何时，他也想向钟老打听一下自己的爷爷，总觉得钟老不想说，自己也就没问。 话题突然到了这里，他本来酝酿好的很多问题，突然有些开不了口了，或者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你还保留着那张我最初给你的名片吗？” 钟老突然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皮夹，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张钟老最初给他的那张名片，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看到名片，钟老点了点头，说道：“这张卡片，你要一直保存着，因为以后在关键的时候，他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纪少龙很听话。 将那张卡片，又小心翼翼地收藏好，放进了口袋里。 钟老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头又歪向了纪少龙，看了一会，说道：“你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吗？” 纪少龙的心里，再一次激动了起来，总感觉，心脏要冲破极限，从胸膛里面跳出来。 也没等到纪少龙的同意，钟老便好像陷入了回忆中，喃喃说道：“这个故事，要从60多年前说起了……” 那个时候的钟老，只有十几岁。 那是一个纷乱的年代，小鬼子已经正式侵入华夏，对国内开始了烧杀抢掠，年轻的钟天卓，加入了地下游击队，成为了一名战士，虽然不在第一线，但是也为抗战，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那是一个天还没亮的清晨。 钟天卓钟老，还没从床上起来，就听到了集结号的声音，刚刚穿好衣服下床，拎上红缨枪出门，一颗炸弹，就在不远的地方爆炸了，他的身体被气浪给弹了起来，重重地打在了土墙上，瞬间就昏迷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抱住了他，在往他的嘴巴里面灌水，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叫海基隆，虽然年纪比他还要小，但是已经是八路军的一个班长了。 醒过来之后，他才知道，他们的村子，遭到了小鬼子突然的围剿，游击队大多数的人都牺牲了，村里的村民，也都惨遭屠戮，后来八路军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只是从土堆里面，把他给刨出来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钟天卓就成了海基隆身边的一名小战士，是海基隆教他用枪，教他杀敌，在走不动路的时候，是海基隆搀扶着他，腿上中枪了，也是海基隆从前线，把他给背回来的，应该说，没有海班长的话，他的这条命，早就牺牲在战场上了。 再后来，连续的战斗中，他们又救了一个年级差不多的人，叫尚坤，他们三兄弟，历史上第一次走到了一起。 三人一起行军打仗，一起谈自己未来的梦想，也一起吃一起睡，在枪林弹雨中，锤炼着自己，也渐渐成长为忠诚的战士。 多年的战争，让三人开始从战士成为班长，排长，连长…… 到后来新华夏成立的时候，仅仅只有二十出头的他们，已经成了重要部队的首长了。 再后来，高丽半岛发生了战争，三人跟随志愿军，再一次上了战场，又后来，发生了华夏跟交趾国的战争，三人各自带领部门，也上了战场。 在一次次的战场上，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一个部队了，但是协同作战，相互配合，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等到这次战争结束后，三人都在军队中，担任了重要职务。 几年之后。 海基隆到某个军区，担任了司令员。 而钟老则到军委担任要职。 尚坤转业，到地方去担任一把手。 应该说，三人的前途，都是相当不错的。 第358章 峥嵘岁月 虽然不在一地任职，但是三个人的感情，不是一般人的感情能比得上的，毕竟一起经历了三场战争，是血与泪中，奠定下来的感情。 接着，事情的反转，要到三十年前了。 在三兄弟中，海基隆的能力是最强的，也是威望最高的元老。 于是，海基隆接到了中央的命令，卸任司令员，前往上面，担任常委，也就是几位领导人之一了。 海基隆是一个自由派，也是一个强硬派，换了工作之后，保持了一贯军人的作风，霹雳手段依然存在，开始从上到下，进行改革，打击固有的垄断主义，将那些从开国到现在遗留下来的家族，进行打击。 损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这个利益的损失，也触动了有些人的敏感神经。 在一个夜晚，当时也在远京的钟老，突然接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海基隆谋反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钟老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 首先，他是不可能相信海基隆会谋反的，他一辈子都对国家的事业忠心耿耿，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是一样的。 其次，谋反是相当大的罪名，不管在什么朝代，在什么国家，都是一样的。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钟老迅速前往海基隆的家里，可惜车子到了三公里外，就进不去了，因为警察和军队，将整条街都给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在车里大概等了半小时的样子，钟老得到噩耗，海基隆自缢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钟老没有再见过海基隆一面，因为后来，他的尸体被很快火化了。 当时的钟老，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件事，他马上想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海基隆的儿子，海军强。 可是，到哪里去保护呢？ 回到家里的钟老，马上给尚坤打电话，希望尚坤能出出主意。 尚坤想办法，联系到了并不在远京的海军强，海军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从燕赵省，赶往尚坤所在的省份。 可是，当天晚上，就传来了消息，海军强出车祸了，当场死亡。 这个消息，再次让尚坤和钟老两个，懵逼了。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很快，海基隆和海军强的尸体都被处理掉了，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处理掉的，在什么地方被处理掉的。 那件事，并没有真的大范围曝光出来。 一直到今天，钟老和尚坤，还是没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陷害了海基隆。 说到这里，纪少龙的手在颤抖了。 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钟老，您说的海基隆，就是我的爷爷？” 钟老的眼睛眨了眨，算是承认了，说道：“你爷爷是一个正直的，勇敢的，伟大的人，虽然他的年纪，比我跟尚坤都要小，可是在我们的心目中，他就是我们的老大哥，一辈子都是，如果不是他，我们两个没有今天的日子，说不定，早就交代在战场上了。” 嘴唇已经有些颤抖了。 “那……我的母亲呢？” 纪少龙问道。 钟老费劲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因为你父亲当年并没有结婚，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那你们又怎么能确定，我是海基隆的孙子呢？” “事情还是要从当年说起……” 海基隆被定为叛逆者，那么海军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而尚坤在那个时候，因为联系过海军强，所以也被认为是其党羽，虽然没有公开问责，但是迫于压力，尚坤只能称病辞职了。 其实那个时候，钟老也很灰心，毕竟两兄弟，一个死，一个辞职，这样的压力对他来说也挺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尚坤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他刚刚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寄来的，就放在他们家的门口，信里告诉他，海军强其实是有一个女朋友的，并且，这个女朋友也怀孕了。 这封信，其实就是纪少龙的母亲写来的。 他在信封里告诉尚坤，她可以把孩子给生下来，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办法承担抚养孩子长大的责任，所以，她会在孩子出生后，把孩子送给别人抚养。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钟老好像看到了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尚坤一样辞职，他必须保证自己的职务，只有这样，在未来发生未知情况的时候，才能保护好这个孩子。 于是，在那个紧要的关头，他退而求其次，主动要求担任某个秘密机构的负责人，这一干，又是三十年。 因为正是因为如此，钟老保住了自己的位置，要不然的话，作为海基隆好兄弟的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么一场风暴的。 大概不到半年的时间，尚坤又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里，只有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就是纪少龙后来长大的家。 尚坤和钟老，都不敢去惊动纪少龙现在的生活，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关注多了，就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年陷害海基隆的人到底是谁，目前并不知道，不过他们相信，一旦让他们知道海军强还留下了一个孩子，他们一定不会手软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马上问道：“那我爸后来的失踪，我妈的车祸，跟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老摇摇头，说道：“我也进行了简单的调查，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有关系的话，你就不可能会长大了，他们一定会将你除掉的。” 的确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后来的你，很优秀，考上了远京大学，又在后来被丁世海看中，进入了官场，我跟老尚商量之后，决定从侧面帮你一下，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有了很好的伪装，那就是丁世海。” 钟老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 现在，钟老跟他的偶遇，以及对他的帮助，就算说得过去了。 第359章 最后一面 纪少龙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疑惑，那就是白狐跟他说的关于名单的事情。 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不搞清楚，以后或许就没有别的机会了。 他想了想，问道：“钟老，有人告诉我，我的身上，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是一份名单，你知道这个名单是什么吗？” “名单？” 钟老似乎很诧异。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了解这个名单的事情。 他本来是半躺在床上的，此刻，却要挣扎着坐起来，纪少龙找了一个枕头，垫在了钟老的后背，钟老这才舒服了一点。 “是谁告诉你，你的身上有一份名单的？” 纪少龙把跟建安会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建安会这个名字的时候，钟老更加惊讶了。 因为他领导的这个秘密部门，建安会就是他打击的目标之一，他是真的没想到，建安会居然会掌握这个秘密，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他不知道的。 他告诉过纪少龙，建安会好像有要扶持纪少龙的感觉，当时的他，只是怀疑建安会觉得纪少龙有前途，想要发展他进去，可是现在看来，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也就想通了。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建安会的目的，并不是要扶持你，他们要的就是那份名单，那份致命的名单！” “致命的名单？” 钟老点了点头，说道：“传说海基隆早就知道，有人要陷害他，在他自缢之前，他应该是写过一份名单的，这份名单上，就是陷害他的所有人，后来，这份名单消失了，一直没有找到，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份名单会在你的手里。” “不，这份名单不在我的手里，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份名单是什么东西？” 纪少龙直言不讳地说道。 钟老的脸上，再次出现了疑惑。 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你都不知道名单在你的手里，那么建安会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呢？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他们是想得到名单，要挟那些曾经陷害你爷爷的人，要么，建安会的人，就是当年的凶手之一，他们想得到这份名单，不想让这个秘密曝光出去。”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第一个可能性大一些，因为建安会好像知道，我还没有得到这份名单，他们说，我爷爷设置了一个什么东西，只有当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那份名单我才能得到，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建安会只要干掉我，这份名单也就永远消失了，他们没有杀我，显然，他们的目的就是在名单上，所以……” “所以建安会并不是害死你爷爷的凶手！” 钟老马上接过话茬，说道。 这一点上，算是达成共识了。 钟老的脸上，似乎兴奋了起来，他看着纪少龙，说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这个秘密，可是我的心里，还有一个很大的担心，那就是我的命不长了，我知道，我害怕我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了，现在看来，我有些担心多余了，因为你完全可以利用建安会来保护自己。” “钟老……” “我相信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加入建安会的，我也相信，就算你爷爷还活着，也只希望你好好做事，并没有要求你做很高的官员，官场这个地方，波云诡谲，即便是步步为营，也不可能保证屡战屡胜，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未来的很多事情，都要你自己应对了……” 钟老的话多了，脸色也更加红润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垂危的病人，反倒有些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的感觉。 “我走之后，你就不要来参加我的葬礼了，免得到时候上电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有很多的门徒，我已经跟他们交代好了，如果你需要帮助，要无条件帮助你，可是人走茶凉，我离开之后，他们会不会帮你，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找尚坤就好了，他的电话，苏战会告诉你的……” 又说了这么一段话之后，钟老显得很累很累了。 从刚刚的红光满面，又变成了煞白。 纪少龙感觉到了不对劲，马上冲了出去，拉开了门，喊医生的帮助。 一大波的医生冲了进来，开始对钟老进行抢救。 纪少龙站在门口，看着这扇关上的门，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太多太多的信息，需要自己消耗一下了。 门口的人更多了，大多数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焦灼。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打开了门，对着外面的人说道：“钟老叫你们都进去，他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那些等待的人群，呼啦一下，全部冲了进去。 门再次被关上了，纪少龙知道，钟老这次，并没有叫他进去。 “你是纪少龙？”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一转身，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脸蛋很精致，化着淡淡的妆，穿着一身得体的女式西装，身高也挺高的，亭亭玉立，给人一种很有气质的感觉。 比起韩姝来，还要有气质。 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感觉。 “你是……” “我叫钟婷，钟老是我的爷爷……” 纪少龙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钟老从来没提过他的子女，可是这个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钟老的孙女。 “你好。” “你好，我能跟你聊聊吗？” 钟婷问道。 纪少龙有些惊讶，指了指身后的那个房间，他的意思是说，难道作为孙女，你不准备见爷爷最后一面吗？ 钟婷似乎看懂了纪少龙的意思，莞尔一笑，说道：“我已经跟爷爷告过别了，爷爷马上要走了，我不想看到他离开的样子……” 居然还有如此奇葩的见解，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在钟婷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这个院子中间的一个凉亭里面，钟婷坐了下来，纪少龙也乖乖坐在了她的对面。 第360章 三大势力 钟婷打量着纪少龙，看了一会，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任职？” 纪少龙说道：“苏省宿原市担任景洪县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正处级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钟婷微微颔首，说道：“三十多岁的正处级，也还可以了，你来之前，爷爷告诉我，我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就可以直接找你，可是我想，一个县委书记，应该也帮不上我什么。”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在纪少龙的面前晃了晃，那是一张跟纪少龙一模一样的卡片。 “这个卡片，一共有三张，我一张你一张，还有一张，在尚爷爷那里，你知道这张卡片的意义吗？” 纪少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钟婷说道：“有了这张卡片，可以调动原本属于爷爷的最大资源，爷爷这辈子，对很多很多人有恩，这些人，在很多地方，都担任要职，尤其是军队系统中，很多人都是很高的军衔了，只要有这张卡片，他们都会帮你无条件做一件事。” 纪少龙真的没想到，这张卡片居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不过，他不明白，钟婷叫他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告诉他这张卡片的作用？ 虽然她没说出口，但是这个钟婷好像从他的表情上，完全能看出来一样。 “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见都没有见过，在我三岁那一年，爸爸担任国外的某个大使馆参赞的时候，在回大使馆的路上，跟妈妈一起被反政府武装给打死了，所以，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 “尚爷爷一辈子没有孩子，爷爷走了之后，尚爷爷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现在爷爷告诉我，你也是我的亲人，她让我叫你哥哥。” 心里，一个柔软的地方，慢慢融化了，他现在知道钟婷叫他是为了什么了。 她的眼角，终于湿润了。 她也许憋了很久很久了，从眼泪流下来的那一刻，终于有些抑制不住了。 接着，抽泣了起来。 纪少龙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眼前的女孩，他毕竟是陌生的，没有办法安慰她，可是他又不得不做点什么。 口袋里，也没有纸巾。 想了想，从对面坐到了钟婷的身边，伸出手来，将她搂住了，在她的肩膀上拍着，告诉她，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她的哥哥，一辈子的哥哥…… 当天晚上，纪少龙待在远京的一家酒店里，距离医院，并不是很远的距离。 半夜的两点，他接到了钟婷打来的电话，爷爷闭眼了，走了……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纪少龙哭了。 眼泪流了下来，他坐在窗户的前面，看着大街上依然车水马龙的远京的夜，心里回忆起了他刚跟钟老见面的那些画面，以及后来的点点滴滴，好像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出现在眼前，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第二天，国家媒体开始播报钟老的讣告，一位伟大的，见证过历史的人物，就这么离开了。 接下来，还会有很多祭奠活动，这些活动，纪少龙当然不会收到邀请，钟老也告诉过他，不要参加他的葬礼。 在酒店里，又待了半天之后，纪少龙选择回到苏省。 或许，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不会从这个哀怨中清醒过来，也或许，他会悲伤很长一段时间，但是纪少龙并没有。 不是他不伤心了，而是他知道，伤心无益，现在丢在他面前，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来解决，而且，在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会发生。 现在没了钟老的保护，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钟老过世的消息，对整个政坛，其实也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因为在此之前，钟老一直是自由派的领军人物，虽然从势力上来说，自由派不是家族势力的对手，但是也一直是对家族势力，产生很大威胁的。 钟老的死，给自由派是致命一击，完全退出历史的舞台不可能，但是势必会造成短时间内一蹶不振，毕竟钟老在，威望就在，能动钟老的人，其实并不多，看钟老的葬礼就可以看出来了，国家领导人，全部都到齐了，这也能反映钟老的权威。 没了这棵大树，想要再跟家族势力分庭抗礼，也只是名义上的了。 一直以来，北方的大多数省份，其实都在自由派势力的手中，钟老死后一个月，出现了变故，首先，朱家出手，拿下了齐鲁省，接着，徽省也被家族势力给拿了下来，这两个大的变故上，基本上可以看出来，钟老死了之后，家族势力开始针对自由派势力出手了。 整个政坛的形式，可以分为三大势力。 除了之前说的自由派势力和家族势力之外，剩下的就是个人势力了，所谓的个人势力，也就是不依附于这两大势力的存在。 当然，因为彼此之间是不形成联系的，所以虽然说是一种势力，其实也并不是，只是三分天下的情况下，对这两大势力之间，形成牵制的一个松散力量而已。 而偏偏，这个势力是最大的。 所以，在斗争上没有什么进展的情况下，自由派势力和家族势力，都把主要的精力，又集中到了拉拢其他人的身上。 双方的方向一致之后，反倒让政坛趋于稳定，没有出现大的波动。 景洪县的官场上，这一段时间，也没出现更大的情况，自从洪森的任命被驳回之后，纪少龙没有再往人大提交过任何需要审议的报告。 人大这边，在驳回了县政府预算之后，过了没几天，又召开了县人大常委会，给予了通过，但是在洪森的问题上，是寸步未让。 这一点，出乎了王浩的预料。 按理说，万书邦被打掉之后，岳定山应该是会很生气的，没想到，并没有，相反，岳定山最近很少露面。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李寒带着人大代表团，去澳洲访问去了。 说是访问，其实体制内的人都知道，李寒的家人，就在澳洲，他是去看自己的家人去了。 第361章 青天大老爷 李寒不在景洪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纪少龙的耳朵里。 本来，纪少龙没有对这件事很上心，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纪少龙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做一点事情了。 那是一个早晨。 纪少龙本来的上班时间，都是九点。 可是那天来早了。 因为暖暖很早就醒了，纪少龙起来逗她玩，到了八点的样子，暖暖又睡着了，搞得纪少龙在家也不知道干嘛了，索性就准备徒步去县委大院，早点去办公室看看文件。 到县委大院的时候，大铁门还没开。 刚好这个时候，看到两个保安，夹着一个老妇人，就从门口给拖过去，老人的嘴里一直在喊道：“青天大老爷，给我伸冤啊……” 老人的头发已经全部都花白了，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不知道是因为在地上拖的，还是很久没洗过了。 这一幕被纪少龙看到了，不可能不管的。 他马上喝止了那两个保安。 作为县委的保安，不可能不认识纪少龙的，丢下那个老妇人之后，就很委屈地跟纪少龙诉苦，说每天一大早，这个老妇人就跑到县委大院门口哭，有的时候，还趁着保安不注意，偷偷跑进去，他们负责县委大院的安全工作，有一次被县委副书记闵清清看到了，还被臭骂了一顿。 说是严重损害了县委的形象。 他们也没办法。 今天老妇人一来，他们只能把她给强行拖走了。 大概的情况，纪少龙已经清楚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有些失神的老妇人，问道：“她每天都过来，就哭吗？没说过要什么诉求吗？” 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保安说道：“说了啊，她说的女儿，也就是前一段时间在凯龙大酒店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的，不是自杀的，是被人谋杀的，她说的女儿根本没谈恋爱，因为她就已经订婚了……” 这个跳楼的事情，本来在纪少龙的脑子里，都被扔到犄角旮旯去，根本不记得了，现在突然被翻出来，纪少龙心里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他蹲了下来，看着眼前有些沧桑的老妇人，问道：“大娘，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老妇人看着纪少龙，眼神是空洞的。 过了一会，才呆呆说道：“我家丫头，多多，死了，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果然是那次在凯龙大酒店跳楼的女的，纪少龙看过简报，那个女的，好像叫顾多多。 他站了起来，对着两个保安说道：“这样，你们把她扶到我的办公室去，另外去买一些豆浆肉包什么的，给我送过来。” 说完，他从口袋掏了一张十元纸币出来，想了想，感觉不够，又换了一张二十的，那两个保安想要推辞，被纪少龙瞪了一眼，乖乖收了下来。 然后，那两个保安，抬着那个老妇人，把她送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给公安局的洪森给叫了过来。 早餐到了之后，纪少龙看着那个老妇人，三口两口，将早餐吃进了肚子里面，看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一身警服的洪森，走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妇人，一看到洪森，或者说，是一看到警察，就紧张了起来，哆嗦着双手，说道：“政府，我不闹了，不要关我，不要关我，我不闹了……” 那种恐惧，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疼。 纪少龙看出了端倪。 他主动坐在了老妇人的面前，为了让她心里的防备心里松懈下来，纪少龙主动握着老妇人的手，用很轻柔的声音问道：“大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娘的视线，都在洪森的身上，一直嘴里嘟哝着刚刚的那句话。 纪少龙马上站了起来，对着洪森说道：“你去查一下，顾多多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我想知道，她是不是被公安处理过。” 洪森不认识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出去了。 纪少龙给她倒了一点热水，大娘抱着被子，整个人都在颤抖，基本可以判断，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大概五分钟之后，洪森回来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车里有便服，这次进来的时候，警服已经换掉了。 他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她叫甘爱梅，是顾多多的母亲，顾多多的父亲在几年前患病去世了，是娘俩相依为命的那种，顾多多死了之后，甘爱梅数次到公安局上访，后来去县政府上访，又到检察院，法院去闹，被行政拘留过两次，一次是三天，一次是五天。” 果然，换了便服之后，甘爱梅再看到洪森的时候，那种恐惧已经没有了。 不用猜也能想到，这个甘爱梅，之前应该是被警察出格处理过的，要不然的话，不会这么怕的。 心里有数之后，纪少龙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他先陪着甘爱梅聊天，随便扯一些天气啊，吃饭啊的杂事，一开始，甘爱梅不愿意搭理纪少龙，可是说着说着，话匣子就打开了。 终于，在纪少龙的循循善诱之下，老人家终于说到了女儿的事情。 他们家是景洪县县城的一户普通人家，顾多多的父亲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员工，而甘爱梅在小区的门口，开了一家并不算大的便利店，不是太赚钱，但是两口子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顾多多读大学的时候，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的。 大学还没毕业，她的丈夫就因病过世了，为了治病，欠了一屁股债，连便利店都给卖掉了。 她就靠着打零工，供着顾多多上完了大学。 终于，多多读完了大学。 因为没钱没势，想要找个好的工作，也不太可能，所以，一段时间里，顾多多都在一家酒店里面当大堂经理，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其实工资并不算高。 在酒店工作的时候，多多结实了一个同酒店工作的男孩子，两个人情投意合，在临死大概三个月前，多多就和这个男人订婚了。 甘爱梅也挺喜欢这个男人的，虽然也没什么钱，但是老实，踏实，肯干，给人的感觉不错。 第362章 找到疑点 订婚之后的顾多多，就想着要买套房子结婚了。 她的男朋友刘广顺家里愿意拿出一套房的首付来，小两口现在要准备的，就是结婚的钱了。 可是两个人的工资都不算高，于是，顾多多那几天经常跟甘爱梅说，她托了朋友的关系，想要进凯龙大酒店工作，凯龙大酒店的工资高，工作上半年的话，也许就能攒够结婚的钱了。 用甘爱梅的话说，那个时候的顾多多，很快乐，几乎每天都是幸福的。 后来，顾多多果然如愿，进入了凯龙大酒店工作。 可是，仅仅工作一周之后，顾多多每次回家，都板着一个脸，不是那么高兴，甘爱梅问过什么事情，顾多多不说，就是说工作太累了。 没过几天，甘爱梅接到了街道派出所的通知，让她去停尸房认领尸体。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甘爱梅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她看到了躺在冰冷的床上的女儿，面容憔悴，冰冷。 说到这里，甘爱梅抽泣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哭得太多了，眼泪都看不到多少了。 “警察跟我说，多多是自杀，她跟同酒店一个男人谈恋爱，那个男人不答应，多多想不开，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死了。” 甘爱梅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哭出来。 纪少龙陷入了沉思中，从甘爱梅之前说的话分析，似乎顾多多跟同酒店的人谈恋爱这么一个理由，根本不应该成立，那么顾多多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看了看洪森，洪森说道：“我也看了相关的卷宗，当地的派出所，还有刑警队，的确对当时案发地进行了勘验，不存在任何故意杀人的现场痕迹，所以，警方做出自杀的报告，也是正确的，我也看过相关现场的照片，我基本可以判定，现场没有作假。” 那个时候的洪森，还在缉毒大队，所以，这件事，洪森肯定没那么知情，但是毕竟是老刑警了，他说现场没有作假，那应该是真的。 他想了想，问道：“这件事过后，酒店方面是怎么说的？” 甘爱梅摇摇头，说道：“因为是自杀，不算工伤，肯定是赔不了钱，我也不要钱，我最寒心的，是从那天之后，刘广顺没有再出现过，以前的电话换了，也搬家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个害死顾多多的男人，我想去凯龙大酒店找他，酒店说他被开除了，我什么都找不到，我没办法啊，就到政府去闹，我不相信我们家多多是自杀的……” 呜咽声又起，那一幕，让人心碎。 “大娘，你说你们家多多不是自杀的，那在你看来，她是怎么死的？” 甘爱梅看着纪少龙，顿了一会，说道：“我觉得我们家多多，是被人强奸的，在停尸房，我看过她的样子，我们家多多有个习惯，穿衣服的时候，只要里面有衣服，她都是塞进裤子里面的，可是那天，她身上的衣服是没有塞进裤子里面的，那不是我们家多多的习惯，她身上的衣服，一定不是她自己穿的……” 甘爱梅说得很肯定。 纪少龙想了想，一边是一个老人的哭诉，一边是现实的证据，这两件事，交错在一起，按理说，应该相信证据，可是纪少龙就觉得，这个老人说的应该是真实的。 他对着甘爱梅说道：“大娘，我是景洪县县委书记纪少龙，您或许不明白县委书记是什么，就是古代的县太爷，我向您保证，如果您的女儿多多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还你公道，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听到这句话，老人的嘴唇，又开始哆嗦了。 她想要跪倒在纪少龙的面前，被纪少龙给阻止了。 他马上叫陈煜安排了人和车子，将老人家送回了家里，又让洪森安排两个警员，24小时对老人进行保护。 忙完了这一切，关于顾多多死亡案的所有卷宗，就已经堆在纪少龙的面前了。 那天，纪少龙其实是要参加好几个会议的，他一个都没有去，跟陈煜，还有洪森，将所有的卷宗重新梳理了一遍，因为是自杀案，所以资料并不是很多，只有一些现场的照片之类的东西。 其中的一张照片，已经引起了洪森的注意。 仅仅这么一张照片，洪森就可以判定，顾多多跳楼的地方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她死的地方，有很多的问题。 顾多多是砸在一辆车上的。 将停车场的一辆车车顶直接给砸凹陷下去了，车玻璃也都碎掉了。 洪森觉得，照片上的死者顾多多，躺在车顶上的姿势，似乎跟砸出来的那个痕迹不是很匹配，也就是说，顾多多的确是砸在车顶上，但是后面躺上去的顾多多，应该是经过处理的。 也就是说，顾多多在死了之后，被拿下来过，然后又被重新放了上去，但是因为不能完全跟之前的姿势重合，才有了这样的细节被发现。 这一张照片细节的被发现，让纪少龙知道，顾多多的死，一定是有问题的，只要有问题被发现，那对于警方来说就有重新调查的必要。 洪森要赶回公安局成立专案组去了。 按理说，这样的案子，对纪少龙来说，不用太过于关注。 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安局那边刚刚开始立案，纪少龙就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中的男人，约纪少龙傍晚六点，在他的家里见面。 纪少龙连续问了几遍那个人的名字，他始终不肯说，这让纪少龙很狐疑，因为一般人，是不可能约着在家里见面的。 五点，纪少龙就下班了。 本来每天回家，那时光过起来，都是相当舒畅的，有个宝贝女儿，待多久都不够，可是今天，纪少龙觉得时间有点难熬了，不时地看着手表。 当时间正好到了六点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要知道，纪少龙住的地方，楼道也是有门的，需要按了门铃之后，在楼上开门，这怎么不通过门铃响，直接就敲门了呢？ 第363章 真相伤人 纪少龙直接打开了门。 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居然是苏战。 “我可以进来吗？” 那个男人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和善。 纪少龙看了一下苏战，苏战朝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纪少龙，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把那个男人让了进来，男人对纪少龙住的地方似乎很好奇，东看看西看看，直到纪少龙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才收回了到处看的视线。 苏战对纪少龙家里，可是很熟悉了，连忙帮着倒茶。 等到茶水泡好，那个男人看着纪少龙，笑着问道：“纪书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一个人来，我想不起来我们在哪里见过，可是你跟苏战一起来了，我就想起来了，我们是在空军总医院见过，我去看钟老的那天，你也在场，只不过你在角落里，一直没上前。” 男人笑了笑，说道：“纪书记果然是好记性，要是我的话，估计都不记得了，哈哈哈……” 一阵挺爽朗的笑声之后，男人突然严肃了起来，朝着纪少龙伸出手，主动说道：“我叫蔡晋中，是国家安全部第八局反间谍侦查局局长。” 纪少龙本来是想要伸手过去握的。 一下子僵硬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握好还是不握好了。 在钟老死的时候，讣告中，公布了钟老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国家安全部的部长，而蔡晋中，等于是钟老的手下，难怪那一天，他会出现在钟老的病房前面。 看到纪少龙愣住了。 蔡晋中主动将手往前再伸了一步，跟纪少龙握了握。 笑着说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又不吃人。” 纪少龙这才从发呆中反应过来，问道：“蔡局长这次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蔡晋中笑着说道：“是公事，也是私事，我们先谈私事，我这次来，私事是跟你认识一下，钟老临死之前，交代过我，给你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因为我们分属的部门不同，想要帮你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我们可以先熟悉一下，我问过苏战了，他说你的人不错。” 纪少龙看了一眼在忙碌的苏战。 说道：“公事呢，我想蔡局长不会因为认识我一下，就在这个时间上门，对吧？” 这个蔡晋中，似乎很喜欢笑。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又笑了，跟他的工作内容，一点也不搭调。 我们这里，先说一下公家安全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关，其实也不用多解释了，那第八局反间谍侦查局是干嘛的呢？ 主要是针对国外间谍的侦查，跟踪，搜集，以及逮捕的。 算是一个相当神秘的部门了。 纪少龙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跟这样的神秘人物，坐在一起喝茶。 “的确，我这次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公事，我是紧急从远京飞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因为苏战跟我报告说，你在近期内，要对岳定山动手，对吗？” “苏战？” 纪少龙又看了一眼苏战，这一眼，有质疑，也有疑惑。 搞得苏战很是尴尬，将自己领导要做的事情，汇报给别人，那肯定是不妥的。 蔡晋中马上说道：“你也别怪苏战，是那次你去找钟老进病房之后，我在外面跟苏战交代的事情，你在景洪县不管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一旦要动岳定山的时候，必须及时向我汇报，所以……” 纪少龙想了起来。 今天中午的时候，才决定的要对顾多多的事情重新立案侦查，可是，并没有说过，要对岳定山动手啊。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多多的死，跟岳定山之间，是有直接关系的。 “你的意思是说，顾多多是被岳定山害死的？” 蔡晋中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岳定山此人，相当好色，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放过的，顾多多到凯龙大酒店上班没有几天，就被岳定山给看中了，后来，岳定山玷污了顾多多，并威胁了顾多多，可惜，顾多多忍受不了屈辱，跳楼自杀了，她自杀之后，被岳定山伪造成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事情的经过？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跳楼的时候，你们没有救她？” 纪少龙问道。 蔡晋中摇摇头，说道：“我们救不了她，因为我们只有他房间的监控，并没有人，等到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跳楼了。” 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惋惜。 接着，蔡晋中说出了事情的经过，顾多多跳楼之前，其实是往楼下撒过钱的，当时很多人拍了下来，岳定山的人出高额的价格，从那些围观的人群中，买下了那些视频和照片，用钱，把目击证人的嘴巴堵了起来。 然后将顾多多赤裸的尸体从车顶上抬下来，给她穿好衣服，然后让白贺亲自操刀，将这件事伪装了起来。 所以，这件事才秘而不宣，成了一件很自然的自杀案。 包括顾多多的未婚夫刘广顺，就被买通了，不在这件事上追诉。 这个真相，让纪少龙有些唏嘘，他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监控呢？监控的画面给我，我要让岳定山这辈子都在牢里，出不来！” 纪少龙狠狠地砸了一下茶几，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蔡晋中说道：“纪书记，我这次从远京紧急飞过来，就是为了阻止你去调查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岳定山的保护伞，而是岳定山的身上，有着更严重的事情……” “更严重的事情？难道……” 纪少龙一下子想到了蔡晋中的身份，难道岳定山，跟间谍有什么关系？ 还没问出口，蔡晋中就点了点头，说道：“岳定山是苏省间谍网络的一个重要人物，他掌握了苏省境内的大批间谍分子，我们八局，已经盯着他好几年了，也快收网了。” 第364章 527 接下来，蔡晋中告诉纪少龙的所有内容，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岳定山当年没有改名之前，基本上做什么都做不起来，很多人都认为，岳定山能突然混起来，是因为他跟叶青结婚，才让他的人生和事业得到了起步，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岳定山并不是一个吃软饭的人。 他人生最好的机遇，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史密斯张，是一个米国籍的华人。 当时的岳定山，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做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失魂落魄走在街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对面走来的史密斯。 当时的岳定山心情不好，就要打人，两人没真的动手，但是吵了一架。 所谓不打不相识。 事后，有心的史密斯，看上了岳定山，把他请到了一家酒店里面，美美地吃了一顿。 从那个时候开始，岳定山就开始跟着史密斯混了。 时间久了，岳定山也就知道，史密斯是米国驻苏省大使馆的一名普通的官员。 他当时就有了一个念头，怎么能从史密斯的身上，混点钱，他从来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但是这种人在他的眼中，还是相当高大上的。 这点小心思，怎么能逃过史密斯的心眼呢。 他看到岳定山还是有些帅气的。 心里当时就已经有了想法。 他告诉岳定山，从现在开始，他可以给他帮助，用钱，把他包装成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想要赚钱，但是必须要帮助史密斯做事。 岳定山并不知道，史密斯要他做什么事情。 但是想到有钱，就满口答应了。 接下来，在史密斯的帮助下，岳定山的企业，被包装了起来，这些人的能量很大，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岳定山就成了一家企业的老板，并且这家企业年赚上千万美元，他摇身一变，从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变成了一个成功的老板。 接下来，史密斯的第一个任务就来了。 那就是让他接近叶青，成为叶家的女婿。 我们都知道，叶青是叶焕成的女儿，而当时的叶焕成，是宿原市的市委书记，怎么样也算是高官的女儿。 叶青此人，算不上美女。 而多金帅气的岳定山朝着叶青展开攻势的时候，叶青很快就臣服了。 别看岳定山做什么事业都没有做成，但是在泡妞这方面，还是相当有才华的，后来，两人提及了婚事，成功的岳定山，自然也入了叶焕成的眼，他也终于成为了叶家的女婿。 两人的事情成了之后。 岳定山开始把自己的事业，从外地迁回宿原市景洪县。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疑惑了，难道史密斯当初让岳定山接近叶青的目的，是接近叶焕成，是想要腐化叶焕成，让他成为情报供给人吗？ 这么想，似乎还是太简单了一些，叶焕成但凡有些警惕性，也会分辨出来的。 他把他的疑问，说了出来。 蔡晋中说道：“史密斯要岳定山接近叶焕成，的确是为了情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却不是宿原市的情报，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是他们这样的情报机关，想要得到政府的情报，方法很多，绝对不是利用岳定山这样的人物来做事，要他接近叶焕成，是因为在景洪县的一个重要的秘密项目。” “重要秘密项目？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有些奇怪，他还真不知道，在景洪县有什么秘密项目，他作为一把手都不知道，可能性不是很大。 “大概在几年前，在景洪县成立了一个527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是专门针对国内薄弱的芯片进行攻关研究的，属于国家的秘密项目，因为这么多年，我们国家在技术上，还没有对芯片进行自主研发，所以，在国家和苏省的统筹安排下，这个秘密研究所就放在了景洪县，当时的叶焕成，是这个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消息，纪少龙一点也不知道，有些急切地问道：“然后呢？” “后来，岳定山通过叶焕成，得到了527研究所的具体位置，还有研发的进度等一些机密文件，在一年之后，527研究所发生了一场爆炸，整个研究成果，毁于一旦，后来我们介入，进行调查，表面上看，这场爆炸是事故，实际上，我们找到了人为操纵爆炸的痕迹，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八局开始介入，一点一点，调查到了现在。” “这件事，叶焕成和叶青，并不知情吗？” 蔡晋中点了点头，说道：“岳定山伪装得很好，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发现，也就是这个原因，他很聪明，利用老丈人的权力，在景洪县慢慢铺开了势力，成为了一个谁都不敢得罪的人，但是现在的他，依然还在为史密斯工作，我们调查之后发现，情报传递的途径，有可能就是县人大的李寒主任。” “李寒也是间谍？” 纪少龙更加惊讶了。 蔡晋中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们判断，李寒是不知情的，他的家人，通过岳定山被安排在了澳洲，每年，李寒都要借着调研访问的理由，去澳洲进行访问，我们怀疑每次情报的传递，都在李寒的身上，到了澳洲之后，那边会有办法取走情报，再通过澳洲，传到米国，应该就是这样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大概的情况，他已经了解了。 “你这次来找我，需要我怎么做？” 纪少龙问道。 岳定山说道：“岳定山的证据，我们已经固定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希望这个史密斯能冒出来，来之前，八局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决定下来一件事，就是让你做卧底！”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真的没想到，他会有这么艰巨的任务。 他站了起来，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又坐了下来，对着蔡晋中问道：“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蔡晋中详细说了一下他的方案。 这个方案并不简单。 听完之后，连纪少龙都有些懵逼了，因为这对林芷晴来说，似乎有些不太公平了。 第365章 利益交换 正当纪少龙在犹豫的时候。 里面房间的门打开了，林芷晴就站在客厅里，那眼睛，看得纪少龙有些发虚。 “芷晴，我没决定去不去呢，你不用紧张。” 纪少龙想要安慰一下林芷晴的情绪。 林芷晴说道：“不，少龙，你要去，你一定要去，我是懂事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工作多想什么的，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少龙，明白吗？” 这话一说。 蔡晋中都站了起来，对着林芷晴说道：“弟妹，其实即便少龙决定了，还是要过你这关的，因为一旦少龙按照计划执行了，肯定是要冷落家庭的，所以，你肯定是要吃苦的。”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没事的，我跟妈妈在家，能带好暖暖，少龙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无论再堕落的东西，都不是可能腐化他的，我相信他。” 有了林芷晴的同意，纪少龙看向了蔡晋中，坚定地说道：“蔡局长，你放心，我一定会不折不扣完成任务的，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会做的，您放心好了。” 蔡晋中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懂政治，但是如果这件事，你能处理好了，也能还整个景洪县一片清明，那个时候，你才能更好的履行一把手的责任。” 纪少龙没想那么远。 只要能做好这件事就可以了。 晚上十一点，蔡晋中消失在了小区里。 他就好像一个影子一样，来过了，也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出现了县公安局，然后，跟着洪森一起，前往了凯龙大酒店。 警方封锁了凯龙大酒店，对顾多多被杀案，开始了重新侦查，所有的客人，都被请了出去，酒店的外面，有一大堆的人在围观，大家都在猜想，这个纪少龙在干掉了万书邦之后，是不是要开始对岳定山动手了。 要不然的话，一起刑事案件，作为县委书记的他，怎么会亲临现场的？ 岳定山得到了消息之后，也是第一时间，从家里赶到了凯龙大酒店。 穿过重重的封锁，一进酒店的大厅，岳定山就看到了纪少龙，在酒店的大厅里面坐着。 纪少龙当然也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岳定山。 这是从纪少龙上任以来，两人第一碰面，从万书邦集团覆灭之后，两人应该算是第一次交手。 “纪书记，真不知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岳定山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没办法，有人跟我说，顾多多在你这里，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你玷污之后，她含恨跳楼而死的，所以呢，我要过来看看，毕竟在我管理的地方，出现这种事情，多少是要给人民一个交代的。”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岳定山尽管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是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心里还是紧张了一下下。 “纪书记，能否请你去我的办公室谈一谈呢？” 岳定山的眼神一动，说道。 纪少龙四处看了一下，说道：“这里谈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也来了半小时了，没人给我倒杯茶，去喝杯茶，也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在岳定山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岳定山在酒店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办公室，可见这些年，岳定山的确是赚了不少钱。 在办公室的茶几前面，岳定山拿出了最好的茶，泡了一杯给纪少龙，纪少龙喝完之后，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说实话，作为闽东人，喝茶无数，不过这真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 岳定山说道：“纪书记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准备一些，给纪书记送过去。”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那不用了岳总，要是给有心人知道了，我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我才不要呢。” 这话，显然是据岳定山千里之外了，让岳定山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洪森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什么，不过我们从一个酒店的员工手里，拿到了一个视频，是当时顾多多跳楼下去的视频，她本来是光着身子的，可是后来我们警察到现场之后，却穿了衣服，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把酒店的员工带回审问一下，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这话，按理不应该在外面的人面前说。 可是洪森不光说了，还用愤怒的眼光，看着岳定山，岳定山基本可以判定，纪少龙是故意的，这是想要敲山震虎。 纪少龙摆摆手，意思是让洪森先出去。 洪森也是挺听话的，乖乖走了出去。 岳定山掏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抽了一口，看着岳定山，说道：“岳总，其实我们已经很了解了，顾多多的死，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或许是手眼通天，你或许有很多很多的钱，可是你要清楚，你若涉及到了强奸，还让人给死了，这件事，最少也要你进去蹲上几天，这你不用怀疑的吧？” 此时的岳定山，似乎已经闻出一点味道来了。 纪少龙这次来，如果非要给他定罪，那就不用废话了，那么既然说了这么一堆，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 难道是要交换什么？ 想了想，索性直接一点，问道：“那好，纪书记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岳老板是承认了，不过没关系，已经定性的东西，我可以翻出来，也可以不翻出来，公安局现在在我手里，我说了算。” 这话一说，岳定山心里更加确定了。 他有些看不懂纪少龙了。 他一直没有主动去搞定纪少龙，就是因为他很清楚，纪少龙这种人软硬不吃，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跟他接触，是最安全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会主动来跟他进行利益交换。 “说吧，您需要什么，我能给什么？” 岳定山直接问道。 纪少龙一拍大腿，说道：“好，岳老板是爽快人，我要的很简单，人大否决了我对洪森的任命，他现在还不是公安局局长，你想要这件事不被翻起来，我要收到人大通过对洪森的任命，让他成为公安局局长，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366章 价格 纪少龙已经说得这么直接了。 岳定山的心里，也没那么慌张了，他想了想说道：“纪书记，如果洪森成了公安局局长，手里还是捏着这件事，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你们的工具，你想要我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那么这个生意，不管怎么算，都是亏的，不是吗？”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只能赌一把了，我纪少龙说话算话，只要你做到了，这件事就此压下去了，不会再起任何波澜，你若是不想跟我做这个生意的话，那不好意思了，今天你就要被我带走，你应该很清楚，万书邦在我那里，是什么待遇吧。” 说完，纪少龙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眼看着纪少龙就要走出办公室的门了。 岳定山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纪少龙喊道：“等一下……” 纪少龙没有转身，但是他笑了，这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半小时后，纪少龙从岳定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很快，封锁凯龙大酒店的警方，就撤走了。 警方一走，凯龙大酒店，再次恢复了运营。 小武打开门，进了岳定山的办公室。 岳定山正在发呆，看到小武进来了，马上问道：“刚刚纪少龙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你怎么看？” 小武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好判断，我们要根据他后面做的事情综合判断，搞不好，这是纪少龙挖的一个坑，这小子很狡诈，我们要小心一点。” 岳定山的眼神有些空洞，点了点头，说道：“是要小心一点，等他那边的动作再说。” 本来已经被大家遗忘的顾多多杀人案，被重新提到了大家的眼前，四五天之后，警方发布通告，正式宣布，对顾多多自杀案做结案处理，因为甘爱梅的申诉，警方也进行了调查，并不存在甘爱梅所说的那种情况。 又过了一天。 甘爱梅出现在了县委大院的门口，再次闹事，结果，这次甘爱梅又直接被送进了拘留所里面，因为连续闹事，甘爱梅这一次，直接被拘留15天。 当时甘爱梅在县委门口被警察拖走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哭得那个凄惨啊，被两个警察在地上拖着，手臂都给磨破了，这段视频，后来还被传到了网上，因为暴力执法的问题，这两名警察，还被市公安局处分了。 就在甘爱梅被送进拘留所的当天。 李寒带领的县人大代表团，从澳洲回来了。 当天晚上，岳定山就叫上了李寒，一起去了他们常去的茶馆，在茶馆的包厢里，岳定山把前几天纪少龙做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李寒一听，也是被吓到了。 他压根就不知道，顾多多跳楼自杀的事情，是跟岳定山之间有关系的，一时之间，也有些害怕了。 可是听到纪少龙主动出手，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心里稍稍又有些放心了。 但是，他们今天聊天的重点，并不在这件事上，而是在纪少龙提出来的利益交换上。 李寒一开始并不同意，他的顾虑其实跟一开始的岳定山是一样的，这里面，会不会有诈，从纪少龙无情干掉万书邦开始，纪少龙在他们的心目中，就已经是敌人了，一直没有展开报复，也是不想刺激纪少龙。 可是，听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之后，李寒又有些不太确定了，这个纪少龙，到底是怎么想的？ 沉思了一会，说道：“现在看来，纪少龙这个人，也并不是大家认为的那种清官，他也是有价格的，只是这个价格没有到位而已。” 对于李寒的分析，岳定山开始有些认同了。 一个所谓的清官，是不可能将一起强j案给压下来的，甘爱梅被带走的视频，他也看过了，还算是很无情的，这一点，基本可以判定，纪少龙也是一个阴险的人，他搞掉万书邦，并不是因为冲着岳定山去的，仅仅是因为他想要政绩。 一个人，只要找到了他的弱点，就好办多了。 岳定山突然有些兴奋了，说道：“只要有价格，那就是好事，我相信，只要我们给他想要的东西，纪少龙也能为我所用。” 李寒有些担心，问道：“假如这只是一个陷阱呢？” 岳定山有些阴险地说道：“没关系，我用一个办法，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你要用什么办法试探？” 李寒问道。 岳定山有些狡黠地说道：“女人！” “女人？这不行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女人感兴趣，你以为是你吗？” “不好色的男人是不存在的，这只是第一步，如果他通过了，我就对他进行第二步的测试，放心，我很谨慎的相信我。” 说完这些话之后，岳定山压低了声音，在李寒的耳边，轻声说了点什么，李寒一听也笑了，用手指着岳定山说道：“你这是在玩火，这事情你要是搞大了，不仅测试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让他对你有怒火！” “哈哈哈，李主任，你要想一下，如果纪少龙也是我们的人，那我在景洪县赚钱，不是更快了吗？你澳洲那边的家人，不是能生活得更好吗？” “哈哈哈……” 这话一说，两人都大笑起来。 李寒是真的笑。 而岳定山，只是假装笑，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寒，心里想着李寒根本想不到的东西。 正如蔡晋中所说，李寒虽然帮着岳定山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岳定山到底是干嘛的。 两天之后。 县人大召开了常委会，审议通过了关于洪森担任公安局局长的任命。 至此，担任了几个月的公安局党组书记洪森，正式被任命我县公安局局长。 消息传来没多久，纪少龙也接到了岳定山的电话，岳定山在电话里邀请纪少龙，今天晚上，去凯龙大酒店吃顿饭。 纪少龙在电话里，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晚上七点，纪少龙打车，来到了凯龙大酒店，在约定的时间内，进入了约定的包厢里。 第367章 测试第一关 打开包厢的门。 纪少龙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在的，没想到，包厢里面，只有岳定山一个人。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岳定山还没打算，把他带入他们的那个“团伙”中去。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可能通过一件事，纪少龙就能打破隔阂了。 纪少龙一进来，岳定山就主动站了起来，将纪少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桌子上，只有四五个菜，指着这一桌子菜，说道：“上一次呢，菜过于奢侈，搞得纪书记也不肯坐下来尝尝，我岳定山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这一次我们两个人，就五个菜，两荤两素一汤，一顿饭不超过三百块钱，我想，纪书记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纪少龙很清楚，想要进入他们的核心，现在一定不能上赶子。 刚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了下去，冷嘲热讽说道：“岳老板的饭，我纪某人呢，不太敢吃，我这次来，不是跟你吃饭的，是想告诉你，这次交易完成了，不要以为我们两个关系走近了，我们不是一类人，所以，这句话讲清楚了，我也就可以走了。” 这个场面，没有出乎岳定山的意料。 相反，如果纪少龙不这么说，岳定山反倒会觉得反常了。 笑了笑，说道：“纪书记一点面子也不给吗？我们可以合作一次，一定可以合作第二次对吧，我相信纪书记的目的，无非就是实现政治抱负而已，如果我跟您对着干，您想要做点什么，似乎不太方便吧？” “你要挟我？” 纪少龙问道。 岳定山笑着说道：“不存在不存在，我哪里敢要挟纪书记呢，上次的那笔账，我们两个清掉了，但是万书邦的帐，我们还没好好算过，不是吗？” 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难道岳老板还想在这件事上跟谈条件吗？那岳老板，真的是想太多了。” “非也非也，纪书记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得罪了我的利益的人，我一般是不会手软的，我想要给纪书记设置一些障碍，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情，所以，万书邦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以此换纪书记吃顿饭，应该不算过分吧？” 说完，指了指面前的这桌子菜。 “你还是在要挟我！” 纪少龙有些不太高兴了。 岳定山笑了笑，说道：“算是吧，纪书记应该知道我的手段，洪森我能让他上，也能让下，你应该相信，我这个地下组织部部长，不是白当的。” “那顾多多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那很简单，我们在我办公室利益对换的那个录音和视频，也会传得到处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完蛋。” “你……” 纪少龙一时语塞了。 他没想到，岳定山留了后手，果然是老奸巨猾。 不过，他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效果。 板着脸，拿起了筷子。 岳定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两个不会成为朋友，但是可以互相帮助，共同成长嘛。” 手里的酒瓶打开了，给纪少龙倒了一杯。 纪少龙这下是非要喝了，三杯酒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个关系不好的人在一起喝酒，其实也是相当要命的事情，酒这东西，要是不配点感情，那肯定是喝不好的，所以，岳定山在没有经过纪少龙同意的情况下，打开了门，两个身材高挑的姑娘，从门口进来了。 两个女孩，都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得也挺少的。 身材不错，脸蛋就更加不要说了，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少龙兄弟，你看啊，我们两个喝酒呢，也没意思，我就叫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过来，陪我们喝，工作的事情，我们不谈了，咱就谈风月，怎么样？” 岳定山都直接喊“少龙兄弟”了。 避开了敏感的话题。 纪少龙的脸上笑了，对着其中一个长发招了招手，说道：“来，坐我身边来。” 岳定山心里一喜，马上就让那个女的坐了下来。 那女的一看也不是简单货色，一坐下来，就往纪少龙的身上贴，一杯接着一杯的酒，被劝着喝了下去，那摇摇晃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已经喝得不少了。 就这样，四个人前前后后喝了大概三瓶白酒，都有些微醺了。 岳定山看到时机成熟了，带着另外一个短发的美女，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离开了。 包厢里面，只剩下了那个美女和纪少龙两个人了。 此时的纪少龙，虽然脑袋有些晕乎，可是他很清楚，这是岳定山使的阴招，来试探他的招数，如果他不接招的话，岳定山永远不可能把他当做自己人，如果接招的话，那他一世英名，或许就要在这一刻，毁于一旦了。 这些想法，当然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 包厢里面已经没人了，纪少龙的手，开始有些不老实了，在那个叫做娇娇的美女身上，游走了起来。 在凯龙大酒店的楼上的一间房间里。 一个电脑屏幕上，岳定山正仔细观察着包厢里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当纪少龙开始上下其手的时候，岳定山一拍桌子，对着旁边的李寒说道：“李主任，看到没，我就知道，只要美女出动，那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寒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纪少龙和那个女人，说道：“这能说明什么，沾点便宜而已，这个视频，还能成为威胁纪少龙的砝码？” 岳定山笑了笑，说道：“我珍藏的武器，只有这么一点威力吗？” 他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等到电话接通了之后，他直接说道：“莎莎，你可以出马了。” 放下电话之后，他盯着屏幕，对着李寒自信地说道：“你看着，我还不相信，有什么男人能在我的这个安排下面做柳下惠，那是不存在的。” 这个时候。 包厢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一个跟娇娇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了门口。 第368章 堕落的过程 所谓的一模一样，可不是什么衣服穿得一样，是完全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女人，跟坐在纪少龙大腿上的这个娇娇，是一对双胞胎。 看到这个女人，娇娇马上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哥哥，这是我的姐姐，叫莎莎，我们是双胞胎，她听说我认识一个帅哥，也要过来看看。” 从这个莎莎进来的那一刻，纪少龙知道，他在劫难逃了。 岳定山放大招了，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走不了了。 面对一对主动贴上来的双胞胎美女，纪少龙要是这个时候能走，再想进入他们的核心，就很难了。 岳定山本人好色，所以，他试探纪少龙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总认为男人是没有不好色的，如果不好色，那肯定不正常，还有一点，那就是岳定山的手里，需要拿到一样纪少龙的“投名状”，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地跟他之间，展开合作。 要进入了一个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沆瀣一气，只有这样，才算有了敲门砖。 想到这里，纪少龙的手，左右各一个，将娇娇和莎莎，搂在怀里。 压低了声音说道：“叫岳老板安排一间可靠的房，我要跟你们好好谈谈心……” 这句话，一字不漏地被监控的岳定山给听到了，他马上拿起了电话，叫小武准备了一间房，当看着纪少龙左摇右晃地被那对双胞胎美女送进客房的时候，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 靠在自己的那张老板椅上，看着李寒，笑着说道：“我就说吧，没有我跨步了的山，我记得，当年我们开始合作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啊。” 李寒对纪少龙，总是有着防备心理，总觉得他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人。 可是看岳定山的样子，此时已经有些信任了。 一夜春宵无话。 那天晚上，纪少龙到底有没有跟双胞胎姐妹实质性地发生关系，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当岳定山在问两姐妹的时候，两姐妹都说，他们跟纪少龙是发生关系了。 这就意味着，岳定山给纪少龙安排的第一关，算是突破了。 第二天一大早，岳定山离开了景洪县，独自驱车，前往金陵市。 他在金陵市住了好几天，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刚回到景洪县没多久，他就接到了纪少龙亲自打来的电话，要再次跟他吃饭，并且，希望饭桌上能有那一对双胞胎姐妹。 就这样，这样的饭局，前前后后吃了三次。 有心的岳定山，开始将纪少龙频繁跟他接触的消息，从暗地里散播出去，他要造成一个事实，那就是纪少龙，也成为了他的人了。 果然，半个月之后，从县委传来了消息。 纪少龙跟县长王浩之间吵了一架，吵架的主要内容，是王浩本来以为纪少龙是景洪县的希望，可是谁能想到，根本没过多久，纪少龙就跟岳定山走到一起了。 那天，他的人告诉他，王浩指着纪少龙的鼻子骂他没什么出息，纪少龙则反击说，既然干不掉岳定山，那不如直接顺从了，至少以后的工作也好做一些。 这一次吵架，让纪少龙在县委的地位，一落千丈，大家本来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么一来，大家才知道，纪少龙也并不是那么十全十美干正事的人，搞了半天，跟李寒是一样的货色，在金钱美女的面前，一样也会腐化。 这次吵架过后，岳定山知道，对纪少龙最后的测试，也要来了。 岳定山给纪少龙打电话，约好了吃饭，这一次，没有双胞胎姐妹，只多了一个男人，是知识产权局的局长，林政。 对于林政的出现，纪少龙感觉很不高兴。 不过，既然是岳定山介绍的，该给的面子还是给了，席间推杯换盏，自然是少不了的。 岳定山感觉时机成熟了，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个林政呢，跟我是好兄弟，他的儿子前一段时间，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八年，已经服刑有两年了，最近因为一次减刑，卡在法院那里了，希望您……” 这是岳定山第一次让纪少龙做事，出手的，居然是这么一件事，聪明的纪少龙，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件事，依然是在测试他。 他当时并没有马上答应。 可是，在回去之后，他直接找到了法院，也是直接要求法院那边，在这件事上开绿灯，果然，在纪少龙的亲自干预之下，林政的儿子，得到了这么一次减刑。 岳定山答应林政的事情，终于办到了。 这件事做完之后，岳定山对纪少龙表示了感谢，暗地里，给纪少龙送去了一个红包，一个挺大的红包，纪少龙一开始并没有收，可是推辞了一番之后，还是收下了。 从一开始跟岳定山接触，到帮他搞定林政儿子减刑的事情，前前后后，一共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纪少龙在周边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坏了。 陈煜好几次都告诉他，现在县委县政府的人，只要看到纪少龙，基本上就是指指点点的，背地里，说了纪少龙不少坏话。 人就是这样，你打掉万书邦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你的好。 可是，当你有一件事做得不好，别人就会扑过来，对着你吐唾沫，把你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六月底的时候。 纪少龙去市里开会。 市长皮清芳还把纪少龙叫到办公室，训了他一顿，大概的意思，是有人向市纪委举报他贪腐，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市纪委也没办法，但是皮清芳在训话中也表示了，一旦有了真的证据，对他一定会毫不留情。 大概来说，就是点一下纪少龙。 的确，市纪委也的确对纪少龙的事情进行了初步的调查，在纪少龙听完皮清芳的训话之后，还真的把他给叫到了市纪委的办公室，做了一些笔录。 但是，一个风言风语，想要放倒一个县委书记，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369章 误会重重 那天开完会是周五。 傍晚下班的时候，纪少龙坐着车子进了小区，刚刚从车上下来，苏战还没帮他把车里的包给拿下来。 突然，从绿化带里面，冲出来了一个老妇人，手里拿着鸡蛋，就朝着纪少龙的脑袋砸了过去，三颗鸡蛋，不偏不倚，都砸在了纪少龙的脑袋上，蛋液直接沾了纪少龙的头发，黏糊糊的，很是难受，脸上，身上，都是一塌糊涂。 等到苏战把那个老妇人给放倒，他才知道，这个老妇人的孩子，就是被林政儿子打断腿的受害人。 林政的儿子因为看上了这个受害者的女朋友，所以找人，打断了这个受害人的腿，而且林政的儿子，在监狱的表现，也是相当差，即便这样，林政的儿子还是拿到了减刑，后来民间都在传，这么嚣张的人，之所以会减刑，完全是因为纪少龙的关系。 所以，这个老妇人心里气不过，就打听到了纪少龙的住址，在绿化带里，袭击了纪少龙。 虽然只有三个鸡蛋，不算特别严重的事情，也没受伤，但是看着老妇人被警察带走的样子，纪少龙的心里，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 他进入官场以来，一直想要当一个清官，好官，不管有多少误会，他都承受着。 可是现在这样的方式，他却有些承受不了了，因为他的确做了很多的坏事，尤其是在林政儿子的这件事上，他的确是违法的，可是没办法，他为了完成蔡晋中的计划，他必须这样做。 还有在顾多多的事情上，甘爱梅也的确受了很多委屈，她或许以为，遇到了纪少龙，就算遇到了清官，看到了希望，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顾多多的死，依然是不能伸冤的。 苏战想要纪少龙早点回家收拾一下，纪少龙没有。 反而又回到了车里，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苏战，问道：“小战，现在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苏战不是很会说话的那种，被纪少龙一问，反倒有些语塞了，他想了想，说道：“纪书记，有些话，我不会表达，可是我可以打一个比喻，我当年在边境上从事缉毒工作的时候，也做过卧底，我化妆成毒贩，跟那些毒贩每天厮混在一起，还染上了毒瘾，可是最后，我提供的情报，给缉毒部门很大的帮助，后来，我戒赌戒了三个月才完全戒掉，当时我跟那些毒贩们一起吃喝拉撒，一起玩女人，杀人，贩毒，这些事情，我都做过，当年的我，也很罪恶，可是想到我能找到证据，干掉这帮人，我的心里就是舒服的。”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如果纪书记能够最后帮助蔡局长查清楚这些事情，你现在犯下的错误，还是有希望改正的，可是如果现在您帮助了这些需要帮助的人，那蔡局长要您做的事情，就永远做不成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十全十美，我们只要做到十全九美，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苏战跟着纪少龙有一段时间了。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一直不算多。 在纪少龙的心目中，苏战也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 可是今天他的一番话，却让一直在纠结中的纪少龙，有些豁然开朗了。 他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瞬间觉得，身上又再次充满了力量。 回家刚刚洗好澡，换好衣服，他接到了韩姝打来的电话。 算起来，他跟韩姝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林芷晴他是去找韩姝的，大晚上的，叫了一辆车，直接来到了景洪县的沙头公园，韩姝就在这里等他。 很久很久没见面了，两个人再次见面，依旧没有生疏，或许有些人，即便分别的时间再远，也不可能会生疏的。 今天的韩姝，穿了一套运动装，上半身穿了一件紧身的t恤，下半身是一条紧身的运动裤，脚上蹬着一双跑步鞋，身上冒着热气，看得出来，是刚刚运动结束。 她用随身带着的毛巾，擦了一下汗，打量着站在面前的纪少龙，笑着说道：“好久不见，整个人看起来沧桑多了，最近是不是艳遇过度，搞得体力不支了？” 纪少龙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韩姝也从来不开这样的玩笑，但是既然说了一定是有原因。 想了想，问道：“你都知道了？” 韩姝又擦了擦汗，说道：“听说了一些，据说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美女，我见过一次，还不错，不过当时她们在陪另外的男人，你是聪明人，这些话，也不需要我多解释。” 纪少龙点点头。 问道：“你这次来景洪县，不会是专门来讽刺我的吧？” 韩姝脸上，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当年的纪少龙，或许我会，但是现在我不会了，你在官场浸淫久了，已经不是单纯的纪少龙了，我这次来，一件事，很简单，我跟宿原市签订了投资协议，过来考察一下景洪县的市场，顺便见一下林芷晴。” “好像你的行程里，没有跟我见面的安排。” 纪少龙问道。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一开始，我不打算跟你见面的，后来想了想，你好歹算是我这辈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碰的男人，就冲着这个关系，我还是打算跟你见一面，以前的纪少龙死了，那么以前的韩姝，也就不存在了，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关系了。” “所以，你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之后，故意来跟我撇清关系的吗？” 纪少龙问道。 韩姝本来都已经转身了，听到这句话，又回头，冷笑了一下，说道：“是不是风言风语，我很清楚，纪少龙，当初我觉得没有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我现在不遗憾了，我替芷晴感觉到遗憾……” 就这样，许久未见的韩姝，小跑着离开了。 那一刻，纪少龙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第370章 朱雀计划 他其实很想追上去，告诉韩姝，这不是真的，他还是以前的那个纪少龙，可是他也很清楚，蔡晋中要求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不相关的人。 朋友的远离，老百姓的误会，还有就是同事的鄙视，纪少龙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那些真的贪官，烂官，他们就不在乎这些，后来，他也想通了，因为一旦到了那种程度，心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了。 一旦心里不会内疚了，那么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也就无所谓了。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几乎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若不是因为林芷晴提前知道这些事情，给了他莫大的安慰，那么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当纪少龙跟岳定山，几乎已经算是“好兄弟”的时候。 纪少龙接到了岳定山的电话，邀请他晚上一起去ktv唱歌，到时候，介绍一个好朋友给他认识一下。 这里，我们要提到一个大背景。 蔡晋中跟纪少龙执行的这个计划，叫“朱雀”，是蔡晋中定下来的名字。 其主要目的，是让纪少龙接近史密斯，然后诱使史密斯从纪少龙的手里，得到情报，这样史密斯就有足够的证据，被国安局给扣留了。 他也没办法使用什么外交豁免权了。 到了那个时候，之前的东西要查清楚，也就简单多了。 对国安来说，岳定山只是一条小鱼，岳定山的证据，基本上都被掌握了，主要的目的，也就是史密斯了。 所以，能不能见到史密斯，就是关键。 没有特别重要的情况下，史密斯是绝对不可能露面的，如果要露面，那么一定要有很大的诱惑力才行。 所以，“朱雀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条，便是提前准备一件“礼物”，这件礼物要大到史密斯感兴趣。 这件礼物，便是重启527实验室。 当然，不是真的重启，而是通过秘密部门内部，宣布527实验室重启的计划，派驻了一批所谓的专家学者，进入527实验室。 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527实验室重启计划，被逐步推上日程。 国安很清楚，在一些机密部门中，也有史密斯的人，只要史密斯上钩，那么这帮人，也就能一网打尽了。 晚上九点。 纪少龙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到了凯龙大酒店十楼的凯龙ktv，这个ktv，名义上算是景洪县最大的ktv，同样也是最豪华的，可是，他的包厢只有五个，大多数的情况下，也是不开放的。 是真的不开放吗？ 当然不是。 这是对外界的说法，实际上，他的内部，都是被岳定山用来作为宴请用的，不到一定资格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个地方的。 纪少龙来到的包厢，是888，也是整个凯龙ktv中，最豪华的一个。 一个巨大的屏幕，同样，一个超大的茶几，以及豪华的欧式沙发，昏黄的灯光下，摆放着一排的酒，每一瓶都是价值不菲。 但是沙发上，只是坐了一个人，那就是岳定山，其他一个人都没有。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已经是突飞猛进了，所以，纪少龙也就不客套了，在岳定山的旁边，坐了下来，无趣地说道：“岳老板，我还以为你安排了什么精彩的节目让我来看，没想到，就咱两个，你是要我陪你借酒消愁吗？” 岳定山背靠在沙发上，哈哈一笑，说道：“节目肯定有，纪书记喜欢什么，我还是清楚的，今天呢，我们先做正事。” “什么正事？” 纪少龙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岳定山朝着周围看了一下，似乎在看有没有人偷听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您说您当官也不少年了，听说您的家人，到现在还住的租的房子，您当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见面，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这样。 纪少龙的心里，开始突突了起来，他开始觉得，今天跟前面几次吃饭喝酒，都有些不太一样了，这样的问题，岳定山从来没问过。 假装有些无奈地说道：“岳老板，你跟官场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很清楚，官场的人很好赚钱，只是有些钱啊，真不能赚，一赚就要死，你说谁不喜欢钱，是我不喜欢住大房子，还是我老婆不喜欢用奢侈品？都不是，是我不敢拿这个钱，不安全，会要命的。” 这个应该是岳定山最想听到的话了吧。 他哈哈一笑，突然问道：“如果有些钱，绝对是安全的，而且数量还不少，纪书记有没有兴趣赚到！”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岳老板，别跟我来这套，咱吃吃喝喝可以，但是要我拿钱，我不敢，也没有什么钱是绝对安全的。” “有，纪书记，如果有人在国外，以你妻子的名字，开上一个安全账户，这个账户可以是瑞士银行，国内政府都没办法查到，然后不管往你的账户上打多少钱，都没人知道，这岂不是很安全？” “哈哈哈，岳老板，别开玩笑了，凭什么别人给我打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纪书记敢，我就能给纪书记这么多钱。” 说完，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还是三百万？” “都不是，是三千万……美元！” 这个数字，还是相当惊人的。 纪少龙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眼神动了动，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岳定山能看出来，他动心了，心里一喜，说道：“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呢，会有一个人跟你详细谈，如果你肯做，咱就接着聊下去，如果你不肯，就当没发生过，我也只是一个介绍人，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参与，包括你们谈的是什么东西。” 岳定山之所以要这么说，其实也很简单。 那就是一旦谈崩了之后，跟自己也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也不管纪少龙愿不愿意，他直接站了起来，打开门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纪少龙，心情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今天晚上，重要的人物，要出现了。 第371章 谈生意 大概等了有五分钟的样子。 门再一次打开了。 一个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的人，走了进来。 纪少龙看过史密斯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确认，站在眼前，看起来相貌平平的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史密斯。 不仅是相貌平平，这个人的穿着，也很普通，上半身一件看起来洗了很多次的衬衫，不过还是烫的工工整整的，下半身一条西装裤，脚上一双凉鞋，看起来，也曾经修补过。 这样的一个秃顶的男人，走在大街上，你绝对不能想到，他是米国驻苏省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你更不能想到，他是一个从事情报搜集的国外间谍。 “你是哪位？” 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问道。 那个人看到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伸出手来，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威廉，是智海科技的总经理。” 有些意外，史密斯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纪少龙也直接跟他握了握手。 史密斯直接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酒，给纪少龙倒了一杯，自己的这一杯举了起来，说道：“纪书记，初次见面，我先干为敬。” 说完，杯子里面的酒，就喝完了。 纪少龙看了看面前的酒，他知道，如果直接喝完，倒不像他的性格了，抱着手臂，看着史密斯，说道：“威廉先生，我们素不相识，这样的一杯酒，我可不敢喝，我是来见岳老板的，跟威廉先生，好像没什么交情吧。” 史密斯一下子就笑了。 缓了缓，说道：“如果纪书记今天将这杯酒也喝完，那么接下来，我们的话题就谈不下去了，但是，如果没喝的话，那道还是有性格的纪书记，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纪少龙的心里，是长吁了一口气。 表面上不动如山，淡淡说道：“威廉先生好像很喜欢卖关子，我还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刚刚站起来，史密斯的一只手，就拉在了纪少龙的衣服上，说道：“纪书记，三千万美元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加两千万美元，五千万美元，不是什么小数目，纪书记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五千万美元的生意，我一个县委书记，恐怕是做不了的，所以啊，威廉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纪书记，你想复杂了，您可以坐下来，我们谈一下，说不定事情很简单呢？” 纪少龙装作可以考虑的样子，坐了下来。 接下来，史密斯也就直言不讳了。 他告诉纪少龙，他听说景洪县，有个527实验室，是专门攻关芯片的实验室，他所在的智海科技，是专门做芯片代理的，简单来说，就是将国外的芯片，卖到当地，如果527实验室的芯片研发成功，那么他们智海科技的生意，就要造成很大的影响，有可能都要倒闭。 所以，他希望纪少龙能提供527实验室的机密情报给他，好让他们公司，随时做出反应来，适当调整企业战略。 简单来说，就是将以此窃密行为，包装成商业间谍的样子。 因为涉及到了商业上的事情，纪少龙或许就更好接受了。 话说完，史密斯就一直盯着纪少龙，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纪少龙的脸上，从一开始的拧着眉头，到后来的释然，应该说，他的心里，也经历了一个挣扎的过程。 该说不说，纪少龙的演技还是可以的，如果不走官场，当个演员，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威廉先生，你能确定，你只要相关资料就可以了吗？我的位置上，是能得到一些527实验室的相关资料，但是你要说什么具体研发什么的，我是做不到的。” 史密斯一听，暗喜，说道：“一些简单的文件就可以了，因为我们是专业的，会通过那些简单的文件，进行具体判断研发进度，您看不懂，我们专业的人是可以看懂的。” 纪少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527实验室是秘密机构，我一旦泄露了情报，是很严重的，有可能我头上的帽子都保不住了，这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 “纪书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就想告诉你，风险很大。” 史密斯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纪书记愿意做，我们是朋友，我保证无论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跟纪书记之间，都没有关系，如果不愿意做，我们今天就当这件事没有提，一样喝酒，可以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如果贵公司能把这个砝码加大，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史密斯笑了。 看着纪少龙，问道：“您现在提供一个足够安全的身份证号码给我，十分钟之后，我拿出我的诚意。” 包厢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纪少龙没有说话，史密斯也没有说话。 或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 又过了三分钟，纪少龙还是心动了，他报了一个身份证号码出来，是林芷晴的身份证号码。 史密斯记下了那个号码，然后走出门，打了一个电话。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他跟岳定山两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卡片，上面写了一行数字，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这里是三千万美元，账户已经开好了，钱也打进去了，您可以让您的妻子查一下，另外还有三千万，等到事成之后，一并给您。” 拿着那张卡片。 纪少龙的手，有些颤抖了。 说实话，三千万美元，将近两个亿，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手不抖才奇怪呢。 看到这一幕，岳定山笑了，史密斯也笑了。 包厢的门打开了。 一整排的美女，鱼贯走了进来。 气氛开始热闹了起来。 再然后，就是灯红酒绿了，为了保证能过审，那奢靡的情形，你们就自己想象吧，反正怎么大胆怎么想，别悠着哈…… 纪少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尽管喝得有点多，但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给蔡晋中打了电话，告诉他，鱼儿上钩了。 第372章 倾国倾城 蔡晋中给他的指示，是这段时间，一定要悠着点。 史密斯如果露面，就是关键时期了。 蔡晋中给了纪少龙一些有关的文件，当然，文件上面，一定要把握分寸，既不能让史密斯看出端倪来，也不能让史密斯觉得这些东西是没有价值的。 所以，三天之后，纪少龙的第一份文件就搞到手了，上面的一些资料，他当然是看不懂的，他将里面的一些资料，通过家里的电脑，发送到了史密斯提供的一个邮箱里面，基本上，只要这个邮件对面接收了。 那么纪少龙跟史密斯之间的交易，也就坐实了。 接下来，就是等了，等到史密斯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抓捕了。 可是，这个史密斯真的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连续给了几份文件，他都不出面了。 一直又到了一周之后，纪少龙接到了岳定山的电话，说下一周的周末，大明星宁素，要来景洪县参加一个商场开业的活动，那天，史密斯会来一趟景洪县，跟纪少龙约着一起吃个饭。 听到宁素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的。 他依稀还记得，从扬子江市前往景洪县的路上，是跟宁素打过一个照面的，没想到，居然又要见面了。 最后行动的一周之前，纪少龙的心情，一直都是紧张的。 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参与过国安的行动呢。 终于，到了周六的时候，蔡晋中从远京过来了，这一次，他带来了国安八局的办案人员，跟纪少龙，商量了一下抓捕的计划。 按照计划，明天史密斯进入景洪县之后，就要跟纪少龙一起吃饭，吃饭就要喝酒，喝完酒之后，史密斯一定会入住凯龙大酒店，半夜，就是最好的抓捕时机，那个时候，不管是史密斯还是岳定山，都会被一网打尽，两个抓捕小组同时行动，不会遗忘任何一个人。 本来计划是天衣无缝的，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出现很多意外情况的发生，这些意外情况，一下子超出了纪少龙能掌控的范围，让纪少龙，再一次陷入了很危险的境地中。 周末当天，纪少龙一直没有出门，他在家里等待着晚上的饭局。 说实话，心情一直是突突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林芷晴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作为妻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应的，毕竟相处这么久了，还很少遇到能让纪少龙坐立不安的事情。 前前后后，纪少龙已经在岳定山和史密斯的身上，花费了四个月的时间了，这四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彻彻底底沦为了岳定山的同伙了。 在县委县政府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了。 这样的日子，终于就要结束了，对纪少龙来说，大概再过十几个小时之后，他就可以解脱了。 下午吃过午饭。 纪少龙躺在床上午睡，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睡不着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放不下来的。 正当他准备起床泡点茶喝一下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陈煜的电话。 电话里陈煜告诉他，他在商场的活动现场，见到宁素了，宁素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她邀请纪少龙一起喝杯咖啡。 纪少龙本来是不想去的。 架不住陈煜想去，还一直哀求纪少龙，说唯一的一次跟偶像面对面的机会，要是不去，会遗憾很久的。 正好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纪少龙就赶了过去。 今天开业的商场，是景洪县的万泰百货。 万泰百货，其实也是岳定山的产业之一，在纪少龙刚来景洪县任职的时候，就已经开建了，今天开业，所以人很多。 上午的开业活动，邀请了王浩，所以他没有去现场。 为什么没有邀请纪少龙，其实也是邀请了的，但是纪少龙告诉岳定山，晚上要喝酒的话，他就不去了，岳定山跟纪少龙现在的关系不一般，站不站台，其实也没多大意义，也就答应了。 万泰百货的四楼，有一家很高档的咖啡馆，今天也是刚刚开业。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高档的原因，并没有太多人。 纪少龙刚刚赶到的时候，陈煜已经等在门口了，一看到纪少龙，一副兴奋的样子，说道：“领导，感谢您的成全，我陈煜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两人的关系不错，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 在纪少龙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间包厢中。 所谓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包厢门打开之后，惊艳的宁素，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袭简单的衣服，要是穿在别人的身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宁素穿在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人家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但是在宁素的身上，完全不一样，简单的衣服，都显得别有一番味道。 “我们的大英雄来了。” 宁素看到纪少龙进来，也主动站了起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开什么玩笑，能跟宁素这样的大明星在一起喝咖啡，那是三生荣幸啊。” 三人就坐。 那次见面之后，纪少龙也看了一些宁素的电视电影，这个女孩的演技，还是相当不错的，再次见面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一杯咖啡，聊了半个小时，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煜正准备叫服务员进来续一下咖啡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 两个穿着西装的人，站在门口，一脸严肃，打量着眼前的人。 陈煜有些生气，马上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接着，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纪少龙一看到这张脸，就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人了。 刚刚走进来的中年，纪少龙当然是认识的。 他是市纪委副书记，宋宗锐。 这个时候，市纪委的人突然找上门，一定不是好事。 纪少龙不是怕市纪委突然把他给抓了，而是害怕几个小时后的饭局会受到影响，打草惊蛇，吓跑了史密斯，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第373章 有诈 他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看着眼前的宋宗锐，问道：“宋副书记，我想知道，你现在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 宋宗锐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冷冷说道：“纪书记，不好意思，我们接到举报，你在林四海的减刑上面，有徇私舞弊，所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心里一惊。 这件事，怎么会突然爆发？ 而且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想了想，说道：“宋副书记，我想一定是搞错了，这件事，我以后会单独向您汇报的。” 纪少龙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拖延时间。 可是没想到，宋宗锐一点面子都没给，说道：“不好意思了纪书记，我们也不想，这是皮书记亲自做的指示，所以，我们必须要带你走，如果你配合一些，我们待会的动作就好看一些，如果你不配合，那么对不起了，我们是要强行带你走的。” 纪少龙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有动的宁素，又看了一眼陈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们走。” 宋宗锐点了点头，对着宁素和陈煜说道：“你们两个，也跟我回去做一下笔录。” 面对纪委的调查，想要离开，那是肯定不可能了。 身上的手机，被纪委的人给收走了。 他现在没办法通知蔡晋中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泡汤了，而抓捕史密斯的计划，又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了。 纪少龙被带下了商场，接着，坐进了纪委的车里。 然后，车子离开了景洪县，赶往宿原市。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纪少龙被带进了纪委的安全屋里。 此时的时间，大概是下午的三点半左右。 距离晚上七点约好的吃饭，还有三个半小时。 纪少龙坐了一会，感觉还是坐不住，对着看守着他的纪委工作人员说道：“同志，我想见一下宋副书记，你能帮我马上去通知一下吗？” 没想到，纪委的人铁面无私，告诉他，让他老实一点，宋副书记现在没空，等到他该来的时候，他自然是会来的。 此时的纪少龙，必须要通知蔡晋中，一旦蔡晋中那边不知道他的下落，可能会采取别的行动，或者导致行动的落空，还有一点，最担心的就是史密斯一旦知道他这边出了问题，一旦躲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出现了。 这是一间类似于宾馆一样的房间。 两个看守他的人。 一个坐在门口，还有一个，坐在电视机的旁边。 门口的那个人，在看着杂志，而坐在电视机旁边的那个人，则在按着手机，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坐在床上，他的脑子里，突然笃定了一个想法，他决定要冒险。 他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的厕所里面，并没有上厕所，只是站了一会，就按响了马桶，从里面走了出来。 眼看着就要经过电视机旁边的那个看守的时候，他突然一动，从那个人的手里，把手机给抢了过去，身体往后一倾斜，倒在了床上。 两人看到这个动静，都吼了一声，想要到床上去把纪少龙手里的手机给抢过来，这个时候，纪少龙从床上一翻，在另外一边落地，直接进入了卫生间，这才发现这扇门并不能反锁，他迅速用背靠住那扇门，然后双脚抵在洗手池上。 编辑一个个短信，内容很简单。 “我被市纪委抓了，行动暂缓。” 准备给蔡晋中的手机发过去，可是，突然之间，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把这条短信给删除了，改成了另外一条，发给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他在发短信的时候，门口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撞门了，一下接着一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发完了短信。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呼叫支援了。 等到纪少龙主动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连市纪委副书记宋宗锐，也已经出现在房间里了。 纪少龙把抢走的手机，慢慢送了出去。 此时的宋宗锐，脸上已经很愤怒了，指着纪少龙说道：“拿下！” 两三个人，直接按到了纪少龙，并且给他上了手铐，然后把他的手，靠在了床框上。 折腾了一番之后，宋宗锐拿过了那个手机，仔细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任何动作，他指着纪少龙问道：“你用这个手机，做了什么？” 纪少龙此时已经放心了，淡淡说道：“发了一个短信。” “发了什么短信，纪少龙，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是嫌疑人了，而我们是纪委，你刚刚做的事情，我就可以上报纪委双开你，希望你想想清楚，如实交代。” “宋副书记，我不为难你，我要见皮书记，我有重要的情况向他汇报，请你立刻马上通知皮书记过来，要不然的话，我怕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呵呵，开玩笑，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手里办掉的人，也不止你这么一个两个了，跟我玩这套花样，你还嫩了一些。” 宋宗锐说道。 纪少龙真的是无语了。 索性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了，不管宋宗锐再说什么，他就是不说话了，搞得宋宗锐一点办法都没有，直接对着手下的人说道：“把他给我带进审讯室，我要亲自审问他。” 就这样，纪少龙从房间里被拖了出去，铐在了审讯椅上。 事情到现在，纪少龙还是想不清楚，到底是谁点了他，按理说，林四海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爆发出来的。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想法。 正当他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门打开了。 宋宗锐，出现在了面前，按理说，审讯他这样的人，至少需要两个人在场的，但是宋宗锐只有一个人。 因为心里有了疑惑，他偷偷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突然发现，监控的灯居然是暗的，也就是说，宋宗锐要开始审讯他了，但是监控却没开。 眼前是宋宗锐，绕着纪少龙走了一圈。 然后在他对面的桌子上，直接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问道：“纪书记，这个事情呢，不是什么大事，你老实交代了，我就放你走，如果你不老实交代，那对不起了，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还要我说什么，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不是吗？” 第374章 同流合污 “纪少龙，我是看你没吃过纪委的苦头对吧，纪委办事，跟公安不一样，你能想到的招数，我们都会用，你想尝尝吗？” 宋宗锐突然阴狠了起来。 纪少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宋宗锐有些得意，翻开了手里的文件，问道：“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林四海的减刑，是不是岳定山叫你做的？” “岳定山？” 纪少龙假装不理解地问道：“宋副书记，你这跳跃也太大了吧，岳定山跟林四海之间有关系吗？你就问？难道你们纪委就是这么调查的？” 宋宗锐一听怒了。 拍了一下桌子，吼道：“纪少龙，你跟我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你跟岳定山交易的结果，看来，我不对你动一点什么手段，你是不会松口了对吧。” 怒气冲冲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直接朝着他的肚子，一拳就打了过去。 尽管纪少龙心里有了防备，可是这么一下，还是相当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看着眼前的宋宗锐，狠狠说道：“我保证，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宋宗锐好像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 看到纪少龙这么说，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两人无冤无仇，这么审问，也完全不符合纪委审讯的套路。 也难怪纪少龙会看出这里面的玄机。 有时候，演戏要像真的，一旦演过了，就真的砸了。 其实现在的宋宗锐，就已经演砸了。 “说，是不是跟岳定山有关系？” 宋宗锐怒吼了一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宋副主任，事情是我做的，还不行吗？不过，你也别说跟谁谁谁有关系，我纪少龙做人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揍我可以，但是想从我的嘴巴里问出别的信息来，你也别想了，我不是那种人。” 这话一说，宋宗锐脸上的表情变了。 从一开始的愤怒，然后愣了一会，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给纪少龙把手铐给解开了。 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真的不好意思，刚刚我出手太重了，我给您道歉，我给您道歉，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纪少龙的脸，此刻还是因为疼，是扭曲的，他装作看不懂一样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宗锐笑了笑，说道：“今天这个局，是威廉先生安排的，他说今天要跟你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了确保你的嘴巴是牢靠的，所以就安排我出面了，我跟您一样，也是为威廉先生工作的，您怎么怪我都行，再不成，您打回来也是可以的。” 纪少龙的心里在笑了。 可是，他的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故意骂道：“妈的，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来测试我，真以为我纪少龙是什么人了，威廉这样的人，我不交也罢，请你转告他，我们的合作，到此取消。” 说完，就很生气地想要出门。 被宋宗锐一把给拽住了，说道：“刚刚您发的短信，岳定山先生已经收到了，那种情况下，您还能想着给岳老板发个短信让他赶紧撤，说实话，我们都挺感动的，今天要讨论的事情，也是真的很重要，要不然的话，威廉先生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了，这样也是为了大家好，不是为了让合作的基础更牢固嘛，再说了，当你走出这个门的时候，您的账户上，就会收到另外一笔三千万美元的钱，我想，这一笔钱足够抵消那两拳头了吧？” 看着宋宗锐谄媚而自信的样子。 纪少龙真想现在就抓了他。 一个市纪委的干部，居然跟间谍同流合污，他真的不知道，史密斯他们在宿原市的网络，到底有多大。 想了想，眉开眼笑，说道：“这还差不多。” 接着，纪少龙被送出了这栋房子的门，上了宋宗锐安排的车子。 晚上六点，纪少龙回到了景洪县，在凯龙大酒店里，史密斯已经到了，岳定山也到了，另外，还有一些纪少龙不太熟悉的人，看到这一幕，他就知道，今天晚上的饭局，相当重要，应该是有很重大的事情要谈。 看到纪少龙到来，史密斯自然是各种道歉，好话说尽，纪少龙也不可能不给面子，找了一个台阶，也就下来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给纪少龙介绍了一些他不认识的那些人。 当然，史密斯的介绍，这些人都是他们智海科技的一些高管，实际上，他们的真实身份，纪少龙也能猜到，是活跃在苏省的一些重要间谍。 酒过三巡。 气氛慢慢淡了下来。 史密斯坐在纪少龙的旁边，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知道，这是要说正题了。 史密斯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今天我特意赶过来跟您吃饭，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您谈，如果这件事能成，您的账户里，将多上四千万美元，这样，您的账户里，就一共有一亿美金了，您想想看，一亿美金，您一辈子即便不当官，也是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钱的诱惑力还是大的。 纪少龙一听，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故意说道：“威廉先生，随便拿一些资料文件给你们，就值个五六千万美金，你难道当我傻子吗？我难道不会去查你的身份吗？” 此时的史密斯，对纪少龙已经完全放心了，即便被看穿，也没什么了。 笑了笑，说道：“纪书记，咱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的身份您即便知道了，也没把我们供出来，说明你已经上船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如果你能做成，四千万美金你拿走，另外，今天跟您一起喝咖啡的宁素，晚上也会陪您……” 这真的是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了。 想了想，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史密斯说道：“我知道，爱景洪县有一个陆军基地，我想知道这个陆军基地里面的所有信息，包括装备配备，布防图等一系列资料……” 第375章 看破身份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史密斯，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大哥，你要是商业机密吧，我还能给你搞到一些，顶多我的这个官不当了，也没什么，我有这么多钱，也不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搞军事基地的资料，是要杀头的，难道这一点，你不懂吗？” 史密斯说道：“纪书记，你应该想想，这是很大一笔钱，况且，我们给你准备了最先进的机器，你只要按照我们这几位教你的去做，保证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纪少龙犹豫了。 他冷静下来，考虑了一下。 悠悠说道：“这钱，我很想赚，但是我是真的不敢，我还想活着。” 史密斯跟岳定山对视了一眼，岳定山马上出口，打破了尴尬，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不做就不做嘛，咱还是朋友，来来来，喝酒……” 话题很快就转变了。 纪少龙看了一下时间。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的八点。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时间，国安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周围了，开始进行布控了。 这个很小的细节，没有逃出史密斯的眼睛，他笑着问道：“纪书记，看手表是因为有事吗？” 纪少龙心里一惊，说道：“没事没事，我就想看看几点了，下一场的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史密斯突然伸出手来，放在了纪少龙的手上，说道：“纪书记，您现在有足够的时间跟我们喝酒，不用担心下一场的活动，您的夫人和孩子呢，我们会帮您照看几天，这几天，只要你帮我搞定了军事基地的事情，我保证，他们都会高高兴兴回家的。” 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 饭桌上，所有人的筷子也都放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和史密斯的身上。 “史密斯先生，这是你的真名对吧，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跟你合作，应该是尽心尽力的，你用这种方式来要挟我，真的好吗？” 纪少龙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史密斯的一只手，搭在了纪少龙的背上，说道：“纪书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在楼下，应该有很多国安的人，在等着抓我了吧？” 这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防线，有些松动了，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努力呼吸，心情开始有些慌张了。 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此时此刻，也应该是慌张的。 “史密斯，你在开什么玩笑，如果你被抓，我也要被抓，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还是忍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史密斯看着纪少龙，那眼神中，都是阴翳，都是杀气，那种眼神，只要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要出事。 “纪少龙，本来你通过了我的测试，真的，今天晚上，我也要告诉你一件挺大的秘密，可惜在你的车到达楼下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中告诉我，你这四个月的时间来，跟我们在一起打交道，都是因为卧底，对吗？” “把甘爱梅送进拘留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林四海的减刑，一旦等你打掉了我们，你也就可以推翻了，这一切的一切，你都计划得太好了，一点破绽都没有，如果不是你身边的人嘴快的话，或许我们就被抓了，对吗？” 史密斯问道。 身边的人嘴快？ 他身边知道这件事的，要么是林芷晴，要么就是陈煜和苏战了，这些人，都是嘴巴牢靠的人，他们是不可能会说出来的。 “所以呢，我们就派人抓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不过没关系，我还不打算跟你闹到那一步，你现在用你的手机，给楼下那些国安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今天不是最好的抓捕时机，让他撤掉，只要我们这一桌子人安全撤离，我保证，你依旧是安全的，你的家人，我也会还给你，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话到了这个份上，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 他就是这样，一开始会紧张，可是当事情已经成定数了，也就不会紧张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眼前的一桌子人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对，我做了四个月的卧底，就为了把你们这帮人一网打尽，这个电话，我是不可能会打的，我死在这里，我的老婆孩子被你们弄死，我也绝对不可能会打的，牺牲我一家人，抓住你们这些间谍，我还是觉得合算的。”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说。 突然，一把枪，从腰部顶住了自己。 纪少龙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此时的史密斯，还算镇定，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他们死的，真的，你老婆很漂亮，我一定给我兄弟们用用，至于你的女儿嘛，山区应该还有很多人没孩子的，送过去就是了，你忍心吗？” 纪少龙的眼皮跳了一下，如果现在有把刀，他应该已经插进史密斯的脑袋了。 可是没有，他也不能乱动。 “你开枪啊，你若是一开枪，我想，所有的行动，都会被提前了吧？” 纪少龙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至少现在还没乱。 史密斯缓缓说道：“你想这么抓住我们，太简单了一点，岳定山这么多年在景洪县的经营，也就是为了今天，你放心，再过上几分钟，县城就要乱套了，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出去，不信的话，你就走着瞧。” 话音刚落。 大街上，就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似乎有很多警察，来到了酒店的门口，将酒店给包围了。 史密斯听到这个警笛的声音，笑了，说道：“你一定觉得，我们买通了警察内部的人？并没有，我们只不过打了一个电话报警而已，说是有人在这里杀人了，警察肯定就来了，国安的行动，不出意外的话，是没跟当地的警察打过招呼的，所以呢，这些持枪的人，肯定是要被警察盘问的，这其中的时间差，你觉得我们能跑掉吗？” “你们出不去的，国安的人只要打一个电话，路就封锁了，你们插翅难逃！” 纪少龙还有幻想。 第376章 一网打尽 “你们的指挥系统是什么样的，你应该最清楚吧，国安的人想要指挥警察，好像要一道一道命令下下来的吧，等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安全把我们送出去了，不是吗？” 史密斯似乎对于现在的处境，还觉得在掌控之中。 纪少龙并不担心自己，他最担心的，是芷晴和暖暖的安全，按理说，他是派了白狐保护母女两个的，白狐的手段，一般人也挡不住，难道，眼前的人，只是在诈自己，他们没有抓住芷晴和暖暖？ 原定的计划，是晚上行动，可是现在突发的情况，是谁都没有料到的。 可是，现在却是将这些潜伏在苏省的间谍，一网打尽的最好时候，如果错过了这样的一次机会，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好，我送你们出去。” 他拿起了桌子旁边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里面说道：“蔡局长，今天并不是最好的抓捕时机，我建议，把今天行动取消。” 电话那一头，蔡晋中愣了一下，说道：“好！” 就短短一个字。 身处于指挥中心的蔡晋中，不可能不知道大街上的警笛是怎么一回事，他此刻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纪少龙的这通电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岳定山打开了门。 站在楼上往楼下看了一眼，只见本来在大厅或者包间的一些眼生的人，纷纷同时离开了凯龙大酒店，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去，回到了包间，朝着史密斯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说，现在安全了。 史密斯这五六个人，站了起来，枪还抵在纪少龙的腰间，说道：“纪书记，恐怕还要麻烦你送我们出了宿原市，到了外面，我们一定会放了你，我史密斯说话算话。” 此时的纪少龙，并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在一帮人的簇拥下，纪少龙走下了电梯，岳定山早就安排好了车，七八个人，分别上了四辆车。 纪少龙就在第一辆车里，跟史密斯在一辆车上。 眼看着车辆就要启动，离开凯龙大酒店，就在司机要踩油门的一刹那，那些警车赶到了，四面八方，把这四辆车给包围了。 车门一打开，下来了无数的警察，特警，都是持枪的，从各个角度，将四辆车给包围了。 这一幕，似乎有些出乎史密斯的意料。 他那个假的报警电话，本来是来制造干扰的，可是为什么警察把他们给包围了。 他用枪顶了顶纪少龙，问道：“这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摆出一副疑惑的面容，说道：“是你们自己报警的，我怎么知道怎么一回事。” 史密斯想了想，说道：“你开车窗，告诉他们，这是你们的客人，让他们都让开！” 纪少龙有些无奈，说道：“史密斯先生，你让我开个车窗就命令他们，太不现实了吧，你起码也要让我下车，找到他们的指挥官，告诉他们这件事吧。” “别特么给我耍花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跑吗？” “这话说的，就算你们现在用枪顶着我，我不开口，你们不一样跑不了嘛，难道你们还突破这几十个警察的封锁线？” 纪少龙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史密斯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了。 “我的老婆孩子，还在你们的手里呢，我肯定是要救他们的，我放你们走，但是你必须保证，要把我老婆孩子还给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史密斯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终于，他还是想清楚了，毕竟此时此刻，他真的没得选。 他松开了手里的手枪，纪少龙的威胁解除了。 打开了车门，纪少龙举起了双手，对着眼前的警察喊道：“别动，我是景洪县县委书记，纪少龙！” 那些警察一看，真的是纪少龙，两个特警手持盾牌，从两个方向，护住了纪少龙，然后慢慢撤退了。 透过车窗，史密斯分明看到，纪少龙正跟几个警察聊着些什么，接着，就看到前面的几辆警车启动了，眼看着就要放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车子，居然一点一点向着他们的四辆车给逼近了。 突然，一个扩音器的声音喊了起来：“岳定山，史密斯，请你们马上从车里出来投降，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我知道你的手里有枪，可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回头看看，在酒店里面，那些是什么人？” 史密斯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往酒店的方向一看，只见里面，在各个角度，也都站满了人，手持武器，对准了他们，这些人没有穿警服，不出意外，正是国安的人。 “我想，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他们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还在里面？不好意思，国安的人刚刚是进酒店了，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包围你们行动，而是将原本入住的人，都劝出去，你们刚刚看到的出去的人，根本不是国安的人，而是原来就在里面住宿吃饭的客人。” “妈的，中计了！” 史密斯咒骂了一声，打开了车窗，对着外面喊道：“纪少龙，请你别忘了，你老婆孩子，还在我的手里呢。”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看着远处的那辆车，说道：“史密斯，你小看我了，首先我并不确定，我老婆孩子是不是在你手里，就算他们在，我也要抓到你，必须要抓到你，因为你们威胁的是国家安全，相比我的妻子孩子，国家安全，更重要！” 这一句话，振聋发聩。 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其实这四个月来，有些人，也都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纪少龙也是个贪官，可是现在，大家都有些恍然大悟了。 原来纪少龙不是贪官。 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苦衷的。 形势越来越紧张了。 警方和国安的人，开始朝着这四辆车运动了，就算现在四辆车启动，也不可能撞开警方的防爆车。 史密斯终于还是想通了，他把自己手里的枪，丢了出去，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其他车里的人，也都纷纷下车，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第377章 不可思议的那个人 一个小时后。 史密斯已经到了景洪县公安局审讯室。 在这一个小时里，纪少龙一直给林芷晴打电话，一直给白狐打电话，始终都是关机的状态。 连蔡晋中也让他扔下手头的事情，回去看一眼，他也没去，只是叫陈煜帮他回去看看，可惜陈煜带来的消息并不是太好，因为家里并没有人。 所以，目前来说，他的家人的安全状况，还是未知的。 审讯室里，史密斯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对面坐着的是纪少龙和公安局局长洪森。 一进来，他就叫嚣自己是米国驻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享有外交豁免权，景洪县公安局，是没有权力抓他的。 当纪少龙出示了国安的逮捕令之后，史密斯才一言不发。 他是故意不说话的，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被抓，大使馆那边一定会尽全力保全自己，所以，只要自己不说话，大使馆的人，就会来救自己。 纪少龙看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是心里，是不是还存在着什么幻想，难道你就没好好想一下，你们是为什么会被抓的，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是卧底了，可是现在，你还坐在这里，为什么呢？你没好好想想吗？” 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中。 史密斯还真没好好想想这个过程。 现在静下心来，想到了这一节，突然抬头，看着纪少龙，问道：“为什么？”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你被抓也没事，因为你并不是最核心的间谍，对吗？” “什么意思？” 史密斯假装不明白地说道。 纪少龙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说道：“我们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是怎么把情报从国内，传递到国外去的，一直以来，国安对你们的社交，网络，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你们在网络传递什么特殊的情报，而且网络传输，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所以，你们一定会选择从出国的人身上携带这些机密文件出关。” 说到这里，史密斯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又笑了笑，说道：“按理说，我们要在这个携带者的身上，找到证据，才能指控你，否则的话，你们的驻华大使馆，有足够的理由，使用外交豁免权保证你们的安全，这也是你们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你现在信心满满坐在这里，还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而我提供给你的情报，第一是钓鱼执法，第二是没经过你的手，所以你完全不用害怕，对吗？” 纪少龙说的话，都是事实。 抓贼抓赃。 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都是没用的，即便你认定了眼前的史密斯就是间谍，你也拿他没办法，间谍的问题，是国际问题，是两国之间的问题，你若是不能拿出切实有效的证据来，那就是冤枉，如果是这样，两国之间，是要闹出矛盾来的。 那也等于说，这一次的抓捕行动失败了。 最初，纪少龙和蔡晋中，都把这个目标，放在了人大主任李寒的身上。 他们都认为，李寒经常去澳洲，有可能李寒就是携带秘密文件出关的人，按照这个逻辑下去，只要抓住了史密斯，抓住了岳定山，再从李寒的身上，找到证据，那就简单多了。 可是，纪少龙却突然提出了一个不同的想法。 这个想法来得很突然，是在执行抓捕的前一天，突然想到的，他认为，李寒只是一个障眼法，他可能并不携带任何资料，岳定山把他推到台前，其实只是做一个挡箭牌而已，真正的文件携带者，另有其人。 纪少龙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史密斯的脸上，越发紧张，尤其是在纪少龙否定了李寒之后，更加紧张了。 突然纪少龙看着史密斯，自信地说道：“你猜，我认为谁是那个情报携带者呢？” 史密斯还在嘴硬，故意不去看纪少龙，赌气一般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听不懂。” 冷笑了一下。 说道：“我知道，在没有绝对的证据面前，你肯定还是要嘴硬的，没事，不着急，一会，她要从你的门口经过，我会打开门，让你看上一眼，那个时候，你就放心了。” 说完，纪少龙点了一根烟，一直到烟抽完了，对讲机才喊了起来：“一号一号，人已经带到。” 这个声音，不但吸引了纪少龙。 更吸引了一直坐着不说话的史密斯。 纪少龙看了他一眼，自信地站了起来，打开了那间审讯室的门，一个女人，戴着手铐，被两个女警押着，就站在门口，她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头也低了下来，而史密斯看到她，整个人都很惊讶，愣了一下，头终于垂了下来，这一刻，算是彻底认命了。 “你们把她带下去吧，交给国安的人。” 纪少龙对着那两个女警说道。 然后，那个充满魅力的女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那就是宁素，那个走向好莱坞的大明星，宁素，她才是这个间谍组织，专门用来携带机密文件的人。 再次关上门。 纪少龙打量着史密斯，问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你了，国际惯例中，间谍是不可能被引渡的，对吧？” 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 纪少龙也不着急，就看着史密斯。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史密斯终于抬起头，他脸上过分的自信，已经不存在了，面色沉重，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想到是她，按理说，你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个人的。” 史密斯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个女人的。” 接下来，纪少龙详细说完了他对宁素怀疑的过程。 第378章 连根拔起 纪少龙第一次跟宁素相遇，是在高速上。 而那条高速，就是前往景洪县的。 可是在当天，或者在那几天之后，都是没有任何关于宁素在景洪县或者在宿原市的活动的。 一个顶尖的大明星，是不太可能跑到景洪县去玩的，毕竟也没什么旅游景点。 不过，这一点，当时并没有引起纪少龙的怀疑。 第二个疑点，是宁素一看到纪少龙的笔记本，就知道他是当年的那个抗疫英雄了，我们必须要知道一点，那就是纪少龙虽然也算是抗疫的英雄，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报道，但是，这报道是有限的，只控制在了政府部门内部，那个时候，因为苏省省长安睿的原因，所有的宣传，都是控制在小范围内的。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在抗疫结束之后，并没有任何升职的原因。 如果是政府内部的人知道他，那不奇怪，一个大明星，居然知道他是抗疫英雄，多少还是有些疑点的。 当然，这两点，对于一开始的纪少龙来说，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有疑问的地方，包括他后来在景洪县任职，又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融入岳定山的团伙，在这期间内，他都没对宁素有任何的怀疑。 真正的怀疑，在于宁素要参加岳定山商场的开业活动。 理论上说，一个商场花大价钱，请一个明星来参加开业剪彩，也是合理的商业活动，问题的本身，出在后来史密斯对纪少龙的试探上，是这个试探，让纪少龙把怀疑的目标，定在了宁素的身上。 首先第一点，市纪委副书记宋宗锐对纪少龙的抓捕，是一场试探，而他跟宁素约定的地点，是宁素确定下来的，如果不是宁素告诉宋宗锐了地点，那么宋宗锐为什么又正好带人进去了？ 正是因为这最玄妙的一点，让纪少龙的心里，产生了疑惑。 有人一定要说，说不定是宋宗锐对纪少龙进行了跟踪，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结果，我们必须要清楚一点，纪少龙的司机，是苏战，苏战是什么人，如果有人跟踪纪少龙，苏战一定能看出细节来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跟踪纪少龙，而不被苏战知道。 如此来说，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宁素跟宋宗锐是一伙的。 另外一点，那就是宋宗锐走进咖啡馆的时候，他从没问过宁素是什么人，而是直接把宁素给带走了，这不符合办案的流程。 纪委抓人，跟警察抓人是不一样的。 警察会把周围的人都带走问话，而纪委只能抓党员，在职干部，其他的人，是无权抓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纪委会抓一个普通人的，所以，这也是不符合逻辑的。 基于这两点，纪少龙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宁素跟宋宗锐是提前认识的，如果宋宗锐是岳定山的人，那么宁素自然也是。 这样一来，宁素经常来景洪县，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纪少龙当时，又想起来了陈煜跟他说过的话，宁素现在已经走向国际市场了，也就是进军好莱坞了，所以她就需要经常往返国内国外，那么，她必定就是一个相当完美的情报携带者，况且，身份隐秘，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大牌的明星，会是一个间谍，或者是被间谍策反的人。 从被关押的地方，到凯龙大酒店的这段时间里，纪少龙打电话给洪森，让他调查一下宁素的档案，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我们都很清楚，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在娱乐圈混得开，那都要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而一个女性演员，歌手，想要成为大明星，一是需要机遇，第二，就需要很大的背景和财力了。 宁素一开始，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演员，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并不出名。 让她爆火的正是几年前智海集团投资的一部戏，这部戏，让她一下子爆火了。 智海集团是什么，正是史密斯控制的企业旗下的一家影视公司，这也让宁素跟史密斯扯上了关系，这一点，便更加确定宁素的身份不一般了。 于是，纪少龙在到达酒店之前，给陈煜打了一个电话，让陈煜将他是卧底的事情，全盘告诉了宁素，果不其然，宁素把这件事，迅速传给了史密斯，也才有了后面史密斯胁迫纪少龙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就已经考虑好了。 他们以为打电话报警，就能扰乱国安的办事，其实他并不知道，警方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听到这里，史密斯已经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是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里面还是有问题的。 看到他那疑惑的表情，纪少龙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洪森在外面出差，根本来不及赶回来，这一次出警，是政委刘东主持的，而刘东肯定会站在你们这边的，因为刘东也是岳定山的人，对吗？” 没想到，自己很小的一点情绪波动，居然被纪少龙给一眼看穿了。 这个纪少龙，太厉害了。 “在我卧底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摸清楚了你们在景洪县的所有底，这次的行动，在国安的主导下，省纪委和市纪委，都有参与行动，在行动之前，你们的人，早就一网打尽了，你这的以为，我这四个月的卧底，是白做的吗？” 这句话，应该是杀手锏了。 史密斯所有藏着的掖着的东西，被纪少龙给连根拔起了。 此时，他一点幻想都没有了。 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在华夏，在苏省，做了几十年的间谍，一直以来，都是成功的，从没出过篓子，就算他被国安盯上了，国安也是拿他没办法的，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输在了一个县委书记的身上。 “纪书记，我佩服你，我是真的佩服你，为了抓住我，你居然违背了你做人的原则，这是一个人不能做假的地方，可是你做到了，这也是我失败的最主要原因。” 史密斯说道。 第379章 打情骂俏 “我应该早点认识你，这样，你会是我最好的间谍。” 这是史密斯被带离审讯室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如果，因为发生的就是发生了，永远回不到过去。 今天，应该是整个景洪县在万书邦集团被打掉之后，最忙的一天了，不过，今天的战场，不需要老百姓的配合，很多人被抓捕，都是秘密的，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身边已经消失了一个人了。 除了以史密斯为首的团伙被打掉了，以岳定山为首的景洪县乃至宿原市的贪官污吏，也被一网打尽，光在景洪县，就抓捕了三十多人，在宿原市，同样也被抓捕了十几人，涉及面之广，让人叹为观止。 纪少龙没有参与抓捕李寒的行动，后来他听说，当李寒听到岳定山是国际间谍的时候，整个人脸都绿了。 李寒的案子，也成为了全省贪腐案的焦点，因为李寒打破了苏省干部的贪腐记录，而且，还是正处级干部的贪腐记录。 后来，在突击审讯了李寒之后，发现他的名下，有五套房子，这五套房子，都不是用来住人的，都是用来堆放财物的，从李寒的一栋房子里，床底下，冰箱里，衣柜里，都发现了码的整整齐齐的现金，光一栋房子里的现金，就高达五千万左右。 另外的房子里，都堆放了各种古董，字画，金条，名烟名酒，总价值，又高达五千万左右，最后李寒被清点出来的财物，包括房产，股票，期货等所有东西加起来，居然高达1.06亿元，这是历史上，苏省发现的小官巨贪的最大典型案例。 后来，连中纪委都成立了专案组，对李寒案，进行了彻底调查。 这些钱，大多数来自于景洪县买官卖官，还有一些办事所得，当然，最大的来源，就是岳定山给他的钱，每年以一定数量在递增，除了一部分合理合法送到国外给妻子孩子之外，大多数的钱，是李寒根本没有办法送出去的。 或者说，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 在他30年的职业生涯中，几乎每一年都在贪，从来也没停止过脚步。 在大家的眼中，李寒住着老小区，每天骑着自行车上班，谁都以为他是清正廉明的，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伪装得很好的小老头，居然有着上亿的资产。 李寒是在景洪县被打掉的贪污数额最大的官员。 同样，团结在岳定山周围的，还有一些小官，比如公安局政委，又比如一些局长，副局长，甚至还有科员之类的，这些人的情报，都是纪少龙在接近了岳定山之后，从他的嘴巴里给套出来的。 那一整天。 不管是市纪委，还是省纪委，还是国安，还是公安，都在到处抓人，大多数的人，都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抓了。 以蔡晋中为主，纪少龙为辅的一个指挥系统，一直在高速运转，一直到了晚上的七点，纪少龙终于接到了白狐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也让纪少龙的心里一松。 他全家都没事。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岳定山派人接近纪少龙家所在的小区之后，白狐当机立断，破开了楼下一栋没有人住的房间，将他的妻子孩子还有丈母娘，都转移到了楼下，要求他们马上关机，直到确定安全了之后，再跟纪少龙取得联系。 晚上六点的时候，宿原市电视台突然播出了这次朱雀行动的新闻，直到那个时候，白狐心里才放心了，给纪少龙打了电话。 有了这个电话，纪少龙心里那跟绷紧的弦，也才松弛了下来。 他立刻派洪森，派了一些特警，在自己家的周边进行保护，因为朱雀行动并没有宣告结束，所以他必须一直待在指挥中心。 随着名单上的人，越来越多地被抓捕到位，纪少龙的工作，也终于从忙碌中，清闲了下来。 找了个时间，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了，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他的办公室里忙碌着，正在帮他整理文件。 “老婆，你怎么来了？” 办公室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芷晴。 林芷晴看到他醒了，整理了一下头发，或许是因为忙的原因，脸颊通红。 笑着说道：“怕你太累了，过来看看你，我可不是随便行动的，是白狐送我来的。” 有白狐的保护，纪少龙也是放心，站了起来，突然觉得很累，走到了林芷晴的面前，一把将她抱住了，看着她那张娇羞的脸，说道：“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总也不能好好照顾家庭，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林芷晴一下子用手指堵住了纪少龙的嘴巴。 说道：“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英雄，真的，你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厉害，我可以照顾好我们的小家，而你，要照顾好大家，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背后，默默支持你的。” 这句话，让纪少龙终于知道，在身边所有的女人当中，他为什么要选择林芷晴了，因为只有林芷晴，才能解决好他所有的后顾之忧，而其他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样。 这句话，让纪少龙有些感动。 他想去亲林芷晴，被林芷晴给挡住了，有些害羞地说道：“这里是公共场合啊，白狐还在外面呢。” 尽管林芷晴是害羞的，纪少龙还是趁机亲了一下。 搞得林芷晴吵着闹着，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出去。 夫妻两个闹得正欢，门突然就打开了，陈煜就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样子。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陈煜突然问道：“纪书记，您看到我的隐形眼镜了吗？我怎么找不到我的隐形眼镜了，我到别的地方找找看。” 说完，仓皇地把门给关上了。 林芷晴捶了纪少龙一拳，娇嗔地说道：“幸好他没戴眼镜，要不然的话，都被他给看见了。”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陈煜的眼睛，可是灵光的很，他可从来不是近视眼哦……” “啊……你坏死了你……” 第380章 突破桎梏 三天之后。 蔡晋中宣布，朱雀行动，正式结束。 当然，行动结束，只是抓捕行动结束，后续还有很多审理上面的事情，要去做。 因为景洪县公安局还在处理万书邦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蔡晋中宣布，临时征用宿原市公安局的部分办公场所，还有宿原市国安局的场所，用来处理岳定山，史密斯间谍案。 在朱雀行动结束的当天。 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特意将史密斯案的简单情况，对媒体进行了通报。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之间，国内外的相关媒体，开始了各种不一样的反应，跟以往的情况一样，国外媒体是各种质疑，而国内媒体，对于国安这样的行动，则是拍手称快。 按照省委宣传部对这件事的要求，市级，县级的宣传部门，不允许对这件事做任何的表态，包括这件事的直接参与者纪少龙，也不可以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这是一件相当敏感的事情，一句话说不好，就有可能引起国际关注。 史密斯案件的结束，也同样预示着岳定山这座大山，在景洪县盘踞了十几年，终于被铲平了。 他不仅涉及到了间谍案，同样也涉及到了黑势力团伙案，贿赂案等一系列的案子。 在行动结束之后的第二天。 宿原市人大做出决定，免除李寒景洪县人大主任的职务，免去纪少龙景洪县人大副主任的职务，并重新任命纪少龙为景洪县人大主任。 至此，十几年来，景洪县人大和书记分离的局面，被彻底改变，纪少龙同时身兼人大主任和书记的职务，也是至此，纪少龙彻底掌握了景洪县的最高权力。 在任命下来不到一个小时。 王浩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表达了对纪少龙的歉意，因为在纪少龙卧底的那四个月里，王浩对纪少龙的态度并不是太好，工作上，也不是很配合，因为王浩认为，纪少龙是跟李寒一样的人，可是当朱雀计划彻底曝光的时候，王浩才意识到，自己错过纪少龙了。 同样错怪纪少龙的，还有韩姝。 韩姝没有敢给纪少龙打电话，后来只是发了一个短信过来，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那是因为在事情结束之后，林芷晴向韩姝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之前韩姝跟她约会，韩姝表达了对纪少龙的不满，那个时候的林芷晴，没有办法说出真相，当韩姝知道真相之后，才知道，自己错怪纪少龙了。 在纪少龙掌握了景洪县的职权之后半个月。 朱雀行动的工作组，开始从景洪县转移到宿原市。 纪少龙分别召开了人大常委会，和县委常委会，对两件案子，进行了翻案。 第一件，是顾多多被杀案，从以前的自杀，向谋杀过渡，虽然顾多多是自杀的，但是直接导致她自杀的人，却是岳定山，所以，岳定山是要承担过失致人死亡罪的，当然，前面的强j罪也是免不了的。 第二个案子，是林四海的减刑案，之前是违规减刑的，所以，在后续的翻案中，林四海的减刑被撤销，对原本的故意伤害罪，进行重新审理，结果，还真的有了意外收获，根本也不是什么故意伤害，最后，这个案子的定罪，变成了故意杀人，只不过是未遂而已。 当然，知识产权局的局长林政，也因为这件事，直接被撸了。 整个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一天，政局上都在发生变化。 也正是因为这些变化，整个景洪县的领导们，一下子有了干劲，因为这多年来权力一直被岳定山掌控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他们也终于成为了景洪县的当家人。 三个月之后。 万书邦的案子进入了审判程序。 而岳定山的案子，也从宿原市移交景洪县公安局，由公安局侦破其在景洪县的犯罪内容。 纪少龙一直到现在，还清晰得记得当时岳定山的妻子叶青带着父亲叶焕成来到县委的场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女婿，居然是一名间谍，而叶青还跟这名间谍，生活了几十年。 他是看着叶焕成这个退休的领导，老泪纵横的。 按理说，叶焕成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但是他年纪很大了，身体也不好了，加上当年527研究所的事情，他也并不知情，后来被免于处罚了。 可是，一辈子的英名，也就毁了。 或许他哭的不是岳定山被抓，而是对自己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感到悲伤。 在蔡晋中回远京之前，他请纪少龙吃了一顿饭。 在饭桌上，蔡晋中对纪少龙表示了感谢，这一切的一切，如果没有纪少龙的参与，没有纪少龙后面的发现，或许一直到现在，以史密斯为首的间谍团伙，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打掉，所以，这一切都是纪少龙的功劳。 可是，他没有办法为纪少龙请功。 在国家安全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没有办法请功的。 因为一旦请功了，就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纪少龙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即便纪少龙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扛着了。 因为这是每一个隐蔽战线的人，必须要承受的东西。 后来，纪少龙在景洪县又执政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他等到了一纸任命。 免去纪少龙景洪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免去其景洪县人大委员，常委，主任的职务，调任宿原市，担任宿原市纪委担任纪委书记。 纪少龙之所以会升职。 完全是因为在这次的蓝剑行动中，景洪县是表现最优秀的一个城市，成绩也是最好的城市，不仅打掉了盘踞数十年之久的万书邦集团，还配合国安，打掉了岳定山团伙，战功煊赫。 在省里召开的蓝剑行动表彰大会上，景洪县被全省通报表扬。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纪少龙33岁这一年，终于从正处级，过渡到了副厅级，而且一上任，就是实权市领导，这对纪少龙来说，算是人生的一个很大的转折点。 第381章 宿原市 正如前面所说的。 正处级，应该是所有进入权力中心的人，遇到的第一个坎。 纪少龙从一个简单的股员，一直到后面的副科，科员，副处，正处，用的年数加起来，也没有正处到副厅这几年用的时间多。 你以为就是这样？ 事实上，并不是的。 纪少龙从正处到副厅，算是运气特别特别好的了，有的穷极一生，也不可能完成正处到副厅跳跃。 就这么算吧，全国的县一级行政单位，有将近三千个，但是市一级单位，却只有三百多个，这里面，就有相差了十倍。 你以为真的是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正处可以进入市一级吗? 事实上，这个比例很小很小的，因为我们忽略了省一级行政单位中的正处级官员下放提拔的，甚至忽略了国务院直属机关单位下放提拔的，这个比例，比起现实来，不知道低了多少。 而且，很多人升到副厅级，也仅仅只是行政级别到了副厅级而已，并没有实权，就好像你升到了副市长，可你并不是常委，虽然也是副厅级的干部，但是你若不是常委，那权力上，就要小了很多。 即便你真的到了常委，在常委中，不管是九个人，还是十一个抑或是十三个，也有排名的，而且这些排名，都是根深蒂固，不可逾越的，你要往上继续爬的话，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你就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都说官场是一座山，有的人爬到山脚就停下来了，运气好的人，爬到山腰，真正爬到山顶并且站起来的人，那是少得可怜了。 纪少龙这次的任命是宿原市纪委书记。 一般来说，纪委书记不管在哪一级的常委中，排名都是相当高的。 所以说，纪少龙这次升迁，真的是赚到了。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纪少龙在蓝剑行动中立功，才得到了这次升迁的安排吗？ 当然并不是。 要知道，副厅级干部的任命，是需要经过省委组织部的，也就是说，是省领导决定的。 这么说的话，纪少龙的任命，就必须要经过安睿的手。 按照以前安睿的想法，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让纪少龙升到这个位置的，可是现在形势不太一样了，因为在朱硕的调查中，他们把侯青山假定成了海基隆的后人。 这个巨大的错误，给了纪少龙机会。 安睿需要用纪少龙来钳制侯青山，于是，也就有了现在的安排。 这样算的话，纪少龙之所以有今天，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朱硕，正因为他情报的错误，才误打误撞，让纪少龙捡了便宜。 也算是一种阴差阳错吧。 纪少龙被调走之后，王浩接任了景洪县县委书记的职务。 跟着纪少龙立了不少功劳的洪森，也被任命为景洪县政法委书记，总的来说，纪少龙算是帮助王浩，扫清了所有的障碍，接下来，在景洪县的任职中，难度会小很多。 我们把视线，回到纪少龙的身上来。 从宣布任命，到纪少龙离开景洪县，纪少龙用了七天的时间，因为手头的工作很多，要全部完成交接，需要很多很多时间。 市里给纪少龙履职的时间，是十天，所以，在忙完了工作的交接之后，纪少龙正式踏上了前往宿原市的路。 我们首先说一下宿原市。 宿原市下辖5个区，3个县，也是苏省唯一一个没有县级市的城市。 总人口，在600万左右。 经济上，在苏省13个地级市当中，不算出众，相当于比较落后的城市之一。 当然，所谓的比较落后，也只是相对于经济大省苏省而已，相对于纪少龙的老家安德市，那还是领先不少的。 宿原市市委办公大楼，是今年刚刚建好的，高达十二层。 市委书记皮清芳的办公室在十一楼，市委副书记李泉的办公室在十楼，而纪少龙的办公室，就在九楼了。 接下来，是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 其实从楼层上，也可以显示中纪委书记在宿原市的排名状况，也就是说，在宿原市十三名常委中，纪少龙的排名，在第五位，算起来，还是相当高的。 除了市委书记，市长，是为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之外，就是纪少龙这个纪委书记了。 因为是本市内的升迁，所以省委组织部，就没有派专门的人下来宣布任命，但是纪少龙在上任的那天，市委还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的，纪少龙也跟市委的一些领导，还有市政府的一些领导见了一个面。 下午的时候，市人大，政协的一些相关领导，也都参加了对纪少龙的欢迎仪式，应该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上午和下午的两场欢迎仪式中。 纪少龙发现，皮清芳似乎并不是太高兴，看起来，并不是纪少龙的原因，而是应该另外有别的事情。 下午参加完跟人大政协的会面之后，回到纪委的办公室，陈煜才告诉他，他打听到，皮清芳的位置，可能是要动一动了。 动一动，未必是升迁，有可能是结果不太好，所以皮清芳在这一段时间里，心情不是很好。 这么一说的话，今天皮清芳的异常之处，也就可以解释了。 下午三点。 纪少龙在纪委开了一个见面大会，跟大家认识一下。 纪委嘛，算起来是一个相当特殊的部门。 是一个所有官员见了，都要绕着走的部门，毕竟这么一个挑刺的部门，不管是哪一级的官员，都不会太喜欢。 加上这些年，不管是省里还是上面，都在反腐倡廉上，处于一个高压态势，所以纪委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一个得罪人的工作，不是那么好干的。 纪委，是国家纪律检察委员会的简称。 不属于政府部门。 那这么一个部门，到底干哪些工作呢？ 其实很简单，就是针对于党员的违法犯罪出发的，同样，也要承担检察党的大政方针等政策情况的执行。 还有就是维护党的章程，还有党内法规的执行。 其主要针对的就是党员。 第382章 部门介绍 有些人一定很想知道。 纪委，反贪局，监察局，这三个部门之间，是有什么区别的。 首先，刚才已经说了，纪委针对的是党员，除了执行党的纪律之外，还要监督党的政策和方针的实行。 其次就是反贪局了。 反贪局主要针对的是国家工作人员的贪污受贿等一系列案件。 也就是说，只要你是国家工作人员，就要受到反贪局的监督。 一般来说，反贪局是检察院下的一个机关。 而监察局就不一样了，首先，监察局的上一级机关，是地方政府，也就是说，宿原市监察局的直接领导机关，就是宿原市政府。 既然是政府领导的，那么就是针对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公务员进行监察。 比如说，一个党员有了违法行为，被纪委查了，那么接下来，他的处罚有可能是各种处分，严重一点的，可以留党察看或者开除党籍，接下来，如果他的违法行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那么就要移送到反贪局，进行审理了。 如果不是贪污受贿，而是其他的什么行为，那就移送司法机关来处理。 同样，监察局也是这样，对违法的公职人员，开除其职务，接下来的审理，依旧是要移送司法机关的。 当然，有些地方上，纪委书记和监察局局长，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是少数而已。 纪少龙担任的这个纪委书记，并不是监察局局长。 说完了纪委的工作，接下来，就要说一下宿原市纪委的组成了。 整个宿原市纪委，除了纪少龙一个书记之外，还有一个常务副书记，加上三个专职副书记。 这个配置，并不算高。 有些市一级政府的纪委，有可能是有五六个副书记，都是可能的。 这三个副书记当中，每一个副书记，都分管一些部门。 而常务副书记，相当于常务副县长，帮助纪委书记统筹管理其他副书记的工作，专职副书记，则管理好自己相对应的一些职能部门。 那相对应的职能部门，到底有那些呢？ 拿宿原市纪委来说，下面一共有十六个部门，分别是办公室，组织部，宣传部，研究室，法规室，党风政风监督室，信访室，案件监督管理室，第一到第三监督检查室，第四到第六审查调查室，案件审理室，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合作办公室，机关事务管理办公室，机关党委，离退休干部办公室。 所以说，你看起来只是一个纪委，市委下辖的一个部门，事实上，整个部门，却是相当繁冗复杂的。 之前因为岳定山案被打掉的纪委副书记，也就是试探性抓捕了纪少龙的宋宗锐，在市纪委内部，原本是排名第二的副书记，主管的就是第一到第三监督检查室，还有第四到第六审查调查室。 别看掌管的部门比较单一，这两个部门，可是属于纪委的行动派。 监督检察室，主要履行依纪依法监督的职责。监督检查联系单位（地区）领导班子及中管干部遵守和执行党的章程和其他党内法规，遵守和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决议、国家法律法规，推进全面从严治党，依法履职、秉公用权、廉洁从政从业以及道德操守等方面的情况。 监督检查联系单位（地区）党委（党组）落实管党治党主体责任的情况，指导、检查、督促纪委监委（派驻、派出机构）落实纪检、监察责任，实施问责；向监察对象所在单位提出监察建议；综合分析研判问题线索，按程序提出处置意见或移交审查调查室；综合、协调、指导联系单位（地区）及其系统的纪检监察工作等。 向监察对象所在单位提出监察建议；综合分析研判问题线索，按程序提出处置意见或移交审查调查室；综合、协调、指导联系单位（地区）及其系统的纪检监察工作等。 而审查调查室，主要履行执纪审查和依法调查处置的职责。承办涉嫌严重违纪或者职务违法、职务犯罪问题线索的初步核实和立案审查调查，以及其他比较重要或者复杂案件的初步核实、审查调查，并提出处理建议； 向监察对象所在单位提出监察建议；可以办理下一级监察机关管辖范围内的监察事项，必要时也可以办理所辖各级监察机关管辖范围内的监察事项等。 上面的话，其实都是一些专业的术语。 我们简单来说，就是对一些违法犯罪，进行最初的甄别，审查，和抓捕的一些部门。 后来宋宗锐被打掉之后，这个副书记的位置，一直到现在还是空着的。 因为纪委内部出现了渎职等行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一任的纪委书记冯涛受到了党内警告处分，被调离了宿原市，这才空出来了这么一个位置。 纪少龙也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来到了市纪委，担任纪委书记。 宿原市纪委常委，一共九人。 当然，现在因为少了一个副书记，所以只有八个人。 除了纪少龙和常务副书记苗青，另外两名副书记齐燕和时达源之外，办公室主任，宣传部部长，组织部部长，研究室主任，也都是常委。 当然，今天召开的纪委见面会，也并不是常委会，除了这些纪委内部的常委之外，各个部门的一把手，也都到齐了，在会议室里，济济一堂。 纪少龙主持会议。 向来都不喜欢照本宣读，所以做纪少龙的秘书，最轻松的一点，就是不用准备发言稿。 大多数情况下，纪少龙会简明扼要地说明问题。 今天的会议，也是一样的，大家都带好了纸和笔，纪少龙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其中的有些人发笑了： “今天我们的会议呢，不需要做笔记，也就是认识一下，如果大家觉得纪少龙三个字几记不住的话，那写下来也是无妨的。” 大家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本来，这么一个开场，挺和谐的。 没想到，坐在下面的副书记齐燕直接冷冰冰说道：“纪书记，你这意思，是我们纪委的人，都没脑子对吧？” 一句话，整个气氛都变样了。 眼前的齐燕，大概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算不上多漂亮，但是有着职业女性干练，一头齐耳短发，整整齐齐，干净利落。 第383章 神秘来电 看着纪少龙的眼睛，齐燕一点也不犯怵，似乎是在挑衅。 就在气氛变尴尬的那几秒钟。 常务副书记苗青马上就出来调解了，他就坐在纪少龙的身边，打着哈哈说道：“纪书记，齐副书记这个人呢，平时就喜欢开玩笑，你也知道，咱干纪委工作的，喜欢挑刺。” 本来想把气氛缓和下来的。 没想到，齐燕根本不在乎苗青的调和，直愣愣说道：“苗副书记，纪书记是聪明人，他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是什么，连纪少龙这三个字都写不好，我们纪委的工作，就不要干了。” 她的表情很严肃，说这个话的时候，显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再看纪委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低着头，好像这个情况，是大家预料到的一样，都在回避着纪少龙的目光。 此时的纪少龙，也没想到，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不能发怒，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会，如果发怒了，那他在纪委的工作，就很难开始了。 “是我的话不太严谨，齐副书记批评的对，我不应该这么说，抱歉抱歉！” 作为一把手，是不可能当众认错的，就算是自己错了，也不会在大家的面前公开认错，或许齐燕也没想到，纪少龙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示弱，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看到齐燕不咄咄逼人了。 纪少龙继续他的话题。 因为是第一次做纪委的工作，在工作上，也说不了太多专业的东西，大概也就介绍了一下自己，除了齐燕之外，其他的人还算配合，在见面会上，也是踊跃发言，只有到齐燕的时候，齐燕说自己要上厕所，直接离开了，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纪少龙。 会议开完，纪少龙也是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常务副书记苗青，就跟了进来。 “纪书记，您也别生气，实话跟您说，齐燕这个同志还是好同志，只是平时脾气有点冲，老书记对她挺好，她能有今天，都是因为老书记，可是因为宋宗锐的事情，老书记……” 苗青只是一句话，纪少龙就全明白了。 老书记离开纪委，被调走，完全是因为宋宗锐，而宋宗锐能被打掉，说到底，还是纪少龙卧底的原因，这一点，其实内部大家都知道的，毕竟市纪委后来也参与行动了，所以整个事情的经过，也是清清楚楚的。 “我明白了，齐燕是认为老书记被调走，是我的原因，所以对我有意见是吗？” 纪少龙问道。 苗青的脸上，有些尴尬，虽然没回答，但是从他的脸上，基本上已经知道答案了。 纪少龙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问道：“苗副书记，我想知道，最近咱们纪委有没有什么案子在办，我想了解一下。” 苗青想了想，说道：“岳定山案子剩下的一些事情，纪委现在还在做，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的，一旦有了，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宿原市的纪委，工作效率还是可以的，在前面的几年，也受到了省纪委和省委的点名表扬，所以，这也说明了宿原市纪委的工作，还是相当到位的。 毕竟是从一个自己熟悉的领域，跳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并不太熟悉的领域，总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的。 纪少龙上任的前几天，也始终在摸索中。 纪委的工作，跟政法工作，跟县委的工作，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得罪人的工作，所以，在宿原市，因为纪委是在第九层，纪委便有了一个代号，叫“酒楼”。 在宿原市的官场中，只要提到到“酒楼”喝酒，基本上就是被纪委查处的意思。 避之不及的地方。 同时，作为市领导，还要参加市委的各项会议。 当了更高的官，只有一件事是最头疼的，那就是更多的会议要参加了。 几乎每天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工作安排，上任才七八天，大大小小的会议，就开了二十几个了，最少的一天有两场会议，最多的一天，能开到四五个。 从一个会议室赶到另外一个会议室，有了一种疲于奔命的感觉。 这边，纪少龙的工作在纪委慢慢开展，另外一边，在安睿那边，一个神秘的人物，却找上了门。 就在纪少龙上任正好七天的时候。 安睿去远京参加完一个会议，刚刚回到金陵市，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到了这个级别的领导，一般会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对公的，一般由秘书来接听，还有一部，是私人电话，平时都是自己熟悉的人才会打电话过来，可是今天接到的这个电话，却是陌生的。 安睿看了一眼，没打算去接，因为一般这种电话，要么是诈骗电话，要么就是推销电话，没什么接的意义。 号码的归属地，就是金陵市，也就是说，是本地人来的电话。 出于好奇，安睿还是接了。 电话那一头，一个浑浊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是安睿吗？” 还是那句话，到了这个级别了，很少会有人直呼其名了，大多数都是职务，安睿一下子有些不太高兴了，冷冰冰问道：“你是谁？”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说道：“严光明最近一段时间，有可能要被提到中央去了，你能不能就此进一步，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但是似乎，中央没打算让你做一把手，工信部副部长张广全，很有可能接任严光明的位置。” 这话一说，安睿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本来电话是开的免提，他一下关掉了免提，将电话提到了耳边，秘书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他捂住了话筒，对着秘书说道：“阳楠，你出去一下。” 安睿的秘书是李阳楠，听到领导这么说了，马上丢下了手里的活，走了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怎么多事情？” 第384章 博物馆之夜 电话那一头，似乎很自信。 哈哈一笑，说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跟你说几句话，然后我们见一面，如果你觉得有见面的必要，我们就见面，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我不勉强。” 安睿算是一个相当镇定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浑浊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居然紧张了起来。 “你说！” “你应该很清楚，工信部的张广全是夏家的人，如果张广全接任了严光明的位置，你想要再上去一步，最少要等四年，四年时间，作为安家下一代的接班人，那就落后了不止一点点了，所以，能不能拿下严光明之后的苏省一把手，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吗？” 这个声音，对时局的分析，很到位。 如果张广全接任了苏省一把手。 他至少要等上四年的时间，才能接任，四年之后，还要四年，才有机会上到中央，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过了60岁了，想要有一番作为，已经很难了。 四大家族中，其他三家，都已经有了正部级一把手了，再等八年的话，安家肯定就没落了，那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如果中央是有这样的安排的，那么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我在苏省没有办法接任一把手，我还是有机会去别的地方接任一把手的，不是吗？” 安睿还在为自己找退路。 电话那边，呵呵了一声，说道：“安省长，我想，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苏省现在的政绩，是最好拿的时候，有了晚都新区，苏省可能会在一两年之内，成为国内经济发达第一省份，甚至有可能超越岭南省，作为省长，如果你连这份政绩都拿不到手，你还指望去别的地方，会有一番作为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睿有些不太耐烦地说道。 电话那一头，又是沉默了一会，说道：“今天晚上7点，在金陵市博物馆三楼考古厅，霸王龙化石的旁边，我们做一个交易，如果可行，我们就谈，如果不可行，你也不用来。” 说完，电话就直接挂掉了。 安睿拿着手机，一下子就愣在原地了。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想着之前的话。 诚然，此时的安睿，的确是有些担心了。 这几年，安家连番折损，在晚都新区上面，吃了哑巴亏，损失了上百亿，这就不谈了，后来跟夏家的斗争中，又连番遭遇挫折，其实双方是不输不赢的，但是不输不赢，就意味着又损耗，安家也是受了挺大的损失的。 伤敌一千，最少要自损八百。 一直以来，排名第二的安家，跟朱家之间的差距，又拉大了。 这不是安睿想看到的，为此，老爷子也不止一次把他召回远京，对他的能力，很质疑，甚至有过换掉他为家族接班人的想法。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家族的力量也不全放在自己身上了，自己这辈子，也许就只能到省委书记就止步了。 他是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 所以，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了一下，对着电话说道：“阳楠，你给我安排一辆车，不用安排司机，最好是私家车，放在楼下，我晚上要用。” 李阳楠作为秘书，肯定是要问一句要给您准备司机吗？我需要去吗？ 安睿都一一否决了。 晚上七点，他准时来到了金陵市博物馆。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博物馆的人不是很多，等上到三楼的时候，发现整个考古厅已经闭馆了，门都关上了。 看了一下时间，到了晚上6点，这里就不再开放了。 正想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安睿，问道：“请问你是来找人的吗？” 一般不会这么问。 可是这么问了，就是有蹊跷的。 安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个工作人员，四处看了一下，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那扇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八点下班，所以，最多给你们一个小时。” 说完，门就打开了。 在关门的时候，他还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居然找这么一个地方谈事情……” 哐当一声，大铁门给关上了。 整个考古厅里面，灯火很亮。 到处都是一些考古发掘出来的文物，放在玻璃罩里面，也不知道是正品还是赝品，这里安睿也来调研过一次，可是一个人走在这里的感觉，还是有些阴森的，毕竟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从坟墓里面挖出来的。 走了几步，前面一具巨大的恐龙化石矗立在眼前，正是霸王龙的化石。 安睿走到了化石的下面，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你迟到了！” 安睿想要回头，却听到那个声音喊道：“不用回头，就算你看到我的脸了，你也不认识我，旁边有张椅子，坐下来，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可不是能听到嘛。 这里面空空荡荡的，就算是呼吸的声音，都会有回音。 安睿无奈，鬼使神差地，在一旁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 “在这样的地方聊天，不会被人听到吗？” 安睿问道。 那个声音说道：“不用害怕，我既然选择这里了，就一定是安全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是不是来坑害你的，我想害你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这个话，让安睿一颗悬着的心。 慢慢落了下来。 “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他也是直截了当，进入主题。 那个声音淡淡说道：“我听说，朱家和安家正在展开合作，想要把侯青山，调任到苏省来，而且还是宿原市，有没有这回事？” 他的心里惊了一下。 这件事，是他跟朱硕商量出来的结果，连家族的人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背后的人会知道？ 他反应也是很快，摇了摇头，镇定说道：“没这回事，就算侯青山是我秘书，可是我们两个，现在已经走远了。” 他这么说，还是为了打消别人的疑虑。 第385章 错过大事 “安睿省长，我想，我既然把你约到这里来了，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跟我说了，侯青山是谁，我们都很清楚，你们的目的，无非是想得到他身上的那份资料，然后销毁掉，而我的目的，同样也是得到那份资料。” “你……你是建安会的人？” 安睿听到这里，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 他站了起来，说道：“我想，我跟你是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不可能出卖我家族的利益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合作的。” 这话说完，安睿就直接离开了。 还没走出去多远，那个声音说道：“如果我可以帮你拿下苏省一把手呢？” 安睿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那个声音，很淡定地说道：“如果你回去问一下安家老爷子的话，你可以知道一件事，就是当年在海基隆的事情上，安家的出力是最少的，根据当年的分工，安家是出去追捕海军强的，至于海基隆的死，跟安家基本是没什么关系的，在这件事情上，朱家之所以要拉着你下水，之所以要找你帮忙，就是因为怕你们安家反水，因为海基隆的事情一旦曝光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朱家，你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所在吗？” 安睿突然转身。 他看到在那具巨大的恐龙化石的后面，是一道黑影，那里是没有灯光的，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可是，却看不清楚脸。 “你想表达什么？” 安睿问道。 那个人，一动不动，淡淡说道：“如果那份资料到了我的手里，我的目标，就是安家，不会是任何人，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话，我可以保证，未来的四大家族，排名第一的家族，一定是安家，不会是任何家族……” 这句话。 终于还是打动了安睿。 他们两个，在里面又聊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等到安睿从博物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 当他开着车离开博物馆停车场的时候。 另外又有一辆车，也悄悄开了出去，这辆车跟安睿的车，去了相反的方向，没入了夜色中。 纪委书记果然跟其他的领导不太一样。 你在办公室没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找上门。 纪少龙担任过不少职务了。 一旦闲下来，各种各样的人，形形色色，都会找上门找你办事，尤其是在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下面的人想办法约你，上面的人，也要约你，民间的各种人士，也希望跟你搭上线，不管是商人还是学者，似乎只要跟一把手走近关系，其他什么事情，都好办多了。 可是纪委书记完全没有。 不会有官员找你，也不会有商人找你，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部门性质决定的，一旦跟纪委扯上了关系，那肯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上任也半个月了。 纪少龙对纪委的状况，也多少了解了。 整体来说，纪委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都是比较正直的，败类也会有，至少目前来说，纪少龙还没发现。 作为市领导，对宿原市的政治格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皮清芳这个人，属于溜须拍马类型的，基本上是没什么能力的，整天在市委也找不到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省里，跟各位领导套近乎。 市长霍朗，能力也不是很强。 但是他有后台，他的后台就是省里的安睿。 因为有了皮清芳可能会被调走的谣言，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霍朗也是挺忙的，也经常往省里跑，看来，他对这个市委书记，也是有些想法的。 因为皮清芳要调走的消息一直在发酵，所以市里的大多数干部，都挺忙碌的，一些市领导，就想着往省里跑跑关系，而一些市里的相关职能部门一把手，就往组织部跑，看看能不能进一步。 没有谁会找纪少龙的，毕竟纪少龙不找他们，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样的场面，纪少龙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算是驾轻就熟，他刚刚上任纪委书记，所以不管是有人走还是有人要高升，跟他的关系都不是很大。 除了工作，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家庭上面，要知道，一个会喊爸爸蹦蹦跳跳的女儿，可是能软化大多数父亲的心的。 纪少龙对家庭是有亏钱的，但凡有点时间，都放在了家里。 一晃，又到了周末。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带着暖暖去了游乐场，刚回来，就看到林芷晴正在那里化妆，而且还是很精致的妆，床上摆了一大堆的漂亮衣服，有些奇怪，问道：“你晚上有约会？” 林芷晴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有些责怪地说道：“少龙啊，你每天白天，重心都在工作上，到了晚上下班回家，暖暖就是你的重心了，你什么时候，能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林芷晴是很少无理取闹的人。 既然这么说了，纪少龙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又错过什么大事了。 有些无辜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了。 看到纪少龙的那个样子，林芷晴噗嗤一下笑了，说道：“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过了，今天晚上是我同学会，你当时答应我陪我去的，怎么现在又不记得了？” 这么一提醒，纪少龙似乎有些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林芷晴跟自己说的。 “我就不去了吧，现在的同学会，都变了味道了，去不去都一样的，你要去你自己去吧。” 纪少龙显然是有些抗拒。 林芷晴说道：“所以啊，你们远京大学作为最高等的学府，就是不好，所有人都是优秀的，所以人人要比，我们金陵大学，是不存在这种情况的，我们关系好得很，你去了就知道了。” 看来，今天晚上陪着林芷晴去参加聚会，算是避免不了了。 林芷晴是金陵大学毕业的，其实每一年呢，也都有同学聚会，毕业好多年，真正参加过同学聚会的，这应该算是第二次。 每年的同学聚会，都放在不同的城市，由不同城市的同学主办，今年恰好在宿原市，如果不是这样，林芷晴也不想去的。 第386章 原野天堂 宿原市最好的酒店。 就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宿原市原野天堂大酒店。 这个名字，还是真的挺奇怪的。 虽然奇怪，但是的确是相当豪华。 其他的酒店，都是靠近大马路，然后有一个巨大的停车场，接着是一栋大楼，就是酒店了。 可是这个酒店完全不一样，首先，他不靠近马路，相对来说，属于比较偏僻了，就在宿原市的宿原大河中间。 宿原河是宿原老百姓的母亲河，正好将宿原市分成了两半，主要的商业区，都集中在南边，而北边，大多数是一些工业区。 在宿原河中段的位置，是相当大的一个湖泊，湖泊的中间，是一个挺大的小岛，而这个原野天堂酒店，就正好在这座岛上，整片岛屿，几乎都是酒店的位置。 南北各有两座桥，连通这座小岛。 人家是海景酒店，江景酒店，这座酒店，算得上是“河景酒店”了。 酒店大楼的前面，是一座花园，挺豪华的花园，进入花园之前，是一个相当大的停车场，接着，就是酒店的大楼。 一共有两栋，前面一栋主要是吃饭娱乐用的，有酒店，有ktv，有商务场所。 而后面一栋更高一些的，就是住宿用的，两座大楼之间，有一座长廊，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纪少龙前面一辆车被撞毁了，他刚到宿原市，还没买车，这次过来，又不能开公务用车，所以是打车来的。 在出租车上，司机师傅还开玩笑说，一般来这座酒店的，很少有自己打车去的，就算是没有车的人，也会找一辆相对较好的车子开过去，毕竟这里的消费不低，一般人，还真可能会来。 难道是纪少龙买不起车子吗？ 当然不是！ 他的卡里，至少还有几十万，是最早的时候，韩姝给他的卡里剩下来的。 另外，纪少龙还有一张卡，里面有大概四个亿的人民币，他哪来那么多钱，就是他做卧底的时候，史密斯在国外的银行给他开的账户。 这笔钱，不算是他的钱，顶多算是国家的赃款。 蔡晋中离开的时候，纪少龙曾经问过他，这笔钱应该怎么处理，蔡晋中当时说，这笔钱先转到国内来，接下来，等到他需要的时候，麻烦纪少龙将这笔钱转到国安的账户中，可是岳定山的事情，也过去好几个月了，纪少龙几次打电话问他这个钱的事情，蔡晋中居然说，你可以留着先用，等到他需要的时候，自然会让纪少龙转的。 留着先用？ 这么多钱，纪少龙也不敢用，况且，也不属于他的钱。 另外，他还有一张卡里，有数百万的现金，这笔钱，是在那个地下车库里，白狐救了自己之后，放在白狐那边的。 后来白狐将这笔钱放在了银行，把卡给了纪少龙。 这样，纪少龙自己的钱没多少，别人的钱，倒是收了一大堆在身上。 对于这些钱，他也是问心无愧的。 所以，别人不着急，他也就不着急了。 言归正传。 我们再回到酒店的身上。 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难得进这样的酒店，纪少龙还真要多看几眼。 在远京，也进过豪华的酒店，但是眼前的这座酒店，不是豪华，而是有着浓浓的华夏园林的味道，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都做得相当完美，给人一种风景区赏心悦目的感觉。 今天的纪少龙，特意换了一身自己最好的西装，毕竟是老婆的同学会，该撑的面子，还是要撑的。 今天的林芷晴，也是格外漂亮，很少化妆的她，今天化了一个淡妆，看起来更加动人了，身上穿了一件晚礼服，生了孩子，并没有让她的身材，有一丝变形，反倒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的韵味。 “哇，时隔5年，我们的校花再次出现了。”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个男人大喊的声音。 纪少龙循声看过去，只见三个男生，朝着林芷晴这边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本来想张开手拥抱的，被林芷晴一把就推开了，说道：“现在我已经是人妻了啊，所以以前的拥抱，就不能抱了。” 三人似乎很高兴，也没有因为没能抱到而失落。 最前面那个年轻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如果是林芷晴的同学，那么就应该是31岁了，挠了挠头，对着纪少龙伸出了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叫邓宇辰，跟芷晴是闹着玩的，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感情可好了，不过您可别误会，只是同学感情好。” 后面的两个男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初次见面的感觉，就相当好了，而且对方也很有礼貌，纪少龙主动伸出手来，跟着对方握了握手，说道：“没事没事，我叫纪少龙，请多多关照。” 毕竟是林芷晴的同学会，所以寒暄过后，大家就簇拥着林芷晴，走进了宴会厅里面，纪少龙只能跟在后面，有些尴尬地跟了进去。 挺大的一个宴会厅，说不上有多豪华，只是也是古色古香的，布置着一些字画，还有一些梅兰竹菊什么的，挺有味道的。 宴会厅里，大概有个五六桌的样子。 纪少龙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刚刚那个邓宇辰喊道：“同学们，看看谁来了，我们的校花，我们班级的骄傲，林芷晴同学驾到！” 接着，就是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 气氛真的很不错。 等到纪少龙走进大厅的时候，就看到林芷晴被一帮男男女女簇拥着，应该是很多年没见，大家有说不完的话了。 刚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邓宇辰看到站在门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纪少龙，主动走了过来，说道：“纪先生，我们感情都很好，多年未见，说几句，我带你坐下来，一会呢，我们芷晴会坐在你的旁边。” “那感谢了。” “客气什么，你是林芷晴的丈夫，也算是大家的朋友，自己人不用客气。” 说完，带着纪少龙，在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桌子上坐着一些男男女女，都在玩手机，有的在聊天，看来，站在那里热闹的那些人，就是这次同学会的主角。 而坐在餐桌上百无聊赖，不知道干什么好的人，都跟他一样，算是这帮同学会的家属了。 笑了笑，也掏出了手机，打发时间了。 第387章 奚落讽刺 所谓的同学会，吃饭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聊天，眼看着人都快到齐了。 还没有开席。 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样子，好像还有一位重要的人物没有到。 就在这个时候，邓宇辰从门口跑了进来，对着大家喊道：“我们的班长大人驾到！” 接着，又是一阵欢呼的声音，大家都朝着门口挤了过去。 纪少龙刚要抬起头去看，林芷晴就坐在了他的旁边，纪少龙有些好奇，问道：“你们班长来了，你怎么不去接？” 林芷晴刚刚还挺开心的脸上，有些难看，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这么多人去接了，我就不用去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一个个子挺高，看起来也是相当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被大家簇拥着。 男人看起来颜值挺高，在大学，应该是属于那种被很多女生捧着的男人。 但是林芷晴却低着头，翻着手机，完全没有抬起头来看一下。 “来，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校草姚安西。” 同样也是一片炽热的掌声。 可是，纪少龙却能看出来，这个姚安西的目光，在整个宴会厅里面逡巡着，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身边，落在了林芷晴的身上。 房间里面的那些同学，正要簇拥过去的时候，姚安西毫不留情地，将前面的同学拨开，朝着纪少龙的这个方向，就走了过去，大家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姚安西的动作。 果然，就是冲着林芷晴来的。 他直接站在了林芷晴的旁边，此时，林芷晴也没有抬头。 “芷晴，我们算起来，有五年没见了，难道你不打算跟我打个招呼吗？” 在众人的注视中，姚安西直接说道。 这个时候，林芷晴才抬起头，微微一笑，淡淡说道：“班长大人好。” 这话一说，邓宇辰马上就走了过来，拉着姚安西的手臂，说道：“大班长，好久没见了，来，跟我一桌，我们好好聊聊。” 邓宇辰很清楚，这次的聚会，都是带着家人的，而且林芷晴的丈夫，也在旁边，所以这样的尴尬，还是避免最好。 没想到，姚安西根本没领情，直接推开了邓宇辰，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坐在这一桌，而且，我想坐在林芷晴的旁边。” 林芷晴的旁边，一边是坐着纪少龙，还有一边，坐着另外一个女同学，林芷晴一把拉住了旁边女同学的手，说道：“我要跟娜娜坐在一起。” 她的意思，是不会让这个叫娜娜的同学，让位置给姚安西。 姚安西的目光，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他直接对着纪少龙说道：“那请你换个位置，我要坐在这里。” 纪少龙不能不开口了。 他看着姚安西，并没有站起来，说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林芷晴的丈夫，我把跟我妻子坐在一起的机会，让给你，然后我坐旁边去，像话吗？” 本来就不算太好的气氛，从纪少龙的这句话说出口开始，就更加变了味道了。 两人四目相对，纪少龙分明看到，姚安西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林芷晴，说道：“我听同学们说，你找了一个上门女婿，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了吧，我就想不通了，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你不要，非要去找个上门女婿，你是不是傻，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任何男人配得上你。” 这个话，显然就是奚落和讽刺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配不配得上，我们都是合法夫妻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说，是吧，老婆。” 纪少龙把皮球踢到了林芷晴的身上，林芷晴知道，一旦纪少龙愤怒了，这样的场合，也就待不下去了，她马上挽着纪少龙的手臂，对大家说道：“对不住了大家，我不太舒服，我跟我丈夫就先离开了，你们吃好喝好。” 显然，林芷晴是不希望纪少龙受委屈。 纪少龙笑着说道：“五年你才参加一次同学聚会，没关系的，你想留下就留下，我陪你。” 这话一说，林芷晴就安心了。 姚安西看到他们这一对夫妻郎情妾意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愤愤就离开了，最终还是坐到了邓宇辰的旁边，不过，眼睛还是一直往这边瞟。 一场尴尬，就化解了。 接着，宴会厅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好像刚刚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在吃东西的时候，林芷晴压低了声音，告诉纪少龙，这个姚安西，是他们班级的班长，家里很有钱，那个时候在学校，就是有名的浪子，几乎什么美女，都被他泡光了，只有在林芷晴的身上，没有拿到什么好脸色，追求了林芷晴一段时间，以失败告终。 男人嘛，只要吃不到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所以对林芷晴，姚安西始终是有挫败感的，看到纪少龙把林芷晴给降服了，心里肯定是有些不太服气了。 前面的一次同学聚会，在五年前，那个时候林芷晴刚刚跟纪少龙结婚没多久，姚安西也出现了，也是骚扰了林芷晴，那个时候，林芷晴就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如果她知道今天姚安西会来的话，她是肯定不会来的。 林芷晴的话，纪少龙是肯定相信的。 他不会认为，这个姚安西当初跟林芷晴，是有过什么关系的。 既然是这样，也就没有什么纠结的必要了。 纪少龙一边跟林芷晴聊天，一边吃着东西，等着这么一场同学聚会的结束。 因为是同学聚会，喝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林芷晴是曾经的校花，跟同学们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所以，来敬酒的人还真不少，纪少龙作为林芷晴的丈夫，也只能跟着喝了，一来二去，都喝了不少。 尤其是林芷晴，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好，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晕乎了。 就在这个时候，姚安西再次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瓶红酒，然后一个杯子，径直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将酒瓶直接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林芷晴的丈夫，我跟你喝一点。” 第388章 闹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纪少龙也料到了，姚安西应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他觉得，这个姚安西这么不给面子，他也没必要给面子了，淡淡说道：“我跟你也不是同学，我想，我们就没必要喝了吧。” 姚安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着大家说道：“吃醋了，这个男人是吃醋了，我就是要喝杯酒而已，我跟芷晴之间，是同学关系，你有什么好吃醋的，哈哈哈，小男人应该就是这样的。” 这话，又变了味道了。 那些同学们，一下子又不说话了。 此时的林芷晴，也是晕晕乎乎的，旁边的娜娜扶着，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吧，你话都说成这样了，那我不喝也不行了，喝完了这杯，我就带芷晴回去了，毕竟她都喝醉了。” 姚安西说道：“什么一杯，是一瓶，跟我喝酒，你必须我一杯你一瓶，因为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我对等喝酒的。” 看姚安西的那个样子，显然也是有些醉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这位姚安西先生，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物，别人喝一瓶，你只要喝一杯？” 姚安西一副得意的神情。 指着站在不远处的邓宇辰，说道：“宇辰，你告诉他。” 邓宇辰挠了挠头，这个时候，他不想露面的，可是姚安西既然已经点了他的名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先生，姚安西是全国第二的电商好物网的公子。” “好物网？”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 他有想过姚安西会有钱，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 全国最大的两个电商购物网站，排名第一的是爱贝网，市场份额在50%左右，而排名第二的好物网，市场份额，也在35%以上。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所谓的35%，整个好物集团，在今年上半年的市值，已经突破了800亿人民币，其父姚京的身价，已经在国内富豪榜上，排名前五位了，高达500亿。 这不是什么有钱了，是相当有钱了。 而且，姚京还就是宿原市人，一直以来，都被当做是宿原市人的骄傲，在宿原市本地的名望很高，他捐钱，捐学校，还在宿原市开了不少公司，解决当地的就业，虽然没有把总部放在这里，但是宿原市，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好物集团的发源地。 这个姚安西，有骄傲的资本。 “我是真想到，姚先生居然是好物集团的人，失敬失敬。” 纪少龙这么一说，姚安西的脸上，更加得意了。 他指着那瓶酒，一点不客气地说道：“喝了他，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甚至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让你舒舒服服的，对了，我这里有一张没有写数字的支票，你随便填一个数字，把林芷晴让给我，任何你想填的数字，都是可以的。” 说完，掏出了一张支票，扔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你是说，你给我足够的钱，我把我的老婆卖给你，对吗？” 纪少龙看着那张支票，问道。 姚安西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有钱人，你不是上门女婿嘛，上门女婿不就是为了钱嘛，你有了钱，你想娶什么老婆都可以，是不是，这笔交易很合算。” 纪少龙看了看林芷晴，她现在已经在迷离的状态了，喝多了酒，也听不到两个人的谈话了。 他拿起了那张支票，看了看，章也盖好了，名字也签好了。 然后，又看了看姚安西，问道：“什么数字都可以？” 听到纪少龙这么问，姚安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好像纪少龙真的已经同意了一样。 “算了吧，我觉得，我老婆挺不错的，不管多少钱，我也不想卖，再说了，林芷晴什么眼光你们这帮同学是知道的，当年的她看不上你，现在的她，也不会看上你，毕竟，你没那资格。” 说完。 手里的支票，就直接撕掉了。 然后，拿起了那个酒瓶，也是看了看，手上一滑，掉落在了地上，直接碎掉了，红酒洒在了姚安西的裤子上。 连续两个操作。 让姚安西的表情变了。 从一开始的满意，到愣住，一直到看完纪少龙的一连串动作之后，终于是动怒了，想要动手了，邓宇辰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抱住了姚安西，这才阻止了一场打架的发生。 “你特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臭上门女婿而已，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就找人灭了你？” 尽管被邓宇辰给拽住了。 他还是在一直叫嚣。 纪少龙根本就是无视他的，将娜娜身上的林芷晴给扶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对不住了各位，今天芷晴有些喝多了，所以没法跟大家说再见了，我替她跟大家说声再见，以后有机会，去我们家玩。” 其他的同学，也跟着应和了起来。 就这样，纪少龙扶着醉醺醺的林芷晴，朝着大门口慢慢走了过去，在出门之前，纪少龙已经给苏战打过电话了，要苏战来接他，此时，苏战已经等在门口了。 刚刚把林芷晴放在车上。 本来纪少龙也要上车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姚安西，直接从大门口冲了出来，邓宇辰跟在他的后面，好像是在追。 纪少龙可以完全不理他，走进车里的，可是他没有，他站在那里，等着姚安西跑了过来。 因为是跑出来的，所以有些气喘吁吁的，姚安西指着纪少龙问道：“你特么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纪少龙冷冷说道：“纪少龙。” “好，你等着，我一定会找你麻烦的，你死定了……” 话还没说完，邓宇辰就赶到了，拉住了姚安西，说道：“安西，你喝多了，咱别闹了行不行？” 姚安西此时没办法把气撒到纪少龙的身上，突然转身，对着邓宇辰就是一个耳光，把邓宇辰都给打懵逼了。 “邓宇辰，我给你面子，你就接着，我不给你面子，你也别上赶子，你以为你特么是谁啊？” 第389章 邓宇辰 果然没说错。 所谓的同学会，就是一场闹剧。 纪少龙真的是没心思看下去了，直接打开车门上去了，苏战开着车，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里之后，纪少龙把已经睡过去的林芷晴放在床上，看着蜷缩在那里不断呢语的林芷晴，纪少龙也只能苦笑一下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遇到两次了。 上一次，侯青山是拿政治前途来换，这一次，姚安西又拿钱来换，不得不说，这个林芷晴，还是很多人稀罕的，可是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了，变成了纪少龙的女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纪少龙并没有告诉林芷晴，总觉得，还是让她单纯一点好。 可是周一的晚上，纪少龙刚回到家里，就看到林芷晴坐在沙发上，眼泪汪汪的，能看出来，是刚刚哭过的。 “你怎么了？” 纪少龙一边换鞋子，一边问道。 看到纪少龙回来了，林芷晴直接站了起来，扑在了他怀里，本来没哭的，这一下子又哭了出来。 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问道：“难道是暖暖出事了？” 林芷晴摇摇头，用抽泣的声音说道：“不是，暖暖被妈妈带出去玩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哭。” “那到底是怎么了嘛。” 纪少龙问道。 这一问，林芷晴哭得更厉害了，纪少龙也不急着问了，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 拍着她的肩膀，问道：“好了，你先告诉我什么事情吧。” 林芷晴抬起头来，喃喃说道：“两个小时前，我接到娜娜打来的电话，她说……她说……她说邓宇辰死了……” 纪少龙本来以为不会是什么大事。 可是当林芷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愣在当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缓了一下，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邓宇辰死了？” 林芷晴确定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邓宇辰的模样，因为是周六晚上一起吃的饭，现在才只不过是周一，所以，很多事情，依然能够很清晰出现在脑海中。 他真的没想到，仅仅才过去两天，就发生了这么一个事情。 “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纪少龙把林芷晴扶到了沙发边上，坐了下来，林芷晴也是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 首先先说邓宇辰。 周六晚上的同学聚会，主办人，就是邓宇辰。 林芷晴跟邓宇辰的关系不错，大学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了。 毕业之后，邓宇辰回到宿原市，做起了电商生意，主要卖的就是服装，生意还不错，这几年，在几大电商平台上，都有不错的销售，慢慢的，身家也过了百万。 算是他们同学中，比较成功的之一了。 他的死，在同学会结束之后。 那天，邓宇辰是跟姚安西，还有另外一位同学，叫做汪源的一起离开的。 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其实谁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上午，娜娜突然接到了同学们打来的电话，说昨天晚上，邓宇辰死了，而且是被汪源失手打死的。 汪源已经被抓了，并且承认了自己跟邓宇辰因为口角发生打架，玻璃瓶插在了邓宇辰的脖子上，导致邓宇辰的大动脉出血，然后死亡了。 娜娜确定了这件事之后，才给林芷晴打的电话。 所以，林芷晴才哭了起来。 事情很简单。 但是纪少龙坐在那里，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他问道：“这个汪源，是什么人？” 林芷晴说道：“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听说他一直是跟着姚安西混的，具体做什么，我也没了解过……” “跟着姚安西混？” 纪少龙嘟哝了一句。 他缓过神来，安慰了林芷晴两句，人死不能复生，很多事情，哭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在纪少龙的开导下，林芷晴也好了很多，正好沈雪琴带着暖暖也回来了，林芷晴也就不哭了，专心带孩子去了。 吃完晚饭，看了一会电视，纪少龙就让林芷晴带着暖暖先睡了。 自己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给陈煜打了一个电话，让陈煜明天一大早，就去一趟公安局，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 第二天，纪少龙一上班就去开会去了，等开完会，都是上午十点了，一到办公室，就把陈煜叫了进来，想问问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煜也是去公安局，把具体的情况给搞了一点回来。 根据汪源的口供，那天同学会结束之后，三人觉得不太尽兴，就去了市区的一家ktv唱歌，一直唱到了凌晨两点，因为喝酒的问题，汪源跟邓宇辰吵了起来，可能都是因为酒精上头的缘故，两人就打了起来，汪源在匆忙中，抄起了地上的一个碎掉的酒瓶子，一个不小心，就插在了邓宇辰的脖子上，造成了邓宇辰的大动脉出血，然后就死了。 根据现场的勘验。 破瓶子上，的确是留有汪源的指纹，玻璃瓶刺死邓宇辰这一点，跟尸检也是可以完全吻合的，所以说，汪源过失杀人，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而且，对于整个过程，汪源也是供认不讳的，没有任何的抵抗。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案发的时候，姚安西在干嘛？” 陈煜一愣，问道：“姚安西，谁是姚安西？” “就是他们三个人同时去的，姚安西也在案发现场。” “哦，你说的当时的第三人吧，我也看了口供了，汪源和那个人的口供上，都说当时他在ktv包间的厕所里面，他没有目睹当时的情况。” 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还是有很多疑问的。 但是他又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不管怎么说，邓宇辰的死，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因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会这么巧的。 纪少龙只是纪委书记，对这件事，也不会太上心，没过上几天，这件事就彻底被抛诸脑后了。 尽管看到林芷晴，总能想到这件事，但是警方那边，有序进行，纪少龙也不方便给这件事，太多的关注。 第390章 形势分析 这件事没有对纪少龙有太大的影响，相反，另外一件事，却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大概在纪少龙上任两个月之后，宿原市委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免去皮清芳宿原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调任苏省人社厅，担任人社厅厅长，党组书记。 消息出来的当天。 整个宿原市，几乎都惊掉了大牙。 从皮清芳的表现来看，他多半是不可能升职的，至少也要保证平调的，没想到，居然调到省人社厅当厅长，看起来的确是从正厅级到正厅级，也的确是从一把手到一把手，但是你要想想，本来是市委书记，却调到职能部门当一把手，这显然是明升暗降了。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纪少龙也是有些意外的。 皮清芳这个人，没有本质上的大错误，而且溜须拍马，左右逢源，这样的人，没什么能力，但是官场上，是需要这样的人的。 居然临了落了这么一个下场，说起来，还是挺糟心的。 这也让纪少龙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即便你会拍马屁，即便你左右逢源，即便你把再多的心思放在人际交往上，到了一定的位置，你若没有真才实学，想要再上一步，就很难很难了，到了厅级以上的位置，你再说这些人无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浪淘沙之后剩下来的这些人，怎么可能是庸才。 皮清芳被调走之后，市委书记的职务，一直是空着的。 也没个具体的人选确定下来，但是市委里面，关于一些皮清芳的谣言，就甚嚣尘上了。 这或许跟人走茶凉，是一个道理的。 有人说，皮清芳的离开，是因为经济问题，这个理论，是站不住脚的，最让大家信服的，是皮清芳有个人问题，也就是在男女关系上，可能是出了问题。 传说中，市里有几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干部，都是靠着皮清芳提拔起来的，这些女干部跟皮清芳之间，或多或少保持着一定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才让皮清芳最终被调走了。 当然，都只是传言，听听而已，也不能当真。 毕竟，一直是没有这方面的处理文件下来的。 纪少龙总觉得，这里面隐隐是有些问题的，可是具体是什么问题，一直以来，都看不太透。 上任纪委书记两个月了。 对于宿原市的领导层的基本形势，纪少龙基本上已经看清了。 宿原市委中，原本皮清芳跟霍朗是一伙的，也就是说，一二把手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按理说，这样的常委，应该说是比较团结了，事实上，并不是。 除了以皮清芳为首的一系之外，市委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派系，那就是以市委副书记蓝春利为首的另外一个派系。 纪少龙记得，钟老在的时候曾经说过，到了一定阶层之后，下一级一级政府内部的领导，其实就是上一级政府领导意志的体现。 简单来说，就是在宿原市的领导阶层中，他们都有靠山，而相同靠山的人，会并拢成一个派系，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在宿原市，这一点表现得很明显。 市委书记皮清芳和市长霍朗，以及宣传部部长张坤，加上统战部部长安成海，其实都算是安睿的人。 尤其是这个安成海，是刚刚从远京调下来没有多久的，跟安睿虽然是同一个姓氏，在血缘上，不是一家人，在派系上，安成海在远京的时候开始，就是安家的嫡系了。 只不过因为官职太小，算不上重要的嫡系而已。 这也是纪少龙对皮清芳调走感觉到奇怪的一点。 皮清芳算是安睿的人，皮清芳刚刚被调走，安睿就用了力气，将安成海给调了过来，也就说明了一点，安睿对宿原市很重视，要不然的话，不至于从远京调人过来，就地提拔一个，也能成为他的人，但是从这一点看，安睿要的是心腹。 另外一个派系，则是严光明之下的派系了。 这包括了市委副书记蓝春利，常务副市长李泉，组织部部长孟冬妮，以及副市长杨梅，同样也是四票。 所以，一直以来，皮清芳跟蓝春利势成水火，形成了分庭抗礼，说到底，就是因为严光明和安睿之间的斗争。 在其他市是什么样的，纪少龙看不出来，但是在宿原市，这一点相当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另外还有几个人，有的是没有关系的，有的则是分属于省里的其他领导，因为形成不了派系，也是持有各自的意见，所以这就导致了整个宿原市委常委在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相当松散，很难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 就好比皮清芳提出了某个事情，蓝春利这边不同意，然后决定权就在那些松散没有派系的领导手中，同理，蓝春利也是一样的。 纪少龙上任之后，无心拉帮结伙，即便这样，蓝春利还是给了他很多暗示，希望他能进入严光明一系。 严光明当初是参加过纪少龙婚礼的人。 按理说，在两位领导中，纪少龙肯定是选择严光明而不会选择一直压制他的安睿，可是一码归一码，纪少龙不想参与到任何派系中，即便是现在严光明亲自站在他面前，邀请他加入，他依旧会直接拒绝，这是他的原则。 不过说实话，纪少龙上任之后，严光明还真没就这个问题，跟纪少龙谈过话。 因为不管在省里，还是在市里，还有另外一个传言一直存在，那就是严光明也快走了，当然，他不是降职或者平调，他很有可能要成为更高的领导人了。 虽然也没得到任何证实，但是任何谣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所以啊，多少是有些可能性的。 纪委的工作稳步推进，市领导的工作也有条不紊，也没什么大事发生，相对来说，纪少龙在宿原市的工作，还算是稳定的，一段时间以来，也终于有了那种朝九晚五的感觉。 真正打破他平静生活的，是他上任第四个月，发生的一件事。 再一次，把纪少龙卷入了一个漩涡中。 第391章 贪腐案 景洪县县委书记王浩，被举报有重大的违规违纪的问题。 那天早上，纪少龙刚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办公桌上面，放了一个文件袋，是快递邮寄过来的，他就问陈煜，这个袋子是哪来来的，陈煜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快递的收件人是纪少龙，上面的电话，也是纪少龙办公室的电话。 所以，陈煜就以为是纪少龙的快递，就给取了过来。 纪少龙看了一下那个快递，快递是从景洪县发过来的，而且落款，就是景洪县县委。 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文件，马上就拆开了。 快递一拆开，就从里面落出来了几张照片，和一个u盘。 纪少龙拿起那三张照片，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第一张照片上，是王浩坐在ktv的一间包厢里，前面的茶几上，摆了一摞的现金，看起来应该有上百万的样子。 第二张照片，是王浩站在车子前面，车子的后备箱是打开的，里面满满当当，也全部都是现金。 第三张照片，是一个女人，搂着王浩的脖子，应该是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而且是晚上，看不到那个女人的面孔，但是能看出来，应该是一个挺时髦的女人，王浩的表情上，也没有任何抗拒，相反，还很享受的样子。 纪少龙心里一惊。 将照片放在一边，连忙将里面的资料给取了出来。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举报的是王浩在上任县委书记以来，利用手里的职权，疯狂敛财，跟多名女子，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另外，还牵扯到了一个月之前，在景洪县发生的一起刑事案件，王浩利用手里的职权，帮嫌疑人开脱，明明是酒驾导致的车祸，最后只被判了一个交通肇事，这个驾驶员的家人，出了大钱，买通了王浩。 资料看完之后，纪少龙又拿出了u盘。 插在了电脑上。 这里面是一段录音。 一个是王浩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是另外一个人，但是从声音上，纪少龙当然无法分辨是谁。 陌生人：“王书记，这一百万，是第一笔钱，我弟弟酒驾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王浩：“钱我收下了，能不能成事，我不确定，毕竟这不是我主管的事情，但是我可以给你打个招呼。” 陌生人：“好好好，王书记，有您的这句话就行了，等到事成之后，我还有一百万，会放在您的车子后备箱里。” 王浩：“好，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操作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你嘴巴要给我牢靠一点，要是泄露了风声的话，咱两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对话很短，接下来都是一些零零碎碎不关紧要的聊天，纪少龙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照片，举报材料，以及录音，三样东西摆在面前，不管是谁，都应该很清楚，王浩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跟王浩共事过一年多的时间，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太深的感情，交集上面，也只仅限于工作，但是他对王浩这个人，还是信任的。 不管是万书邦抑或是岳定山在的时候，都是一直想拉拢王浩的，可是王浩仅仅是诸事不管，也没有被这两个人腐蚀掉，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那个时间，王浩的确是没什么作为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腐化的官员。 这一点，从纪少龙的感情上来说，他很确定。 正在沉思中，陈煜敲门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霍县长通知所有常委，立刻到常委会开会。” 纪少龙一愣。 这才刚刚九点多，所有人都是刚上班，一般的常委会，都会提前定下来，他记得，下一场常委扩大会议就是在明天，为什么现在突然就要开会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文件，突然觉得，应该是大事不妙了。 果然，当他赶到十二楼的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大家的手里，都有了一份文件还有照片，跟他收到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纪少龙进去之后没多久，其他常委，也陆陆续续到齐了，除了分军区政委高威没来，其他的十一名常委，都已经到齐了。 这次的会议，由市长，市委副书记霍朗主持，他的面色有些严肃，看得出来，不是太高兴。 因为所有人都收到了同样的举报信，所以大家都在私下议论这件事。 霍朗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好意思，今天突然召开会议，我想大家也应该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了，我打听了一下，几乎所有的常委，都收到了这封举报信，另外，市监察局，市检察院反贪局，都收到了这封举报信。” 正当大家要惊讶的时候。 霍朗转身，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周帅，把投影仪要放的东西，放一下。” 他的秘书周帅，打开了投影仪，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一个叫做宿原论坛的网站，点开了其中的一条“火爆”的帖子。 然后周帅说道：“各位领导，同样你们收到的举报信的内容，也上传到了这个网站上，目前点击率，已经突破了80万，在网上的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市委宣传部部长张坤马上掏出了电话。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霍朗看到了，问道：“张部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坤说道：“我现在命令宣传部，让他们把这个帖子撤掉。” “来不及了，你现在撤还有什么用，八十万人看到了，连安省长在我们会议之前，都打电话过来了，昨天晚上你干嘛了，这个帖子发上去的时候，你在干嘛？等事情都收拾不了，再来个马后炮，那不是多余嘛。” 张坤跟霍朗，属于一系的人。 既然这么臭骂，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霍朗真的生气了。 前面就已经说过了，霍朗这个人，其实也没太大的能力，他最擅长的一点就是一旦有了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去承担，所以，在市委，霍朗一直有个外号，叫“霍去病”，意思就是说，只要有事，他的第一点想到的就是“去病”，换言之，就是推卸责任。 张坤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一点，也的确是他理亏，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就算是宣传部，也不可能无时不刻，盯着这些东西。 第392章 刮目相看 霍朗这么一生气，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因为谁都清楚，只要多嘴一句，霍朗下面骂的人，一定就是他了。 “现在新的市委书记还没定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霍朗的责任，这件事，既然引起了省里的重视，我们就要查，纪少龙，你是纪委书记，你先来说说看，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纪少龙很清楚，今天这个会议，他是肯定逃不掉了。 看了看霍朗，说道：“霍市长，我也是刚刚看到的这封举报信，我认为……” 他本来想说一些关于他对王浩的看法的，可是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马上转换了话题，说道：“我们纪委，会马上介入，不管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我们都会先把王浩控制住的。” 这个结果，应该是霍朗满意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建议，我们市领导要有心理准备，纪书记在任景洪县的时候，景洪县的问题，就是一波接着一波，让我们市领导们整天是胆战心惊的，现在纪书记一走，事情又出了，所以，这件事，性质很严重……” 刚要长谈阔论。 一旁的霍朗秘书周帅，突然电话响了。 霍朗皱了皱眉头，意思就是说，怎么这个时候，还把电话开在闹铃上。 周帅似乎很抱歉，走了出去，接电话去了。 这边霍朗还没开始继续往下说，门就被突然撞开了，周帅一脸惊慌，对着大家说道：“各位领导，景洪县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县委书记王浩，在家里上吊自杀了，人已经送到医院，不治身亡了。” 如同当头一棒。 这一棒，挥舞到了每一个领导的头上。 霍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嘴巴张着，愣了一会，靠在了椅子上。 大家议论的声音，慢慢大了起来。 坐在纪少龙身边的是，是政法委书记罗炳照，他凑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算你运气好，王浩自杀了，基本上就不用查了，死无对证，这件事要是扑棱起来，应该小不了。” 纪少龙的心里，同样也都是震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因为他心里认定王浩是无辜的，可是王浩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罗炳照的话，让他很不爽，他不是怕麻烦的人，难道怕麻烦，就要别人死，才是最好的呢？ 当然，他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会议上，跟罗炳照因为这件事呛声。 “霍市长，我觉得是举报信在网络上公开之后，王浩觉得这件事证据确凿，可能逃避不了打击，所以就畏罪自杀了。” 统战部部长，安海成马上说道。 霍朗反应了过来，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件事的善后工作，就由纪委去做吧，记住一个原则，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最好不过了，王浩既然已经死了，也算是给了人民一个交代了，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再闹大，明白了没有？” 这个话，自然是对纪少龙说的。 当时的霍朗，并没有想到，一旦把任何事情，交给纪少龙这个多管闲事的，那事情就肯定小不了了。 纪少龙回到办公室之后，把文件又好好看了一遍，对着陈煜说道：“马上召集开一下会，这件事，我们要讨论一下。” 所谓的开会。 自然是纪委的内部会议了。 纪少龙现在是纪委书记，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处理的。 没一会的时间，纪委的各位副书记，还有各个科室的领导，都已经到齐了。 在会议之前，纪少龙已经让陈煜把这些资料，都复印了一份，下发到了各人的手里，所以，会议一开始，纪少龙并没有说话，而是让这些人，给他们时间，把资料看完。 十分钟之后，大家都抬起头来了。 纪少龙说道：“来，大家畅所欲言，对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纪委常务副书记苗青说道：“纪书记，我看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讨论性，基本上已经证据确凿了，上面关于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纪少龙还没回答。 副书记齐燕，就有些不阴不阳地说道：“上面还能怎么说，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将事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要闹大，然后不了了之是最好的。” 还别说，这还真是霍朗在会议上说的。 纪少龙一下子来了兴趣，看着齐燕，问道：“齐副书记，依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你以前不是第四审查调查室的主任嘛，你的意见，应该是中肯的。” 齐燕也不客气。 说道：“这件事，问题很多，首先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说明，这些钱就是王浩收的，另外，举报信里的东西，是个人的陈述，做了不证据，录音中，也没明确表示，就是针对一个月之前那个酒驾的事情，所以，虽然看起来是证据确凿，却没有一样是法庭会采纳的证据，各位同僚，我说的对吗？” 齐燕说完之后，很多人都开始点头了。 纪少龙对这个齐燕，一下子就刮目相看了。 他拿到这些举报信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也是证据确凿，可是齐燕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所谓的证据确凿的背后，其实根本一条都没有用。 “齐副书记，你继续往下说。” 纪少龙说道。 齐燕接着说道：“首先，我不是说这个王浩没有问题，我是就事论事，我们要搞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举报信，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他寄给了所有的常委，他是怎么拿到所有常委办公室电话号码的，这一点，就说明了他的能力不一般，至少应该是体制内部的人，才有可能。” 同样，这个分析，又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其次，他既然已经举报给了各位领导，又要在网上发出来，很显然，他是想制造相当大的舆论压力下来，让这件事，引起重视，如果单独想要引起重视，网络发布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机，给每一个领导发一个举报信，对吧，看起来，其实是多此一举的。” 第393章 519专案组 话到了这里。 另一位副书记时达源说道：“齐副书记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但是我们还要看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王浩的自杀，如果我们做无罪推论的话，那王浩的自杀，就不存在了，除非王浩的死……” 话到了这里，也就没说下去了。 在场的各位，也都清楚，除非什么一个情况？ 那就是除非王浩是谋杀，否则的话，不可能存在这一类的情况发生的。 这里面是有矛盾的。 这个矛盾说出来之后，连齐燕都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中，现在手上拥有的信息，真的是太少了。 所以，愣了半天之后，纪少龙最终拍了桌子。 “这样，关于王浩的事情，虽然他已经是自杀身亡了，但是这件事，不能就此而止，不管事实什么样的，我们都要寻找一个真相出来，今天是5月19日，那就以这个时间，成立519专案组，我亲自任专案组组长，齐燕同志，任专案组副组长，第四审查调查室，全力配合，就这样！” 说完，纪少龙就收拾好文件。 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还在回想着齐燕刚刚说的话，他又重新看了一遍资料，因为有了齐燕的启发，所以在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多了一个心眼。 眼看着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苗青找上门了。 苗青进来之后，纪少龙邀请他坐下，给他泡了茶，苗青捧着茶杯，也不客套，说道：“纪书记，我这次来，还是想提醒您一些东西，毕竟您是刚刚上任，很多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纪少龙还算是谦卑的，说道：“苗副书记，有什么事情，您说。” 苗青咳嗽了两下，说道：“纪书记，您想破案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首先，现在纪委的人手不足，虽然岳定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纪委还有很多人，在做相关的工作，另外，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要忙，如果现在抽调第四审查检查室的人全力攻破519案，有些捉襟见肘，我的意见，是让市监察局主管这件事，我们不要参与。” 能看出来，苗青是话里有话的，并没有说出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苗副书记，我想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希望你直说，这样，我更好理解一些。” 苗青犹豫了一下。 看来，他的确是藏着掖着一些东西的。 想了很久，还是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就直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宿原市，尤其是景洪县，出了不少事情，这些事情，应该算是纪委的战绩，或者说，也应该算是曾经作为景洪县县委书记的您的战绩，但是，对我们来说是成绩，对于很多市领导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比如皮清芳书记的离开，或多或少，跟景洪县连续发生的事情，还是有关系的。” 苗青的话，纪少龙终于是听懂了。 这也反应出了一个现实情况，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就是对领导来说，他一方面是希望你做出成绩来的，另外一方面，却又不希望你有太大的成绩，这一点，在纪委有着最佳的体现。 纪委的成绩，实际上是对领导最大的打脸，尤其是对于一把手来说。 这也从侧面说明，领导的工作不到位，才让下面有了这么大的贪腐案的发生，一定程度上，如果上级不想让你有所进步的话，这些事情，是可以拿来说事的。 苗青的意思就是说，既然上级领导不希望在这件事上搞出什么文章来，那最好就消停一点，不要让上级领导，对纪委有什么不满。 现在市里是没有一把手的，出了任何事情，承担责任的人，肯定是霍朗了。 霍朗有这样的要求，也就不足为奇了。 苗青这次过来，的确是给纪少龙一个提醒，一旦纪少龙在519案上有失控，那么一定会引起霍朗的罅隙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突然问道：“苗副书记，你会来跟我说这些，也就是说，在你心里认定了这件事，并不会太简单的，所以你才会好意来说这些的对吗？” 苗青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看问题的角度，会如此刁钻。 一下子就看破了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了。 “纪书记，我也不瞒你，我跟王浩还是有些私交的，我个人认为，王浩的死，不会那么简单，我也认为，王浩并不是一个会贪钱的人，因为他如果贪钱的话，不管是万书邦还是岳定山，都会给他大把的钱，可是这两件事的背后，都没有王浩的身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苗青想的，也正好就是纪少龙想的。 但是，他不能这么说。 换了一个角度，问道：“也许王浩本来不缺钱，最近因为一些事情，需要钱，所以才会这样呢？” 苗青摇摇头，一脸严肃说道：“不会的，他是有党性的，这一点，我以我个人的名义保证，但是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不敢说，毕竟现在还没有真相出来。” 这些话，让纪少龙对苗青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行，有你的这句话就够了，我纪少龙是纪委书记，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干这个事情，如果仅仅是因为怕得罪领导，我也就不成立什么专案组了，这个情况，我也考虑到了，这不是你们要担心的问题，这是我一把手要担心的问题，你们要做的，就是配合专案组，把真相找出来，明白吗？” 分明看到。 苗青的嘴角，有些颤抖了。 或许是因为激动的。 他一把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书记，我其实最怕的就是你今天听了我的话，真的不在这件事上有所作为，今天有了你的这个答复，我放心了，我真的放心了，我替王浩，谢谢你……” 看来，这个苗青跟王浩之间，应该不是简单的有些私交那么简单了。 两个人的关系那是相当好。 也是后来，纪少龙慢慢知道了王浩跟苗青之间的关系。 第394章 驴唇不对马嘴 王浩跟苗青之间的关系，有点类似于纪少龙跟丁世海之间的关系。 很早之前，王浩就是另外一个县的副县长，那个时候的苗青在县纪委任职，但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同样，也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很多事情缠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一个契机，王浩跟苗青认识了。 两人认识之后，对双方都是相当认可，王浩在关键的时候，给了苗青帮助，也正是因为这个帮助，帮苗青脱离了困境。 也正是因为脱离了困境。 苗青后来在仕途上，才有了起来的机会。 王浩后来调任景洪县，担任了很长时间的县长，而苗青也渐渐有了爬上去的机会，一直做到了今天市纪委常务副书记的职务。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如果没有王浩，也就没有他苗青的今天。 由此可见，这个苗青，也的确是一个感恩的人。 在王浩的事情上，他需要回避，虽然在纪少龙看来，他也没什么回避的必要，但是苗青说了，干纪委工作的，需要心无旁骛，毕竟他跟王浩的关系，很容易影响他对真相的辨别，还是有道理的。 专案组成立之后三天。 已经小有进展，当齐燕来到纪少龙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纪少龙听到的事情，再一次让他感觉，这次的事情，真的不简单了。 因为这件事里，还有一个当事人，那就是林芷晴的那个同学，姚安西。 那个在街头酒驾撞死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安西。 那一场车祸，发生在一个月前的午夜。 刚刚下班的受害人在路口等红灯，姚安西开着车，从后方狂飙过来，撞在了前车上面，因为前车的驾驶员，也就是受害人并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在这猛烈的撞击之下，受害人当场死亡。 姚安西也受了伤，当时就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救治。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场车祸发生之后，姚安西在医院就被控制住了，后来，根据交警给出来的结论，以及姚安西自己的供述，是因为自己的车子定速巡航出现了问题，不管怎么样都关不掉，才没有办法及时刹车，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肇事车辆送到了专业的鉴定机构去检测过了，案发时，那辆跑车的定速巡航的确有问题，所以这件事，也就有了定论。 姚安西交通肇事，是没有主观故意的，并不能认定为危险驾驶罪，在姚安西的家人，对受害者进行了巨额补偿之后，其家人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继续追究，于是，这个案子也就尘埃落定了，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纪少龙也就这件事，打电话给了景洪县的政法委书记洪森，洪森也告诉纪少龙，这件事当时公安局也很重视，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验，甚至还要求市局技术中心的人前往现场鉴定，最后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对于姚安西的认定，是在仔细权衡之后的结果。 对于洪森，纪少龙还是信任的。 那么既然这个结果没问题，为什么后来又曝光出来，说王浩是收了钱，才改变了交通肇事的结果的呢？ 这一点，齐燕也觉得很奇怪。 因为在他们的调查过程中发现，王浩在这件事上，应该是没什么关联的，因为他是县委书记，不可能对于一起交通案件过于上心，而且洪森也说了，当时案子发生的时候，王浩也亲自前往了公安局，要求公安局限期查清楚这件事，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后续当案子的具体结论出来之后，洪森也给王浩做了汇报，对于这个结果，王浩也没表示质疑，也同样没要求要偏袒任何人。 所以，说王浩干预了这个案子，洪森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件事，似乎有一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纪少龙考虑一下，问道：“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齐燕说道：“我们专案组的人分析过了，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我们先捋清楚一点，那就是姚安西的身份不一般，如果因为姚安西的身份，或者是王浩收受了贿赂将这件原本是危险驾驶的罪名给搞没了，那举报他的人，又是谁呢？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举报的人，不光是针对王浩的，也是针对姚安西的对吗？” 如果仅仅是因为姚安西的原因，还说得过去，可是针对姚安西，这让整个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了。 他站了起来，说道：“这样，我去换件衣服，齐燕，你跟我去一趟景洪县。” 齐燕一愣，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怎么了？你还怕我吃了你啊……” 玩笑归玩笑，领导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五分钟之后，纪少龙下楼，齐燕已经在车里了，说是两个，其实也不是，至少司机苏战是跟着去的。 此时正好的午饭的时间。 两人到达景洪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多了。 刚刚从高速下来，纪少龙就对着苏战说道：“找个地方，我们先吃饭。” 齐燕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又要饿肚子了呢，还算通情达理。” 纪少龙哈哈一笑，也没说什么。 其实路边有很多吃饭的地方，但是苏战绕了很大的一圈，又开到了距离景洪县县委不是太远的一条路上，停了下来。 停好了车，纪少龙直接进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个菜，等菜上好之后，准备要开始吃饭了，纪少龙却把包厢的门缝，拉开了一点。 “纪书记，咱这是吃饭，还是工作啊？” 齐燕似乎也看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了。 “一边吃饭一边工作。”纪少龙说道。 齐燕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都已经一点半了，该吃过饭的人，都吃过饭了，你还认为，在这样的小饭馆里，我们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显然，齐燕对纪少龙的这个神神叨叨的行为，很不屑，给人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第395章 小道消息 纪少龙一边往嘴巴里夹菜，一边问道：“你查过王浩的账户了吗？所谓的一百万受贿款，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个问题，今天还没汇报。 齐燕说道：“我们查过了他的账户，已经对他的家里进行了依法搜查，这一百万，下落不明，但是王浩的名下，是有一辆车的，这辆车从王浩死了之后，就下落不明，我们也去车管所查过了，那辆车，就是举报的照片上的那辆本田车。” 纪少龙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快吃饭，菜都凉了，一会就不好吃了。” 齐燕朝着门缝看了一眼，看到整个大厅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纪少龙是搞什么鬼。 三人吃完，已经是两点钟了。 纪少龙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看着还在扒拉饭菜的齐燕，说道：“快吃，一会你要听别人聊天，就没空吃东西了。” “听别人聊天？听谁的？这个饭馆里面，除了咱们三个，还有别人吗？我看老板都要……” 她其实是想说关门两个字的。 话还没说完，小饭馆的门打开了，一下子进来了四五个人，这些人的装束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属于保洁之类的工作人员。 他们一进来，老板就开始招呼了，好像不用点菜一样，他们几个，在距离纪少龙他们这个小包厢不太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些是什么人，我们就是要听他们聊天吗？” 齐燕压低了声音说道。 纪少龙也跟着神神秘秘一样，低声说道：“这些是县委的保洁，一旦县委有会议的话，他们就捞不到食堂吃饭了，要等到会议开完，收拾完了，才能吃饭，所以，一般都是来这里。”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要开会？是谁告诉你的吗？” 齐燕又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你今天上午来了这里，查519案，这就说明，这个案子已经引起市纪委的重视了，那么下面就肯定要紧张了，临时一定是要开会的，你可能没在下面待过，只要上面一有风吹草动，下面就开始着急，这是避免不了的。” 纪少龙还是有经验了。 不用问都知道下面会有什么反应。 本来齐燕还想问听这些保洁聊天，能有什么用的时候，这些保洁们的聊天，已经开始了。 一个年纪在五十多的大妈把脑袋凑到中间，轻声说道：“听说了吗？上面开始重视王书记自杀的事情了，接下来，咱又要有的忙了。” 另外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大妈没好气地说道：“可不是嘛，我跟你们说，这个事情一出，我就知道我们要完蛋了，这连续的会议，我们又要连轴转了。” 刚刚那个第一个开腔的大妈接着说道：“我在县委工作了八年了，我跟王书记认识都比你们要早，我认为啊，王书记不是这样的人，不光是我这么认为的，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另外一个男的说道：“所以啊，王书记的死，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以我看，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件事肯定是上面的人干的，有人要保住姚安西那个少爷，王书记就只能死了。” 这话一说，刚刚说话的那个大妈说道：“可不是嘛，王书记一直觉得案子有问题，车祸的案子结束之后，找了政法委的同志谈了几次话，说这个案子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公安那边继续查，不要那么快下结论，他死盯着姚安西，他们家有钱有势，肯定是容不下王书记了。” 几个人都表示同意，纷纷点头。 刚刚说话的那个男的说道：“我听说啊，这个姚京啊，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起来是造福百姓，其实坏得很，你们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一起案子吗？在流光县，当时的流光县县长不也是上吊自杀的嘛，有什么结果了，查到最后，不也是没结果吗？” 几个人的声音，一字不漏地通过安静的房间，传到了包厢里面，齐燕听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小饭馆开始上菜了，几个人便开始吃饭了。 纪少龙觉得，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可以听了，用手遮住了脸，从包厢里面，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齐燕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纪书记，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就会讨论这个东西？” 纪少龙让苏战开车，不慌不忙说道：“每一个地方，都有谣言，在县委里面，谣言的转播者，往往是一些不太受人待见的人，就好比这些清洁工们，他们平时看到领导唯唯诺诺的，但是私下里，他们会让这些谣言都传播出去，这里面有小道消息，有诋毁，有讽刺，真真假假，就要靠你去分辨了。” 齐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这个，你跟我说一下，几年前的流光县县长自杀的案子。” 纪少龙说道。 流光县，同样宿原市下辖的县之一，距离景洪县，大概有个七八十公里的样子。 相对于景洪县，流光县的经济状况，就相对好一些了。 也算是宿原市下辖的几个县中，经济最好的一个县。 这个案子，大概发生在三年前。 齐燕说，当时她还是第四审查调查室的主任，当时，也是专案组的成员。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案子，跟王浩的案子之间，还是有一些共性的。 当时流光县的县长，叫景超，跟王浩一样，口碑都还不错，算是一个好县长，在老百姓的口中，景超也算是一个靠谱的县长。 事情的发生，是当时发生在流光县的一个拆迁案，一家房地产公司，在拆迁的过程中，暴力拆迁，让一个老人在老房子里没有出来，最终导致了这个老人被活活埋在了废墟中。 当时负责拆迁的工程队队长，就被抓了。 抓了之后，经过警方的调查，这个拆迁队在施工过程中，的确是存在了暴力拆迁的问题，但是跟老人的死之间，是没有直接联系的，所以，这个拆迁施工队的队长，就被定了过失致人死亡，判了6年。 第396章 围堵 当时的这个案子，也是没有什么疑问的。 因为当时暴力拆迁的时候，只是把房间里面的人强行赶了出去，施工队的人并不清楚，在最里面的一间卧室里，还有一个老人。 于是，施工队强行施工，老人最终没能出来。 公安局也是经过了严密的审查，确定了这么一个结果，在公诉的阶段，检察院也是同意的，法院在罪名上，也没有任何异议。 可是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景超的尸体就被发现了，他是跳河自杀的，根据监控，他是自己开车到了一座桥上，然后纵身跳了下去，当时的晚上，视频虽然不清楚，但是依然能够看到他停车，跳河，一气呵成，第二天，他的尸体在河面被发现，也的确是溺水而亡。 景超跳河的前一天，市里也是受到了他的举报材料，说他在暴力拆迁的问题上，收了钱，才让这个案子，变成了冤案。 可能也是因为听到了被调查的风声，所以自杀的。 当时纪委，市监察局，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干预，在景超的汽车后备箱里，也的确找到了当时举报材料中的五十万赃款，最后，这件事以景超畏罪自杀而告终。 听完了齐燕的叙述。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这一趟，不虚此行，不管在王浩的家里能得到什么情报，但是我们好像离真相，近了那么一点点了。” “真相？这两个案子虽然有些类似，但是一点关联都没有啊，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认为两个案子是串联的吧？” 齐燕又开始质疑了。 显然，她对纪少龙的能力，还是有些不太信任的。 关于这一点，纪少龙也没解释。 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今天吃饭，我们听到的小道消息，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齐燕想了想，说道：“第一，跟政法委书记洪森讲的不一样，王浩书记对于那个车祸案，还是相当上心的，也曾经质疑过案子的结果。第二，没有任何人相信，王浩书记有贪污受贿的嫌疑。”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对，就是这两点，但是小道消息，不一定是真的，最后的结果，还是要以我们的调查为主，但是他多少是可以给你一点方向的。” 齐燕还要问什么方向，这个时候，苏战将车慢慢停了下来，看来，是到地方了。 今天他们来，听小道消息只是顺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王浩的家里。 在景洪县工作的时候，纪少龙对王浩的家庭情况，就已经有些了解了。 王浩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这个年龄，本来应该是初中毕业，快上高中了，可是王浩的儿子并没有，因为他是天生脑瘫。 也就是说，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是个傻子。 王浩的妻子胡丽娟只能每天在家里伺候儿子，不能工作，于是，家庭的重担，便都落在了王浩的身上。 按理说，王浩应该是很缺钱的，可是在万书邦和岳定山时期，他们大肆贿赂县委县政府官员的时候，王浩却没有腐化，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就这样，还把家给撑了下来，当时纪少龙其实是对王浩相当佩服的。 这是一个老小区。 已经是很旧的小区了。 绿化什么的，都不存在了，而且因为老小区的缘故，很多配套设施是不到位的，所以一进小区，就能看到很多电线撕拉乱接的情况，连小区楼下的一些铁门，有的都锈蚀得不成样子了。 两人刚要上楼梯，正好楼梯口出来了一个老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应该是要去扔垃圾。 老人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看到两个陌生人，一边走，一边扫视着他们，看到纪少龙两个要上楼梯，马上喊道：“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搞得纪少龙两个人，好像是贼一样。 齐燕说道：“大妈，我们上去找人。” “找谁？” 大妈跟个审问犯人一样。 齐燕又说道：“我们找胡丽娟，也就是王浩书记的妻子和他的孩子。” 本来以为大妈一听这个话，就不会多管闲事了，没想到，一听到是找胡丽娟，大妈也不扔垃圾了，直接跑了过来，拦在两个人的面前，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哨子，突然吹了起来。 这哨子尖锐的声音一出来，刺破了安静的中午。 哐当哐当，不管是这个楼道的，还是另外的楼道的，很多门就打开了，不少老人，手里拿着扫把什么的，冲出来了。 一瞬间，就把纪少龙和齐燕给包围了。 远在路口车里的苏战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跑了出来，拦在纪少龙的面前，形成了对峙的场面。 纪少龙把拦在面前的苏战给拨开，对着吹哨子的那个大妈说道：“大妈，我们刚刚说了，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是来看望胡丽娟女士的。” 另外一个大妈马上喊道：“就是因为你们找胡丽娟，才不让你们去的，你们比小偷更可恶，这个家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吗？上午来一趟，下午又来，你们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大妈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纪少龙看了看齐燕，又看着大妈，问道：“大妈，你们说上午有人来了，是谁啊？他们是什么人？” “跟你们一样，看着西装革履跟个人一样，实际上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大妈开始飚脏话了。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在几位大妈的面前亮了一下，说道：“各位街坊，我是纪少龙，是宿原市纪委书记，我想，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的，几个月之前，我是景洪县县委书记。” “纪书记，好像真是纪书记，我在电视上看过。”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另外有人问：“哪个纪书记啊？” 又有人解释：“就是办了万书邦，岳定山的那个纪书记啊……” “真是纪书记……” “纪书记来了……” 本来以为亮明了身份大家都要往后退的，没想到，反倒靠的更近了，不过，手里的家伙事，可都放到身后去了。 第397章 某种联系 最开始吹哨子的那个大妈，一把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书记，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王书记一家，都是好人啊，他们家已经够惨了，你们还要这样干什么？难道真不给人活路了吗？” 纪少龙有些听不懂他们的意思，大家的情绪也比较激动。 他跟齐燕对视了一眼，在大妈的手上拍了拍，说道：“大妈，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王书记的事情，现在由我来处理，之前还有谁来过吗？” 旁边一个大妈说道：“上午来了不少政府的人啊，在他们家搜了又搜，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房间那个乱啊，哎，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带纪书记上去看看吧……” “好……” “好好，我们带纪书记去看看……” 三言两语，大家取得了共鸣。 在刚刚那个大妈的带领下，她敲开了王浩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憔悴的女人，面容很苍白，脸上有未擦干的泪痕，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哭过。 跟王浩工作一年多，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跟王浩的妻子，胡丽娟见面。 “小娟啊，这位是纪书记，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他说找你有点事，我们就带他过来了。” 那个吹哨子的大妈现在很热心，跟胡丽娟主动介绍起了纪少龙。 纪少龙看着胡丽娟，说道：“胡丽娟女士，我是纪少龙，跟王浩一起工作了一年多，我想你应该是听说过我的，我现在是宿原市纪委书记，市纪委现在正在查王浩的事情，所以……”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 没想到，胡丽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把门给推开了，对着纪少龙说道：“进来吧。” 纪少龙一愣，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胡丽娟没有一点抵触。 房间里，一片凌乱，无论是什么抽屉，都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被翻了出来，散乱在一地，就连餐桌，沙发，都歪七扭八的，显然是被人动过。 一共有两个卧室。 门都开着，能看出来，两个卧室也都被彻底捣鼓过，连床上的被子，衣服，也都被扔到了地上，旁边的一间小卧室里，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王浩的脑瘫儿子，正眨巴的眼睛，看着外面，似乎是很好奇的模样。 门关上了。 外面的人也都散了。 胡丽娟进了厨房，给纪少龙倒了一杯水，纪少龙跟齐燕，也在凌乱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四处打量着。 “监察局的人，上午过来了，说是要找王浩犯罪的证据，就把房间翻成了这样。” 胡丽娟的声音，有些冷。 “监察局？市监察局也干预这件事了吗？” 纪少龙看着齐燕问道。 齐燕也是摊摊手，表示不知道。 市长霍朗说过，这件事交给纪少龙办，而且不要把事情闹大，可是他为什么又让市监察局过来？ 而且市监察局办案，也不可能这样没有章法，把人的家搞成这个样子。 “胡女士，是不是监察局的人来过，我回去核实一下，我这次来呢，主要是看看你们母子的情况。” 纪少龙说完，从苏战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包，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五万元的现金，放在了歪着的茶几上，说道：“嫂子，我跟王浩同事一场，虽然私交一般，但是对王浩同志的人品，我是认可的，我不认为，王浩同志会有贪污受贿的情况，所以，我作为纪委书记，一定会还王浩同志一个清白的。” 看着这一摞钱，胡丽娟的嘴唇，突然颤抖了起来。 “纪书记，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政府里面的人，您是第一个说他是清白的，我们家王浩，这个县长当了七八年，除了工资，从来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也可能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官的，但是他一定是一个好人，一定是的……” 胡丽娟有些激动。 或者说，有些感动。 她要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纪少龙是纪委书记，在所有的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这样的话，是不应该说出口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所以，在两人离开胡丽娟家的时候，齐燕对纪少龙的表态，表示了质疑，她认为他太过于情绪化了，所有的结论，都要以事实为依据，并不是纪少龙这样的凭空想象。 聒噪了一路。 纪少龙突然问道：“齐燕，我想问你，你办过流光县县长景超的案子，你认为这个案子，是天衣无缝的吗？” 一句话，让一直在说话的齐燕，突然就闭嘴了。 她想了想，问道：“什么意思？” 纪少龙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景超的案子，跟姚京，姚安西，或者有物集团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齐燕想了一下。 恍然大悟一般，拍了大腿，说道：“对，的确是有联系的，当初那家房地产公司拆迁之后，盖出来的楼，后来被有物集团买走了，作为福利房，分给有物集团在流光线的员工使用。” 纪少龙点了点头。 陷入了沉思中。 “可是，这并不能说明问题啊，王浩的死，是因为姚安西的车祸，而景超的死，是因为拆迁，即便那个房子，最后成了有物集团的，也并不能说明，跟有物集团就能扯上任何犯罪的联系，这在逻辑上是不通顺的，就算是有关系，也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想要整有物集团。” 这也是目前为止，纪少龙最想不通的地方。 从现在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报复，一场针对有物集团的报复。 “走，我们去市监察局。” 纪少龙命令道。 苏战开着车，上了高速，离开了景洪县，往宿原市监察局的方向，开了过去。 在大部分的城市中，纪委和监察局都是合署办公的，叫做纪委监察局。 简单来说，就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 但是在宿原市，并不是这样，不但是两块牌子，连班子都是两套，宿原市监察局还有独立的办公楼，距离市委市政府的“双子大厦”并不是太远。 纪少龙的车在监察局的院子门口，被拦了下来，出示了通行证之后，车子进入了院子，停了下来。 两人刚刚从车上下来，市监察局局长管丰明就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第398章 蓬荜生辉 “纪书记，这好像还是您上任第一次来监察局视察工作。” 管丰明很热情地走了上来。 纪少龙跟他握了握手，说道：“走，我们进去谈……” 几个人一起，走进了管丰明的办公室，秘书在倒了水之后，纪少龙也不客套，直接问道：“管局长，我这次来，不是视察工作的，我是来想问一下，监察局是不是也介入了景洪县县委书记王浩的案子里面了？” 管丰明将一杯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就是你不找我，我也准备跟您汇报这件事的，常务副市长李泉同志亲自来监察局，给我们下的命令，要求我们介入王浩的自杀案，所以上午的时候，监察局的同志去了一趟王浩家里，进行了例行检查，这件事，是符合程序的。” 纪少龙看着管丰明的眼睛，能看出来，他的眼睛是有闪烁的。 别的不说，管丰明至少是多多少少，隐瞒了一些东西的。 纪少龙没有详细去问，他很清楚，就算是问，管丰明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想了想，说道：“管局长，王浩同志，生前是县委书记，理论上说，你们监察局介入调查，就是不符合程序的，这件事，就是纪委负责的，另外，我也刚从王浩同志家回来，他们家被翻得乱七八糟，难道这就是你们监察局工作的方法？” 用的是很严厉的措辞。 管丰明一听，脸上仅有的镇定，便消失了。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纪少龙了。 也是顿了顿之后，说道：“纪书记，命令是李泉副市长下的，我们监察局只是执行，工作方法上面，的确是存在问题，我们以后一定会改进。” 在这个话题上，纪少龙没有进行纠结。 谈了几句话，坐了也仅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纪少龙就站了起来，对着管丰明说道：“我来，是重申一下程序的问题，这件事，监察局没有理由插手，同样的话，我会去转告李泉副市长的，就这样吧……” 说完，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口直接就走了出去。 连送都被让管丰明送。 这边纪少龙一走。 管丰明马上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对着电话说道：“纪少龙刚刚来过了，他要求监察局不要介入这件事，下一步，我这边该怎么办？好的……好……好的……” 谁也不知道他打给谁的。 也并不知道，这个电话的那一头，到底是谁。 在回纪委的路上，纪少龙没有说话。 齐燕想着镜头跟纪少龙跑了好几个小时，纪少龙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没头没尾的，出发之前，说是去找胡丽娟，却去小饭馆听保洁员们聊天，去了胡丽娟家里，却又只是给了五万块钱，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监察局，本来以为是去了解情况的，没想到，只是对他们程序提出了质疑。 这好像什么都干了，却又什么都没干。 “齐燕，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行为很怪异？” 纪少龙根本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抱着手臂，躺在汽车后座上，似乎在冥想，也似乎在打盹。 “我的确是不明白，你带我来，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其实都已经告诉你了，剩下来的，就要靠你去查了，今天我们得到的信息有很多很多，你回去好好想想，汇总一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的……” 回到办公室的齐燕，找了一张白纸，把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一点点写了下来。 可是这些信息很杂，想要真的理出头绪来，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同样，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让陈煜调出了当年景超案的全部档案，重新又看了一遍，的确，当年的这个案子，办得也是滴水不漏，至少从档案资料上，不能看到任何破绽出来。 眼看着下班的时间快到了。 陈煜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李泉副市长的会开完了，他要您过去。”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就约了李泉，只是当时李泉在开会，也就没见上。 纪少龙稍微收拾了一下。 穿过了双子座大厦中间的那条走廊，来到了李泉的办公室。 李泉这个人，年纪也不是太大，四十多岁，长相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不管谁跟他初次见面，都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因为他本来也是一个相当儒雅的人。 纪少龙一进去，李泉就主动站了起来。 “纪书记一来，我这个办公室，算是蓬荜生辉了。” 不管是谁，听了这句话，是不是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了？ 这样的话，李泉不是第一次说，当然也不会是第一个，而且他还很热情地将纪少龙拉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亲自张罗秘书泡茶，就是给人一种感觉，他对你很客气，换言之，不管是谁，受到这样的待遇，都会相当开心。 “纪书记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泉主动问道。 纪少龙来，也不是来客套的，直接说道：“我今天去了市监察局，管丰明局长告诉我，是你要求监察局干预王浩的案子的，我有些不太明白，所以过来问一下。” “纪书记是有哪里不太明白？” 李泉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霍市长在会议上说过，这件事，由纪委牵头调查，王浩也是县委书记，理论上来说，纪委是工作主体，监察委调查，名不正言不顺，我觉得有些疑惑，所以过来问一下。” 李泉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将手里的茶壶放了下来，说道：“纪书记，我之所以让监察局介入，完全是为您考虑的。” “为我考虑，什么意思？” 纪少龙一下子有些不太明白了。 李泉回到了办公桌的旁边，拿起了一个信封，说道：“这封信，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在市长信箱发现的，霍市长转交给了我，你看一下里面的内容再说。” 纪少龙将信封接了过来，打开之后，只是读了几行，就愣住了。 第399章 三件蹊跷事 这同样也是一封举报信。 举报的内容，便是纪少龙跟王浩在景洪县任职期间，利用手里的职权，贪污受贿。 信中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也没有说在那件事情上，两个人贪污受贿，但是，在信的最后一句，便是要求市长霍朗，检查纪少龙的账户，信上措辞严厉地声明，纪少龙的账户上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纪书记，你应该很清楚，市长信箱里面收到的信，即便是什么真凭实据都没有，我们都要查的，这是对老百姓的交代，收到举报信之后，霍朗市长便要求监察局对您的账户进行了调查，我们发现，您有两张卡，一张卡上，有四十多万的钱，还有一张卡上，有两百多万，四十多万是您向组织申报过的，是您的朋友借给您的，这我们不管，但是这两百多万，您并没有报备，不是吗？” 李泉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纪少龙的一张卡上，的确有两百多万。 这两百多万，也的确是纪少龙的“受贿”款。 因为是当年万书邦跟他在地下车库见面的时候，放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给他的，当时他们要刺杀纪少龙，被白狐给破坏掉了，这钱就留了下来，纪少龙也一直没有上报这笔钱。 他不上报这笔钱的原因，就是因为白狐。 万书邦在审讯的时候，没有提到这笔钱，纪少龙也就没说了。 因为他一旦上报了，侦查机关，就必定会询问那天晚上发生的具体情况，这样，就绕不开一个人了，那就是白狐，纪少龙不想白狐曝光在别人的面前，这是他的秘密，对他来说，很重要。 白狐知道太多的东西了。 建安会，也的确太强大了。 如果白狐曝光在视野中，那么建安会的人，一定会来找白狐的麻烦的，到那个时候，白狐有可能就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 看着纪少龙在沉思。 李泉笑了笑，说道：“纪书记，对于您账户上的两百多万，霍朗市长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对您怎么追究，我们都认为，您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钱，我才让监察局介入的，因为您需要避嫌了，不是吗？” 他看着纪少龙，等着纪少龙的反应。 此时的纪少龙，心念急转。 从派系上来看，霍朗属于安睿的人，而李泉是属于严光明的人，两位领导不合，在省委是出了名的，但是在这件事上，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这难道仅仅是因为巧合？ 这里面有问题的，尤其是霍朗。 霍朗是安睿的人，安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护他的，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霍朗会在第一时间汇报安睿，安睿也一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怎么可能现在轻描淡写一般？ “霍市长的意思就是说，对于这件事，我不要干预，还是整个纪委不要干预？” 纪少龙问道。 李泉笑了笑，说道：“您是纪委书记，我还是希望，整个纪委不要干预了，交给监察局是一样的，现在我们宿原市的情况比较复杂，市委书记还没到任，能不出事，尽量不要出事吧。” 果然，跟苗青推测的一样。 市里面是不希望纪委干预这件事的，尽管那个时候，霍朗说过让纪委牵头，调查一下这件事，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霍朗改变了想法，但是他很清楚，让霍朗改变这个想法的，绝对不是这封举报信，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跟李泉谈完话，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回到办公室，只有陈煜还在等他。 也没什么大事情了，就吩咐陈煜早点下班。 他什么东西也没带，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市委大楼的门。 本来苏战每天晚上，都会护送他下班的，但是今天纪少龙提前给苏战打了电话，让他不用跟着，他想走回去，把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好好理一遍。 大多数人，都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中思考，纪少龙并不是这样的。 他喜欢在纷乱嘈杂的环境中思考，因为突然发生的一些很小的事情，都会突然给他灵感，而这些灵感，有可能就是让他想通某一件事最主要的节点。 宿原市的夜，已经来了。 大街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了。 市委到纪少龙家所在的小区，走路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样子，纪少龙走得并不是很快，因为他要慢慢想清楚眼前的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林芷晴的同学，邓宇辰的被杀案。 他可以肯定，但是邓宇辰和汪源还有姚安西离开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二件事，是王浩的被杀案。 这件事目前已经有些清晰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有人在报复姚安西，从而导致了王浩的自杀。 事情发生后，网络上一边倒地相信这件事就如同举报的一样，姚安西是有物集团的公子，那么他开车撞死人的事情，极有可能是酒驾的，毕竟对吃瓜群众来说，贵族公子哥开着跑车酒驾引发交通事故的新闻，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那么，有理由报复姚安西的人，只有车祸受害者的家属了。 齐燕走访了车祸被害者的家属，他们对于这场车祸，是没有异议的，毕竟有物集团赔了不少钱，这些钱比一般的赔付，不知道高了多少，他们拿了钱，人死又不能复生，是没理由去揭发这件事的。 最后一件事，便是三年前流光县县长景超的自杀案了。 这个案子当年也是纪委，监察局，检察院，公安局联合办案的，卷宗上也没有任何问题，受贿的赃款，最后也找到了，可是，景超的案子，为什么会跟王浩的案子如此相似呢，难道仅仅是巧合？ 这一点上，纪少龙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三件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三件隐隐之中，又好像存在着联系的事情，他们中没有被发现的点？ 到底在哪里呢？ 纪少龙觉得脑袋有些发胀了。 三个案子不清楚，可以去把他查清楚，可是现在市里已经明确表态了，纪委是不能参与了，如果要参与，纪少龙那两百万的存款，也许就要暴雷了。 这相当于某种利益交换，或者说，是某种威胁。 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在市委的高层中，或许有人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内情的，不敢让他继续查下去了。 第400章 远去的背影 从霍朗的反常中，是最能看出来的。 在事情发生的会议上，霍朗是亲口说了要纪少龙这边组织调查组，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调查的，这还没过去几天，李泉就亲口告诉纪少龙，纪委不能干预了。 其实下个命令就可以了。 偏偏还搬出了纪少龙跟万书邦之间的事情，很显然，想把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这是纪少龙想不通的地方。 到底是谁，能让安睿撑腰的霍朗，和严光明撑腰的李泉，同时态度大变？ 一边走，一边想事情的纪少龙，完全没意识到，他在人行道上走着，旁边跟着一辆车，一辆很豪华的宾利，就跟在他的身边，直到他转弯的时候，发现那辆车也跟着转弯了，才醒悟过来。 站在那里，盯着那辆车。 那辆车就一动不动，既不开动，也没人下来。 双方互相注视了一会，只听见咔嚓一声，门开了，一条修长，娇嫩欲滴的大长腿，从后座上伸了出来，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站在了眼前。 “是你？” 纪少龙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又出现在了面前。 女人似乎有些调皮，说道：“跟了你一路了，到现在才发现，我们堂堂宿原市的纪委书记，是走路下班吗？”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路上可以想点事情，回到家，就要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妻子孩子，所以……” “我送你回去？” 女人打断了纪少龙的话。 纪少龙本不想上车的，可是那个女人挑衅的眉毛翘了起来，说实话，面对这个小丫头，纪少龙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 这个女人是谁？ 纪少龙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姓什么，只是知道，她叫以沫，那个一个人单挑几个男人的以沫，夏季赴任扬子江市委书记之前，带着的那个小丫头。 上车之后，发现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司机跟后座之间，是有隔帘的，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后面什么情况。 今天的以沫，穿了一件热裤，很短的热裤，上半身是一件很普通的t恤，脚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青春靓丽。 坐在以沫的旁边，那条晃眼的大长腿，就在面前，搞得纪少龙有些局促。 “来宿原市旅游的吗？据我所知，宿原市好像并没有什么靠谱的旅游景点吧？” 纪少龙只能扯开话题了。 以沫嫣然一笑，说道：“不是，我是专门过来看你的，上次跟你分开之后，念念不忘，索性就来了，再说了，夏季叔叔过几天，也要到宿原市来，所以我爸妈才答应的。” 纪少龙对于上半部分所谓矫情的话，并不是很关心，他好像更关心后半部分的话，问道：“夏季要来宿原市，是什么意思？” 以沫的脸上，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好像是纪少龙对她上半部分的话不关心的缘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道：“宿原市市委书记，不是空着的吗？夏季叔叔好像要上任宿原市市委书记，我也不确定，我是听到他跟我爸爸说的。” 夏季要调任宿原市？ 这多少让纪少龙有些意外的。 毕竟夏季上任扬子江市的时间并不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待在扬子江市，要比来宿原市，不知道好了多少。 扬子江市目前的经济状况，在迅猛发展中，尤其是有了晚都新区的助力之后，假以时日，超过苏省南部几个城市，都是有可能的，在这样的城市里，可以混到政绩，但是到了宿原市，一切要重头开始，那就很难很难了。 “我很想知道，你的爸爸是谁，跟夏季是很好的朋友吗？” 纪少龙问道。 以沫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我听夏季叔叔说，你跟我爸爸的关系不是太好，所以我们认识是我们认识，跟我爸没有关系。” 不说，比说了更加让人抓心挠肝了。 一想到关系不太好，纪少龙的脑子，就搜索了起来，要知道，这个以沫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那么她的父亲，也不会是太简单。 纪少龙曾经问过以沫，她是不是姓夏，可是以沫很肯定地告诉他，不是姓夏，纪少龙心里也就实在想不到，这个“父亲”到底是谁了。 很快，车子到了纪少龙所在的小区门口。 刚要下车，纪少龙问道：“你从别的地方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送我回家，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的对吗？” 以沫笑了笑，说道：“我都说了，是因为我想你，才过来看你的。” 这样，话题就没法继续了，纪少龙愣了一下，说道：“行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下车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完，就打开了车门，下车离开了。 看着纪少龙远去的背影，驾驶室跟后座之间的隔帘，自动打开了，前面开车的司机回头问道：“小姐，我们的晚宴快要迟到了，夫人他们已经到了，要您马上过去。” 直到司机说了两遍之后，以沫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去酒店……” 司机关上了隔帘，车子缓缓启动了。 可是，以沫的眼光，还盯着纪少龙消失的地方，直到车子很远了，根本已经看不见了。 低着头，居然有两行泪水，从眼眶滑落，一直滴落在自己的手上。 眼看着酒店快到了，她赶紧抽出了两张纸巾，将眼泪擦掉，强行让自己的精神状态，保持饱满…… 纪少龙回到家之后，对于以沫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相反，对于夏季调任宿原市的事情，却是很感兴趣，刚准备给夏季去一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手刚刚碰到手机，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丁世海打来的电话。 这才反应过来，纪少龙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丁世海联系过了。 “丁副市长，怎么了？这是想我了？” 纪少龙拿起电话，有些调皮地说道。 电话那头，丁世海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了？这是想我了吗？那你开门，我就站在你家门口。” 第401章 现实不美好 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纪少龙来到了门口，打开门，只见丁世海就站在门口，手里晃了晃手机，笑着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还真的是挺惊喜的。 纪少龙把丁世海给迎了进来。 因为跟纪少龙一家的关系已经相当不错了，一看到丁世海来了，林芷晴和沈雪琴，马上帮忙泡茶，丁世海还饶有兴趣地逗着暖暖玩了一会，暖暖跟丁世海并不熟悉，不太愿意让他抱，搞得大家哈哈大笑。 正好到了晚饭的时间，林芷晴做饭，沈雪琴说是要出去再买两个冷菜，所以，大家就忙碌了起来，纪少龙带着暖暖进书房，给了一个玩具她自己玩，两人便聊起了正事。 到了一定阶层之后，张口闭口，便都是公事了。 丁世海是扬子江市常务副市长。 所以，纪少龙最关心的，便是夏季的去留问题。 别人不知道，丁世海应该是会知道的。 给丁世海倒了一杯茶，问道：“我听说，夏季要调任宿原市，担任一把手？有这个可能性吗？” 丁世海刚要将杯子送到嘴边，听到纪少龙的这个话，愣了一下，直接把手里的杯子，又放了下来，问道：“你听谁说的？” 纪少龙当然不可能说是以沫，笑了笑，说道：“只是一些传言而已，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就行了。” “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你刚说的夏季调任宿原市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的，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算是谣言吧，不过，我调任宿原市的事情，倒是真的。” 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调任宿原市？担任什么？”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的脸上，露出了淡定的微笑，一副很得意的模样，说道：“就是你说的，夏季要担任的位置。” “市委书记，怎么可能？你现在可是常务副市长，直接升到一把手？”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你不能以正常的逻辑思维，去判断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我们的资源，总会比你们多一些不是吗？” 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毕竟是世家子弟，上面有那么多的资源，有那么多的关系，想要一个连跳两级，还真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丁家虽然目前来说有些式微，但是也只是跟其他三大家族之间相比较是这样，比起官场上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背景还是相当强大的，所以，丁世海连跳两级，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消息，一下子让纪少龙有些高兴，抓住了丁世海的手，说道：“太好了，宿原市现在就等你来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些事情，正好……” 接下来，他想说关于王浩的事情。 可是，还没开口，就被丁世海打断了。 说道：“少龙，我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王浩的事情对吧，我这几天要调任宿原市，所以这件事，我也关心了一下，我个人认为，你最好是不要干预了，王浩的赃款，市监察局已经找到了，在王浩的车里，车子就藏在王浩家的老宅里，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了。” 纪少龙的心里，犹如一块石头，从高空落了下来，他使劲想要接住，可是这块石头的冲击力太大了，一下子砸疼他了。 看着纪少龙的表情。 丁世海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很了解你，我也相信，王浩可能是没什么问题的，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的，但是只是可能，就好像几年前流光县县长景超的事情一样，当时没有人相信他会受贿，可是事实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我们是党的干部，我们做事，都要讲证据，不是吗？” 丁世海的话，还是中肯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道：“我其实是明白的，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还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也是这次监察局那边调查下来的结果，就在大概一个月之前，王浩的儿子动了一次手术，这一次手术，用了四十万，是在黄浦的医院做的，你也是官场中人，你认为，以他那样的家庭，能拿出四十万来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要告诉你现实，我听说，这几天你去了一趟王浩的家里，还给了王浩妻子胡丽娟几万块钱，是吗？” 纪少龙也没隐瞒，直接点了点头。 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胡丽娟的账户上，有现金一百多万，她的名下，就在你们这个小区吧，还有一套房子，这些钱的来源不明，监察局为什么要去她家，就是想要调查出来，这笔钱的来历，可是胡丽娟不愿意配合，所以就搜查了，我还了解到，监察局之所以没有带走胡丽娟隔离审查，其实也就是考虑她有个脑瘫的儿子，你是做纪委工作，你说，现在胡丽娟的账户上有了这么一笔钱，应该怎么做？” 似乎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丁世海说的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这些事情属实的话，那么胡丽娟一定是知道这笔钱的来历的，也就是说，王浩的确是存在问题的。 “你今天过来，是特意跟我所这个的吗？”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说道：“我对你太了解了，这件事，如果你不查清楚，你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我相信你对正义的执着，可是你也要知道，有些事情，原本不会那么美好的。” 这应该是丁世海今天上门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了。 有些事情，原本不会那么美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林芷晴叫他们吃饭了。 纪少龙不会把工作的情绪带给家人，于是，一顿饭，还是吃得挺开心的。 吃完饭，纪少龙要送丁世海离开，两个人又下楼走了一圈，丁世海告诉他，大概在最近几天，他就要调任宿原市了，他到任之后，他可以批准纪少龙在这件事上继续查下去，但是有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就要纪少龙自己斟酌了。 别闹了半天，只是闹出了一个笑话来，这就太难看了。 第402章 胎死腹中 第二天，纪少龙去了办公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齐燕去了一趟监察局。 监察局那边，还是相当配合的，一听说是纪书记要看相关的材料，便把这几天调查到的资料，都复印了一份，让齐燕带了回去。 这些资料，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失望的。 王浩的车子被找到了，里面满满当当的现金，另外，胡丽娟的账上，的确有一百多万的钱，她儿子前一段时间在黄浦动手术用的四十万，也是这笔钱里出的，她的名下，也的确有一套价值两百多万的房子。 又看了监察局对齐燕的审讯视频，在视频中，齐燕明显是知道这笔钱的来历的，可是她不肯说，她只是说，这笔钱跟她没有关系，是老王拿回来给儿子看病的，除此之外，便不愿意多说了。 最致命的，或许不是这些。 而是在王浩的车里，找到了一本账本。 这本账本里面，记载了这些年他的受贿记录，这些记录，大概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帮一些企业家办事，赚到的钱，数额都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是几万块，最多的一笔是十万，最少的一笔，才几千块钱。 还有一方面，是来自于贪污，是他个人的一些对公报销上，伪造各种名目，在报销的过程中，采取多报谎报，赚来的钱，数量也不算好，也有几十万的样子。 这些钱，监察局也是一一落实了，同时还逮捕了几位行贿数额较高的企业家，说是企业家，也就是一些老板，都不是什么大老板，要么是要办消防证，要么是搞到内部房，要么就是批个什么执照什么的，特别重大的事情，并没有。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不光对王浩来说，挺打脸的，对纪少龙来说，也是相当打脸，他其实有意无意，都在齐燕的面前透露过，王浩应该是被冤枉的。 他带着齐燕去调查，也是建立在他相信王浩的基础上的，可是现在这些证据摆在面前，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小丑。 他翻看了一下记录，问道：“这些钱当中，没有关于那场车祸的受贿记录，对吗？” 齐燕点了点头，说道：“车祸的确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酒驾，这一点，监察局从景洪县公安局局长洪森那边得到了证实，证据也都提交监察局了，所以，举报是子虚乌有的，但是贪污受贿，却是不争的事实。” 齐燕的话，让纪少龙很失望。 他跟王浩相处了一年多，私人感情算不上，可是为人，他一直是肯定的，但是现在这些证据摆在面前，他的心里，却是相当难受了。 他没想到，现实真的不是那么美好，王浩果然是贪污受贿了，而且，这个数额算起来，一点都不小。 叹了一口气，说道：“将这些资料，给苗青副书记看一眼吧。” 齐燕能看出来纪少龙的情绪有些低落，收拾了一下文件，出去了。 大概半小时后，苗青在办公室，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三个字，那就是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内容似乎很多。 就好像当初苗青找到纪少龙，他是希望纪少龙在这件事上查清楚的，可是现在的结果，似乎也打了他的脸。 记得纪少龙还没进入官场，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学的是公共管理系，所以在宿舍中，大家经常会讨论到一个点，就是在官场上，到底还有没有完全干净的官员。 那个时候，纪少龙是相信，这个官场上，一定还有两袖清风的官员的，但是庄严的看法就比较偏激了。 他认为这个官场上，是没有完全干净的人的。 人是群体动物，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独立存在的，作为官员，身边围绕着太多的人，更加不可能是独立的个体。 你拒绝了一个人的行贿，那么，这个人就会恨你，因为他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帮这个人做事，那么如果你拒绝了身边所有的人，那么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恨你，会孤立你，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情，谁都不会给你好好做的。 有时候，不是非要受贿，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不得不受贿，这就是现实，绕不开的现实。 所以，当时在宿舍中，庄严的这个理论，是被大多数人接受的，只有纪少龙一个人接受不了，他认为现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你一个人不受贿，不贪污，那么身边的人，也会跟着你一起干净起来，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 现在，当王浩的事情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当初的想法动摇了。 官员手里握有权力，可是首先，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也会有压力的，就好像王浩一样，或许没有他儿子的事情，他不会走上这条路，现在为了儿子看病，有些事情，便没得选择了。 纪少龙是理智的人。 他承认，他这么想，有位王浩开脱的嫌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目前来说，已经是水落石出了，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519专案组，还没开始有所动作，便胎死腹中了。 这件事过去两天之后。 市里的重心发生转移了，因为新任的市委书记，丁世海前来报道了。 对于丁世海的到来，纪少龙还是开心的，毕竟对于纪少龙来说，丁世海是他的恩人，如果没有丁世海的话，他的命运怎么样，尤未可知，但是姐姐纪菲，一定不在人世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丁世海一来，纪少龙在宿原市的工作，便更好展开了。 在市委市政府，也有不少传言说，两者的关系不简单，一个市委书记，一个纪委书记，两个人足够在宿原市，争得一席之地了。 也的确，从丁世海上任之后。 纪少龙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办公室开始热闹了起来。 那些领导们，有事没事也喜欢往纪少龙的办公室跑了，尽管纪委书记的办公室，没什么愿意去。 丁世海上任之后没多久，纪少龙又跟以沫见了一面，也是很意外的见面，他了解到，以沫创了一个自己的服装品牌工作室，将这个工作室，就放在了宿原市，这是要在宿原市定居下来的节奏。 在以沫服装设计工作室开业的那天。 以沫还特意邀请了纪少龙，不过，是以私人身份邀请的，不然的话，纪少龙是肯定不会去的。 第403章 愉快的饭局 当天的晚饭，是以沫请纪少龙吃的。 纪少龙赶到包厢的时候，只有以沫一个人，原本他以为这样的场面，夏季也会来的，没想到，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好像没有别人了。 “就我们两个？” 看着满满这一桌子的食物，两个人吃，还是有些浪费了。 以沫笑了笑，说道：“一会还有一个客人，是我这个工作室的老板，也要过来，是我叫过来的。” 这个时候，苏战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之后，便离开了。 纪少龙指着那个盒子说道：“你开业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你的，这是一只招财猫，我托人买的，放办公桌上面，挺合适的。” 以沫小心翼翼拆开了盒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的确是相当萌的一只招财猫，笑着说道：“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纪书记，也会送出这个可爱的东西来。” 纪少龙挠挠头，说道：“我哪里会选啊，我让我老婆去选的，她说送给女生，这样的东西，应该会喜欢的。” 一听说并不是纪少龙亲手选的。 以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这微妙的表情，纪少龙并没有注意。 她将那个盒子，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对着纪少龙问道：“嫂子对你怎么样，好不好？” 纪少龙刚准备开始说，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把纪少龙的话给打断了。 “请进！” 以沫喊道。 门开了。 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走了进来，长得也很漂亮，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看上去，就觉得很有气质。 “少龙，我跟你介绍一下，婉丝女装的老板，我想，你一定听说过这个牌子的吧？” 以沫握着那个女人的手，热情地介绍。 还别说，一般的女装品牌，纪少龙还真不认识，但是这个婉丝女装，纪少龙还真听说过，是从林芷晴的口中知道的。 这是一个最近几年，突然爆火的女装品牌，走的便是高端的路线，在国外的一些时装展上，也崭露头角，在全国一线城市，也都开了分店，人气相当火爆，连当红的一些女星，参加活动的时候，都是请的婉丝的设计师亲自设计。 在国外，这个品牌这几年，也是相当火爆，真正地打响了国内高端女装的品牌，他的包包等奢侈品，人气和价格，一点都不比那些所谓的奢侈品差，也是一物难求。 就连林芷晴，都很喜欢。 因为价格高的缘故，林芷晴买的并不是很多，但是经常会在纪少龙的面前说到这个牌子。 只是纪少龙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牌的服装品牌，老板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 “米粒，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女人很有礼貌地伸出手，纪少龙也跟着跟她握了握手。 米粒不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一入席，就跟纪少龙说道：“我跟以沫的关系不错，她的工作室，现在就是我们婉丝女装的独立设计室，以沫经常跟我提起纪书记，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的。” 话题既然已经起来了。 纪少龙肯定是要接着的。 “以沫是不是有说我的坏话？” 这话，是开玩笑的。 米粒笑了笑，说道：“那可没有，再说了，堂堂纪委书记，也不敢有人说坏话是不是？” 两个美女，一个纪少龙，什么叫赏心悦目，什么叫秀色可餐，说实话，这样的饭可比那些都是领导的饭局好吃多了，跟两个美女一起聊天，也不算是太难受的事情。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说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米粒很健谈，三言两语间，就将整个饭局的气氛给搞起来了，动不动说一些笑话，让纪少龙和以沫都跟着笑…… 不知不觉，一顿饭已经吃了两个小时了。 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冷了。 纪少龙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刚准备说今天就这样了。 米粒突然说道：“纪书记，其实呢我今天来，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的，我没告诉以沫，因为我怕我一旦说了，以沫就不让我来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以沫，她的脸上，的确挺纳闷的，看来，她是真不知道，米粒有什么事情。 “米粒小姐，有什么事情您说。” 纪少龙说道。 米粒也看了看以沫，说道：“纪书记，我米粒是宿原市人，婉丝女装的设计总部，也放在宿原市，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些门路的，我听说，纪委的第五调查监察室，正在办关于宿原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潘彬的案子对吗？”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要知道，潘彬的案子，是今天上午，第五调查监察室的主任刚刚跟他汇报的，也是今天刚刚开会讨论的事情，对潘彬本人，也没采取强制措施，只是从外围开始调查，按理说，还没惊动任何人，可是这个米粒，怎么就知道了呢？ 看着纪少龙的表情，米粒笑了笑，说道：“我想，纪书记一定纳闷，我是怎么知道内情的，这个潘彬，是我的丈夫！” 又是一个意外。 连以沫，都有些震惊了，她在桌子下面，拽了拽米粒，似乎是想打断米粒，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米粒对于以沫的动作，并没有理会，而是看着纪少龙，继续说道：“纪书记，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婉丝女装，马上就要上市了，上市之后，市值不说多，也至少有个几十上百亿，而且在没上市的情况下，我的婉丝也是万人空巷的地步，想买都买不到，这样的情况下，你认为，我家潘彬会因为缺钱，而去贪污吗？” 的确，按照理论，的确是这样的。 刚刚吃饭的愉快气氛，一瞬间就没了。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米粒小姐，纪委只是例行公事，只要是有怀疑，纪委就要查的，既然您对您的丈夫这么有信心的话，我想你们也是经得起考验的不是吗？” “纪书记，我来的目的，不是想告诉您不要调查，我知道，您也不可能会做这件事，我只是想告诉您，调查可以，但是一旦对我的丈夫名誉造成影响，我想，我不会放过任何冤枉他的人的。” 这是米粒在这次饭局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就站了起来，有些气呼呼地打开门，直接出去了。 第404章 某种联系 以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看看外面，又看看纪少龙。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去追她好了。” 以沫一听，马上就追了出去。 一顿愉快的饭局，就这样结束了。 纪少龙在回去的路上，以沫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是来道歉的，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诉纪少龙，今天的状况，是她没料到的，她也并不知道，米粒跟潘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米粒会提这件事。 其实纪少龙并没有太在意，纪委的工作，本来就是这样，不但会遭到很多人的置疑，也会遭到很多人的痛恨，比起米粒的表现来，还不算什么。 回到家里的纪少龙，打开了电脑，调出了关于潘彬的资料。 潘彬今年38岁，是宿原市检查系统中，最年轻的副检察长。 这个年纪就到了副检察长，未来前途无量。 他之所以突然被纪委调查，是受到了万书邦的牵连。 万书邦交代的一起案件中，他的手下因为打了人，被判七年有期徒刑，因为在监狱中的表现不是太好，服刑三年，没拿到一次减刑。 后来，万书邦找到了潘彬，在潘彬的帮助下，帮着这个万书邦的小弟拿到了一次减刑。 这样的小事，万书邦不会去主动交代，也未必会记得，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小弟最近在外地犯事，被外地的拘留所给抓了，本来因为万书邦案就没抓到，突然被抓到了那边的拘留时间过了，就被宿原市的公安机关给带了回来。 在审讯的过程中，这个家伙，把当初违规减刑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于是，潘彬就被暴露了。 纪委在审查这起减刑案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的减刑，的确是存在程序问题的，而且他在交代中，也提到了当初万书邦是给了潘彬钱，潘彬才帮忙办事的。 这一点，纪委第五调查监察室的主任，也前往监狱，找到了万书邦证实，万书邦亲口承认，当初的确是给了潘彬钱的，但是具体多少，因为年头太长了，的确记不起来了。 第五调查监察室掌握了这个情报之后，就汇报给了纪少龙。 既然有了线索，就一定要查，所以，纪少龙就临时开了一个很小的会议，让第五调查监察室，对潘彬进行外围调查。 其实距离这个晚餐，也才过去几个小时，怎么也没想到，纪委的行动，很快就曝光了，连潘彬的妻子米粒都知道了。 还借着这次晚餐的机会，直接给纪少龙警告了。 案情不算太复杂，纪少龙很快就看完基本资料了，刚准备关闭电脑，资料下面关于潘彬的简介，突然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他拿着鼠标，继续往下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潘彬其人，是从流光县检察院调过来的，三年前，他就在流光县检察院反贪局担任局长，景超的案子，当年反贪局也参与了，而潘彬，恰好是当年那个专案组的副组长。 再往下看，事情好像越来越不那么简单了。 两个月前，邓宇辰的被杀案，提起公诉的检察官，居然也是潘彬。 案件的定性，一般都是检察院去做的，按照流程，警方会在初审的时候，给这个案子定性，将材料提交到检察院之后，检察院提起公诉之前，如果认为这个案子的定性有问题的，便会改变罪名。 我们必须要清楚一点，差不多的罪名之间，量刑的幅度，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好像故意杀人跟过失致人死亡之间，是完全不一样的，抢劫和抢夺，一字之差，量刑也是千差万别。 某种程度上来说，检察院是可以决定生死的。 而且，检察院在整个办案过程中，要执行监督的责任，等于是公安机关和法院之间的桥梁，所以，检察院真的很重要。 汪源当时在定罪，也是在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之间徘徊，最后，检察院给他定性为过失致人死亡。 这样一来，就算汪源要坐牢，也坐不了几年。 难道这就是巧合？ 纪少龙赶紧给陈煜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明天要看关于姚安西交通肇事的具体档案，如果这个潘彬跟姚安西的事情还有关系，那么，这个姚安西身上的事情，便不止帮着万书邦的小弟搞减刑这么简单了，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事情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就去了办公室，陈煜比他来的还早，一看到纪少龙过来了，赶紧把昨天晚上查的事情，详细说给了纪少龙听。 跟自己的预料，一点都没有偏差。 当时，公安方面在事后是逮捕了姚安西的，然后对姚安西的车祸案，进行了审查，以判断这个车祸，是不是存在交通肇事的可能性，当这个卷宗上报到检察院之后，检察院做出了不予起诉的决定，而做这个决定的人，正好又是潘彬。 心里一下子冷静不下来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找这三件事之间的共性。 也就是能联系到一起的点。 然后他找到了这三件事的背后，似乎都能牵扯到有物集团。 但是正如齐燕分析的一样，用有物集团，将三件事联系到一起，似乎太过于牵强了。 但是现在呢，潘彬将这三件事，再次联系了起来，纪少龙心里几乎已经能够确定，这三件事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形式的联系，现在让他说，他说不好，但是这其中，一定藏着什么，不被任何人发现。 “陈煜，等到张主任上班的时候，你第一时间，让他来的我办公室。” 纪少龙对着陈煜说道。 张主任是谁，正是第五调查监察室的主任，张桥。 潘彬的案子，也是他着手调查上报的。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了上午的十点，张桥还没来上班，陈煜也给张桥打了几个电话，可是张桥的手机，就是一直打不通。 隐隐之中，纪少龙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让陈煜去了一趟张桥的家里，得到的回复，却是张桥早上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405章 打开心结 一直到了下午的两点，纪少龙还是没等到张桥的任何信息。 实在是憋不住了，纪少龙决定去找丁世海反映情况，这件事可大可小，他希望丁世海能帮着他，拿个决定。 纪少龙直接来到了十一楼。 也没敲门，直接就拧开了丁世海办公室的门，然后直接推开了。 本来以为只有丁世海一个人在，可是一开门，纪少龙愣住了，丁世海连同里面的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其实也没别人，只有丁世海，还有宿原市市长霍朗，另外一个，便是政法委书记罗炳照了。 对于纪少龙冒失地进去，丁世海的脸上，有了不悦之色，纪少龙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刚要退出去，丁世海说道：“少龙你来了就来坐坐，我跟霍市长他们谈点事情，你也听一下。” 本来要走的纪少龙，被丁世海这么一挽留，不好意思退出去了。 找了沙发的一角，坐了下去。 霍朗和罗炳照的手里，都拿着笔和笔记本，似乎在记录什么东西，看这个场面就知道，丁世海应该是在开什么会议。 果然，新官上任三把火。 丁世海跟他们说的，是关于继续推进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活动，大概的内容，就是在蓝剑行动结束之后，要怎么将这个打黑除恶行动的成功，延续下去，一直以来，宿原市的治安在全省都是相当有诟病的，作为打工大市，宿原市在全省乃至全国各个地方的犯罪率，都是居高不下。 丁世海的意思，就是将打黑除恶，作为一个长期的行动去抓，从彻底上，改变整个宿原市的形象。 这个谈话，大概持续了有十分钟的样子。 纪少龙心里着急，所以觉得这个十分钟算是很长很长了。 终于，丁世海的事情讲完了，霍朗和罗炳照本来是要离开的，谁能想到，丁世海突然说道：“纪书记，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原本是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说的，可是一想，丁世海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分寸的，他是完全相信丁世海的，于是，便把潘彬的事情，进行了一个汇报，当然，关于张桥的事情，他还是留了一些的，并没有说出来。 “霍市长，罗书记，你们两个，谈一下这件事的看法。” 丁世海直接把话题，丢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霍朗看了一眼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纪书记，我还是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片面了，潘彬副检察长，来宿原市工作，也有三年左右了，加上他在流光县工作的时间，这其中也有十几年了，如果因为这个，将这三件事牵扯起来，那是不是他办过的其他案子，也都有问题？” 也算是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纪少龙现在所谓的联系，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明这三个案件之间是有联系的。 政法委书记罗炳照也把话题接了过去，说道：“霍市长说得对，再说了，这三个案子之间，是没有什么疑问的，不管是三年前的那一起景超案，还是两个月之前的汪源杀人案，以及刚刚发生这起车祸，作为政法委书记，卷宗我也都看过了，尤其是当初景超的自杀案，当时省里也组织了专家团下来调查的，最后的结果，是确认了的。” 这些卷宗，纪少龙也都是看过的。 的确，让专业的齐燕看，她也没看出来，这些卷宗上面存在问题，也就是说，这些案子，当初是很认真办的，至少目前看，一点瑕疵都看不出来。 “纪书记，霍市长跟罗书记说的事情，我也听了，你说的事情，我也听了，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想太多了，如果这三个案子存在什么问题，首先要处理的，就是政法委的罗书记，你想做事情的心，我是了解的，毕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你，我是了解的，我个人看，这件事的核心问题，有可能还是出在姚安西的身上，是吗？” 丁世海的确是太了解纪少龙了。 关于姚安西的事情，纪少龙也没瞒着丁世海，那天在他们家楼下散步的时候，纪少龙也把发生在林芷晴同学会上的事情，合盘说了出来。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或许，丁世海说的话，击中了他内心那个最不愿意启齿的内容。 他对姚安西，存在偏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偏见，他认为汪源的过失杀人，跟姚安西之间有关系，姚安西的车祸，他也不认为，那是真的，或许民间传言的醉酒驾驶，是有可能的。 一切的一切，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是因为姚安西。 看到纪少龙不说话了。 丁世海站了起来，坐在了纪少龙的身边，拍了拍他，说道：“也许事情的真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好像王浩的事情一样，其实我跟你一样，也相信他可能是无罪的，可是事实呢？有些事情并不一定真能如我们的愿，今天当着霍市长，还有罗书记的面，我授予你最大的权力，调查这件事，可以吗？” 纪少龙终于是想通了。 那一瞬间，被丁世海的话说通了。 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就算这三件事情，跟潘彬之间有联系又有什么关系，那是潘彬的事情，至少景超，王浩的事情是真的，这一点，一点疑义都没有。 “丁书记，这件事我不查了，我还是听你的，或许，是因为我太偏激了。” 纪少龙从来都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 既然想通了，也就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了。 倒不如调转矛头，好好查一下关于潘彬的事情，这才是正事。 “行了，这件事是我多虑了，接下来，我给几位领导汇报一下关于潘彬的事情……” 关于潘彬的事情，纪少龙本来是有所保留的。 可是心结既然打开了，也就没什么好保留的了，包括张桥失踪的事情，纪少龙也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第406章 脱离监控 这件事的通报，让丁世海的面容，严肃了起来。 同样，霍朗的面色，也有些严肃了。 作为执法机关的工作人员，第一条便是24小时要随时能被联系到，纪委的工作人员，同样是这样，早上出门，一直到现在，都过去七八个小时了，还是没被联系到，说明出问题了。 “罗书记，这件事我们要重视，要保证我们每一个纪律部门人员的安全，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我命令你，马上动用相关部门，寻找张桥同志的下落，所有他在监控中出现的地方，都要找到，明白吗？” 罗炳照接了命令之后，就急匆匆出去了。 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了纪少龙，丁世海，还有霍朗。 霍朗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潘彬同志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这件事跟潘彬同志有关，我希望他能马上来这里报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正常的逻辑上来说，张桥同志是在调查潘彬同志的案子的时候突然失踪的，那么潘彬的嫌疑，就少不了，纪书记，你们纪委那边，是不是在对潘彬进行监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第五调查监察室，从昨天开始，就是24小时监控了。”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行，作为第一嫌疑犯，潘彬同志不能弄丢，等公安局这边，找到了张桥同志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丁世海和霍朗的话，都是正确的，都是对的，可是纪少龙的心里，却隐隐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听起来，就好像不管是丁世海还是霍朗，都觉得张桥已经出事了，可是现在才失踪七八个小时而已，一般来说，要失踪24小时，才构成失踪。 难道，仅仅是因为两个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或者说，这两个人也在努力保护纪委工作人员？ 从丁世海的办公室出来。 纪少龙下到了九楼。 坐在办公桌的前面，一直在想着刚刚在丁世海办公室的对话。 突然，陈煜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第五调查室那边传来消息，潘彬脱离监控了。” “脱离监控？什么意思？” 纪少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脱离监控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是清楚的。 陈煜汇报之后，纪少龙让陈煜把齐燕叫了进来，因为现在的齐燕，是代管调查监察室的副书记。 半小时前的事情，齐燕做了一个简单的通报。 从昨天开始，第五调查室的人，便开始对潘彬进行24小时监控了。 昨天一天，潘彬的行动都是正常的，白天在检察院工作，到了下班，就早早回家了，然后今天上午，给检察院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请假，说是会晚一点到，一直到上午十点，潘彬才从家里出来，具体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并不知道。 接着，潘彬就开车去了检察院。 本来一切还是正常的，下午的时候，潘彬突然急匆匆从检察院出来了，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就上路了。 第五调查室的人，开了三辆车，从各个角度跟着，因为不知道他具体要去哪里，所以死死跟着他。 他的车子到了一个按摩会所的楼下停了下来。 然后下车，他径直进了会所中。 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也跟了进去。 询问店员，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去了哪里，店员说不太清楚，于是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便开始找，所有的包厢翻遍了，也没找到潘彬的人，马上通知了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全部进来之后，仔细搜索了整个按摩会所，潘彬就这么不见了。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了。 纪少龙听完之后，马上问道：“这个按摩会所，有后门吗？” 齐燕摇摇头，说道：“有后门，不过后门还是通往楼下的大门，我们调看了监控，一直没有看到他从后门下来，但是监控中有他进去的影像，因为是高端私密的按摩会所，里面是没有监控的，所以，我们只看到他进去，没有看到他出来……” 纪少龙捏着下巴，说道：“既然没出来，那么人一定还是在那个会所里面，我联系一下罗炳照，找个理由，对那个私人会所，进行彻底搜查。” 刚拿起电话，想要打个电话给罗炳照。 齐燕马上说道：“纪书记，那个按摩会所，并不对外开放，是私人的高端会所，它……它是姚京名下的。” “姚京？有物集团的那个姚京？” 纪少龙问道。 齐燕点了点头，说道：“在我们宿原市，很有名的一个私人会所，不营业，不开放，他不是营业场所，是私人场地，公安那边，想要进去搜查很难，我们如果不是纪律部门，也不可能看到监控的，所以……” “所以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可能会得罪姚京，到那个时候，我怕纪书记的身上，会有压力！” 齐燕说的话，也是很中肯的。 有物集团对宿原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姚京本人的重要性，也没的说，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搜查姚京的私人场所，的确是相当不妥的事情。 而且对潘彬的侦查，属于秘密侦查，是在没有完全的确切的证据下的侦查，一旦公然进去搜了，等于是打草惊蛇了，潘彬如果有些不太干净的行为，被他提前藏匿证据了，那就完蛋了。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检察官，他若是要藏什么证据，纪委侦破起来，会有很大的难度。 这事情好像一下子就进入死循环了。 但是，这件事，会不会跟姚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陈煜在敲门。 “什么事情？” 纪少龙问道。 陈煜说道：“纪书记，楼下有一个叫做姚京的，想要见您……” 电光火石间，纪少龙跟齐燕对视了一眼，姚京怎么突然就找上门了？ 人肯定是要见的。 纪少龙摆摆手，对着陈煜说道：“你把人给我请过来吧……” 第40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边潘彬一失踪，姚京就找上门了。 第一点，姚京是首富之一，这样的人，在全世界奔波，不会光待在宿原市，而且有物集团的总部，也并不在宿原市。 第二点，纪少龙跟姚京之间，是没有一点交情的，他是绝对不可能突然来找到纪少龙的。 时间发生的节点，都是刚刚好，这里面只是巧合的话，纪少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姚京被请上来了。 纪少龙在电视上，网络上，看过很多次姚京的照片，视频，所以，姚京是什么样子的，纪少龙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算高，有些秃顶，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挺有气质的，或许就如同人们说的一样，一个人一旦有钱了，就有气质了。 不然的话，他这个模样，穿一身普通的衣服，放在田间地头，也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 “哎呀，纪书记好啊，久闻大名，今天初次来拜访，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一看到纪少龙，姚京就主动走了过来，伸出手来跟纪少龙握手。 纪少龙一边握手，一边笑着说道：“姚总的名声，比纪某来说，可是大太多太多了，而且纪某是纪委书记，一般人肯定不愿意跟我打交道的。” 姚京的表情一愣，不过很快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哪里话，因为有了纪书记这样的干部，我们的干部队伍，才能清廉高尚，才能更好为人民服务，换个角度，纪书记也是人民的官，不是吗？” 话都是人说的。 不同的表达方式，不同的人听，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这话要是别人听，一定很舒服，纪少龙却不是这样，他觉得，这次姚京亲自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邀请姚京坐下，纪少龙亲自为姚京泡茶，姚京品了一下，赞不绝口，说道：“纪书记是闽东省人，闽东省的人喝茶，果然是有一套，喝起来，味道都不太一样了。” 又是恭维的话。 纪少龙也没接，只是笑了笑，也没追问姚京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纪少龙不问，姚京急了。 品了两口放下茶杯，说道：“纪书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就直说了，我听说，纪委的人，包围了我的品尚会所，有这个事情吗？” 果然还是因为这个事情而来，在纪少龙的意料中。 笑着说道：“我们纪委跟踪的一个人，进了您的会所里面了，然后就再也没出来，我这不是也在寻求途径，能进去找人的嘛，然后您就来了，看来，我不用跟上面打报告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说，原本纪少龙想要用法律手段进入品尚会所，现在姚京既然来了，那就只要姚京批准就行了。 等于说，姚京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自己又跳了下去。 本来姚京亲自来，已经很给纪少龙面子了，他这样的人，不管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从来也不会说主动找谁办事，真要有什么事情，只要点点头，就是市委书记，都会亲自出面帮他把事情给办了。 所以，他本来是对纪少龙有些轻敌的，可是就这么一两个回合下来，他就知道，眼前的纪少龙，不是什么善茬。 心念急转。 说道：“纪书记，品尚会所，是我个人用来招待我的客户，还有朋友的，市里，省里的一些主要领导，也经常是我的座上宾，您刚刚说的潘彬，我也不认识，至于他是怎么进去的，我会回去严查，我这次来，是希望纪委的朋友能撤掉，因为我不想因为纪书记的鲁莽，让我的会所不能开业。” “鲁莽，姚总认为，我的做法是鲁莽的吗？” 纪少龙也是直言不讳，并没有给姚京留一点面子。 姚京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了，他没想到，纪少龙是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纪少龙其实心里很清楚，今天姚京亲自过来，绝对不是仅仅为了品尚会所的事情，他身价数百亿，一个会所被纪委给堵门了，不算什么大事，就算这个会所不要了，也是轻飘飘的事情，他应该给姚京面子，可是不给面子，还是试探，他想看看，姚京会不会因为这个，起身直接离开。 果然，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姚京的脸色，闪过一丝愠色之后，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说道：“行吧，作为公民，应该配个纪书记的工作，我姚京也不是没有觉悟的人，我来，是跟纪书记举报一件事的，我姚京，实名举报宿原市纪委第五调查监察室的主任张桥……”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你要举报张桥什么事情？” 纪少龙不动声色，问道。 姚京直接说道：“我举报张桥向我索贿，用权力逼迫我给他钱，因此，我给张桥三百万现金。” “哈哈哈，姚总，您别开玩笑了，张桥是纪委的干部，我听说您是民主党派的，我党的纪委干部，对您好像没什么约束作用吧，再说了，不做什么亏心事，也不可能被张桥勒索到啊。” 姚京是个聪明人。 能做到百亿身价的，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也不可能会说一些乱七八糟没什么用的话，这一点，纪少龙还是清楚的。 姚京说道：“我姚京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自然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勒索我，就是因为潘彬的事情。” “姚总，您刚刚告诉我，您是不认识潘彬的，现在又说因为潘彬的事情被勒索，我到底该相信您的哪一句话？” 纪少龙也是针锋相对。 姚京似乎很有自信，一点也不着急，说道：“我的确是不认识潘彬，但是，前一段时间，我儿子出的车祸，想必纪书记是有耳闻的吧，当时这个案子，是潘彬办的，后来因为有人举报王浩书记的事情，说我儿子的车祸有隐情，再后来，王浩书记也因为这件事自杀了，纪书记，您也是清楚的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想听姚京接下来，想说什么。 第408章 再次启用519 “我儿子并没有酒驾，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却有有心人，利用这件事进行炒作，最后逼死了王书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件事，让我觉得很痛心，可是今天上午，我在有物集团工作，张桥找到我，告诉我，潘彬在处理这个案子上，是违法的，要求我给他支付300万，他就把关于潘彬违法办案的证据给销毁掉。” “这个钱，你给了？” 纪少龙问道。 姚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凭单，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给了，我必须要给，这是往张桥的账户里面打的钱。” 纪少龙拿起来看了一下，的确是银行出具的收据单，上面也实实在在的，打了三百万进去，时间是上午的九点多，那个时候，纪少龙已经让陈煜给张桥开始打电话了，但是一直打不通。 “姚总，您也说了，您认为您的公子是清白的，是没有酒驾的，那么您为什么要支付这三百万呢？是不是有些矛盾？” “一点都不矛盾，纪书记您不是商场中人，您并不清楚，上次王书记那个事情，让我们有物集团的股价，下跌了十几个点，市值跌了很多很多，好不容易回升了，如果这个时候，张桥因为这个事情炒作的话，我们公司损失会更大，股价又会跳水，相比于三百万来说，我宁愿给他这个钱，不要把事情闹大，我不是基于我儿子，而是基于股价考虑的。” 这个理由，很充分。 纪少龙点了点头。 看着那张银行打出来的单据。 说道：“仅凭一张单据，我不能判断张桥是不是真的勒索过对吧，毕竟只要有张桥的账户，都是可以打钱进去的。” “纪书记，您也知道，张桥去我们公司太突然了，我不可能迅速录音或者录视频，但是，我这次既然来实名举报，我肯定是带了充分证据来的，这里是他九点多进入我们公司的视频，还有他进入我办公室的视频，以及他走出去的视频，不知道有没有用。” 说完，他拿出了一个u盘，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不认为，张桥会去找姚京，所以马上将u盘插入电脑。 那边，姚京在淡定地喝茶，这边，纪少龙看完了整个监控，的确，在九点半左右的时间，张桥进入了有物集团在宿原市的公司总部，其中一段，还是进了姚京的办公室，大概谈了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张桥从他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出了公司的门，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 他马上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政法委书记罗炳照，盯着屏幕，说道：“罗书记，我提供一条线索，张桥是9点56分离开的有物集团在宿原市的总公司，我建议，您从那个时候，开始跟踪监控，或许会有线索的。” 罗炳照一听，马上说道：“太好了，我这边马上吩咐下去。” 这边电话挂断，纪少龙关了电脑，回到了沙发的旁边，姚京自然听到了纪少龙刚刚的电话，但是他并没有问。 “姚总，感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关于张桥的举报，我们一定慎重对待，也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品尚会所的事情……” “纪书记既然能受理我的举报，那么品尚这边，我一定全力配合，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您的人进去详细搜查……” 说完，他掏出了手机，对着电话里说了一通，大概的意思，就是要品尚那边，放纪委的人进去详细搜查。 没一会的时间，现场的工作人员那边，已经传来消息，纪委的人，进入品尚会所了。 看到纪少龙这边也挂了电话。 姚京主动站了起来。 说道：“纪书记，纪律部门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还是希望纪书记能慎重对待，我姚京可以这么说，如果在纪书记这里得不到准确的，公正的答复，那么，我会去找更上面一层的人，我相信，纪书记也相信，会有人帮我办理的，不是吗？告辞！”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姚京就径直离开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 吱呀一声，里面的一间门打开了。 齐燕从里面走了出来，纪少龙都没有回头，直接问道：“刚刚的事情，你都听到了，你怎么看？” 齐燕说道：“我跟张桥共事很多年了，他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个，去勒索姚京的。” 纪少龙点点头，眼神有些阴翳，说道：“我觉得，张桥可能已经遇难了……” 齐燕的表情，抽抽了一下。 对于这个现实，她可能还不太能接受。 “齐燕，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就是我们这边，一旦开始有什么行动了，对方一定会走在我们前面，将我们所有调查的路线给堵死，他们做到了一点，那就是死无对证，从王浩的事情上开始，就是这样的，今天在丁书记的办公室，我说我不再查这件事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觉得，不管在市委市政府，还是在我们纪委内部，都有他们的人。” 齐燕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说一点，姚京绝对是他们中的人，这里面，或许有一个相当巨大的贪腐案。” 纪少龙的话，太严重了。 齐燕长吁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消化的。 “齐副书记，你认为，在我们纪委，谁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纪少龙问道。 齐燕想了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因为凭借她个人的情感，是不可能随意下决断的。 “我可以信任你吗？” 纪少龙突然转身，看着齐燕。 齐燕也是一愣，她没想到，纪少龙会突然这么问。 “你可以相信我，我对党，对国家，对人民，是绝对忠诚的！” 这是齐燕的回答。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很快就会传出来张桥已经遇难的消息，我现在希望你做一件事，再次启用519专案组，不过，是秘密成立，这个事情，只允许跟我一个人通报，其余任何一个人，都不行，明白了吗？” 第409章 达成协议 “那我的队员怎么办？我不能保证我的队员也是没问题的。” 齐燕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人我从扬子江市政法系统调给你，这些人，我会以合理的方式，安排进纪委，他们只接受你的领导，明白吗？” 齐燕郑重点了点头。 说实话，进入纪律部门，已经很多年了，这是齐燕第一次感觉到压力这么大。 同样有压力的，还有纪少龙，因为整件事浮于表面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怕这件事的背后，会牵扯出一个巨大的案情出来。 他心里已经认定，不管是流光县景超的死，还是景洪县王浩的死，都跟这个案子，有莫大的联系，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还要继续调查。 他将身上的西装给脱了下来，换了一身便服。 告诉陈煜，他要出去一趟，如果有人找他，就说他回家去了，另外，他让陈煜把所有找他的人，都记录下来。 陈煜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也到下班的时间了，问道：“纪书记，您是要去哪里？” 纪少龙对着他摆摆手，意思是告诉他，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 十分钟之后，纪少龙就跟苏战从市委离开了。 他们的车子刚刚开出去，在后面一栋大楼的十一楼，有两个人站在窗户口，看着那辆车开了出去，但是，因为太远的缘故，根本看不清楚，出去的人是谁，那辆车，又是谁的。 “霍市长，姚某的事情，就请你多多上心了，您的事情，我也会尽力的。” 站在前面的人，显然就是从纪少龙的办公室离开不久的姚京。 霍朗马上有些谄媚地说道：“哪里话，姚总的事情，我霍朗一定是会尽力的，不过，这个纪少龙是个刺头，在哪里都是，上面也放话下来，不要太过于干预他的事情，所以……” 话还没说完，被姚京打断了。 “霍市长，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多年来，跟各级官员打交道，多少也是明白一些的，您跟之前的皮清芳书记，都是无根的，所以你们两个，才报团取暖，直到安睿上任，他们急于笼络自己的势力，才收了你们，但是我想，您也应该很清楚，安睿并没有把你们当做嫡系来，对吗？” 这也算是霍朗心里的痛吧。 到了这个位置了，后台没有，想要再升一步，就已经很难很难了。 就好像皮清芳一样，已经到了市委书记了，本来再进一步，就是去省里当领导了。 结果呢？ 明升暗降，到一个省厅当一把手，还不如宿原市一把手来得痛快。 皮清芳被调走之后，霍朗一直认为，他能顶替皮清芳的位置，结果又是不尽如人意，丁世海被空降下来了，谁叫人家有后台，有关系呢，毕竟是四大家族出身的之地，直接从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连跳几级，堵住了他的路。 时间不多了。 他今年五十多了。 再不能进一步的话，估计也就到这个位置上了。 怎么都觉得，有点憋屈。 想了想，说道：“姚总，纪少龙这边，我会处理的，还是希望姚总能帮衬一把，我的要求不高，能再进一步就可以了。” 姚京并没有回头，还是看着外面的天，说道：“行，只要到了关键的时候，霍市长能帮我一把，我保证，其他事情，不成问题。” 等到姚京离开的时候，他跟霍朗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官商之间，从来都是互通的。 全世界无论哪一个国家，都是这样的，这是逃不掉的宿命。 有了钱，可以买到权力，有了权力，同样就可以换钱，这是互通的，无非是有的人会跨出那一步，有的人不会而已。 苏战开着车，上了高速，朝着流光县的方向开了过去。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纪少龙赶到了流光县。 此行，是想要一趟景超的家里，他想搞清楚，当年景超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卷宗，档案，资料上，都有可能不是真实的，只有景超的家人，能告诉他答案。 要知道，王浩的妻子也牵涉进了王浩的案子中，胡丽娟的账户上，有了不太清楚的存款，但是景超的家人，当年并没有任何事情曝光出来，纪少龙下意识地认为，景超的家人，或许会告诉他什么东西。 纪少龙的这步棋是对的，可是他没想到，后来会有那么多的意外发生，差一点，他就把性命丢在了流光县，也正是因为这样，让他后面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来之前，纪少龙已经打听好了。 景超的爱人，在流光县医院工作，而且今天是她的休息天。 景超的儿子，现在已经在外地上大学了，只有他的爱人一个人在家。 纪少龙来到了景超爱人赵涵所在的小区。 来到了门口之后，纪少龙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很有气质的女人，站在了门口，这个人，就是景超的爱人，赵涵，是流光县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 看到纪少龙，赵涵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纪少龙说道：“赵护士长您好，我叫纪少龙，是宿原市纪委的，这是我的证件，您看一下。” 说完，他把自己的证件，给了赵涵，赵涵接过去，看了一眼，主动把门打开了，面色有些沉重，说道：“好的，您请进来坐吧。” 这是一个相当干净的房间。 虽然看起来并不豪华，但是足够干净，或许很多当护士的医生的，都有洁癖吧。 墙壁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合影，看起来很是温馨。 纪少龙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来，赵涵就端了一杯茶，放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然后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拘束，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注意到，纪少龙的目光在墙壁上，也跟着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五年前拍的，那个时候孩子刚刚上高中，景超带着孩子出去玩，我们一家三口留的影……” 言辞间，似乎有些伤心。 第410章 上门拜访 纪少龙笑了笑，尽量给赵涵不要太紧张的感觉。 说道：“景超县长在任的时候，是个好县长，人民的评价是真实的。” 赵涵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民的评价是没用的，上面的评价，才是最重要的，景超这一辈子，都是兢兢业业的，到头来，却是晚节不保，可惜，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他要那么多钱，到底要干嘛。” “赵女士，我这次来，不是想提起您的伤心事的，很多事情，我想三年前，专案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说再多，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会让您不愉快，我这次，只有一个目的，我想看看景超县长的遗物。” “遗物？” 赵涵显然也没料到。 纪委的人上门，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调查关于景超的事情了，前面一年，经常有纪委，反贪局，监察局的人上门，赵涵也是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有纪委的人上门，所以对赵涵来说，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配合。 看到赵涵疑虑的表情，纪少龙说道：“赵女士，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次来，不是要跟您谈什么纪律，也不是谈法律，我就问您一件事，您相信您的丈夫，流光县县长景超，会贪污受贿吗？” 纪少龙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赵涵。 没想到，赵涵的眼眶中，眼泪一下子就滴落了下来。 刚刚一直没哭，却在纪少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哭了出来。 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纪少龙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巾，递给了赵涵，她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纪书记，不瞒您说，事情过去三年了，我也忍了三年，三年来，所有人都告诉我，景超是贪污受贿的官员，所有人，我没有去反驳，也没有去争辩，因为证据是明摆着的，可是我跟儿子都不相信，景超会贪污，会受贿，他一直是儿子的偶像，那个时候，我儿子也说，要考公务员，做个跟父亲一样的官，可是后来，儿子考大学的时候，却选择了跟我一样做医生，因为他觉得，官场真的太脏了。” 这些话，应该都是肺腑之言吧。 从赵涵的口中说出来，让纪少龙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 或许，对于赵涵来说，这个话想说太久太久了。 “我也认为，景超县长是被冤枉的，我这次来，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希望赵女士隐瞒我来过的事实，我想查清楚真相，可是您也知道，真相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赵涵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她点了点头。 从卧室里面出来，拿出了一把钥匙，指着面前的一个书房说道：“景超走了之后，这个书房，就没再开过了，我保留了所有他留下的东西，可是我跟儿子都不敢看，因为一看，就会很伤心，你想找什么，您进去找吧。” 说完，打开了书房的门。 她并没有进去，或许，真的会睹物思人吧。 纪少龙走了进去，书房里面已经积了灰尘，看来的确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很简单的书房，一张已经掉了油漆的办公桌，还有一个书柜，仅此而已。 书柜上，一眼看过去，有各种各样的荣誉证书，摆了一排，还有一些奖杯，很潦草地放在一起，并没有一个又一个展示出来。 在书柜上面，还摆放着一堆的锦旗，随便打开一个，都是老百姓送的，关于景超给老百姓办了什么事情送的锦旗。 看得出来，景超并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这些东西，有些人就喜欢挂起来，让人家看到他做的“丰功伟绩”，可是景超没有，相反，他的这些东西，杂乱无章堆在一起，或许只是因为，这些是老百姓送的。 纪少龙并不清楚自己要找什么。 他只是觉得，可能会有什么新发现，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说不上为什么。 整个书柜上，都是一些党的理论知识的书，书桌的抽屉里，也是一些处理过的没什么用的资料文件。 他也相信，三年前，事情发生之后，联合专案组，应该也来这间书房仔细搜查过了，应该不会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被遗留下来了。 他从书房出来，赵涵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纪少龙问道：“赵女士，我想请问一下，景超县长在世的时候，一共有几部手机？” 赵涵似乎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说他有两部手机，可是后来专案组的人也来搜过了，另外一部他的私人手机，一直没找到，我也找了很多地方，也是一直没找到。”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他认真研究过景超案的资料，其中一个很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很清楚，无论是哪一级的官员，一般都会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对公手机，是处理公务用的，一般会放在秘书那里，由秘书接听，还有一部，是私人的手机，一般会放在身上。 那份档案上，有所有找到的证据，其中包括他的对公手机，可是关于他的私人手机，却没有写明。 这一点，很奇怪。 纪少龙这次来，也就是为了这个手机来的。 景超“自杀”的那天，是早上出去上班，晚上下班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到了半夜之后，开着车，来到了流光桥上，从流光桥上跳了下去，这是他整个跳河的过程。 那么，就存在两个可能性，一是那个手机跟着他掉入河中，已经找不到了，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手机并不在身上，要么是被人提前拿走了，要么就是他藏了起来。 在跟赵涵的谈话中，纪少龙已经了解到了，景超自杀的那天，赵涵感觉他是一切正常的，没有一点怪异的举动，这就说明，景超当天，并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加上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可以证明，景超是很爱这个家庭的，即便要自杀，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什么都不留下。 这就说明了一点，当时的景超，并不知道自己会死。 第411章 刺杀 虽然没有找到手机，但是纪少龙的心里，还是笃定了这么一点，景超的死，不是意外，更不是自杀，有可能是谋杀。 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他是有底气这么说了。 人性其实很简单，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今天，赵涵给了他答案。 从小区出来，纪少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将这件事，告诉了齐燕，告诉她，他已经能确定景超的死不是自杀，希望齐燕那边，顺着这个线索，好好看看，是不是有别的细节遗漏了。 从电话亭出来，纪少龙回到了自己的车上，毕竟时间不早了，就想找个地方先吃饭，车子刚刚离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被一个熟人给看到了。 纪少龙的车，是停在电话亭的旁边的，而在马路的对面，也停了一辆商务车。 当时纪少龙从电话亭出来的时候，商务车的车窗，刚好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纪少龙。 不是别人，正是婉丝女装的老总，米粒。 这还真是巧合，米粒今天来流光县，并不是跟踪纪少龙来的，她是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谈，司机下车到路边上个厕所，她就抽了根烟，说巧不巧，就看到了纪少龙。 看着纪少龙的车子离开。 米粒马上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对方接听了之后，米粒有些紧张地说道：“老板，纪少龙今天来流光县了，我看这个位置，应该是去了景超的家里。”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问道：“没有发现什么吧？” 米粒说道：“不确定！但是这么查下去的话，肯定会有大发现的，当年强拆的事情，是不容推敲的。”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一下。 缓缓说道：“行吧，既然这样，就永除后患，你应该知道怎么操作吧？” 米粒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老板，我会处理的。” 放下电话，米粒长吁了一口气，眼神也逐渐阴狠了起来。 她想了一下，又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纪少龙跟苏战都有些饿了，于是，找了一个小饭馆，要了两份炒饭一个汤。 就在炒房和汤刚刚端上来，两人开吃的时候，原本冷冷清清的小饭馆了，突然进来了一伙人。 这一伙人有五个，个个人高马大的，一进来，就嚷嚷着要老板弄吃的，声音有些吵。 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突然，苏战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咱们有危险了。” 此时的纪少龙，还没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但是苏战说的话，不会有错。 他刚要抬头，苏战马上说道：“别看，低头吃饭，进来的五个人，他们坐的位置，正好堵住了门，我们想要出去，显然不可能，静观其变，如果有所动作，我会反应的。” 在这种情况下，能吃好饭，似乎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了。 可是纪少龙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来，还是装作狼吞虎咽的样子。 对方似乎也在用余光看着这边，也在寻找下手的时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站了起来，往老板的柜台那边去了，他们到了老板那边，朝着这边看，苏战给了纪少龙一个眼神，这个眼神是告诉他，对方要行动了。 苏战的脚，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一下板凳，意思是告诉纪少龙，关键的时候，板凳可以拿起来当武器。 无论做什么，都要先发制人。 苏战突然喊道：“老板，结账！” 在厨房的老板，应了一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对方也不能下手。 苏战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老板，抹了抹嘴巴，说道：“老板，我想知道，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有多远？” 这话，让对方五个人惊了一下，他们都面面相觑了一下。 老板说道：“不远，从这条路拐个弯过去，大概一公里的样子就到了。” 苏战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老板转身的一瞬间，那五个人，手里分明出现了一把匕首，朝着中间的两个人，走了过来。 纪少龙第一时间抄起了下面的板凳，苏战拿起了刚刚吃过的餐盘，朝着门口的其中一人扔了出去，这盘子，在关键的时候，也成了武器，一下子砸中了其中一人的鼻子，血马上就喷了出来。 盘子摔碎的动静，立马让老板看了过来。 可惜，他已经不敢上前了，他看到剩下的四个人，手里都拿着凶器，已经将中间两人给围住了。 所有的情况，都是说时迟那时快。 其中一人，用匕首朝着纪少龙刺了过来，同时，另外一边，也有匕首刺向了苏战。 纪少龙的手里有板凳，所以一下子就给挡开了，苏战更是厉害，直接一个鞭腿，刺手还没到，就踢在了那个人的手上，匕首应声，就落在了地上。 对方虽然不是善茬，但是苏战的本事，才刚刚开始。 放倒了两人之后，脚尖在一张板凳上轻点了一下，整个人腾空起来，弯曲的膝盖，朝着门口最后一人的脑袋顶了过去，那个人还在做匕首往前刺的动作，显然已经来不及收回来了。 噗…… 膝盖顶在了脸上，整个人踉跄后退了一步，撞在了餐桌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撞翻了，然后把桌子也给撞倒了，扑棱在了地上。 纪少龙这边，也不恋战，看到门口清理干净了，将手里的板凳直接扔了出去，那个人用手挡了一下，动作就迟滞了。 两人从地上躺着的三人身上跳了出去。 朝着停在路边的车，冲了过去。 里面的两个人，冲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注意到，路边还停着一辆车，似乎也是他们的人，看到这个状况，朝着他们这边，也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上车了。 苏战看了一下后视镜，后面的车，已经越来越近了，即便现在打着火，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冲出去。 “纪书记，抱住头蹲下！” 苏战喊道。 第412章 惊魂一路 纪少龙对苏战，是一百个放心，他怎么说，纪少龙就怎么做，抱着头，马上就蹲了下来。 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撞击，撞在了他们所在的这辆车上，车子晃悠了一下，因为惯性，往前面冲击了一下。 纪少龙马上抬起头来，回头一看，车子是从后面撞上来的，但是后面的车玻璃，居然没有碎开。 而刚刚撞击他们的那辆车，整个引擎盖都变形了。 “咱们的车……” 纪少龙有些吃惊。 此时，苏战发动了汽车，笑着说道：“早就跟你说过，咱的这辆车很特别的。” 说完，开动了汽车，在路口一个拐弯，朝着一条小路开了过去。 纪少龙有些纳闷，问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最近的派出所吗？” 苏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听到了，老板也听到了，这些人敢公然杀人，也不会害怕我们的去派出所，所以，这只是迷惑他们的手段。” 苏战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还没开始行动之前，已经把整个过程，都已经想好了。 纪少龙这边，想着到底是谁会动手，为什么会动手，而另外一边，已经接到指令，纪少龙的车，通过一条小路，往告诉上去了。 要知道，苏战可是走的小路，他们没有定位，没有跟踪，为什么会有关于这辆车的行动信息？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有交通部门的人，在配合他们。 果然，这边纪少龙他们的车，上了告诉，苏战本来以为安全了，没想到，他从后视镜看到，有三辆车，似乎在慢慢靠近了。 “纪书记，我觉得，应该是有交警或者警察在帮他们，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之间那三辆车，正好占据了后面是三车道，把后方来车给挡住了。 流光县县长景超自杀的事情，不可能是没有体制内的人配合的，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是那么完美的自杀，连专案组都查不出任何破绽来了。 这件事，似乎朝着更加严重的地步慢慢发展了。 这个时候，那三辆车变了。 一辆小车，还有一辆重型的卡车，超过他们，穿了过来，接着，那三辆车再次并排，将后方的车给拦住了。 苏战判断，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真正动手的，应该就是刚刚过来的两辆车了。 后面的那辆小车，速度很快，即便苏战的车现在速度已经到180了，整个车身都开始晃了，后面的那辆车，还是稳稳当当跟了上来，没一会的时间，已经跟他们并排行驶了。 纪少龙看着这辆车，车窗是黑色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 “他们要干什么？” 纪少龙问道。 苏战往旁边看了一眼，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会朝着我们开枪，应该会打轮胎，接着我们车子失控，为保证我们会死，他们后面的卡车，会撞上来，就好像一起完美的车祸一般，我们两个，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苏战不是瞎说的。 他说的，也恰好是这帮人的计划。 “太狠毒了，太狠毒了，这帮人简直太嚣张了，草菅人命，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纪少龙心里的火焰，已经升腾起来了。 可惜，现在的场面，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两说的。 旁边的那辆车，车窗打开了。 探出来了一个脑袋，可以，这个人是戴着口罩的，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长什么样子的。 只见一支枪，从他的手里拿了出来，对准了他们的车子。 苏战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并没有加速或者减速，要加速也加不上去了，要减速，后面有那辆大卡车，似乎都不行。 “纪书记，别担心，咱们的车子，他打不穿，也打不烂。” 果然，看到枪口冒火了，但是车子，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那个开枪的人，似乎也觉得很奇怪，看了看自己的枪口，还以为是枪出了什么问题，对准了轮胎的部位，又开了一枪，结果还是一样的，车身虽然晃了一下，但是苏战开车很稳，一点问题都没有出。 窗户关上了。 他们似乎也是相当无奈的样子，毕竟还没见过一辆车，连轮胎都打不穿的。 要知道，纪少龙的这辆车，可是钟老跟他准备的，虽然外形看上去不咋地，只是一辆国产车，可是这辆车却是国宾级的防弹车，普通的子弹，还真不能怎么样。 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一瞬间，就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此时，他们也无计可施了。 毕竟后面的那辆重卡，想要追上，可能性不是很大。 就这样开下去大概将近一个小时的样子，旁边一直跟着的那辆车慢慢减速了，后面的三辆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苏战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他们知道无计可施，暂时是不会来了，纪书记，您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他们既然动手了，就一定会有下次的。” 纪少龙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今天遇到的危险，如果不是因为有苏战在，或者是这辆车在的话，恐怕他的命，就丢在这里了。 对方有些穷凶极恶了。 这也说明了纪少龙找对方向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可以说明的，那就是对方一定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了，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对纪少龙动手的。 一个市纪委书记，就这么被干掉了，那还是了得的事情吗？ 所以，可以想象，对方要守护的，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要命的秘密。 纪少龙没有回家，他只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家里没事之后，心里也就安心多了，今天晚上，他不打算回家了，他打算睡在办公室，因为晚上的时候，齐燕还要跟他通报案情，在路上的时候，齐燕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虽然没说什么事情，但是他好像有些猜到了。 纪少龙刚回办公室。 齐燕就过来了。 第413章 声东击西 就在齐燕走进纪少龙办公室的那一刻。 米粒那边，也接到了整个刺杀行动失败的消息。 她有些意外，因为这样的行动，从未失过手，如果有，那么这就是第一次。 她坐在自己的商务车里，脑门上，有汗水掉落下来，是紧张，也是害怕。 再次拿起了电话，原本打算打电话的，可是想了又想，觉得并不妥，对着司机说道：“走，回宿原市。” 司机开着车，在大街上直接调头，再次上了高速，朝着宿原市的方向，开了过去…… 纪少龙这边，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却又没什么意外的结果。 张桥，果然是遇难了。 今天下午大概三点钟的时候，警方在跟踪监控的时候，在郊外的一座小树林里，找到了张桥的车子，已经烧成了废墟，其人，也在车里被烧死了。 齐燕给纪少龙看了现场的照片，张桥整个人是坐在车上，整个人的身体都是扭曲的，扒拉着车窗，整个人都已经烧得黑乎乎的了，上半身从车窗伸出来，下半身还是在车上坐着…… “根据现场鉴定，汽车是从外面被点燃的，火势很快烧到了里面，然后张桥想要解开安全带出去，无奈安全带被人动了手脚，怎么也打不开，张桥就拼命想要把玻璃打开，可是也打不开的情况下，活活烧死的，最后大火吞噬了整辆车，烧毁了汽车，把安全带烧掉了，车窗玻璃也炸裂了，才有了这么一个现场……” 齐燕说这些内容的时候，语气是低沉的。 她描述的那个场景很凄惨，可以想象，当时张桥有多痛苦。 坐在燃烧着大火的汽车上，想要出去，但是出不去，然后在烈火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到最后，被烧成了一具焦炭。 纪少龙拿着那些照片的手，有些颤抖，尤其是照片上触目惊心的样子，让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虽然汽车动了微妙的手脚，但是公安局技术处的同志，还是检验出来了，我觉得，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汽车烧毁之后，这些证据也就没了，或许是因为太匆忙了，这些细微的细节没有处理好，才露出了破绽……” 齐燕继续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这些事情，上面的人知道了吗？” 齐燕点了点头，说道：“公安局那边，已经向政法委的罗书记做了汇报，罗书记可能也汇报给了丁书记和罗市长，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是太清楚。”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朝着齐燕摆摆手，意思就是说，他知道了。 齐燕看到纪少龙此时的情绪也有些不太正常，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出口，转身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 只剩下了纪少龙。 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脑海里，是今天自己遇袭的场景，然后，那些照片，又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接着，又是景超自杀跳河的场景，王浩上吊的场景，一帧一帧的，好似电影画面一般，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他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也经历过草菅人命的事情。 可是，从来没有谁，能够这么嚣张，只要谁是接近了他们的核心秘密，那么一定就是死，而且，还是以特别残忍的手段弄死了他们，即便在他们死了之后，还要给他们栽赃陷害上一个污名。 景超是这样，王浩是这样，现在，连同张桥也是这样。 张桥死了之后，还要背着索贿的罪名，如果纪少龙不能为他洗干净的话，那么，他就永远是一个对党不忠诚的人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电光火石间。 纪少龙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一直以来，有些矛盾的事情。 那就是到底是谁举报了这些人。 从景超的事情上来看，景超会自杀，是因为被举报在拆迁的事情上贪赃枉法，景超死了，但是那件事查来查去，却是子虚乌有的，不过，景超却因为发现了巨额的不明经济来源，被锁定了贪污受贿。 表面看起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要陷害那个拆迁公司，结果却害死了景超。 王浩的事情，也是如此。 一般人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首先想到的是举报的人，一定是姚安西的敌人，是有人想要害姚安西，可是这件事查来查去，最后的结果，却是王浩自杀。 两件事的性质，过程，内容是一样的。 纪少龙明白了，这个举报，有可能是故意而为之，有两个目的，一是让所有自杀的人看起来顺理成章，是因为被举报而自杀的。 另外一个目的，是转移视线用的，既然是被人举报的，那么举报人，一定不会是跟有物集团有关的人，不管是纪委还是监察局，还是警方，都会朝着相反的方向查，那么，有物集团这个重要的引子，也就被藏匿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的。 纪少龙拍了一下桌子，把外面的陈煜给吓了一跳。 他赶紧跑了进来，却看到纪少龙一脸的兴奋。 “纪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陈煜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陈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按照你正常的思维，告诉我答案。” 陈煜点了点头。 纪少龙问道：“在王浩的事情上，你认为，那个举报的人是谁，正常来说，我不需要你的分析，只要你按照正常的逻辑来回答。” 陈煜想了想，说道：“如果按照老百姓的思维，或者正常人的思维，那个人一定是跟姚安西有仇的人，不然的话，不可能盯着他举报的。” “对，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要我们认为，举报的人，就是姚安西的仇人，于是，我们就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其实他们才是背地里举报王浩的人，这叫做声东击西。” 陈煜一惊，张大了嘴巴，说道：“您是说，是姚安西自己举报了自己？” “未必是他举报了自己，可能是他背后的人！” 纪少龙一语惊人。 冥冥中，好像有些看清楚背后的真相了。 第414章 理出头绪 米粒的车，下了高速，进了城区之后，并没有在城区停留下来，相反，却朝着乡下的方向，继续开了出去。 大概又开了半小时的样子，高大的建筑物越来越少，农田却是越来越多。 穿过了一条乡间小道，一片鱼塘，出现在了眼前。 挺大的一个鱼塘，周围围着铁丝网，能看到几根立着的电线杆上，还有摄像头，照着能进入鱼塘的各个角落。 汽车开到距离鱼塘大门还有五十米的样子。 就停了下来。 米粒从车里出来，告诉司机，等她的电话，再来接她，于是，汽车就返回了。 她走到了鱼塘的大门处，是一扇铁门，这个时候，铁门自动开启，缓缓移动了起来。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石板路，这条石板路很长，一直通到鱼塘的最中间，那里有一栋并不算太大的房子，恰好在鱼塘的最中间，如同孤岛一般。 米粒走到那栋房子的门口，看到门是虚掩着的，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这是一栋简单而朴素的房间，里面并不算豪华，一个不算太大的阳台，一个人，背对着米粒，正在钓鱼。 静悄悄的，一动不动。 米粒战战兢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站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那人的鱼线动了一下，似乎有鱼咬钩了。 一条挺大的青鱼，被他给拽了上来，他将鱼取了下来之后，又直接扔进了水里，挂上了鱼饵，将鱼钩又扔了出去。 搞定了这一切，他安静坐着。 突然，问道：“失败了？” 米粒浑身一抖，说道：“根据他们回报，纪少龙的车子有些特别，子弹打不穿，而且他的身边，有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在保护他，所以……” 那个男人，将鱼竿放在了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远处伸了一个懒腰，淡淡说道：“你有今天，是因为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留你，还有什么用吗？” 这句话，让米粒更加紧张了。 那个男人终于转身了。 看起来，应该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身材有些健壮，穿的衣服很随意，不过，从他的气度来看，就是一个身处高位的人，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只要是你站在他的面前，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 他一步一步朝着米粒走过来，能明显感觉到，米粒的全身都在颤抖，但是她不敢动，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很畏惧。 终于，这个男人走到了米粒的面前。 他伸出手来，在米粒的身上轻轻抚了过去。 “你老公潘彬怎么样了？” 男人问道。 米粒的脑门上，再次有汗水滴落了下来，她说道：“纪委那边对他进行调查了，所以……所以我拜托姚总将他藏了起来，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男人点了点头，问道：“潘彬已经回不去了，是他的失误，才导致了现在情况的发生，按理说，潘彬应该直接死的，可是为了保住潘彬，干掉了另外一个纪委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多死一个人，就多一条破绽，不是吗？” “我明白我明白，感谢对潘彬的不杀之恩，我米粒当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如果你能听到米粒的声音，应该很明显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 “好，既然你都说了当牛做马，那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男人轻描淡写一般说道。 米粒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男人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脸上，却露出了奸佞的笑容来。 让米粒看了害怕。 “话，我只会说一遍，说多了，你就惨了。” 男人很自信。 米粒又是颤抖了一下，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她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了，她有些后悔了，今天不应该来的，如果直接打电话，该有多好。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职业西装，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半身是一件包臀短裙，本来就是模特出身，整个人的身材，被这身衣服包裹得很好，曲线毕露，是男人一看，就会喜欢的类型。 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修长的手指，开始一颗纽扣一颗纽扣地解开…… 那一刻，她是屈辱的。 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她的命运，潘彬的命运，甚至很多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他高兴了，很多人能生活得很好，他若是不高兴，那么就有很多人丢了性命，倾家荡产，或许还是最轻飘飘的。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此时，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了，她的手，也不敢有任何遮挡，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男人围着她走了一圈，说道：“你知道这个计划的关键是什么吗？” 米粒连忙摇摇头，说道：“我不该知道的不问。”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手，终于贴上了米粒的身体，在那娇嫩的肌肤上，摸来摸去。 接着，那个男人便把米粒退到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米粒不敢挣扎，更不敢反抗，相反，默默忍受着屈辱，开始迎合了起来…… 这边是一夜春宵。 纪少龙那边，他却是一个人思考了一个晚上。 他的面前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然后用很多线条，将这些名字串联在了一起，他在努力寻找这其中的关系。 终于，让他理清了头绪。 还是回到了原点。 所有的线条，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有物集团的姚京。 姚京也的确有资格，成为这一连串人物关系中，最核心的部分。 一抬头，天都已经亮了，他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一看时间，都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半了，走出办公室一看，陈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没到上班时间，整个走廊上，都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敲了敲陈煜的桌子，陈煜揉着惺忪的眼睛，醒了过来。 “我去里面的房间睡一会，一会齐燕来上班了，叫她来我的办公室，你叫醒我，明白吗？” 陈煜点了点头。 看到纪少龙进了房间，他又趴了下来…… 第415章 第一步计划 整个519专案组，一共有三名组员，一名组长。 按照最早之前这个专案组的构成，应该是纪少龙任组长，齐燕任副组长，整个第四调查监察室，都是组员。 可是，因为对整个纪委的不信任，纪少龙重新成立了专案组，齐燕任组长，其他三名组员，都是从许晨龙的手里调来的精兵强将，有调查功底的人。 这些人，都以合理的理由被调进了宿原市纪委，安排在了第六调查监察室里面。 正好宿原市流光县有个村书记被人举报滥用职权的事情，纪少龙便命令齐燕，以这件事作为伪装，成立一个很小的调查组，这三个人，便顺理成章，为齐燕做事了。 表面上他们做的都是调查别的事情。 实际上，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调查519案。 在纪少龙的办公室里，今天三名组员，以及组长齐燕，全部到齐了。 目前来看，案件并不算太明朗，本来以为潘彬是能将这几件事串联起来的关键人物，但是潘彬失联了，从那天走进品尚会所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然后，掌握了线索的张桥，被人害死了。 这两件事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这一点，谁心里都明白得很。 苗青几次建议纪少龙，就此事展开调查，可是纪少龙推开了，很简单，因为一旦真的深入调查了，一是有可能查不到真相，第二，调查的人，有可能陷入跟张桥一样的危险境地，纪少龙不能再看着自己的人莫名其妙死掉了。 所以说，在目前来看，潘彬的这条线算是断了。 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证据的，虽然纪少龙根据自己的推测，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都需要实打实的证据证明的，没有证据，只是空话，谁也不会承认。 所以，今天的这次会议，对纪少龙来说，很重要。 被压着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要开始有所动作了。 首先是听取了专案组对整件事的汇报，目前来说，涉及到的四件事，都没有太大的进展，这不是专案组的能力不够，而是这四件事，都被伪装过，伪装得很好。 可以肯定地说，这四件事的背后，都有专业的，很懂法的人在运筹帷幄，所以这才导致了纪委的人在寻找破绽的时候，很难很难。 另外，保护伞是谁不确定。 纪委中一定是有他们的人的，市委里面，也一定会有，流光县，景洪县，应该也是有他们的人的，所以，给调查制造了很大的难度，不能公开调查，是最致命的，这就意味着，很多东西接触不到，也查不到。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事情我刚刚也跟你们说了，我怀疑，是一个以有物集团为首的黑恶势力团伙，有物集团的背后，有大量的公职人员参与其中。” 齐燕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纪书记，我承认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可是理由呢，有物集团家大业大，数百亿的身价，我们找不到动机啊。” 纪少龙说道：“景超的死，一定是拆迁中，存在着猫腻，很严重的猫腻，才会让他们想要杀人；同理，邓宇辰被杀案，有可能不是汪源动的手，而是姚安西，姚京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王浩的事情也是一样，也是姚安西的原因，所以，为了不被王浩查到真相，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 纪少龙分析的话，说出了动机。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道理的。 “那接下来，我们专案组应该怎么做？” 齐燕问道。 纪少龙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很简单，我们专案组人手不足，加上内忧外患，同步进行，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我给你们排了一下顺序，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是纪委内部的问题，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所有的工作，便会顺利很多。” 纪委内部的问题，也是最严重的问题。 可以想象，当一个纪律部门出现问题的时候，那还谈什么调查别人，自己都管不好，更别提监督了。 “好，纪书记，您吩咐吧，我们听您的……” 齐燕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接着，他说道：“纪委内部的人一旦被抓，要严格控制在内部范围内，我们并不确定内部有多少人是不值得信任的，所以，一旦找出一个关键人物，就要突审，直到我们得到答案为止，我可以这么说，这个人，在纪委的身份不会太低，要不然的话，张桥的行踪，不会暴露出去的。” 身份不会太低？ 这一点，齐燕其实也想到了。 齐燕和专案组出去之后没多久，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因为睡了一会，此时的精神，也已经有些饱满了。 他把陈煜叫了进来，对着他说道：“好了，开始吧……” 陈煜点了点头，出去了。 大概半小时后，纪少龙坐到了纪委的会议室里，然后纪委的领导们，一个个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事情，一看到纪少龙，一个个都噤声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纪委的主要领导，科室主任，已经全部都到齐了。 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等着他的指示。 因为陈煜刚刚给所有人都打了电话，要求他们迅速到会议室开会，这么紧急的会议，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看到人都到齐了。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来叫大家开会，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张桥同志的死，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因为有物集团姚总的举报，张桥涉嫌敲诈勒索，我们纪委，也是同意这样定性的，可是，这个案子，在昨天晚上出现了转机，张桥同志在死之前，给齐副书记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这条短信的内容，为我们破案，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线索……” 第416章 真没想到 话音一落。 整个会场，一下子骚动了起来。 副书记时达源马上说道：“纪书记，我们都认为，张桥是绝对不可能会勒索的，他的人品，我们都是信任的，我建议，针对张桥的事情，要成立专案组，这件事，一定跟潘彬是有联系的。” 这应该是所有的心声吧，大家都跟着应和了起来。 纪少龙的眼睛，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视了起来，他希望能看出一点破绽来，可是并没有。 “这个案子，苗青副书记，几次建议我成立专案组来调查，我之所以没这么做，是想消除影响，毕竟张桥勒索的证据，我们都是有的。” 时达源马上说道：“纪书记，恕我直言，那算不上什么证据，我们顶多能看到张桥在那个时间进入过姚京的办公室，并没有直观的证据证明，张桥勒索了。” 一旁的苗青，阴沉着脸，对着时达源说道：“时副书记，心情我们都理解，跟您也是一样的心情，可是你要清楚一点，张桥跟姚京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在此之前，也不认识，从他的行车轨迹上，我们能分辨出来，张桥是主动去的有物集团，这一点，是没有假的，有罪要证据，无罪也要证据，我们不能做有罪推定，但是他的嫌疑，目前来说，也是很难洗清的……” 纪少龙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苗副书记说的很有道理，这一直以来，是我们最纠结的地方，投鼠忌器，正因为有这件事的存在，我才没有立即成立专案组来调查，但是，今天齐副书记给我看的短信，上面有他搜集到的关于潘彬的资料，能够为我们打开一个全新的线索了，而且，齐副书记现在也掌握了潘彬的下落，这是一个好消息，接下来，我来宣布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这话一说完。 纪少龙的秘书，陈煜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篮子。 纪少龙指着这个篮子说道：“现在，请大家所有的通信工具上交。” 大家纷纷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放进了篮子中，每一个人，都上交了。 陈煜拿着一篮子的手机，直接出去了。 纪少龙看着台下的人，说道：“下面的行动会宣布很长时间，给大家三分钟的时间，要上厕所的上厕所，三分钟后，全体归位，我们给张桥报仇去！” 提前收掉手机，是防止大家泄密。 给大家上厕所的时间，也是合理的。 少部分人，开始站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会议室的外面，就有厕所，加上走廊口站着陈煜和苏战，所以其他人是不能随便离开的。 这也是为了保密。 三分钟后，大家回到了会议室。 一个不落，全部坐了下来。 大家都等着纪少龙宣布下一步的行动。 这个时候，陈煜走了进来，在纪少龙的耳边，轻声说了点什么，纪少龙的眼神中，居然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陈煜，陈煜朝着他点了点头，是确定的意思。 纪少龙点了点头，示意陈煜离开，陈煜离开之后，纪少龙看着台下的几十人，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纪少龙在很多部门工作过，我手上办的案子，也有很多很多了，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我看人是很准的，可是今天，我看错了。” “我承认，这是我第一次在纪委工作，我也承认，我的到来，让你们其中很多人，并不算太高兴，一是因为我挤走了你们敬爱的老书记，另外一点，我的空降，也挡住了很多人晋升的路，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本来是要布置行动的，突然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让大家都有些诧异。 不过，纪少龙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空降，的确挡住了很多人往上走一步的路。 可是，我们也要清楚一点，很少有纪委副书记，能直接升到纪委书记的，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毕竟纪委书记是权利中心的人，也只有排名低的常委，才有可能升上去。 “纪书记，您想表达什么？” 苗青突然问道。 纪少龙的眼神，突然就看向了苗青，说道：“苗副书记，你应该很清楚，咱们纪委是有内奸的，这个内奸，提供了张桥的行踪，提供了张桥的账户，也提供了张桥的手机号码，这才让张桥遇难的，是吗？” 苗青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性。”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说道：“一直以来，我怀疑过纪委很多人，包括张桥的同事，也包括你们其中的一些领导，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你苗青，出卖了自己的同志！” 苗青一愣。 然后看了看所有人，大家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连同齐燕在内，也是一样奇怪的目光。 她跟纪少龙分析过很多人，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无论怎么样，没有想到会是苗青。 因为在前面办的所有案子中，苗青的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纪书记，什么内奸，什么是我，你说什么呀？” 苗青的眼神，还是错愕的。 纪少龙看着苗青，淡淡说道：“潘彬行踪暴露，马上采取行动。” 这似乎是你刚才发的短信的内容吧？ “纪书记，您一定是搞错了，刚刚手机都上缴了，我只有一部手机在身上，这一点，你可以查的，你可以查的……” 说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你难道忘了，你的手表是跟手机连在一起的，你在手表上发的短信，手机上面也是有记录的，你需要我现在把你的手机给拿过来吗？” 所有的人目光，都转移了。 落在了苗青的手腕上。 的确，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电话手表，最新款的电话手表。 他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倒在了座位上，两眼失神，从这个状态来看，几乎已经是确定了。 纪少龙对着齐燕说道：“保证每一个人都在会议室不能出去，把苗青带走！” 第417章 不被认可的感觉 苗青被带走之后。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本来以为所有人都会讨论的。 可是并没有，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沉重，因为大家都是纪律部门工作的，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工作，都是知道廉洁自律的，肯定要比一般人，更加克制一些。 之前，出了一个副书记贪污受贿的事情。 这次没过去多久，一个大家敬重的副书记，害死了自己的同志，大家的心里，都有些压抑，有些难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能感受到憋屈的人，说明他对党是忠诚的。 在纪委的审讯室里。 苗青已经被固定在椅子上了，这个房间，他很熟悉，一直是他审讯犯人的地方，而现在，他成了被审讯的那个人。 他的对面，坐着齐燕，还有纪少龙。 纪少龙很清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审苗青成功，因为苗青被抓的消息，始终是要泄露出去的，一旦被泄露，那对方一定会采取行动，现在还不清楚，这个苗青，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看着苗青现在颓废的样子。 纪少龙说道：“苗青，我一直没想到是你，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在王浩的事情上，我觉得你是一个感恩的人，他当年帮助过你，让你铭记了一辈子，这样的人，再怎么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而且你这辈子都做的纪委工作，你拉下马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了，我承认，我看走眼了。” 苗青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显然，他并不想直接认输。 纪少龙站了起来，走到了苗青的面前，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他，因为他知道，苗青的烟瘾很大。 点着了烟，苗青抽了一口。 吐了一口烟，说道：“我承认，我就是那个内奸，没什么好隐瞒的，说了就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根烟，就让苗青松口了？ 并不是，他深知，很多东西是瞒不住的，他办了太多的案子了，大多数的人想要隐瞒，诸侯还是被查到了。 一开始不说，是因为心理还在抗拒，可是现在，他想通了。 他夹着烟，抬起头来，问道：“其实，今天根本没有行动，也没有任何进展，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我们确定了纪委肯定是有内奸的，所以，必须要除掉才能行动，不是吗？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苗青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在厕所发短信，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在厕所装了监控？” 纪少龙笑着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我还是不会做的，其实收手机的时候，我们并不确定，你们的身上有几部手机，所以我能做的，也就是让陈煜去翻你们的手机，寻找蛛丝马迹，利用开会长的时间，让陈煜寻找手机上的破绽。” “我所谓的行动，并不是让你们急着去发短信，露出破绽，而是我想从你们的脸上看到破绽，可惜，你对这些高科技产品，并不熟悉，你用电话手表发的短信，被陈煜看到了，于是，我们就找到你了。” 苗青也没想到，是自己的失误，导致了自己被抓。 长吁了一口气，又抽了一口烟，说道：“好吧，是我的错，我认了，既然被抓了，我也认命，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纪少龙还没开口，齐燕马上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组织，苗副书记，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榜样，一直都是，我记得我刚来市纪委的时候，您还是我的师傅，不是吗？为了钱？还是为了权？” 苗青冷冷笑了一下。 说道：“钱我看不上，一点都看不上，在我看来，够用就行，我办理过太多太多的案子了，所有人贪污了很多很多钱，最后的结果呢？这些钱都不敢用，最后换来的只有牢狱之灾。” “如果不是为了钱，那肯定就是为了权了。” 纪少龙在一旁说道。 苗青看着纪少龙，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顿了顿，说道：“我在纪委工作了几十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被我拉下马的人，数不胜数，我自认为，在纪委，没有比我更出色的人了，老书记走了之后，我想过自己会是纪委书记的人选，可是没想到，这个官场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最后是你空降了，一个从来没有办案经验的人，居然空降下来，做纪委书记，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苗青说的，就是现实。 很多人兢兢业业了一辈子。 到头来，没有人看到他的功劳。 但是那些不做事，或者不会做事的人，却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这一点，不光是在官场，在职场中，在很多很多现实中，都是这样。 那种成绩不被认可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换位思考的话，其实谁都能明白的。 “苗青，我没有办法反驳你说的话，我们谈现实，不谈大道理，我希望你清楚一点，这种情况，既然是现实，那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你犯罪的理由，我知道，对方一定承诺，只要你做了这些事情，你就能得到什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真的让你做到纪委书记，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坐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你会心安理得吗？” 纪少龙说道。 苗青不屑地说道：“那又怎么样，身处高位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你说的话，我依旧承认，可是张桥是无辜的，你害死了他，破坏了一个家庭，难道你就不做噩梦吗？” 这个话，终于起到了效果。 他不说话了，沉默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手上的烟已经烫手了，他才有些清醒过来，说道：“再给我一根烟好吗？” 齐燕拿了纪少龙放在桌子上的烟，又递了一根过去。 又是抽了一口，苗青说道：“我跟张桥，共事了很多年了，他是一名优秀的纪委干部，也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他，真的，一点都对不起他，可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干，真的没想到啊……” 声音还是沉稳的。 可是，眼眶却是红了。 “指使你的人，是谁？” 纪少龙问道。 苗青说道：“是有物集团的副总，梁超华。” 第418章 并案侦查 事情的经过，其实并不算复杂。 在潘彬的案子爆雷之前，梁超华就找到苗青了。 那个时候，纪少龙才刚刚开始上任，着手开始调查关于王浩自杀案。 也是在苗青找纪少龙，要求纪少龙在王浩的事情上调查下去之后。 在一个茶馆里面，梁超华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让苗青把纪少龙的行踪，透露给他，然后，他们可以给他一件他想要的东西。 当时，苗青是拒绝的，不仅拒绝，还痛斥了梁超华一顿，他说他是不会干这个事情的，他有他的党性，有他的底线。 可是，后来梁超华说的话，让他动心了。 梁超华列举了他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最后换来的结果，以及这次纪委换帅，他被排除在外，他承认，那是他心底最黑暗的东西，当被梁超华摆在眼前的时候，那一刻，他就动摇了。 加上梁超华承诺他，他们会借着这件事，将纪少龙搞下台，到时候，凭借着有物集团的实力，绝对能把苗青给送上去。 苗青相信了。 他很清楚，有物集团的实力是深不见底的，想要抬一个纪委书记上去，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那一刻，他虽然知道那些事情，可能跟有物集团有关了，可是心里的私心，还是打败了一切，他答应了。 本来，一直以来，他只是把纪委的动作，都汇报给梁超华。 其实中间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直到张桥汇报了潘彬的事情。 也是他把纪委对潘彬立案调查的情况，泄露了出去。 潘彬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并不知道，但是隐隐中，也能猜到一些。 接着，他就接到了梁超华的电话，说是张桥的手上，有关于潘彬的重要机密，第二天，张桥可能就要向纪少龙汇报了，所以，一定要在他汇报之前，搞定张桥。 于是，苗青就问了搞定的办法。 梁超华告诉苗青，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张桥骗到有物集团，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苗青操心了。 那个时候，苗青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杀人，只是觉得，会以某种方式，收买张桥，这应该是他们擅长的方法，于是，在张桥上班之前，苗青找了一个安全的电话，给张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让他关掉手机，去一趟有物集团，那里有关于潘彬违法犯罪的证据，需要他去取一下。 一是因为苗副书记亲自叫他去的，二是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则，张桥并没有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正是因为对苗青无条件的信任，他开着车，去了有物集团，也才有了之前姚京提供的监控中，出现的一幕。 苗青也没想到，从有物集团出来，张桥就失踪了。 接下来，出现了姚京举报张桥的事情，再后来，发现了张桥的尸体。 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后果，他质问过梁超华，可是梁超华告诉他，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他没得选择了，如果退一步，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谋杀案的帮凶，苗青当时害怕极了，他真的觉得自己没得选择了。 他清楚，自己是被人坑了。 可是怎么办呢？ 牵扯进了谋杀案中，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接下来，他就成了潜伏在纪委内部的内线，专门为梁超华服务了。 纪委的一举一动，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眼中，苗青毕竟是第一副书记，只要纪委的东西，他都能接触到。 可是苗青也说了，他只是这一次才跟他们合作的，之前的事情，他都不了解。 纪少龙能看出来，苗青并没有说谎。 而且，苗青也判断，在纪委内部，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内奸了，毕竟他们认为纪少龙是很精明的人，一个不太精明的内奸，在纪少龙的身边，很容易暴露自己。 苗青的配合，是真心真意的，这也让纪少龙松了一口气，对方如果在纪委只有一个内奸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苗青被抓了。 审讯也结束了。 该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 就在他被带走的时候，苗青突然转身，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也知道，有物集团，是一个有保护伞的黑恶势力集团，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们能随便了结一个人的命，那他们要守护的秘密，就一定很大，很严重，我希望，你能查清楚，给王浩一个清白……” 说完之后，又顿了顿，说道：“我对不起王浩，真的，我对不起他……” 苗青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他被带走之后。 齐燕和纪少龙两个人，都有些郁闷，不郁闷是假的。 两人在审讯室里，待了很久，终于，齐燕问道：“纪书记，内奸抓到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逮捕梁超华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梁超华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小鱼小虾，你一旦抓过来了，姚京还是会说，这件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许，梁超华会提供什么呢？” “不会的，梁超华知道的东西，应该也是有限的，现在逮捕，那是打草惊蛇，我们要下的是一盘大棋，将这些事情真相找出来的一盘大棋，走，我们去会议室，布置下一阶段的行动！” 会议室的人，等了大概有半小时的样子。 看到纪少龙进来，他们知道，对苗青的审讯，算是结束了。 当齐燕把真相通报给大家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唏嘘，损失了张桥，大家是心痛的，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张桥被冤枉的真相，应该是找到了，可是又损失了一个让人敬重的副书记，这个结果，似乎对于他们来说，太残忍了一些。 “好了，这件事，暂且到这里，下面，我们还有一场大仗要打，我们不知道我们接下去的动作，会遇到多少阻力，但是，不查清这些真相，就对不起死去的同志，对吗？” “对……” 大家齐声喊道。 对于这样的结果，纪少龙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我宣布，519专案组再次成立，第四，第五，第六调查监察室，全部纳入专案组，将景超自杀案，邓宇辰被杀案，王浩自杀案，以及张桥被杀案四个案子，并案侦查，我依旧亲自担任组长，所有的情况，只向我一个人汇报，明白吗？” “明白！” 大家又齐声喊了起来。 第419章 处境艰难 这边整个纪委动了起来。 然后，纪少龙拿着关于今天刚刚审苗青的资料，前往丁世海那边汇报了。 在宿原市的领导层中，纪少龙只相信一个人，那就是丁世海。 在丁世海的办公室里，他详细听完了纪少龙关于案情的汇报，然后也看完了审讯苗青的资料，看完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个败类，居然是苗青，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 “丁书记，咱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客套了，这事情的后面，一定是大有玄机的，我希望得到你最大的支持，让我调查这件事。”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没有说话。 他看着纪少龙，看了一会，好像反应过来一样，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希望，专案组接下来先不要工作，暂停一段时间，等到我通知你的时候，你再调查，可以吗？” 纪少龙一愣。 问道：“为什么？” 丁世海：“纪少龙，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清楚我也清楚，不光是我们自己清楚，很多人都清楚，我连跳几级来到这个位置上，说句实在话，我也是惶恐的，现在我的位置并不算稳，如果姚京要进行反击的话，我不但保不住你，有可能连我自己也保不住，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我希望你能理解。” 纪少龙点了点头。 当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然是能理解的。 虽然说起来，他跟丁世海两个人，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纪委书记，两个人联手，似乎很强大的样子，但是宿原市的形势，他还是了解的。 “我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我并不是说这件事不管了，作为一把手，人家都认为是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你做过一把手，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不在掌控形势的情况动手，到头来，倒霉的是我们自己，苏省的情况很复杂，严光明书记要走了，安睿省长跟咱们的关系，你也清楚，所以，我也就不用多说了。”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失望的。 但是，他不得不为丁世海考虑。 谁都知道，丁世海是丁家子弟，他比起一般人来，在仕途上要顺风顺水太多，可是，他也清楚，丁世海是丁龙山的儿子，而丁家未来的接班人，是丁龙水。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说，丁家的第三代接班人，应该是丁世伟，这是最大可能性的。 一个家族是一个整体，可是在家族的内部，权力之争，也是相当严重的，如果你被内定为接班人，那么你就会接受整个家族所有的资源，如果你不是接班人，即便你是嫡系子孙，也没有什么用。 丁世海在丁家的处境其实是有些微妙的。 因为他跟丁世伟的关系不合。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他当初离开家开始说起。 四大家族都有内定的接班人，其他三家，都是很早的时候就确定下来了，而丁家，一直到丁老爷子因为身体原因，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才定下来。 当时，丁老爷子给丁龙山和丁龙水定了一个条件，只要达到这个条件，谁就能成为接班人。 两人分工实施，谁也没想到，因为丁龙山的重大决策失误，导致丁家损失惨重，还跟夏家结怨，让夏家赚了盆满钵溢，夏家一跃成为了四大家族排名第三的家族，而原本排名第三的丁家，沦落到了第四。 也因为这次的决策失误，丁龙山丧失了家族继承人的资格，这个资格，被丁龙水拿了过去。 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丁龙山发现，当初的决策失误，并不是他的失误，而是有人将丁家的计划，泄露了出去，泄露这个秘密的人，有可能就是丁龙水的儿子，丁世海的堂哥，丁世伟。 于是，丁世海就找到了丁世伟理论。 谁也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丁世伟突然被送进了医院，头破血流。 家族内斗，是最忌讳的事情，丁世海又不愿意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定老爷子放下狠话，将丁世海外放历练十年，这十年时间里，得不到家族的任何帮助，生死自负。 外围的一些事情，纪少龙其实是听说过一些的。 但是具体发生的什么事情，他也都是听丁世海说的。 后来，丁世海找到了远京大学的教授陈吉昌，让他指点一下自己，下一步路该怎么走，在陈吉昌的指导中，他选择去了霞光县，也就在那个地方，扶了纪少龙一把。 两个人的缘分，也就此开始了。 所以，纪少龙是真的很明白丁世海的处境。 他也知道官场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自己走错一步，害了丁世海的话，他也是会内疚的，毕竟丁世海对他来说，是这辈子最重要的恩人之一。 再怎么样，也不能恩将仇报。 可是，这些事情，一旦停下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一些本来能发现的证据就没了，还有，一些重要的嫌疑人，也有可能被藏匿，所以，这件事是争分夺秒的，延误一天，就有可能改变整个结果。 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了。 两件事都必须要做。 “纪少龙，你能答应我吗？不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我也能答应你，等我站稳脚跟了，我一定帮你，把这些事情，全部搞清楚。” 丁世海这次说的话，是恳切的，不是一个领导在命令，而是一个老朋友在商量。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丁世海，看了很久，突然问道：“世海，我这次叫你世海，是放弃我们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以朋友的关系在聊天，你告诉我，这次你来宿原市，到底是谁帮你过来的？” 丁世海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 纪少龙说道：“你是丁家的嫡系子弟，这一点没错，丁老爷子也会帮你，这一点也没错，可是，从常务副市长跳到市委书记，是需要花很大的代价的，丁老爷子不可能帮你连跳好几级，他说过要放逐你十年，暗地里给你的帮助，也可能如此地大，所以，你一定是在别的地方，得到了帮助，不是吗？” 第420章 紧急电话 “你是在怀疑我，跟这些事情有关系吗？还是说，我是他们的保护伞？” 丁世海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对你的人品，我还是绝对信任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之前我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管要得罪什么人，你都是无条件支持我的，那个时候，我对夏家，对安家，都采取过行动，后果也会很严重，但是这次你过来，我感觉你做什么事情，都有畏首畏尾的感觉，这不是我认识的丁世海。” 一语中的。 这一段时间，纪少龙一直觉得丁世海怪怪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丁世海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然后看着纪少龙，说道：“你要相信，我丁世海永远都不会害你，永远会把你当兄弟，明白吗？” 纪少龙重重点了点头，他相信丁世海的话。 “无论你遇到多难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帮你，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丁世海笑了。 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我的事情，该告诉的你的时候，都会告诉你，你放手去做吧，不管结果是什么，跟以前一样，我们两兄弟扛，我还不相信了，天还能塌了不成！” 这是纪少龙最开心的时候了。 不是因为能破案了。 而是因为，他认识的那个丁世海，又回来了。 当天下午，市里召开常委会，所有十三名常委都到齐了。 丁世海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那就是从现在开始，纪委成立519专案组，他不是征求常委会的意见，这是决定。 其他人也没有不同意的权力。 因为按照党的纪律，纪委的工作，是独立的，纪委书记有权力独立行使监督调查权，不受任何人的干扰，尽管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也仅仅只是不同意见，并不是反对。 同时，丁世海要求，政法系统，监察局，都要给予纪委一定的配合，这件事，是以纪委为主体做的，所以，小组的组长，就是纪少龙，他有权查看所有的卷宗，也有权调动所有的国家机器。 专案组的成立。 对纪少龙来说，是振奋的。 因为，这从一定意义上，确定了他在这件事上的主动权。 接下来的一周，专案组副组长齐燕，成立了四个小队，每一个小队，针对一个案子，进行细致入微的调查。 所有事情，都在有序推进。 恰逢一个周末，纪少龙还在工作，听完了齐燕的汇报之后，就想回家，突然，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居然又是以沫打来的电话。 他跟以沫之间的交情一般，也不过是在晚都区的时候，在夏季的要求下，陪她玩了半天，加上来这边发展，自己作为东道主，不可能不兜着点。 他也清楚，不管这个以沫的家庭背景是什么，他总是跟一个漂亮的美女出去，不算什么好事情，所以，心里想着，不管以沫一会怎么邀请，都要拒绝。 笃定了主意之后，他接听了电话。 “少龙，快来救我，救我……” 电话中，以沫的声音，是一阵惊慌。 还能听到，电话的那一边，似乎有玻璃瓶被砸碎的声音。 纪少龙问道：“什么事情，你慢慢说，你人在哪里？” 什么事情，估计是来不及说，可是以沫说道：“我在金辉电影院，我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快来救我，快来……啊……” 电话挂断了，只听见嘟嘟嘟的声音。 再拨过去，就是忙音了。 纪少龙管不了那么多了，拿了外套，就往外冲，苏战开着车，迅速向着金辉电影院开了过去。 宿原市有好几个金辉电影院，纪少龙先去了最近的一家，找了十分钟，没找到人，运气还算不错，到第二家电影院的时候，就看到电影院的门口，密密麻麻围了不少人，将门口完全堵住了。 纪少龙知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直接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找了一个营业员一问才知道，在2号厅里出事了，有人把门给堵住了。 纪少龙当时就着急了，电影院嘛，人多的地方，这要是发生群体性事件，那就糟糕了，一打听才知道，2号厅里，只有一男一女，因为那个男的包场了。 一男一女？ 男的是谁？ 女的一定就是以沫了。 2号厅的门口，有几个警察，似乎也没有办法，还在朝着里面喊话。 看到纪少龙冲了过来，有警察要把他给拦住，他直接出示了证件，对着一个警察喊道：“我是市纪委书记纪少龙，给我让开。” 一听是市领导，这些警察，哪里还敢拦啊。 马上让开了一条路。 纪少龙到了门口，推了一下，推不动，他已经在路上消耗了二十分钟时间了，他完全不知道，以沫在里面怎么样了。 “你们现场，谁是领导？” 纪少龙吼了一声。 一个警察冲了出来，说道：“我是城关派出所指导员。”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马上把门给我破开。”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一个个子挺高，但是很瘦的西装男，马上跑了出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这扇门，价值好几万，不能砸！” 说完，直接站在了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电影院的经理了。 纪少龙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扇门喊道：“不管多少钱，我赔！” 经理似乎并不在乎，说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个门是定做的，你们要是砸坏了，我们这个厅就不能开放了，会影响我们整体形象的。”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警察们，指着那个经理说道：“这个人，涉嫌妨碍公务，带进局子里，拘了。” 一看到警察把手铐给掏出来了，这个经理害怕了，马上躲到了一边。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警察取来了破门锤，然后，朝着电影院的大门，一下子撞了过去，那扇大门，轰然就打开了。 一大帮子的人，汹涌了进去。 第421章 身不由己 眼前的一幕，让人震惊。 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将以沫按倒在电影荧幕的那个舞台上，以沫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显然是被撕扯的。 而那个男人，正在用力挤压反抗的以沫，整个人跪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抵抗了太久的原因，以沫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也越来越式微了。 苏战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二话不说，抬起脚来，一脚就把那个男人踹开了，男人在地上翻了几个圈，滚到了一边，趴在了地上，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酒气。 以沫的脸通红。 看到纪少龙来了，一下子爬了起来，扑入了纪少龙的怀里。 等到那几个警察把那个男人给拎起来，纪少龙愣住了，因为眼前出现的男人，居然是姚安西。 林芷晴的同学，姚安西。 在两件大案中，都出现的人物，姚安西。 “你？” 有些迷糊的眼睛，看着纪少龙，似乎也很意外。 纪少龙阴沉着脸，对着警察说道：“人带走！” 姚安西还想挣扎，但是整个人醉醺醺的，使不上劲，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就这样，被架走了。 纪少龙是最后离开的。 等到所有人都被带走之后，他才带着以沫，上了自己的车。 当然，以沫也是要去派出所的，作为当事人，必须要去录口供的。 车子一开动，纪少龙看着身边的以沫，说道：“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沫有些抽泣，说道：“他……他想非礼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以沫，既然我都来了，咱就开诚布公好吧，如果你瞒着我，也就没必要叫我了，除非，你也是他们一伙的，对吗？” 以沫看着纪少龙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摊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哎，就想好好演个戏，没想到，被你给看穿了，我这演技，还真不咋地。”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可是见过你一个人打几个，一个喝醉的姚安西，不是被你轻轻松松搞定了，说说吧，到底为什么要演戏？” 以沫说道：“因为他们要害你，所以，我就把他送到你的手上了，这种方式，是不是很妙……” 以沫告诉纪少龙，她之所以来宿原市，一是因为婉丝聘请她，做了首席设计师，她的工作室，就必须开到宿原市来。 但是这并不是最大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她来宿原市，是来相亲的，而她相亲的对象，就是姚安西。 姚京身价数百亿，在国内的首富排行中，一直是在前几位，能跟姚家相亲的人，不会太差。 听到这里，纪少龙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说道：“你恐怕现在必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身份是什么？” 以沫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我叫杜以沫，我没什么身份，可是我父母是有身份的，我爸爸跟你应该是老相识了，他是闽东省的夏之语。” “夏……夏书记？” 纪少龙听到杜以沫的时候，还在猜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是说出夏之语的时候，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夏季要那么维护她，为什么她的关系相当到位，为什么这位大小姐我行我素，无所畏惧，搞了半天，她跟安然一样，都是大家族接班人的女儿。 “爸爸一直都不在家，跟妈妈的关系不是太好，很多年前，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我跟了妈妈，所以我姓杜，虽然爸爸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抚养的责任，可是在婚姻这件事上，他却冒出来，要给我做选择，妈妈说让我过来走个过场，反正我也正好要来这里工作，过场就过场咯，那种贵公子，我才看不上……” 语气中，有很多的不屑。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或许，大家族的子弟，有别人看得见的风光，也有别人看不见的身不由己，应该就是这样吧。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安然。 他跟安然之间，也是发生过点什么的。 可是，这个杜以沫跟安然不太一样，不并不接受命运的安排，不像安然，别无选择，或许，这是因为性格决定的吧。 “你在想什么？”杜以沫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另外一个人。” 杜以沫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我知道，你在想安然姐姐。” 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杜以沫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我当然会知道，我去扬子江市那天，是故意让夏季叔叔带我去找你的，我跟安然姐姐是好闺蜜，她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我就来咯……” “所以说，那天你要我陪你逛公园看风景，也都是为了安然？” “嗯，姐姐嫁人了，可是她可能是忘不了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安然姐姐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当然就好奇咯……” 原本以为都是巧合的事情，到头来，不仅不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故意安排。 “行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说说，你刚刚说的他们要害我，是什么个过程……” 杜以沫点点头，说道：“事情要从几天前开始说……” 杜以沫到了宿原市之后，第一件事，是在婉丝的资助下，开了工作室，还有第二件事，也必须要去做，就是跟姚安西相亲。 来之前，杜以沫就对姚安西有些了解了，这家伙，是标准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钱，啥事都做，在宿原市，是有名的“大人物”，性格嚣张桀骜，目中无人，所以一开始就对他没什么好感。 或许姚安西答应跟杜以沫相亲，也是因为家里的要求，也是敷衍了事，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没想到，第一眼看到杜以沫，就被杜以沫给迷上了。 这下好了，什么叫一发不可收拾了，姚安西就开始对杜以沫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有钱人的攻势，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送鲜花一送就是一车，跑车随便挑，什么包包，名表，这些都不在话下。 杜以沫生于家族世家，从小什么没见过，对这些东西，自然不稀罕，反倒觉得这家伙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相当麻烦。 第422章 两个祖宗 偷听到姚安西跟姚京的对话，那是一个相当偶然的机会。 那天，杜以沫去姚京在宿原市的家吃饭，那是长辈们的安排，杜以沫本来想趁着这次吃饭的机会，告诉姚家，她跟姚安西是不可能的。 因为临时有事，杜以沫就迟到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等到了他们家的时候，饭菜还没上，显然大家都在等她，她想找个卫生间上一下，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一扇门是虚掩着的，能看到里面坐着姚京，还有两个不太熟悉的人。 之所以会偷听，那是因为听到了纪少龙三个字。 他们说的东西，杜以沫听不懂，但是能听懂的就是他们下一步，要对纪少龙动手，最好是能把纪少龙从位置上给赶下来。 杜以沫也是有心眼的人，当即决定，暂时不提今天晚上本来准备的话题了。 他知道，姚安西最宝贝的人，就是自己的独子了。 既然他们要害纪少龙，那就把姚安西送到纪少龙的手上，这样一来，投鼠忌器，姚京也就要掂量着点了。 于是，她安排了这次看电影。 姚安西的胆子很大，但是还没大到敢对杜以沫动手动脚，为了事情能进展顺利，杜以沫带着姚安西去喝了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在他的酒里，加了一点小东西，这点小东西，能放大姚安西心里的欲望。 包场了电影院之后，杜以沫故意用一根棍子，把电影院的门给反锁上了。 接着，坐在姚安西的旁边，故意搔首弄姿，在酒精加上一些药物的作用下，姚安西自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开始对杜以沫动手动脚。 这个时候，杜以沫给纪少龙打了电话，还不慌不忙地，打了一个报警电话。 其实在电影院里面，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凶险的事情，身上的衣服是自己撕的，也是自己躺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杜以沫自己安排的。 正如纪少龙所说，姚安西这样的男人，她一个打三个，还是轻轻松松的。 搞了半天，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 不过，对纪少龙来说，这的确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以强j 罪控制住姚安西，姚安西这个人，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老奸巨猾，所以，攻破姚安西，是最简单的步骤，如果能在姚安西的身上取得胜利，很有可能会让姚京乱了阵脚。 姚安西是姚京的独子，也是未来有物集团的继承人，所以，姚京对这个儿子，很是宝贝，从邓宇辰被杀案，和车祸案两件事就能看出来，都是为了保护姚安西，而剑走偏锋的。 很快，所有人都来到了城关派出所。 纪少龙是市领导。 这样的派出所，什么时候有过市领导光顾啊，整个派出所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就连坐姿都是相当端正的。 纪少龙坐在所长臧庆丰的办公室里。 臧庆丰先是给纪少龙上了茶，然后说道：“纪书记，我们的审讯工作，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拿着那杯茶，在臧庆丰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臧所长，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这个男的呢，是有物集团姚京姚总的公子，叫姚安西，那个女的，是闽东省省委书记的女儿，杜以沫，两头都是不好惹的，你若是搞不好，身上的这身皮就要脱掉了。” 臧庆丰一听，浑身颤抖了一下。 本来以为在纪委书记的指导下，能破个漂漂亮亮的案子，没想到，请回来两个祖宗。 哪头都是得罪不起的角色。 “臧所长，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审讯，先跟我说一下，要不然的话，你容易犯错。” 纪少龙是故意这么说的。 臧所长慌了，本来是会审讯的，这么一来，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脑子一转，马上说道：“领导在这呢，就让领导决定，其它事情，我帮衬着就行了。” 还算是聪明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行吧，既然这样，你就听我的就行了，首先，至少在今天，这件事是不能上报的，不管是谁，要想我帮你过关，你只有听我的，明白了吗？” 臧庆丰一听，有人帮忙承担责任，高兴还来不及呢，马上就点头了。 “其次，待会你跟我一起进去审讯，但是在审讯的过程中，我说话，你不说话，需要你配合的时候，你配合一下，顺着我的话说，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一切听领导安排。”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然后喝了一口水，问道：“酒醒了吗？” 臧庆丰说道：“醒了，在路上就醒了，应该是可以审讯了。” 三分钟之后。 纪少龙带着臧庆丰，一起走进了派出所的审讯室。 臧庆丰在电脑的后面坐了下来，他负责记录，但是纪少龙告诉他了，要他记录的时候开始记录，不能把不应该记录的东西，记录进去。 连进审讯室之前，所有审讯室的监控，必须是关闭状态的。 虽然不太符合流程，但是这毕竟是纪委书记要求的，臧庆丰也只有照做。 纪少龙之所以没有将姚安西移送到公安局，而是在派出所进行审讯，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姚京在宿原市的关系，错综复杂，领导阶层越高，跟他的关系，也可能越好，相反，这样的派出所，应该还是干净的地方。 毕竟姚京这样身份的人，不可能跟一个派出所所长关系很铁。 在车上的时候，纪少龙就从杜以沫的口中了解到，姚安西其实并不知道纪少龙的身份，因为看电影的时候，杜以沫试探过他，他当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这其实也不意外。 参加林芷晴同学会那次，纪少龙是说了自己的名字的，但是姚安西这样的人，见的人，遇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不可能把每一个名字，都镌刻在脑海中，别说他做不到，一般人也都做不到。 还有一点。 那就是他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醉心于阴谋诡计，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吃喝玩乐，这应该才是他生活的全部。 第423章 唯一的机会 进去的时候。 姚安西坐在审讯椅上，手是被控制着的，他一直在使劲挣扎，该骂也骂了，该吼也吼了，所以有些累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刚准备怒骂，一看到纪少龙，显然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是你？” 姚安西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对，是我！” 姚安西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对着纪少龙吼道：“你特么的，原来是个臭警察，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放了我，要不然的话，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是吃得了，不知道，但是现在你是吃不了了，你涉嫌强j，所以，你现在被逮捕了，被我们抓了现场，执法记录仪中都有记录，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强j 你个头，那是我女人，我女朋友，什么强j不强j的，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所以，你多关我一分钟，你就要倒霉一分钟，不信你等着瞧，正好我有时间，我陪你玩就是咯。” 这话说的。 反过来是他陪纪少龙玩了。 他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模样，真的是有些嚣张。 看着纪少龙，一副得意的样子，一点恐惧都没有。 的确，像他这样的人，有姚京撑腰，的确什么事情都不用害怕，毕竟出了事情，会有人帮他铲平的。 纪少龙打量着这个人，也不着急，回到了臧庆丰的旁边，跟他闲聊了起来，什么今天的天气不错啦，什么派出所所长工资多少啦，反正就是闲聊。 姚安西虽然很不在意，但是好像还是在认真听着他们聊天。 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傲慢，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而已。 纪少龙突然对着臧庆丰问道：“反正他也不肯说，要不咱就直接把他送看守所得了，正好我也认识好几个朋友在里面，到里面照顾照顾他，谁也看不出来。” 臧庆丰一愣，本来想说什么，突然想起来纪少龙进来之前跟他说的话，假装想了想，说道：“行，那我现在去布置一下，送看守所得了，省的烦。” 刚刚站起来，姚安西急了。 看守所那种地方，他才不会去，进去之后，又不知道多久能出来了，就算进去坐五分钟，也不舒服，马上说道：“我是不有权利打个电话，我要请律师，在没有定罪之前，你们不能把我送看守所。” “姚公子啊，恐怕这就是你不懂法了，你现在是嫌疑人，你又不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是有权力把你送看守所的，你可以请律师，但是不能打电话，没办法，你现在什么权利都没有。” 纪少龙不急不躁说道。 “妈的，你是故意的，你是借机报复我，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做不了警察，我特么要你家无宁日……” 姚安西再次叫嚣了起来。 整个人看起来，状若癫狂。 纪少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再次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姚安西，淡淡说道：“咱有一说一，你的强j罪，的确不成立，就算成立，也是未遂，就算要判刑，也判不了几天，加上你老爸的能力，让你顺利脱罪，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对吧？” “知道还问，赶紧放我出去。” “好，我们今天不谈这件事，我们谈谈另外一件事。”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姚安西说道。 纪少龙笑着说道：“别这么武断嘛，咱们两个能认识，都是邓宇辰的功劳不是，咱要不就谈谈邓宇辰的事情吧。” 姚安西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惊慌。 “邓宇辰有什么好谈的，他被汪源误杀了，人都死了，还谈了屁啊……” “是被汪源误杀的吗？你当时又不在，你怎么这么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这是你们公安机关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逻辑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肉眼可见他是紧张的，但是他脑子还没乱，在陈述问题上，也没有太大的漏洞。 这个案子，最大的难点，是发生在包厢内，没有监控，当事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汪源，主动承认，是他杀的人，玻璃瓶上，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这是铁证。 另外一个是受害者邓宇辰，他已经死了，自然是没办法说出来的。 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姚安西了，他说他当时在厕所，没看见当时发生的情况。 在没有任何人证的情况下，如果汪源是主动帮姚安西担责的，那么想要搞清楚这件事的真相，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姚安西自己说出来。 以前一直是没有机会的，但是今天杜以沫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纪少龙不抓住的话，正如他刚才说的那样，姚京有足够的能力，把他捞出去。 所以，这个时间差，很重要，相当重要。 能不能突审姚安西成功，就看这一次了。 他靠着审讯的那张桌子，坐了下来，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姚安西，不屑地说道：“其实啊，你姚安西，屁都不是，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吗？因为杜以沫根本看不上你，你的身上，什么优点都没有，你即便有钱，也是你爸爸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你这样的失败者，林芷晴当然看不上你。” 本来不太想说话的姚安西，突然把头给抬了起来，眼神中，都是怒火。 他的身体开始挣扎了起来。 “我爸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像你们这些穷鬼，吃个饭还要精打细算，我能开跑车，坐私人飞机，你们能吗？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好，我就要你这句话，那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林芷晴为什么看不上你，既然你这么有能耐，你看上了杜以沫，她还是看不上你，甚至在你欺负她的时候，她要报警，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嘛，你特么就是一个垃圾，一个地地道道的垃圾，自然看不上了。” 看着姚安西的脸上，愠色越来越盛，纪少龙知道，达到效果了。 第424章 大收获 坐在后面的臧庆丰，真的搞不懂，一个纪委书记，为什么要这样审案。 好像看起来，他不是在审案，而是在激怒姚安西一样。 姚安西这样的人，很自大，很自我，在他的脑海里，那是老子天下第一的，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的，偏偏纪少龙拿出来的，正是他心里的痛。 在他的眼里，女人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他只要开着跑车，就有一帮女人会主动贴上来，可是在林芷晴的身上，他没有做到，又想到刚刚是杜以沫报的警，人就越来越生气了。 人一生气，就会失去判断力，就会有激情，就会语无伦次。 现在的姚安西，就是这样的。 纪少龙用手敲了敲桌子，很轻，这是他跟臧庆丰定好的暗号，只要敲桌子，就要把监控打开了，另外，臧庆丰要开始记录了。 监控的红色灯亮了。 一切准备就绪。 纪少龙站直了身体，开始绕着姚安西走。 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啊，你并知道，邓宇辰讨厌你，也是讨厌至极，那帮同学，都是这样的，他们其实根本看不上你，只不过都是老同学，给你点面子而已，要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跟邓宇辰在ktv包厢吵架了对不对？你以为你的身边围满了人，人家给你的，只不过是你老爸的面子而已，你有面子吗？你没有，在他们的眼中，你连条狗都不如……”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们不会看不起我，我是最有面子的一个人……” 被纪少龙的攻心计用过之后，姚安西的脑子有些乱了。 纪少龙乘胜追击，马上说道：“尤其是邓宇辰，他曾经跟我说过，你连他的一根毛都比不上，你要是没有你爹的话，他理都不会理你一下，你在他的眼里，连个渣渣都算不上！” 姚安西的眼睛红了，他晃动着手里的手铐，咆哮一般说道：“所以我把他给杀了，老子亲手杀了他，还跟我牛，牛什么牛，老子杀了他……” 纪少龙的心里，狂喜了起来。 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还是淡淡说道：“你也就跟我吹吹牛，当时你根本就在厕所，他是被汪源失手杀掉的，你到现在了，还只会吹牛，难怪别人都看不上你。” “哈哈哈，你知道个屁，邓宇辰就是我杀的，我亲手杀的，汪源是我的人，帮我顶罪，我给他五百万而已，玻璃瓶上的指纹是我擦掉的，我让汪源又握了握，你们这帮警察算个屁，根本查不出来，你们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哈哈哈……”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纪少龙回到了桌子的旁边，对着臧庆丰问道：“监控和语音，还有口供，都做好了没有？” 臧庆丰点了点头，说道：“都做好了。” 臧庆丰的话，突然给了姚安西一个激灵。 他似乎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怒目看着纪少龙，问道：“你诈我？”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诈你又怎么样？反正你亲口说出来了。” 姚安西紧张了起来，不过，他的反应还算是快的，马上说道：“呵呵，到时候我就跟律师说，是你们刑讯逼供的结果，这些话，是你们逼我说的，有什么用，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吧？”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我怎么会料不到呢？所以啊，有这份监控，并不是拿你的话当做证词，我是要给汪源看的，汪源看到你承认，他一定也会承认的，整个过程是什么样的，哪里转账汇款，还有一些通讯记录，他应该都会提供给我们吧，所以呢，姚公子，不好意思，这回，你是真的要送看守所了。” 姚安西应该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纪少龙说的意思，他能听懂。 汪源只要什么都说了，那么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翻案了，因为汪源的确能提供足够的证据给警方。 整个人，一下子就失神了。 瘫倒在椅子上，似乎一动也动不了了，刚刚的焦虑，嚣张，现在全部变成了无力感。 “这回，你那首富老爸，应该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他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给齐燕，说道：“我现在给你发一段视频过去，你带上我们的调查小组，前往看守所，提审汪源，记住，一定要在几个小时内，突审汪源成功，锁定证据。” 齐燕在电话中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姚安西，说道：“姚安西，你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因为太有钱了，如果你是没钱人家的孩子，或许你不可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父亲对你的宠溺，害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我知道接下来你不会说什么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在景洪县的那次车祸背后的猫腻，我也一定会找到的。” 姚安西看着纪少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宿原市纪委书记，纪少龙！”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了错愕的姚安西，还有满脸佩服的臧庆丰。 他也没想到，谈笑间，纪少龙居然破了一桩杀人案。 这边，杜以沫也录完口供了，两个人在派出所的大厅相遇了。 看到纪少龙带着微笑出来，杜以沫蹦蹦跳跳地凑了上去，问道：“是不是有很大的收获？” 纪少龙说道：“收获不小，可是你怎么跟你爸交代呢？” “该怎么样怎么样，我才不怕，反正我从来也不给他面子，多一次也不碍事。” 在欢声笑语中，两人上了车。 纪少龙的车，把杜以沫送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 在下车之前，纪少龙还有一些话，要对杜以沫说，谢谢话，自然就不用赘述了，说多了，也是矫情，他是想告诉杜以沫另外一件事。 “今天的事情，我也不用担心你，姚京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拿你出气，其中有一件事，我是需要提醒你的，最好也带话给你的父亲，姚京的身上有大事，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另外，婉丝女装背后的资本是一家投资公司，而这家投资公司的背后，是有物集团，也就是说，你的工作室，不是米粒给你投资的，而是有物集团给你投资的，他们这么处心积虑想要攀上夏家，一定是有目的，希望你的父亲好好看清楚。” 第425章 查清真相 杜以沫对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她愣了一下，问道：“婉丝女装背后，居然是有物集团控制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婉丝女装刚开始做的时候，一点名气都没有，卖不动，也卖不出去，后来是有物集团的资本进入之后，并且给了婉丝女装在有物网上足够的流量，这样的情况下，婉丝女装才做起来的，所以，米粒有可能就是姚京的人，她投资你做工作室，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有目的的。” 两人都想起来当时一起吃饭的场景。 这样算起来的，还是真的有可能的。 要不然的话，潘彬也不可能帮着姚京做事了。 要么是有利益输送，要么，就是利益捆绑，属于一条船上的。 纪少龙判断，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把夏家拉下水，一旦夏家被拉下水了，那么背后的事情，也许就没人敢查了。 这件事，真的有很大的严重性。 杜以沫毕竟生活在一个政治环境中，所以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大概就明白了，下车的时候，一脸严肃告诉纪少龙，这件事，她会如实向夏之语反映的，她回去之后，就解散工作室，不会给他们提供庇护的温床。 这边纪少龙回到办公室没多久。 看守所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看到视频之后的汪源，终于撂了。 那天发生在ktv包厢里面的全部真相，也呼之欲出了。 这个真相，是让纪少龙并不太高兴的真相，因为与他们有关。 那天同学会的最后，纪少龙上车的时候，姚安西本来是要找纪少龙的事情的，可是被邓宇辰给拉住了，这让姚安西的心里很不爽。 当时他就抽了邓宇辰一个耳光，这一幕，纪少龙是亲眼所见的。 谁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姚安西是个心眼特别小的人，睚眦必报。 在同学会结束之后，他叫上了同样是同学的汪源，这个汪源，也是一直跟着姚安西的马仔。 他告诉汪源，他想教训一下邓宇辰，让汪源把邓宇辰约出来。 邓宇辰本来是不想去的，耐不住汪源一直拖拉硬拽，也就答应了。 三人就一起去了那家出事的ktv。 一开始，都是很正常的，等到姚安西喝高了之后，就出事了。 他把所有陪酒的小姐，都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当时，姚安西就气焰嚣张地质问邓宇辰，为什么不给他面子。 邓宇辰就想走，不想跟喝醉酒的姚安西争执，没想到，姚安西根本不给他走的机会，拦住了门，死活不让。 这样的情况下，就发生了推搡。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啤酒瓶就被打破了。 也是顺势，或者也是姚安西头脑发热，抄起碎掉的啤酒瓶，就朝着邓宇辰的脖子抹了过去，邓宇辰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鲜血就喷了出来。 当时的邓宇辰，虽然自己用手捂着脖子，整个人都在抽搐，但是姚安西并没有救邓宇辰的意思，连汪源想要叫救护车，都被他给打断了。 当时的他，异常清醒，告诉汪源，只要帮他把这个罪名给背了，他就给他五百万，并且，这是过失致人死亡，判不了几年，等他出来之后，绝对给他足够的报酬，让他这辈子衣食无忧。 这也说明了，当时的姚安西，并不是过失了，他是故意要致邓宇辰于死地了。 汪源还透露了一个细节，当他们两个商量好供词之后，邓宇辰已经不动了，姚安西甚至还踹了邓宇辰两脚，嘴里大骂着活该，该死…… 汪源的这个交代，也证明了性质的严重性。 在所有事情商量完成之后，汪源才打电话报警的。 一是主动投案，第二又是过失致人死亡，所以，按照他们的预定的计划，这件事，判不了几年，加上又有内部人的帮忙操作，搞不好，汪源只要在监狱蹲上个一两年，就能出来了。 一条命，也就这么没了。 纪少龙知道真相之后，心里非常不舒服，他知道林芷晴也一直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是，这件事的真相，似乎并不能告诉她，因为她，才有了这样的事情出来，以她的性格，她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一个案子，意外破获了。 是好事，也是坏事。 姚京为了保住儿子，肯定是会不择手段的，所以，姚安西被抓之后，接下来，肯定是有狂风暴雨来袭了。 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他不清楚，但是他能肯定，一定小不了。 所以，在第一时间，纪少龙向丁世海汇报了案情的进展，丁世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沉默了很久，他三番五次警告纪少龙，接下来，一定会有危害他人身安全的情况发生，所以要他千万小心。 这一点，即便丁世海不提醒。 纪少龙也料到了。 晚上七点。 姚京在宿原市的豪宅里。 姚京刚刚吃好饭，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本来想看一会的报纸的，突然，管家有些匆忙走了进来，说道：“老爷，梁超华梁副总来了。” 姚京放下报纸。 他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一般不会有人打扰他的，怎么梁超华来了。 “请他进来。” 姚京说道。 大概一分钟之后，梁超华就跑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的。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姚京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 梁超华说道：“我刚刚从公安局那边得到消息，安西被送进看守所了。” “什么？” 姚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梁超华接着说道：“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让汪源那个货开口了，汪源已经提供了相关的证据，证明安西的那个杀人案是安西做的了，现在证据确凿，安西这边，可能要……” 要什么，也不用说了，故意杀人是什么后果，谁都清楚。 姚京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实话，姚安西是他的心头肉。 姚京很早就出来创业了。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跟姚安西的母亲是分不开关系的。 第426章 太夸张了 当时的姚京，啥也不是。 做了很多生意，一点钱都没赚到，还亏了很多很多钱。 姚安西的母亲，给了他最大的支持，当时用打工的钱，补贴姚京创业。 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姚京终于开始做电商，要知道，电商这东西，前期是相当烧钱的，姚京拉不到那么多的投资，便只能变卖家产，用来堵这个无底洞，姚安西的母亲，不仅没有反对，还打三份工，支持姚安西。 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后来，姚安西出生了。 姚京的事业，也渐渐有了起色，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妻子，却累倒了。 在没有享到任何福气的情况下，她去世了，这也是姚京一生的痛。 虽然他后来又结婚了，可是，他一直把对妻子的亏钱，都补到了姚安西的身上，这也养成了姚安西乖戾的性格，这一点，他知道自己很有责任，可是没办法，姚安西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还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姚京问道。 梁超华摇摇头，说道：“我已经问过潘彬了，他说以现在的证据，是能够定案了，想要翻身，恐怕很难了，除非……” “除非什么？” 姚京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一样。 梁超华说道：“除非安西有精神鉴定报告，也就是说，只要安西存在精神问题，那么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准备！” 被姚京呵斥了一声之后，梁超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梁超华走了之后，姚京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他的脑子是乱的，他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好了。 他回到了书房里面。 从书桌的下面，掏出来一部手机，打开之后，这部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号码，也只有一个号码。 拨了一下这个电话，响了一声，然后直接挂掉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电话响了，正是上面的号码，回拨过来的。 “什么事？” 一个沉稳的声音问道。 姚京马上说道：“我儿子被抓了，杀人，我想……”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电话里那个声音说道：“姚京，我警告你，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大事，你儿子已经坏事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若再在这件事上瞎胡闹，我可以保证，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希望你搞搞清楚。” “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被判死刑了，我要这么一大份家业有什么用，我还有什么奋斗的意义吗？” 姚京问道。 电话那一边，沉默了。 顿了一会，说道：“我有办法让你的儿子不判死刑，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你若执迷不悟的话，我可以保证，明天你儿子就死在看守所，你相信我是能做到的。” 电话挂断了。 就这么挂断了。 一点用都没有。 姚京瘫倒在椅子上，一时之间，有些颓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另外一个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刚刚离开的梁超华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姚京问道。 梁超华说道：“姚总，我刚刚查到了，安西之所以会被抓，是因为纪少龙，是他把安西抓了起来，从安西的口中，得到了相关情报，然后才突审……” 话还没说完。 电话就被姚京给挂掉了。 他不需要听后面的话了，他只要知道，害他儿子的人，是纪少龙就可以了。 他又坐了一会，再次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道：“我要见潘彬……” 打完电话。 他站了起来，从书房出去了，然后带了一件外套，坐上了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个小时候，他的车子开到了宿原市的乡下，然后进入了一个村里面，在一栋民宅的前面，停了下来。 开门的，正是宿原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潘彬，那个一直被追查，却一直没被找到的潘彬。 他看到姚京，四处看了看，然后把姚京迎了进去。 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正是潘彬的妻子，婉丝女装的老总，米粒。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姚京也是直奔主题，说道：“我亲自过来，话不多说，姚安西被抓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接下来，我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做一下，只要你们做好了，我给你们五千万，保证你们在国外，生活得衣食无忧，可以吗？” 五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夫妻两个，眼神中都有些犹豫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姚京说道：“那就八千万，任何事情，都是有价格的，只要你们开得起价格，我就出得起钱，事情做完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出国，我保证到了国外，你们一点事情都没有，只要你们去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就可以了。” 潘彬开始考虑了。 因为他现在，是无路可退了。 他不可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藏上一辈子，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潘彬问道。 姚京说道：“第一件事，我要纪少龙入狱，最少也要被双规，第二件事，我会通知姚安西在看守所生病，然后看守所带他出来就诊的时候，我要你们把他给我抢下来，然后我会安排人，送你们一起去国外。” 第一件事，似乎没有让这对夫妻惊讶，可是第二件事，震惊了他们。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劫囚犯？” 姚京郑重点了点头，他没有开玩笑。 他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让姚安西判死刑，还不如赌一把，把他给劫了，然后送到国外去，这样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命，也不用承受那个牢狱之灾。 劫囚车这种事情，真的太夸张了，在国内，还没听说过，有人敢这么做的，要知道，罪不罪的先不说了，难度也是可想而知，一个囚车从看守所出来，不但有警察，还有武警，都是持枪的，要从他们的手里把人给救出来，何其难啊。 潘彬沉思了一会，说道：“两件事，也不是不能做，但是需要很高的经费，你应该很清楚，一旦出事，那些帮手么，是需要安家费的，而且，这个安家费的数量，不会小。” 姚京点了点头，说道：“需要多少钱，我会从安全账户打给你们，不管你们是要汇款还是现金，都可以，而且，我会把四千万存在你们国外的账户上，事成之后，另外四千万，也会到账，这个条件，足够了吧？” 第427章 置于死地 姚京离开之后。 米粒的眼神中，有些忧虑，她认为这件事，真的有些太冒险了。 “我们真的要做这件事吗？” 米粒问道。 潘彬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们有选择吗？你的婉丝女装是他的产业，我现在被纪委追着查，咱藏得再好，也有可能被发现的一天，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了这件事，好好赚一笔，咱去国外过我们的好日子去。” 看来，潘彬已经是下定决心了。 要换做以前的米粒，她应该是不会考虑走这条路的，因为太冒险了，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丢了命，女人嘛，在做事的时候，还是会想到尽量保险的。 就好像那天行刺纪少龙一样。 她的人汇报可能行刺不了，她马上就让他们给撤掉了，不会再做无畏的冒险，有些事情，退路比计划更重要的。 可是，她的脑海中，总是能想起那天在鱼塘房子里的耻辱。 那一幕幕，油然眼前，对她来说，是阴影。 “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做吧，但愿老天保佑我们……” 那一夜，夫妻两个都没有睡，一直在重复推演着他们的计划，一直到天亮的时候，米粒才开车离开。 纪少龙这边。 姚安西被转送到看守所之后，审讯的结果，不是太好。 关于他承认的事情，现在全部推翻了，一直在抗拒，虽然对于邓宇辰被杀案，已经事实清楚了，即便他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可以做无口供定罪了。 但是，毕竟还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关于王浩死亡的原因。 在这个方面，姚安西是只字不提，一口咬定，那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没有酒驾。 看起来，比之前沉稳多了。 应该是有人通过某种方式，跟看守所的他，搭上关系了，告诉他，什么话都不要乱说。 这让专案组的调查，又被桎梏了。 邓宇辰被杀案，从性质上来看，只能属于私人恩怨，跟隐藏在姚京背后的秘密，关系不大，虽然说有很大的突破，但是这个突破，是有限的。 再说了，这么一件谋杀案，本来跟纪委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纪委顺藤摸瓜，干掉了隐藏在公安的几个在邓宇辰案上收受贿赂，滥用职权的家伙，也不算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这些人，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搜集证据的时候，有意放水而已，收受的贿赂也不是很多，只是一些小鱼小虾而已，纪少龙相信，这背后，一定还牵扯到更大的官员，只是他们还没找到，或者说没靠近。 一晃，时间又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的时间里，纪少龙一直以为，姚京会找上门的，可是并没有。 这一点，让他有些失望。 眼看着又到了下班的时间。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 刚要离开，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霍朗市长打来的电话，要他下班之后，陪他去见一批外地来的客商，陪着他们一起吃个饭。 纪少龙有些意外。 他跟霍朗之间的交情很一般，再说了，跟外地客商吃饭的这种事情，也轮不到纪委书记来做啊，一般都是叫上副市长就可以了，毕竟纪委书记是负责党的纪律这些事情的。 可是，霍朗后面说的一句话，让纪少龙直接答应了。 他说，这次外地来的客商，是有物集团的姚京邀请来的，姚京让霍朗转告纪少龙，他也会出席，希望纪少龙给个面子，也出席。 这几天，纪少龙一直在等姚京找他。 可惜并没有。 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形式，跟纪少龙会面了。 纪少龙要见姚京，并不是想利用姚安西的事情，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他是想探探底，或许从姚京的身上，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晚上七点半。 纪少龙如约来到了酒店。 霍朗比他早来一步。 接下来，就是一些繁文缛节了，大多数的饭局，也都是这样，跟客商会面，互相介绍，然后大家客客气气进入饭局，接着开始吃饭喝酒，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有来有回，不胜其烦。 席间，纪少龙跟姚京坐的位置，相隔了两个座位，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互动，连敬酒都没有。 其实纪少龙的心里也挺奇怪的。 这来参加饭局，是姚京叫过来的，叫过来之后，又不沟通，这是闹的什么花样？ 两个小时的饭局，很快就结束了。 霍朗开始跟各位客商告别，然后大家送霍朗出门，正当纪少龙跟着也要离开的时候，一直走在霍朗旁边的姚京，轻声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们是不是应该喝一杯茶？” 终于还是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跟着姚京一起上了电梯。 然后，两个人径直进了位于十楼的一间茶馆里面，这是酒店为一些商务人士专门准备谈事情的地方。 一个穿着汉服的服务员，跪在地上，给两位泡茶，这边茶刚刚泡好，姚京对着服务员说道：“行了，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们聊。” 服务员出去之后。 姚京为纪少龙倒了一杯茶。 直奔主题，说道：“纪书记，您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纪少龙喝了一口茶，说道：“姚总这是哪里话，姚总是国内的首富，我只是宿原市一个小小的纪委书记，我怎么可能有能力置你于死地呢？这是不可能的。” “纪书记，咱们也就不用兜圈子了，你开个价格吧，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再盯着我。” 姚京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只要你把你做的事情，都告诉我，就可以了。” 姚京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那就是谈不成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 “既然这样，那就告辞了。” 姚京突然站了起来，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纪少龙一下子有些蒙圈了，本来还想着继续聊下去的，可是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他摇了摇头，想要站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有些站不稳了。 第428章 老把戏 意识迷糊间，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茶桌上的茶，这才发现，刚刚姚京的水，一口都没有动，而他，连续喝了两杯，这水里面，不正常。 不用说，姚京刚刚给他下药了。 手脚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人已经栽倒在了地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在了录视频的功能上，然后在身体倒下来的瞬间，将手机放在凳子的下面。 房间的门口。 姚京抽完了一根烟。 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推开房间的门，往里面看了一眼，此时，纪少龙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行了，可以让你的人进来了。” 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现场。 又是相当老套的招式。 大概三分钟之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进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趴在地上的纪少龙，给翻了过来，然后，开始解开纪少龙的身上的衣服和裤子。 接着，脱掉了身上的衣物…… 又是一幅不可描述的画面。 不知道对纪少龙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人家搞他的时候，总喜欢用类似的办法，也正是他的无奈了。 大概十五分钟时候，那个女人穿好了衣服。 从包里掏出了一颗药，塞进了纪少龙的嘴巴里。 接着，用力将自己的衣服撕开，然后把自己的头发扯得散乱，打开门喊了起来。 很快，包厢门口，就聚拢了一大波的人，然后，有人帮忙报了警，在一片哄闹的声音中，纪少龙也苏醒了过来，他一看自己的身上没穿几件衣服，大概就明白了。 然后将自己的手机，迅速装进了口袋里，那里面，有他保存的证据。 刚刚把衬衫穿好。 警察就冲了进来。 进来的巧不巧，就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臧庆丰，一看到纪少龙，也是愣住了。 “纪书记？” 臧庆丰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此时，门口围满了人，都要朝着里面看，现在这个时候，似乎多说无益了。 忽然看到纪少龙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马上就认真了起来。 对着带来的警察吼道：“把嫌疑人给我带走！” 就这样，衣服散乱的纪少龙，从酒店被带走了。 这前后，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姚京是站在楼上，看着纪少龙被警察带走的，马上拨了一个电话，说道：“按照我的计划，纪少龙已经被抓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电话那边，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纪少龙坐在警车上，铐着手铐，一言不发。 坐在前面的臧庆丰，一直在回头看他，他有些搞不清楚，前几天还带着他破获了一起杀人案的纪少龙，怎么现在就卷入强j案中了呢？ 是110指挥中心分配的任务。 说是有人在酒店强j,于是，他就带着人去了。 好歹也是做了这么久所长的人了，一点敏锐性还是有的，也是在那个瞬间就想到了，纪少龙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按理说，到了车上，纪少龙应该把话说出来的。 可是他没说，看来，纪少龙对派出所内部的人，也不相信。 这是有理由的。 既然姚京已经决定了要陷害纪少龙，而且选择了在这个酒店动手，那就说明了，姚京不是故意不找纪少龙，而是有新的安排，姚安西被抓五天了，他一动不动，看来，就是在酝酿今天要发生的事情。 所以，纪少龙第一时间就怀疑，姚京已经在城关派出所里面，找好内线了。 这是他不说话的原因。 终于车子到了城关派出所的门口，在纪少龙要带下车的时候，臧庆丰让随车的几位民警先进去把审讯室给打开，自己押着纪少龙，往派出所里面走。 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只剩下臧庆丰一个人了。 臧庆丰眼看着机会到了。 表情上镇定自若，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我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帮您的，您说。” 纪少龙看了看臧庆丰，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带我去上个厕所。” 臧庆丰一愣，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正好距离不远，就有个厕所，他直接打开了门，让纪少龙进去了，当然，自己也跟了进去。 纪少龙进了卫生间里面，大概两分钟的样子，就听到了冲水的声音，然后再出来的时候，神态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终于，那间曾经审讯姚安西的审讯室，轮到他坐在那里了。 不过，他一言不发。 不管臧庆丰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 两个小时后，纪少龙因为强j被抓的事情，惊动了整个宿原市委。 市委书记丁世海，迅速召开了紧急会议。 要知道，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很多领导都睡着了，接到这个电话，的确挺突兀的。 大概十一点的样子，十二名常委，全部到了市委常委会会议室，大家一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头接耳，在议论着纪少龙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地级市的纪委书记，因为这个罪名被警方逮捕，还是相当丢人的，而且纪少龙是市领导，这件事，是要向上面汇报的。 所以，还真不是一件小事情。 丁世海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进来的时候，阴沉着脸，可以看出来，脸色不好看。 而且谁都知道，纪少龙跟他的关系不一般，所以，这应该就是他郁闷的原因。 他刚刚坐下来，就对着政法委书记罗炳照说道：“罗书记，你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吧。” 罗炳照点了点头，扫视了大家一眼，说道：“今天傍晚时分，霍朗市长，给纪书记……纪少龙打电话，让他一起陪着客商吃饭，这件事，霍朗市长可以作证。” 霍朗接着罗炳照的话说道：“的确有这回事，是我给纪书记打的电话，因为这次会见客商，是姚总安排的，姚总说他跟纪书记的私交不错，希望纪书记也一并参与。” 罗炳照把话接了过去，继续说道：“大概八点半的样子，霍市长单独离开，纪书记跟姚总一起上楼喝茶了，因为中途有事，姚总提前离开了，纪书记单独一人在包厢喝茶，我们的受害人这个时候，进入了包厢，她本来也是在酒店用餐的，然后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个电话，在进入包厢之后，被纪少龙给强j了……” 第429章 好听不好懂 听完罗炳照的陈述。 丁世海点了点头，问道：“证据固定了吗？” 罗炳照说道：“已经固定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已经干预，基本已经确定，两人之间是发生过关系的。” 丁世海点了点头。 说道：“目前的情况来看，很不妙，纪书记的行为和性质，都很严重，按理说，应该在第一时间上报给省委，让省委或者省纪委来决定，但是，我要说的是但是，在所有的案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们不能给省委添麻烦，所以我建议，这件事，暂时不上报，等到案情明朗之后，再上报，有没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丁世海的一句话，让大家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按理说，以大局为重的情况下，这样的条件，应该是会被接受的。 毕竟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才一个多小时，所有的事情，都还没确定下来，仓促上报，的确也没必要，即便现在上报，时间也不对，大半夜的，等到明天上午上报，也是来得及的。 这个时候，市委秘书长刘云墨说道：“丁书记，我觉得这件事不妥，咱们宿原市因为景洪县的事情，已经受到了全省的关注，省纪委对我们这边，也是重点关注的，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不上报，是很难服众的，一旦被媒体知道了这件事，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话音刚落。 市委副书记蓝春利马上说道：“刘秘书长，我们现在必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纪书记现在正在查519案，大概五六天之前，纪书记牵头的519专案组，才破获了姚安西杀人案，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有些蹊跷？” 常务副市长李泉马上跟上，接着说道：“我还有另外一个疑问，既然纪书记牵头，破获了姚安西杀人案，这个时候，姚京还主动请纪书记吃饭，霍市长还是牵线搭桥的那个，霍市长，这里面怎么也说不通啊，儿子都被搞进去了，老子还觉得跟搞儿子的那个人关系不错，咱国家从古至今，也没这样的人物啊？”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搞鬼吗？” 霍朗一下子就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泉问道。 组织部部长孟冬妮马上说道：“霍市长，李泉副市长就事论事，你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何必这么急啊？” 本来是关于纪少龙的事情，现在好了，风向变了。 倒变成了严光明一系跟安睿一系的斗争了。 市委副书记蓝春利，常务副市长李泉，还有组织部部长孟冬妮，都是严光明一系的重要人物。 苏省的形势本来是稳定的，政治上，严光明力压群雄，无人能与他争锋，可是自从安睿进入苏省开始，便动作不断，在各市培养自己的势力，在省里笼络人心，大有跟严光明一争高低之意。 两个人之间的摩擦也不断。 于是，两人的势力在各式领导层中，也经常会有摩擦，这一点，在宿原市最为明显，因为在宿原市，两个人的势力向来都是不分伯仲的，所以，常委会上这样的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 果然，在霍朗一个人被三个人围攻的时候。 宣传部部长张坤开口了。 对着三人说道：“纪书记的事情，丁书记也说了，暂时没有定论，我们都知道霍朗市长是不可能这么做的，现在的核心问题，不是吵架，而是把这件事给解决，不是吗？” 被张坤这么一说。 几个人不说话了。 剑拔弩张的气势，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丁世海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看到大家不争执了，才请了清嗓子，说道：“张部长说得对，目前的核心，是解决问题，蓝副书记说得也对，其实我们有脑子，都可以想到，姚京跟纪书记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姚京刚刚离开，纪书记就出事了，这里面，显然是有巧合的。” 霍朗瘪了瘪嘴，说道：“那又怎么样，又没有证据，姚京要是闹到省里，我们几个人，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话不好听，但是好懂。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霍朗虽然没有明确表达，但是他的意思，也比较明显了，他是倾向于立即上报省委的。 丁世海的意见，倾向于暂不上报，等到结果出来了，再做定论。 就在这个时候，政法委书记罗炳照的电话突然响了。 按理说是不能接打电话的，但是大家来得匆忙，没有几个人的电话，是调成静音模式的。 再说了，已经这么晚了，他们这些领导到了这个时间，本来就已经休息了，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来电话的。 罗炳照一看号码，是市公安局监管支队支队长来的电话。 “什么事？” 他严肃地说道。 电话里，监管支队支队长焦急地说道：“报告罗书记，我们从是第一看守所那边得到消息，姚安西突发阑尾炎，要紧急送医手术，您觉得……” 罗炳照一惊。 捂住了听筒，对着大家说道：“姚安西突发阑尾炎，要紧急送医，要不要批准？” 大家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又冒出来姚安西的事情呢？ 丁世海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沉思了一下，看着霍朗，问道：“霍市长，您觉得呢？” 霍朗摆摆手，说道：“人家都阑尾炎了，你不送医怎么办？难道叫医生去看守所动手术？” 他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霍市长同意了，我也没意见，罗书记，要求监管支队做好防护工作，保证犯人的安全。” 罗炳照应了一声。 把这个命令，传达给了监管支队。 姚安西的突发状况处理之后，继续讨论纪少龙的事情。 最后，丁世海的意见，还是占了上风，决定暂时不上报，等到明天上午出了结果之后，酌情决定是否上报。 出了会议室。 丁世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刚走进去，纪少龙的秘书陈煜，就已经等在他的办公室里了。 丁世海一看到陈煜，吓了一跳，连忙把门给关上了，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第430章 两步走计划 “丁书记好。” 陈煜喊了一声。 丁世海没好气地说道：“好什么好，现在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的，纪少龙搞什么鬼，你作为秘书，怎么不随身跟着？” 看来，丁世海是真的有气。 陈煜马上说道：“丁书记，纪书记在被抓之前，给我发了一段视频，让我给您看看。” 说完，他打开了手机，递给了丁世海。 丁世海拿起手机一看，就震惊了。 因为第一眼的画面上，就是纪少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接下来，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然后发生的一幕，就是之前描绘的一幕，整个过程，被手机完全记录了下来。 不用全部看完，看前半部分，基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丁世海将手机还给了陈煜，说道：“好，我重新召开常委会，将这个证据给各位常委看，纪少龙那小子，总是会留一手！” 显然，有些兴奋了。 “丁书记，纪书记交代了，暂时还不能把这个证据公布，他现在还必须要待在里面。” 陈煜马上说道。 丁世海有些不太能理解，问道：“为什么？他觉得里面的饭菜好吃？” 陈煜摇摇头，说道：“不是的，事出有因，大概在几天前，我们监控的姚京的账户，突然向国外有了大笔汇款，数额很大，这些钱，一部分到了国外的一些银行账户中，还有一部分，又通过洗钱的方式，转移到了国内，最后从某个银行被提现出来了。” “这能说明什么，姚京是首富之一，他的资金流动，不是很正常吗？” 陈煜说道：“这是不正常的，因为这笔钱，不是通过正常渠道实现的，原本我们判断，姚京可能是要跑路，可是后来纪书记说，这是不可能的，姚安西还在看守所待着，姚京无论怎么样，都是不会走的，这笔钱，一定有什么大用处。” “什么用处？” 丁世海疑惑地问道。 陈煜说道：“当时，我们纪书记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推测，根据他自己遇到的被行刺的情况，以及他推测的王浩和景超被害的事情，这说明了他们的背后，是有一个武装集团的，这个武装集团，应该是有相当的人员，以及一定的武器的，所以，他们的目的，一定是将姚安西救出去……” “救出去……怎么救？” 刚问完，丁世海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难道……是要劫犯人？” 看到陈煜点头，丁世海的表情，更加焦虑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会议上，姚安西要申请所外就医的情况。 “看守所那边，传来情况，说姚安西突发阑尾炎，要申请所外就医，不行，我要马上通知罗炳照。” 刚要有所动作。 陈煜马上又拦住了他，说道：“丁书记，纪书记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在找你之前，已经找了武警支队那边，所以，在姚安西的囚车从看守所出来，武警的队伍，也就暗中跟上了，如果现在阻止，那就抓不到那帮人了，那帮人抓不到，背后隐藏的人物，也就抓不到了。” 丁世海现在有些气急败坏了。 对着陈煜吼道：“这个纪少龙，搞什么鬼，让你把证据给我看，又不让我给他洗清，知道姚安西的计划，又不让我行动，那你来告诉我干嘛，就是例行公事，通知我一下吗？” 陈煜笑了笑，说道：“丁书记，您也别生气，纪书记也知道您一定会生气的，不用您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给您做……” 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说了纪少龙的计划。 丁世海听完之后，直接笑了。 说道：“这个纪少龙，还真的是搞不懂他，有时候真想不通，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构造跟我们的不一样吗？” 当然，这些都只是笑话。 半夜十二点。 在姚京的家里。 一辆车停在了门口，梁超华走了下来，急匆匆跑进了屋子里面。 一看到梁超华进来了，姚京马上站了起来，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梁超华说道：“姚总，市委那边传来消息，常委会已经开完，决定明天上报纪少龙的事情，今天晚上，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纪委，政法委那边，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动静，纪委忙纪少龙的事情，公安局也在忙纪少龙的事情，问题不大。” 姚京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潘彬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用纪少龙去分他们的心，另外，帮助我们的关键人物隐藏下来。” 梁超华接着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安西的囚车，已经从看守所出来了，两名武警，两名看守所防暴警，还有两名看所守干警，一共六个人，四人有枪，干警那边，会把实时的位置，发给我们的人。” 姚京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但愿这一次，霍朗能帮我们安全把人给送出去，那就行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搭载着姚安西的警用依维柯，从看守所的大门里面，开了出来。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宿原市第二人民医院，那边，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室，就等着病人送过来了。 车上。 姚安西坐在囚车车厢里，戴着手铐脚镣，捂着肚子，脸是煞白的，整个人一直在哀嚎，其实肚子不疼，不过演戏嘛，肯定是演全套的。 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很痛苦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欣喜的。 从看守所到第二人民医院，开车一共二十分钟的时间。 看守所在郊区，前面大概有十二三分钟的路程，都是在一条省道上通过，这条省道不是主干线，平时车不多，尤其是半夜，车就更少了。 这个时间，路灯都没有，整条路上，几乎是看不到一辆车的，黑漆漆的，除了灯光前面，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大概开下去有十分钟的样子，眼看着距离城区不是太远了。 突然，一辆大卡车横亘在马路的中间，一个驾驶员手里挥舞着一个手电筒，示意车子停下。 车上的几个警察，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第431章 心跳的一夜 车子距离那辆大卡车大概有个五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开车的司机，把头探了出去，对着外面喊道：“什么情况？” 那个挥舞着手电筒的司机师傅喊道：“车子抛锚了，发动不了了，我们在等救援！” 站在车子最前面的，是这次所外就医的小组长，三监区的监区长，他对着后面的武警喊道：“你们两个，下去一个人，检查一下。” 其中一个小武警应了一声，打开了车门，很谨慎地下了车，朝着那辆卡车走了过去。 到了卡车的旁边之后，他登上驾驶室，试着发动了一下，没想到，车子真的打不着火了。 接着，又急匆匆跑了回来，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车上的几个人。 现在，是要迅速做出决断的时刻了。 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条路，等到这辆车离开，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正当监区长犹豫的时候，后面一束大灯亮了起来，又是一辆工程车开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姚安西突然抱着头，整个人蜷缩在了地上，他对面那个武警发现这个情况，想要把他搀扶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方的那辆工程车，似乎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在一阵耀眼的灯光过后，哐当一声，直接撞在了那辆依维柯上。 车上的人，都没有一点防备，除了姚安西之外。 这剧烈的撞击，让那些没有防备的人，因为惯性撞击了出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撞懵了。 好几个人脑袋都破了，血都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从前面一辆抛锚的车上，还有后面一辆车里，突然下来了五六个人，他们的手里，都有武器，朝着这辆依维柯运动了起来，一瞬间，就把车子给包围了。 因为刚刚有武警下去过，所以车门并没有完全上锁，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冲了上来，从一个警察的腰间，取下了钥匙，很熟练地打开了后面那个箱子的锁，其他几个人，用枪指着那些躺在地上的警察。 门打开了。 两个人夹着姚安西，迅速从车上转移了下来。 然后，两辆车开了过来，那些戴着黑色头套的人，迅速上了车。 此时，前面刚刚抛锚的那辆车，已经迅速挪开了，两辆轿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整个行动，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很是连贯，没有浪费一枪一弹，就把姚安西给救了出来。 等到那些车消失之后。 监区长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了对讲机，喊道：“报告指挥中心，发生劫囚事件……请立即支援……请立即支援……” 十二点半左右。 全城响起了警笛声。 大量的警车，从公安局内部开了出去，看守所里面也是。 所有的道路上，瞬间就被布置了警察，开始对经过的车辆，逐一调查。 公安局内部，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罗炳照一脸焦虑，在指挥中心，听取各方面来的汇报情况，他现在也是真的着急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过，心里多少是有底的，因为让姚安西出来就医的情况，不是他决定的，而是在常委会上，市委书记和市长决定的，所以，就算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人背锅的。 只是这个行为，太胆大妄为了，多少年了，都没有听说过劫囚车的事情，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 背着手，在指挥中心走来走去，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着身边的人问道：“姚京现在人在哪里？” 身后的下属说道：“接到通知，刑侦就派人去了姚京的家里，对他家进行了监控，目前姚京就在家里的客厅坐着，门都是打开的状态。” 罗炳照看了一下手表，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还开着门在客厅坐着，这显然是想避嫌啊……” 对方要避嫌，罗炳照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绝对不可能对姚京动手的，因为姚京的身份太敏感了，一个搞不好，就要闹出大事情来。 半夜一点。 119指挥中心接到报警，说市中心的一家地下停车场，发生汽车自燃，消防车赶到现场之后，发现不是一辆车烧着了，而是两辆车。 这个特殊的细节，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赶到现场之后发现，这两辆车，正是在劫囚现场的那两辆车，属于被盗车辆。 车子已经被烧成空壳，在上面，已经提取不到任何生物特征。 线索就此中断。 罗炳照迅速命令警方以这个地下车库为中心，在方圆内开始追踪，希望能找到相关痕迹。 同时，在家里的姚京接到消息。 姚安西已经被营救出来，现在已经被送到指定的位置，下一步，就是把人给送出去了。 最难的一步，已经走完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有大概八九个小时的样子，姚安西就会离开宿原市，远走高飞，从此以后，逍遥法外，再也不用吃苦了。 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是落地了。 这一夜，对整个宿原市来说，都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其实对于老百姓来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对于一些重要人物来说，今天这个夜里，是心跳的一夜。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在宿原市郊区，距离看守所并不是太远的一个村子里。 大批的武警，将这个村子给包围了。 这个村子不大，民宅大概有个十几户，此时，都已经是关了灯的状态，根本看不出来，这个村子，有什么特别的。 在村子远处的一条村道上，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的，赫然是陈煜和苏战，他们盯着村子里面的动静，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后面的车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武警制服的中尉走了进来，关上了车门，说道：“陈秘书，情况都侦查清楚了，一共七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持有武器，具体的房间不明确，但是我们有信心，强攻下来。” 陈煜说道：“赵队长，行动上的事情，我不专业，也就不给意见了，您觉得可以行动，就可以行动了。” 第432章 抓到大鱼 夜色中。 突然想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农村没有禁放烟花爆竹，可是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放一些散装的鞭炮，虽然吵，可是谁也不会认为，这是枪声！ 看着远处的那栋房子，能看到有点点光亮。 陈煜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的，虽然他们距离现场的位置有些远。 大概十分钟后，那个赵队长再次上了车，对着陈煜说道：“行动结束，一共七人，击毙两人，三人受伤，还有两个人被活捉，找到枪支5把，子弹61发，现金600多万。” 这个消息，让陈煜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地了。 一切都在纪少龙的掌控中，即便他人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还没有放出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 警察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搜遍了全城，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线索，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罗炳照算是最着急的一个了。 天刚亮。 丁世海就接到了省里打来的电话，是严光明亲自打过来的，询问事情的具体情况。 看来，这件事，已经惊动省里了。 严光明跟丁世海之间，是比较熟悉的，在纪少龙结婚的那天，两个人就一桌子吃过饭，也算是有交情的，可是即便这样，丁世海还是被臭骂了一顿。 同样。 安睿的电话，也打给了霍朗，霍朗也同样被臭骂了一顿。 两件事，一件纪少龙的事情，一件犯人被劫的事情，因为都是发生在昨天的半夜，还没惊动媒体，要知道，一旦惊动媒体了，这两件事，又是宿原市的大笑话。 宿原市的笑话，自然也是省里的笑话了。 领导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早上八点半，一辆考斯特停在了市政府的大楼里，霍朗急匆匆地上了车，车子也很快离开了市政府大院，穿过城区，朝着高速开了过去。 看他的行动就可以知道，霍朗这是被骂了之后，要去省里汇报情况去了。 在官场的人都很清楚，电话汇报，跟见面汇报，是很不一样的，电话汇报在官场，除非是很紧急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会被认为敷衍，领导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举着电话，听你夸夸其谈。 但凡条件允许，都要当面汇报，因为这样能看懂领导的表情，能猜到领导的心思，也能避免语言中不必要的误会。 眼看着这辆市长的车，就要靠近高速路口了。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霍朗问道：“怎么停了？” 司机回头对着霍朗说道：“霍市长，前面警方布控。” “混账，他们不认识我的车吗？难道连我的车也要查吗？”霍朗有些生气了。 然后，他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你下去，跟他们说一下，我要过去，我要马上赶到金陵，跟安省长汇报工作。” 他的秘书，急匆匆跑了下去。 能看到他在跟现场的警方进行沟通，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秘书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说道：“霍市长，他们说了每一辆车都要搜查，这是政法委的罗书记下的命令，希望我们配合。” “配合？配合个屁，我的车也要查，那边是什么人，叫他过来。” 领导发话，下属做事。 秘书又屁颠屁颠跑了下去，再过来的时候，带着一个中年的警察上了车。 那个警察一看到霍朗，马上敬了一个礼，喊道：“高速交警一大队大队长，向您报道！” 霍朗一脸严肃，朝着他摆摆手，说道：“你都知道我是谁，还不让路，我还要去省里有事情，速度点！” 这个大队长有些为难了。 不过，他真的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犹豫了一下，刚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登上了他的车，一看到他们的脸，霍朗一下子也愣住了。 “丁书记，纪……纪书记，你们怎么来了？” 刚刚上车的两个人，一个是丁世海，一个是纪少龙。 两人突然出现在高速路口，已经够奇怪的了，纪少龙明明在公安那边关着的，怎么也来了？ “霍市长，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丁世海背着手，问道。 霍朗的脸上，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说道：“安睿省长叫我去一趟省里汇报工作，我要去金陵一趟。” “哦，去省里，您去省里，一个人去就好了，干嘛还要带着姚安西一起去呢，难道是要把姚安西送到省里去？” 丁世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霍朗的手，有些颤抖了起来。 挤出了一张笑脸，说道：“丁书记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纪少龙也没说话，走到了考斯特的前面，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下来，看着坐在那一动不动，甚至不敢把脸转过来的驾驶员，说道：“姚安西，这个车子要b照才能开的，据我所知，你的驾驶执照是c照，交警可是要找你麻烦的哦。” 那个脸一直看着前面的驾驶员，听到这句话，还是一动不动，可是能明显看到，他的额头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了。 突然，他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就要跳下去。 刚刚一跳下去。 三五个警察，就把他给完全包围了，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使劲挣扎了几下，哪里还能跑掉？ 那个驾驶员，不是别人，正是半夜被劫走的囚犯，姚安西，谁也没想到，他会在市长的车上被落网。 看到姚安西被抓了。 霍朗坐在车上，哪里还能坐得住，浑身都在颤抖了。 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丁世海锐利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霍市长，按理说，要省纪委的人下来抓你，可是为了防止你做傻事，我只能先斩后奏了，纪书记，我命令市纪委的同志，先把霍朗给带走，等待省纪委的人来交接。” 纪少龙应了一声。 然后，齐燕就带着几个人上车了。 霍朗从考斯特上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站都站不稳了。 眼尖的人会看到，他刚刚坐的位置，已经湿了一片，连裤子上，都是湿漉漉的。 纪少龙从车上下来。 走到了姚安西的面前，此时，他已经重新被戴上手铐和脚镣。 第433章 没头苍蝇 “妈的，纪少龙，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不放？” 姚安西看到纪少龙，很是愤怒。 其实也正常，本来能够逍遥法外了，没想到，又被纪少龙给抓到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没办法，可能老天注定了我是你的克星，还有另外一点，所有做过错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故意杀人，加上越狱，再加上你醉酒驾驶的事情，姚安西，你死定了！” 一句你死定了。 终于让姚安西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瞳孔放大了，那是害怕的征兆。 “不会，我不会的，我是首富的儿子，我有的就是钱，我有太多太多钱了，我不会死……” 警察们哪里还给姚安西叫嚣的机会，把他给拖走了。 押进了警车里面。 呼啸着，离开了高速路口。 这一幕，被过往的很多车辆，全部都拍了下来，这些视频，很快就被上传到了网络上，迅速开始发酵了。 纪少龙看着已经开远的警车，心里若有所思。 丁世海走到了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还惆怅什么呢，事情被你破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纪少龙突然回头，看着丁世海，说道：“我判断，霍朗并不一直都是他们的人，而是最近才跟姚京搭上线的，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安睿的指示，理论上说，虽然他这个人的人品有待考量，可是他绝对不可能跟姚京一系沆瀣一气的，搞不好，姚京的背后，另有其人。” “为什么这么说，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姚京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而已，或许跟政治上的事情，没有多少联系呢？”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沉思了起来。 目前来看，好像的确没有政治上什么事情。 可是，只是为了保住儿子，王浩的死，难道也仅仅只是这样？ 他总觉得，王浩，景超还有张桥的死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三个人，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县长，还有一个是纪委的主任，都是国家干部，姚京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对这三个人动手的，除非这三个人，都掌握了一件事，一件天大的秘密。 可是，这件天大的秘密，又到底是什么呢？ “丁书记，帮助姚安西潜逃的人，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是潘彬和米粒夫妇两个了，这是武警抓获的人员中，得到的消息，目前这两个人还没抓到，我怀疑，这两个人对事情的真相是全盘了解的，一旦行动暴露，他们肯定是要被灭口的，我希望公安方面……”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先回去了，霍朗的事情，我还要跟严书记汇报，搞不好，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看着丁世海离开了。 丁世海走后没多久。 苏战开着车也到了，上了车，纪少龙本来是想回办公室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对苏战说道：“走，送我回家……” 的确，连续工作了这么久。 身体也确实有些累了。 纪少龙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边是大捷，但是姚京那边，却已经乱套了。 半夜他躺下去的，可是早上一大早，就被梁超华给叫醒了，因为梁超华得到情报，营救姚安西的人，都被抓了。 这让姚京焦虑了好几个小时。 上午九点，姚安西在高速路口的被抓的视频，传遍了整个网络，同样也能看到，霍朗从车上被带了下来。 也就是说，他的计划，完全失败了。 手里的平板电脑，直接给他砸了，吼道：“纪少龙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没办法证明清白，他是怎么出来的？” 梁超华弱弱说道：“因为纪少龙在昏倒之前，将手机视频功能给打开了，所以，所有情况发生的事情，都被拍了下来。” “什么？” 姚京一下子怒了，将面前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在了地上，不管是电脑，还是茶杯，全部都碎了一地。 “这个纪少龙，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我就不信了，他是万能的吗？” 他在书房里面，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走动，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梁超华都有些害怕了。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阴影，两个人的目光，都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梁超华一看到这个人，马上低着头就匆匆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下了姚京和这个中年男人。 赫然就是那个鱼塘房子里，跟米粒发生过关系的那个男人。 男人看了看地上散乱的东西，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着姚京说道：“我劝过你，不要瞎胡搞，你不听，现在你把你儿子，推进了火坑里，没有人能救他了。” 姚京一听这个话。 似乎也有些生气了。 说道：“如果当初，你答应我救他，我哪里会出此下策，现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保证我的儿子不会死，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我们就不要合作了。” 看起来态度很强硬。 男人冷笑了一下，说道：“当初你不听我的，现在搞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就要我来收拾，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纪少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顺着现有的线索查下去，你真的认为到时候，你还有保命的可能性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做的事情，不都是你授意的吗？我若是保不住命，你也别想好，我会把你供出去，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姚京似乎也不犯怵。 男人的目光，阴冷了起来。 他淡淡说道：“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又如何，你别以为你能力超群，能掌握我的生死，我告诉你，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事情，我都用账本记着，一旦我的人生安全受到威胁，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会被曝光，到时候，四大家族，都会找你的麻烦。” 这句话，似乎威胁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第434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三年前，我们第一次合作，我就按照你的要求，结果了景超的命，你要知道，景超是县长，我承认，你的确给我赚到了钱，可是多少钱，才能够买一条县长的命？这些年，我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就这么一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姚京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 男人站了起来。 说道：“行吧，既然你都说成这样了，我就帮你保住你儿子的命，但是，我希望那个秘密，你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要给任何知道，明白吗？” 姚京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放心，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我保证，永远也不会说出去。” 得到了这个满意的答复之后。 男人走了出去。 姚京一屁股瘫倒在了椅子上，忽然感觉好像解决了一件大事一般，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男人走了之后没多久。 梁超华走了进来。 姚京看到梁超华，问道：“潘彬和米粒两个人，有消息了吗？” 梁超华摇摇头，说道：“一直没有跟我联系，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但是能够确定，还没被警方抓获。” “那就好，这两个人的手里，掌握了太多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活下来。” 梁超华点了点头，绕到了姚京的身后。 突然，在姚京完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 梁超华的手里，出现了一根皮带，他将皮带勒住了姚京的脖子，手上一用力，姚京整个人，就处于窒息的状态了。 他在挣扎。 用脚，使劲踹着面前的桌子。 可惜，桌子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掉落下来了。 他用手去抓背后的人，可是，只是抓到了空气。 梁超华为了用力，整个人都已经蹲在地上了，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而姚京挣扎的动作，却也是越来越小。 终于，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梁超华有些气喘吁吁的，松掉了皮带。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根白绫，很熟练地穿在了书房的顶上，然后用力将姚京托了起来，再挂在了白绫上，这样，一个自杀的现场，也就布置完成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除掉了自己动手的痕迹，很满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姚京挂在那里晃悠，已经没了生机。 出了姚京家的大门，他上了自己的车，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事情搞定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消失了。 第二天是周末，纪少龙的计划，是在家里休息一天，陪着老婆孩子逛逛街，毕竟这样的事情，有好久没有做过了。 暖暖这几天，特别想爸爸，总是动不动就喊着要爸爸，搞得纪少龙在电话里听到她喊爸爸，都觉得心酸了。 虽然事情很多，但是家庭也很重要，只是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刚刚从超市出来，拎着大包小包的。 刚准备送到车上去，陈煜就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纪少龙一看到陈煜，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陈煜喊了一声嫂子，然后捏了捏暖暖的脸，说道：“嫂子，纪书记我需要带走一会，可以吗？” 林芷晴真的是很懂事，笑着对纪少龙说道：“你去忙吧，我带暖暖回去。” 搞得纪少龙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不过，陈煜突然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暖暖似乎有些生气了，嗲声嗲气说道：“爸爸，你说过今天要陪暖暖的。” 纪少龙有些无奈，蹲了下来，对着暖暖说道：“爸爸要去抓坏人，所以啊，爸爸今天要离开一下，请暖暖批准。” 暖暖一副小领导的样子，嘟着嘴，说道：“好吧，那爸爸去吧，一定要把全世界的坏人都抓掉。” 得到了批准，纪少龙抱了一下林芷晴，在她耳边说道：“你带好暖暖，我晚点回来。” 林芷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牵着暖暖的手，看着纪少龙上了车离开了。 车上，陈煜说道：“纪书记，有嫂子这样的老婆，真的是您的福气啊，如果不是她，或许您也不可能这么专心工作。”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婚姻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希望每天都活在新鲜感里，可是最终的本质，却是这个样子的，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陈煜你以后结婚，也应该找这样的，好了，说正事吧。” 陈煜的脸，马上严肃了起来。 顿了顿，说道：“公安那边传来消息，昨天下午，姚京自杀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纪少龙其实听清楚了，但是他有些不太相信。 陈煜说道：“是真的，这是我手机上的照片，是罗书记传过来的，您看一下。” 说完，将一张照片，展示在了手机上。 这是现场的一张照片，姚京挂在白绫上，那一幕，就好像看到王浩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个情况，是不是跟王浩的情况一样？” 纪少龙问道。 陈煜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具体的侦查，还没出结果，齐燕副书记已经去现场了，您要不要去一下？”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去市委，今天是丁书记值班吗？” “是的……” 车子，朝着主干道开了过去。 很快，纪少龙就来到了市委，当他出现在丁世海办公室的时候，丁世海在看资料。 一看纪少龙来了，笑着说道：“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找我的？” 纪少龙并没有笑，说道：“丁书记，姚京自杀的消息，你收到了吗？” 丁世海点点头，一边给纪少龙泡茶，一边说道：“收到了，上头来消息了，暗示我，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下去了，姚京策划了劫囚车的事情，然后想不开，就这么自杀了。” 纪少龙急了，马上说道：“可是这件事，不是姚京策划的，是潘彬和米粒策划的，那几个歹徒都交待了啊。” 丁世海将一杯茶，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事情的确是潘彬和米粒做的，可是他们两个背后的人物是谁，不还是姚京嘛，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查下去了，够了，人都死了，线索都断了，你还打算在这上面耗上几年吗？” 第435章 当年之事 “丁书记，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 纪少龙还想反驳。 丁世海打断了他，说道：“这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嘛，有什么好纠结的，姚京死了，姚安西估计也要判死刑，该办的案子也办了。” 纪少龙不吭声了。 他突然说道：“丁书记，丁世海，如果我想说，景超，王浩的背后，跟您有关，您觉得，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跟我有关？怎么可能？” 丁世海似乎很不在意，但是他举着茶杯的手，还是停滞了一下。 纪少龙说道：“我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没睡，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想搞清楚，景超和王浩的背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灭口的，如果不是天大的原因，根本不可能这样，可是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县委书记，这两个人之间，能掌握什么天大的秘密呢？”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纪少龙继续说道：“我一直想不通，所以我就一直想，时间的节点，应该是三年前，这是景超遇难的时间，那么，这件天大的事情，应该也就发生在三年前了，于是，我就用电脑搜索了国内三年前的重大新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丁世海摇了摇头。 纪少龙说道：“三年前，丁仲北，也就是你的爷爷，从中央退了下来，理由是身体原因，这一点，您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丁世海又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爷爷，跟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根本是扯不上关系的好吧，别说我爷爷了，就算是我爸，我伯伯，也不可能认识这两个人啊。” 纪少龙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走到了电脑的旁边，打开了一个网页，输入了关键词，敲击了一下回车键，接着，出现了一个网页。 他指着这个网页，对着丁世海说道：“你看一下子这个新闻，就明白了。” 这是国内最权威的媒体华通社刊发的一篇报道，时任副总理的丁仲北，前往苏省做考察，他考察的地点，就是苏省宿原市。 这片报道的篇幅上的内容，跟大多数的领导考察的报道大差不差，也就是一篇通稿。 可是到网页拉到最下面的时候，丁世海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最下面，配了好几张当时的照片，第一张照片，是他的爷爷丁仲北跟景超握手的照片，第二张照片，是丁仲北跟景超一起参观流光县的农业项目的照片。 整个新闻报道的时间，是距离他爷爷因为身体不适而辞职的大概半个月。 丁世海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三年前他接到爷爷生病的消息。 当时的他，还在远京工作。 那天，大概也是这个时间，他正在上班，突然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他，爷爷突然送到医院去了，让他们赶紧去一趟。 当时父亲和伯伯，都在外地任职。 伯伯的两个儿子，老二丁世佳当时在国外，只有老大丁世伟也在远京，所以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妹妹丁小鱼，堂哥丁世伟及时赶到了。 当时，医生告诉他们三个，丁仲北可能是误服了某种特殊的药物，导致了心脏突然衰竭，命可以保住，但是从此以后，不能从事任何高强度的工作，必须要静养，不然的话，这条命撑不了几天。 要知道，以丁仲北的身份，他所有吃的食物，都是经过特殊的工作人员准备的，是不可能出现任何安全问题的，即便是回家吃，也是有特殊的厨子做出来的，层层把关，绝对保证安全的。 当时，他们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父亲和伯伯，他们两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很震惊，叮嘱他们三个，这件事，不是小事情，千万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当然，这件事也不可能不查。 在丁仲北出院之后。 某些秘密的部门，对这件事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可惜查了好久，也没查出任何结果来，只是丁仲北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担任职务了，也就退了下来。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不算太复杂，可是丁世海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景超的事情，跟爷爷的生病之间，能扯上什么联系。 他问道：“你不会是觉得，景超跟我爷爷的生病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吧，你要知道，我爷爷即便是出去考察，访问，吃的东西，也是他身边人检验过的，不会出问题的。” “假如会有一些未知的情况呢？”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摆摆手，说道：“不可能会有未知情况的，你是不了解这些人，他们的安保是很到位的，而且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就算是当地有招待必须要参加，那也是要经过细致的检查才会入席的，即便算不上古代皇帝的试吃，那也差不离。” 纪少龙的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 说道：“你要的东西，我能找给你，不然，我也就不说这件事了。” 说完，他又摆弄起了电脑。 搜索到了一段视频，这一段视频，是三年前的新闻联播视频，说的也是同样的新闻。 新闻中，丁仲北进入了流光县农村的一户农民的家中，跟一家人开茶话会，几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气氛很好，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应该也是丁仲北调研的那一户，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民，端了一碗汤出来，说是当地特色的某种汤，要丁仲北尝一口。 面对媒体，面对很多老百姓，丁仲北把碗接了过来，就在旁边的保卫想要伸手去拦的时候，被丁仲北一个眼神喝止了，接着，他将那个汤喝了半碗，还一直夸那个汤很好喝。 所有在现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纪少龙按了暂停，看着丁世海，说道：“刚刚你爷爷那个表情，你也看见了，保卫是要阻止他的，但是他不允许，将那碗汤给喝了进去。” 第436章 小地方大动作 丁世海还是在摇着头。 他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庭，敢对我爷爷下手，而且你不知道，那个药物，是很稀有，很昂贵的药物，一般人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搞到手了，如果不是顶尖的机构，也许都鉴定不出来。” 纪少龙说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这些农民要害你爷爷呢，也许背后牵扯到了更加惊人的东西呢，也许他们的背后，藏着什么阴谋呢？” “少龙，你说的这个事情，真的太大太大了，不能瞎说的。”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我不瞎说，我也只是来跟你商量，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只是巧合，可是当我去调查那个农户的家庭背景的时候，我有了意外的发现，这个发现，突然让我觉得，整件事不是意外。” “什么事？” 丁世海紧张了起来。 纪少龙说道：“那户人家，姓梁，给你爷爷送了一碗汤的那个农民，他有个弟弟，今年40岁，他叫梁超华，是有物集团的副总裁，同时，收买纪委副书记苗青的那个人，也是他。” 好似晴天霹雳一般。 平地惊雷起，一下子真的吓到丁世海了。 如果说只是巧合，那可能性，真的不是太大了。 纪少龙看到他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接着说道：“梁超华到有物集团任职，其实也是三年前，在此之前，梁超华在军队当过兵，退役之后，开了一个厂，但是规模并不算大，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梁超华的厂，被姚京收购了，梁超华也因此进入了有物集团工作，一进去，就是高级员工，仅仅一年，就变成了副总裁。” “而且，在你爷爷下台没多久，梁家一家人都从原来的村子里搬走了，你知道，这个梁家现在在哪里吗？” 丁世海摇摇头。 纪少龙说道：“三年前，全家都移民国外了，而且是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前一段时间，我们监测到姚京的名下，有大规模的资金流动，他流向的国家，也是这个国家，枫叶国。”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丁世海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农户，敢对他的爷爷下手，可是现在，听到纪少龙说的话，他开始慢慢有些相信了。 因为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太蹊跷，太离奇了，你若说这都是巧合，鬼都不会相信。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一个有物集团，为什么要对我的爷爷下手，我是假定你说的东西是真的，我也不认为，姚京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我爷爷跟有物集团之间，是没有瓜葛的，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跟有物集团作对的事情，这理由是不存在的啊。” 纪少龙从办公桌的电脑面前，移了出来，在办公室走了一圈，说道：“这就是我说的，我们要寻找的答案，如果不是经济原因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政治原因了，也只有政治原因，才有可能让人对官场的人下手，不是吗？” 这回。 丁世海点头了。 茶都已经凉了。 也没有人再喝茶了。 这么大一件事就摆在面前，谁也没心思喝了。 “我今天接到了安睿省长打来的电话，他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停止对这件事的调查，给了我很多理由，也给了我压力，少龙，你说这件事，跟四大家族的利益有关，为什么要这么说？”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件事里面，牵扯到了三大家族，首先，是夏之语的女儿，来宿原市跟姚安西相亲，这牵扯到了夏家；其次，霍朗莫名其妙卷了进去，霍朗的背后，就是安睿，说明安睿也有份；最后一点，你的连级跳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在宿原市，而你又是宿原市市委书记，跟你多少是有关系的，你说，是不是牵扯到了四大家族中的三个家族？” 纪少龙的分析，有理有据。 丁世海的面容，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突然就不说话了。 开始将那些冷水全部倒掉，然后重新开始泡茶。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等到茶泡好，他端起一杯，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你没说错，不过，不是三大家族，是四大家族，朱家也牵扯进来了。” 纪少龙没有跟朱家打过交道，所以，他对朱家不是很了解，但是听到丁世海这么说，还是愣了一下。 “我之所以能连续跳级，调到宿原市来，不是因为丁家的原因，而是因为朱家，就在我被调任宿原市之前，朱家的老二朱硕找到我，他告诉我，严光明在未来，会被调离苏省，而苏省的下一届接班人，很有可能，就是安睿。” “如果安睿接管了苏省的话，那对于安家来说，又是如虎添翼，会让安家的实力大增。现在的情况下，朱家并没有染指苏省，所以，朱硕跟我达成了协议，在苏省的利益上，朱家跟丁家合作，共同分一杯羹，朱家有能力让我调过来，而我，恰好能在这里，得到你的帮助，迅速拓展自己的势力，这就是我调过来的原因。” 家族之间，分分合合那是常态。 这一点，纪少龙也是能理解的。 互相帮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好像当初，夏家曾经跟安家联手，要在晚都新区上做文章，是一样的。 纪少龙没有办法说，这里面是有破绽的。 但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小的宿原市，居然得到了四大家族的关照，放眼全国，放眼历史，都是没有的事情。 而且，这么一个三线城市，真的值得这么多人插足吗？ 除非，这个地方真的隐藏了什么巨大的东西，有人要把这些人，全部引到这里。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姚京背后的人，也是那个结果了姚京的人。 可是，所有事情的突破点，又在谁的身上呢？ 第437章 老相识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几个人的影子。 一个是跑掉的潘彬和米粒，这两个人，或许会知道很多东西。 另外一个，就是梁超华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梁超华掌握的东西，也不少，只要抓到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或许，就能为他们打开一扇新的大门了。 “纪少龙，我现在以宿原市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要侦破519系列案件，我也向你保证，不管上面有多大的压力下来，我都帮你顶着，不管你需要什么资源，我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只要你能破案，要什么都行。” 丁世海终于下达了这个命令。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对着丁世海说道：“丁书记，你放心，赴汤蹈火，我纪少龙也一定完成这个任务，请您放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 纪少龙其实是有信心的。 可是，谁能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里，519系列案，遭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困难。 不管在追踪梁超华还是潘彬米粒上遇到了困难，其他所有查到的信息，都控制在一个月之前，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些所谓的嫌疑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根本没有找到。 宿原市公安局，在警务系统中，发布了通缉令，但是，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宿原市的警方和纪委，监察局的工作人员，只要接到任何疑似的消息，不管在哪里，都会连夜买票赶过去，可是，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在关键人物没有找到的情况下，想要实现突破，似乎成了很难的事情。 也有一团阴影，开始笼罩在纪少龙的心头，如果这三个人彻底消失了，那么这些秘密，是不是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消失，永远不会被找到。 在大概十五天之前。 涉嫌藏匿罪犯，帮助罪犯越狱脱逃的霍朗被双开，移交司法机关受审，霍朗交代的内容，对于破案，依旧没有一点用。 跟纪少龙预计的一样，霍朗之所以会帮助姚京，也是因为姚京许诺他，可以在事成之后，帮他在仕途上进一把，这是霍朗铤而走险的真正原因。 就在霍朗被免职没几天。 省里开始传出来，新任的市长，将从外地空降过来。 可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终于，确切的消息，还是从丁世海那里得到了。 这个消息，也让纪少龙有些震惊。 那就是侯青山，将从滇南省调任苏省宿原市，担任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市长。 纪少龙跟侯青山在平戎县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甚至连消息都很少听到了。 怎么也没想到，侯青山居然又要跟他在一个政府任职了，而且，还是他的上司，这一点没有改变。 纪少龙也清楚。 侯青山曾经是安睿的秘书，可是因为在平戎县发生的事情，安睿跟侯青山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两人的关系之间，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这个时候，侯青山调到宿原市当市长，是避免不了跟安睿打交道的。 看起来，宿原市的政局，似乎越来越多变了，也越来越“精彩”了。 侯青山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九天亲自送过来上任的。 一般来说，正厅级干部中，能让常九天亲自送的，其实并不多，而侯青山作为从滇南省调任过来的市长，这种级别，已经相当可以了。 在侯青山上任之前，纪少龙从丁世海那听说，他在滇南省担任某市常务副市长期间，盘活了地方经济，本来在全省排名第六的地级市，在他上任常务副市长之后，逐年上升，仅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全省第二的成绩。 这种成绩，相当惊艳。 而且，在去年的全国文明城市评选中，他所在的城市，破天荒成为了全国文明城市。 这些东西，都成为了侯青山的政治资本。 他上任的那天，市委市政府，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可以说，比丁世海上任，还要隆重。 纪少龙站在常委一排中，是看着侯青山从考斯特上下来的。 数年不见，除了身材有些发福之外，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从丁世海开始。 侯青山逐一握手。 等到了纪少龙的时候，侯青山停顿了一下，跟纪少龙的手握在了一起，笑意更甚，在纪少龙的手上拍了拍，说道：“纪书记，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又打交道了。” 纪少龙对侯青山，算不是多有好感，也是跟着笑了笑，说道：“欢迎侯市长来宿原市。” 两人各自只说了一句话，似乎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接着，所有人前往大会议室，由常九天宣布侯青山的任命。 从那个时候开始，侯青山正式成为宿原市人民政府市长。 当然，目前还只是代市长，要人大通过任命，才能生效，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侯青山当他的市长，纪少龙当他的纪委书记，两人之间，其实算有交集，也算没有交集，毕竟这一段时间，宿原市没有大的大政方针出台，两人在常委会上，也不可能产生具体的冲突。 可是，连纪少龙也没想到，他跟侯青山的冲突，真的来得太早了。 就在侯青山上任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纪少龙刚刚开完会，听取完这一阶段纪委的工作报告回办公室。 刚从会议室里出来。 陈煜就匆忙跑了过来，告诉纪少龙，侯市长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了大概有半小时了。 一般上任的第一周，都是最忙的，各种工作的交接，还有人际关系的铺垫，以及向上级领导汇报思想，汇报工作，应该是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 纪少龙没想到，侯青山居然有时间，在他的办公室等半小时。 这还挺意外的。 纪少龙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侯青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人互相迎了过去，热情地握了握手，毕竟在官场，表面工作，纪少龙也不是不会做。 第438章 不合逻辑 突然，纪少龙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包红色包装的喜糖。 “这是……” 有些不太明白，指着喜糖问道。 侯青山笑着说道：“上任的几天前，我刚刚结婚，想着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给你送一包喜糖过来，让你也沾沾喜气。” 纪少龙脑子一动。 他跟侯青山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林芷晴。 侯青山喜欢林芷晴，喜欢了很多年，这也是两个人在之前产生矛盾的主要根源所在，后来，侯青山突然离开平戎县，那个时候，或许他已经把林芷晴放下了。 现在，又突然送喜糖过来，似乎是想告诉纪少龙，咱们之间，已经不存在横亘于中间的鸿沟了。 “恭喜恭喜，那我一定是要包个红包的，陈煜，你出去找个红包过来。” 纪少龙对着陈煜喊道。 侯青山没有拒绝。 可能他也是希望陈煜离开办公室。 邀请他坐下来之后，侯青山搓着双手，说道：“纪书记，我这次过来，一是要给你送喜糖，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 纪少龙一边将一颗糖塞进嘴里，一边疑惑地问道：“侯市长，您请直说。” 侯青山一脸严肃，说道：“我跟你，也不客套，咱之间本来是有矛盾的，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也许太执着了，后来想想，你比我，更合适，所以……”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侯市长，这过去的事情，咱也不提，现在我们是同事，我们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就可以了。” 侯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跟你谈工作的事情，你也很清楚，因为霍朗的事情，安睿省长被上面警告了，上面让安睿省长进京诫勉谈话，这个你也听说了吧？” 这件事，就发生在这几天。 霍朗被转交司法机关之后，向检察机关供述，他之所以带着姚安西去省里，不是因为他要去，而是因为安睿打电话叫他去述职的，当时他并不清楚司机是姚安西。 被纪委调查的时候。 霍朗承认说，因为姚京的收买，所以他答应帮忙转运姚安西，刚到公安机关，第一遍陈述案情的时候，他也说是自己被姚京收买，可是当检察院正式介入之后，他突然就翻供了，坚持说自己是不知情的，是安睿的要求才这样的。 后来，省最高检向安睿提起质询，安睿也承认，当时是他让霍朗来省里汇报工作的。 这一点，虽然不能证明安睿有问题，但是也不能证明没有问题。 于是，上面就要求安睿进京，进行诫勉谈话。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宿原市，当时听说这件事之后，纪少龙也是很震惊，因为霍朗口风的突然改变，有可能对安睿产生巨大的影响。 严光明调离苏省，到上面任职的事情虽然还没确定下来，但是一直这么传，估计也是有可能的，安睿接任一把手的可能性很大。 在这样的关口上，安睿突然被诫勉谈话，有可能就要堵住他晋升的路了。 霍朗一直作为安睿的嫡系，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是很有问题的。 “侯市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故作不解，问道。 侯青山说道：“不管怎么说，安睿省长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当初他用我作为秘书的话，我也不可能有今天，虽然我们之间渐行渐远了，但是人嘛，不就是要感恩嘛，我是希望纪书记能够在519系列案上再下下功夫，帮安睿省长，洗清嫌疑。” 他刚开腔的时候。 纪少龙以为侯青山是想阻止他在519案上下功夫，没想到，他不但不阻止，反倒是希望纪少龙再发力。 “侯市长，这你就有些为难我了，安省长可是正部级干部，他的事情，是要中纪委介入的，我一个小小的宿原市纪委书记，恐怕是有些无能为力的。” 纪少龙不能贸然答应，脑子一转，想了一个借口。 侯青山接着说道：“省纪委将519案授权于咱们宿原市纪委领头办理，也就是说，霍朗还在您的管辖范围内，霍朗的突然改口，肯定是有问题的，以我对纪书记的了解，一定是希望得到真相的，不是吗？” 略微沉思了一下。 纪少龙没什么好推脱的了。 想了想，说道：“好，既然侯市长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没什么作为的话，我也对不起我这份工作了，事情我会尽力，但是能不能帮上忙，就不知道了。” 有了纪少龙的这句话。 侯青山笑了。 直接站了起来，又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那就拜托纪书记了，日久见人心，我想，我会跟纪书记在工作上合作很愉快的。”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这个时候，陈煜突然拿着红包进来了，正好跟侯青山打了一个照面，看到陈煜手里的红包，他直接给接走了，回头笑着对纪少龙说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了，红包我拿了，这份心意我也领了，谢谢纪书记。” 然后消失在了走廊上。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陈煜进来之后，纪少龙问道：“刚刚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吗？” 陈煜点点头，说道：“听到了。” 纪少龙又问道：“你怎么看？” 陈煜想了想，说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问题，但是我总觉得，还是有问题的，霍朗理论上说，是不会翻供的，可是他翻了；侯市长理论上说最好是安睿不在苏省任职，不能晋升是最好的，因为他们的固有矛盾是在的，但是他还是来求情，这都是不合逻辑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不合逻辑，我才觉得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接下来您要怎么办？” 陈煜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要拜访一下安睿省长了……” 三天之后。 安睿从远京返回。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安睿的心情，肯定是差到了极点。 这件事，不仅让安睿糟心，让整个安家，都是相当糟心的。 第439章 点燃愤怒 安家在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二。 但是因为在晚都新区的失利，安家跟夏家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几年，夏家在南方几个省份中，逐渐扩大份额，隐隐有了超越安家的气势。 加上四大家族中，还只有安家一家，在二代接班人中，没有上到正部级一把手，这里面的差距，会在未来几年内拉大。 老一辈的，这几年都会退下来，在下一次换届之后，基本上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在这几年时间内，二代接班人上不到中央，那安家迟早是要被所谓的四大家族淘汰的。 所以，对安睿，对整个安家来说，苏省就是相当重要的一站了。 严光明要上去，那苏省的一把手就空了下来，苏省一把手空了，那安睿上去的希望，将大很多很多，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事情，不用说，即便现在严光明走了，安睿的机会，也没了。 怎么能不让他们糟心。 诫勉谈话之后，安睿本来是要回远京的家一趟的，可是根本没那个心情，直接就回了苏省。 第一天上班。 心里就是乱糟糟的。 推了好几个会议，坐在办公室发呆。 实在觉得待不住，安睿决定，去金陵市的青龙湖公园逛逛，也算是散散心了。 这是平时安睿最喜欢的地方，坐在湖边上，没几个人认识他，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如果愿意，还可以去湖中心的一个小岛钓鱼。 虽然整个青龙湖是禁止钓鱼的，但是如果安睿想，那问题还是不大的。 “安省长，一个人坐着发呆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安睿回头一看，却见到纪少龙居然站在身后。 他对纪少龙，自然是没什么好感的，又转过头去，看着平静的湖面，也能看到远处，有几个孩子在戏水，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 今天安睿出来，是没有带秘书的，也没有带任何保卫，只有他一个人。 纪少龙径直走到安睿坐的长椅旁边，也坐了下来，也看着远处的孩子，说道：“安省长一定在想，还是这些孩子的年华好，无忧无虑，开心快乐，是吗？” 安睿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这也是他讨厌纪少龙的原因之一。 没好气地说道：“纪少龙，人家称你卧龙之才，你的确有两把刷子，但是千万别在我的面前显摆，我没那心情听你胡扯。” 能看出来，安睿的心情，真的不咋地。 纪少龙并不生气，他既然来了，也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 顿了顿，说道：“安省长，如果我是你，面对这样的情况，首先是要生气的，而生气的结果，就会怪罪到我的头上来，如果不是我搞事情，也就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乱子，可是想了想，本来是叫丁世海不要在这件事上瞎胡闹的，没想到，丁世海根本不听话，反倒支持我纪某在这件事上查下去，所以，就会迁怒于丁世海，迁怒于丁家，对吗？” 纪少龙突然说了一大堆。 居然全部中了安睿的心事。 那个时候，安睿的确暗示过丁世海，让他把控好宿原市，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没想到，丁世海不但没听，反倒鼓励纪少龙在这件事上死咬不放。 最后果然是出事了。 所以，安睿对纪少龙还有丁世海，算是咬牙切齿了。 总觉得这两个家伙，是克自己的，老是给自己添乱，心里甚至有想过，是不是要用什么办法，让丁世海永世不得翻身。 毕竟他是省长，而是丁世海是宿原市一把手，他想要搞丁世海的话，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以前一直对丁世海留有情面，是因为丁世海是丁家的子弟，就算老爷子把他逐出家门，但是真的要是被自己搞了，丁老爷子不可能不动怒的，但是如果丁世海让自己没有办法升到苏省一把手的话，那他就不会留情面了。 即便是两家翻脸，也要搞掉丁世海。 换句话说。 也就是今天纪少龙不找安睿。 那么安睿接下来，就要拿丁世海和纪少龙开刀了，在所有事情没有敲定之前，敲打一下，也是有必要的，一旦所有事情都敲定了，他没有办法升到一把手的位置，那么丁世海和纪少龙，就真的死定了。 安家全家的愤怒，真的被点燃的话，那是没人能扛得住的。 当然，这也是纪少龙这次从宿原市赶到金陵，找到安睿的真正原因所在。 “就算被你说中了又怎么样，你们两个，让我的仕途受挫，我还不能报复你们吗？” 被纪少龙说中的那一刻，安睿的心里，的确抽抽了一下。 他知道纪少龙的确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但是他是第一次，在纪少龙的面前，听着纪少龙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描绘出来。 就好像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 “在519案上，我查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我跟你分享一下吧。” 纪少龙也不管安睿是不是同意，将发现的丁仲北的事情，合盘说了出来。 随着纪少龙的话一点点说出来，安睿的脸上，表情也越发凝重了，因为整件事，他也是清楚的，当初丁老爷子中毒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范围传播，但是作为核心人物的安家，肯定是知道的。 纪少龙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之后，看着安睿，接着说道：“杜以沫跟姚安西之间的婚事，最近好像成为了远京的笑柄了吧，夏家想要跟有物集团联姻，可是没想到，姚京自杀，姚安西入狱，有可能要背叛死刑，远京有了一种传闻，说夏家的杜以沫是天煞孤星，将自己未来的公公和老公都给克死了，搞得夏家很没有面子，对吗？” 安睿突然觉得，有些听不懂纪少龙说的话了。 一会是丁家的事情，一会又是夏家的事情，这到底要说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他不想在纪少龙的面前，表现得自己很无知。 但是纪少龙一看安睿的表情就明白了，其实安睿并没有搞清楚，他想表达什么。 第440章 一笑泯恩仇 “整个事情，从景超开始，是下的一盘大棋，很大很大的一盘棋，而这个下棋的人，就是姚京曾经背后的人。” 纪少龙说道。 终于，安睿憋不住了。 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纪少龙说道：“很简单，丁老爷子在宿原市吃过亏，导致了丁家中落，一下子跌到了四大家族末尾的位置，起因，就是丁老爷子突然中毒下台，这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第二步，夏家跟姚家联姻的事情，虽然不说夏家损失惨重，但是夏家也是吃了苦头，让夏之语的脸上很没有面子，传出了杜以沫天煞孤星的风声，一段时间内，夏家很难通过联姻来实现利益最大化了，长远看，其实也是吃亏的。” “第三步，利用霍朗的事情，让你受到损失，你的损失，比起丁老爷子中毒下台，还要严重，因为安家二代接班人如果青黄不接的话，那安家的地位，也会保不住，最后的结果，不会比丁家好很多。” “这中间，还有一段，是提前预料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让我来做的，我损害了你的利益，而你的报复，却在丁家的身上，这种种的迹象，你能得出什么结论来？” 纪少龙的话，一步一步，将安睿引导了下去，本来他说不想听的，可是心里的好奇心，已经驱使他想一步一步听下去了。 他想了想，说道：“安家，夏家，丁家，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在宿原市的地界上，消耗我们三家的实力？” 纪少龙笑了，说道：“对，对方是在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让你们三家的实力都在削减，而且，即便你们三家的实力都受到折损之后，你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景超和王浩，也就不会死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只有死人守护是最安全的。” 纪少龙终于把自己想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天大的秘密。 他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既然对着安睿说了，那么他的心里，也就认定了，安睿其实也是受害者。 安睿对自己今天听到的东西，觉得太震惊了。 他完全没有看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着这么大的阴谋。 一件事，或许只是巧合，可是当很多事情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是巧合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安睿是不可能不懂的。 “我对朱家不了解，所以我不知道，朱家在这件事上，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损失，至少现在我还没看到。” 纪少龙的这句话是直接阐述。 也是如实说的。 安睿的目光呆滞，突然说道：“也许，朱家并不没有损失，他也是你说的姚京背后的人的帮手，搞不好，所有的局，都是朱家人搞的鬼。” 声音不大，但是说的话，却是振聋发聩。 纪少龙的心里，曾经隐隐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觉得不合逻辑，即便四大家族之间有合作有斗争，但是总的来说，代表了保守势力，朱家这么做，会折损整个保守势力，对整体的大局来说，是不利的。 一旦整个家族势力折损严重，自由派势力会趁虚而入，长此以往下去，朱家即便实力再大，也是没用的。 没有一个家族掌舵者，会做出这样的决断来。 这也是纪少龙始终没有怀疑朱家的原因所在。 他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安睿皱着眉头，说道：“的确，正如你所说，朱家如果是幕后黑手，也是说不通的，那如果不是朱家，又会是谁呢？”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微风起，吹皱了湖面。 毕竟已经是冬天了，即便太阳很好，可是这冰冷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挺凉的。 安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问道：“纪少龙，你这次来找我，是希望在这件事上，我给你最大的支持对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短时间内，这件事不会有突破，因为关键的三个人找不到，搞不好，他们三个人已经死了，也是有可能的，没有关键人物，我们可能就永远找不到秘密所在了，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若想要在后严光明时代有所作为的话，就必须查清楚这件事，否则，你是无路可走的。” 安睿已经认识纪少龙很久很久了。 可是在这一瞬间，安睿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是第一次认识纪少龙一样。 他能想到，纪少龙这次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他，一定是希望他不要因此对丁世海展开报复，可是，他何尝不是帮了自己呢？ 而且，他开始意识到。 自己能不能当上这个苏省的一把手，纪少龙居然成了最关键的人物了。 可惜，架子放不下来，如果能放下来的话，他可能现在就会求纪少龙了。 “纪书记，我能帮你点什么？” 安睿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能帮我什么，其实你是知道的，我这次来的目的，其实您也知道啊，我只是希望不要互相残杀，至少在这件事上是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有突破的，一定会的，只是，想要事情突破，就必须要演戏，演一场大戏……” “好，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纪少龙靠近了安睿，将自己的计划，轻声说了出来。 安睿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但愿你这个方式能行得通，如果行不通的话，那后果就严重了，安家跟丁家之间会不会开战我不知道，但是丁世海有可能会因为你这个计划，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如果我输了，我就陪着他一起，到时候，希望安省长网开一面，让我们有个钓鱼的地方。” “哈哈哈……” 两个人一起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是两个人认识好几年以来，第一次在一起放声大笑，也是第一次会心地笑。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笑泯恩仇，其实经历过的人才懂，但是，这件事，的确让纪少龙跟安家的关系，迎来了一个转折点。 第441章 青龙计划 在两人分开的时候，纪少龙告诉安睿。 他推测，所有的计划，到了宿原市才开始实施，是因为对方他本人很了解的原因。 对方一定是认为，纪少龙是有顺藤摸瓜的性格，已经侦破这件事的能力，才让他从景洪县，调任到宿原市的，因为一直到今天，纪少龙都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跳到了纪委书记的位置上。 现在事情到了这么一个地步，他恐怕是弄清楚了。 对方不但思维缜密，计划完备，并且也是有相当大的能量的。 这个能量大到能调动他，调动丁世海，要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调动他们过来，不是因为要让他们赚取政治利益，而是他们中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是一枚棋子，在关键的位置上，都能起到作用。 说实话，纪少龙很想见一见下这盘大棋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纪少龙去见了霍朗一面。 面对纪少龙，霍朗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对于翻供的事情，不管纪少龙问什么，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显然，他是受到了某种命令，这个命令也许提到了纪少龙，是让他在面对纪少龙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要说。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纪少龙一样都没有做。 正如纪少龙所说，杜以沫回到远京之后，的确受到了相当大的歧视，这些谣言，一定是有心人放出去的，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传得这么有模有样了。 所以，纪少龙还是给杜以沫打了一个电话，安慰了她一下。 说起来，宿原市之行，也的确让杜以沫相当郁闷，本来以为事业上会有一番成就了，搞了半天，人家认可她的设计，也不过是一个陷阱。 跟姚安西相个亲，最后的结果，姚京自杀，姚安西入狱。 本来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些炮制之后，风向就变了，搞得杜以沫回到远京之后，整天关在家里，一时间，人也憔悴了不少。 接到纪少龙安慰的电话，也算是有人关心了。 很快，时间进入了十二月份。 一年，又快过去了。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纪少龙带着林芷晴，去给邓宇辰上坟。 林芷晴在知道邓宇辰死的真相之后，难受了好几天，几乎到了饭也不吃的地步，她也是没想到，居然因为自己的原因，邓宇辰就被姚安西给杀害了。 邓宇辰在他们同学中的人际关系很好，跟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和谐，这件事，让林芷晴再也无法面对他们的同学了，虽然说跟林芷晴的关系不大，但是你要是严格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纪少龙趁着这个机会，把林芷晴带到了公墓。 邓宇辰的墓碑上那张照片，依旧是笑容灿烂，纪少龙只跟他见过一面，但是对他的印象很好，那个笑容，虽然也过去很久了，但是脑海中，却也是清晰的。 墓碑的前面，放着几束鲜花。 花还没有完全枯萎，看来，应该是在不久前，有人来看过他。 林芷晴将鲜花放了下来，睹物思人，眼眶又开始红了。 纪少龙看着林芷晴，将她搂在了怀里。 林芷晴依偎着纪少龙，眼泪滴落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少龙，你说宇辰会不会恨我？” 纪少龙拿出纸来，帮林芷晴擦掉眼泪，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林芷晴摇摇头。 纪少龙说道：“人这辈子，三顿饭，一顿饭是出生，一顿饭是结婚，还有一顿饭是死的时候，第一顿饭吃不了，第二顿饭没空吃，第三顿饭别人吃，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芷晴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纪少龙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不过尔尔，如果你一直陷在这件事里出不来，那也不是邓宇辰跟你这个哥们想看到的，杀死的他的人，不是你，而是姚安西，要内疚，也是姚安西内疚，跟你没有关系，明白吗？” 虽然林芷晴还是没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但是纪少龙的话，的确是给了她很多力量。 两人在邓宇辰的墓前，站了很久。 “走吧，我们回去吧……” 纪少龙刚刚说话，余光就看到一个墓碑的后面，似乎有个影子闪了一下。 他眼睛转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跳进了公墓旁边的树林里，消失了。 他想去追，可惜那个人速度太快了，况且林芷晴在旁边，他怕有危险，绝对不可能丢下林芷晴去追的，也就只能看着他，彻底消失在了小树林里面。 空气中，似乎嗅了危险的味道。 纪少龙带着林芷晴，离开的公墓。 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和他的家人，还是存在着危险的，所以这一段时间，纪少龙已经让白狐在他们家旁边租了一个房子了。 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对方那伙人，是一帮什么事情都敢做的暴徒，一旦他们要对纪少龙动手的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纪少龙跟很多危险人物打过交道，可是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特别紧张，这帮人的背后，一定是一个大人物，很大很大的大人物，一个连丁仲北都敢下毒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回到家，是中午时间。 刚刚吃过午饭，就接到了丁世海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计划正式开始了，行不行就看纪少龙的了。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电话说道：“丁书记，如果我不成，那你就要回家种地了。” 丁世海也是哈哈大笑，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如果我回家种地，你可要给我一块好地……” 挂断了电话之后。 纪少龙深吸了一口凉气。 纪少龙依稀还记得，曾经用过一个名字，叫做“朱雀计划”。 现在的这个计划，是在金陵的青龙湖边跟安睿确定下来的，那么，就叫“青龙计划”好了。 第442章 可大可小的事 一天之后，宿原市出了一件大事。 很大很大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要从几个月前开始做的城中村拆迁改造这件事说起。 丁世海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宿原市的城中村开始了大手笔的改造。 这个城中村，位于现在宿原市的市中心旁边，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因为地价过高的原因，这个地方一直拆不动，也改不动。 要改造这个地方，就需要市委下很大的力气，之前皮清芳在位的时候，曾经推动过一次，都没有成功，因为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所以始终下不去手。 可是丁世海不一样，他一来，就把这件事，作为他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来做，可是，也遭到了霍朗一系的坚决反对。 霍朗出事之后，丁世海旧事重提，强行启动了城中村改造项目。 目的是让宿原市的城区整体环境，提升到一个档次。 所以，在侯青山还没到位之前，丁世海就将整个计划推了出去。 整个城中村改造小组，以丁世海为组长，常务副市长李泉，副市长杨梅，包括雨花区区委书记董敬涛，都是这个小组的成员。 不得不说，丁世海对这个项目，还是相当重视的。 在很多的时间内，拆迁改造工作小组，便开始了行动，与当地政府一起，开始一家一户调查走访，讨论拆迁补偿费用。 谁都知道，这个拆迁的费用，对老百姓来说，是越高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丁世海也是手笔很大，原本14000一平的市场价格，给他开到了15000一平，这么一大笔的费用，光要市财政一个人出，其实是相当吃力的。 即便这样，丁世海还是搞定了常委会，搞定了财政局，搞定了人大，政协，将这个提案给通过了。 就在几天前。 整个拆迁改造工程，正式立项，并且完成了招标，一切都是从简从快去执行的。 本来，一点岔子都没有的，进展得相当顺利，可是谁也没想到，出事了。 当地几十位市民，突然在省委省政府的门口，拉起了横幅，说城中村改造的事情，存在数额巨大的舞弊，原定15000一平的拆迁补偿款，到他们的手里，却只有10000一平，另外的五千元，不知去向。 这件事，马上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省里的一些媒体，迅速跟进，将当时的情况给拍了下来。 面对民意滔天，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管的，所以，当时安睿省长亲自会见了这些人的代表，并且当着媒体的面承诺，一定把这件事查清楚，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昨天下午，省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省委书记严光明，省长安睿亲自在会议上做了强调，要求省纪委迅速干预，成立调查小组，前往宿原市，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事情查清楚之后，第一时间，向媒体公布。 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 丁世海，侯青山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了。 他们两个，也被叫到了省里，去做了专项汇报，一直到今天上午，两个人才回来。 一回来之后，丁世海就组织召开了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十三名常委全部都到齐了，负责具体事务的地方领导，也都到齐。 整个气氛，相当压抑。 会议一开始，丁世海就骂娘了，拍着桌子，也不指名道姓，将底下的人臭骂了一顿，骂过之后，侯青山开始布置具体的工作。 一是要监察局介入，查清楚，这克扣的钱，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发到老百姓的手里，第二，要宣传部控制舆情的传播，第三，市委组织专门的清查小组，到老百姓中走访调查，看看这次的改造，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的情况。 这件事，可大可小。 最近，上面一直在强调要注意老百姓的口碑，并把这件事，作为评判一个官员能力的标准，所以，这件事小的话，可以原地化解，大的话，也有可能有人因此丢了饭碗。 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上了媒体了。 想要完全保全下来，可能性基本上不大了。 现在整个市里面，基本上算是乱套了，省里的纪委调查组已经下来了，一是忙着接待，而是忙着处理，成了一锅粥。 能看到市委里面，不断有车子进进出出的。 丁世海下午，还有一个跟城中村拆迁户对话的座谈会。 在回到办公室喝口水的间隙，就看到纪少龙已经等在自己的办公室了。 一看到纪少龙，丁世海马上就紧张了起来，走廊上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赶紧把门给关上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这是关键时期，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关系好，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来安慰一下你，还不允许啊，这有什么啊。” 丁世海想了想，也对，问道：“事情有没有按照你的预计进展？” 纪少龙说道：“现在还不清楚，首先，省里是不会愿意把这件事汇报中央的，我估计，会有人踩你的，但是现在中央还没动静，所以还说不上我们的计划有没有成功，如果第一步我就判断失误了，那你就惨了。”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丁世海反倒有些紧张了。 “那怎么办？要是对方真的不上报的话，我不是履历上，要有浓墨重彩失败的一笔了。” 话只是刚刚说完，纪少龙的嘴巴刚刚打开，要准备说话。 小秦就跑了进来。 对着丁世海说道：“丁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这件事，不知道谁捅到中央去了，已经给严书记和安省长打了电话。” 本来是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可是纪少龙跟丁世海两个人，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眼前的这两个人，小秦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看着他们的样子，也只能挠挠头了。 正如纪少龙预料的一样。 这件事一出来，一般人都能判断，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但是，如果闹到中央去，那就一定是一件大事。 第443章 备用计划 严光明很有可能马上调任上面去了，所以这个时候，一切以维稳为主。 这可大可小的事情，一定是想办法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可能上报。 安睿在计划内，自然也是不可能上报的。 那么纪少龙就料到，这件事一出，就一定有人会拿来做文章，做文章的这个人，不用说，一定就是姚京背后的那个人。 上面的电话，打给了严光明，同样也打给了安睿。 严光明再一次召开了常委会，在会议上讨论这件事的处理方法。 一般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么是副市长背锅，要么就是主管职能部门一把手背锅，总要有个人出来被处理一下的。 谁也没想到，在省委常委会的会议上。 安睿的矛头，直指丁世海。 而且还拿出了充分的理由。 这个项目，是丁世海力推的，而且，丁世海的拆迁改造领导小组的组长，丁世海不出来被处理，那应该处理谁？ 省里的领导，都是人精了。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事背后的隐情。 严光明走了之后，安睿本来可以当一把手的，可是因为霍朗的反咬，让安睿的梦有可能要泡汤了，安睿迁怒于丁世海，其实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这就是神仙打架。 四大家族内斗在明面上，是被禁止的，所以，安睿的这一波操作，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苏省在安睿进来之前，一直是自由派和独立派势力占主要地位，对家族势力，本来就是排挤的，现在两大家族势力自己掐起来的，符合他们的核心利益，于是，决定处理丁世海，在安睿的力推下，被通过了。 这边省委常委会会议刚刚一结束。 在宿原市名仕豪宅的一栋别墅内，就有人接了这么一个相关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就是姚京死前见的那个男人，也是欺负过米粒的那个男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被安睿看到，一定会气不打一处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去了安睿办公室，跟他共商大计的朱硕。 也是将丁世海调到宿原市来的朱硕。 放下电话，嘴角突然出现了一丝丝笑意。 看来，他的这个庞大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从门口匆匆跑了进来，对着朱硕说道：“有人来访？” 朱硕嘴角的笑意更盛了。 他点了点头，问道：“是侯青山？” 那个黑西装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快请他进来。” 黑西装离开之后，一身便装的侯青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的装修，啧啧嘴，说道：“朱先生在哪里都有房子，羡慕羡慕，这么一栋别墅，应该值不少钱吧？” 两人见面，莞尔一笑。 互相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喜欢吗？喜欢送给你咯！” 朱硕无所谓地说道。 侯青山赶紧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要是我有这么一栋别墅，估计马上就要出问题了，现在宿原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就别添乱了。” “不添乱不行啊，你应该要火上浇油，让这把火，再烧得旺一些才好。” 朱硕说道。 侯青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表情有些严肃，对着朱硕说道：“朱先生，我这次调任苏省，可不是来配合你的，这一点，主人应该跟你交代清楚了，我只是你的后备计划，你的计划一旦失败，由我顶上，对吗？” 朱硕显然对侯青山的话，一点也不感冒，淡淡说道：“我就是觉得他真的太多虑了，我这样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我刚接到消息，安睿已经开始利用宿原市的这件事，对丁世海发难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好戏可以看，你以为丁家会任由自己的子弟被安家打吗？不会的，一定会反击的，接下来，你就等着瞧吧。” 侯青山或许没有朱硕这么乐观。 他其实想要告诉朱硕，别人不说，纪少龙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了，他很清楚，狂妄自大的朱硕，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侯青山已经是建安会的人了。 那么朱硕呢？ 这么看，一定也是建安会的人？ 难道建安会跟朱家之间，有了某种合作？ 还是说，朱硕在暗地里，已经背叛了朱家，加入了建安会？ …… 正如侯青山所说。 他是建安会的备用计划。 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生效的？ 那就是朱硕找到安睿，并且告诉他，侯青山是海基隆的后人开始的。 建安会的人，当然知道，真正的海基隆后人是谁，也知道，那份决定了很多人生死的名单，会在谁的手里。 创造一个人出来迷惑安睿的视线，其实也是建安会的大计划之一。 一旦朱硕的计划失败了。 那么侯青山的存在，就有很大的迷惑性，而侯青山此行，不仅是迷惑安睿他们所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取得纪少龙的信任，靠近纪少龙，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秘密。 这个大计划，一共有两层网。 第一层网，就是朱硕的计划，消耗四大家族的实力，第二层网，就是侯青山，他的身上，还有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专属使命。 “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怎么来找我了？” 朱硕突然想到了这件事，问道。 侯青山这才想起来，马上说道：“我刚接到组织下达的命令，说叛变的白狐，就在纪少龙的身边，主人让我转告你，除掉白狐，不留任何痕迹。” 朱硕的表情，有些不太高兴了。 白了侯青山一眼，说道：“我在组织的地位，比你高很多，为什么主人的命令传到你的手里，而不直接传给我？”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因为你在这件事中的作用，高于任何人，不能让你的任何信息遭到暴露，不然的话，会对整盘大局，产生重要的影响。” 听说自己很重要。 朱硕又开心地笑了。 拍着胸脯说道：“你去转告主人，白狐我一定除掉，让他放心好了。” 第444章 存在即合理 可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在拆迁改造舞弊发生之后三天，省里的，市里的调查组，都得到了调查报告，之所以会有五千块的拆迁款消失，实际上，是被三级地方政府的主要负责人，层层克扣了。 从市里到区里，再到街道，一些负责人利用自己的权力，将这五千块吃得一干二净。 别看只有小小的五千块，整个拆迁面积，高达几万平米，再细算一下，这笔钱到底有多少了？ 在调查组向上级政府反映情况之后。 由省纪委亲自出手，将丁世海扣下，审查其中关于丁世海渎职的内容。 那是一个天气并不算好的下午。 丁世海正在会议室，组织召开关于拆迁舞弊的听证会，会上，市纪委书记纪少龙，向所有常委和与会人员汇报了省纪委，省委调查组的调查报告，并且公布了其中涉嫌贪污受贿渎职的公职人员。 会议仅仅开到一半。 丁世海的秘书小秦，本来是在做记录的，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大概三分钟之后，小秦神色慌张地跑进了会议室，压低了声音告诉丁世海，省纪委书记闫宝军来了。 当时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场的人，却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丁世海的水杯，本来是放在手边的，突然就倾倒了。 水混合着茶叶，把桌子上的文件，都给“糟蹋”了。 丁世海想要站起来，出去迎接闫宝军，可是这个时候，闫宝军推门就进来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丁世海说道：“丁世海同志，请您跟我们去一趟纪委，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调查一下。” 虽然语气上还算恭敬。 但是，谁都知道，丁世海这次去，再回来的时候，至少也要背上一个处分了。 那天，有很多人站在市委市政府的楼上，看着丁世海被带走的。 一件惊动中央的拆迁舞弊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想要轻易化解，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了。 丁世海被带走只有第二天上午，省委便通过省级媒体，向社会发布了一份关于宿原市拆迁舞弊案的调查报告，详细列举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并且公布了一些已经调查清楚的渎职人员。 在这份报告中，并没有提及丁世海的处理和结果，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件事丁世海其实原本可以躲过去的，一是因为有人上报了中央，另外一点，安睿咬着丁世海不放，所以，给丁世海办一个渎职，也不算太过分的事情。 一个市级政府，每天发生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很稀奇的事情。 但是宿原市在这近几年的时间里，一直像一个惹是生非的“孩子”，还真是挺少见的。 随着丁世海没有消息回来，市委市政府一些谣言，也开始甚嚣尘上了，有人说，安睿是故意借着这次机会针对丁世海的，丁世海在处理之后，接下来，就轮到纪少龙了，因为纪少龙害的安睿有可能当不了一把手了。 也有人说，接下来，安家和丁家要开始“战斗”了，丁家子弟被安家的人给干了，丁老爷子就算身体不好，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接下来，丁家的人，要在各省，对安家的门徒展开全面报复了，搞不好，官场将迎来一波震动。 这些谣言都是有鼻子有眼，搞得对时局很了解一样。 这件事，也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毕竟家族势力的存在，一直是一个诟病，不管是自由派还是独立派，都希望家族势力损耗，这种老子当官，儿子官运亨通的老传统，让很多寒门出身的人深恶痛绝，如果真的能互相损耗的话，对整体的政治环境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纪少龙曾经很认真想过关于家族势力的事情，也曾经问过钟老，为什么家族势力，几乎所有人都是深恶痛绝的，可是他还一直存在，并且，还一直占据权力的最高峰。 钟老告诉纪少龙。 所谓的家族势力，一是社会的滞留产物，同时，在集权中，这种产物，也是不可或缺的，简单来说，就是存在即合理。 说他落后，的确是因为这其中的不公平。 寒门庶子，需要通过特别严苛的关卡，才能一步一步晋升，大多数有能力的人，因为没有人扶持的原因，被挡在了权力的大门外，而家族势力中的子弟，即便才能不是很高，也能平步青云，到达别人企及不到的高度。 说他不可或缺，是因为家族势力，有着任何势力都没有的团结，这有利于集权，也有利于上行下效，在本质上来讲，家族势力虽然争权夺利，但是总体上来说，也是为了国家而服务的，他们的存在，能保证一些政令在地方得到有效实施，保证了上面与下面完整的对接。 那个时候，纪少龙其实是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的。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慢慢有些懂了。 他可以想象，一旦家族势力彻底消失的话，争权夺利的事情，不会消失，反倒会越演越烈，一直到最后失控的存在。 毕竟，我们是一党执政，跟其他国家的政治制度，有太大的差别了。 所以，在丁世海跟安睿咬起来的时候，其实大家的心里，是一片喝彩声的，谁都清楚，四大家族之间的“暗斗”是一直存在的，但是“明争”，这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安睿的这次动作，有可能打破四大家族内部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不能在明面上“互掐”。 丁世海被带走之后的第二天。 在侯青山之前去过的那栋别墅里，就开起了派对。 派对的主角，自然就是朱硕了。 韬光养晦很多年，就为了这个大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自然是兴奋无比。 整个派对人不多，大概六七个人，但是男人只有他一个，剩下的，都是他花钱请来的模特，一个个身材高挑，长相不俗，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穿着，也是相当暴露。 朱硕左拥右抱，穿梭其中，手里端着高档红酒，嘴里叼着古巴雪茄，那模样，整个一暴富的阔少。 第445章 十年规划 有人说，朱硕是世家子弟，都四五十岁的年纪了，怎么还喜欢这些玩意儿？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 朱硕是朱家的老二。 朱家的子弟，从出生开始，就接受了很严苛的教育。 有人觉得做官二代很容易，事实上，到了一定阶层的官二代，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必须要保证，不能出现在媒体的镜头中，不能惹出任何事情来，也不能动不动就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因为这些，都是被严格控制的。 我们总能听到一些官二代闹事的新闻，可是你要仔细想一下的话你会发现，这些出了事情的官二代，通常其父其母的官职，都不是特别高。 而官职特别高的那些官员，他们的子女，几乎是不出现在你的眼前的。 这也就意味着朱硕一直以来，是这个没碰过，那个没碰过的。 什么荣华富贵，跟他前半生，一点关系都没有，顶多，也就享受过别人没享受过的排场而已。 自从朱硕脱离官场之后他才发现，做一个自由人，比起官场上束手束脚来说，简直是太舒服了。 至少眼前这样的环境，只有自己才能享受，那些所谓的高官，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自己的计划得以实施，心情自然不错了。 接下来，他有可能因为这个计划，在建安会中的地位，得到很大的提高，晋升所谓的四长老，也是有可能的。 到那个时候，不说权倾天下，至少呼风唤雨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建安会的实力，现在到底有多强悍了。 就在他拖着两个美女，准备进卧室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朱硕一看到眼前的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手里的酒杯，一下子就掉落在了地上，哐当一下，全部碎掉了，红酒撒了一地。 他的嘴唇开始有些颤抖了。 以他这样的人物，居然还会遇到害怕的人，听起来，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将近八十岁的高龄了，却看起来精神矍铄，腰杆挺直，个子很高，如果你经常看新闻的话，你会发现，这个人经常出现在新闻的前十分钟。 “爸……爸，您怎么来了？” 眼前的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朱硕的父亲，目前四大家族朱家的掌舵人，朱茂功。 这个老人的手里，执掌着全国最大的家族，朱家。 安家，夏家，丁家三家的实力加起来，也不会朱家的对手。 朱茂功虽然已经是将近八十岁的高龄了，可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这样的一个老人，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不怒自威的感觉。 音乐声停了。 那帮模特，一看到这个情况，也感觉气氛不太对。 纷纷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对着所有人喊道：“都给我出去！” 那些模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的穿衣服，穿鞋子的穿鞋子，脚步匆匆，从客厅里跑了出去，外面已经等了一辆车，这些模特，被安排上了那辆车，很快就从别墅的院子里开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客厅的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如果你能去外面看一眼，你会发现，院子里面，站满了各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的个子都很高，眼神锐利，四处张望，监视着每一个角落，只要看上一眼，基本上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负有特殊使命的保卫人员。 他们就是朱茂功的警卫。 “啪”的一声。 衣服散乱的朱硕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你还有一点朱家人的样子吗？” 朱茂功看起来很生气。 朱硕捂着脸，不敢说话，赶紧把衣服收拾了一下。 要知道，朱硕今年也四十多了，快五十岁的人了，被朱茂功骂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朱茂功瞪着他看了一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摆着臭脸，说道：“来，跟我说说看，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朱硕一下子来劲了，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茂功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件事，是我亲自处理的，所以我很清楚，我给严光明和安睿打了电话，表示关注，我听说丁世海已经被带走了，具体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朱硕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爸，丁家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朱茂功摇摇头，说道：“我没去打听，我一旦出面，这件事有可能就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来，所以我还不问为好，丁仲北那个家伙，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丁世海被逐出家门了，也不可能不管的，估计也是在等结果。” “那……那您这次秘密来苏省见我，是为了……” 朱硕有些搞不懂，身在高位的父亲，怎么突然就来了，要知道，他们这样的人物，一般是不会离开远京的，除非是考察调研，或者出国访问。 “我这次过来，有几件事，第一，我想问你，你现在到底是建安会的，还是我们朱家的人？” 这个问题，让朱硕一下子有些懵逼了。 愣了一下，说道：“爸，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当然是朱家人了，当初是你要我去建安会的，以此跟他们取得联系，又不是我要去的。” 话到这里，有些委屈，不过，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朱茂功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似乎有些心疼了，说道：“当初你风华正茂，我让你从位置上下来，把你送到建安会，实际上是我跟他们的一次交易，也是他们要求的，以此换取他们对我的支持，你也清楚，还有一两年，我就要退了，以你哥现在的位置，想要进常委，真的很难，所以，我必须早做打算，跟建安会合作，也是无奈之举。” 这其中所有的缘由，都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任何一个国家，地方政府，哪怕是企业，都有一个五年规划，或者十年规划，抑或更长时间的规划。 作为一直以来，在家族势力中处于顶尖地位的朱家，自然也有自己的规划。 朱茂功不是一般人，他的眼光很长远，超过了任何一个人，所以，他看到了十年后今天要发生的所有事情。 第446章 特殊身份 十年前的某一天，朱家开了一次空前的家族会议，这次会议，家族内所有的门徒和子弟中，身居高位的人，几乎全部到场。 这次家族会议，分析了十年后整体的政治形势，会是什么样的。 当时在会议上，朱茂功做出分析，他认为，大概十二年后，到了再次换届的时候，他们这些元老，有可能就要从高位上下来了，而朱家子弟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入常委。 也就是说，朱家虽然辉煌了几十年，但是到了十二年后的再次换届，朱家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旦在最高的常委中没有朱家的人，那剩下的五年时间里，其他三家，就要实力大涨，到那个时候，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朱家，有可能会慢慢沦落到二线家族的位置，有可能那一届过后，朱家再也不是什么家族势力第一家了。 这让朱家的掌舵人，朱茂功相当着急。 有人说，朱家的实力既然那么强，想要送一个人上去，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十年前的时候，朱家有着最多的省部级官员，但是那些官员，基本上都到点了，年龄上的限制，已经让他们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而嫡系的小辈中，不管是朱硕还是朱硕的哥哥，用十年的时间，根本无法跳跃那么多步，毕竟官场是有官场潜规则的，不行就是不行，你能一次练级跳，但是你不能一直在跳，如果是那样的话，其他三家，或者自由派势力，也是不会愿意看到的。 那种情况下，势必会引起其他三家的联合打压。 自由派势力，也是不会允许的。 会议结束后，朱茂功想了几天几夜，终于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这个决定，就是跟建安会合作。 多年前，建安会被打压过一次，出手的人，就是钟老。 那一次过后，建安会从明面上，转移到了地下，但是谁都清楚，建安会没有彻底消失，只是在养精蓄锐而已。 以朱茂功的实力，找到建安会的人，还不是很简单？ 于是，朱茂功跟建安会进行了谈判，承诺在各个地方，给予建安会一定的帮助，但是等到建安会成长起来之后，要全面给予朱家最大的支持，保证朱家在换届之后，最少保证要有一个人进入常委。 建安会也是出于稳妥的考虑，提出了一个交换的条件，也是确保自己安全的条件，那就是要朱家选一个嫡系的子孙，到建安会指定的地方，待上十年，这十年时间里，建安会会培养这个人，并且给予他在建安会一定的地位。 简单来说，就是加入建安会，成为建安会的一员。 就好像古代跟番外交易的那种质子的形式差不多。 建安会提出的人物，便是朱硕。 那个时候的朱硕，虽然还没有身居太高的位置，但是因为脑子聪明，为人长袖善舞，可以预料，未来在官场上的成就，一定不会太低。 可是，朱茂功为了保住朱家的数十年基业，最终还是下了决定，让朱硕辞职，从那个时候开始，朱硕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当了建安会十年的质子。 当然，这十年时间，他并没有吃苦，在国外过得也是逍遥自在，一直到三年前，这个计划开始启动的时候，才回国的。 这个计划，是建安会启动的计划。 目的是为了削弱其他三家的实力。 起初，朱茂功是不同意这个计划的，但是建安会也答应了，只削弱他们的实力，并不会将他们几家打压到永远没有办法翻身的地步。 朱茂功觉得，打压了他们三家，对于朱家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也就批准了这么一次行动。 于是，才有了朱硕主导的这整个计划的实施，从三年前丁仲北中毒事件开始，一直到现在，所有计划按部就班，就快到了收尾的地步了。 那么这个计划，怎么样才算是真的成功了？ 那就是安家跟丁家两家互相掐起来，基本就算成功了，按照目前的进度预计，最后的目标，就要开始实现了。 “你应该很清楚，当初海基隆的事情，跟我们朱家是脱不了干系的，自由派的势力这些年一直没拿海基隆的事情说事，就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一旦真的被找到了，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朱茂功突然说道。 朱硕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其实这几年在建安会，他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包括那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些事情，他并没有汇报给自己的家族。 他报告给家族的，跟告诉安睿的一样。 他说，侯青山才是海基隆的后人。 所以，仅从这一件小小的事情上，基本上就可以判断，朱硕到底是谁的人了。 这十年的时间，他不断被各种洗脑，此时的朱硕，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建安会成员了，在他的眼里，建安会的利益，已经高于一切了。 朱茂功认为，朱硕是他安插在建安会的一根针。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朱硕，已经是一个双面人物了，反倒是建安会，安插在朱家的一根针。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在建安会之前，拿到侯青山手上掌握的证据，第一时间，把这个证据给销毁掉。” 有了朱硕的这句话。 朱茂功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朱硕说道：“行了，我这次来，也是专程来看看你的，你只要记住，你的身体里面，流着朱家的血，就足够了，你在建安会的使命很重要，我们跟建安会的合作，还有几年就到期了，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家族企业，你去做一把手就好了，这是最关键的两年，明白吗？” 朱硕听话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他的父亲出了别墅的门，三四辆车，时间掐得刚刚好，就停在了门口，等到朱茂功上了车，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好像根本也没来过一样。 朱硕回到客厅，看着满地狼藉，心里真的是挺扫兴的。 好端端的一个美妙夜晚，就这么被破坏掉了。 第447章 神秘来信 直接上了二楼。 四处看了看，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卧室旁边的一扇门。 里面黑漆漆的，很小的一个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在桌子上面，有一台电脑。 他打开了电脑，进入了一个页面，然后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抽了两根烟，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背景，但是，完全看不到有人来。 “找我什么事情？” 从那个背景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个浑浊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果让纪少龙听到，他一定会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他在病床上，那个金医生的声音。 朱硕说道：“就在刚刚，我父亲来我这里了。” 屏幕的那一边，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碎掉了。 接着，一个老人出现在了屏幕里，赫然就是建安会的金老。 老人一脸的皱纹，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的苍白的，连嘴唇的颜色都发白，一头的白发，眉头是皱着的，看起来，似乎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了什么？” 金老问道。 朱硕马上说道：“放心，该说的我说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没说，我的忠诚，天地可鉴。” 金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果这次你的计划成功，那么，我将升你为土长老，你应该很清楚，在建安会中，长老意味着什么。” 朱硕一听，两眼立马放光，那神色，简直不要太兴奋啊。 “金老，请您放心，我的计划是完美的，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基本上是不存在失败这么一说了，最多再有一两天，丁世海的处理决定就下来了，到时候，家族势力之间，一场大戏，就要上演了。” 金老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道：“还是那句话，无论成败，不能伤及纪少龙，我要他一路顺风顺水，在这个过程中，你要时刻监督好他身边的人，我想知道，那个天大的秘密，他是怎么得到的？” 这句话说完，金老就咳嗽了起来。 慌忙中，他关掉了视频。 朱硕这边，就只剩下一片漆黑了。 他在电脑桌旁边等了一会，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听了。 朱硕对着电话说道：“计划基本成功，可以除掉潘彬和米粒那对夫妻了，他们已经用不上了。” 电话那边，应了一声。 他长吁了一口气，回卧室睡觉去了。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第二天上午，纪少龙接到了丁世海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丁世海那个着急啊，他说他在省纪委的房间里，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可难受了。 纪少龙还取笑他说，在纪委双规的情况下，还能打电话，他也是第一人了。 其实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很着急，他判断，一旦对方在知道赢定了的情况下，肯定会有所动作的，这个动作是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他也相信，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能察觉到。 这一点，是不用质疑的。 从丁世海被调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了。 按理说，对方也应该要有所动作了，可是，一点都没有，难道他们还在等待最终的结果？ 纪少龙并不认为，他们有这个耐心。 眼看着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今天看来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家，要知道，心理上的疲惫，远胜于身体上的疲惫，他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可是这种等待焦灼的心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了。 一打开家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林芷晴坐在她的旁边，跟她聊天。 “嫂子，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有些惊讶。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丁世海的妻子，任优璇。 纪少龙跟丁世海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说的，所以任优璇对于纪少龙来说，也是相当熟悉的，并且两人只要在一地为官，林芷晴跟任优璇之间，也是经常会互动的。 任优璇的性格，其实跟林芷晴差不多，没有工作，也没什么社交，整天在家里相夫教子，这么多年，其实也不容易。 任优璇的脸上，挂着眼泪。 看起来，是刚刚哭过。 看到纪少龙回来了，林芷晴马上站了起来，把换了鞋子的纪少龙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嫂子是来找你问丁书记的事情的，怎么办啊，现在闹成这样。” 看起来，林芷晴也挺着急的。 纪少龙没说话，拉了拉林芷晴，然后到任优璇的对面坐了下来，对着她说道：“嫂子，没事的，你放心，丁书记在这件事上，没有直接犯错，最多就是渎职，问题不大的，您不要担心了。” 任优璇点了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睛，说道：“少龙，嫂子这次过来，不是要故意给你找不自在的，我也知道，你也很为难，我这次过来，是因为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信封看起来并没有打开，上面写了四个字“纪少龙收”。 纪少龙拿起信封来看了一下，问道：“嫂子，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任优璇说道：“昨天晚上，我去菜市场买菜，一个个子挺高的女人给我的，让我送给你，我本来都忘了，突然想了起来，就送了过来。” “个子很高的女人？”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手机里面，翻出来了一张照片，问道：“是这个人吗？” 任优璇仔细看了一下，马上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她，她当时是戴着口罩的，可是我看她的眼睛，就能认出来。” 这个人是谁？ 是米粒！ 也就是说，是米粒托人将这封信送过来的。 为什么要通过任优璇，这说明，纪少龙家周围，是处于某种监控中的，或者说，也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他没有急着将信封拆开。 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他不想让任优璇察觉出任何的不一样，因为这样，会干扰她的情绪。 她的情绪出现变化了，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破坏他们的全盘计划，毕竟很有可能是有人盯着这里的。 第448章 雄鹿 毕竟现在计划已经到了相当关键的时候了，一个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送走了任优璇。 纪少龙赶紧回到书房，拆开了那封信。 里面是一张a4纸，可是，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正面反面，都是空白的。 纪少龙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想了想，走出了家门，敲响了对面的一扇门。 纪少龙家的对面，住的人就是白狐。 门一打开，一袭睡衣的白狐，正在做面膜，挺好的身材，在睡衣的衬托下，玲珑毕现，看起来很是诱人。 纪少龙觉得有些尴尬，说道：“那我还是晚点来吧。” 白狐说道：“行，那你先走，等我换了衣服你再来。” 就在白狐关上门，纪少龙回到家里之后，马上掏出了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苏战的，让他马上赶到他们家来。 按理说，白狐的话里，是没有一点破绽的，可是就在白狐关门的那一瞬间，纪少龙发现，白狐脸上的面膜都已经快干透了，她给林芷晴敷过面膜，林芷晴曾经告诉他，面膜在差不多的时候就要拿下来了，要是等到完全干了，面膜反过来是要吸收人脸上的水分的。 正是这个不寻常的发现，让纪少龙紧张了起来，她认为白狐遇到了危险了，只是她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就在白狐关上门的一瞬间，门后，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带着口罩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白狐，另外在客厅的餐桌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身穿着外卖的制服，桌子上，放了一盒应该是刚刚点的外卖。 白狐一个人，总要吃喝的。 她除了监视对面房子的动静之外，基本上，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 有的时候，林芷晴会给她送饭过来，但是她也会点一些外卖。 已经到了傍晚的时间，纪少龙下班回家了，所以她的职责就结束了，换了一套睡衣，然后外卖叫了一点水果，就开始做面膜了。 她完全没有料到，建安会已经准备对她动手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她的面膜刚要从脸上拿下来，门铃响了，她朝着猫眼里面看了一眼，正是她的外卖，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白狐打开了门。 也就在她打开的一瞬间，那个外卖员的手里，多了一把枪，指着她，低声说道：“别说话，进去！” 白狐知道，现在反抗是没用的，因为这个外卖员掏出枪来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穿着皮衣带着口罩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对两个人，是没有胜算的。 这边进去没多久，纪少龙就敲门了。 也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要知道，建安会是不能伤害纪少龙的，这一点，白狐也清楚，所以她找了一个理由，把纪少龙给支走了，她没有给纪少龙释放任何的暗号，因为她知道，一旦让纪少龙参与进来，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完全不知道了。 “白狐，你背叛组织，我奉命解决你。” 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对着白狐说道。 白狐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除异组的人，你是谁？” 黑色皮衣摘下了口罩，说道：“我奉雄鹿之命，处决你。” “雄鹿？那个神秘人雄鹿？” 白狐问道。 白狐作为金老身边的人，大多数的人，她都是清楚的，可是唯独这个雄鹿，金老经常提到，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黑色皮衣不屑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总之，冤有头债有主，下辈子，记得学会忠诚两个字。”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白狐说道：“等一下！” 黑色皮衣问道：“等什么？” 白狐的脸色，露出迷人的微笑，说道：“你用枪打死我，不怕留下痕迹吗？到时候，又要牵扯进许多事情来，雄鹿也吃不了兜着走，他在宿原市，一定跑不了的。” 黑色皮衣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宿原市？” 其实白狐知道吗？ 她不知道，她只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想套话而已。 那个穿着外卖员衣服的人，说道：“别墨迹了，时间不多，一会纪少龙又回来了。” 黑色皮衣也不多想了，再次举起了手枪，眼看着又要扣动扳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见玻璃突然碎掉的声音，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面，直接撞了进来。 那个黑色皮衣下意识地往后面看，白狐迅速动手，朝着他的手腕劈了过去，手里的枪，掉落在了地上，两个人，缠斗了起来。 而那个外卖员，也举着枪对准了突然闯进来的那个人，可惜，那个人动作太快了，落地之后，在地上翻了一圈，躲到了沙发的后面，那一枪响了，因为带着消音器的缘故，只听见噗嗤一声，沙发就被打出来了一个洞。 破窗而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战。 在枪响的一瞬间，他在地上，再次滚了一下，就靠近了餐桌了。 那个外卖员，刚要调转枪口，还是太慢了一下，苏战一个扫堂腿，直接踢在了他的小腿上，外卖员整个人身子都横了过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撞在了餐桌的一角，整个人，一下子就昏迷了。 白狐那边，激战正酣。 这个皮衣男人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跟白狐居然打了一个平手，一时之间，胶着不下。 但是这边苏战解决问题了，两个人对付这个家伙，还是轻轻松松的。 没几下子，这个皮衣男人，就被两个人扭住了手，苏战凌空一脚，踢在了他的胸脯上，整个人闷哼了一声，躺在了地上。 白狐拿住了他的衣领，问道：“告诉我，雄鹿是谁，他来宿原市的任务是什么？” 皮衣男人满嘴是血，啐了一口，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想要我背叛，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嘴巴抿了一下。 白狐马上叫道：“掰开他的嘴，他要吞毒药……” 第449章 唯一的机会 已经晚了。 就在苏战去掰他的嘴巴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建安会是一个庞大的，脉络清晰的组织，这个组织中，有官员，有商人，这些都是其中的成员，但是还是有一些固定的机构的，就好比除异组，就是其中一个。 除异组专门用来猎杀自己的人队伍，如果在建安会中，一旦有人叛变，那么就只有一个下场，那肯定是死，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而执行暗杀的这个队伍，就是除异组，都是从最优秀的杀手中，选拔出来的，他们的嘴巴里，会有一颗假牙，假牙里面，藏着一颗毒药，只要需要，他们就能用舌头顶翻假牙，吃到里面的毒药。 只要吞下去，用不了多久，人就会毙命的毒药。 眼前的这个皮衣人，从个人能力上看，比除异组的人，还要强一些。 所以，白狐判断，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雄鹿身边的人。 果然，在药物吞咽下去之后没多久，人就有了反应。 整个人迅速抽搐了起来，先是白沫吐了出来，然后夹杂着血液，从他的嘴巴里，流了出来，人的眼睛开始翻白了，看起来，就快要死了。 苏战松开了这个人。 刚要站起来，就听到白狐喊道：“小心……” 她用力将苏战给推开了，挡在了苏战的身前，就在这个时候，枪响了。 又是噗嗤一声，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胸口，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开枪的人，正是那个穿着外卖员服饰的家伙，他看到已经击中，满意地笑了，还没等到苏战动手，他就把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扣动了扳机…… 那场面，真的是非常非常血腥了。 苏战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他冲了过去，抱住了地上的白狐，只见她的胸口，如同绽放出一朵艳丽的玫瑰一般，血咕咚咕咚地流出来，即便他用手去挤压，都能看到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 苏战是一直看着白狐被抬上救护车的。 他两手上都是血，站在那里，整个人的眼神是空洞的。 苏战是一个上过战场的战士，在那些人们看不到的领域里，他曾经浴血奋战过，也流过血，可是这是他第一次让别人来救自己，所以，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少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去把手给洗一洗。” 苏战问道：“纪书记，你说她会死吗？” 她会不会死，纪少龙并不知道，可是他还是说道：“不会的，她跟你一样，都有九条命，所以不会死，你想帮她报仇，就要好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的确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警方已经封锁了纪少龙家对门的那间房，并对两名行刺者的身份，展开了调查，只是暂时还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纪少龙找到了苏战，把那张白纸给了苏战，苏战找了一瓶白酒，将酒倒在了纸上，只见纸上，出现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就是米粒要送给纪少龙的东西。 她想跟纪少龙取得联系。 纪少龙找了一个安全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并没有任何人接听。 但是电话是通的。 放下电话，还觉得很奇怪，明明给了电话，怎么就不接呢，突然电话就打过来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苏战，苏战也点了点头，示意他接听。 他拿起了电话，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米粒，纪书记，我需要你的帮助。” 纪少龙全身的血液，仿佛就在那一刻被点燃了，要知道，519系列案一直没有突破，就是没有找到关键的人物，而米粒，潘彬都是相当关键的人物，却也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才导致整个系列案件一直停滞不前，始终不能突破。 现在，终于接到了米粒的电话了，而且在电话里，她也需要帮助，这就说明了，这事情有眉目了。 压制住了心里的兴奋，纪少龙一本正经说道：“电话里谈不方便，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聊一下。” 米粒又沉默了，她似乎还在考虑。 这个过程其实不长，可是纪少龙心里真的很紧张，他怕米粒反悔，一旦反悔的话，那唯一的机会，就真的抓不住了。 “行，今天晚上十点，在你跟你妻子上次上坟的地方，我们见一面。” 就在米粒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激灵了一下。 上次他跟林芷晴去扫墓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一个背影，但是那个背影，是男人的，一定不是米粒的，那么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丈夫潘彬的背影。 “好，我们就在那里见面。” 纪少龙说道。 米粒马上接着说道：“等一下，我必须要声明，你不要带任何警察去，要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纪少龙答应了，不过他也补充了一句，我必须带上我的司机，你们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们，我总要有人保护我的安全的吧。 这个条件，在米粒思考了几秒钟之后，也算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苏战问道：“纪书记，我们两个真的要去吗？” “去，肯定要去，这是我们破局的唯一机会，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了，有可能这个519系列案，就要成为悬案了。” “可是，要是真的有阴谋，我一个人是保护不了你的……” “不管有没有阴谋，我们都要试一下，也许，这才是帮白狐报仇的最好方式，我们要对得起她的流血……” 说到这里。 苏战的脑海里，又出现了白狐帮他挡子弹的场景。 他也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纪书记，您放心，他们如果要伤害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纪少龙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对着苏战说道：“真的别太紧张，我就觉得白狐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不？” 苏战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 第450章 潘彬受伤 晚上十点不到。 纪少龙和苏战，来到了宿原市在城区边上的公墓。 这里，也是邓宇辰的墓地所在地。 半夜来墓园，真的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怕鬼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说道：“我不怕啊。” 纪少龙急了，吼道：“你不怕鬼，你贴我这么近干嘛，咱两都快搂到一起了。” 此时，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就好像连体儿一样，纪少龙分明能感觉到苏战的紧张。 堂堂高级特种兵退役，杀过人见过血的家伙，居然会害怕鬼，纪少龙也只能苦笑了。 半夜的墓园是关门的，想要过去，就只能翻铁门过去了。 铁门的旁边，有一间小房间，是墓园保安睡觉的地方，虽然才十点，但是灯已经暗了，看来是休息了，纪少龙跟苏战，也是尽量不要搞出动静来，要不然，容易把人家保安给吓醒。 翻过了围墙。 两人在墓园里面逛了一圈，最后在邓宇辰的墓碑前面，停了下来，还别说，这样的夜，的确有些阴森恐怖的味道，小时候看过的林正英电影里面的画面，也开始历历在目了，总感觉空气吹在身上，阴冷刺骨，有种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冒起来的感觉。 “纪书记，你还别说，这个墓园是，的确挺可怕的，连空气都是冷的。” 苏战抱着纪少龙的手臂，眼睛跟雷达一样，四处张望。 纪少龙捶了他一下，说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零下三度，怎么可能不冷，我警告你啊，别贴我这么近了，你这样容易爱上我。” 两人打趣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墓园回荡，搞得很像某种冤魂的低语呢喃一样。 “纪书记好。” 就在两个人还没完全准备好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把苏战吓得一趔趄，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居然也是有弱点的。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上面一层的墓碑前面，从外形判断，应该是米粒无疑了。 纪少龙整个人，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说道：“我是纪少龙。” 那个身影迟疑了一下，四处看了看，说道：“你们随我来。” 就这样，纪少龙跟苏战两个人，跟在那个女人身影的背后，下了墓地，然后进入了旁边的一座小树林里面，这个小树林，也是之前纪少龙来扫墓的时候，偷看他的那个背影消失的地方。 米粒走到一颗巨大的树冠下面，停了下来。 这是一棵很粗大的樟树，应该有百年的历史了。 她突然转身。 月光恰好，就打在她的脸上。 时隔几个月，再见米粒，感觉她瘦了很多，整个人也憔悴了很多，以前的她，看起来很精致，但是现在脸上应该是没有化妆的。 “潘彬呢？” 纪少龙问道。 米粒的眼神动了一下，突然走到了树的另外一边，用手指着，纪少龙和苏战走过去一看，谁也没想到，巨大的树根另外一面，居然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潘彬。 苏战打开手电筒，朝着潘彬的脸上照了一下，只见他的脸色苍白，手捂着肚子，整个人歪倒在树干上，嘴巴抿着，很憔悴很虚弱。 “这是怎么了？” 纪少龙赶紧蹲了下来，用手拉起潘彬的手，这才看到，他的肚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不过，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潘彬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可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苏战检查了一下伤势，看着米粒，问道：“这是枪伤？” 米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样的伤势，不送医院的话，估计他就死定了。” 苏战看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一下子明白了。 问道：“米粒，你是想让我救他对吗？” 米粒说道：“纪书记，这就是我跟你的交换条件，你要保证潘彬能得到很好的救治，只要他不死，把命保下来，我就自首，我跟他都自首。”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 纪少龙刚刚拿出手机。 米粒按住了他的手，说道：“医院是肯定不行的，他们是不会放弃追杀我跟潘彬的，所以，你必须要找一个很特殊的地方，给他足够安全的保护，对方是无所不能的，就算你派特警看着，他们也能要了潘彬的命，一定可以的。” 这么厉害？ 纪少龙问道：“对方到底是谁？” 米粒摇摇头，说道：“具体的名字，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他是姚京的上线，代号雄鹿。” 米粒的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夜晚，在鱼塘上面的房子里，他被雄鹿曾经羞辱过。 “好，你放心，我一定安排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找专门的人来看守，我保证，他会没事的。” 他马上转身对着苏战说道：“你去联系一下当地驻军，这个给你，让他安排营区出来，把白狐和潘彬，都放到那个地方去。”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放在了苏战的手里。 钟老的黑卡。 这张黑卡，无所不能，只要是看到这张黑卡，那就是钟老本人，纪少龙一直没用上，现在，终于可以用一次了。 苏战点了点头，拿着黑卡离开了。 大概有个二十分钟的样子，三辆军车，靠近了墓地，下来了几十个持枪的士兵，冲了进来，把看墓园的老头给吓得啊，比见了鬼还可怕呢。 潘彬被抬上了车，纪少龙等人，也跟随者军车，来到了当地驻军的营区。 宿原市分军区司令员，也是市委常委高威，亲自爬了起来，会见了纪少龙，在高威的安排下，特意找了一间干净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旁边的卫生间里，米粒待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又变得精致了很多，虽然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但是整体上，也精神了不少。 端着小镜子，米粒说道：“好几个月，没有这样打扮过了，也许，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次打扮了。” 桌子上，放着一些吃的东西。 米粒并没有胃口。 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现在还是什么都不会说，我要等到我老公没事了，我才会说，到时候，你想问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第451章 胆子太大 到晚上的十二点左右。 白狐也从其他医院结束了第一轮的手术，转到了军区的营房中。 高威从军队医院调集来的专业的枪伤军医，也赶到了，两个房间，同时进行手术。 要论处理枪伤，恐怕还是军医最专业了。 苏战守在白狐的门口，米粒守在潘彬的门口，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出来，目前来说，两个人，都还没有脱离危险。 纪少龙在办公室，会见了高威。 高威是省军区驻宿原市分军区的司令员，也是宿原市市委常委，平时对市委市政府的事情，并不太关注，只是行使一下自己的投票权而已。 能认识黑卡，并且能全力帮助纪少龙的人，肯定就是曾经钟老的人了。 高威是常委，自然也知道最近市委出的事情，包括丁世海被质询，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钟老的人，是不是值得信任，纪少龙并不清楚，但是目前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得到高威的帮助的，所以纪少龙还是冒险，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高威。 高威也觉得很震惊，他是真的没想到，在宿原市的地界上，居然还有人敢随意杀人。 他也向纪少龙保证了，只要需要军队帮忙的地方，一定是义不容辞的。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半夜的三点。 手术室那边，传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潘彬的子弹被取了出来，同时，他的命也保住了。 纪少龙和高威两个人，赶到了病房门口，看到米粒守在潘彬的病床前面，此时的她，已经喜极而泣，眼泪挂在脸庞上，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潘彬，虽然在哭，但是也能看出来，她心里是兴奋的。 看到纪少龙来了。 米粒抹了一把眼泪，突然就在纪少龙的面前跪了下来，对着他说道：“纪书记，谢谢你，我原本以为潘彬是死定了，没想到，最后是您救了他，我……我还尝试过曾经要杀了你……” 纪少龙把米粒从地上扶了起来。 对着她说道：“潘彬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也别打扰他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去办公室说。” 就在纪少龙，高威，还有米粒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军营的内部，突然拉响了警报声。 那是军队集结的声音。 营房的灯，全部亮了起来，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玻璃里面，有士兵迅速起床的身影。 然后，营区内，有军人跑来跑去的样子。 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兵跑到了高威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司令员，有一辆车冲击营区，撞击了营房大门，卫兵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跑了，现在车子就停在门口，我们怀疑里面有炸弹！” “有炸弹？” 高威也算从军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敢在军队的门口放炸弹的。 纪少龙的表情，有些严肃了，说道：“他们已经知道白狐和潘彬都在营区了，这是要故意搞破坏了，高司令，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咱们军队，也有他们的人，这是故意制造混乱，要解决掉他们。” “胆子太大了，真的胆子太大了，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 高威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对着传令兵说道：“传我命令，子弹上膛，派一个连，守在医务室的门口，任何人不能进去干扰医生的手术，每一个医生在进入医务室之前，都要验明身份，另外，开启医务室的监控，要求监控室十人以上监控，明白了吗？” 传令兵跑开之后。 放爆组开始处理那辆车了。 纪少龙并不认为，那辆车里会有炸弹，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无非是希望趁乱搞点事情出来而已。 几个人回到了办公室。 能看出来，米粒的脸上，还是紧张的，或许，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了危机感。 “米粒，我想，你现在必须要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我了，你应该很清楚，他们都敢在军队门口搞事情，那么，不管你说不说，你掌握的所有秘密，都会将你们夫妻两个置于死地。” 纪少龙说道。 米粒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还在想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开口。 就在犹豫的那一瞬间，一个卫兵冲了进来，对着高威说道：“报告两位首长，汽车的危机已经解除，没有炸弹，已经从大门移除了，另外，三连副连长企图进入手术室，被我们抓到了，现在纠察已经把他关押了。” 纪少龙说对了。 在军营中，果然是有他们的人的。 趁着这样的机会，纪少龙继续说道：“米粒，你也看到了，连军队都不安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潘彬的伤，应该也是他们造成的，对吧？” 米粒的眼神又乱了，她抱起水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唇，说道：“好，我说，我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纪少龙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他心里，却是激动万分，终于到了整件事，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所有的事情，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 在姚京找到米粒之前，米粒刚刚跟潘彬完婚。 在跟潘彬结婚之前，米粒是一个模特公司的模特，从模特的身份退下来之后，米粒开始创办自己的服装品牌。 可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大量的资金，也需要人脉，关系，很多很多东西，比米粒想象得难太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姚京找到了米粒。 当时的有物集团，已经是国内顶尖的电商平台了，虽然姚京的资产，还没进入国内首富的前十名，但是很多人都预测，未来的姚京，前途不可限量。 能见到姚京这样的大人物，对米粒来说，那是相当激动的。 姚京告诉她，他要投资她的婉丝女装，给她资金，并且给她销售的平台，另外，还帮她把婉丝女装，推到国外去，成为全世界知名的女装品牌。 米粒很清楚，姚京有这个能力。 但是，国内国外做独立设计师的人很多很多，米粒不是其中最优秀的，更不是最厉害的，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米粒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第452章 景超案真相 果然是有事情的。 姚京这次来，是要跟他合作一件大事。 而这件事大事，跟目前潘彬手里正在办的一个案子有关。 此时的潘彬，还是流光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反贪局局长，还没晋升到宿原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位置。 这个案子，就是流光县县长景超的自杀案。 此时，流光县县长景超的自杀案，引起了市里的重视，因为案件存在高度的疑问，宿原市市委，请求省里干预，省公安厅，省检察院，省纪委，省监察厅，抽调了精兵强将，参与进这个案子中。 姚京的意思，只要米粒能说服潘彬在这个案子上动一些手脚，那么她就可以一次性拿到五千万的投资，并且在有物网上，给予婉丝女装最大的流量，用几年的时间，就把婉丝女装，打造成全世界有名的女装。 这是米粒一辈子最大的梦想。 说实话，她心动了，是真的心动了。 也正是因为这次心动，让她成为了姚京的傀儡之一。 潘彬长相一般，娶到这样的模特老婆，属于那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禁不住米粒的哀求，潘彬居然违背原则，同意了。 在米粒的安排下，潘彬跟姚京见了一面。 姚京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潘彬做一件事情，找到一段视频，在任何人都没有看过的情况下，把这段视频直接销毁掉就可以了。 起初，潘彬并不知道这段视频的内容是什么。 他按照姚京的要求，前往了他指定的那家银行，以联合专案组副组长的名义，找到了姚京要的那段视频。 不看不知道啊，一看吓一跳。 当时的潘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简直是吓坏了。 这个银行就在流光河的河边上，他的门口，有一个摄像头，正好是对着河堤上的那一段路的，同时，也能照到流光河周边的一些位置。 视频中，一辆车，开到了银行的门口，停了下来，从里面下来了一个男人，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很大的袋子，从视频上，能看到那个袋子里面，应该是人，因为能看到袋子还在动。 那个人扛着袋子，一直走到了河堤上。 将袋子打开之后，里面露出来了一个人，因为是晚上，加上镜头很远的缘故，看不清楚那个袋子里面出来的是什么人。 接着，那个男人将袋子里面的人直接扔进了河里面。 他站在岸边上，站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带着袋子，便离开了河堤，开着车离开了。 潘彬看了一下监控的时间，那个时间，恰好是景超跳河的前半小时。 他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景超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个被扔进河里的人，应该就是景超，他首先不会游泳，其次应该消耗了体力，根本也游不动了，被扔进河里之后，没多久就被淹死了。 接着，在这段视频过后半小时，能看到桥面上，有一个人跳了下来。 因为水面的具体情况看不到，所以，他不知道，刚刚跳下去的人怎么样了。 但是潘彬是聪明人，看到这段视频，他已经清楚景超的死因了。 景超是首先被人绑架了之后，扔到了河里，活活淹死的。 接下来，有人开着景超的车，在知道视频模糊的情况下，进入了预定好的地点，穿着景超的衣服，从桥上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那个人，水性一定很好，从水面上游走了，而淹死的景超，则浮在了水面上。 前后，最多也就半小时的样子。 法医能确定景超是淹死的，但是绝对不能确定到具体的时间，不可能精确到每分每秒的，半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从医学上被鉴定出来，所以，景超的自杀案，有法医的鉴定报告，有录像，那么也就坐实了。 银行是不可能每天去看门口的监控录像的。 所以，真正发现这段录像的人，也只有潘彬一个人。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想到妻子的哀求，他又心软了，以调查组的名义，把这段录像给带走了，剩下的主机，也被他当时就给扣押了，银行方面，自然是要配合政府的调查的，所以也就没怎么纠结。 拿到了这段视频之后，潘彬把这段视频给彻底销毁了，并且把这件事，通知了姚京。 姚京在得知之后，很是高兴，五千万的投资款，马上就到账，婉丝女装很快就成立了公司，开始在有物网上销售，正如姚京说的那样，他答应的事情，兑现了。 看到米粒高兴的样子。 潘彬也很有成就感。 当时的潘彬，检察官的那点理性还是有的。 这件事虽然他办到了，可是事情的真相，好像无数的小虫子一样，在他的心上，抓心挠肝一般，很是难受，于是，利用检查组的便利条件，他开始调查整件事的经过。 景超的死，是因为在当时拆迁的事情上，被人举报贪污受贿，然后，从景超的车里，搜查出了现金，这些铁证，都证明了景超是畏罪自杀。 要知道，潘彬在流光线担任副检察长，他跟景超之间，也是熟悉的，景超在当地的名声，也是很好很好的，说他贪污受贿，其实是没有多少人相信的，这里面包括了潘彬。 在知道整个案情的真相之后。 潘彬基本上也清楚了，景超是被栽赃陷害的，有人想在这件事上搞文章，最后让景超死得理所当然。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很大很大的阴谋。 潘彬知道，所谓的拆迁，一定是障眼法，拆迁上面，一定也不存在任何舞弊，杀死景超的人，要遮盖的东西，远比拆迁贪污受贿，要严重太多太多。 潘彬多了一个心眼之后，就在景超的遗物中，开始找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景超有写日记的习惯，他每天的工作结束之后，都会花半小时的时间，把当天做的所有工作，都详详细细给记录下来。 这本日记，潘彬是在景超的家里找到的。 景超的家里，被联合专案组搜查过一次了，基本上有关景超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可是潘彬觉得，还是要去景超的家里碰碰运气。 又看了整个家之后，依然是一无所获。 第453章 没得选择 就在景超的妻子去倒茶的时候。 潘彬突然觉得沙发的夹缝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把手伸进去掏了一下，居然掏出来了一个手机。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他去景超的家里，也曾经找过那手机，可是，那个手机，却始终没有找到，没想到，被潘彬给拿走了。 他打断了米粒，问道：“我后来看过景超案的资料，上面有一部手机，是景超的私人手机，一直没有拿到，就是被潘彬拿走了对吗？” 米粒点了点头。 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当时，景超没敢声张，只是把手机给藏了起来，找了一个理由，就离开了景超的家里。 回到自己的家里之后，景超打开了这个手机，在里面，找不到任何重要的东西，但是在手机文档中，一个重要的数字，引起了景超的注意。 那一段数字，他研究了很长时间，不管是什么暗语，还是什么摩斯密码，他都对照查过了，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因为一部电影，他把这个数字，输入到了谷歌地图中，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数字，对应的是一个坐标。 他找到了这个坐标。 居然是流光县内一家洗浴中心。 那么，后面的那几个数字，对照的应该就是洗浴中心里面的东西了。 但是，他就想到了储物柜。 于是，又以联合调查组的名义，打开了洗浴中心那个储物柜，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本日记本，一本对潘彬来说很重要的笔记本，正是这本笔记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这一对夫妻开始走上了不归路。 笔记本的前半部分，都是很正常的东西，每天一页，说的是工作的事情，可是到了最近几天，却多了一些让人惊悚的事情，这里面记载的东西，似乎牵扯到了更高的事情，那就是丁仲北在访问流光县之后半个月，突然因病辞职的事情。 丁仲北到苏省调研，来到了流光县，还跟景超握了手，对景超来说，是工作上的肯定，也是一份很大的荣誉。 可是谁也没想到，丁仲北在回远京之后仅仅半个月，便因为身体的原因，辞掉了工作。 这件事，景超并不知道跟多详细的内容，可是他却觉得，这里面隐隐有些不太对劲，因为那天去梁家做客的时候，那碗汤，是梁超海突然端出来的。 虽然是随机走进的一户农户里面，但是梁超海端当地特色的汤出来这件事，并没有被提前安排好，因为为了调研的成功，每家每户，其实都预演过的，不管丁仲北走进谁的家里，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是被规定好的，没有人可以出格。 可是梁超海却出格了，超出了预定好的步骤，端了一碗汤给丁仲北，也正是因为这碗汤，让心思缜密的景超，在联想到丁仲北辞职这件事后，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不查其实也没事。 可是一查，还真查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梁超海一家在丁仲北上门之后三四天，全家就开始办理出国的护照，梁超华，也就是梁超海的弟弟，本来只是办了一个很小的厂，却到了有物集团去工作去了，并且一开始就拿了百万年薪，直接当了高管。 这一切的一切，开始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这些不正常，都是详细写在笔记本中的，其中还有一些关于景超自己的推论。 他当时就觉得，丁仲北这样级别的人，吃的东西，应该是绝对安全的，而且他见过丁仲北，他知道他的身体是很硬朗的，不可能突然就辞职。 还有一点，那就是如果身体存在很大的疾病的话，那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到苏省来调研访问的，所以他判断，丁仲北是突然因为什么东西得了重症，因为不到重症，谁也不可能放弃领导人的位置。 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假设，让看日记的潘彬都开始害怕了。 那就是有人利用梁超海一家，在给丁仲北喝的那碗汤里下了毒，让丁仲北退了下来。 日记也就写到了这里。 接下来，就没有更多的内容了。 这篇日记，最后的书写，定格在了他自杀的前两天，也就说，那些害了丁仲北的人，很有可能觉察到了景超在查这件事，便起了杀心。 景超因为自己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杀死景超的人，一定跟姚京有关，那么毒害丁仲北的人，也一定跟姚京有关，这个逻辑是通顺的。 看完整篇日记，潘彬当时就倒吸一口凉气，他很清楚，他现在摊上大事了，即便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搞不好，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也会杀了他们灭口，如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话，那么这个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他想找姚京问清楚。 于是，让米粒约了一个时间，他跟姚京见了一面，把自己查到的东西，质问了姚京。 姚京对他查到的东西，也感觉到很震惊，当时就警告潘彬，如果这件事被泄露出去了，那么潘彬一家，包括米粒，也包括他们的家人，没有一个人能善终的，如果愿意加入他们一起的话，那保证潘彬和米粒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说起来是有选择的。 其实，根本没有选择了。 从这顿饭开始，他跟米粒的命运，已经跟姚京绑在一起了。 这是姚京集团当时做的第一起案子，整个计划有些匆忙，在设计上，并不是很完美，还留下了很多的破绽，但是这些破绽，都被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潘彬给掩盖了，这也导致了当时动用了很多资源的联合调查组，在景超案上，并没有大的突破。 最后认定的结果，是景超在贪污受贿之后，被举报选择了自杀。 不是因为调查组无能，而是因为有了潘彬这个内应，就算想调查，也调查不出所以然来了。 景超案有了结论之后。 米粒和潘彬，第一次见到了代号“雄鹿”的那个人。 第454章 王浩案真相 根据姚京的介绍。 这个雄鹿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人，就连姚京这样的人物，也要听雄鹿的话，可见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 在那一场饭局上，雄鹿给米粒和潘彬提了一个要求，要他们培养一支能进行暗杀和特殊任务的人出来，这笔经费，由姚京通过特殊的渠道转给他们。 这件事做好了，米粒的婉丝女装，会以更快的速度拓展市场，并且，他还能保证潘彬能连升几级。 当时的米粒并没有想到。 之所以要让他们来培养一支这样的队伍，并不是因为姚京做不到，或者这个雄鹿做不到，而是因为他们需要替罪羊，一旦出事之后的替罪羊，如果什么事情都是米粒跟潘彬做的，那出事的时候，只要这两个人永远闭嘴，那么他们的身份，也就永远不会暴露了。 可惜啊。 当时的米粒被钱蒙了眼睛，而潘彬，也被权力蒙了眼睛，两个人跟个瞎子一样，帮着姚京和这个雄鹿开始做事。 米粒搜罗了一批亡命之徒，花钱养着他们，还从雄鹿的手里，拿到了武器，这批人有五个人，大多数都是一些退役的军人，当然还有学武术出身的人，成为了米粒手里的“王牌军”。 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 米粒的婉丝女装开始迅猛发展，果然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原来的一个不知名的独立设计师品牌，变成了全世界有名的女装。 而潘彬，也从原来流光县副检察长的位置，做到了流光县检察长，然后又升到了宿原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位置。 什么都在变好，这样的变好，让米粒和潘彬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的过程，也是两个人彻底沦陷的过程。 接下来的一件事，就到了今年的。 一直没被启用的两个人，以为那件事做完之后，就不会再有别的事情了，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姚安西出事了。 那是一个凌晨。 潘彬突然被电话叫醒，打电话来的人，是姚京，他在电话里告诉潘彬，他已经在楼下了，方便的话，请马上下去一趟。 两人知道，又是一件很紧急的事情，所以马上爬了起来，穿好了衣服，下了楼。 姚京当时就坐在一辆商务车里，把在ktv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姚安西杀人了。 他杀掉了邓宇辰，而且就是距离现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姚京需要潘彬出面，想一个办法，让姚安西能够顺利脱罪，潘彬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给姚京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让汪源顶罪。 接下来，汪源在自首之后，潘彬主动对这件案子进行了关注，于是，姚安西杀人的案子，就被搞成了汪源的过失杀人案，这件事，又在潘彬的操作下，定型了。 这件事做完之后，姚京往米粒在国外的户头中，打了一千万美元，算是给他的犒劳了。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举手之劳，就拿到了一千万美元的回扣，这样的事情，来得太过瘾了，越来越多的钱，已经将潘彬腐蚀得千疮百孔了。 姚安西的事情过去，还没有两个月。 姚安西又出事了。 这回，是他酒驾的事情。 姚安西到景洪县去玩。 跟一帮美女，疯狂到了半夜，在中间的过程中，他喝了一个烂醉。 喝醉就算了，还要开着跑车到大街上去飙车，在意识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剧烈撞击了正在等红灯的受害人。 受害人当场死亡，姚安西也受了伤。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潘彬迅速干预，以市检察院的身份，来到了采血取样的医务室，将提前准备好的血样，替换了之前的血样，于是，也就有了姚安西并不是酒驾的情况。 同时，他安排专门的人员，对出事的车辆进行了处理，让那辆车变成了刹车失灵的情况。 这些东西，都是他安排人做的，景洪县的警方在还没开始正式调查的时候，就已经被潘彬全部做好了。 那最后调查的结果，自然就是他们想要的样子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问道：“王浩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死的对吗？” 米粒点了点头，说道：“王浩书记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最致命的证据，这个证据，也害了王书记……” 事情被定性之后，其实王浩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王浩为什么会死，不是因为他多管闲事，也不是因为他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而是因为他运气不好，加上他清正廉洁。 事情办完之后，姚京在景洪县，请潘彬吃饭。 又帮姚京办成了一件大事，姚京自然是要犒劳的。 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包厢的门并没有被带上，而有些醉醺醺的潘彬，在包厢里，开始聊关于姚安西案情的事情，吹嘘自己处理的整个过程，谁也没想到，提到姚安西三个字的时候，王浩恰好也在这个酒店吃饭，从厕所出来，经过这个包厢门口的时候，恰好是姚安西三个字蹦进了他的耳朵里。 好奇心，让王浩驻足下来听了一会。 不听不要紧，一听那是真的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整件事的经过，居然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正好有人经过，喊了一声王书记好，把包厢里面的几个人给惊到了，等到姚京和潘彬走出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王浩的背影。 都急了，两个人都着急了。 王浩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出门直接打电话给了县公安局局长洪森，让他继续彻查这件事。 但是，王浩当时并没有把他听到的内容说出来，不是因为不说，而是来不及，因为姚京和潘彬两个人，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洪森告诉纪少龙，王浩书记对这件事有怀疑，并且相当关心的原因所在。 姚京找王浩谈判，告诉王浩，只要他不把这件事给透露出去，他可以追加对景洪县的投资，给他增长政绩，另外还可以付给他一大笔的钱，他知道王浩家里需要钱，有个脑瘫的儿子要治疗。 第455章 跨出第一步 谁也不知道，王浩当场就给果断拒绝了。 并且言辞威严地告诉他们两个，就算他的儿子脑瘫死掉了，也不会用他们的一分钱脏钱，他不但要去查清楚姚安西的事情，而且还要举报潘彬。 当时，潘彬跟姚京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心里，就已经有了杀心了。 姚京很圆滑的一个人，他马上告诉王浩，如果是这样的话，给姚安西一个机会，接下来，他会让姚安西亲自去公安局去自首。 王浩也知道，一定要给姚京面子，当时也就同意了，并且规定了时间，要姚安西到公安局去自首，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 当时，为了安抚王浩，姚京自然是答应了。 王浩离开之后。 姚京跟潘彬商量了一夜，最后得出一个结果，打算像景超的事情一样，再制造一起同样的案子，最后除掉王浩。 此时的潘彬，已经没有一点犹豫了。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除掉王浩，结果会是什么，他到手的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钱，地位，娇妻，还有很多很多以前他不曾拥有过的东西，都将失之交臂。 人就是这样，不曾拥有，也不贪恋，一旦拥有过了再让他失去，那就是很难很难的事情了。 当时米粒知道这件事之后，其实是相当担心的。 她其实是不想潘彬走上这条路的，因为她也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一开始的苦苦哀求，哪有现在这个样子？哪会有现在这种心境？ 她根本也没资格劝潘彬收手。 就这样，一场针对王浩的谋杀便开始了。 动手的人，是梁超华。 整个过程，米粒自然是不知道的，包括潘彬在内，具体怎么实施的，其实也不清楚，但是大概能猜到这个过程。 梁超华潜入王浩家，先把他给杀死了，然后再布置了一个自杀的现场，再然后，就是跟景超一样，在他的后备箱放满钱，当然，这里面不可或缺的，就是对王浩的举报，将这些举报信，寄送到了每个常委的办公桌上。 那个时候，姚京还没有找霍朗。 但是霍朗要纪少龙成立专案组的事情，还是让姚京他们开始紧张了。 因为纪少龙做事，他们都是听说过的，后来，姚京再次出面，买通了霍朗。 这里面的事情，其实米粒和潘彬并不是太清楚，买通霍朗，真正的目的，不是阻止纪少龙查案，而是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就是后来把安睿拖下水的这件事。 就这样，王浩的贪污受贿，就被坐实了。 突然，纪少龙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王浩的儿子在这之前，已经动过了一次手术，那么这一大笔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现在从米粒的嘴巴里知道的事情，好像王浩并没有真的拿到钱。 米粒也承认，王浩家里的那几十万，其实并不是他们送的，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王浩会偷听到重要的情报，也就不可能将这个钱送出去。 后来。 也是很久以后。 纪少龙在继续的追查中，终于还是查到了王浩这笔钱的来历。 跟最初的结论差不多，王浩之前给儿子动手术的钱，的确是他贪污受贿来的，就是如之前的调查一样，他利用帮别人办事的间隙，收受贿赂款，这些钱，全部是用来给他的孩子治病的。 当这个结果被纪少龙查到的时候。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抑郁了。 纪少龙必须要承认，王浩是一个好官。 可是，他却拿不出给自己的孩子看病的钱。 张口跟组织要，这是不可能的，组织也不可能会给，可是没有钱，他的儿子，就没有好起来的可能性，他是一个父母官，是景洪县的一把手，可是，他依然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父亲，他必须要做点事情，维护自己的家庭。 他还是伸手了。 他没有选择跟岳定山这样的大坏蛋同流合污，而是选择做一些小事情，换取钱财。 说起来，本质上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但是却也有着天壤之别，至少，他做的事情，都没有伤害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不是什么事情他都办的，而是只做一些给人们提供便利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伤天害理的。 可是，并没有任何人会管这些。 他是贪污了，他也受贿了，这就是为什么王浩的妻子胡丽娟始终不愿意说明这笔钱的来历，在她的眼里，她或许也认为，她的老公王浩，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了吧。 只是这个死，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所以，王浩在这件事上贪污受贿的事情，以及他自杀的事情，虽然最后都查清楚了，可是最后，他依然不能得到荣誉，因为他真的是做过错事，不管你之前有多清正廉洁，最后的结果，你都是那个“坏人”。 永世不得翻身的“坏人”。 在这件事上，纪少龙其实是痛心的，他是很想帮王浩洗清冤名的，可是到了最后，这个结果，却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言归正传，把所有的视线，转到米粒的身上来。 王浩案件的真相，已经知道了。 说到底，还是跟姚安西有关。 这两件事，都是父亲姚京，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儿子，做的肮脏事，两件事，害死了两个人。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要怪姚京的宠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姚安西何至于走上一条猖狂的路，何至于做出这么多肆无忌惮的事情来。 接下来的最后一个案子，就是跟张桥有关的案子了。 张桥会死的缘由，就跟姚京他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了，而是跟潘彬有关了。 一个人。 如果从未做过坏事，那么他不敢做坏事，至少在做坏事的时候，是心惊胆寒的。 但是，一旦他跨出了第一步，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也就顺理成章了。 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只要跨出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456章 细节决定成败 潘彬就是这样。 一开始的潘彬，或许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他绝对没有任何预谋杀人的胆子，可是当他牵扯进第一件谋杀案中，他的心理，就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了。 一直到后来，他对张桥动了杀心。 张桥对他的调查，其实也是无意的。 他本来是在办理万书邦案的，可是没想到，一个小毛贼的落网，居然扯到了潘彬。 于是，张桥便开始对潘彬进行了调查，这个时候，其实潘彬并不知道。 潘彬也是不禁查，张桥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整件事的不正常，那就是潘彬跟519系列案中的每一件事，都扯得上关系。 张桥也是莽撞，在没有向上汇报的情况下，想着要去主动试探一下潘彬，于是，前一天，他去了潘彬的办公室，他想借着跟潘彬的谈话，从潘彬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说到底，还是立功心切。 没想到，当潘彬听到张桥问那三件事，为什么都是潘彬办的案子，潘彬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杀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了。 买通了纪委的苗青副书记，然后在一步一步布置中，张桥迎来了他的死亡。 这就是519系列案，四件案子的全部经过。 当米粒把四件事全部说完的时候，纪少龙跟在场的高威，也许只剩下唏嘘了。 其实原本没有必要制造这么多事情出来的，可是因为姚安西，因为姚安西事情的败露，因为潘彬事情的败露，他们为了掩盖这些真相，只能一个接一个动手，直到这些人全部都闭上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就好像一句话。 为了掩盖一个谎言，就要说更多的谎言，是一个道理的。 原本以为王浩的背后，也隐藏着一个挺大的秘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那次你们在高速公路上，想要杀我，这个决定，是谁做出来的。” 米粒说道：“是雄鹿！” 纪少龙一惊，问道：“为什么是雄鹿，是因为我要调查景超的案子，对吗？” 米粒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一是因为你调查雄鹿的案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宿原市的事情，被姚京搞得有些失控了，雄鹿本来是不用现身的，后来发现姚京为了自己的儿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找到了我跟潘彬，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行动，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向他亲自汇报，我感觉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太信任姚京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是很好理解的。 雄鹿需要姚京做的是大事，而姚京，却一再在别的事情上出乱子，只要事情做多了，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来，让纪少龙查到真相，所以雄鹿不得不现身了。 “那么，要杜以沫请我吃饭那次，你的出现，是故意的，还是就是想为了潘彬说话？” 纪少龙问道。 米粒想了想，说道：“那也是雄鹿安排的，我其实并不想去，也不想引起你的注意，但是雄鹿命令我必须要去，我就去了。” 纪少龙现在基本已经知道。 执行整个三大家族消耗计划的人，应该就是这个雄鹿了，而米粒他们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他们的大棋，只是知道一些外围的事情而已。 这或许就是姚京为什么会死，而他们几个，要被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你们还不出国，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出个国，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米粒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姚京一直说给我们安排出国，可是一直没有行动，我们也就一直在等，当时我跟潘彬也知道，我们知道太多的东西，他们杀了我们灭口，才是最好的途径，这不是后来，姚京又让我们将他的儿子从囚车里面抢出来嘛……” 米粒将姚京找到他们的经过，已经提的要求全部说了出来。 当时潘彬和米粒商量之后，也答应了。 然后，就执行了那个所谓的对纪少龙栽赃陷害的计划，已经对运囚车进行抢劫的计划。 原本以为是相当周密的计划，谁也没想到，居然被纪少龙给看穿了，将计就计，推断出了他们要抢劫囚车的计划。 后面的事情，纪少龙也清楚了。 那就是那帮人被武警一网打尽。 姚安西也没有真的跑掉，本来想利用霍朗跑出去的，没想到，根本没跑出去，被纪少龙给找到了。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细节。 纪少龙问道：“让姚安西坐霍朗的车走，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吗？” 米粒摇摇头，说道：“不是的，原本的计划，是姚安西跟我们两个一起走的，我们当时在路口等了很久很久，就是在等他们把姚安西给送过来，可是姚京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让我们两个再耐心等上几天，他觉得姚安西跟我们走不安全，到时候有可能谁也走不了，所以，他对姚安西另有安排，如果当初跟我们走的话，或许也不可能被你找到了……” 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但是纪少龙的心里，却动了一下。 如果跟姚京最初的安排不一样，那就说明，让姚安西跟着霍朗一起离开的命令，是雄鹿下的，搞不好，也是雄鹿安排的霍朗。 因为这件事，霍朗入狱，也才有了后面供述的关于诬陷安睿的内容。 所以，这个细节，应该是跟消耗计划有关的内容。 雄鹿之所以没有阻止姚京去抢姚安西，是因为他后面还有别的安排，他根本也没想让姚安西被运出去，所以，那天即便不是纪少龙和丁世海及时出现，姚安西还是会被发现的，至于怎么被发现，现在也不可能知道了。 姚京可能也认为，由霍朗送出去，这条路远比由米粒潘彬带出去要安全很多，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姚安西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姚安西一定会被抓到，并且一定会把霍朗给拉下水。 第457章 严光明来访 当然，关于这一点，纪少龙也觉得，没有必要让米粒他们知道了。 当时米粒他们见计划另有安排，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又回到了他们之前的住所。 这个时候，他们手下的人失联了。 米粒和潘彬，开始紧张了起来。 仅仅过了一天，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姚安西被抓的视频，这个时候他们开始意识到，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 两个人开始联系姚京，这才发现，姚京一时之间，联系不上了。 他们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严重了。 连夜离开了原来的住所，开始过上了东奔西跑的日子。 因为到处有他们的通缉令，所以他们即便再乔装打扮，也不敢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再然后，他们在躲避抓捕的过程中，听说了姚京自杀身亡的消息。 他们很清楚，姚京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会自杀的。 所以，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雄鹿搞的鬼，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雄鹿要开始将那些知道秘密的人全部都灭口了。 没了姚京的帮助，他们想要出国，就变成了更加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他们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可是这些办法，都行不通，原本荣华富贵的两个人，现在变成了四处逃窜的过街老鼠，过得不如两条狗。 这其中，他们也去跟踪过纪少龙，也就是纪少龙在墓园里面，看到背影的那次，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就像两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一直到后来，梁超华找到了他们。 本来以为梁超华是来救他们的，没想到，最后梁超华却开枪了。 潘彬腹部中弹，幸好反应快，给他们逃走了。 潘彬的伤势很严重，可是又不敢去医院，就这样，苦苦撑了一天，眼看着潘彬就要死了，米粒终于扛不住了，出门一趟，准备了一封信，送给了丁世海的妻子任优璇。 这个过程，又是一天。 纪少龙跟她最后取得了联系，也才有了现在所有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米粒已经把他们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基本上，没有任何保留。 如果不是因为青龙计划的实施，雄鹿他们认为，必须要除掉这两个潜在的风险了，有可能一直到现在为止，大多数的真相，还是不为人知。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心潮澎湃的。 整个事情的经过，他是有猜到一些的，只是没有这么具体，没有把所有的细节，都真正考虑到。 “米粒，你曾经是一个独立设计师，潘彬也是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本来你们的日子，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日子，正是因为你的虚荣，毁掉了你自己，毁掉了潘彬，你知道吗？” 有些话，其实纪少龙没必要说，可是他还是说出口了。 米粒低着头，眼泪悄然就落了下来，说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这个家，害了潘彬，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后悔药，还有什么用？” 纪少龙长叹了一口气。 真的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潘彬会判死刑吗？”米粒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是纪委书记，我不负责裁定，他到底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要法院说了算，现在你如实供述了所有的事情，也算是立功表现，但是想逃避法律的处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米粒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 她可能心里也想到了后果了。 这个时候，门开了。 齐燕带着人走了进来。 纪少龙在进办公室之前，就已经通知齐燕过来了，正好事情说完，齐燕也到了。 他指着米粒说道：“这是关键人物，你们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做到，等到潘彬醒了之后，再审潘彬，落实证据和口供，明白吗？” 齐燕点了点头，问道：“这件事，要不要通知罗书记，他也相当关心这件事。”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通知一声吧，罗炳照还是值得信任的，我们办案，完全绕开公安，检察院也不可能……” 齐燕带着米粒出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的四五点，此时的纪少龙，却完全没有一点睡意，可能今天听到的所有事情，完全驱赶了他的睡意了吧。 他也不知道在办公室坐了多久。 正当他要去问一下白狐的情况。 高威打开门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有个人想要见你。” “见我？谁啊？”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高威把身子让开了。 眼前出现的人，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严书记，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惊讶道。 眼前出现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苏省省委书记，严光明。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严光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 “高威，你先出去，我跟纪少龙谈些话。” 严光明对着高威说道。 高威看了看纪少龙，关上门，出去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严光明却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再坐下。 纪少龙有些唯唯诺诺地坐了下来，看着严光明。 “少龙，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的婚礼，我也去参加过，所以呢，咱们有些话，就不废话了，可以吗？” 严光明开门见山说道。 纪少龙真的搞不清楚，此时严光明突然从金陵市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金陵市到宿原市，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那么照这样看的话，应该是高威通知的严光明。 “严书记，您有什么指示，您说……” 纪少龙相当谦卑地说道。 严光明似乎在考虑，该说的话，应该怎么说，他沉默了一下，又顿了顿，说道：“少龙，我希望，你查到的所有东西，都不要上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全部烂在肚子里，不要任何人知道，可以吗？” “为什么？” 纪少龙惊讶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第458章 为人民服务 看到纪少龙这么激动。 严光明似乎觉得，在意料中，朝着他摆摆手，让他继续坐下。 纪少龙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又坐了下来。 眼前坐着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他是严光明，是现任的苏省一把手，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升到上面去了，接下来，就是领导人之一了。 “少龙啊，我今天过来，就没叫你纪书记对吧，我一直在叫你少龙，那么我就不是以你的领导身份在跟你说话，今天我们不谈别的，我们就谈一下钟老。” “钟老？” 严光明是不是认识钟老，纪少龙不知道。 但是，严光明从未跟纪少龙谈过这些，连那次结婚他去喝喜酒，也没表达过任何他跟钟老是很熟悉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说道：“对，钟老，你应该很清楚，钟老是什么派系的领军人物吧？” “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太懂，可是也了解一些，是自由派的领军人物。” 纪少龙说道。 严光明笑了笑，说道：“对，就是自由派的领军人物，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自由派最大的敌人，是谁吧！” “是家族势力？” “对，就是家族势力，自由派是宗旨，是发展自由经济，当然不光是经济上，政治，文化等很多方面，都是倾向于自由主义的，用一些学者的话来说，自由派就是资本主义的完全模式，其实不是这样的，这是一些偏激的人，固有的思维，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跟家族垄断型势力，是属于对立的。” 纪少龙没有发表意见，他不太清楚，严光明为什么要说这些。 严光明也不急，继续说道：“当年，创建自由派的人，叫海基隆，你也许听说过这个人物，对吧。” 提到了海基隆，纪少龙的心里，就抽抽了一下。 他警觉了起来。 “我听说过，可是后来因为叛变，自杀了。” 纪少龙装作听不懂一样。 严光明点了点头，说道：“海基隆当初是什么样的，我们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海基隆创建了自由派，最后，这个自由派被钟老承袭了下来，他一辈子都致力于打击家族势力，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是清楚的。” “对，我清楚。” 纪少龙顺着严光明的话，继续说道。 “当年，因为打击建安会，自由派势力，其实是损失惨重的，相反，这个空档，让家族势力风生水起，一直到现在，家族垄断型势力，已经远远强于自由派势力了。” 纪少龙一点都不笨。 一开始只是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到了现在，他几乎全部都明白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严书记，您也是自由派势力中的人，对吗？” 严光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对，从海基隆时代开始，我就已经是了。” “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想利用现在发生的这件事，消耗家族势力的实力对吗？您是希望四大家族之间，互相撕咬的，这样的结果，也许就是整个自由派势力最想看到的结果，对吗？” 严光明点了点头，说道：“你很聪明，我知道你会猜到的，我这么做，不是出于我的私心，你要知道，这是钟老一辈子的心愿，你跟钟老的关系，难道真的不应该帮他做点事情吗？” 表面上，严光明是在说钟老。 实际上，他是想利用钟老的事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纪少龙为难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因为严光明说的是对的，这的确是钟老的心愿。 可是，难道真的要为了钟老的心愿，就让这些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吗？ 他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那个茶杯，这是一个搪瓷茶杯，是军队里面的，上面有几个字“为人民服务”。 他想了很久，终于将那个茶杯转了过来，让那五个字，对准了严光明，说道：“严书记，您没说错，我亏钱钟老很多很多，但是钟老在临死之前，告诫我，一定要做一个对得起人民的好官，这句话，也一直成为我的座右铭，驱使我循着这条路，坚定地走下去。” “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件事，的确能折损家族势力的实力，也是最好的方式，可是严书记您有没有想过，您既然是自由派势力中的重要人物，您也应该很清楚，海基隆，钟老，他们当年创建这个自由派的很正目的是什么？” “他们绝对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也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力，去让真相永远被掩埋，况且，这件事的背后，还有着你想象不到的内容……” 接下来，纪少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从丁仲北被下毒的这件事说起，一直到三大家族之间，势力被损耗，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都是他的推测，可是他还是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严光明并不知道这些内容。 纪少龙在说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到他的表情由晴转阴，又由阴转晴，对于这些东西，也的确让他震惊。 听完之后，纪少龙看了一眼严光明，说道：“严书记，您现在还认为，我们这件事，需要不查下去吗？” 严光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会议室里，走了好几圈。 最后，他定了下来。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刺眼的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 “我不管是谁在里面捣鬼，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能让这些家族势力之间内斗，也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做的事情，一直没有成功，这样的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真的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严光明也听出来了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放弃这次最好的机会。 纪少龙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无法沟通了。 他也站了起来，严肃地看着严光明，说道：“严书记，我是不会按照你说的做的，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如果你要强行阻止我，除非你把我纪委书记给拿了，或者直接把我给关了！” 第459章 查明真相 严光明一下子也有些生气了，好歹他是一把手，好歹他认为跟纪少龙的关系还是可以的，他半夜爬起来，从金陵市赶过来，就是为了说服纪少龙，没想到，纪少龙一点面子都不给，作为苏省的一把手，这何尝不是羞辱了。 “纪少龙，别以为钟老生前对你很好，我就必须要给你面子，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前程，我现在还是苏省的一把手，有些东西，我还是能说了算的。” 这个时候，严光明终于拿出了他的威严来。 纪少龙原本对严光明是很尊敬的。 可是此时此刻，他是不能退让了，他很清楚，一旦退让，这件事的真相就会被掩盖，永远也不可能暴露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眼神执着而锐利，说道：“严书记，我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事，除非你跟那个雄鹿一样，把我灭口，否则的话，我是不可能不把真相说出来的，这是我做这件事的目的。” “好好好，好你个纪少龙，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严光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纪少龙能看到他上了车，高威想去跟他说话，估计也是被他骂了一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严光明的车，驶离了军营，消失在了清晨的霞光中。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让兴奋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高威走了进来，似乎有些抱歉。 “纪书记，我……” 他想解释，但是纪少龙没有给他机会，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高司令，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自由派的人对吗？” 高威点了点头，说道：“你在侦查这些事情的时候，严书记就给我下过命令，只要你有所动作，一定要让他知道，所以……” “我明白了，你也不用解释了。” 此时的纪少龙，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了。 正当两人在办公室有些尴尬的时候，突然苏战兴奋地跑了回来，喊道：“纪书记，白狐醒了，她醒了……” 一听到白狐醒了。 纪少龙也顾不上高威了，马上就冲了出去…… 病床上，白狐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管子，那样子，看起来还很虚弱，不过眼睛已经睁开了，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那种一本本子记录了一些什么，然后对着病房里面的人说道：“她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了，问题是失血过多，所以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给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就必须要休息了，明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走到了白狐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白狐的脸上，挤出了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好多了。” 苏战在一旁，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可是一张嘴，就被纪少龙给打了一下，说道：“别说没用的，一句话表达。” 苏战最笨，本来想好怎么说了，没想到被纪少龙这么一打，嘴巴张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憋了半天，脸通红，最后来了一句：“谢谢你。” 差点没把纪少龙给笑岔气。 还是谈正事要紧。 纪少龙抓紧时间，问道：“你知道要杀你的人是谁吗？” 白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以为是建安会除异组的人，没想到不是这样的，要杀我的人，代号雄鹿。” 在白狐醒之前，苏战已经把在房间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从他的嘴巴里，听到了雄鹿两个字，又从米粒的嘴巴里，知道了雄鹿是姚京幕后的大佬，也就是那个害了丁仲北的人。 所以，两段信息联合在一起，基本上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要损耗四大家族利益的人，不是别人，是建安会。 如果是建安会，那么整个理论上，就能说通了。 毕竟建安会的目的，就是搞破坏。 “你能告诉我，这个雄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纪少龙又问道。 白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以前跟你说过，在建安会的内部，有四大长老，他们四个人的身份，我并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就是金老，他是四长老中的金长老，其实并不姓金，分别为金长老，木长老，水长老和火长老，我只知道金长老，长老之间，是单独联系的，所以我接触不到，但是在金老的口中，我是经常听到代号雄鹿这个人的。” 如果白狐会知道，那么她一定会说出来的。 “以你在建安会的地位，你有没有猜过，这个雄鹿是什么人，他来宿原市的目的是什么？” 纪少龙又换了一个说法去问。 白狐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跟雄鹿接触过，我只是会听到金老说起……” 看来，白狐这边，得不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他把白狐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说道：“你好好休息，在这里，应该没有人能打扰你了，你休息这段时间，我让苏战没事来陪你唠嗑。” 一转身，看到苏战的脸都红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似乎感觉出来了什么。 出了门，纪少龙又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高威。 “纪书记，昨天晚上那个副连长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是被人收买的，对方说，如果能趁乱弄死潘彬，给一千万，弄死白狐，两个一起给三千万，他就铤而走险了，看来，对方在钱上面，是很舍得啊。” 纪少龙的目光空洞，看着远方，说道：“的确很舍得，因为他们有太多的钱了……” 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那就是抓捕雄鹿了。 可惜，这个雄鹿，也只是一个代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天涯海角，哪怕是宿原市都这么大，就算是在大街上面对面遇到，也未必会认识。 他站在军营操场的中央，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对着电话说道：“安省长，青龙计划实施完毕，真相已经查明，可以放人了……” 第460章 关系改变 总体上来说，青龙计划算是成功了。 519系列专案，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唯独还没有查清楚的，就是隐藏在这些案子背后，发生的事情。 这或许才是所有事情的起源。 但是，青龙计划也不算成功，因为一直到现在，所谓的雄鹿的身份，到底是谁，也完全没有搞清楚。 在宿原市的某个鱼塘上，依旧是那个小屋子。 在小屋子的窗口，依旧坐着一个人在钓鱼。 不过，当一个人心境已经乱了时候，钓鱼这样的事情，就显得不那么美妙了。 钓鱼的人，依然是朱硕。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是梁超华。 两人沉默了很久，朱硕说道：“你是说，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对吗？” 梁超华嗯了一声，说道：“丁世海因故被省纪委查的事情，是纪少龙跟安睿之间设计的计划，所谓的什么渎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两家也根本没有起争端，是纪少龙给我们下了一个套，然后我们钻了进去，现在米粒和潘彬已经在他们手里了，白狐也没杀死，我们几乎都失败了。” 起初，朱硕是没什么反应的。 可是他突然就站了起来，将面前的一堆渔具，全部都踹进了鱼塘了，让整片鱼塘，都激起了波澜。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这么完美的计划，就这么被打乱了？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混蛋！” 他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渔具上，然后对着梁超华狂吼了起来。 梁超华低着头，不敢说话了，他很清楚，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金老那边来电话了，要求您乘坐最新一班的飞机，继续前往枫叶国，宿原市的烂摊子，侯青山会收拾的，他的身份，还没暴露，安睿那边，还认为他就是海基隆的孙子。” 梁超华压低了声音说道。 朱硕是真的怒了，他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说道：“又去国外，难道还要我做十年的质子嘛，妈的，老子受够了，我不要去国外，我不要去国外……” 整个人看起来，状若癫狂。 突然，梁超华出手了。 一掌劈在了朱硕的脖子上，朱硕的眼睛翻白了一下，然后躺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梁超华掏出手机，对着手机说道：“主人，按照您的吩咐，雄鹿已经昏迷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淡淡说道：“我马上会找人过来，把他接走，你现在还是通缉犯，所以，你自己前往我们的联络点，准备出国。” “是！” 梁超华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接着，把手里的电话，直接朝着鱼塘的远处扔了过去，只听见噗通一声，那个电话，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朱硕，啐了一口在他的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间小屋。 就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有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开到了鱼塘的边上，下来了五六个人，将朱硕抬了出来，接着，送到了车上，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个鱼塘，就此荒废，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丁世海从省纪委回来的那天，受到了整个宿原市市委市政府的热烈欢迎。 在他回来之前，纪少龙代表519专案组，已经在常委会上，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丁世海并没有渎职，所谓的贪污受贿，其实也是不存在的，都是纪少龙的安排而已。 瞒着所有人，布置了这么一个计划，其实算起来，会让这些常委们很不爽，可是没办法，谁让纪少龙不信任他们呢。 所以，丁世海被当做英雄归来，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三天过后，宿原市纪委，政法委，以及宿原市市政府，联合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布了519系列案的具体情况。 当然，这所谓的具体情况，只涉及到了谋杀之类的事情，关于丁仲北被下毒的事情，是不可能向媒体公布的，毕竟，事情到了现在，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了。 随后，纪少龙受到了省政府，省纪委的通报嘉奖。 但是，在省委常委会召开519专案汇报工作的时候，严光明却对纪少龙，只字未提，这似乎能说明，严光明对纪少龙，已经很有意见了。 在那个会议上，纪少龙做了主要的汇报工作。 汇报结束之后，安睿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安睿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差一点，他就与苏省的一把手失之交臂了，可是现在，519系列专案已经查清楚了，这就意味着，他被霍朗供述的事情，只是栽赃陷害了，所以，之前的诫勉谈话，也直接就取消掉了。 坏事变成了好事。 他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上面一定也会考虑到这个情况的。 所以，在后严光明时代，安睿升到一把手的可能性，再次变大了。 正如之前所说，原本严光明跟纪少龙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可是这次纪少龙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在这件事上，严光明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安睿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来的。 他就这件事，询问了纪少龙。 可是纪少龙并不愿意多说。 所以安睿也就作罢了。 在临走的时候，安睿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书记，在此之前，咱们两个，一直处于敌对的状态，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曾经无数次打压你，让你在扬子江市的时候，爬不起来，这都是因为晚都新区的事情，现在你救了我一次，我安睿，也是赏罚分明的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重新认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汇报，我安睿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等于说，给了纪少龙一个承诺。 纪少龙跟安睿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有了实质性的改变。 同样，因为这件事，夏家对纪少龙，也彻底改变了看法，虽然杜以沫的事情还在远京盛传，可是里面的阴谋，却通过杜以沫，传到了夏之语的口中。 纪少龙以以己之力，拯救了三大家族，要不然的话，现在这三大家族，在实力上，都会有一定的损耗了。 第461章 一个普通人 纪少龙的脸上，带着很浅的微笑。 看着安睿说道：“安省长，我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讨好您，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气，只不过在这件事里，您恰好是受害者而已。” 安睿在纪少龙的手上拍了拍，说道：“我没有要你加入安家的意思，丁世海努力了这么多年，你不是也没进入丁家嘛，虽然外面一直在传，你是丁家的人，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存在的。” 有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官场是不允许拉帮结伙的，可是在实际中，拉帮结伙的事情，无处不在，官场也是一个社会，有人感情好，有人有共同的利益，也有人有共同的敌人，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都能让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走在一起。 但是纪少龙不想。 他不想被任何势力拉拢，他就想做一个单独的人，跟任何派系都不沾边。 在家族势力这边，他跟丁世海的感情，是兄弟之情，跟自由派势力那边，跟钟老又是亦师亦友亦亲，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是派系中的人。 从省里返回市纪委的时候。 纪少龙刚刚上到九楼的电梯，也是电梯门刚刚打开，就被砰砰砰的几声，吓了一跳。 五彩的彩带，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全部淋在了纪少龙的脑袋上。 纪委的所有人，都站在走廊上，等着纪少龙。 齐燕带头鼓掌，大声喊道：“欢迎纪书记载誉归来……” 纪委的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纪少龙的眼眶，居然是有些湿润了。 他到宿原市纪委工作，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说实话，这半年的时间，他并没有被纪委的人认可。 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在纪律工作上，纪少龙并不专业，他的空降，也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总认为他是靠着关系，才走到这一步的，可是他后来做的事情，证明了他是有资格做一个纪委书记的。 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 尤其是齐燕，一开始对他的置疑是最多的，可是现在，她成了纪少龙的小粉丝了，在她的眼里，纪少龙的形象，自然也就很高大了。 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纪少龙还是摆了一副臭脸，对着所有人说道：“纪委的人首先搞形式主义，我看你们是不想要今年的奖金对了吧？” 本来以为纪少龙会开心地说上两句的，没想到，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居然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哄闹的人，一下子都变了脸色。 纪少龙噗嗤一笑，说道：“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大家也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工作去吧。” 看到这个样子，又听到这个话，大家才笑了起来，嘻嘻哈哈地回去了。 纪少龙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把齐燕就叫了进来。 齐燕以为自己要挨批了，一脸很委屈的样子，没想到，纪少龙说道：“我跟市里汇报过了，我准备推举你为纪委常务副书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进来之前，齐燕已经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了，毕竟今天的这个仪式，就是她搞的，没想到，纪少龙却来了这么一句话，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怎么了？我看你这样子，好像并不是太愿意啊。” 纪少龙打趣一般说道。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缓了一下之后，齐燕终于是激动了起来。 女性在纪委中工作不容易，能做到市纪委的常务副书记，那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齐燕有些激动，她多年的努力，终于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心里自然是很开心了。 送走了齐燕之后。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下午。 他的脑海里，把整个519系列案，全部过了一遍，在今天的省委常委会议上，省委宣传部已经决定，追授景超和张桥两个人为烈士了，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因公殉职的。 这两个人在死后，得到了这样的荣誉，虽然不能弥补他们家人的伤痛，可是多少是有些慰藉了。 只有王浩，还需要背负贪污犯的骂名，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抹干净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安睿的电话。 “安省长，上午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有什么事情需要您帮助，您一定尽力而为，对吗？” 纪少龙说道。 安睿笑着说道：“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你就准备要兑现吗？” “嗯，我要兑现，我要你帮忙在远京找一家好的医院，我想送王浩的儿子去远京看病。” 纪少龙说出了他的请求。 安睿似乎是没想到，纪少龙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顿了顿，问道：“纪少龙，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个很普通的人。” 电话那一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道：“行吧，我来安排，我保证，他的儿子可以受到最好的治疗。” 有了安睿的答复。 纪少龙悬着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王浩是亏欠的，他跟王浩同事一年，如果当初稍微认真一些，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了，正如米粒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说什么早知道，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 几天之后。 纪少龙去了一趟看守所，去看了一眼姚安西。 此时的姚安西，再也没了当初的嚣张跋扈，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当初那肆无忌惮的样子，在穿着号服的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了。 他跟姚安西之间隔着铁窗，他是市纪委书记，而对面的姚安西，再也不是什么公子哥，而是阶下囚，而且很有可能是要判死刑的阶下囚。 姚安西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纪少龙一眼，或许，此时在他的心里也明白了，林芷晴选择纪少龙的原因所在了。 “姚安西，你是林芷晴的同学，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同学之谊的，你父亲死的消息，我想你也知道了，我来这里看你一眼，其实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一句林芷晴让我带给你的话。” 第462章 家的味道 “什么话？” 姚安西突然脑袋就抬了起来。 纪少龙提审他，已经有十五分钟了，这是他第一次抬起头来。 纪少龙看着姚安西，说道：“安西，放下吧，如果事事都如意，那就不叫生活了。其实人这一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所谓忘不了的人，舍不得的事，都只是因为有一颗放不下的心罢了，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想要自由，就要懂得放下，我们什么事都要经历，但是什么事都会过去，明白吗？” 这句话，是林芷晴让纪少龙带给姚安西的。 也是纪少龙为什么要来看姚安西的原因所在。 这句话，是记录在一本本子上的，只不过纪少龙亲口读了出来而已。 姚安西哭了，真的哭了，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然后泣不成声，最后都到了快崩溃的边缘了。 看守所的民警把他带了出去。 那是纪少龙这辈子跟姚安西见过的最后一面。 一年多之后，姚安西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同样被判处死刑的，还有潘彬，即便米粒供述了自己的罪行，但是跟潘彬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最后，潘彬还是没能活下来。 法律是有温度的，但更是无情的，只要触犯了法律的人，就一定要受到制裁，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两个人，也是在519系列案中，两个被最终判处死刑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人没有抓到，那就是梁超华，那个杀死姚京的人，最后还是让他逃之夭夭了，不过，公安部也对梁超华发布了a级通缉令，同时，上报给了国际刑警，只是暂时还没有任何结果罢了。 当然，这都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纪少龙已经不是宿原市纪委书记了。 元旦过后，新年将近。 这个年对纪少龙来说，算不上一个好年，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情不可能马上恢复正常。 同样也不是好年的，还有宿原市市委市政府，当然也包括省里。 从万书邦的事情开始，宿原市就有连续不断的脏东西被曝光出来，这让新上任的丁世海和侯青山，也的确够忙的，动不动就要去省里汇报工作，省委省政府也把宿原市作为了反腐倡廉定点城市。 看起来好像是所谓的模范城市，其实谁都知道，这样的荣誉，并不光彩。 一月中旬的时候，全省的gdp开始相继出炉。 扬子江市因为晚都新区，开始进入全省的第五名，按照目前这个的形势发展下去，扬子江市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在苏省13个城市的gdp中，宿原市却排到了第12名，也就是倒数第二。 因为gdp并不给力，一把手严光明在全省经济工作报告会上，通报批评了宿原市，有意无意地提醒宿原市的市委市政府，不要把精力都用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经济民生建设才是第一位的，永远不要搞错了主次关系。 这次会议之后，大家都觉得，严光明似乎在有意敲打宿原市。 其实算起来，也是很好理解的。 严光明之所以能传出来要晋升的声音，是因为晚都新区的成立，给他增添了很大的政绩，可是因为宿原市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在上面的印象非常不好，这一点让他生气，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原因。 纪少龙很清楚，严光明真正生气的原因，到不是因为宿原市事情多，而是因为在519系列案上，最后的结果，没有如他的愿而已。 很快，时间就到了过年了。 跟平时过年一样。 林远峰赶到了宿原市，跟全家一起过年。 姐姐纪菲也特意赶了过来。 当然，姐姐也不是一个人了，这次也带了一个男朋友过来。 她的男朋友叫路中庭，之前是跟纪菲在一个地方工作的，两人认识之后，一起在扬子江市的市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店。 路中庭是糕点师出身，做糕点很不错，没想到店一开，生意就不错，现在两个人经营着这家小店，倒也逍遥自在。 纪少龙对路中庭的感觉还不错，三十八岁的年纪，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说条件一般吧，但是为人老实巴交，对姐姐纪菲也好。 姐姐因为自己，已经错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了，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去找一个没结婚的大小伙了，所以，能有这样的归宿，纪少龙真的是为姐姐高兴。 两人暂定于今年完婚，看起来，两人也很幸福，纪少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未来的姐夫路中庭不算个大人物，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看到小舅子这个“大官”的时候，其实整个人还是挺紧张的，搞得纪少龙都有些紧张了。 还是林芷晴会做人，热情的招待，也让路中庭放下了戒备心理，然后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中。 大家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路中庭告诉纪少龙。 他们在扬子江市的那个店，基本上已经做成了，接下来，他们打算来宿原市也开一家店，看看效果，如果生意也不错的话，他们夫妻两个打算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开始拓展市场，慢慢的，做成连锁店。 有这样的志向当然是好的。 让纪少龙也挺高兴的，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他让林芷晴去卧室里拿了一张卡出来，塞到了未来姐夫的手里，说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小时候爱我如命，这才耽误了她最美好的年华，这卡里有二十万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开店也需要钱，所以这个钱你们先收下。” 路中庭一看急了，连忙拒绝。 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们的计划，绝对不是来要钱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一般看人都很准，我看你就知道，我姐姐选你这次没错了，你们也需要钱，有了这二十万，你们的计划就能提前不是吗？姐……” 纪少龙说到这里，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纪菲。 纪菲噗嗤一声就笑了，从路中庭的手里，把卡接了过去，笑着说道：“行，我就先收了，以后我赚了钱，我给咱暖暖存着……” 所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样的年夜饭，吃起来才有家的味道。 第463章 机场遇熟人 年夜饭过后，姐姐纪菲带着路中庭，还有林芷晴，沈雪琴到楼下去玩了。 今天晚上，在小区不远的地方，有大型的烟火晚会，所以，大家都去看放烟花了。 而纪少龙跟林远峰，则在客厅喝茶，算起来，两人也快一年没见了。 林远峰在上半年的时候，调到人大去了。 这是要退休的节奏了。 想要再有一番作为，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时的他，对官场看得也很淡泊了，无非就是这个样子了，权力什么的，也都有些无所谓了。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时政。 聊着聊着，林远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边找自己的包，一边说道：“少龙，前一段时间，我回去收拾我们家的老宅，找到了一些东西，带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本原本是红色，但是现在已经红得不太明显的证件。 纪少龙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军官证。 将军官证打开之后，里面是手写的字体，因为年代长的缘故，那些纸张都已经泛黄了，摸起来很脆很脆了，上面的字迹，钢印，都挺淡的，连那张照片，有一半都模糊了。 “这是谁的证件？” 纪少龙问道。 林远峰说道：“这是我爸的，我爸是一个老兵，上过对交趾的战场，后来是受伤退役的，退役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妈也就是芷晴的奶奶，就开始守寡，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跟我弟弟带大了。” 从这个军官证上，纪少龙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军官证上的职位是排长，也不算是特别高的军官。 “上次我们见面之后，谈了老太太在临死之前，非要选你做女婿的事情，我跟你一样，也是越想越奇怪，总觉得老太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直没说出来，我妈一辈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成就，她是绝对不可能跟外界有什么大的接触的，唯一可能的，就是我父亲，所以我找到了这本军官证之后，就拿了过来，你聪明，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非要说有什么，纪少龙也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少现在是看不出来的。 他也觉得，老太太选他做女婿，未必如同想得那么简单，这里面应该是有隐情的，可是隐情是什么，一时之间，还真的挺难说的。 这本军官证，就暂时留了下来。 后来，这本证件，对纪少龙看破一些事情，提供了很重要的帮助。 大年初四。 纪少龙坐飞机去了一趟远京。 这次去远京，是专门去探望钟婷去的。 钟婷是谁，其实也不用多说，是钟老的孙女，现在，她也是纪少龙的妹妹。 爷爷海基隆是什么样子的人，纪少龙不知道，但是即便不看在爷爷的面子，看在钟老对他好的面子上，纪少龙也应该对钟婷好。 钟老过世之后，纪少龙跟钟婷之间，其实一直是有联系的，有空的时候，会互相打电话，也会发短信，几个月前，钟婷来苏省有事情，纪少龙在忙，还是林芷晴带着钟婷去玩的，她跟嫂子林芷晴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本来去远京探望钟婷，林芷晴也要跟着去的，可是这几天暖暖有些感冒，林芷晴就不希望带着暖暖跑了，也就留了下来。 所以就变成了纪少龙独自前往。 除了看钟婷外，纪少龙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去钟老的墓地祭奠一下，毕竟距离钟老过世，也很久了，他没参加钟老的葬礼，也没去坟墓祭奠过。 纪少龙这次来远京，除了带上苏战之外，连陈煜都没有带，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从飞机上下来，刚刚进入出站口，就发现出站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好，好……” 叫好的声音一片。 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拉着旁边的一个人问道：“大哥，这是干嘛？” 那个大哥其实啥也看不到，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说道：“两个年轻人在打架，这两个家伙，在首都的机场打架，估计是不要命了。” 果然，纪少龙能听到两个人打架还有对骂的声音。 这个时候，好几个警察，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有人喊道：“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人群迅速散开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看到，在中间，的确是有两个年轻人的，说巧不巧，其中一个，纪少龙还认识。 两个年轻人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他认识的那个人，叫安杰，是安睿的亲儿子，安然的亲哥哥，纪少龙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还在平戎县，安杰开车，轧了凤凰草场，不过，那件事，后来也是草草了之的。 另外一个年轻人。 看起来要比安杰帅气一些，个子也要高一些，穿着一身名牌的运动服，应该是练过的，现在安杰的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衣服也被扯破了。 而他的对手，却看起来问题不大。 此时，五个警察已经赶到了。 在机场，这种情况，都是有应急预案的，所以，打架的两个人，很快就被控制了起来，两个人的手臂都被扭了，很快就戴上了手铐，被几个警察给拖走了。 纪少龙原本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 可是安杰总是安然的哥哥，也是安睿的亲儿子，算是熟人，要是看到了完全不管，也说不过去，就跟在警察的后面，跟了过去。 两人被押送进了机场派出所。 纪少龙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了，正在犹豫的时候。 刚刚打人的那个年轻人，居然被一个警察给亲自送了出来。 过了没几秒钟，安杰也是一脸狼狈地从里面出来了。 站在机场派出所的门口，那个警察对两个人说道：“就这么一点小事情，你们两个至于大打出手嘛，这次饶了你们，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不给任何人面子。”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来，皇城脚下，如果是像安杰这样的贵族子弟，还是有些特权的，要是换做一般人，不关上几天，肯定是出不来了。 谁也没想到，安杰明明是打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的。 警察一走，他朝着那个男人又冲了过去。 男人随便一闪，就闪掉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轻飘飘说道：“你打得过我吗？你是我的对手吗？” 第464章 吕良 安杰的脸上，都是愤怒，他再次向那个男人发起了攻击，可惜，这样的富家子弟，除了花钱，一无是处，再一次被那个男人给闪掉了。 这一次，还踉踉跄跄地跌倒在了地上。 纪少龙躲在角落，不太想看下去了。 两个人应该原本就是认识的，既然是认识的，也就不可能出大事了。 这个时候，安杰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外面玩女人，泡妞，随便你干什么，都没有人管你，她嫁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不要打他，可是你做到了吗？你做到了吗？你整天花天酒地，喝醉就打她，她怀孕了啊，你怎么忍心往她的肚子上踹的……” 安杰的声音，是哭腔。 纪少龙再回头的时候，安杰这么一个公子哥，居然蹲在地上，掩面而泣了。 那个男人冷冰冰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安杰，不屑地说道：“安家到了你这一代，基本上也就废了，就算四大家族又怎么样，到最后，也是要衰败的，不好意思，你妹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管不着！”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难道，他们在讨论的人，是安然？ 纪少龙跟安然，已经分开很长很长时间了，久到他都不记得安然的样子了。 他其实很想走过去，把安杰从地上拽起来，问问关于安然的情况，可是，他没有勇气，因为他跟安然之间，确实是发生过关系的。 他刚要回头的时候。 安杰的眼光，不知道为什么飘了过来。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跑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你是纪少龙？” 这下算是躲不掉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纪少龙！” 本来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没想到，他说完话之后，刚刚跟安杰打架的那个男人，居然也走了过来，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问道：“你是纪少龙？” “我是纪少龙！” 他又说了一遍。 安杰跟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接着，那个男人突然出手，一把拽住了纪少龙的衣领，吼道：“你特么的，老子找了你很久很久了，你终于出现了，你看我不弄死你！” 说完，一拳头，就朝着纪少龙砸了过去。 苏战反应很快，直接伸出手来，接住了那个男人的拳头。 他还想有动作，用膝盖朝着纪少龙顶了过去。 纪少龙手一挥，打掉了他拽着自己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苏战趁机，就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那个男人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 嘴里一边咒骂着，一边又朝着苏战踹过去，苏战的手在半空中凌空一劈，动作不算太大，但是从那个男人的面前就能看出来，他很疼，非常疼，都有些龇牙咧嘴的了。 很显然。 他不是苏战的对手，再多几个，也不是苏战的对手。 “哥们，我跟你无冤无仇，请你不要乱动手，这里是派出所，是首都机场，如果你再不厌其烦，那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纪少龙也有些生气了，这莫名其妙就来找事情，换谁受得了。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纪少龙，你告诉我，你跟安然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虽然打不到纪少龙，可是他还是在咆哮着。 安杰跟这个家伙打了一架，原本应该有挺大仇的，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反倒站在男人那边了，一边拽着他，一边安慰道：“阿良，走吧，走，你跟他一般见识有什么用，走……” 那个叫阿良的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可是安杰却用力把他给拉走了。 阿良在离开的过程中，还是对着纪少龙骂骂咧咧的，各种脏话，引得很多人都看了过来，搞得纪少龙挺不好意思的。 纪少龙当然不认识这个阿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是不多管闲事的话，估计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没好气地挠挠头。 对着苏战说道：“我们走吧……” 苏战点了点头，带着纪少龙出了机场的大门，刚要伸手打车，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商务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车门打开了，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开的安杰。 “纪少龙，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安杰的脸上，还是那副熊样，是被阿良揍过的。 他们两个，原本是没什么好谈的，可是想到刚刚安杰对着那个阿良说的话，纪少龙又犹豫了，放了行李，跟苏战一起上了安杰的车。 车里，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从机场开到公路的这一段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安杰一直玩弄着自己的手，而纪少龙，则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知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安杰突然开口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他虽然能猜到一些，但是他没有直说。 安杰说道：“他叫吕良，是安然的丈夫，吕良的父亲，是吕以东，远京市的市长。” 在意料之中。 刚刚安杰跟吕良说的话，基本上就能说明问题了。 纪少龙还是没什么表示，说到底，还是因为心虚，他跟安然之间的关系，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当初安然跟他告别的那一幕幕，突然又浮现在了眼前，历历在目，不算有多美好，这也算是纪少龙做下的错事之一吧。 “吕良今天从外地回来，我是特意到机场来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揍他，可惜，我打不过他，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 说到这里，安杰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难过。 话都到这里了，纪少龙如果不开口，也说不过去了。 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揍他？” 安杰看着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恐怕事情要从安然跟吕良结婚的时候说起了……” 两个人的婚姻，说句实在话，那是家族联姻没跑了。 在双方长辈的撮合下，安然跟吕良结婚了，这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虽然吕良家世很好，但是安然看不上，吕良同样也看不上安然的美貌，毕竟这样的公子哥，什么美女没见过？ 第465章 无意惹桃花 即便双方都不愿意。 可是到了这种家庭，婚姻从来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吕良和安然，都是这样的。 两人结婚了。 一开始，自然跟两个陌生人一样，这种状态，纪少龙也经历过，就好像当初他跟林芷晴一样，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可是他们之间，跟陌生人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慢慢的，两个人也熟悉了。 加上家里不断逼着两个人赶紧生孩子，有些事情，也就必须要做了。 吕良一开始也挺本分的。 可是谁能想到，没多久的时间，吕良就开始在外面玩了，各种泡妞，各种夜店，乐不思蜀，逍遥自在。 这些东西，同样在远京混的安杰，自然是知道的。 都是能忍受的东西，偏偏不能忍受的是，安然在昨天给他打电话，告诉安杰，她在医院，因为她被吕良给打了。 到了医院，安杰看到自己的妹妹浑身是伤，医生告诉安杰，安然怀孕了，因为被重击了肚子，造成了孩子的流产。 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安杰就忍不住问了原因。 安然跟安杰从小就没了母亲，两个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互相作为感情上的寄托，所以，安然也不瞒着自己的哥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吕良之所以会打她，是因为她总是偷偷看跟纪少龙在一起的照片，她一直忘不了纪少龙，虽然跟吕良生活在一起了，可是她的心里，却只有纪少龙一个人。 昨天晚上，吕良喝得醉醺醺回家。 安然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手机还是打开着的，上面就是她跟纪少龙在一起拍的照片，吕良哪里能受得了，对安然就动手了。 动完手之后，吕良直接买了机票，飞苏省，想要去找纪少龙的麻烦，可是到了金陵市，酒就醒了，想想自己去找纪少龙，不是丢自己的脸，丢吕家的脸嘛，索性在机场，又买了一张机票回来了。 他是在纪少龙之前到的。 听说了吕良从机场回来，安杰就不管不顾，赶到了机场，这才有了机场的一幕。 一开始，他只是质问吕良为什么要动手，吕良也很生气，他说这是他们吕家的奇耻大辱，如果不是为了维护两家的荣耀，这个安然，早就被他休了，安杰居然还有脸来质问。 安杰的意思也很清楚，他说安然跟纪少龙之间，是没什么的，两人是相亲认识的，谁还没点过去，再说了，安然的肚子里，怀的是吕家的骨肉，就这么被打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远京大少，都是恶语相向，打起来，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这个结果，真的是纪少龙没想到的。 他真的没想到，他跟安然都分开这么久了，居然对他，还是念念不忘。 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你告诉我，你跟我妹妹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安杰此时还算是冷静的，他并没有发飙，跟之前纪少龙看到的那个安杰，完全不一样。 纪少龙又不说话了。 一旦不说话，就等于是承认了。 安杰虽然虎，但是不是傻子，看纪少龙的表情，基本上就能明白了。 啪…… 安杰一个耳光，就扇在了纪少龙的脸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战马上回头，可是看到纪少龙并没有任何动作，也就没多管闲事了。 “你个混蛋！我一直以为我是混蛋，没想到，你比我还混蛋，纪少龙，你难道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嘛，你这样做，不是害了安然嘛，我爸把安然推向火坑，你又再一次把她推向火坑，他的丈夫吕良也这么做了，我们家安然就是活该吗？” 看来，安然说的没错，这个安杰，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在安然的事情上，他是最上心的，他很爱很爱自己的妹妹。 “对不起，是我错了！” 纪少龙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安然的孩子没了，她在吕家会有什么样的地位，是你不能想象的，你们这些人，根本不了解氏族子弟的苦……” 说着说着，安杰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此时的纪少龙，其实很想去医院看看安然，可是他很清楚，现在如果去医院的话，只会给安然增加更多的麻烦，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去骚扰她，让她慢慢忘了自己。 无意惹桃花，可是越这样，桃花便越多，让纪少龙都有些无处招架了。 商务车在一家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是纪少龙的目的地。 纪少龙下车的时候，安杰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看着纪少龙，哪里还有半点纨绔子弟的样子。 回到酒店的纪少龙，躺在床上，并没有脱衣服，他只是看着天花板，想着安然的样子。 他似乎能想象出来，安然躺在病床上，浑身是青紫的，眼泪汪汪的，那模样，让人心疼。 就在眼睛迷迷糊糊要闭上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他以为是苏战，就把门直接打开了，只见门口站在一个浓妆艳抹，姿色尚可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餐盘。 纪少龙有些纳闷，说道：“我没点餐啊。” 女人说道：“是一位叫做吕良的先生送给您的。” 说完，女人就打开了餐盘的盖子，只见里面什么菜都没有，只有一顶帽子，一顶绿色的帽子。 “吕良先生让我转告您，有些菜是不能乱吃的，一旦乱吃了，是会中毒的，他还让我提醒您，这里是远京，不是什么小地方，随便走个路都会迷路，让您出门，一定要记得开导航，要不然的话，有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 看来，这是威胁的话了。 纪少龙理亏，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也没等到那个女人继续说什么，门就被关上了。 跟钟婷约的时间是今天的晚饭。 可是他跟苏战两个人一大早就赶飞机，现在都中午十二点多了，还没吃东西，在房间待了一会，纪少龙叫上苏战，两个人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或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 餐厅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有两三桌。 纪少龙跟苏战，在大厅随便找了一个座位，点了几个菜。 第466章 被包围 菜上齐之后，两人开吃，刚刚吃了一半，隔壁一桌有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红酒瓶，摇摇晃晃的，就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 纪少龙面前，是有一个酒杯的，那个大汉，自顾自就给纪少龙倒了一杯，说道：“哥们，大过年的，喝一杯怎么样？” 纪少龙今天没心情喝酒，眼前的人，也并不认识，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刚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那个人看样子并没有醉。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远处他们的一桌说道：“他说他刚吃了头孢，不能喝……” 那一桌上，有四五个男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坐在纪少龙身边的这个人，穿着一件皮衣夹克，手上戴着一个大金表，脖子上，也挂着一根大金链子，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手靠在纪少龙坐的那个椅子的靠背上，说道：“哥们，你丫知道我谁吗？” 纪少龙将桌子上的菜送进嘴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咱两也不认识，你是谁重要吗？” 那个大汉，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既然你不认识，没关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辉，在远京的地界上，道上的人叫我一声辉哥，是给我面子，一般来说，都给我面子，但是现在你不给，我就很难受了。” 纪少龙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 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问道：“如果是吕良叫你们来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不是，从我的面前消失，要不然的话，你待会会很难受的。” 一提到吕良这个名字。 刚刚还满脸是笑容的薛辉，脸色就变了。 同样还有刚刚一桌子的人，手里的杯子，筷子，也都放了下来，眼睛看着纪少龙这边了。 “好，快人快语，我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行，既然你都有数，我也不说废话了，哥几个拿了钱办事，今天揍你一顿，你没意见吧？” 薛辉站了起来。 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被白揍一顿，还要乐呵着说我愿意的吗?” “那我不管，我辉哥做事，收了钱，就一定会做到，你做什么都不行，哥几个，动手吧。” 话音刚落。 那几个大汉全部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围住了纪少龙和还在吃饭的苏战。 两个人，也算是什么世面都见过了，一点也不犯怵，尤其是苏战，到现在了还没停止手里吃饭的动作。 餐厅里还有几桌的，看到这一幕，知道要出事，纷纷开始闪避。 有个服务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大汉中一个人，朝着服务员指了一下，那个服务员吓得赶紧离开了。 “哥们，算你运气不好，惹谁不行，惹了吕大公子，我辉哥就不能忍了，待会你忍着点，然后赶紧去医院，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说完，拎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红酒瓶，就朝着纪少龙的脑袋砸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苏战将手里的筷子射了出去，那筷子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辉哥的手腕上。 辉哥手里一吃疼，手里的瓶子直接掉在了地上，还挺牢固的，乒铃乓啷一声，瓶子居然没碎，可以想象，这么一下子，脑袋估计也就开花了。 另外几个大汉，一看情况不对，纷纷也就动手了。 纪少龙直接站了起来，椅子朝后面撞了过去，撞到了一个大汉，那家伙趔趄了一下，下巴直接栽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面，这一下子，不用想，肯定很疼。 一场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对方是野路子，下手一点都不留情，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朝着纪少龙的身上抡过去，纪少龙这边虽然人少，但是苏战的能力，对付这么几个人，还真不在话下。 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那几个大汉，全部都躺在了地上，各自捂着疼的部位，哀嚎了起来。 刚刚的嚣张，现在荡然无存了，现在知道，纪少龙真不是好欺负的了。 纪少龙蹲了下来，就蹲在辉哥的面前，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已经擦破了，血都流了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血迹，说道：“回去告诉你的吕大公子，我纪少龙不想跟他斗，也不想跟他烦，所以请他不要来麻烦我，要不然的话，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那个辉哥，一边捂着肚子，眼睛里面，算是怒火冲天，可是有什么用呢，他现在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啪啪啪……” 门口的位置，突然传来了鼓掌的声音，纪少龙站起来转身一看，吕良出现在了面前，一边往他们这边走，一边鼓掌，说道：“不错不错，纪少龙果然不是一般人，有胆识，有能力，也很嚣张，话不用转了，我听到了。” 再次面对吕良，纪少龙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跟吕良对视着，互相看了一会。 纪少龙说道：“吕良，我跟安然之间没什么的，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拿她当个好妹妹来对待罢了，我自己是有妻子的。” 吕良手里鼓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脸上带着奸笑，说道：“很好很好，你玩剩下的女人，送给我吕良，我吕良是你的接盘侠。” 他执意要这么说，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从门口，突然冲进来了很多很多人，将这个餐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不会第低于五六十人。 吕良手里的动作停了。 他用手指着苏战，面容严肃，说道：“我看你很能打，来，把我的人都给我放倒，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苏战握着拳头，并不说话。 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帮怒气冲冲的人。 一个打五六个，那是可以的，但是一个人打五六十个，除非就是超级英雄了。 苏战再厉害，也做不到的。 此时，纪少龙算是被包围了。 “打呀，继续打呀，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冲出去！” 吕良一脸不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第467章 狼狈不堪 纪少龙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人。 背后刚刚被打倒的薛辉几个人，此时也都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这么一帮子的人，要是全部冲过来的话，不用想也知道，他跟苏战两个，基本上很难善终了。 “你想干什么？” 纪少龙看着吕良问道。 吕良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这件事我忍不了，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纪少龙问道。 吕良指了指他背后的薛辉，说道：“辉哥刚刚都跟你说了，你被揍一顿就可以了，这个条件，应该算是很轻松的条件了吧。” 纪少龙问道：“如果我不呢？” 吕良的眼神，阴冷了起来，说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下场会更惨，你报警也没用的，你应该很清楚，我爸是远京市的市长，在我的地盘上，你是龙也得给我乖乖盘着，要不然的话，后果你承受不起。” 言语争锋，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这个吕良，并没有一丁点放过纪少龙的意思。 苏战喊道：“放肆，他是苏省宿原市的纪委书记，副厅级干部，你敢打他吗？” 不说还好，一说吕良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副厅级干部？你是想要笑死我吗？在远京的地界上你跟我提你是当官的，这是天大的笑话好不好，别说你是副厅级，你就是正厅级又怎么样，你也不打听打听，那些副省级的，在我爸的面前，哪个不唯唯诺诺的啊。” 远京是华夏的首都。 远京虽然是市，但是他的市委书记，可是正部级。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那作为首都城市的一把手，通常还是政治局委员，那就不单单是正部级了，那是副国级了。 也就是正儿八经的领导人了。 市长虽然没有这么一个待遇，但是远京市的市长，可比普通省份的省长要强多了，要不然的话，安睿也不会想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吕良了。 一切都是为了政治考虑的。 吕良这样的人。 生活在远京。 属于京城的大少爷，他的名气，不会低于他们那些四大家族的少爷。 我们都知道，除了家族势力和自由派势力之外，还有许多许多的势力，比如建安会，比如独立派个人，又比如一些没有进入四大家族序列的家族势力，这些都是存在的。 吕家不是小人物，更不是小势力，吕良的父亲是远京市市长，吕良的爷爷，也是老军人，这就已经足够说明他们家的实力，也是不一般的。 这都是吕良不把纪少龙放在眼里的资本。 看来，用什么副厅级来吓唬他，基本是没用了。 他又打了一个响指，门口的那些人，开始往纪少龙这边压了过来。 苏战自然挡在了纪少龙的前面。 那个场面，终究还是来了。 二三十人，朝着苏战这边冲了过来。 苏战一开始还能打，可是放倒了几个人之后，就被七八只手脚给制住了，整个人被放倒了，然后看不清的拳脚，打在了他的身上。 最后的苏战，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任凭雨点般的拳脚招呼下来了。 纪少龙想要冲上去。 哪里还有用。 刚刚挨揍的薛辉他们，现在也算是缓过来了。 几个大汉，架住了纪少龙，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战被打，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 薛辉从纪少龙的身后绕了过来。 揉了揉自己的脸，刚刚那里被苏战扇了一个耳光，还有些生疼的。 动了动脸颊的肌肉，说道：“你小子刚刚挺狂啊，我告诉你我是谁了，你还敢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说完，伸出了拳头，对着纪少龙的肚子就打了过去。 纪少龙被架住了，根本动不了，这一拳头，不偏不倚，打在了肚子上，一瞬间，腹部好像瞬间开裂一般，剧烈的疼痛从肚子上扩展开来，让他整个人都疼得冷汗直冒。 薛辉捡起了地上的那个红酒瓶，在手掌上掂了掂，哐当一声，就砸在了纪少龙的脑袋上。 摔在地上都没有碎掉的瓶子，却在纪少龙的脑袋上碎开了，血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整张脸，看起来相当恐怖。 纪少龙的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眼神都有些迷离了，似乎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了，连眼前的吕良，都变成重影了。 吕良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了看地上被揍得想爬起来，但是爬不起来的苏战，说道：“纪少龙，我说过，惹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踩我的尾巴了，以后远京这个地界，我不希望听到你来的消息，只要你来一次，我就揍你一次，让你这辈子，也不敢踏足这里。” 一边说话，一边在纪少龙的脸上拍了怕。 眼睛落在了自己脚上的那双运动鞋上。 故作惊讶一般说道：“呀，鞋子脏了，也不知道是谁踩的，纪少龙，你帮我舔干净吧，舔干净了，我今天就放了你，怎么样？” 哄堂大笑。 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他的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应该是运动鞋品牌跟某个奢侈品品牌的联名款，价格不算便宜，在脚尖的位置，有一块脏东西，无伤大雅的那种。 他当然不是要擦鞋，当然只是想羞辱纪少龙。 本来被架着的纪少龙，被几个壮汉给松开了。 然后他直接滑落在了地上，瘫了下去，正好距离吕良的脚尖很近。 吕良把鞋子往前送了送，距离纪少龙的嘴巴，已经很近了。 “舔吧，给我舔干净……” 在一片哄笑中，吕良再次说道。 纪少龙整个人算是神志不清，但是这几分钟，稍微缓过来一些了。 他冷眼看着那双鞋子，突然就张嘴，啐了一口。 吕良一下子就暴怒了，脚尖就朝着纪少龙的肚子踹了过去，连续踢了好几脚，让纪少龙蜷缩在地上，那样子，真的是太狼狈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战的身上。 突然说道：“这位是你的保镖吧，看起来你们关系还不错，你要是听话呢，我就不为难他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你觉得如何？” 第468章 报团取暖 薛辉也是反应快。 吕良这边的话音刚落，他就掏出了一把弹簧匕首来。 几个人，按住了地上的苏战，他的脚踝被强行露了出来，薛辉的刀尖，在苏战的脚边上晃来晃去。 纪少龙当然很清楚，这一刀下去，苏战一辈子就毁了。 他曾经是一个战士。 如果脚筋手筋都断了，那就是一个废物了，对苏战来说，他根本承受不了。 苏战想要喊不要。 可是他的嘴巴，被人捂着，根本说不了话。 纪少龙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了。 费力抬头看了看吕良，用虚弱的语气说道：“我如果照做了，你放了他行不行？” 吕良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少龙，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不过，看到你现在狼狈的样子，我很舒服，我答应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来，那么我就放了他……” 那一刻，苏战都要情绪崩溃了。 他不愿意看到纪少龙为了他这么做，毕竟他的使命，就是保护纪少龙。 可是挣扎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对方的人真的太多了，苏战根本打不过，现在估计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了。 纪少龙手脚并用，朝着吕良的鞋子那边慢慢爬了过去，距离不远，也就十几二十公分的样子，可是纪少龙爬起来却很费劲，地上也留下了血痕，那场面，只要是看到了，都觉得很惨。 吕良抱着自己的手臂，洋洋得意，现在的纪少龙，是他想要看到的纪少龙，他很满意，心里也很得意，这口恶气，他终于是出了。 眼看着纪少龙的脑袋，距离他的鞋子已经很近很近了。 人群中，却骚乱了起来。 一个人，在人群中挤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迅速冲了上去，一把就推开了吕良，吼道：“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想把事情越搞越大吗？”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杰。 他本来是过来找纪少龙的，没想到去房间没找到，然后看到餐厅的门口聚集了很多很多人，其中有些人，他都是认识的，是辉哥的人，觉得好奇，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个子很高，站在人群中间的吕良了。 心里一惊，不管不顾了，就冲了进来。 果然，这个吕良在找纪少龙的麻烦。 “安杰，你最好不多管闲事，这件事，你们安家说不过去，我说到哪里去，我都是有理的，你非要管的话，这件事我不会瞒着我父母的，到时候，整个远京都会知道你们安家做的事情。” 吕良很有底气。 安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纪少龙，说道：“我跟你说过，他们两个是没什么的，咱都是男人，你在外面怎么玩，你心里有数，你对不起我妹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妹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凭什么还认为你有理了？” 对于安杰的话，吕良一点都不在意。 甚至振振有词地说道：“男人花天酒地是正常的，你说破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我哪怕一天晚上跟十个女人睡觉，安然那贱货，也必须给我乖乖待在家里，还特么看别的男人的照片，这不是找死吗？” 安杰愤怒了。 他的拳头，再次握紧了。 咬着牙说道：“你说我妹妹是贱货，你说我们安家的女儿是贱货？” “我说了，你能怎么样，你来打我吗？还是想跟纪少龙一起来打我，安杰，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就是你爸现在站在这里，我也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什么狗屁四大家族，什么狗屁安家，你还真以为我们吕家放在眼里吗？我告诉你，你们蹦跶不了几年了，马上就换届了，要是没有我父亲，你们都吃屎去吧。” 吕良的话，越说越过分了。 安杰终于控制不住了，想要冲过去了，这个时候，自己的肩膀被人拿住了。 他猛地回头，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少龙从地上已经站起来了，浑身都是血，脸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他靠在安杰的身上，都有些颤抖。 可是，他依然站着，半弓着身体站着，眼神依然倔强。 “哈哈哈，两个废物，报团取暖了，安杰，难怪在整个远京，大家都说你是四大家族中的废物，一点都不假，你看看你结识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你们安家啊，到你这一代，算是废咯……” 吕良说的是实话。 四大家族的第三代中。 丁家的年纪是最大的。 丁世伟是某司的司长，丁世佳从商，做的国际贸易，也是相当不错，丁世海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 朱家更不要说了。 朱家老大朱满的儿子朱开宏年纪比丁世海还小，现在也是正厅级的市长了。 夏家里面，夏之语是没有儿子的，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弟弟夏之冰有一个儿子，不过年纪还小，现在才上高中，所以，有没有成就，现在还不好说。 不管怎么说。 安杰的确是四大家族中，唯一一个一事无成的人，没有工作，整天就知道玩，除了玩，别的什么事情都没好好做过。 在远京众多的年轻一辈子弟中，作为安家二代继承人的儿子，安杰的确是废物一个，这是共识。 被人当面侮辱，安杰真的受不了了。 要不是纪少龙拉着他的话，他应该已经冲上去了，不过，结果也是预料中的，以他的能力，打一个吕良都打不过，何况是还有这么多小弟在这里。 “你要是上去了，就正中他的下怀了，真正有用的人，不是因为这点事情而被激怒的，明白吗？” 纪少龙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良很讽刺地说道：“纪少龙，你都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了，还说嚣张的话有意思吗？你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要不然的话，谁也别想走。”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 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四平八稳看着眼前的人，那双被啐了一口血的鞋子，还在众人的眼前晃悠着。 即便安杰出面了，他也没打算放过纪少龙。 第469章 黄岳平 场面看起来已经僵持了。 今天纪少龙要是不把吕良的鞋子舔干净，吕良不可能放纪少龙走。 而且，苏战还在他们的手里，那把匕首看起来还是亮晶晶的，能看得出来，相当锋利。 等于是死局了。 纪少龙身体靠着安杰，看着眼前的吕良，说道：“你既然这么有信心，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你是要叫人吗？” 吕良哈哈一笑，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非要说我们是废物，我也没办法，说什么好像都没什么用，但是你是偷袭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要是这样赢了我，你也光彩不到哪里去，你要是允许我打电话，那样才是光明正大的不是？”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吕良是不可能落了面子的，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怕你一个副厅级干部打电话吗？行，你打吧，今天就算是安家来了，我吕良要是退一步，我就是小狗！” 话都说出来了，更不可能收回了。 纪少龙要的就是他的自信。 走到房间的一边，打了一个电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电话很短，打完之后，他又回到了吕良的面前，故意说道：“行，就你这份胆量，也算个人物，小子，我今天在你手底下吃亏了，待会这个面子，我是要讨回来的。” 吕良怎么可能把小小的纪少龙放在眼里，冷哼一声，说道：“我拭目以待，来人，给他张椅子，我怕一会他自不量力，要给我舔鞋底都没力气。” 终于，纪少龙有了一张椅子可以坐了。 苏战也被放开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纪少龙的身后。 他依然是军人的模样，挺直了腰板，站得笔直，这应该是他最后的骄傲了吧。 这一等。 整整等了二十几分钟。 吕良似乎没什么耐心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估计真的是不想等了，刚刚要站起来，后面的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一个女孩子，从人群中走了进来，那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受了伤的纪少龙，一急，迅速冲了过来，问道：“哥，你怎么了？” “哈哈，我还以为你叫的什么帮手呢，原来是这么一个小屁孩啊，怎么了？疯了？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么个小屁孩吗？” 吕良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笑个不停。 这个女孩子是谁，自然就是这次纪少龙要来看的人，钟婷。 钟老的孙女。 钟婷转过身来，看着吕良，怒目圆瞪，问道：“是你把我哥打成这样的吗？” 吕良不认识钟婷，因为钟婷一直都在国外读书，认识她的人，还真不多。 她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是又怎么样？你还能怎么着？咬我吗？还是晚上想在床上征服我？” 这话，越说越没边了。 不光是话没边了，吕良看到眼前的这个美女这么漂亮，也是有些动心了，居然当着自己小舅子的面，站在了钟婷的面前，有些要动手动脚的意思了。 手刚刚伸出来，钟婷一掌就挥了过去。 把他的手直接打掉了。 “我靠，性子挺烈啊，我喜欢，我就喜欢吃火辣辣的东西，带劲！” 吕良似乎来劲了。 在大家的哄闹声中，还想动手，突然，外面传来了惊呼的声音。 接着，堵在门口的那帮人，自动让开了，一个穿着军装，军衔是少将的军人，背着手走了进来。 纪少龙是见过他的。 在钟老的病房门口，这个家伙，还曾经质问过纪少龙凭什么要来这里，所以，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 看到这个人出现，钟婷马上喊道：“黄叔叔，你来了。” 这个叫黄叔叔的军人，直接如同无人之境一般，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背着手，看着吕良，问道：“你是什么人？” 吕良面对这个少将，依旧是不犯怵，从小到大，什么人没见过，鄙夷的眼神说道：“你管我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力管我，什么时候开始，军队也能插手地方的事务了？你这是在犯错误，你知道吗？” “懂得还挺多。” 这个军人，叫黄岳平，他对着吕良说道。 吕良有些得意，说道：“那当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爸可是远京市市长。” 黄岳平愣了一下，问道：“你是吕以东的儿子？” 显然，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怕了吧，你真以为我是什么菜鸟吗？以为来个什么狗屁少将，我就放在眼里了？你丫不能管地方事务，而且还穿着军装，你今天惹我一下，我能保证，你身上的皮都要扒掉。” 吕良似乎拿住了黄岳平的软肋。 黄岳平笑了笑，说道：“对，的确我是不太敢动你，毕竟，你爸还是挺牛的，不过，这帮小兔崽子，我哪个不敢动呢？” 他嘴里说的小兔崽子，自然就是这帮小混混了，那个薛辉，首当其冲。 吕良依旧不害怕，说道：“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干扰地方事务，你也不能随便抓人，只有公安局才行，你没这权力。” 黄岳平在纪少龙的面前，踱了几步，说道：“真的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对着里面喊道：“跟酒店配合的反恐军事演习，立刻开始，如果有人干扰军队的行动，全部带回去，送军事法庭！” 话音刚落。 楼下就传来了各种脚步声，那是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跟着吕良一起来的人，这个时候才发现，本来围在走廊上看热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而楼上楼下，都站满了军人。 而且，一队带枪士兵，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很快，这些士兵包围了餐厅里面的所有人，这些小混混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个阵仗，一下子就吓坏了。 薛辉在远京，多少也算个人物，此时此刻，却没了嚣张的本钱，很担心地看着吕良，希望他能做点什么。 第470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吕良似乎有点着急了。 因为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来，不像是开玩笑的。 这个时候，一个带队的上尉对着所有人喊道：“双手抱头，全部蹲下，要不然的哈，我将以阻碍军事行动罪，将你们全部逮捕，逮捕的过程中，如果发生任何意外，军队都保持开枪的权力。” 话音刚落。 那些士兵手里的半自动步枪，全部都举了起来，对准了餐厅中央的所有人。 那些小混混们，终于还是害怕了。 一个个东张西望，看到吕良一点办法都没有，开始听话地抱头蹲下。 所有蹲下的人，都被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带走了。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有薛辉被留了下来，当然，还有吕良。 黄岳平拍了拍钟婷，说道：“你黄叔叔我去参加演习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哈。” 钟婷的脸上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黄岳平离开的时候，跟纪少龙对视了一眼，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是好像也说了不少话了。 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此时的房间里，剩下了六个人。 纪少龙，苏战，钟婷，安杰，吕良还有薛辉。 纪少龙这边有四个，而吕良一边，却只有两个人了。 形势不利。 吕良掏出了电话，想要打电话，他这才发现，手机居然一点信号都没有了，看来，所谓的军事演习，把他们这里的通讯网络，都给切断了。 此时，纪少龙还是坐着没动。 苏战身体素质好，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了。 钟婷走在中间，旁边是苏战和安杰，三人朝着眼前的两个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薛辉慌了，他赶紧跑过去想把餐厅的门给拉开，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餐厅的大门居然从外面被锁上了。 看来，一切安排，都是故意的。 “你们别过来，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我爸是吕以东，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 这个时候，钟婷拦住了两个男的，对着吕良说道：“这样吧，我们两个对打，要是你赢了，我放你走，要是我赢了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要随便我们处置了，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只要跟我少龙哥哥是一个样子的，就可以了。” 一听说跟眼前的小丫头对打。 吕良来劲了。 问道：“真的，你们说的，可不能反悔。” 他这个话，是问的纪少龙的。 纪少龙说道：“当然，我妹妹说的话，自然也是算话的。” 得到了纪少龙肯定的答复，吕良就摆开了架势，他清楚苏战的能力，只要苏战不出手，他是不可能会输的，他唯一忌惮的人，也只有苏战。 现在对战这个小丫头，胜券在握，整个人也好起来了。 说动手就动手，这家伙，不是一般的阴险，趁着钟婷没什么防备，就拿起一个餐盘，朝着钟婷砸了过去。 钟婷反应也是快，直接躲开了，盘子掉在地上，碎开了。 怒火也被点燃了，喊了一声“小人”，就朝着吕良冲了过去。 只是一下子，仅仅只有一下子…… 谁赢了？ 自然是钟婷赢了。 要知道，她从小就接受钟老的严格教育，一般的男人，根本不能近身，比起杜以沫来，还要厉害。 吕良做梦也没想到，小小的身躯，居然有这么强悍的力量和速度，只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就跟纪少龙一样，疼得冷汗直冒了。 好像时间被定格了一样，半弓着身子，一动不动了。 可是嘴巴张得老大了，哀嚎都嚎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没用的废物。” 钟婷用食指在吕良的身上推了一下，仅仅只是一根小小的手指，他就站不稳了，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开始惨叫了起来。 嘴巴里面，还是骂骂咧咧的。 钟婷从一旁的餐桌上，拿了一个红酒瓶子，慢慢走到了薛辉的面前，将瓶子递给他。 薛辉不敢去拿。 钟婷眼睛一瞪，他颤抖的手，把瓶子接了过去。 “你，把这个瓶子砸在他的脑袋上！” 钟婷对着薛辉说道。 薛辉一下子懵逼了，他知道吕良是谁，要是这么做了，自己就死定了，不断地摇头摆手，往后退，示意钟婷，他不敢。 钟婷笑了笑，说道：“这一瓶子下去，有可能会死，要么就砸你脑袋上，要么就砸他的脑袋上，你选一个。” 眼神开始犹豫了。 看看瓶子，又看看地上的吕良，有些拿不住主意的感觉。 “薛辉，你敢，要是你敢的话，我灭了你信不信？” 肚子很疼的吕良，躺在地上，对着薛辉吼道。 薛辉想了想，又想了想，对着吕良说道：“吕大公子，谁我也得罪不起啊，我要是不打你，我现在有可能就死了，算了算了，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 谁都以为他说这个话，是要放弃了。 没想到，他往前走了一步，将手里的瓶子，对准了吕良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又是哐当一声，瓶子直接碎开了。 吕良的脑袋上，也冒出了血来。 不过，他跟纪少龙不一样，纪少龙至少还没昏迷过去，可是这个吕良直接闷哼一声，没了动静。 薛辉一抬头，这才看到，纪少龙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将这个过程，用视频拍了下来。 “薛辉，我看你要跑路了，你打了市长的儿子，你想想看，什么后果？” 纪少龙笑着说道。 薛辉慌张了，这回是真的慌张了，神仙打架，他一个小混混，真的不应该参与进来，现在好了，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不可能的了，小腿肚子，都在打颤了。 门打开了。 外面已经看不到什么士兵，什么军人了，空空荡荡的，就好像今天这个酒店，根本也没营业一样。 纪少龙被钟婷等人搀扶了出去。 他们上车要去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也来了，将昏迷的吕良也抬了出去。 看着这一幕，安杰有些担心，说道：“纪少龙，我建议你还是回苏省吧，吕以东这个人，心胸不算宽广，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了。” 纪少龙坐在车上，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们先去医院，一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471章 前嫌不弃 吕良是吕以东的儿子，而吕以东宠孩子，是在整个远京都有名的。 吕良的名下，有一家科技公司，大概一年前，这一家科技公司因为资金的问题，要被某个大财团吞并。 吕以东直接出手，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几家远京的大企业给吕良注资，才救活了这个科技公司，而那个当初想要吞并吕良名下科技公司的大财团，最后的结果，却是永远退出了远京市。 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这都是吕以东护犊子造成的。 安睿为什么要跟吕以东结成亲家，一是因为吕家的实力，当然，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自己。 安睿之所以到苏省来，是为了政绩，为了自己能上到一把手的位置，显然，苏省有晚都新区的存在，会是最快且最好的方式。 而晚都新区在本质上，是远京的一个搬迁区，将自己装载不下的企业，工厂和人员，移送到晚都新区去，然后名义上，晚都新区的人，是享受远京同等待遇的。 那么就需要跟远京市政府之间达成一个有效的合作。 没有什么合作，比结成亲家更方便的。 所以，在安睿的撮合下，吕良和安然结婚了。 这个婚姻，也的确给自己带来了挺大的便利，远京市政府在搬迁上，将一些比较好的企业，放到了晚都新区去。 这样一来，对安睿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在一个经济为王的时代，一个好的企业创造出来的gdp，不知道要比那些小企业多了多少，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地方都在想尽办法拉拢大企业是一个道理。 苏省虽然有全国最多的小微企业，可是这些企业，大多数集中在南部城市中。 安睿作为省长，主管经济工作，如果能以晚都新区带动整个中部和北部的经济的话，那他就是苏省第一功臣了。 政绩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后严光明时代，他爬到一把手，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所以，牺牲自己的女儿，换来自己的前途，在安睿的眼里，自然是值得的。 医院。 纪少龙的问题不大，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不过脑袋上却是破了一块，这大过年的，脑袋就被包扎起来了，说起来，还真的不算太吉利。 钟婷挺内疚的，纪少龙如果不是来远京看她，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纪少龙知道，这不怪钟婷，要怪还是要怪自己。 几个人在病房说着闲话，门被打开了，丁世海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一看到丁世海，也是吓了一跳。 丁世海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的家在远京，过年我还不能回来吗？你这事，现在远京都沸沸扬扬的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角的安杰。 安杰自然也是认识丁世海的，两个人算是平辈，不过，因为年纪的关系，丁世海好像跟他的父辈关系更熟悉一些。 他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了看他的脑袋，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你呀你，我说你什么好，有些事情不值得，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吕以东，现在好了，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安杰本来是没说话的，听到丁世海这么说，急了，站了起来说道：“怎么不能收场了，真以为我们安家会怕他吕以东吗？” 丁世海看着安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能代表安家吗？你爸安睿会为了纪少龙去得罪吕家吗？就你一个人，吕以东会把你放在眼里吗？” 丁世海说的是实话。 这句话，让安杰的头低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安睿是什么样的人，安杰比谁都清楚，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仕途，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连妹妹都可以随便嫁给别人，换取自己的政绩，安睿怎么可能为了纪少龙，去跟吕以东斗。 “世海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纪少龙去得罪吕以东，你又不是我？”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众人一惊，转身一看，只见安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医院病房的门口。 “爸……” 安杰也觉得相当惊讶，忍不住喊了一声。 安睿并没有答应，径直走了进来，跟丁世海一样，看了看纪少龙的脑袋，打趣一般说道：“幸好519系列案提前破了，要不然的话，这伤了脑袋，我安睿可能就翻身不了咯。” 虽然是玩笑话。 可是丁世海和纪少龙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安睿的话中有话了。 这可能是表达感恩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纪少龙的话，他安睿现在可能还是被冤枉的状态，所以，他肯定是会为了纪少龙出头的。 病房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毕竟是过年嘛，热闹一点，也没什么。 可是旁边一张病床上也是有人的，看到隔壁这么吵，有些不高兴了，白着眼说道：“吵什么吵，别人不要休息啊，要吵你们住高干病房啊，一点也不识抬举。” 这里可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 高干病房若不是一定级别的人，根本不可能住，本来病房就紧张，普通病房有的人都要排队几个月半年才能等到，更别说是高干病房了。 这倒提醒了安睿。 他马上对着安杰说道：“你去把他们的院长给我叫过来。” 纪少龙本来想阻止的，可是他知道，安睿既然决定了，说什么也没用的。 安杰刚刚走出门，旁边病床同样也是包着脑袋的中年人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安睿一脸嫌弃地说道：“哎哟我的大哥，你可别吹了行不行，我就随口说一句让你去高干病房，你还来劲了，你还把院长叫来，你怎么不把市长叫来呢？” 安睿笑了笑，说道：“哥们，市长会来的，正是因为市长会来，所以我才要搬离这个病房的，要不然的话，会伤及无辜。” 那个男人捂着脑门，说道：“我见过吹牛逼的，没见过你这么吹牛逼的，我脑袋疼……” 第472章 亲家之争 纪少龙他们几个，开始不说话了。 反倒旁边一床的那个中年大叔，倒是开始聒噪个不停了，有意无意说些风凉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讽刺安睿吹牛逼。 纪少龙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居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初他还没进入官场的时候，总能听到各种奚落他的话，这些话，会深深刺痛他的自尊心，会让他抑郁，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到了一定阶层之后，当别人认为你吹牛，可是你很明白这件事你能做到的时候，那个时候，再听这样讽刺奚落的话，心里反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人一旦有了自信。 什么东西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就好像一些有钱人，根本不在意穿什么鞋子，衣服，用什么名牌的包包，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只要舒服就行了，根本也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或许，这就是现在纪少龙听到隔壁床的奚落，一点都无感的原因吧。 他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确认，自己的人生，已经提升了一个档次了。 大概几分钟之后，安杰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一看到安睿，眼神中就充满了惊恐，刚要开口，被安睿拦住了，说道：“沈院长，你帮我给他安排一个高干病房，最好的那种。” 院长一听，连连点头，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说完，匆匆离开了。 再看隔壁那张床上的家伙，现在闭嘴了。 真的闭嘴了，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现在他应该明白，他们这帮人，真的不是什么小人物了，自己刚刚失态了。 几分钟之后，好多医生护士，匆忙跑了进来，然后推着纪少龙的病床，离开了普通病区，来到了高干病房。 离开房间的时候，纪少龙还故意看了那张病床上的大哥一眼，他现在就是瞪着眼睛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高干病区就比较清静了。 而且还是一个人一间房，比起那种双人或者三人病房来说，不知道宽敞了多少。 整个病房看起来，更像是酒店的感觉。 安睿把安杰叫到了外面，谈了很久才进来，安睿再次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纪少龙其实挺心慌的，他怕安睿误会他跟安然之间有些什么。 安睿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今天本来有很多事情，可是现在我不走了，我想要看看，吕以东那个家伙，准备怎么报复你。” 纪少龙这才发现，安杰在一边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可能是想告诉他，他在安睿的面前，说了不少吕以东的坏话。 这个安杰，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此时的病房里，还是安安静静的，纪少龙根本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餐的时间。 钟婷跟纪少龙聊天，丁世海跟安睿喝着茶，苏战的检查也结束了，没什么大碍，整个病房看起来挺融洽的。 突然门就被打开了。 不算是打开，算是被撞开的那种感觉。 把房间里面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纪少龙一抬头，看到病房的门口，站着一个也是五十多岁的人，穿着黑色夹克衫就能看出来，应该是政府的人。 这个人纪少龙也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因为吕良跟他长得太像了，一看就是亲儿子的那种。 不用说了，自然是吕以东了。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看到吕以东，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那是相当严肃，就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的那种表情。 也不奇怪，自己的儿子被打成那个样子，他不可能不生气的，换做谁都一样。 “谁是纪少龙？” 吕以东问道。 纪少龙坐在病床上，包着脑袋，说道：“我是！” 吕以东的目光，就看着纪少龙，说道：“你涉嫌故意杀人，远京警方将逮捕你，我作为远京市市长亲自下的命令。” 本来抓人这种事，吕以东也没必要亲自来，可是他这次来，是因为愤怒，是因为想看着纪少龙被抓，所以才来的，再说了，纪少龙好歹也是副厅级的干部，他若不出面，那些警察还未必敢随意动手。 正当他带来的警察要有所行动的时候，病床旁边的安杰和钟婷，都站了起来，挡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吕市长，别来无恙啊。” 吕以东被一个声音吸引了过去，很熟悉的声音。 侧脸一看，只见病房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安睿，一个是丁世海。 安睿叫吕以东，一般是要叫亲家的，可是他没叫，一开口就是吕市长，显然也是故意的。 吕以东是何等人物，一个能做到远京市市长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略微思咐了一下，便说道：“真巧，安睿省长正好也在这里，这个纪少龙打了人，受伤的人，正好是您的女婿，我过来抓了他，我想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安睿突然张大了嘴巴，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说道：“什么？我的女婿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吕以东指着纪少龙的脑袋说道：“脑震荡，现在还在躺着。”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这么严重啊，那的确是要抓，可是吕市长，你知不知道，我的女儿还躺在医院呢，您呢，是市长，是父母官，也是她的公公，你把人抓了没有？” 吕以东既然来了。 那么事情的经过，自然也是知道的。 听到安睿这么说，知道原因所在了。 脸色变了变，说道：“小两口吵吵闹闹，在所难免，家事总不能跟公事混为一谈吧。” 安睿笑了笑，说道：“按照我了解的，家暴也是入刑的，我作为安然的父亲，我是不是也应该把吕良抓过去揍一顿呢？纪少龙是我苏省的人，而且跟我的关系不一般，被你儿子揍了……” 说到这里，他又拉起了安杰，指着他脸上的淤青，说道：“这也是你儿子的手笔。” 接着，他掏出了手机。 第473章 风云际会 翻出了其中的一张照片，在吕以东的面前亮了一下。 说道：“这也是吕良的手笔。” 照片上的人，正是安然，躺在病床上，哭得人形都没有了。 安睿继续说道：“你们家吕家的孙子，也被吕良一脚给踹没了，我的好亲家，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这些东西，吕以东自然是知道的。 他也因此扇了吕良一个耳光，可是到最后，还是觉得心里疼爱自己的孩子，所以这才过来找麻烦的。 “是不是我们吕家的孩子，还不好说，安然之所以被吕良打，是因为他跟纪少龙之间有一腿，这事情，安省长似乎也应该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吧？” 果然，在意料之中，还是要扯到这上面了。 纪少龙也早就预料到了。 看着吕以东，说道：“吕市长，我纪少龙有半年时间，没有离开过苏省了，而您的儿媳妇安然，最少也有半年时间没离开过远京市了吧，如果不相信，是不是可以去调查一下再说这样的话，您还认为，安然跟我有关系吗？” 吕以东突然发现。 自己准备的理由，好像全部都不攻自破了。 可是，他不出这口气，当然是咽不下去的。 索性也就不辩解了，说道：“不管中间有什么原因，你故意杀人是真的，警察必须要抓你。” 说完，再次挥了挥手。 后面的警察一动。 安睿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安睿在这里，我看看谁敢动！” 这话，已经相当有权威了。 警察不敢动了。 “安睿，你是确定要跟我站在对立面了吗？” 吕以东问道。 安睿笑了笑，说道：“不仅要站在对立面，我还要安然跟吕良离婚，并且，我因为吕良付出代价，我们安家这些年在远京没什么动静，不要真的觉得，我们安家是好欺负的。” 看来，安杰已经把吕良骂安家的话，全部都转述了。 “你真的确定要离婚？安睿，我看你的政绩是不想要了吧？” 吕以东似乎胜券在握，他不认为，安睿跟他有谈判的资本，当初安睿要跟他们家攀亲事，不还是为了那政绩嘛。 所以，在他看来，安睿这是说的气话，根本是不可能的。 安睿的脸上，也正经了起来，说道：“吕以东，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安睿这些年，的确忽略了家里人，把他们当做工具，可是你也别以为，我安睿就不护犊子，你的孩子受伤了，你会来叫嚣，那我两个孩子都受伤了，我自然也会要说法的。” 这话，显然不像开玩笑的了。 吕以东看出来了。 又问了一遍：“安睿，你确定，你应该很清楚，这里是远京市，就算你们四大家族在这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地盘我，我能调动的资源，一定比你高，比你大，我今天要动纪少龙了，神仙也拦不住，凭你们安家，够吗？” 看来，安睿要做的事情，已经彻底激怒吕以东了。 他说的话，其实也不算夸张。 安家确实挺牛，但是吕以东可是远京市市长，县官不如现管，能调用的资源，谁也比不上吕以东。 即便他要承受很大的后果，但是眼前来说，吕以东根本不用怕安睿。 “如果再加上我们丁家呢？” 丁世海突然说话，也站在了安睿的旁边。 一直跟安睿掰扯，还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是丁世海。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个被丁家逐出家门的黄毛小儿，也能代表丁家，你是吃撑了吧？” 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世海不行，我应该能代表丁家吧？” 众人的目光，被声音吸引了过去，吕以东背后的警察，让开了路，谁也没想到，丁龙山出现了。 丁龙山是谁，正是丁世海的父亲。 丁龙山虽然不是丁家指定的掌舵人，可是他也是能代表丁家的。 安睿跟丁龙山是一辈的，可是丁龙山的年龄，却要长了不少，同为四大家族，也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 丁龙山在仕途上的表现不佳，现在已经调到某个大学，担任党委书记去了，做学问，反倒更适合丁龙山一些。 他走进来之后，就跟安睿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也站在了安睿的旁边，说道：“我应该能代表丁家了吧？” 此时的吕以东，依然不想落了下风。 虽然知道两家联合，以他的实力，对付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可是他还是嘴硬地说道：“丁家又怎么样，马上就要淘汰出四大家族序列的家族，我真的会怕？你们两个家族拦在我的前面，我依然想动纪少龙就能动！” “安家和丁家不行，那就再加上我们夏家吧，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了。” 人群中，又走出来了两个人。 前面的一个人，正是闽东省一把手，夏家的嫡系接班人，夏之语。 夏之语的身后，跟着杜以沫，她一看到纪少龙，就担心地跑了进来，问道：“少龙哥哥，你没事吧？” 就算有事，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场面，纪少龙也是第一次看到，四大家族里面出现了三家，他们的对面，站立的仅仅是远京市的市长，吕以东。 夏之语显然是被杜以沫叫过来的。 幸亏是过年，如果不是过年的话，要凑齐这么几个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们三家，确定都要护着这个藉藉无名的小子？” 吕以东心里已经开始犯怵了。 四大家族中的三家人出现了，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这帮人给对着干了，对付一家，心里是有底气的，对付两家，就已经不行了，何况一下子来了三家。 真的是风云际会。 为了护住纪少龙，三大家族同时出手了。 而纪少龙也很清楚，当初自己在519系列案上做的事情，成功阻止了三家的实力被损耗，他们三个过来，其实都是来还人情的。 这样的大家族，从来不会欠人情的，一旦真的欠了，就会想办法还清。 眼前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 第474章 三家的目光 “吕市长在远京，也做了几年的市长了，我听说按照吕市长的计划，接下来去某个省，再当上几年的一把手，然后到中央就好办多了，我承认吕市长还是有些手段的，可是，如果我们三大家族合起手来对吕市长发力，那后果，吕市长恐怕是得不偿失吧。” 夏之语也是快人快语，一上来，就直接丢了一个王炸。 这下吕以东开始犹豫了。 从丁龙山走进来开始，就已经开始犹豫了。 现在三家人站在一起了，他更加不敢动手了。 “你们三家，真的为了那个家伙，跟我们吕家作对吗？你们真的确定吗？” 吕以东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的纪少龙的身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面子，居然不如一个副厅级的纪委书记，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安睿笑了笑，说道：“这还需要问吗？这答案还不明显吗？” “好，今天算我认怂，你们给我等着，尤其是你，纪少龙，我吕以东这口气，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别给我找到机会，要不然的话，我肯定是要你还这笔账的。”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 吕以东气势汹汹地来，又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如果仅仅是纪少龙一个人，那么他今天估计是要被带走了，他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多人，为了他站台。 或许，这应该算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了吧。 吕以东走了之后，病房里面，再一次清净了下来。 几个小辈，暂时被请出了病房，病房里面，只剩下了纪少龙，丁龙山，还有夏之语。 当然，这里面的人中，夏之语的级别是最高的。 三个大人物，围着病床，给纪少龙一种很紧张的感觉，说实话，这三个人的官职，纪少龙见识过，也打过交道，可是这三个人背后代表的势力，才是纪少龙感到紧张的原因所在。 如果这三家一起合力的话，能让官场地震一场，似乎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安睿看了看夏之语，说道：“夏书记，我看还是你来说吧。” 说？说什么？ 这三个人，难道是约着一起来的吗？ 纪少龙的目光，也落在了夏之语的身上。 其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了，夏之语清了清嗓子，也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不对，我们今天不喊纪书记，我们也叫你少龙，毕竟你是小辈，519系列案的事情，我们三大家族，表示感谢，就我个人而言，如果不是你的话，小女可能就耽误一辈子了。” 这话，安睿也听到了。 他有些内疚地低下头，因为跟夏之语一样，但是却又比夏之语更糟心，杜以沫好歹还没沦为政治牺牲品，可是他们家的安然，即便跟安杰能离婚，名声也不好听了，何况还遭了罪。 “我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你们，我也跟安省长说过了，我只是为了寻找事实而已。” 在这样的时候，纪少龙还是没有一点居功的意思。 夏之语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今天我们过来，其实是代表三家的老人过来的，因为某些原因，三家的老人是不方便亲自过来看你，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三家的老人要求过来的？ 那待遇，更加是不得了了。 纪少龙有些受宠若惊了。 “要我们过来，只有一件事，如果你愿意，我们三家将尽家族之力，把你送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你对我们三大家族以前做的事情，一笔勾销，也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什么事情？” 纪少龙感觉有些紧张了。 夏之语的话，好像让他觉得，要说的是一件大事。 夏之语看了看丁龙山，又看了看安睿，说道：“在你这一辈中，三大家族中，都没有一个有能力上到更高位置的人，三个老人分析之后，觉得你在政治上的觉悟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他们很看好你，现在我们三大家族都在走下坡路了……” 大概的意思，其实也不难懂。 目前来说，三大家族都开始进入一个颓势期。 很多不懂的人会认为，三大家族怎么可能会衰弱呢，毕竟有那么多的资本在。 话是这么说，可是事实呢？ 三大家族，其实就是现在还活着的三个老人创建起来的，他们身边的人，分散到了全国各地，也就形成了家族势力，可是这些人，渐渐都老了，年轻一代，一是没有更好的凝聚力了，二是也后继乏力，很难有大的作为了。 三家都面临了这么一个情况。 三个老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三家有必要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联合起来，统一对外，才有可能保证跟朱家，跟自由派，跟建安会这样的势力相抗衡，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逐个击破。 这种情况下，想要合作，其实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毕竟一直以来，四大家族之间，就在开展合作的，但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自然都是存在的，这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利益共同点，让他们能够切实地进行合作。 正好519系列案结束，三个老人的目光，都投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他们认为，纪少龙符合三家的条件，如果纪少龙愿意的话，三家在纪少龙的身上，花花功夫，说不定可以培养出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物出来。 纪少龙的身上，到底有哪些条件是他们都满意的呢？ 第一，纪少龙有能力，有魄力，有政治觉悟，这是最重要的，如果是一个废物，再浪费时间也没有一点意义，就好像丁龙山一样，志向不在当官，你把他硬放在官场，永远是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 第二，纪少龙不是任何一家的嫡系子弟，这也是相当重要的，尽管纪少龙是丁世海找出来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纪少龙从未表示过，自己就是丁家的人，这一点，也让三家人都很放心，要不然的话，我下了功夫，最后的结果，却是帮别人做了嫁衣，也不值得。 这两个原因，都很重要。 缺一不可。 第475章 选择 还有第三点的原因。 那就是519系列案，给三家一个挺大的警示作用。 按照目前的信息来说，已经能确定，制造整个计划的人叫雄鹿，雄鹿是谁，身份是什么，虽然还不清楚，但是基本上已经能确定，这个雄鹿是建安会的人。 建安会从地下，开始转变成开始对家族势力攻击了，这让三大家族的人，提高了警惕性，当年建安会造成了破坏，还历历在目，让他们不得不警觉起来。 而且，建安会秘密地对三大家族采取行动，这也让大家都有些紧张了，这种情况下，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那最后的结果，有可能真的很恐怖。 正好碰到纪少龙在远京遇到麻烦，于是三家就一起出手了。 其实还是为了拉拢纪少龙。 夏之语也没瞒着纪少龙，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等到说完之后，就是纪少龙表态了。 纪少龙坐在病床上，面对这三个大佬，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安睿马上说道：“少龙，其实不需要你这么快表态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回复，即便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不做敌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安睿的话，其实也是不想给纪少龙制造太大的压力。 纪少龙低着头。 沉默了一会。 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说道：“我不需要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们。” 三人很期待地看着纪少龙，纪少龙说道：“你们都很清楚，我纪少龙之所以会走进官场，是因为那个时候，丁世海帮了我一把，其实做人应该感恩，我加入丁家，其实也没什么的，但是，我这个人吧，对当多大的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我这一路走来，也是有人在推着我往前跑，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正因为我的性格，就决定了我并不想在任何阵营里面，为了谁的利益去拼，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做一点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加入你们三家，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但是我纪少龙可以保证，如果你们是正道的，那我纪少龙，依旧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们，当然，如果在我们的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我必须要对得起老百姓。” 房间里面，再一次沉默了。 这个答案，好像是这三家早就能料到的答案一样。 夏之语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们三个人在来之前，老人告诉我们，你不会加入我们的，但是，你只要这样表态，我们也很开心。” 至于开心的原因，夏之语没有说出来。 很久之后，纪少龙才知道夏之语说这句话的原因，那就是三家讨论出来了一个结果，纪少龙一旦成长起来，会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对手。 这个对手只要不是对方阵营的，他们就是可以接受的，一旦成了对方阵营的人，那对他们来说，就可能是更大的威胁了。 所以，纪少龙的表态，也证明了他是不可能加入自由派阵营的，也当然不可能加入朱家或者建安会，这是他们想看到的。 午饭时间早就过了。 三人离开之后。 纪少龙就办了出院的手续。 带着一帮人去吃了一个饭。 这次来远京，纪少龙又是包着脑袋回去的，又不太好交代了。 所幸该拜的年还是拜了。 在钟婷和杜以沫的带领下，纪少龙在远京住了两天。 毕竟脑袋上只有一个伤口，纪少龙等到伤口愈合了，拆了纱布，贴了创口贴的时候才回去的。 他在远京住了三四天，没有去看过安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在现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他的出现，只会给安然增加更大的麻烦而已。 他从医院出来的那天晚上，就听说安家正式要求安然跟吕良离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能感觉出来，这次安家真的下定了决心了。 而且从那天之后，安杰居然再没有纨绔过一次。 他在安睿的帮助下，开始考公务员了。 也就是说，安睿开始把心思放在孩子的身上了，而安杰，也意识到，再这么颓废下去的话，一辈子就毁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总有一些事情，会让一个浪子回头，会让一些颓废的人重新站起来，看到这个样子的安杰，其实纪少龙心里也挺高兴的。 安杰越努力，安睿也就越高兴，毕竟恨铁不成钢也是他最大的遗憾之一。 回到宿原市之后。 林芷晴看到纪少龙脑袋上的伤口，也是唠叨了很久，纪少龙只能告诉她，这个伤口是不小心碰到的。 即便这样，林芷晴其实心里也是怀疑的，只是他不说而已。 很快，这个年就过去了。 纪少龙也恢复了工作。 纪委过年之后，工作还是挺多的，毕竟519系列案还在办，纪委对不少牵涉到的人，还要做各种的工作。 元宵节过后没几天。 从扬子江市那边传来消息。 晚都新区跟远京市的合作，出现了障碍，原本定下来的晚都新区区政府跟远京市政府之间的交流合作会议，被取消了。 作为扬子江市市委书记的夏季，还专门跑了几趟省政府和远京，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一项合作会议的意义很重要，被无限期推后之后，让夏季也很郁闷。 不光是夏季郁闷，省里也很郁闷。 严光明为此还大发雷霆了，毕竟晚都新区对他，对安睿来说，都是很大的政绩，如果不能更好的推进，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挺大的事情。 但是没办法，安睿得罪了吕以东，吕以东做出报复来，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官场嘛，你来我往，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来的。 而安睿现在就在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 过完年之后，全省，乃至全国都有了各种各样的调动。 明年就到了换届年了。 很多地方各级政府，都会在换届年之前进行提前的布局，这也是造成密集调动的主要原因所在。 第476章 没啥事 在苏省，同样的情况，也在发生。 宿原市的官场，好像被某种鸡血打进去了一样，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在送礼，跑关系，讲人情。 还有一年就是换届年了。 如果不在这一年的时间把自己未来的职位给敲定下来的话，真正到了换届年的时候，是不可能有什么进步的。 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纪少龙进入官场算起来前前后后也四五年了。 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所以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科级的想要升到处级，处级的想要到厅级，厅级的又想要到省部级，这是一个死循环，永远都没有停止的那一天。 级别越高，权力越大，对人的诱惑，自然也是越大。 一旦尝到了权力的甜头，自然就想着往更高处去，到了更高处，又想着要去更远的地方，可是谁都知道，这玩意是没有止境的，在这条路上，有多少人仅仅只跨出去的一步就老了，还有多少人，是在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摔了一跤，就再也没爬起来过。 太多太多了。 纪少龙没有活动，他认为他现在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挺好的，副厅级也是不高不低，从资历上来说，想要再进一步，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所以，在大家忙碌的时候，纪少龙反倒是最清闲的。 加上齐燕现在担任了常务副书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齐燕来负责了，纪少龙也挺放心的，所以，在这些工作上，也不用管太多。 年一过。 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两会了。 纪少龙作为宿原市纪委书记，但是他并不是人大代表，所以在两会的事情上，也不用操心。 但是中央这几年有一些传闻，就是说要推动国家的监察体制的改革，在在全国范围内，将监察体制与同级别的纪委完成融合，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很多城市实行的合署办公。 纪委书记，同时担任监察局局长。 其实这样的模式，在很多城市都已经开始了，也包括苏省的大部分城市，只是宿原市，还没有确定下来。 而这次两会期间，宿原市人大就要开始审议这个事情了，搞不好，等到两会结束之后，原本的监察局跟纪委之间，就要完成合并了。 而且，从今年开始，全国各省的省纪委书记，都当选到全国人大成为人大代表了，当然，因为权力分立的原因，当选人大代表，是以省监察委员会主任的身份，参加到人大代表的序列中的。 目的是为了接受人大的监督。 这样的政策，既然已经在省级纪委中开始推广了。 那么纪委跟监察委之间合并，也是势在必行的了。 未来，市纪委书记担任省人大代表，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所以对纪少龙来说，今年的两会的确跟自己关系不大，但是到了明年，就不好说了。 在很多城市，一把手同样兼任人大主任，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就好像宿原市，一把手是丁世海，但是他并不兼任人大主任。 宿原市人大主任寇新海年纪已经到点了。 今年应该是他最后一届人大会议了。 按照我们国家法定的权力排序，应该是党委，人大，政府和政协，拿宿原市来说，丁世海是第一，那么第二就是寇新海，第三是侯青山，第四就是政协主任张路。 这就是四套班子。 四套班子中，人大的作用是立法，同样监督政府，另外，政府内部的任命和重大决策，也需要人大进行通过。 而政协的作用，是民主协商，参政议政，还有民主监督。 起到的作用，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并不大。 但是实际上，在老百姓的常识中，人大是排在市长的后面的，毕竟市长的实权，要更大一些。 但是纪委的角色，相对来说，又有些不太一样。 纪委对人大是要进行的监督的，毕竟人大中间，也有很多党员，同时，人大对纪委的工作，也是要进行监督的，这是相互的。 比如说一到人大换届的时候，纪委是要派驻专门的人员，对人大的换届工作进行全程监督的，防止人大在换届的过程中出现舞弊。 但是这一点，对政协就行不通了。 因为政协的组成部分，是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而纪委是党内的监督机构，所以在纪委跟监察委没有合并之前，纪委对政协，反倒是没有什么监督权的。 今年不是换届年，所以纪委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另外，对于换届年的理解，也跟普通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有人认为，所谓的换届年就是任期到点了，就一起换，不是这样子的。 换届是有时间有顺序的。 所谓的时间，就是先完成党的换届，再完成人大换届，再政协，最后政府。 而换届的顺序，是自上而下的，就是在中央完成换届之后，再完成省一级的换届，是以此类推的。 简单地说，就是明年首先要完成最高层的换届，接下来的几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各级地方政府的换届。 一般来说，领导人要连任两届，所以在领导层面，是不需要换届的，只有一些很小的变化，所以在各级地方政府上，大规模的换届也是不存在的，同样也是很小的变化。 你别看字眼上是“很小”这两个字，但是所有的省份加起来，需要更换的人还是蛮多的，这也是一到换届年的时候，大家都要活动起来的原因所在。 今年两会纪委的工作，由副书记时达源负责，这样一来，纪少龙就成了这一段时间最闲的官员了。 其他的常委，可就没这么清闲了。 于是，丁世海就安排了一些事情给纪少龙去做，原本是他的事情。 其中的一件事，就是去宿原市四水县的一个农村去慰问贫困户，纪少龙也没想到，一次慰问贫困户的事情，发展到后面，居然让他跟侯青山之间，再次起了冲突。 四水县是宿原市下辖的一个县。 在宿原市的北方，靠近苏省的彭城市。 第477章 糊弄 四水县在整个宿原市的经济排名也不高。 不上不下的那种，跟景洪县属于难兄难弟的类型。 但是，却还有着本质的原因。 那就是景洪县是打工大县，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去苏省的南部或者经济发达省份去打工去了，本地就剩下了老人孩子，经济肯定是上不去的。 而四水县却是整个宿原市乃至整个苏省有名的懒县。 什么叫懒县，就是这个县城的人，是从骨子里面的懒，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是指望着那几亩薄田生存，其余的时间，都是用来打麻将，用来玩，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不干。 这就导致了四水县的女人遭罪了。 大部分的女人，在结婚之前，是需要养家和养弟弟的，有些命不是那么好的女人，还需要养自己的哥哥嫂嫂，给他们补贴生活费，给他们买房子，买车子，这好像成为一种风俗习惯了，而且还是人人都认可的习惯。 结婚之后，还要继续出去打工赚钱养家。 即便不出去打工的，也要种地，操持整个家。 有人说，四水县的男人是最舒服的，可是在纪少龙看来，四水县的男人，却是最窝囊的。 你说，一个女人出去打工，怎么样才能赚钱养家呢？ 无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卖身了。 所以有的时候，你去苏省的各大洗浴场所，各大洗头房，反正只要是有这些肮脏交易地方的场所，你问下那些失足女人，你是哪里人，她都会告诉你，是四水县的人。 这就导致了在全省，四水县是相当出名的。 谁都知道四水县出美女，可是这些女人，除了四水县的人，其他地方的人，是真的不敢娶，一是名声不好，第二你保不准，她就干过那一行。 整个苏省，是没有国家级的贫困县的，省级贫困县也没有。 但是四水县龙潭镇金龙村，却是苏省的省级贫困村。 皮清芳的前任，皮清芳，连续两届政府，都把金龙村放在扶贫工作的第一要务来抓，可是到现在，依旧是没有什么改变。 丁世海上任之后，同样在扶贫工作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龙村，可是各种会议开了，各种手段想了，老百姓一点不积极响应，就想着拿扶贫款，这样的村子，怎么可能富裕起来。 原定的计划。 丁世海是要在年后去一趟金龙村的。 因为在前一段时间，金龙铺开了一个养殖扶贫项目。 在目前猪肉涨价的大背景下，又政府出资，企业铺路，帮助金龙村村民实现养殖致富，将生猪小猪无偿赠送给金龙村的村民，然后企业和政府一起出资，帮助这些村民建设养猪场，然后在饲料上面，还享有一定的折扣。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帮助村民富裕起来。 丁世海主导的这个项目，已经实施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需要回访一下。 因为自己忙着两会的工作，没时间跑这一趟，就让纪少龙代劳了。 要是别人，纪少龙肯定不会多管闲事的，但是丁世海找他帮忙，肯定是义不容辞了。 早上九点半的样子，纪少龙的车，来到了四水县龙潭镇乡政府，在这里，他是要跟县里和镇里的工作人员汇合。 其实这样的扶贫活动，是不需要通过县里的，但是原本就是丁世海的安排，所以纪少龙也只能顺着来了。 来到龙潭镇政府，四水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还有副县长，龙潭镇党委书记等一干人都已经到齐了，加上市里下来的人，恐怕有个二三十人。 搞这么大的规模，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纪少龙临时决定，就由四水县县长王康，龙潭镇镇长薛昊陪同就可以了，其他的领导，该干嘛干嘛去。 虽然大家都有些不太情愿，但是纪少龙可是市领导，而且还是大家最怕的纪委书记，没办法，也只能败兴而归了。 即便这样，一行人还是有个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金龙村。 不管怎么说，金龙村附近的种植面积还是相当多的，一眼看过去，绿油油的一片，是刚种下去的水稻。 在路上的时候，王康告诉纪少龙，金龙村在种植上面，这几年的表现还是可以的，至少荒地的情况，已经解决了，眼前这绿油油的一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纪少龙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让司机停下车，他要下车看看。 于是，一些领导们，从纪少龙的考斯特上下来，大家站在这农田边上，看着这绿油油的一片，所有人都在点头。 只要人不懒，基本上经济搞上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纪少龙下到了农田里面，仅仅往前走了几步，就感觉不对劲了。 再往前走，不光纪少龙这边不对劲了，王康的脸色也变了。 他马上把镇长薛昊叫了过来，薛昊当时在跟几个领导谈话，跑过去一看，瞬间脸也变色了。 王康指着远处的农田，说道：“薛镇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此时，薛昊的脸上开始紧张了起来，冷汗也流下来了，他还想叫人问清楚，这才发现，他是这次调研团级别最低的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农田，全部都是假的。 靠近公路的那一段，都是真的被播种了，也的确是绿油油的，而往里面稍微走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地上铺着的，居然全部都是绿网，这就导致了从远处看过去，是绿油油的一片。 掀开地上的绿网，这才发现，农田干涸，连杂草都生不出来，整个一看就是荒地的样子。 “走，我们进村！” 纪少龙有些生气了，直接上了车。 这下好了，王康县长也有些丢脸了，刚刚对纪少龙夸下的海口，就这么轻飘飘就打脸了。 这里距离金龙村，也就几公里的路了。 地面那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路边的电线杆上，还挂着小灯笼，很有过年的气氛，加上这绿油油的稻田，谁也不会以为，他们现在去的是一个省级贫困村。 第478章 无出其右 “王县长，真的是玩了一手好牌啊，搞这个花样是糊弄丁书记，还是糊弄我呢？” 这一幕，纪少龙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 不过说实话，幸好自己兴致来了，下车去看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还真以为，金龙村的大片农田，都被种上了水稻呢。 王康恐怕是最着急的那个人了。 这次的调研团，可是跟了市电视台的记者的，这一幕，都被记者给拍了下来，一旦让市委市政府知道了，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了。 “纪书记，这个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这次调研之前，我亲自来了一趟，但是我没纪书记那个敏锐，我没有下车，我也以为这农田都被播种了，当时我的心里，也很高兴。” 看王康的样子，眼前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情。 车子开了几分钟，就能听到锣鼓喧天的声音了。 纪少龙从车窗看出去，只见金龙村的村口处，聚集满了人，张灯结彩，一个个穿着红色的衣服，看起来相当喜庆的样子。 一行人的车子，终于在金龙村的门口停了下来。 金龙村村主任叫葛三炮，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有些佝偻，但是那眼睛，却是相当精明，车门一打开，纪少龙第一个走下车，葛三炮就赶紧冲了过去，一把握住了纪少龙的手，有些颤抖地说道：“纪书记，感谢您来金龙村走访调研，感谢市委市政府的关心，如果没有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们金龙村，现在还是一穷二白啊。” 如果不是半路看到那个场景。 纪少龙恐怕都要被葛三炮这个样子感动了。 毕竟真像那么回事，真情流露，溢于言表，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融入其中了。 他环顾一下四周。 眼前站着的，有村委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老百姓，他判断，那些脸上热情洋溢的，要么是镇里的人，要么是村里的人。 而那些站在后面的，脸上的笑容都是挤出来的人，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老百姓了。 一个个穿的衣服，看起来都是新衣服，但是明眼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些衣服并不合身。 有个半大的孩子，七八岁的样子。 站在人群中，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新，可是那裤管，却只到脚踝处，脚上也没穿袜子，一看就很别扭。 纪少龙没说话。 松开了葛三炮的手，这个时候，王康，薛昊，都来到了纪少龙的身边，两人都是哭丧着脸。 葛三炮自然要跟这两位领导也打招呼的。 可是一看这两位领导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薛昊作为龙潭镇镇长，肯定是要暗示葛三炮的，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葛三炮就知道自己的伪装露馅了。 刚刚的表演，一下子就没戏唱了。 那种硬挤出来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葛主任，叫他们该干嘛干嘛吧，有这个功夫搞一些欢迎仪式，倒不如把那些绿网下面，都种上水稻，反倒会让我更开心一些。” 纪少龙也觉得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了，直白地说道。 本来敲锣打鼓的人，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脸上僵硬的微笑，也都消失了。 葛三炮愣了一下，对着那些老百姓喊道：“回去吧，都回去吧……” 虽然下了命令了，可是那帮老百姓，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正当纪少龙纳闷的时候，刚刚看到的那个孩子，张嘴喊道：“三炮叔，你说我们来帮忙欢迎，你就摆席吃饭的，什么时候吃饭，我昨天晚饭都没吃呢……” 孩子一说，人群中，有了应和的声音。 葛三炮急了，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呼和大家离开，大概的意思，是告诉大家，这顿席少不了，得到了这个答复，那些村民们，跟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村头的广场。 一下子，整个金龙村村口，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 纪少龙指着远处的农田，问道：“说说吧，葛主任，你好好说，我就好好听，你若是不好好说，你应该很清楚，我纪少龙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谁都知道，纪少龙是纪委书记。 而且还是刚刚破了宿原市519系列专案的纪委书记。 威名尚在。 不光是葛三炮开始紧张了，连同王康和薛昊都开始紧张了。 薛昊在一旁说道：“老葛啊，有啥说啥，你不能连我们都骗啊，有什么难处跟政府说出来，政府会体谅的。” 这话，有些打马虎眼的意思。 纪少龙转身，看了薛昊一眼，薛昊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纪书记，我也不想用绿网来糊弄你们，实在是这个地没人种啊，村里拿不出钱来，给不了什么激励的措施，我们金龙村的村民啊，真的是……” 到这里，葛三炮一个劲地摇头，脸上充满了委屈。 他后来表达的大概意思，也就是农田空着，但是金龙村的村民不去种地，都指望着国家的补贴下来过日子，有女儿的，指望着外面的女儿打工赚点钱回来，没女儿的，也就坐吃山空，反正政府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家饿死的。 金龙村村民的懒，无出其右。 路边上种下去的那些水稻，都是他亲自带着自己的家人，带着村委的人，忙了很多天种下去的，他不是想做什么面子工程，而是觉得几任领导都想到金龙村扶贫，可是扶来扶去，就是扶不起来，他这张脸挂不住。 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你这么做了，政府就会以为扶贫成功了，以后就不会有扶贫款下来了，那你不是得不偿失？” 葛三炮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一般说道：“我倒是是希望政府不要给我们发扶贫款了，这些扶贫款，成了那些人的救命稻草了，他们有了依赖了，没有人真的愿意干活了……” 听起来，真的很不可思议。 纪少龙当然不会听信葛三炮的一面之词。 接着说道：“走，我们去看看猪舍吧……” 第479章 骨子里的懒 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养猪场的。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其实葛三炮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前面带路，一行人，走进了金龙村里面。 整个村子，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破败，虽然不像大多数的村子一样都是两层或者三层小楼，但是全部都是齐刷刷的砖瓦房，虽然外面没有粉刷，也都是平房，但是至少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这些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是皮清芳在任的时候，对金龙村做的一个扶贫项目，将原本老旧的房子全部推倒了，帮助金龙村的村民翻新房子，每家每户分到一套砖瓦房，才有了眼前这个场景。 家家户户是大门紧闭，村道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纪少龙有些好奇，问道：“葛主任，这年刚过，村里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吗？” 这一回头，就看到薛浩跟葛三炮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似乎被纪少龙看到了，很窘迫，马上跟了过来，说道：“不是不是，是我让他们今天在家里不要乱跑的，要不然的话，整天都在路边上打麻将，很影响村容村貌。” 这种情况，在很多领导访问调研的时候都存在。 所以纪少龙也没说什么。 大概走了有个五分钟的样子，占地面积挺大的猪舍，出现在了面前。 来之前，他是看过资料的，丁世海跟企业的合作中，企业一次性给金龙村每家每户送了二十头猪崽，金龙村一共有一百多户，这数量，这规模，也相当不小了。 可是眼前的猪舍，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看到一头猪。 这个猪舍，看起来也是很久没有启用过了，有些地方都塌了下来。 “猪呢？” 纪少龙问道。 王康看到这一幕，也急了，问道：“葛主任，猪呢？” 访问调研团十几个人，站在猪舍的面前，本来是来看猪的，可是眼前，却是一头猪都没有，那还看个毛线啊。 葛三炮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抿着嘴唇低着头，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状况。 王康县长急了，走到了葛三炮的面前，加重了声音问道：“你倒是说话啊，猪呢？” 葛三炮跟个闷葫芦一样，估计也是铁了心不说话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吧，走，我们去村里的会议室，今天这个事情，需要你好好做个汇报了，要不然的话，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脱不了关系。” 他说的有一个算一个，自然就是镇里和县里的人了。 上万头猪崽就这么没了，纪少龙并不相信，镇里和县里，一点都不知道，金龙村是省级贫困村，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难道上万头猪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行人，来到了村委的会议室。 一张油漆都已经掉光了的桌子，上面准备了一些瓜子花生和茶杯，看来，会议室早就布置好了。 纪少龙在首座坐了下来，脸色阴沉着，他的心里的确没那么痛快，虽然这个活是丁世海的，但是既然他来干了，就是自己的活了，而且，这个样子的事情，的确让他也觉得糟心得很。 大家现在都挺严肃的。 出发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心情都不错，但是现在，不管是县里的还是镇里的，都是低着头，一个个不想说话的样子。 葛三炮作为东道主，他没的坐，因为纪少龙让他站着。 “葛主任，你应该很清楚，今天不管是我来，还是丁书记来，你这猪崽的事情，肯定是跑不掉的，该说你还是要说，你要是不说，我就给纪委的人打电话，让他们下来查，到时候， 你说不说，都一样了。” 说完，就要去掏手机。 薛昊急了，连忙说道：“纪书记，我来跟他说。” 说完，走到了葛三炮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能看出来，葛三炮的眼神还是犹豫的，可是他看了看纪少龙，还是说道：“纪书记，猪崽我们分到了每家每户，该做的事情，我们村里都做了，可是那些人，那些不识好歹的村民啊，他们把猪崽吃的吃了，卖的卖了，那些打了折的饲料，他们又以每袋赚十块钱的价格，卖到镇子里的饲料店里去了……” 这个结果，让纪少龙的确有些不太敢相信。 见过一个懒的，没见过一帮人懒的。 村里白来户人，难道就没有一户，是想好好做点事情的吗？ “你确定？” 纪少龙问道。 葛三炮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 纪少龙问道：“那你的猪崽呢？也拿去卖了？” 葛三炮哭丧着脸，说道：“我的猪崽分下来之后，我就分给其他的村民了，我就想着他们能多养猪，条件能好起来，可是我也没想到，后来会失控，我作为村主任，我根本不可能去干涉每个人的自由对吧，最后，这些猪崽以很低的价格被卖掉了，他们就用来打麻将，玩，没祸祸几天，钱又没了……” 见识了外面用绿网当水稻，再听到猪崽被卖掉的情况，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扶贫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要老百姓心里有奔向好日子的念头，如果没有，那么做再多，也没什么意思的。 既然是老百姓自己卖掉的，也就不存在什么贪腐的问题了，纪少龙虽然是纪委书记，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追究下去。 他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想了想，说道：“走吧，我们随便找几户人，去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出了村委的门。 去的第一户人家，是一家五口。 夫妻两个，带两个孩子，然后还有一个老人。 那个成年男人，在家什么事情的都不做，每天的工作，就是打麻将，相反，两孩子的妈却早早就去外面打工去了，补贴家用。 一家四口，全靠一个女人每个月邮寄回来的钱。 还真是家徒四壁，除了床和桌子，基本上什么都没有。 看来，这种懒，是骨子里的，并不是三言两语，各种洗脑就能改变的。 第480章 如此儿子 走进了第二户人家，情况也是差不多。 大概的情况，纪少龙都已经清楚了，本来不想看下去了，正好这个时候，看到旁边的一扇铁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大概不知道纪少龙他们过来，看到村道上的人，吓得赶紧要把门给关上。 纪少龙离得最近，眼疾手快，一下子就顶住了门，问道：“老人家，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妇人似乎并不太愿意，想要把门关上，这个时候，葛三炮出来了，对着老人家说道：“大婶，这是咱市领导，你开门，让他进去坐坐。” 老妇人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听到村主任都这么说了，有些战战兢兢地把门给让开了。 这个村子，真的穷得不能再穷了，可是眼前的这一家，却是纪少龙走了两户以来，最穷的一户。 先进的是客厅，整个客厅里面，除了地上有个火盆，还是熄灭的状态，另外就只有两张破旧的小板凳了。 客厅的旁边，是一间卧室。 连门都没有，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塑料布挡着，那塑料布上面都好几个洞，根本起不了门的作用。 掀开门帘走进去。 只见没有粉刷的房间里，窗户是破的，虽然是春天了，可是毕竟靠近北方，还是挺冷的，能感觉到冷风灌进来。 没有床，只是在地上铺了一个垫子，应该只有破败的腐烂的棉絮，上面躺着一个老人，看起来更苍老一些，眼睛睁着，看着屋子里面的人。 他的身上，盖着一条很破的被子，纪少龙用手摸了一下，被子都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而且仅仅只有一条，这样的被子盖在身上，根本是不可能会暖和的。 就连老人枕的枕头，都只是一块红砖而已。 “葛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相信，在全国经济中排名第二的苏省，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家。 葛三炮叹了一口气说道：“董大爷瘫痪好几年了，两老人家干不了农活，就靠董大婶去镇子上讨饭要一点吃的。” “你们村委，就没想过要帮帮他们吗？” 既然葛三炮知道这个情况不管，纪少龙就要生气了，作为父母官，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两个老人处于这种生存状态。 似乎是看出了纪少龙脸上的不对劲，葛三炮马上说道：“纪书记，您别以为是我们不管他，村里几乎每个月，都会给两个老人送米送油的，可是村里不是慈善机构啊，解决了一时，解决不了一世啊，光我个人，都给董大爷送了好几条被子了，可是最后还不是给董大婶拿去换吃的了，我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啊。” 话也在理。 地方的官员，是最难当的，各种各样的小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低保呢，怎么不给他们办低保？” 纪少龙这话一问，葛三炮又不说话了。 不光葛三炮不说话了，连薛昊镇长脸上也出现了异常的神色，看起来，不是那么正常。 王康县长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这一家的情况，我是比较了解的，我来跟您解释吧。” 他的意思，是避开众人，要纪少龙到外面去说。 两人又回到了村道上，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了，王康说道：“纪书记，董大爷家是不满足申请低保的条件的，因为他有两个儿子，而且两个儿子生活条件都很好，只是他们不赡养而已。” “不赡养？这种情况，你们县里都已经知道了，还不管，我是不是认为你们是渎职的？” 纪少龙是越听越生气了。 王康马上说道：“纪书记，真的不是我们不管，是我们真的管不了，董大爷的大儿子，是咱们市里……咱们市里的财政局常务副局长董新尧，他的小儿子，是鑫磊服装的老板，董新磊。” “什么？是董新尧的父母？” 纪少龙也惊到了。 这一点，他是真的没想到。 他跟董新尧之间，并不算太熟悉，但是参加过几次市委的会议，纪少龙也见过董新尧。 而且，鑫磊服装在宿原市，也算是大企业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两个儿子，一个当官，一个当老板，没有管自己父母的？” 纪少龙问道。 王康摇摇头，说道：“两孩子都不院子赡养父母，你说我们县里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通过县法院，去起诉这两个人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县里也抹不开面子啊，再说了，董新尧是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我们县里很多财政上的支出，都是需要他签字的，我们要是为难他，他到时候卡我们的脖子，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纪少龙在县里工作过，也知道县里的难处。 财政局掌握着财政大权，市财政的一些东西，都是需要局长和常务副局长签字的，不敢得罪，也是正常的。 纪少龙站在路上想了想，说道：“行吧，两老人的事情，你们县里找个什么办法，帮助一下，至于赡养的问题，我去汇报一下丁书记，看看怎么这个处理方法，另外，金龙村的问题很严重，要根本上扶贫，思想观念还是第一步，你们县里拿个方案出来，交给丁书记，我们再商量。” 今天是不可能马上拿个处理的办法出来了。 所以，这件事暂时只能不了了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却又是灰头土脸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给市电视台的记者下了死命令，在这里拍的东西，暂时不能播出去，要等到丁书记做出决定之后，再做安排。 说实话，今天的访问调研，让市里下来的很多人，都挺颠覆三观的，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会有人懒到这种地步，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让生活好起来的想法。 回到市委之后，纪少龙第一时间跟丁世海汇报了今天的情况，丁世海气得连连敲桌子，要知道，这是他好不容易为金龙村拉到的项目，一下子全部毁了。 第481章 细分势力 企业的损失还好说，丁世海去打个招呼，人家企业不会说什么，关键是这个扶贫再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人家根本没想过过好日子，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再听到后面关于董新尧父母的事情。 丁世海真的是要暴怒了。 作为长子，自己的父母活在地狱，他却是活在天堂里。 丁世海从桌子上，翻出了一份资料，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名字，递给了纪少龙，说道：“你看看，这个董新尧……” 这是一份前一段时间市委做出来的捐款名录，是宿原市委组织的一次给红十字捐款的活动，纪少龙也捐了两千块钱，这一点，他是记忆犹新的，在前几位的名字中，纪少龙看到了董新尧的名字。 他居然一次性捐款一万元。 这一万块钱，要是给自己的父母，他们能过上什么日子不知道，但是至少不用盖着单薄而湿漉漉的被子了，纪少龙简直无法想象，那个被窝里，还有什么温度。 “现任的财政局局长到点了，还有几天就要下了，组织部已经提交了新任的财政局局长名单，第一候选人就是董新尧。” 丁世海说道。 这件事，纪少龙并不清楚，应该是组织部跟丁世海这边，应该开过书记办公会讨论过了。 纪少龙说道：“从我纪委的角度上来说，我是不同意他当选这个财政局局长的，这样的情况，我们纪委是可以处理他的。” 丁世海马上摆摆手，说道：“跟你没什么关系，董新尧不是党内的，他是无党派人士中的代表，你们纪委不行，监察委跟纪委还没合并，所以……” 纪少龙还真不知道，董新尧是无党派人士。 一下子有些为难了。 想了想，说道：“那我也不会同意，作为市委常委，我是会投他的反对票的。” 丁世海的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说道：“我还是实话跟你说了吧，董新尧是侯青山的人，组织部的提名，也是根据侯青山的要求来的，官场要利益交换，我的要求很简单，在这次的两会上，侯青山跟我合作，推动监察委跟纪委的合并，然后我答应董新尧担任财政局局长！” 有一点是对的。 所有的利益，都是需要交换的。 任何一个地方一级政府，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的，因为一旦这样，这个一级政府，就不是上面能控制的了。 就好像如果宿原市，是丁世海绝对说了算，那么省里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命令宿原市来做，丁世海持有反对意见的话，省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任何一个一级政府内部，一把手跟二把手之间，是有罅隙的。 即便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关系很和谐，属于同步的，那么上级政府，还是会培养一股持有反对意见的势力出来的，这样才能有能力掌控住下一级政府。 这是常态。 也是防止一言堂出现的最好手段。 在宿原市，就是这样的。 丁世海跟侯青山两人一前一后，都是新任的，虽然丁世海来得早一些，但是侯青山的手段还真不一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笼络自己的势力了，跟丁世海已经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两人要进行利益的交换，也就在常理之中了。 另外，虽然前面说过，纪委跟监察委之间的合并是大趋势，但是省里和中央，还没有相关的文件下来，所以能不能合并，其实就是市里面自己的决定。 丁世海早就跟纪少龙谈过，他要促进纪委和监察委之间的合并，这样一来，纪少龙对很多民主党派或者无党派人士，又或者是政府内部的贪腐情况，进行监督，能帮助丁世海完成更好的集权，是他掌控宿原市市委市政府的手段之一。 丁世海有自己的利益追求。 而同样，侯青山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两者之间，正好能契合，那么利益交换，也就形成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如果不让董新尧担任这个财政局局长，那么纪委跟监察委合并的事情，侯青山也就不会帮忙。 说来也是挺奇怪的。 按理说，侯青山原本是安睿的秘书，那么侯青山应该是跟安睿走得比较近的。 可是这一段时间，纪少龙慢慢发现，侯青山跟严光明一系的人，反倒是走近了。 原本隶属于严光明指挥的市委副书记蓝春利，常务副市长李泉，组织部部长孟冬妮，还有副市长杨梅这一系，现在跟侯青山几乎每天都有来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侯青山似乎在悄无声息中，已经接管了严光明一系。 其实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奇怪。 严光明在宿原市，本身就有相当强劲的势力，这个势力，一直是市委副书记蓝春利主导，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侯青山而已。 他是自由派的人，他的死敌，就是家族势力，而丁世海是家族势力中丁家的人，他必须要钳制丁世海的，那么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侯青山了。 严光明很聪明。 他自然看得出来侯青山跟安睿之间是越走越远了，将侯青山纳入自己旗下，也会让安睿的心里，很不舒服。 而侯青山刚刚上任，也急需在宿原市打开局面，两者之间走到一起，也并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而这样，就造成了一个局面，侯青山一系，已经成了宿原市市委常委中，最大的势力了，侯青山不光接管了原本属于严光明的势力，还在极力拓展自己的人脉和势力，大有盖住丁世海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丁世海势必是要反击的。 一是同样发展自己的势力，第二就是完成纪委和监察委的合并，监察局局长管丰明是原本霍朗的人，也就是侯青山的人。 等于说是侯青山用管丰明换董新尧，就是这么简单。 相反，丁世海这边，局面却没怎么打开。 首先，丁世海没有继承属于安睿的势力。 安睿在宿原市的一系，是以霍朗为主的，旗下的人，也都属于霍朗的人。 第482章 可能性不大 霍朗在最后关头，反咬了安睿一把，差点把安睿的前途给毁了。 这么一来，安睿对宿原市的霍朗势力，便心生罅隙了。 霍朗一系的人，因为霍朗的缘故，也跟安睿开始走远了。 理论上说，那些人还算是安睿的人，其实大家都明白，只是嘴巴上说说的了，他们必须要重新选择后台了。 丁世海来宿原市比侯青山早得多，可是一直到现在，真正算是他的人的，其实也只有纪少龙和政法委书记罗炳照而已。 市军分区司令员高威，本来跟纪少龙算是走近了。 可是因为在军分区的时候，纪少龙果断拒绝了严光明的要求之后，高威跟他之间，也慢慢走远了。 高威算是严光明的人，但是他还是特立独行的性格，并没有跟侯青山走太近，所以，高威谁的人都算不上。 三票对五票，显然是没什么优势的。 所以，丁世海就想着，要让监察委跟纪委合并，至少不会出现像今天想要处理董新尧，丁世海却没有办法的情况发生。 侯青山的手上，掌握了市长，常务副市长，副市长，基本上，政府已经完全被他掌控了。 另外的组织部和市委副书记，在人事任命上的权力也很大。 基本上，侯青山现在在市委常委中的势力，是丁世海很难抗衡的了。 加上他还在努力拿下几个重要的部门，比如财政局，比如税务局等一些政府部门，接下来不用说也知道，丁世海肯定是要被侯青山所制衡的。 纪少龙也为难了。 他现在是纪委书记，上面还有丁世海，他不用去烦关于权力掌控的事情了，可是他必须要配合丁世海，这一点，做过一把手的纪少龙懂。 他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说道：“我认为你的战略是错误的，纪委跟监察委的合并，是早晚的事情，我认为侯青山支持不支持，都没用。” 丁世海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严书记为了帮侯青山掌握权力，是不遗余力的，他亲自让人大的寇新海主任去了省里，直接面谈了，我认为，现在寇新海跟侯青山，也站在一起了。” 这个结果，是纪少龙没料到的。 “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计较关于纪委和监察委的事情，而是应该拿下财政局，因为财政局是重要的政府部门，你如果拿下来了，在牵制政府班子方面，会有很好的效果。” 纪少龙分析了一下，说道。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如果我现在想要拿下财政局，恐怕也做不到了，董新尧虽然现在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可是我们办不了，监察委那边，是侯青山的人，他不可能对董新尧下手的，而且财政局那边，我们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去接替，这都是问题。” 丁世海一门心思，就是为了让纪委和监察委合并，并没有在财政局上面提前布局，所以就导致了组织部报上的名单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 纪少龙接过那本组织部提交的财政局候选人上，一共看到了三个人，一个是董新尧，财政局常务副局长，在财政局工作了十几年，经验阅历能力都有。 还有一个副局长，年纪不大，应该是来凑数的，不管哪方面的条件，都比不上董新尧。 第三个人选，应该是组织部随意挑的，是宿原市水利局的副局长刘志昌。 刘志昌从来没在财政部门工作过，在水利局的工作也是很一般，今年也五十出头了，要升到财政局局长的位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组织部这份名单可以看出来，基本上就是为了董新尧量身打造的，另外两个候选人，都只是为了名单上有人，故意添上去的。 纪少龙指着刘志昌的名字，说道：“这个人，可以成为自己人。” 丁世海看了一眼，说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刘志昌怎么可能成为财政局局长，就算他可以成为你的人，你也没办法送他上去，这三个人中，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他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最不可能的人，有时候也会成为最可能的人，你去找他谈谈，让他成为你的人，剩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了。” 纪少龙的能力，丁世海自然是了解的。 他既然说能，那就是能了，但是他真的很期待，纪少龙到底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将一个最不可能的人，送到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去。 纪少龙回到办公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出了刘志昌的资料。 刘志昌这个人，起点还是比较高的。 二十多岁的时候，在某个高校的水利专业毕业，属于水利专业的人才。 接着，回到宿原市之后，被水利部门看中，直接聘用他成为了水利局的副局长。 可是，也仅限于副局长了。 二十多年的任职生涯，一点进步都没有，一直就是副局长。 水利局的局长在这二十多年间，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是他就是没动过，看起来，是一点作为都没有。 实际上，水利局的很多专业工作，都是由他主持召开的，在专业技能上，几乎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这样的人，相当死板，不善权谋，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一份工作上做了二十多年，但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说实话，要将这么一个人，送到新的岗位上，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纪少龙看着他的资料，看着站在旁边的陈煜，问道：“你觉得，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担任财政局局长。” 陈煜没有去质疑他能不能当上这个问题，而是想了想说道：“按照他的条件，一定要在其他候选人都主动退出的情况下，才能选到他了，要不然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道：“你跟我的这段时间，成长很快，一眼就能看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我打算过一段时间，给你下放了。” 陈煜一下子急了，马上说道：“纪书记，你这是不要我了？” 第483章 想见不敢见 纪少龙笑着说道：“陈煜，你也跟了我个把年了，我认为，你是很有官场天赋的，你跟在我的身边，成长没有那么快，很多东西，是需要你自己去经历，才能有收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煜自然是能听懂的。 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跟了你这么久，要我离开，我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是能成长起来，也不枉我对你的培养了。” 这是两个人无意间的一段对话。 没过多久，纪少龙真的把陈煜放下去了，而陈煜的成长，也让纪少龙感觉到惊人，因为他天生就是属于官场的，在权术上的能力，甚至不输于纪少龙。 两人聊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 纪少龙让他把齐燕叫进来。 齐燕现在已经算是纪少龙的心腹，对纪少龙也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本来在忙，听说纪少龙找她有事，她匆忙就跑过来了。 “纪书记，你找我有什么事？” 齐燕问道。 纪少龙将一张纸递给了齐燕，说道：“去查一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白纸上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叫邓景阳。 是现任的财政局的副局长，也就是这一次财政局局长换届的时候，排名第二的人选。 齐燕看了看，问道：“是接到了谁的举报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没有。” 齐燕似乎也有些明白了，说道：“纪书记，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是官员，不管大小，都是禁不起纪委查的，认真查的话，总会找到一点瑕疵的，这些瑕疵，是可以放大，也可以放小，您不说，我不知道怎么掌握这个度。” 纪少龙笑了，以前的齐燕，那叫锋芒毕露，不管做什么，都是带着刺的，一个挺好的纪委工作人员，但是从官场的角度来说，却不是适合。 她的这句话，反过来证明了现在的齐燕已经成长起来了，懂得一些变通了。 这是每一个官场的人都应该掌握的技能，如果仅凭着一腔热血，服务人民，其实到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按照最严格的标准去查，我要让这个人，干不了副局长，你明白吗？” 齐燕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行，我这就去办。”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正如齐燕说的那样，只要身在官场，没有谁是彻底干净的，就好像纪少龙一样，他都不敢说自己是完全干净的，在他看来，只要把握一个度就行了，只要不触及老百姓的利益，都能接受，一旦伤到老百姓的利益了，那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距离下一次常委会，还有一周的时间。 这个常委会，估计就要把财政局局长的位置给敲定下来了。 所以，纪少龙还有一周的时间。 安排完了齐燕的工作，纪少龙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去参加今天下午在市政府召开的投资洽谈会。 这个投资洽谈会，跟纪少龙的关系不大，可是他为什么要去？ 因为今天的投资洽谈会，会过来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就是韩姝。 上次卧底的事情，让韩姝跟纪少龙之间产生了误会，后来误会虽然解开了，韩姝也打电话给林芷晴，让她转达自己的歉意，但是从那件事过后，两个人之间，一直没联系过。 纪少龙跟韩姝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超越了正常的普通朋友的关系，你说纪少龙一点都不惦记吧，也不可能，毕竟对于他来说，韩姝也算是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女人之一了。 这次的投资会，是宿原市政府跟韩姝的宏发地产之间的一次合作。 众所周知。 宏发地产虽然是闽东省第一大地产商，但是在苏省，他们的投资规模并不很大。 这几年，宏发地产一直在做转型，从原本的住宅地产开始转移到商业地产上，在闽东省几个城市中，开发了一个项目叫做龙泰购物广场。 没想到，一炮而红。 龙泰购物广场，开始成为闽东省各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和购物最佳场所，这样的成功，让韩姝尝到了甜头，一鼓作气，又开到了苏省。 原本以为，第一座龙泰购物广场，应该会在苏省的南部几个城市，毕竟那边的经济和商业会好一些。 怎么也没想到，她选择的第一座城市，会是宿原市。 纪少龙甚至有点自恋地认为，韩姝之所以会选择宿原市，就是因为他的原因。 当然，他是多想了，要知道，韩姝跟纪少龙能认识，是因为丁世海的原因，所以，韩姝能来宿原市投资，自然也是丁世海的原因。 这次洽谈会，其实也没人通知纪少龙。 纪少龙是无意中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就想着要去看看，其实是想见一面韩姝。 下午两点，投资洽谈会，在宿原市市政府会客厅正式召开，纪少龙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并没有现身，距离十几排的前面，能看到韩姝的一头长发，看着这个背影，纪少龙的脑海里，想到了曾经跟韩姝在一起的画面，回忆满满，说不出来的味道。 一个多小时的洽谈会，很快就结束了。 在侯青山的带领下，一行人出了会客厅。 韩姝跟侯青山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市政府和宏发集团的领导，突然，韩姝跟侯青山说需要上个厕所，让侯青山在门口等她一会，侯青山自然是很给面子，答应了。 纪少龙走在最后面，突然就看到韩姝转身了，吓得赶紧走进了刚出来的会客厅，躲在了门的后面。 清楚地听到，韩姝的皮鞋声，越来越近了。 纪少龙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韩姝越来越近，心情突然变得很紧张。 那个脚步声，到了会客厅的门口，突然就停了下来。 正当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说道：“你以为你坐在后面，我就不知道你来过吗？” 是韩姝的声音。 纪少龙侧过脸，看到韩姝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第484章 不正常的投资 纪少龙看到韩姝，真的是有些尴尬，老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挠了挠头，索性就不说话了。 走廊上，可是有人走来走去的，韩姝一直站在这里，也不像那回事，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张房卡，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捏着房卡，看了又看，他心里真的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去，可是，终究脑子里的想法，还是战胜了自己。 男人嘛，只要不回去，就是加班。 纪少龙也是同样的借口。 林芷晴可不会说他在加班的时候，动不动就打电话来，所以，这也给纪少龙添了不少便利条件。 在纪少龙看来，他不会在任何经济上犯错误，可是在这些个人问题上，他已经不止犯了一次错误了。 晚上九点。 他用房卡，刷开了韩姝的门。 刚刚推门进去，韩姝就扑了上来，一下子掉进了他的怀里。 如同干柴烈火一般，很快就被点燃了，纪少龙用脚把门给踹上，从客厅里就开始纠缠着，一直到了卧室。 久别胜新婚和久旱逢甘霖交织在一起，让两个人都有些难舍难分的感觉，等到两人都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 韩姝已经三十多了，比纪少龙还大那么一点，可是你若是看上去，她顶多也就二十多的样子，而且不管是身材还是皮肤，都是上上品，是男人看了会眼馋的那种。 眼馋归眼馋，韩姝的病可还没治好，这辈子，除了纪少龙能碰，还真没另外一个男人可以碰的。 趴在纪少龙的胸膛上。 韩姝有些累了。 刚刚说了太多的情话，估计也够呛了。 不过说句实在话，韩姝是唯一一个到了这个年纪，家里人不催婚的女人了吧，毕竟谁都知道，她是碰不了别人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本来都有些困倦的韩姝，突然清醒了过来。 纪少龙在韩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打趣一般说道：“难道还有比跟我见面更重要的事情？” 韩姝的脸，一下子羞红了，说了一句讨厌，然后坐了起来，身上盖的毯子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她完美的胴体，连忙又遮上，说道：“真的是正经事，跟你们官场有关，你要不要听？” “跟官场有关？” 纪少龙一下子来了兴趣，也坐了起来。 韩姝马上说道：“你看吧，其实你的兴趣不在我身上，一提到官场，你就来劲了。” 还真没说错，纪少龙也不反驳，看到他一本正经了起来，韩姝说道：“我这次奉我父亲的命令来宿原市投资，别人都以为是丁世海的原因，其实不是，我这次过来，是因为严光明的原因。” “严光明，严书记？” 纪少龙忍不住喊道。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前一段时间，严光明去了一趟闽东省，参加一个什么会议，抽了个时间，跟我父亲见了一面，我没去，我不知道具体说的是什么，可是那次见面之后没多久，我爸就准备了一笔资金，让我来宿原市，跟侯青山谈合作。” “也就是说，宏发集团这一次跟宿原市的合作，其实是严光明促成的，对吗？”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 脑子里一下子就乱了。 侯青山站在了严光明这边，是已经存在的事实了。 这一点，纪少龙也是知道了的。 可是今年的两会结束之后，严光明有可能就要调走了，他这一次，可能要直接调到中央去了，而且隐隐约约还有一些传说，说他下一步的任职，有可能直接就是国务委员了。 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领导人了。 他在离开之前，在侯青山的身上培养势力，那是说得过去的，可是侯青山毕竟还只是一个市长，值得这么培养吗？ 不仅是把自己在宿原市的人交给他指挥，还亲自为他拉政绩，连经济上的事情都帮他跑，这力度，未免太大了一些。 更重要的一点是，苏省的房地产业，明显是要高于闽东省的，比宏发地产有实力的地产集团，在苏省不说一抓一大把吧，随便找几个，还是不难的，可是严光明就是绕着远路去了宏发地产。 不知道的人不知道，内部知道的人就很清楚，宏发地产虽然最大的股东是韩宏发和韩姝两父女，可是他们背后的资本，却是丁家。 这也是为什么韩姝跟丁世海关系比较好的深层原因。 费尽心机把宏发地产从闽东省拉到宿原市投资，说是为了侯青山的政绩，可是在明眼人看来，这是不符合逻辑的，因为这样一来，丁世海反倒添了政绩。 “这件事，你跟丁书记说了吗？” 纪少龙问道。 韩姝摇摇头，说道：“在我来之前，我爸特意叮嘱我，不能告诉丁书记，说商业是商业，以赚钱为主，不参合政治上去，如果不是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这一点，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这一点纪少龙自然是能理解的。 做生意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赚钱，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商业机密，这一点，无可厚非。 而且目前来说，这件事也的确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纪少龙无非也就是多了一个心眼而已。 两人谈完了正事，又依偎在了一起。 韩姝这次在宿原市的时间只有明天一天了，明天下午，就要赶回榕城市跟韩宏发汇报，所以，今天晚上也是他们能温存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就离开了房间，直接回办公室上班去了。 傍晚的时候，接到了韩姝的电话，她已经赶到机场，准备上飞机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不是纪少龙主动去见韩姝的话，两个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了。 纪少龙原本也想把宏发集团投资的事情告诉丁世海的，可是丁世海这几天忙着开会，纪少龙也就作罢了。 第485章 牺牲品 仅仅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邓景阳的破绽就找到了。 四十多岁的年纪，当到市财政局副局长，其实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成为这次争权夺利斗争的牺牲品了。 邓景阳的问题不算大，也就是有的时候帮人家办一些小事情，收点小钱，还有一个，就是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连纪少龙也不能避免的个人生活问题。 这是邓景阳最大的问题。 邓景阳四十多岁，人长得相当有气质，加上又是财政局副局长身份的加持，身边围绕的女性很多，他常年跟两个女性之间，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这种事情，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如果身处漩涡中，想要全身而退，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自己被组织部提名为局长的人选了。 邓景阳能当到副局长，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也很清楚，即便老局长下去之后，成为副局长最佳的人选，就是董新尧，而不是他自己，但是能被提名，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搞不好等董新尧担任局长之后，他就可以一举拿下副局长了，也是不错的。 第二天上午。 是老局长的送别会。 老局长在财政局干了十来年，不算战功赫赫吧，但是多少是赢得了一些尊敬的，现场的气氛很热闹，就在轮到邓景阳要说两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齐燕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别了党徽的年轻人。 齐燕一脸严肃，走到了邓景阳的前面，掏出了一本证件，对着邓景阳亮了一下，说道：“邓景阳同志，我是宿原市纪委副书记齐燕，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你配合了解一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邓景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笑着问道：“是需要了解谁吗？我在办公室配合你可以吗？今天是老局长的送别会。” 齐燕的表情真的很严肃，看上一眼，就会打寒战的那种，估计纪委的人，都要练就这么一副本领，毕竟一个眼神杀，就能少遇到很多问题。 “对不起，邓景阳同志，如果你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你因为有严重的个人生活问题，被别人举报，所以，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们走一趟。” 会议室送别会上的所有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叽叽喳喳了。 其实有些人虽然身在官场，可是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纪委抓人，这一幕，还是挺让人好奇的。 邓景阳反应过来了。 自己做的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说到个人生活问题，大概也就明白了。 眼神一下子开始慌乱了，脑子也开始乱糟糟的了，整理了一下将要发言的发言稿，说道：“行，我跟你们走。” 邓景阳就这么走了。 整个财政局的人，是看着他被纪委给带走的。 而且，程序走得很快，到了第二天，纪委那边就已经有了处理决定出来，邓景阳被开除党籍。 党籍被开除之后，开除公职，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纪少龙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并不是想直接帮刘志昌扫清对手，扫清障碍，他这么做的最主要目的，还是打组织部的脸。 道理很简单，你组织上报的人选，有很大的问题，你还认为他是财政局的人选，那不是打脸那是什么？ 果然，就在邓景阳被开除党籍的通报出来不到一个小时，纪少龙还在办公室看资料，陈煜就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组织部的孟冬妮部长来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纪少龙知道，事情一发生，孟冬妮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上门的。 孟冬妮今年五十出头，是宿原市女性干部中，最出色的角色了。 组织部见官大一级，能做到组织部部长，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毕竟掌握了很多官员的升迁大权。 看到孟冬妮气势汹汹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纪少龙故意很热情地站了起来，对着孟冬妮说道：“孟部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欢迎欢迎……” 孟冬妮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得出来，很生气。 顿了顿，说道：“纪书记，你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假装挠挠头，有些不太明白，问道：“什么什么意思？孟部长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 孟冬妮看着纪少龙，说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要问的肯定是邓景阳的事情，我们组织部这边提名才几天，你就把人给办了，干什么，是故意要打我的脸对吗？”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孟部长您看您说的，您作为前辈，我纪少龙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打您的脸啊，邓景阳的事情，也是意外，他包养小三小四的事情，是有人举报的，您也清楚，我们纪委一般不会主动找人的麻烦，但是接到举报了，我们不能不查啊。” “难道你不能事先跟我知会一声吗？先让我们组织部把名单给撤了，然后你这边再处理，这么一点小事情，难道你做不到吗？” 现在孟冬妮说的，才是事情的症结所在。 你千万别小看了这一前一后的顺序，仅仅是这么很小的顺序，就能体现出组织部做事严谨不严谨了，在处理之前撤掉，组织部是发现了问题，及时改正，但是先处理再撤掉，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组织部的错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纪少龙一拍大腿，故作夸张说道：“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我真的疏忽了疏忽了，当时真的是没想到嘛，孟部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伸手不打笑脸人。 纪少龙都一再强调是自己的错误了，孟冬妮也不能紧抓着不放。 黑着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行了，既然这样，我说什么也没用了，请纪书记以后做事，考虑全面一些就可以了。” 说完，气呼呼地离开了。 第486章 反目成仇计划 纪少龙做事，总是让人看不懂。 丁世海以为，处理了邓景阳之后，就要对董新尧开始动手了，但是他并没有。 纪少龙的意思，是丁世海以市委书记的名字，要求组织部重新提交名单，原因就是组织部在审核人选上面，并不严谨。 组织部也是理亏，只能将名单收回，然后重新开始考核。 当然，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侯青山是一个相当有政治智慧的人，纪少龙的反常举动，让他引起了警觉。 在孟冬妮找过纪少龙的那个晚上，侯青山一系，在宿原市郊外的一个农庄里会面了。 孟冬妮一到场就相当气愤，一直骂纪少龙做事鲁莽。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孟部长可能还不太了解纪少龙，他这个人，一般不会做什么无厘头的事情的，既然动了邓景阳，就一定是有理由的。” 一旁的蓝春利点了点头，说道：“他在宿原市的所作所为，其实多少能摸清一些，他这个人不简单，但是动了邓景阳又怎么样呢？丁书记不是已经同意让董新尧上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了吗？难道要反悔？” 孟冬妮没好气地说道：“那又怎么样，财政局局长的任命，是要过常委的，按照丁世海现在的人，只要我们不同意，他就算想反悔都反悔不了。” 侯青山蹙着眉头，说道：“丁世海不是麻烦，麻烦是纪少龙，我这次叫大家来，就是让大家稍微提防一下，一旦纪少龙有了什么新的动作，要提前做出反应，看起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有可能就是纪少龙的铺垫，等到他开始有动作的事情，我们再做出什么反应来，可能就来不及了。” 侯青山说的实话，可是这一帮子人，却并不是太在乎。 他们都是老谋深算的人，不太相信这么一帮子人，会被纪少龙给算计到。 一顿饭结束之后，大家都陆续离开了。 只有侯青山和蓝春利留了下来。 在这个农庄里，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事情。 “侯市长，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蓝春利问道。 侯青山想了想，说道：“丁世海这几年成长的确非常快，我个人觉得，严书记的策略是对的，要一次性将一个丁家给打趴下，可能性不是很大，先从丁世海动手，应该是最佳方案，如果按照我们的步骤进行下去，有可能是会达到预期的效果的。” 蓝春利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们也要预料到，这是一步险棋，一旦丁世海在宿原市出事，那么宿原市，将成为风口浪尖，我们几个，未必会有好的结果，到那个时候，事情可能会变得相当糟糕。”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蓝副书记也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了，官场比起战场来，还要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丁老爷子真的因为丁世海的事情出了什么变故，那丁家在这样的关头上，肯定撑不了多久的，丁家之所以现在还在四大家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丁老爷子还在，我们只要把责任都推到纪少龙的身上，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蓝春利依旧是面有忧色，说道：“要想让纪少龙跟丁世海反目成仇，这个计划必须很到位，我们都知道，纪少龙不是一般人，一旦让他看穿了，计划也就破产了。” 侯青山的脸上，带着相当得意的微笑，说道：“那是自然，要不然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让董新尧去竞争这个财政局局长，董新尧的不孝，不是我们人为设计的，而是他本来就存在的，所以，这一点，纪少龙是不会存在怀疑的，他正在往我们设计好的陷阱里，一步一步走过来。” 蓝春利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李泉那边，我……” 侯青山摆摆手，说道：“严书记已经说了，这件事不要告诉李泉，他会给李泉安排好的，所以，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了。” 蓝春利的目光低沉。 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做大事当不拘小节，总要有人牺牲的。” 这是一场秘密的对话，这个对话，连大多数的严光明阵营的人，都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他们要做的事情，到底又是什么。 大概过了三天的时间，组织部重新提交了一份名单，原本的邓景阳自然是没有了，又多了一个人，也是财政局的副局长，资历比邓景阳稍微丰富一些，对董新尧来说，还是相当有挑战性的，因为这个副局长在财政局也干了七八年了，是老局长一手培养起来的。 这个结果，在纪少龙的意料中。 组织部在上一次吃亏之后，这一次一定会做出一些改变，而这个改变，就是要堵纪少龙的嘴巴，提出一个跟董新尧能抗衡的“选手”出来，那么不管是丁世海还是纪少龙，都没有话说了。 还有一天，就是常委会会议了。 也就要正式表决关于财政局局长的人选了。 宿原市电视台的晚间新闻栏目，突然推出了一档节目，这档节目的核心，就是放的关于金龙村的事情。 画面上，金龙村的水稻种植造假，扶贫企业和政府捐赠的猪崽被卖，还有猪圈倒塌，当地的老百姓，宁愿在家里挨饿，也不愿意出去打工，或者养猪致富。 在节目中，记者采访了其中的几户，得到的回复都是差不多的，他们都认为，只要能吃饱，干嘛还要出去打工。 在节目的最后，记者采访到了一户困难户，老两口基本上是吃一顿饿一顿，靠着老妇人在镇子上讨饭，养活瘫痪在床的老伴，记者亲自去掀了掀那个老人的被子，发现被子是湿漉漉的，盖在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老两口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过了整个寒冬。 这个节目一经播出，在互联网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短时间内，关于这个节目的讨论，就多达上万条发言。 大多数的情况，都是抨击金龙村的人懒。 第487章 首战告捷 整个舆论的改变，发生在晚上的十点左右。 不知道是谁在宿原论坛上告诉大家，那一队老夫老妻的儿子，是宿原市财政局的副局长董新尧，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论坛的画风一下子就改变了。 接下来，不是抨击金龙村的懒惰了，而是都在抨击董新尧的不孝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一条帖子的评论，高达七八万条，连当年岳定山被办和姚安西父子的事情，都没有这么火。 第二天一大早。 市委常委会议，准时召开。 这一次常委会，一是提出两会期间的工作安排，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财政局的局长人选了。 丁世海作为市委书记，先是做了关于两会期间工作安排已经各部门的指示工作，长达一个多小时，接下来，议题转变。 “好，现在进入第二个议题，我们讨论一下关于财政局局长的任命人选。” 丁世海刚刚把话说完。 侯青山就说道：“丁书记，有件事情我需要向您提前汇报一下，关于昨天晚上发生在宿原论坛的一件事，以及宿原电视台播放的金龙村扶贫困局的事情。” 丁世海心里一喜，假装不知情，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实，这件事昨天晚上开始沸沸扬扬，到了今天，基本上人尽皆知了，很多常委一进办公室，下面的秘书就汇报了这件事，所以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丁世海难道不知道？ 不可能！ 只是他配合纪少龙不知情而已。 侯青山把事情的经过，在常委会上提了一遍，丁世海当时就勃然大怒，敲了桌子，吼道：“这样的人，也能当财政局副局长，还要竞选财政局局长，孟部长，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了，你们组织部还能不能做事了？” 丁世海的突然发难，让孟冬妮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的确，两次人选出事，都是组织部的事情，而且两位都是财政局的副局长，似乎也说不过去了。 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侯市长，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丁世海问道。 侯青山蹙着眉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说道：“丁书记，这样的事情，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也没想好，还是你做决定吧。” 这就是丁世海要等的那句话，他想了想，说道：“看来，财政局的问题很多，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换一个思路了，我看了看这份名单，觉得刘志昌同志，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你们怎么看？” 财政局连续两个副局长出问题，那就可以引出财政局内部有问题这么一个议题了，虽然另外一个名单上有的副局长也在，也是很合适的人选，可是连续出问题，丁世海完全有理由跳开这个人。 提出从其他部门调人过去，也不是说不通。 侯青山沉吟了一下，说道：“丁书记，咱们书记讨论会上定下来的情况，跟现在大相径庭，您觉得，需不需要把财政局局长的问题，往后拖一拖？” 在纪少龙和丁世海看来，侯青山既然跟丁世海已经谈好了利益的交换，现在突然发生了这样的状况，肯定是心有不甘的，而且董新尧的事情，是事实存在的，并不是纪少龙和丁世海设计陷害的，要怪，也只能怪董新尧，怪不得任何人。 等于说，丁世海要是不同意的话，他也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丁世海自然是不同意的，当着所有常委的面说道：“财政局的工作很重要，现在两位副局长连续出事，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局长的人选定下来，那么这刚开年的工作，就很难继续下去了，所以，我还是倾向于在这个会议上，把人选定下来，这也是我们常委的既定工作，不是吗？” 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侯青山也只能认命了。 就这样，刘志昌担任财政局局长的事情，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得到了通过，就连刘志昌自己，在任命下来的时候，都感觉到相当诧异。 毕竟在三个人选中，他不过是用来凑数的，没想到，还真如同丁世海跟他谈话的一样，真的成了财政局的局长。 会议结束之后。 丁世海在办公室里真的很开心，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财政局局长的位置，怎么可能不让他兴奋呢，而且，跟侯青山的利益交换没成功，并不是丁世海的原因，而是侯青山自己的原因，所以，这一仗能打赢，他心里自然很舒服。 在办公室里，给纪少龙竖了一个大拇指，笑着说道：“都说你是卧龙之才，果然不简单，咱赢了，这一把是真的痛快，有了财政局在手里，就可以钳制市政府了，能不能拿到钱，都是我说了算了。” 这个成功，是纪少龙预料之中的。 对于丁世海的夸赞，他也没往心里去，毕竟都是自己设计好的流程。 “丁书记，我觉得，路还很长，接下来两会就要开始了，市委和市政府就有的忙了，推动纪委和监察委的合并，是您的议案，您还是要防备着一点，侯青山那边，会不会搞破坏。” 丁世海很有信心，说道：“人都是要有点契约精神的吧，再说了你也跟我说过，这是大趋势，阻挡不了的。” 看得出来，丁世海真的很开心。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纪少龙明白，明面上，谁都不能违反契约，可是丁世海不也违反了嘛，利用一点小事，把自己的人推到了位置上。 此时的纪少龙，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帮丁世海的这件事，最后会将他们的关系，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接下来，两会正式召开。 全国都进入了一种忙碌的状态中，当然，这个忙碌，指的是官场。 而纪少龙这段时间，却在忙自己的私事。 什么私事？ 那自然是跟韩姝的约会。 宏发集团在宿原市的投资项目立项之后，宏发集团也得到了批复，一段时间内，韩姝就要两地跑了，纪少龙自然也有了更多的机会，跟韩姝在一起了。 第488章 始料未及 宏发集团在苏省的第一个龙泰广场，首选宿原市，从战略上来看，似乎是错误的。 毕竟宿原市的消费能力，要撑起一个龙泰广场，似乎也有些吃力。 那为什么会选择这里，自然是有很多的优惠条件的。 首先是地皮上。 要知道，龙泰广场都是开在最繁华的地段的，而这个地段的价格，相对都是很高的，这次龙泰广场在宿原市，自然也是最热闹的中正街的一个十字路口。 龙泰广场选的地址，原本是国营购物中心的所在地，前几年破产倒闭了，一直空在那里，也没有使用，这次宿原市政府承诺，整个国营购物中心无偿给龙泰广场使用三年，在税收上，也有一定的减免。 这样的优惠力度。 宏发集团自然是很动心的。 这也才有了苏省第一座龙泰广场的立项。 对宏发集团来说，在苏省开设第一家广场，有助于他们市场的拓展，而对宿原市政府来说，宏发集团的进驻以及龙泰广场的建立，有助于城市形象的提升，在税收上，也会有很大的提高。 这是一件相得益彰的事情。 所以，宏发的入驻，让丁世海也很开心，毕竟对他来说，宏发的背后有丁家的资本，宏发能赚钱，对丁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两周之后。 两会正式结束。 每年的两会，大概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纪委跟监察委合并的事情，在两会上得到了通过，也就是说，接下来，要促进纪委跟监察委的合并了。 监察局局长是正处级，而纪少龙是副厅级，即便两委合并，一把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对纪少龙来说，即便合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无非是办公地点的确定，以及一些人员的安排罢了。 忙是会忙一些，还没到纪少龙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纪委和监察局连续开了很多会，在市委的监督下，两部门逐步开始完成合并，两套班子，也开始合署办公。 两套班子合并之后，齐燕还是担任纪委常务副书记，而原本的监察局局长管丰明，同样还是监察局局长，不过在名头上，多了一个纪委副书记的职务而已。 要知道，管丰明可是侯青山的人。 纪委多了这么一个人之后，等于是给纪少龙的脑袋上，加上了一个监视器，说是好事，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五月中旬，天气开始逐渐转暖。 天气只要一热，纪少龙就有了睡午觉的习惯。 一个周五的中午，纪少龙刚睡了一个小时，也是刚刚从办公室的小房间里出来，想要去洗把脸，陈煜哐当一声，就把办公室的门给撞开了。 陈煜一般很有礼貌，而且做事也相当淡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这么失态的表现的。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虽然把纪少龙给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没有责怪他。 陈煜看着纪少龙，顿了一下，说道：“出事了，丁书记被省纪委给带走了。” “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叫了出来。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是朝着更好的趋势发展的，而且这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波澜起来，为什么丁世海突然就被带走了呢？ 仅仅了愣了一下，纪少龙接着说道：“不光是丁书记被省纪委带走了，韩姝董事长，也被省公安厅给抓走了，而且还是去闽东省直接抓的人。”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韩姝没有来过宿原市了。 因为龙泰广场的项目立项之后，已经在装修了，没那么多的事情了，接下来就要等到商场装修完毕，准备入驻了。 为什么等到这么一个关口，突然就出事了呢？ “具体什么事情知道了吗？” 纪少龙问道。 陈煜摇摇头，说道：“省纪委突然下来抓的人，从办公室把丁书记给带走了，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小秦秘书都被带走了，我来你这之前，给嫂子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也没打通，我怀疑嫂子也被带走了。” 这么严重？ 纪少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陈煜走了之后，他连忙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安睿的手机，他一般是不会打电话给安睿的，可是眼下的情况有些紧急，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安睿也不知道这次行动，也就是说，这次省纪委的行动是相对比较秘密的，都没有在省领导的范围内传播。 不过，丁世海突然被抓的事情，小不了，安睿也答应了纪少龙，他赶紧去查一下，一旦有了消息，第一时间给纪少龙联系。 纪少龙心里真的很慌张。 一个是丁世海，自己的好兄弟，以及恩人，还有一个是韩姝，也算是自己的女人。 他放下电话之后，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下意识转身一看，只见政法委书记罗炳照站在了门口。 “罗书记，你来了。” 纪少龙说道。 罗炳照的脸上也有些慌张，说道：“纪书记，丁书记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到底什么情况？” 看来，罗炳照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给安睿省长打了电话，他也不知道省纪委有这个行动，很突然，省厅那边，你有什么消息吗？” 罗炳照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发生后，我给省厅的朋友那边打电话探过底了，这件事，省公安厅那边，也没几个人知道啊，所以我才来问你一下。” 刚刚是一个人发愁，现在是两个人了。 纪少龙对丁世海太清楚不过了。 他是一门心思扑在官场上，既不可能贪污受贿，也不可能滥用职权，在个人问题上，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正常，所以，他的被抓，让他感觉到很是蹊跷，很是想不通。 突然，他的脑海中，迸发出了一个念头。 纪少龙被省纪委带走了，韩姝被省公安厅给带走了，那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是有联系的，丁世海的带走，难道跟宏发集团之间有关系？ 第489章 最后一根稻草 纪少龙赶紧打开了电脑。 找到了股市，输入了宏发集团，一下子定住了。 宏发集团在今天上午股市开盘之后，就已经被停牌了，停牌的理由，是企业经营状况，出现异常。 赶紧又打开了网页，输入了关于宏发集团的新闻，可是在网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宏发集团的负面新闻。 没有负面新闻，怎么就经营异常了呢？ 突然，罗炳照的电话响了，他到外面去接了一个电话，大概过了三分钟之后回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又出事了，省纪委再次来人，把财政局局长刘志昌给带走了，现在市财政局进驻了不少省纪委的人，好像在查什么东西。” 财政局怎么也出事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罗书记，看来，我们需要亲自去一趟了。” 罗炳照点了点头，两个人赶紧出了门，上了电梯，朝着财政局去了。 两人赶到市财政局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四五辆车，其中有几辆是警车，一看车牌就知道，是省厅的车子。 门口有不少老百姓在围观，警方拉起了警戒线，不让老百姓靠近。 纪少龙跟罗炳照两个人，走到门口要进去，也被警方拦了下来，理由是警方在查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罗炳照拿出了证件，说道：“我是宿原市公安局局长罗炳照，也是宿原市政法委书记！” 那个小警察一看来人的证件，马上敬了一个礼，说道：“我需要跟上面请示一下，请稍等！” 接着，就拿出了对讲机，去一旁汇报去了。 大概过了有两三分钟的样子，从财政局的大门口，走出来一个人，居然是省公安厅的厅长钱峰。 罗炳照是政法委书记，副厅级，公安厅厅长是正厅级，所以算起来，钱峰是领导。 这还不算，钱峰还是苏省的副省长，虽然不是常委，但是他的级别，也已经是副省级了，所以不管是纪少龙和罗炳照，见到钱峰，都是要说一句领导好的。 纪少龙跟钱峰接触，是因为之前岳定山和姚京的事情，都打过交道，罗炳照自然不用说了，作为公安局的局长，钱峰是他的上级领导。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钱峰摆着脸，问道。 纪少龙还是有些着急的，说道：“钱副省长，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您都来了？” 钱峰往后看了一眼，哦了一声，说道：“省纪委主导的行动，我这边只是配合而已，纪书记，你也是纪委书记，应该很清楚，纪委有什么行动，肯定是不会通知我们公安的，我只不过例行公事而已。” 话是这么说。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简单的行动，钱峰是不可能跟着来的。 他是在打马虎眼而已。 进去看看，也一点意义都没有了，看来，纪少龙跟罗炳照这一次又是白来了。 正当两人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钱峰突然喊道：“纪书记！” 纪少龙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钱峰从警戒线里面出来了，然后看了看四周，把纪少龙和罗炳照拉到一边，说道：“事情是什么样的，我不能告诉你们，这是原则，但是我要你们做好思想准备，这一次丁书记的问题很大，搞不好他可能要被撸了。” 说完，装作无人一样，从他们的身边离开了。 事情很大，这多少让两个人还有些意外。 无功而返。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也没等到安睿那边来的电话，他翻遍了通讯录，终于目光还是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就是康远地产的王康书。 既然可能会扯到商业上的事情，纪少龙找王康书，也不是不可以。 最终播了王康书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王康书的电话回了过来，电话一通，王康书就笑着说道：“纪书记真的是大忙人，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呀。” 比起忙来，纪少龙肯定是比不上王康书的。 问候了一下，纪少龙马上进入正题，问道：“王总，我想问一下，最近你们地产界，宏发集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看到他的股票停牌了。” 王康书那边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应该会猜到，你一定会打电话问我的，我知道的情况不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宏发集团的确是出事了，而且出的是大事。 我们都知道，房地产集团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钱，有了钱才能投资，所以，没有哪一家房地产公司是不负债的，这是不可能的问题，就连康远地产，在银行还欠了上百亿呢。 宏发集团的情况，要严重一些。 从去年开始，房地产市场出现了萎缩，全国各地的房地产市场，都不是太紧俏，而宏发地产在全国的投资，却没有结束，一个市值五百多亿的公司，负债高达六百多亿，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情况。 毕竟手里掌握着地皮和楼市，只要能脱手，还是能换来现金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一下子遇到了房地产的颓势，各地的房价涨不起来，市场也不活跃，在这种情况下，宏发集团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打折。 这一波打折，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为宏发集团换来了现金流，如果这个时候，宏发集团能把钱放在还债上面，还是可以的，谁也没想到，韩宏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投资联动汽车。 这一个投资，是压垮宏发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几年，因为电池技术的进步，加上国家节能减排的需要，电动车市场成了刚性需求，大量的资本开始投入到电动车市场中。 当然，这所谓的电动车，自然是电动汽车了。 而所有做电动车势力中，最被人们看好的，就是联动汽车了。 联动汽车的创始人叫孙明瑞。 之前是做视频领域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加上背后有资本的支撑，所以孙明瑞在投身电动车领域的时候，得到了很多大佬的支持。 第490章 解释不清 先说孙明瑞这个人，他在商界，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基本上只要做什么，什么都会成，当时做视频网站的时候，接手的是一个并不被人看好的网站，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这个视频网站成了国内用户量最多的网站，没有之一。 然后这个公司上市，很快，市值就破了百亿。 在他最风光的时候，他宣布开始做电动汽车，联动汽车这个牌子，被推了出来，他还口出狂言，告诉所有人，以后他做的这个联动汽车，将超越奔驰宝马，成为最好的电动汽车品牌。 众多资本大佬的纷纷入局，加上联动汽车的股票如同火箭般上升，也让宏发集团的韩宏发心里痒痒了起来。 将短期内收拢的三百亿现金，投入到联动汽车中，他当时在董事会上说的是，只要资金翻一番，他就套现，然后可以一次性将宏发集团的债务清零。 董事会在审查了联动汽车之后，也批准了这个投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谁也没想到，被称为电动汽车第一股的联动汽车，会在宏发集团入局之后不到一周，就发生了大事。 孙明瑞套现，逃往国外，嘴上说是在国外继续做联动汽车，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套现跑路了。 联动汽车留下了一地鸡毛，等到这个时候大家近距离观察这个所谓的联动汽车才发现，其实根本也没什么核心技术出来，研发多年，连个车架都没有，搞了半天，全部卖的概念而已。 联动汽车的股价，以断崖式的速度下跌，跌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韩宏发投入的三百亿，在短时间内，打了水漂，等于啥都没有了。 虽然行业外的人并不清楚这件事，但是宏发集团，确实成了行业内的笑话了。 一个做房地产的，不好好做楼市，跑去投资汽车，亏个血本无归，当然要被耻笑了。 没了这三百亿，宏发集团，基本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要不是有丁家资本强撑着，估计也撑不到现在了。 王康书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 挂了电话之后，纪少龙一直在想，如果宏发集团已经是这样的状况了，那到宿原市投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难道严光明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宏发集团根本不可靠吗？ 而宏发集团，又是哪来的勇气，让他们进驻苏省的市场呢？ 这都成了疑问。 脑子里在想着这些事情，桌子上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一看，正是安睿打来的电话。 纪少龙一接听，安睿就问道：“纪少龙，你是不是在这里面做了什么？” 纪少龙直接就懵逼了，问道：“安省长，你说的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 安睿那边能感觉出来，他好像很生气，他顿了顿，说道：“纪少龙，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有跟谁达成某种交易吗？” “没有啊，安省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睿说道：“我先告诉你第一件事，就在刚刚，省委常委会会议上，严光明书记，还有组织部的常九天部长，提出了一个任命，并得到了全票通过，免去李泉宿原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决定，任命你为常务副市长，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的话，那你怎么解释？” 懵逼了。 这回是真的懵逼了。 纪少龙完全没搞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丁世海被省纪委调查的时候，他怎么就升职了呢，还从市纪委书记直接升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 李泉一直都是严光明的人，做出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纪少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在他沉默的时候，安睿也没有挂电话，似乎是想等到纪少龙一个答复，一个真实的答复。 “安省长，你告诉我，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纪少龙问道。 安睿终于还是松口了，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事情还是因宏发集团而起。 宏发集团进入宿原市后，利用跟丁家的关系，从宿原市的大大小小的银行，贷款八十多亿，同时，利用财政局关系，将市财政中闲置的三十多亿，划到了宏发集团的账户上，帮助宏发集团渡过难关。 事情被暴露之后，丁世海因为滥用职权，挪用公款被省纪委调查。 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可是，纪少龙却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他从王康书那已经知道了宏发集团面临很大的困境，可是再怎么样，丁世海也不可能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去挪用公款的。 “我不相信！” 纪少龙对着安睿说道。 安睿说道：“你相不相信，已经没用了，刘志昌已经交待了，他说是丁世海授权给他的，款项也查明了，确实是流入宏发集团的，虽然刘志昌没有明说，但是我查到，是你向丁世海推荐的刘志昌对不对？” “是我推荐的，当时的情况……” 纪少龙还想说。 可是安睿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打断了他，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应该跟丁世海解释，如果不是丁世海做的，那么他现在应该非常恨你了，因为刘志昌跟你有关系，而你又升职了，纪少龙啊纪少龙，我不管是不是有猫腻，但是如果没有，你聪明一世，也糊涂一时了，有人给你设置了一个陷阱，你跳进去了。” 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此时的纪少龙，脑子里面有些乱糟糟的了。 首先，他是不相信丁世海会去让刘志昌挪用公款的，怎么样都不可能，那就说明，刘志昌是自己去挪用了公款，因为钱没了事实。 而这个刘志昌，的确是自己推荐的，虽然当时的情况不一样，但是说到底，就是自己推荐的。 加上现在突然升官，就是身上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不过，现在的纪少龙，似乎有些弄明白了，到底是谁在玩花样。 就算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这件事跟严光明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了。 第491章 进退不得 首先，宏发集团来苏省，是严光明请来的。 至于严光明跟韩宏发之间是怎么谈的，现在暂时还不知道。 这里面本身就是存在疑点的，宏发集团当时已经深陷债务泥潭，投资又接连失败，市场对宏发集团都不是那么肯定的情况下，严光明把宏发集团请到苏省来，并且放在了宿原市，本身也不科学。 如果纪少龙不是从韩姝那里知道内情的话，也会认为，宏发集团来宿原市，是因为丁世海。 接下来，应该就到了他们计划的第二步了。 那就是选到他们需要的财政局局长。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已经能知道，刘志昌就是他们的人，至于所谓的董新尧之流，其实就的他们用来遮掩纪少龙的目光的。 他们中有人想到了纪少龙的思维，顺着他的思维，将刘志昌安排在了他们要安排的位置上，也就是说，如果按照他们的逻辑下去，没有纪少龙干预的情况下，那么刘志昌就不会是这个局长了。 而之所以有了纪少龙的干预，那么刘志昌就会在纪少龙的思维习惯之下，慢慢成为这个局长。 他的脑海了，突然出现了一个场景。 那是他跟王康前往金龙村的路上，两人在考斯特上聊着天，看着窗外绿油油的稻田，纪少龙当时的心情不错，王康说道：“纪书记，要不我们下去看看，也好让记者有一些素材，到时候也能把这边的扶贫好好宣传一下。” 王康说的只是一句很随口的话。 当时纪少龙心情好，也没在意，就下车了。 若不是他下车，也不会发现水稻田造假的事情。 他进入水稻地之后，自己其实只在那片水稻的边上站了一会，是王康跟自己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的，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王康带着自己去发现农田的舞弊的。 金龙村是省级贫困村，历届的市委书记又那么重视，加上养殖的那个项目，又是丁世海亲自弄的，不管是镇里还是县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农田造假，猪崽被卖掉的情况。 也就是说，当初不管是王康还是薛昊，可能都只是在演戏，他们在配合自己，一点一点发现董新尧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当时老妇人关门的时候，村主任为什么要老妇人开门呢，王康又为什么要把自己拉到一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呢？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董新尧其实是被设计好的。 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将刘志昌送到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去。 对方很聪明，一直在用一种心理暗示的方式，一步一步将自己带进陷阱里面，丁世海和自己都以为取得了胜利，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他们要的结果，也正是严光明那帮人要的结果。 只不过，某人用了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把事情变成了纪少龙做的而已。 想通了这个过程。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恐怖了，太可怕了，这简直不是人能设计出来的陷阱。 再加上自己升官的事情，两件事结合起来，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看出来，将刘志昌推荐给丁世海，然后陷害丁世海。 丁世海是最有切身体会的，他知道整个过程，也正是因为知道整个过程，才会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他很想马上站在丁世海的面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见到丁世海。 “纪书记，纪书记……”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身一看，是陈煜进来了。 纪少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陈煜有些欲言又止，不过他很清楚，该说的始终是要说的，说道：“昨天宏发集团停牌之前，韩宏发套现了大量的股票，可能价值上百亿，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投资的名义转向了海外，经过几个账户之后，进入了他在海外的私人账户中，人已经飞到海外了。” 果然，韩宏发是存在问题的。 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纪少龙现在根本搞不清楚，只是韩姝现在还在省公安厅关押着，难道韩宏发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女儿了？ 或许，在金钱的面前，什么都不重要吧。 毕竟宏发集团的债务危机，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这个时候不套现，就只有等着破产了。 到时候，什么都剩不下来。 及时止损，像极了当时跑路的孙明瑞。 现在宏发集团被停牌了，韩宏发也跑路了，只剩下了一个韩姝当替死鬼，接下来，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纪少龙有些掌握不住了。 第二天，省委，省委组织部联合向宿原市委发布通知，免去李泉宿原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职务，另有他用，免去纪少龙宿原市纪委书记的职务，调任宿原市人民政府，担任常务副市长。 这个任命下来仅仅一天时间，宿原市人大就召开了常委会，表决通过了纪少龙担任宿原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的职务。 这个效率真的太快太快了。 不得不让大家震惊。 同样，这个任命，也一下子惊动了整个宿原市，丁世海被省纪委带走，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丁世海死党的纪少龙，居然升职了，说破天，也没人觉得里面没问题。 纪少龙虽然提前得到了消息，但是当人大在一天内就通过任命这件事，他还是觉得相当震惊的，看来，这个严光明是铁了心的，要将自己送到丁世海的对立面去了。 他很想直接去省委，告诉严光明，他不想上任这个常务副市长，他要辞职，可是，纪少龙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就正中严光明下怀了，等于是他仅仅用了一个手段，就干掉了纪少龙和丁世海两个人。 这一切的原因，搞不好还是上一次在519系列案中，纪少龙拒绝了严光明。 他真的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很有气度的严光明，一旦用起手段来，居然是那么可怕，可怕到纪少龙不敢想象。 第492章 不屑为伍 有人一定觉得，从纪委书记到常务副市长，副厅级到副厅级，没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不是这样的，你错了。 从纪委书记到常务副市长，那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我们首先来说一下，这个常务副市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位，跟市长和普通的副市长之间，有什么区别。 从概念上来说，常务副市长即为第一副市长，负责市政府常务工作，在市长空缺或者离开期间代行市长职权，平时日常分工中分管重要部门和宏观经济部分。 常务副市长一般都进入市委任职为常务委员，其在市委的分工是协助市长主持市政府日常事务，并且分管相关重要部门。 从分工上来说，常务副市长是管全面的事务和部分重要事务的。 简单来说，就是市长管常务副市长，而常务副市长管其他的副市长。 从市委常委的排名来看，常务副市长，一般排在第四名，不像纪委书记，组织部部长之类，排名不一定。 到了常务副市长，一般来说下一步都是市委副书记，靠权力的中心，也是越来越近了。 从纪委书记突然跳跃到常务副市长，并且还让李泉给纪少龙让了位置，可以看出来，严光明的良苦用心了。 搞得纪少龙左右为难，一旦辞职吧，满盘皆输，如果不辞职吧，他跟丁世海的矛盾无法调和，因为他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刘志昌的事情。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刘志昌是一枚棋子，象棋中的小卒子，牺牲自己，换来纪少龙跟丁世海的反目成仇，而刘志昌一口咬定是丁世海下的命令，那么如果成真，刘志昌的罪名很小，如果诬陷失败，刘志昌的罪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毕竟在这件事中，刘志昌自己没有收益。 看走眼了，真的看走眼了。 原本以为一个兢兢业业在岗位上干了一辈子的人，在最后关头，却是最凶猛的一个。 难怪人家要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了。 纪少龙拿着这份任命，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基本上已经能判断出来，严光明玩的这个局，就是要将丁世海打趴下了。 他是自由派的人，他要在离开苏省之前，干掉丁世海，可是，丁世海只是丁家的一个次要人物，无伤大局，并且还是被家族赶出家门的一个人物，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丁世海呢？ 这一点，纪少龙始终想不通。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纪少龙抬头，政法委的罗炳照，又出现了在了门口。 “罗书记来了，请坐！” 纪少龙邀请罗炳照进来，手里的任命书，也放在了桌子上。 罗炳照一眼就看到了那份人大下来的任命书，说道：“我就不坐了，我现在应该叫您纪书记好呢，还是纪副市长好呢？” 有些尴尬，纪少龙说道：“罗书记这是什么话，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叫少龙或者小纪我也没什么意见啊。” 罗炳照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我可不敢，要是随便叫叫错了，搞不好我哪天也被人背后捅了刀子，那就麻烦了，连丁书记对您有恩，您也没放过，您说我哪里敢啊？” 这话，不阴不阳，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看来，罗炳照也心生罅隙了。 他一定也是误会了。 “罗书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丁书记的事情……” 罗炳照摆摆手，说道：“纪书记，我今天来呢，不是想跟你解释什么事情，也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事情，我就问你一句话，韩姝是不是早就把他们来宿原市的原因告诉你了，而你，并没有告知丁书记对吧？” 这个话一问，纪少龙的心里，趔趄了一下。 这是他跟韩姝之间的悄悄话，为什么现在到了罗炳照的嘴巴里。 “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纪少龙问道。 罗炳照说道：“你别管我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这回事，是不是真的，我就想要一个答案。” “是，是这样的，可是当时我不说……” 再次被罗炳照打断了。 说道：“行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了，是这样的就行了，你纪少龙刚来这里的时候，我罗炳照看不上你，因为你的升职跳跃太大，不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我总觉得是靠着某种关系，后来，你做的事情，让我很佩服，这也是我跟你走近的原因，我想，我看错你了，真的看错你了，从现在开始，我罗炳照跟你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以前的私下交集，一笔勾销，我不屑跟你这样的人为伍。” 他丢下了这句话之后，气呼呼地就离开了。 罗炳照说的是实话。 在十三个常委中，跟纪少龙处成朋友关系的，只有罗炳照一个人，其余的人，都是表面上的工作关系。 可是，他真的是想不通，难道韩姝也背叛他了，还是说，韩姝的出现，也是对方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是他更加不能接受的事实了。 陈煜站在门口，该听到的，他都听到了，其实他是想出口安慰纪少龙几句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一周的时间，纪少龙跟齐燕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 因为新任的纪委书记还没上任，所以工作上，只能交给常务副书记齐燕了。 纪少龙还记得，他侦破519系列案的时候回到纪委，所有人都在欢迎他，向他欢呼，可是当他离开纪委的时候，送他的人，只有齐燕一个人。 从市委大楼，到市政府大楼，仅仅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站在市委大楼的楼下，齐燕对着纪少龙说道：“省纪委的人找过我了，您知道我不会说谎，关于您让我调查财政局邓景阳的事情，我也如实汇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齐燕，你是一个好同志，很适合在纪委工作，我走之后，纪委的工作，你要抓起来，知道吗？” 齐燕点了点头，满含泪光。 说道：“纪书记，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可是，大家不相信，因为眼前出现的东西是事实，所以……” 第493章 磨炼 齐燕要说的，纪少龙也都明白。 纪委的干部，要比一般的干部更加愤世嫉俗一些，其实这样也好，能保持纪委的本真。 这个事情一出来，加上纪少龙的升职，基本上，已经被有心人传遍了。 说是纪少龙为了自己的升职，把自己的恩人丁世海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光是纪委的人，有的时候，走在市委大楼里，也会觉得有人指指点点。 告别了齐燕，陈煜和苏战两个人，抱着纪少龙不算多的资料文件和私人物品，走进了市政府大楼。 一走进大厅里。 就看到了侯青山带着四位副市长迎接在大厅了。 纪少龙刚走进去，侯青山就带头鼓掌。 主动走了过去，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副市长，我们又一起工作了，平戎县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怀念啊。” 侯青山现在既然是严光明的人，那么眼前发生的这件事，跟侯青山之间，必然也是有很大联系的。 纪少龙虽然心里愤怒，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笑着说道：“请侯市长多多指教啊，纪某在这里先谢过了。” “哪里哪里，都是老熟人了，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大家都是老熟人，所以也没什么好寒暄的，本来欢迎仪式都不需要的，可是既然做了，也能明白，不过是让外面的人看到纪少龙现在风光正盛而已。 纪少龙越风光，反倒越能证明他做的事情很龌龊。 在市政府秘书长杨晨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 在纪委的时候，纪少龙的办公室是九楼，到了市政府，纪少龙的办公室，已经到了十楼。 或许，这也算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刚刚上任，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纪少龙要做的事情很多，在纪委的时候，工作的重心就是纪律工作方面的，市政府就不一样了，事情就相当繁琐了，尤其作为常务副市长，要管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 因为李泉已经离职有一周了，所以桌子上堆积了一大堆的文件需要处理，需要签字，纪少龙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将这些积压的文件，挨个处理了一下。 好歹是做过县长的人，处理起来，也并没有什么难度，无非是侯青山签字的文件，给他审核，他看过签字之后，再交给分管的副市长就可以了。 因为市政府秘书处会将基本的文件都详细处理好，看起来很多很复杂，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麻烦。 中午一回到办公室，纪少龙就让陈煜去杨晨秘书长处，将关于宏发集团在宿原市投资的文件和项目资料给调了过来，他需要好好看看，这些投资的资料和文件中，有没有存在什么漏洞的地方。 可惜，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一无所获。 所有的资料文件，以及所有的程序，都是符合法定程序的，都是按照流程来走的，基本上不存在操作上的违规。 跟纪少龙预测的差不多。 假如对方铆足了心思，想要挑拨自己跟丁世海的关系，那么这里面，一定是不会存在什么漏洞的。 这边纪少龙刚刚上任，在侯青山的办公室里，市委副书记蓝春利跟他，正在谈事情，谈的就是关于纪少龙的事情。 侯青山问道：“最近李泉那边情绪怎么样？” 蓝春利摇摇头，说道：“不是太好，严书记铆足了力气，把纪少龙送到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却没有给李泉安排新的岗位，他自然有气的。” 侯青山点了点头，说道：“也能理解，不过，这是大局，李泉那边，必须要配合，这边丁世海被抓，只是引子，等到省纪委那边对丁世海的处理下来，丁老爷子一定是坐不住的，一定会暗中对他进行帮助，那接下来，就是好戏上演了。” 蓝春利虽然也点了头，可是眉头依然是蹙着的，说道：“侯市长，我知道整个计划都是您安排的，严书记也是同意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丁家对丁世海不念旧情，那我们的计划，不是不能成功了？”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很多情况，你并不了解，这么跟你说吧，丁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其实就是丁世海，丁老爷子心里，其实是把他当做第三代接班人来培养的。” “可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赶出家门呢？” 侯青山的脸上，有着讳莫如深的微笑，说道：“世家子弟，大多数都有一个通病，你知道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太过于依赖家族，并且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上一辈的世家子弟，是在老一辈的监督下成长起来的，但是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只是纨绔子弟的模样了。” 侯青山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从丁家的现状来看，丁家的二代接班人是丁龙水，丁龙水的政治能力，其实是高于安睿和夏之语的，但是第三代中，丁世伟虽然是交通运输部的一个司长，可是他的本质里面，还是有公子哥的那种气质的，不堪重用，更加扛不起丁家的大旗，只有丁世海，是官场的好手，虽然政治水平不出色，但是绝对是可以培养的。” 蓝春利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丁仲北吧丁世海驱逐出家门，其实就是为了磨炼丁世海？” “对，就是这样的！” 现在蓝春利有些相信这个计划了。 如果按照侯青山的逻辑，后面的情况，其实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他顿了顿，又问道：“纪少龙也是敌人，那给了他现在的位置，不是同样培养了一个敌人吗？” 侯青山哈哈一笑，说道：“难道你认为，丁家在纪少龙手里吃了亏，会放过他吗？” “哈哈哈……” 蓝春利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我现在知道严书记为什么偏偏看上你了，你是人才，真的是人才啊……纪少龙那个卧龙，遇到你这个凤雏，只能算他倒霉了……” 第494章 正面交锋 对于这些赞美，侯青山是一点没有往心里去。 等到蓝春利离开之后，侯青山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打开之后，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吧，什么事情？” 侯青山说道：“金老，这边的计划，已经铺出去了，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跟纪少龙见一面，把事情挑明了？” 金老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最后说道：“试试也好，白狐在纪少龙的手里，所以他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也应该探探底了。” 得到了金老的答复之后，侯青山挂断了电话，跟往常一样，把那个电话直接关机了，塞在了抽屉的角落里，还不忘把抽屉给锁上了。 纪少龙这边，刚刚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很累。 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累，而是心境上的，心里其实是很委屈的，加上对丁世海和韩姝的担心，这一段时间，纪少龙都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 “纪副市长，侯市长来了。” 陈煜的话，在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请他进来吧。” 侯青山爽朗的笑声，立马出现在了办公室里，两人习惯性握握手，邀请侯青山坐了下来，侯青山眼神四处看了看，问道：“对新工作还能适应吗？” 纪少龙的脸上，勉强笑了笑，说道：“感谢侯市长关心，基本上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有问题的话，及时汇报给我，我来帮你解决。” 听起来是很不经意的话，纪少龙很清楚，侯青山这次来，绝对不会只是来看看，来问问。 等到陈煜把茶泡好离开，门也被关上之后，侯青山喝了一口茶，啧啧嘴，说道：“不错不错，安德市的茶，挺怀念的，感觉很久没喝过了。” “侯市长，我想你这次来，一定不是跟我说这些的吧，你看这也快到下班时间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哈哈哈……” 侯青山笑了起来，说道：“快人快语，我喜欢，咱的确也是老相识了，多余的话也不说了，纪副市长对于您现在的处境，想必应该也想通了吧？” 虽然早就猜到跟侯青山有关系，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说道：“想通了，侯市长果然是好手段，这么一来，我纪少龙进退不得。” “其实也不是进退不得，纪副市长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我得到了那个东西，这个困局自然就破了。” 脑海里，翻腾了起来。 侯青山终于把自己的目的，摆在眼前的了。 “你到底是建安会的人，还是自由派的人？” 纪少龙直接问道。 侯青山的脸上，带着标志性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我可以是任何人，只要这个势力对我有用，我就是谁的人，我说的话，你应该很清楚吧？” 侯青山的长袖善舞，纪少龙算是真的领教到了。 最开始的时候，侯青山是利用安睿往上爬的，应该算是家族势力的人。 可是后来，他选择脱离安睿，被调往滇南省，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是渐渐知道了，是建安会帮助侯青山调走的，并且一步一步，在滇南省成长了起来。 这次到了苏省，直接担任市长不说，还跟严光明直接走近了。 他的一只脚，居然跨了三大势力。 这三大势力，基本上也代表了现在政局中的三大主流势力了，连纪少龙也分不清楚，眼前的侯青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知道，他城府很深，深到一般人根本看不透。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很清楚，但是你也应该很清楚，这东西并不在我的手里，所以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 纪少龙说道。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他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名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到他的手里来，他曾经也很努力地想要搞清楚这里面的秘密，可是，他无从下手，根本是无从下手的，自己虽然是这件事的主角，可是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纪家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行吧，既然纪副市长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能救丁世海，能救韩姝的，也许只有你了，如果纪副市长不想救他们的话，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说完，拍了拍自己大腿，站了起来。 纪少龙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丁世海和韩姝两个人，对他来说，都太重要了，一下子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把揪住了侯青山的衣领，怒道：“如果他们两个，被伤了一根汗毛，我保证，我纪少龙保证，一定饶不了你。” 被揪住了衣领的侯青山，一点也不犯怵，淡淡说道：“纪副市长，我希望你能搞搞清楚，你能救他们的，只要我点头，我若不点头，这件事一定不可能会翻身，你真的认为，得罪了我会有好处吗？” 脑子里沉静了一会，纪少龙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手，侯青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着说道：“你现在之所以还站在我的面前，是因为你是关键人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纪少龙现在已经不在了，希望你搞清楚！”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侯青山径直打开了门。 在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箭一旦射出去，就停不下来了，我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门被关上了。 只剩下纪少龙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发呆。 难道，这么大的计划，就是冲着海基隆的秘密来的？ 他很无奈，他即便知道侯青山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的，他也没办法说出去，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个要命的秘密。 一旦让别人知道他是海基隆的孙子，那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第495章 大围剿 到时候，就不光是建安会要盯着他了，有可能自由派，家族势力，都会朝着他扑过来。 他现在还不清楚，当初害他爷爷的到底是什么人，其实心里，也没有太多报仇的心思，毕竟在权力的争夺上，从来都是血腥的。 他要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在侯青山找他谈判之后三天。 省里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丁世海因为滥用职权，挪用公款，事实清楚，省纪委决定开除丁世海党籍，公职，移交司法机关，准备下一步的处理。 前前后后，一共十二天。 这件事悬而未决了十二天，终于落下帷幕。 在丁世海的处理决定下来的那天，丁世海的妻子任优璇直接去了他的家里，指着纪少龙的鼻子，臭骂了一顿。 任优璇是一个有素质的女人，她不太会骂人，可是她那一边哭一边骂的样子，让纪少龙心里很难受，他真的很想跟嫂子把事情的经过解释清楚，可是他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没有人会相信的。 那天晚上。 林芷晴趴在纪少龙的胸口，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他，也是沉默了很久，林芷晴才说道：“少龙，我们不当官了好不好，我们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悄悄生活，可以吗？我有你，有暖暖，就足够了。” 当时，纪少龙的心里，好像被刀子划拉了一下，很疼，疼得撕心裂肺那种。 到了现在，他也有了退隐的心，突然觉得，官场真的好脏好乱，有点力不从心，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退路，暂且不说丁世海和韩姝的事情，就算是自己身上的秘密，一旦真的从官位上退下来，那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唯一一点能力都没有了。 建安会在他的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力气，一边捧他，一边打压他，难道会心甘情愿就这样放弃了？ 那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搂着林芷晴，说道：“我知道，我懂你的想法，可是我现在不能退下来，我一旦退下来，很多事情，我就不能掌控了，你在家带好暖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好吗？” 林芷晴很听话。 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她也太了解纪少龙了，一旦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丁世海已经转交司法机关了。 省委常委会临时决定，宿原市内的所有事务，暂时由侯青山代理。 纪少龙每天准时上班下班，该开会开会，该调研调研，该做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少，在外人看来，纪少龙没什么变化，其实只有他知道，他现在无计可施，只有等着事态一步一步发展，然后伺机寻找其中的漏洞。 可是，真的会有漏洞吗？ 丁世海被处理之后没几天，传来了韩姝的消息，韩姝因为涉嫌非法交易罪，也被公安机关逮捕，检察机关批捕了。 两个人的案子，都开始进入司法程序了。 一开始，纪少龙以为，对方的主要目的，是针对自己来的，可是后来发现，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纪少龙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纪少龙，他人已经在宿原市了，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一起去坐坐。 纪少龙赶过去之后，是一个很僻静的农庄，安睿在这里，把纪少龙并不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丁世海出事之后，自由派势力，在所有有丁家势力的地方，对他们进行了全方位的围剿，不光是丁世海，连丁家下一代的接班人丁龙水，都遭遇到了危机，同时，很多丁家的门客，也被各方面的势力进行围剿，多多少少，都开始出事了。 看起来，这件事的针对的丁世海，其实并不是，从这件事里可以看出来，自由派势力已经转换了思路，开始逐个击破了，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丁家。 自由派势力如果要对家族派势力全面进攻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家族势力团结起来，远高于自由派势力，可是谁都知道，家族势力之间，并不团结。 丁家全面遇险之后，丁老爷子从病床上下来，亲自去拜访了朱家，夏家，和安家，希望能寻求到这三家的帮助，可是，没有一家是愿意出手的。 安睿为此，也回了远京一趟，找了安家的老爷子，可是老爷子明确表态了，不给丁家任何帮助，安睿认为，如果让自由派势力折损了丁家，那接下来，自由派势力就可以逐个击破，那种情况下，家族势力就朝不保夕了。 可是这三大家主，都以保全实力为名，拒绝给予帮助。 这种情况下，丁仲北已经连续两次送到急救室去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丁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对方不光是在官场上对整个丁家开始的围剿，从资本上，也同样是这样，丁老爷子又不在位，很难说得上话了，丁家时日不多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纪少龙居然全然不知。 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一个偌大的家族，一个号称远京四大家族之一的丁家，居然到了如此地步。 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派系之间的斗争，居然如此残酷。 “严光明马上就要升到上面去了，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挑动出这么一场乱局来，不是对他很不利吗？”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了。 安睿笑了笑，说道：“少龙啊，你现在还只是副厅级，你能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政治这东西，越到上面，是越复杂的，复杂到你不敢想象，严光明是自由派的高级别人物，自从钟老去世之后，自由派势力已经是一盘散沙了，没有强有力的领导人，将他们团结起来，那么最后自由派势力会涣散掉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问道：“那严光明做这些事情，一是为了团结自由派势力，第二就是为了成为自由派势力的领导人，从而得到更多的支持，对吗？” 安睿嗯了一声，告诉纪少龙，就是这样。 第496章 无能为力 四大家族内部，有那么多的谋士，有那么多的善驭权谋者，难道他们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不，他们自然是明白的。 之所以不出手，还是自私的心理在作祟。 不管是哪一家出手，都会折损自己的实力，所以没有一家是愿意出手的，一起出手，大家之间，互相防备，也不会有很好的效果。 再加上丁家现在势弱，没有人能看得上他们家了，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状况。 安睿告诉纪少龙，自由派势力的创始人是海基隆，当年的海基隆是相当反对家族派势力的，他认为，最高的权力，不能掌握在这帮人手里，而是应该还政于老百姓，所以创建了这么一个联盟，其实是为了对抗家族势力。 后来海基隆出事，自由派势力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交到了钟老的手里。 钟老利用这一股势力，跟当年的建安会进行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政治斗争，这一场斗争，渔翁得利，让家族势力趁机增长成为众多势力中，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等到建安会逐渐消失的时候，自由派力量，其实已经远不及当年了。 钟老这个灵魂人物一过世，没有了共同的利益诉求和追随，那自由派力量，自然是一盘散沙，所以，严光明作为自由派中的高级力量，必须利用某些事情，将自由派力量重新团结起来，对丁家开战，就是最好的一件事了。 首先，丁家是家族力量的代表，还挂着四大家族的名头，但是家族力量，却是四大家族中最弱的。 其次，丁家的掌舵人已经不在上面任职了，不会有更大的威胁，自由派有能力也有底气与之一斗。 最后一点，是严光明吃准了其他三家不会出手。 这么一来，是一石三鸟。 一是达到了削弱家族势力的目的，第二团结了自由派势力，第三，自己会成为自由派势力的灵魂人物，有了一大势力的撑腰，那么自己的仕途，自然也就稳当多了。 这是严光明的长远计划。 安睿一针见血，把问题的核心，完美地剖析了出来。 他的分析，也让纪少龙见到了更宏大的政治世界。 一直以来，他的眼光还是很短浅的，在县里的时候，他能看到的最多是市里，到了市里，也顶多能看到省里，而且还看不全面，现在安睿说的，是全国的一个政治战略，真正到了一定地步之后，要做的，要听的，要看的，远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夸张太多太多。 这也让他意识到，政治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每到一个层面，就要接受一个层面的挑战，永远不会结束。 纪少龙当然不算是家族势力的人。 可是他对丁家，是有着特殊感情的。 毕竟丁世海当年把他拉出了泥潭，也让姐姐的病痊愈了，不管怎么说，丁家对自己是有恩的。 当然，安睿能告诉他这么多的事情，也挺让自己的感动的，自从519系列案之后，安睿对自己的看法，的确是发生了质的改变，安睿也相信纪少龙并没有在这里面动手脚，可是，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就好像这件事一样，纪少龙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洗脱嫌疑了。 也就是说，纪少龙成了自由派势力对丁家开战的导火索。 加上纪少龙跟钟老的关系，的确是好得不一般，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安睿告诉纪少龙。 现在的局面，已经失控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面的几位大佬，都没有出声，也就说明了丁家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微妙了，谁都不想引火烧身，或者说，自由派势力已经为这一战做好了足够的伏笔以及利益置换，没有人会出手救丁家了。 所以，他希望在这样的关口上，千万不要主动去惹事情，一旦惹事，那么所有的目光，都会盯在他的身上，到时候，丁家的怒火，也就要烧身了。 可是，纪少龙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 跟安睿分开之后。 纪少龙请了三天假，去了一趟远京，他本来是想找陈吉昌教授要一些想法的，可惜，陈吉昌教授去国外访问去了，并不在国内，让纪少龙无功而返。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失控了。 到六分下旬的时候，远京传来一个噩耗。 丁仲北因病去世。 这个时候，丁世海已经被关一个多月了。 那天纪少龙在办公室工作，也是突然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这个消息，让他愣在当场，足足有五分钟，一动都没动。 丁老爷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上次中毒的事情，一直在休养，加上这一段时间丁家连续出事，自己有心无力，在这样的状态下，连续送了几次急救，终于还是没能撑过来。 丁老爷子的去世。 算得上官场的一个标志性事件，给整个家族势力，带来了沉重一击，这意味着，远京四大家族，从现在开始，已经算不上四大家族了，顶多只能算是三大家族了。 “纪少龙，你还在吗？” 安睿也等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样子。 纪少龙拿起话筒，问道：“世海知道了吗？” 安睿嗯了一声，说道：“世海托人，让我想办法，他想见你一面，你跟他见面吗？” 话音刚落，纪少龙马上说道：“见，见，我见！” 他当然要跟丁世海见一面，很多事情，只有当面解释，才能解释得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赶到了金陵市。 在安睿的亲自干预下，纪少龙来到了金陵市第一看守所，在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看守所的一间办公室里面。 没有在会见室见面，因为那里是有监控的。 纪少龙心急如焚，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才听到了脚步声，一转身，丁世海已经站在门口了。 一个多月没见，此时的丁世海，瘦了很多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头发理成了光头，手上依然戴着手铐，穿着囚服的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过了五十岁的样子了。 第497章 扫把星 送丁世海过来的那个警官，对着纪少龙说道：“领导，你们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不管有什么话要说，要抓紧时间，有什么情况，喊我就行，我在外面等着。” 纪少龙点了点头，那扇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 “世海，你……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多月没见，再见到丁世海的时候，居然有些说不出来话了。 丁世海没有回答纪少龙的话，走到了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前面，坐了下来，他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铐，意思是告诉纪少龙，他这个样子，能好吗？ “世海，宏发集团的事情，我……” 本来想要解释的，可是被丁世海打断了，他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少龙，我问你，当初你在林家，备受欺辱的欺辱的时候，是谁救你于水火？” “是你！” “那我再问你，你姐姐的白血病，求治无门，又是谁帮你找的医院，免掉了手术费，让她最终痊愈？” “是你！” “好，我再问你，你在政治上，只要需要帮助的时候，谁是无条件帮你的那个，不管结果是什么，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还是你！” “行，我丁世海不敢说，你纪少龙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劳，但是至少有一小半是因为我的功劳，可是，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终于，丁世海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纪少龙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可是现在丁世海说完了，他希望得到纪少龙的回复，他顿了顿，说道：“世海，我知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能说，我们都掉进了有人设置好的陷阱里面，我没有害你，一开始没有，现在也没有，从来也不会有。” “呵呵，纪少龙，你认为你现在的话，我还会相信吗？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爷爷死了，我爸爸拿了处分，我们丁家，现在已经完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所在的那个自由派做出来的，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丁世海从现在开始，跟你纪少龙，一刀两断！” 说这句话的时候。 丁世海是站起来说的。 他的样子，很决绝。 纪少龙还想说话的，可是这个时候，丁世海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那个带他来的警官，也走了过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纪少龙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朋友之间的那点感觉，一点都没有了。 站在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里面的纪少龙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们丁家即便倒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即便你现在背后有人撑腰，我们还是有足够的办法报复你。” 这是丁世海在这里对纪少龙说的最后一句话。 两人见面，前前后后，其实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仅仅只有五分钟。 他本来以为，看到了一丝跟丁世海关系缓和的机会，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一个让人很失望的结果。 从看守所里走出去，纪少龙觉得自己有些浑浑噩噩的，那种感觉，旁人无法体会，一个一直以来视为好兄弟的人，跟他正式分道扬镳了。 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很疼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点都不舒服。 三天之后，安睿又带给了纪少龙一个消息。 纪少龙这个常务副市长当不了几天了，他也是偶然间，从上面打听到的消息，丁家在最后关头，可能要给纪少龙设置一些障碍。 对于这个消息，纪少龙是无感的。 他并不担心丁家的报复，相比起来，他更担心丁世海恨他一辈子。 丁家的报复，终于还是来了。 纪少龙也成了宿原市最短命的常务副市长。 七月中旬的时候，一纸任命，是直接从上面下来的，这一纸任命中，没有提及纪少龙要去的地方，只是将他现有的所有官职给免掉了。 赋闲下来的李泉，再一次顶替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 官场的每一次任命，都是相当重要的，不到一定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乱动的，可是纪少龙这一上一下，就跟开玩笑一样，当常务副市长仅仅个把月的时间，就被撸掉了。 纪少龙还真成了宿原市的笑话了。 同样也是挂着“另有任命”这个牌子，至于什么时候会被再次任命，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 被免职之后，安睿也试图想要帮纪少龙重新安排岗位，毕竟苏省这么大，总能有他落脚的地方，可是他刚有所动作，就遭到了家里长辈的训斥，大概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纪少龙现在是一个支点，一个最好不要去碰的支点。 丁家被打垮，基本上怒气都撒到了纪少龙的身上，另外，自由派势力那边，也盯着纪少龙，他的身上，集中了所有人的目光，在这样的关键点上，最好不要去碰纪少龙。 能帮纪少龙的人不少。 钟婷是钟老的孙女，在得知这个情况后，亲自去找了自由派的一些领导层，可惜，得到的回复都是一致的，一是纪少龙并不是自由派的坚定拥趸，第二，对纪少龙出手，是丁家的最后一击，属于颜面上的反击，如果自由派干预的话，是不妥的，毕竟丁龙水还在位置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又听不出来呢，自由派对纪少龙，也没有一丝好感了。 曾经的纪少龙，被家族势力青睐，一度要成为三家的共同扶持对象，被自由派捧在手心，因为是钟老亲自关照出来的人。 可是政治这东西，风向的改变，仅仅就是在一念之间。 这才过去多久，就真的成了弃之敝履的人了。 身边的人，也开始对他噤若寒蝉，那些曾经在官场上称兄道弟的家伙，在纪少龙下来之后，几乎是没有一个人来看过的。 谁都清楚，在这样的关键时期，纪少龙是扫把星，谁碰谁死。 也不是没有真的朋友。 纪少龙免职的第二天，许晨龙就敲响了纪少龙家的门，那个晚上，许晨龙和纪少龙都喝了很多，说了很多话…… 第498章 三方势力 这一次退下来，跟上次被安睿压制完全不同。 纪少龙自己的心境，也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纪少龙其实心里一直很淡定，能不能再次被任用，其实都无所谓，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纪少龙并没有偃旗息鼓的心思，因为他不能承认失败，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想要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 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布置了这么一个局，让他跟丁世海遭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 他要找出那个人，并且用自己的手段，让他得到惩罚。 一直以来，纪少龙是一个很讲大义的人，有种古代大侠的风范，可是就从那个时候起，纪少龙心里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开始意识到，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或许是需要不择手段的。 这一次被免职，也成了纪少龙人生中一次很重要的转折点，以前的他，总认为官升到哪里就是哪里，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天他喝醉之后，告诉许晨龙，以后的他，只要有机会，就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原本单纯地以为，只要做好自己，就是为官之道，现在他知道了，官场里面，有着太多的臭毛病，想要改变这些臭毛病，他一个小人物，根本是做不到的，他的心里，开始隐隐有了一个很大的想法…… 他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许晨龙，许晨龙以为他当时只是喝醉了，说出来的胡话而已，可是，他太熟悉纪少龙了，他的身体虽然晃晃悠悠，他的嘴巴虽然有些打颤，可是他的眼睛是明亮的。 所以，许晨龙其实也明白，他今天看到的纪少龙，似乎真的开始改变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一次经历，让纪少龙的整个人生，有了质一般的改变。 在纪少龙被免职的当天，在不同的地方，有三大势力，也在讨论着关于纪少龙的命运。 首先，是建安会。 此时的建安会，还是一个秘密的组织，虽然建安会重出“江湖”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可是大家对建安会的成员，知道的并不多，在这样的换届年，谁也不想出事，这也就导致了谁也不会主动向建安会发起进攻。 建安会有四大长老。 分别为金木水火。 金老负责国内政治，木老负责国内经济，水老负责国际政治和经济，至于这个火老，见过的人并不多，也是整个建安会中，资格最老的长老，就连其他的三位所谓的“长老”，见他的机会也不多。 建安会这些年，努力运营自己的实力，不得不说，得到了很大的效果。 没有人知道建安会已经掌握了多大的力量，或许，只有四位长老最清楚不过了。 四位长老是很少碰面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分工的领域，除非有必要，否则不见面。 纪少龙被免职的那天，金老在一家酒店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这次会议，建安会在国内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出席了。 这次会议讨论的是丁家被干掉之后，建安会下一步的布局。 在会议结束之后，金老走进了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刚刚把茶泡好，就响起了敲门声。 接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侯青山。 见到金老，侯青山就有些激动，可是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走到金老的面前，弯腰鞠躬，喊道：“金老好。” 金老笑着对他摆摆手，招呼侯青山坐下来，说道：“青山啊，搞了一点芙蓉茗茶，好东西，赶紧来尝一下。” 茶香四溢。 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芙蓉茗茶的香味。 金老沏了一杯，递给了侯青山，笑着说道：“你在芙蓉镇也干了很多年，这茶，是不是喝了很多？”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芙蓉茗茶味道确实不错，这也算是我对芙蓉镇最留恋的地方了。” 金老抿了一口，说道：“叫你来，喝茶是次要的，我想听听，你对现在纪少龙的看法。” 侯青山来的路上，大概猜到了，径直说道：“对纪少龙压制一段时间也是好事，这样，我们才能观察一下，到底海基隆留下的那个秘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帮助他，海基隆留下那么大的一个秘密，我觉得，就是用来庇佑纪少龙的，所以，不可能看着他这种状态的发生的。” 金老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段时间，你在宿原市的任务，就是盯紧了纪少龙，看看他的身边，会出现什么样的人，明白吗？” 侯青山嗯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 在这边开始谈纪少龙的时候，在远京，有两位老人，也在谈论着纪少龙。 安家的掌舵人安平林和夏家的掌舵人夏北垣。 两个老人，年纪都不算小了，都已经过了七十了，再过上一年的时间，就要从高位上退下来了。 安平林问道：“仲北走了，咱几个老骨头，也大差不差了，现在的形势不是太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可能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夏北垣皱着眉头，说道：“我一直想不通，这个纪少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会成为几大势力之间的支点，你真的认为，他是投靠了自由派而对家族势力的出手吗？” 安平林的脸上，带着笑容，说道：“你还记得吗？他那个时候在远京被打，我们派了人去，最后他说的那段话，你真的觉得那个时候他，只是演戏吗？” 夏北垣捏着下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个时候纪少龙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加入任何的势力，可是转手就跟自由派一起打掉了丁家，这真的有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自由派要对我们两家动手了？” 夏北垣突然问道。 安平林没有点头，只是说道：“每次换届年，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我甚至有些怀疑，自由派的目的，可能不单单是聚拢势力，也有可能在明年换届之前，做出一些大事来。” 第499章 相同的决定 这样的猜测，也让两位老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从来也没有形势如此复杂的时候，当年就算是自由派跟建安会之间打得火热的时候，那也只是明面上的战争，跟现在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而且谁也不知道，那一股大风大浪，会从什么地方开始生起。 跟建安会和家族势力之间讨论纪少龙不同。 在远京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在一家高级的私人会所里。 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 这是属于严光明的庆功宴。 首先第一个好消息，正式确认，严光明调任到上面去了。 本来很早之前就有这么一个消息，但是一直没有成行，最大的原因，还是严光明的升职，在上面存在很大的争议，有人认为，仅仅靠着晚都新区这么一个功劳，似乎有些捉襟见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严光明升职的消息传了一年多，一直没有定论。 而现在，是确定下来了。 严光明荣升的任命，已经在常委中被确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全国人大的任命了。 这当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了。 其次，最值得庆祝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从跟建安会那一战之后，所谓的自由派势力，如果不是因为有钟老的名头在拉着，早就没什么花样了，可是这一次，在严光明的精密布局之下，居然直接干掉了四大家族之一的丁家，不得不说，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这也才换得了自由派势力对他的鼎力支持，让他有可能再往前跳跃一步。 到处充满了恭喜的声音，严光明端着红酒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帮人主动凑过来，跟他说着听起来很舒服的话。 就在严光明得意洋洋的时候。 一个穿着西装，腰杆挺得很直的中年人，穿过人群，走到了严光明的身边。 他手里的酒杯，主动往严光明的杯子上靠了一下，说道：“严书记今天好风光啊，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严光明的脸上，还带着胜利的微笑，说道：“哪里哪里，黄兄，今天来得有点晚，你要自罚三杯啊。” 眼前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远京帮过纪少龙一次的那个黄岳平。 那个少将。 他的脸上，有不愠之色，说道：“严书记难道不知道，纪少龙是钟老亲自培养的人，就这样被严书记打趴下了，是不是有点太不尊敬钟老了。” 虽然大家都在说话，虽然音乐的声音充斥其中，可是黄岳平的话，还是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严光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 他看了看四周，说道：“你们继续喝，我跟黄将军出去一趟。” 说完，便主动走到了阳台上，黄岳平也主动跟了过去。 在阳台上，严光明把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看着黄岳平，问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问你，纪少龙既然是钟老亲手培养的，他可曾为我们做过什么，或者说，他又做了什么给大家带来了什么好处，上次的519系列案，大半夜我驱车从金陵到宿原市，我就想说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他拒绝我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给他留面子？” 严光明的话，让黄岳平有些无言以对。 他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可是他不能说。 “钟老走了没多久，你这么做，不是让他心寒吗？” 黄岳平问道。 严光明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正是因为不让他心寒，才这么做的，自由派一盘散沙，用不了多久，终究会被家族势力吃干啃净，这难道是你要的结果吗？” 黄岳平再一次无话可说了。 严光明也不管黄岳平是怎么想的，径直走了出去，再一次融入了那个热闹的气氛中。 三方势力。 几乎都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就是任由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没有谁要真的拉上纪少龙一把。 建安会盯上他，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家族势力盯上他，是因为他只是一枚棋子，而且是有用的棋子；自由派势力盯上他，仅仅是因为他跟钟老之间的感情而已。 这些东西，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其实都不牢靠，就好像现在一样，大家都在隔岸观火，大家都想要看着下一步形势的发展。 但是其实大家的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在目前的情况下，纪少龙想要重新站起来，似乎很难很难了。 连纪少龙也这么觉得。 人生无处不转折。 纪少龙的转折，出现在他被免职的第十五天。 陈吉昌教授从国外访问回来，看到了纪少龙找他的消息，也知道了这一段时间的变故，第一时间，给纪少龙打了电话。 纪少龙也在第一时间，买了去远京的机票，去了陈吉昌教授的家里。 陈吉昌是远京大学公共关系学院的教授，同时，他也是外交部的专家之一，专门研究国际关系的，在上面，有着很高的威望，属于一些领导人的智囊团。 陈吉昌教授，或许是纪少龙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恩人了。 那个时候，纪少龙刚刚考上远京大学，陈吉昌教授就看中了纪少龙，纪少龙家庭不富裕，生活条件不好，陈吉昌教授会变着法子支援他，同时，陈吉昌会给纪少龙提供很多锻炼的机会，让他在学校崭露头角。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陈吉昌对纪少龙过于偏心，即便如此，陈吉昌还是我行我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说纪少龙是“卧龙之才”就是陈吉昌首先说出来的。 后来，纪少龙的生活轨迹之所以会出现转机，跟陈吉昌也有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陈吉昌推荐丁世海去找了纪少龙，恐怕生命的轨迹，还停留在芙蓉镇，姐姐会不会变好，也是两说了。 曾几何时。 纪少龙在大学的时候，是把陈吉昌当做父亲的。 即便是后来进入官场了，他还是经常跟陈吉昌联系，他会给自己一些人生上的指导。 第500章 换一条路 所以说，陈吉昌算得上是纪少龙的人生指路人。 一到陈吉昌的家里，师娘就给他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很有当年的感觉。 那个时候，几乎每个周末，纪少龙都能到陈吉昌的家里去开小灶，师娘每次都给他做一桌子的菜，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最喜欢吃师娘做的红烧狮子头，百吃不厌，后来自己进入官场以后，纪少龙去很多酒店吃饭，都会点红烧狮子头，可惜，再也没吃出当年的那个味道来。 陈吉昌和师娘感情好了一辈子，一直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唯一的遗憾，是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孩子。 因为师娘不能生育，所以她一直想让陈吉昌去抱一个，陈吉昌说，两人的婚姻，如果有孩子，那是幸运，如果没有，那就是不幸，但是，不幸只是孩子的不幸，不是他们的，他反而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学问，来好好疼爱师娘。 所以，夫妻两个，一直是远京大学的一段佳话。 纪少龙其实没什么胃口。 但是看着两夫妻殷切的眼神，纪少龙还是吃了两碗饭，吃完之后，抹了抹嘴巴，说道：“好几年没吃，我最想念的，就是师娘的菜了。” 师娘一听，可开心了。 连忙给纪少龙再夹菜，被陈吉昌白了一眼，说道：“哪能吃得了那么多，妇道人家，去收桌子洗碗，我跟少龙下会棋。” 师娘向来贤惠。 被这么一说，就去收桌子去了。 在陈吉昌的带领下，纪少龙进了书房，两人摆开了一盘象棋，厮杀了起来。 谁都没有提纪少龙现在的处境。 象棋上面，纪少龙很有天赋，经常把陈吉昌杀得片甲不留，尽管屡战屡败，陈吉昌还是喜欢跟纪少龙下棋，他说他要学曾国藩那样，屡战屡败也要屡败屡战。 可是今天，才下了不到十分钟，纪少龙就被逼入死地，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你输了。” 陈吉昌直接将军，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棋子，笑着说道：“陈教授的棋艺很有长进啊。” 陈吉昌也是笑了笑，说道：“我的棋艺有没有长进，我自己很清楚，是你的心境乱了，所以才输了。” 纪少龙并不想否认。 陈吉昌一边摆棋盘，一边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纪少龙无奈地摆摆手，说道：“现在是死局，似乎找不到一点能破局的源头，我知道敌人是谁，可是我奈何不了他，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帮我，现在我还只是一个小人物，如果背后没人帮忙的话，很难站得稳的。” 陈吉昌说道：“我以前给你打过一个比方，官场这东西，就好像一颗种下去的树苗，别人给你施肥，别人给你浇水，别人给你修剪枝条，你才有慢慢长大的可能性，这个过程中，不管是谁，都有可能让你夭折，但是假如有一天，你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那就另当别论了，不管多大的风暴，多大的骤雨，都奈何不了你，不是吗？” 纪少龙说道：“陈教授，你说的我明白，我要保护自己，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可是现在，无论那一阶的官场，似乎都不太敢用我了，毕竟丁家虽然倒了，但是大势还是有的，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敢对丁家落井下石。” 陈吉昌说道：“我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托人去见了世海，他的脾气很倔，他现在把丁家所有的罪难，都算在你头上了，我怎么开导也没用，的确很难，但是如果换一步棋，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去哪里？” 纪少龙马上迫不急的地问道。 陈吉昌告诉纪少龙，现在所有变故的发生，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明年是换届年，这才导致了一系列情况的发生。 更上面的情况，陈吉昌也没必要告诉纪少龙，总的来说，纪少龙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第一条，就是赋闲，等到明年换届之后，才做打算，但是这样的风险会大一些，谁也不知道后面的政治形势怎么样，有可能纪少龙就这么被永远闲置了。 这一条路是被动选择，等于是不选择，纪少龙的性格，自然是不太倾向于这条路。 “那还有一条路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陈吉昌顿了顿，说道：“去外交部，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路。” 陈吉昌是国际关系分析师，也是外交部聘请的专家，有一定的名声，所以，去外交部是他唯一能给纪少龙的帮助。 “你是学公共关系专业毕业的学生，去外交部，不算唐突，而且你是我的学生，我在外交部还是有一些名声的，你借着我的名声去外交部，也有优势。” 纪少龙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我在外交部任职，依旧是不能排出丁家势力的干扰的，而且严光明马上要去上面了，他对我也是有罅隙的，他不可能不找我的麻烦，我怕到时候，会牵连到您。” 纪少龙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即便是外交部，同样也在官场，而且，陈吉昌只是教授，只是聘请的专家，在外交部并不担任任何职务，想要庇佑纪少龙，也是不可能的。 陈吉昌说道：“所以，我要你任职的地方，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你只要去国外任职一年回来，整个局势就发生改变了，到时候，你人在官场，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机会。” “去国外，去什么国外？” 纪少龙是越听越糊涂了。 “去国外的大使馆，担任驻外大使，一年之后，等到政局稳定，在回国，那样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 陈吉昌说道。 去国外大使馆担任大使？ 这是纪少龙想都没有想过的。 的确，学公共关系出身的人，很多都会去外交部工作，即便不是，也是从事跟国际交流相关的工作，当然，这只是是一部分。 但是，纪少龙从没有过这方面的心思。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陈吉昌给的这条路，的确是四面楚歌的纪少龙，现在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第501章 伊莱克尼 当时，纪少龙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很凶险的地方。 位于西亚的一个小国家，常年处于战乱之中，这样的国家，纪少龙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 陈吉昌也同意纪少了回去考虑一段时间，可是这个时间很短，最少七天内，是要给出答复的，因为此时，正好这个国家的华夏大使馆空缺了出来，如果时间一过，这个位置，恐怕也没有了。 要去国外一年，并且在这样的国家里，纪少龙也没打算带着家人一起过去。 所以，如果真的要去，是要经过林芷晴的同意的。 回到宿原市的第一个晚上，纪少龙在家庭会议上，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本来挺和谐的气氛，因为纪少龙的话，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岳母沈雪琴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她反对的原因，不是因为纪少龙要离开一年，而是不想让纪少龙去伊莱克尼这个国家，因为太不安全了。 纪少龙的眼睛，落在了林芷晴的身上，他需要的是，是林芷晴的答复。 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林芷晴也看着纪少龙，说道：“你想去对不对？” 纪少龙没有回答，而是将暖暖抱进了怀里。 林芷晴突然看着暖暖，问道：“暖暖，爸爸要去外国一年，我们应不应该让他去？” 暖暖嘟着嘴唇，仰起头来，看着纪少龙，奶声奶气问道：“爸爸想去吗？” 问的问题，跟林芷晴如出一辙。 纪少龙不能再回答了，看着暖暖的眼睛，又看了看林芷晴，说道：“爸爸想去。” 暖暖马上说道：“爸爸想去就去，爸爸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爸爸开心就好。” 这些话，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林芷晴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行吧，既然咱女儿都批准了，我也批准，我跟妈在家，会带好暖暖的，你放心工作，我们都等你回来。” 有了这样的一句话，沈雪琴也不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纪少龙给陈吉昌回了一个电话，告诉陈吉昌，他愿意到伊莱克尼担任大使。 仅仅过了三天，纪少龙接到了外交部的调令，正式把纪少龙的组织程序，从苏省宿原市，调到了外交部。 纪少龙的组织程序到了外交部之后，陈吉昌第一时间给纪少龙打了电话，要他在近期内赶往外交部报到，对于大使的任命，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要经过一系列的培训，这包括大使能使用的权力，大使馆的机构等等，连当地的风俗习惯，也是必须要掌握的。 大使馆是一国在建交国首都派驻的常设外交代表机关。 大使馆代表整个国家的利益，全面负责两国关系，馆长一般是大使，也可以是公使或者其他等级的由派遣国委派的外交人员，由国家元首任命并作为国家元首的代表履行职责。 大使馆的首要职责是代表派遣国，促进两国的政治关系，其次是促进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军事等方面的关系，使馆同时具有领事职能。促进两国关系和人民间的往来是领事馆的重要职责，但其最主要的职责是领事工作。 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比如发发签证啊，又比如对本国公民进行一些护照延期啊。 有些人不太明白，大使馆跟领事馆之间，有什么区别，大使馆的功能刚刚已经说了，其实领事馆的功能，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领事馆主要承担海外公民和海外利益的保护工作，负责驻在国的某一部分，相对而言属于低级政治领域。 在华夏。 大使的级别，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就好像一些在发达国家的大使，有可能会有正部级或者副部级，而一些相对不太重要的国家，级别有可能就是处级，所以说，同样都是大使的情况下，行政级别并不都是一样的。 前任驻伊莱克尼大使是正处级，而纪少龙是副厅级，到伊莱克尼当大使，行政级别足够了。 但是经验上，纪少龙并不够格。 在晚都区担任一把手的时候，纪少龙跟一些外国的客商接触过，但是这跟当大使，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大使代表的是一个国家，行使的职责，是一个国家的在当地的职责，不管是责任和义务，都要大很多。 纪少龙没有一点外交经验，如果不是陈吉昌出面担保的话，他想要去伊莱克尼这样的国家，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看是一个纷争的小国家，经济，文化都不怎么样，但是政治错综复杂，肯定是要找一个外交经验丰富的外交官去的。 大概培训了一个月之后。 纪少龙正式得到了外交部的任命。 任命纪少龙为华夏驻伊莱克尼特命全权大使。 即日赶赴上任。 首先，在纪少龙登机之前，我们来好好说说伊莱克尼这个国家。 伊莱克尼的首都巴米莱，总人口大概在4000万左右，主要的人种是阿来伯和库伊德人，是一个兴奋伊斯兰教的国家。 伊莱克尼也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古代的时候，四大文明古国的巴比伦，就出现在这里，饱经历史变迁和各种战乱之后，才有了现在的伊莱克尼。 长期以来被外族占领的伊莱克尼，在最后获得了独立，因为有大量石油的原因，所以国家的经济，并不算太弱。 在周边国家中，相对还是可以的。 之所以觉得它是乱糟糟的，那是因为不同宗教信仰之间，会时不时互相发动袭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人觉得，伊莱克尼这个国家不安全。 事实上，它依然是一个美丽的国家。 七月中旬，纪少龙踏上了飞机，一架从远京飞往巴米莱的客机。 同行的，还有一个华视的女记者叫孙梦。 纪少龙调任外交部的事情，其实是人尽皆知的，但是，纪少龙要成为驻伊莱克尼大使的事情，一开始，是严格保密的。 几乎没有人知道纪少龙接下来会出国，直到华视的新闻上，播出了纪少龙任命的时候，这才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 第502章 不同反应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远京的安平林和夏北垣，两个人从一场会议上刚刚结束，安平林的秘书，就将这个消息说给了他，他当时愣了一下，问道：“已经上任了吗？” 看到秘书点头，安平林正好看到背后走过来的夏北垣，连忙迎了过去，两人走进了旁边的一间会客室里，把这件事，告诉夏北垣。 夏北垣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就笑了，对着安平林说道：“老安啊，这个纪少龙，是真的不简单，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他这一去，他身上的事情，都能轻松化解了不是？” 安平林没有笑的意思，说道：“但是这也是赌博，如果国内的形势，依然保持对他不利的状态，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担任大使了。” 夏北垣在安平林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换届在即，各方势力之间相互涌动渗透，纪少龙是料定了，谁都不会甘心的，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又是妥协和利益交换的结果，他虽然官阶不高，可是看得透透的……” 听到夏北垣这么说，安平林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派个人，去那边看着他，这小子也许有一天成长起来的话，恐怕我们两家，也要被他庇佑！” 夏北垣虽然没有说同样的话，但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是赞同的。 与他们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还有建安会的金老。 金老在得到消息之后，大发雷霆，直接将一张桌子给掀掉了，可能是因为情绪突然激动的原因，嘴巴里，居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下面的人一看急了，赶紧上去服侍。 可是金老却喊着要手机。 纪少龙出国，就跑出了自己的视线了，这下好了，自己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基本上都白费了。 手机刚刚拿过来，电话就响了，一看号码，金老是气不打一处来。 电话刚刚接通，那边一个声音就说道：“金老头，纪少龙现在到了我的手里了，是不是应该我来负责了啊？” 金老说道：“水老头，再给我三天时间，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我能拦住他，不让他出国。” 电话那一头，正是负责建安会国际政治和经济事务的“长老”，水观澜水老。 水观澜冷笑了一声，说道：“金老头，多少年过去了，你一直口口声声说，只要保护好了他，就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自己说，多少年过去了，你有半点成果吗？纪少龙一点一点变成一棵大树，你能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成长到百毒不侵的地步，我们又怎么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金老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眼看就要胜利了，我绝对不可能把这个功劳让给你的。” 水观澜的声音，低沉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你来不及了，纪少龙现在已经在空中了，而且，我刚刚接到命令，要我全力诛杀纪少龙，至于其他的战略，会有人联系你的。”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金老手上的手机，一下子从手掌上滑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屏幕直接摔碎了。 眼神空洞了起来。 嘴里嘟囔着：“不，纪少龙不能死，不能死……” 然后嘴巴里，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拉住身边的一个下人，问道：“纪少龙带了谁走的？” 那个下人说道：“他的秘书陈煜，已经下放到宿原市某个乡镇，担任镇长去了，他就带了苏战还有白狐一起去的。” “白狐也去了？” 金老似乎看到了希望。 下人嗯了一声之后，金老坐了起来，说道：“你马上去通知蝴蝶来见我。” 下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问道：“确定要启用蝴蝶吗？” “立刻马上启用蝴蝶！” 这是金老最后的命令。 金老这边慌神了，而苏省那边的官场，在看到这个新闻之后，几乎谁都不敢相信。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苏省的一把手严光明。 此时的严光明，已经收到了中央的调令，大概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就要离开苏省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冷笑了一声，对着眼前的组织部部长常九天说道：“纪少龙这小子还算聪明，用这种方式，避开了丁家的压迫，难得，也真的是难得！” 常九天说道：“他这一步棋，说高明也高明，说低级也低级，我个人认为，去了伊莱克尼这样的国家，反倒没什么好处，丁家虽然已经倒了，但是偏偏丁家在伊莱克尼还有一个石油公司，他这样，等于跳进去了。” “真的？” 这件事，严光明不知道，听到这里，他又开心了起来。 常九天点了点头，说道：“丁龙水的二儿子丁世佳就在伊莱克尼，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的确是又有好戏看了。 严光明的脸上，露出了捉摸不透的微笑，他似乎有些看到纪少龙的结局了。 就在几方势力都在讨论他的时候，纪少龙此时，却已经快要落地了，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算起来还是挺累的，纪少龙眯了一会起来，一直拿着他带在身上的全家福，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暖暖，自己也觉得开心了起来。 “纪大使是第一次出去吗？” 坐在旁边的女记者孙梦问道。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聊天，突然问了这个话，纪少龙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梦笑着说道：“我虽然当记者的时间不长，可是一直是驻外记者，也跟很多常去外国的人坐一班飞机，只有第一次出去的人，才会拿着照片一直看。” 纪少龙一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一个细节就暴露了，孙记者去伊莱克尼多少次了？” 孙梦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具体多少次想不起来了，20岁开始做记者，今年26岁，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伊莱克尼，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个国家的……” 快要落地了，两个人却聊了起来。 第503章 异域风情 今天的巴米莱是一个大晴天。 七月份，在华夏正值夏天，太阳当空照，基本上只要走出门，就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热浪。 纪少龙来之前，是听说过巴米莱的热的，可是，当走下飞机的那一刻，还是一下子被冲击到了，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在国内，那样的热，还是可以忍受的。 现在是白天，气温显示是41度，这可不是夏天伊莱克尼的最高温度，要是你运气好的话，遇到50度的高温，也是有可能的。 踩在地上，都能感觉那滚烫的地面，会把你的鞋子给融化掉一样。 纪少龙刚刚走出机场，也是刚到出站大厅，就看到了使馆的工作人员，举着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中文“迎接纪少龙大使。” 在很多国家的大使馆中，同样也有公使，他的级别和礼遇是低于大使的，相当于大使馆的二把手。 驻伊莱克尼大使馆，却没有公使，只有参赞。 跟军衔一样，大使也是有分级的，一共分为七级，分别为大使，公使，参赞，一二三等秘书，最后就是随员了。 来迎接纪少龙的是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参赞吴钟茂，这个吴钟茂同样是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副馆长，兼任政务参赞和商务，经济参赞。 除此之外，大使馆还有另外一名参赞，主要负责文化和教育领域。 另外来迎接的一个人，是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刘向同。 这次来伊莱克尼，纪少龙一共带了三个人。 一个是华视的记者孙梦，是由华视指派过来的，只是跟纪少龙随行，而苏战的身份，是大使馆的随员。 只有白狐的身份最微妙了，属于家属。 让纪少龙带上苏战和白狐，实际上是陈吉昌的意思，陈吉昌希望纪少龙能带上两个自己人，能保护自己的自己人，他自然也就想到了这两个人，苏战肯定是会跟着过来的，至于白狐，是她主动要求的。 吴钟茂也是第一次见到纪少龙，可是他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对着他使劲招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纪少龙才在蜂拥而出的人群中，看到了刘向同举的那个牌子。 吴钟茂今天四十多岁，来之前，纪少龙也看过吴钟茂的履历了，三十岁之前，一直在外交部工作，后来到几个国家的大使馆当过随员，秘书，一直到现在的参赞，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混到了现在的位置。 目前来说，国内的行政级别是正处级，也是刚刚升职的。 “纪大使，欢迎您来驻伊莱克尼大使馆工作！” 看样子，吴钟茂很热情。 作为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二把手，在大使缺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吴钟茂一直带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兢兢业业，把工作做好，所以这次纪少龙过来，还要转告一句对吴钟茂的感谢。 话刚说完，吴钟茂就挠了挠头，一副羞赧的模样，一直强调这是他应该做的。 有礼有节，纪少龙对吴钟茂的第一眼印象就很不错。 大使馆来了三辆车，将纪少龙从机场，接到了巴米莱的大使馆。 一路上，纪少龙才算有时间，好好看一下这座别具一格的城市，巴米莱还算是一个挺发达的城市，街面上的人很多，车辆也很多，坐在纪少龙的旁边，吴钟茂告诉纪少龙，伊莱克尼这些年经济水平相对较好，老百姓也渐渐富裕了起来，因为石油上的合作，有好几个华资企业在伊莱克尼投资建厂，两国之间也开展正常的政治经济合作，在这片土地上，华夏人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纪少龙也注意到，当悬挂着华夏国旗的车辆经过的时候，能看出来，那些老百姓的眼中，还是相当善意的。 这也让纪少龙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逐渐开朗了起来。 车辆穿梭于这个城市中，有一种异域风情的感觉，纪少龙也不是第一次出国，可是这样的风景，却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来伊莱克尼，可不是来旅游来的。 在首都巴米莱的一个区，叫做奇兰区，是很多外国使馆的所在地，一些相对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的国家的使馆，都在奇兰区。 华夏大使馆，自然也在这里。 进入奇兰区的时候，有大量的军警在门口做着安全检查，那紧张的气氛，让纪少龙有种好莱坞大片的既视感，所有的安保都手持步枪，身上也是武装到牙齿，对过往的每一辆车，都进行细致的检查。 吴钟茂告诉纪少龙，因为偶然会有小规模的恐怖袭击发生，所以巴米莱警方对奇兰区的安保工作，也很细致，因为一旦大使馆出现问题，那可是两个国家之间要出现的问题了，所以，这也是正常现象。 对于这些做了很多年的外交官来说，或许是见怪不怪了，可是对于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馆，一共有四栋楼，最前面的一栋楼是办公楼，主要是负责对公事务的一栋楼，后面一栋是办公楼以及会议室，再后面一栋楼，是一些活动室，第四栋楼，属于休息楼，简单说，也就是住宿的地方，然后一个超大的围墙，将这四栋楼围在里面。 一扇厚重的大铁门打开之后，纪少龙看到了驻大使馆的武警。 要知道，一国的大使馆，即便在其他国家的领土上，也代表的是本国的土地，所以，有武警看守，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围墙的高度，让人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纪少龙好像有种进了监狱的感觉。 当然，并不什么国家的大使馆，都要有这样的围墙的，之所以设置成这样，还是因为这个国家并不太平的缘故。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今天大使馆并没有开放。 所以，在第一栋办公楼的前面，使馆的工作人员，手持鲜花，站在门口，看到车子开进来了，所有人都欢呼鼓掌了起来。 吴钟茂从车上下来，指着这些工作人员说道：“纪大使，你可千万别认为这是我的安排啊，都是自发的……” 第504章 递交国书 话虽然这么说。 可是纪少龙多聪明一个人啊。 这些欢迎仪式中要用到鲜花横幅，都是需要经费购买，提前定做的，不报告使馆的二把手，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人家的一句客套话而已。 整个大使馆一共有一百名工作人员。 除了一些随员以上的工作人员还有十余名武警官兵之外，其他剩下的人，就是一些厨子，司机等内勤人员了，这里面一部分人是当地的雇员，还有一部分就是从国内带来的。 整个系统的冗杂程度，不亚于一个普通的机关单位。 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大家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在三号楼的会议室里，纪少龙初次上任，要给全体工作人员开一个会议，听取这一个多月来，使馆的一些工作进程。 这个会议开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前半部分，纪少龙认识了一下整个使馆具体的工作人员，后半部分，由吴钟茂领衔，给纪少龙汇报了使馆近期的工作。 大多数工作都是正常的工作，由具体的人来负责，也没什么异常的。 所以，第一天的工作，对纪少龙来说，也倒没什么不适应。 临近傍晚的时候，纪少龙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宿舍，一个单人间，总体来说，条件还是不错的，有种国内公寓的感觉，然后是晚餐，在三号楼的食堂里面，纪少龙跟大家一起吃了一个饭，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异域他国，能有这样的场景，多多少少也驱散了一些到国外工作的阴霾。 当天晚上，并没有闹到太晚，第一是纪少龙要倒时差，需要休息，第二是明天，伊莱克尼总统卢布尼需要亲自接见纪少龙。 我们先要说说卢布尼这个人。 卢布尼将军，可谓是享誉世界的一个人物，二十几年前，卢布尼将军通过政变，掌握了伊莱克尼的政治大权，我们听起来叫伊莱克尼共和国，实际上，他是一个由军队掌权的国家，所谓的议会制虽然存在，但是真正发号施令的，还是军队，还是卢布尼将军。 所以在国际上，很多人都称他为独裁者。 华夏一向奉行不干涉他国内政，所以不管是谁掌权，这对华夏来说，都不重要，幸好卢布尼将军对华夏相当善意， 两国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当华夏重新换大使的时候，卢布尼总统要亲自接见。 按照正常的程序。 在新大使上任之后，就要马上“递交国书”了。 那国书是什么，是一国的领导人给另外一国领导人的文书，相当于我们常说的“介绍信”，简化来说的意思就是这个纪少龙，是我们华夏的大使，是我任命的，就是这么一个通俗的意义。 所以，递交国书，是一个仪式，在这个仪式下，纪少龙才能真正履职，算是被当地国家所接受了。 递交国书的时候，还要代替领导人，向有关国家领导说一段话，这段话的内容，也就是一些问候，然后两国交好的一些官方用语，这些内容，在纪少龙上任之前，就有人为他准备好了。 理论上说，纪少龙一上任，就要向卢布尼提交国书，但是在提交国书之前，需要卢布尼的政府安排好这个时间，有可能很短，也有可能很长，但是纪少龙上任，却没有这些麻烦，他刚从机场下来，卢布尼办公室的人，就打来电话，让纪少龙第二天上午，到卢布尼总统办公所在地，递交国书。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起床，换上了正式体面的衣服，刚吃完早餐没多久，卢布尼迎接的车队就到了。 本来是大使馆自己派车，前往卢布尼在巴米莱的办公所在地，帝王宫殿。 还别说，华夏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卢布尼担心纪少龙的安全，亲自派人来了。 说实话，纪少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毕竟在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在军队的保护下，纪少龙来到了位于巴米莱的这座帝王宫殿。 帝王宫殿相传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后来在战争中被破坏掉了，经过翻新改造之后，现在是伊莱克尼的标志性建筑，也是伊莱克尼的政治中心，总统卢布尼的办公住宿所在地。 在帝王宫殿的门口，纪少龙终于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卢布尼总统。 个子不算高，只有个一米六几，整个人胖胖的，壮壮的，身上穿了一身没有军衔的伊莱克尼将军制服，纪少龙刚刚下车，卢布尼总统给上来，给了纪少龙一个大大的拥抱。 翻译在一旁告诉纪少龙，这种拥抱是伊莱克尼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卢布尼总统的拥抱的。 语言不通。 两人的交流，自然是通过翻译完成的。 卢布尼松开了拥抱，拍了拍纪少龙，一脸兴奋地说道：“欢迎纪少龙大使来伊莱克尼任职，我们伊莱克尼跟华夏一向交好……” 因为有大量的记者在。 所以，说的话，做的事情，都是一些相当官方的，唯独一开始的那个拥抱，有些超“规格”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预定好的流程。 欢迎仪式之后，纪少龙正式代表华夏政府，向卢布尼总统递交了国书，转达了领导人的问候，卢布尼总统，当着媒体的面，也向华夏领导人转达了问候，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的流程走完之后，按理说纪少龙就要返回大使馆，没想到，纪少龙刚刚走出帝王宫殿的大门，一个卢布尼身边的人，匆忙跑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对着纪少龙轻声说道：“纪少龙大使，卢布尼总统希望能跟您共进午餐，不对外公开的那种。” 当时，翻译翻译出这句话的时候，吴钟茂就在旁边。 纪少龙问道：“吴副馆长，这种情况，很普遍吗？” 吴钟茂想了想，说道：“上一任张大使在的时候没有过，您……您自己决定，也是可以拒绝的。” 第505章 一方净土 刚刚上任，刚刚走完仪式，对于别人邀请的晚餐就拒绝，好像不是那么太说得过去。 纪少龙告诉那个等着的工作人员，他答应跟卢布尼总统一起吃午餐了。 几个人刚要再次进入，工作人员直接拦住了纪少龙身边的随从，说道：“不好意思几位，卢布尼总统只想跟纪大使一个人吃饭，其他人如果不嫌弃的话，会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用餐。” 这样的要求，还是有些奇怪的，纪少龙不可能跟卢布尼总统之间有任何旧识的，所以，也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吴钟茂一行人，被其他的人带走了。 只剩下纪少龙，穿过了帝王宫殿，来到了位于帝王宫殿西侧的房间里。 这里，据说是属于卢布尼总统的私人区域，并不对外开放。 一个很精致的宫殿一般的房间，很有那种古达宫殿的奢华感，一张相当华丽的餐桌，上面已经摆放了一些当地有名的菜肴，看来，卢布尼是吃准了，纪少龙一定会赴宴的。 大概也就过了有个一两分钟的样子。 房间外面，有了脚步声，卢布尼总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不准纪少龙自己带翻译进来，所以卢布尼为纪少龙准备了一个翻译，也是伊莱克尼人，华夏语言讲得有些别扭，但是纪少龙是能听懂的。 无关的人离开之后。 房间里只剩下了四个人，一个是纪少龙，一个是卢布尼，还有两个是坐在各自身后的翻译，他们是没有资格上桌子的。 卢布尼的翻译起来，给纪少龙的酒杯里面倒满了酒，卢布尼说道：“纪少龙大使很年轻啊，一看就是一位不一般的政客。” 对于这样的赞美，纪少龙自然是要谦虚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起了伊莱克尼的风土人情，卢布尼总统告诉纪少龙，几年前，他有幸去华夏访问了一次，对于华夏的文化，也是相当向往…… 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些无聊的闲话，始终没有进入正题，纪少龙并不认为，卢布尼邀请他吃一顿私人的晚餐，就是来聊这些东西的。 当饭菜吃到一半的时候。 卢布尼放下了餐具，擦了擦嘴巴，对着纪少龙问道：“纪大使，我想问您一个假设，如果，我说如果，伊莱克尼要跟周边的国家开战的话，华夏会站在哪边？” 本来东西挺好吃，可是这话一问，纪少龙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他有些搞不清楚，卢布尼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卢布尼看到纪少龙的表情，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纪大使不用担心，我说的是如果，目前的情况下，伊莱克尼并没有任何打仗的理由。” 纪少龙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从华夏来看，不赞成任何形式的战争，还是建议，在双边机制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谈，当然，作为华夏，不会干预任何一国的内政，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对于这个回答，卢布尼似乎并不是太满意。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本来以为，卢布尼还会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没想到，纪少龙在回答之后，卢布尼就没有纠结这个话题了。 一顿不错的午餐，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结束，纪少龙被请出了帝王宫殿。 回去的路上，纪少龙并没有将刚刚的对话，说给吴钟茂听，毕竟是卢布尼总统的车队上。 一行人，刚刚回到大使馆，纪少龙就把吴钟茂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卢布尼在午餐上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他想征求吴钟茂的意思，毕竟吴钟茂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相对有经验一些。 看到纪少龙紧张的样子，吴钟茂一下子就笑了，他告诉纪少龙，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了，在上一任大使在任的时候，卢布尼也提问过同样的意思，当时张大使的回复，跟纪少龙的回复是大差不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伊莱克尼跟周边国家的关系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也没紧张到要开战的地步，所以吴钟茂觉得纪少龙没必要往心里去。 话虽这么说。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一国的总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无的放矢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问一个根本没有营养的话题，也说不过去。 但是，纪少龙上任伊莱克尼之前，陈吉昌教授，也给过关于伊莱克尼时局的分析的，他认为，虽然伊莱克尼存在着宗教之间的矛盾，也经常会有各种规模的袭击发生，但是大规模的战争，还是相当遥远的，卢布尼也不可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改变这种稳定，所以，纪少龙担任的这一年大使，基本上只要求稳就可以了。 陈吉昌的话，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所以，纪少龙想了想之后，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搞不好，就是卢布尼随口说的一句话，也不一定啊。 一周之后，纪少龙对于大使馆的工作，也渐渐熟悉了。 他忽然发现，其实搞外交，真的是一片净土，为什么这么说，在官场的时候，他所有的心思，除了工作，就是身边人，因为身边的每个人都跟炸弹一样，想要炸死你，然后只能上位，但是在这里没有，大师这个岗位，不是固定的，就好像吴钟茂如果想要往上爬一阶，他下次任职的地方，基本上也就不可能是伊莱克尼了。 这也意味着，大使馆内部是不需要争权夺利的，而且，大使拥有绝对的权力，这跟常委制度之间，也有很大的区别。 这样的好处，就是让大使馆内部，不会出现勾心斗角，鸡毛碎片的争夺，可以把绝对的重心，都放在搞外交上面。 所以，纪少龙才认为，这样的地方，当起一把手来，不知道比起在地方的时候，轻松了多少。 从一开始的不适合，到了现在，似乎有点渐渐喜欢上这里了。 又是一个周末，一场大使馆组织的盛大的见面会开始了。 第506章 破坏原则 这一场见面会，是大使馆组织的当地的华夏商人，跟大使馆之间的一个互动，说白了，也就是当地的华夏商会要求跟新上任的驻伊莱克尼大使馆馆长纪少龙的一次见面会。 目前，在伊莱克尼的华夏人总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人，大多数都跟这些华资企业之间有莫大的关系，而华资企业在伊莱克尼最大的投资项目，一般都是石油，在伊莱克尼，很多人都愿意跟华夏人做生意。 伊莱克尼的华商会长叫庞卓，在这里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主要从事的就是石油的贸易和投资，除了伊莱克尼国有的石油没入股之外，几家跟华资有关系的石油公司，都有庞卓的股份。 今天的大使馆，算是张灯结彩，很有华夏的元素，工作人员也都穿上了新衣服，很有一种过年的感觉。 这一点，让纪少龙挺意外的。 吴钟茂告诉纪少龙，伊莱克尼的华夏人，都是相当团结的，一旦谁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其他人都会奔走相告，并且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平时都忙，所以当这些商人有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相当难得，所以，大使馆要尽量制造一个和谐的气氛，让这些商人能体会到国家的温暖。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是大使馆毕竟是一个严肃的地方，搞这些东西，纪少龙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 当地时间上午九点半的样子，几辆车，开进了大使馆的院子内，首先下车的，是一些手持武器的穿着黑西装的西方人，这些人都是这些商人的保镖，属于雇佣兵的类型。 在伊莱克尼，有钱人使用雇佣兵保护自己，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但是看着这些不是华夏的人，又拿着武器，站在大使馆里，纪少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毕竟大使馆是华夏领土，这么做，其实是相当不妥的，虽然心里有意见，但是纪少龙毕竟只是刚刚上任的大使，经验不足，所以也没说什么。 在庞卓的带领下，整个商会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由吴钟茂当着大家的面，向大家介绍纪少龙，纪少龙也面带笑容，跟各位握手致意，场面还是相当和谐的。 就在大家要走进大使馆的大厅的时候，一直跟着纪少龙的苏战，却拦住了那些想要进门的雇佣兵，大声说道：“对不起，大使馆内有武警，你们手持武器，不能进入！” 他是摆着脸说的。 声音挺大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些雇佣兵，大概有个十来人的样子，跟进去的，大概也就四五个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半自动步枪，被苏战拦住了，颇有不爽，眼看着就要发生争执了，吴钟茂走了过去，对着苏战说道：“苏战，这是这些商人的保镖，平时都是能进去的。” 苏战一脸严肃，说道：“他们要保护他们主人的安全，而我也要保护纪大使的安全，所以他们不能进入，这里都是武警，难道他们几个的安全，还保证不了吗？” 苏战很强硬，吴钟茂一下子就有些为难了，眼神就看向了纪少龙，纪少龙反过来，看着身边的庞卓，说道：“庞总，您怎么看？” 庞卓本来是不想管的，有一种静观其变的感觉，被纪少龙这么一问，看来是避不开了，哈哈一笑，说道：“客随主便，既然主人不让进，那就不进，我庞某在伊莱克尼二十多年了，第一次遇到我的保镖是不能进的地方，就算是跟卢布尼总统会面，我的保镖也不能离我三米远。” 前半句说的时候，语气很正常，可是说到后面，大家都听出来，好像语态有些不太对劲了。 所有人都站大使馆一号楼的门口，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了。 “庞总想表达什么？” 纪少龙心里也开始有些不爽了。 这个时候，庞卓本来是跟纪少龙站在一阶台阶上的，突然往下走了一阶，笑着说道：“既然纪大使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不热脸贴着冷屁股了，庞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就告辞了。” 给纪少龙作揖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 其他的商人，有一种进退不得的感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跟着庞卓离开，还是跟纪少龙继续进去了。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能让这些外籍保镖进入，已经是违反规定了，庞卓还是咄咄逼人的样子，这里面，到底是几个意思？ 眼看着庞卓就要上车了，吴钟茂有些着急了，先是看了看纪少龙，又跑到了庞卓的面前，带着微笑，说道：“庞总，纪大使上任伊始，很多东西，不是太熟悉，作为华夏人，我们不是要携手同心的嘛，这点小事，请庞总……” 一个大使馆的副馆长，这么好声好气跟庞卓说话，没想到，他根本是没搭理，直接关上了车门，坐车离开了。 他走之后，剩下的那些商人，在进退两难之后，也做出了选择，一个个都上了车。 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去，整个过程，不过十五分钟而已，一场盛大的见面会，就此夭折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布置了一个下午的成果，看来都浪费了。 大家的脸上，都有一些垂头丧气的感觉，一个个都返回了大使馆，纪少龙站在台阶上，看着那扇大铁门缓缓关上，吴钟茂跺了跺脚，原本打算跟纪少龙说两句的，最后还是直接返回了大厅里面。 苏战好像闯祸了一般，回到了纪少龙的身边，低着头，刚要说点什么，纪少龙马上说道：“没事，你做得很好，比我好！” 说完这句话，纪少龙就转身了。 苏战明白，纪少龙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他是真的在夸赞自己。 纪少龙是真的在表扬苏战，因为苏战至少觉得原则不能破坏，而他在那一刻，其实是打算妥协的，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在大使馆，还没有绝对的威信。 第507章 财神爷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见面会没开成，大家都各自去休息了。 原本一到周末，活动室里，都是人，大家打桌球，看电影，玩乒乓，不亦乐乎，毕竟使馆的工作人员不能随意出去，所以很多多余的时光，都是在活动室里面度过的，可是今天，却没有几个人，纪少龙去转了一圈，发现寥寥无几。 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本来是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来招待这些商人的，现在商人没招待到，就只能自己吃了，纪少龙进去的时候，本来议论的声音挺大的，可是看到他走进来，整个食堂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大家就只剩下吃饭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大家是对纪少龙有意见了。 匆匆吃了午饭，其实纪少龙是想找吴钟茂好好谈一下的，可是到了下午，却没找到他的人，问了使馆的工作人员，他们说吴钟茂出门了，具体去了哪里，并不知道。 刚要回宿舍，却看到了一等秘书刘向同，当时正在指挥几个工作人员，将树上的一些红丝带拆除下来。 纪少龙假装若无其事，靠近了刘向同。 刘向同一看到纪少龙，马上尊敬地喊了一声，刚准备继续工作，纪少龙说道：“刘秘书，有空没，有空陪我聊聊。” 刘向同有些意外，看了看那些干活的工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行，反正事情不多，陪纪大使走走。” 院子挺大，整个大使馆也挺大，两人就好像没事一样，在院子里面，闲逛了起来。 一开始，纪少龙没有直接进入正题，问了一些跟刘向同生活有关的内容，这个刘向同干这一行，也有很多年了，本来级别到了一等秘书，是可以带家属的，可是他的妻子不愿意跟着过来，所以就导致两地分居的状况，刘向同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想要脱离外交官的生活，可惜一直没能如愿。 扯了十分钟的闲话，两人的关系，眼看着就热络了起来。 纪少龙突然问道：“刘秘书，我今天是不是得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了，我去食堂，他们都不跟我说话打招呼了。” 刘向同的脚步，一下子停止了。 顿了顿，说道：“纪大使，您刚来，有些情况呢，真的是不太了解，既然您问我了，我也实话跟您说了，庞总是我们大使馆的财神爷，您得罪了他，大家自然是不高兴了。” “财神爷，什么意思？” 纪少龙一下子没听懂。 刘向同眼睛看了看四处，说道：“我们的工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国家给的工资和补贴，我们的工资是小头，补贴是大头，前前后后，一年大概有个十万的样子，这是我的工资，您和吴副馆长他们，稍微再多一些，是这样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的工资，七七八八，前前后后，到手一共十五万不到一点点，这大概就是他的工资水平了。 刘向同接着说道：“我们常年在国外，跟家人，夫妻都不能团聚，说大一点，我们的身上有外交官的使命，说小一点，我们也是在赚钱养家，是吗？” 纪少龙还是点了点头。 “十万出头的工资，你想养活一个家庭，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呢，别的大使馆我不知道，但是驻伊莱克尼大使馆，是还有另外一份收入的，这份收入，是公开的秘密，连外交部中的一些领导，也是知情的，就是当地的商会，每年给我们的捐赠，说好听点是捐赠，说不好听点，就是拿钱供着我们，这一笔钱，也有个十万的样子，这样我们就能拿到双倍工资。”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动了所有人的奶酪了。 他得罪了庞卓，那庞卓就不会给大家这笔工资，钱少了，谁心里都不乐意，大家对纪少龙，自然是有意见了。 刘向同接着说道：“这样的见面会，其实就是一个形式，大家之所以今天张灯结彩，是因为庞卓每次来大使馆，都会举办一个捐赠仪式，将一笔资金，捐给大使馆，用于大使馆的基建，还有人员的补贴以及一些消耗，但是今天庞卓因为您……直接离开了，那么……” 后面的话，刘向同不用说下去了，纪少龙大概也明白了。 他想了想，说道：“难道庞卓就把这笔钱，白白捐给大使馆，他没所求吗？” 刘向同笑了笑，说道：“我明白纪大使的意思，如果他有所求，不管哪一任馆长，都是不敢收的，那样就变成受贿了，正是因为庞总这么多年从没让大使馆做过什么，所以他就是捐赠，所以也能让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少龙略微思咐了一下，心里多少是有些数了。 他的心里，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天上绝对不会掉馅饼，庞卓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没什么要求，那只是他的要求还没到，要不然的话，他没有这么猖狂的资本，就算是他再是一个大老板，再有钱，他国籍还是华夏人，这一点没有改变。 跟刘向同的谈话结束之后，纪少龙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打开了电脑，想找一些关于庞卓的资料来看看，突然发现，在网上，居然搜索不到关于庞卓的基本信息。 他又调取了大使馆对每一个在伊莱克尼的公民留存的档案，里面的资料，也不详细，也就是一些基本的资料，加上老家的地址而已，他做什么的，怎么发家的，这些都没有。 剩下的时间，纪少龙就在床上打盹了，还抽空给暖暖打了一个电话，眼看着时间就要快到傍晚了，纪少龙刚准备起床吃晚餐，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吴钟茂的声音，传了进来：“纪大使，您在吗？” 纪少龙打开了门，吴钟茂站在门口，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说道：“纪大使，我来是有些事情，需要跟您谈一下。” 纪少龙把吴钟茂邀请进了屋子。 吴钟茂一开始有些吞吞吐吐的感觉，过了一会，还是开了口。 第508章 赴宴 他过来有两件事，一件是纪少龙的私事，送一封纪少龙的邮件过来。 第二件事，也就是关于庞卓的事情。 首先，他先说了关于庞卓的重要性，跟今天下午，纪少龙在刘向同口中得到的信息差不多，也就是庞卓事关整个大使馆百来号人的工资，然后他告诉纪少龙，在庞卓离开之后，他去了庞卓的府邸，解释了这件事，人家庞卓给出了一个条件，今天晚上，让纪少龙陪着他一起吃顿饭，之前的矛盾，也就算了，不计较了。 所以，这次吴钟茂过来，是想请纪少龙，为了大家着想，出去跟庞卓吃顿饭。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脸上，有些阴翳的神色，一看到纪少龙这样，吴钟茂马上说道：“纪大使，我早就听说，您的性格比较固执，认准的事情，不会改变，我之所以过来求您，很简单，我觉得您应该以大家的福利为重，我知道您会不高兴，可是为了大家，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上面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钱，是不拿白不拿的，您觉得呢？” 前半句话是对的，纪少龙的确是固执的，一旦认准不会改变。 可是后半段话，纪少龙听起来很不舒服，什么叫不拿白不拿，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白来的东西，就好像庞卓的钱一样，现在拿，以后肯定是要为他做事情的。 而且，现在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这份收入，一旦没有了，庞卓提出什么要求的话，还不马上就答应啊，这跟受贿，就没有本质的区别了。 可是，吴钟茂的话也有道理，大家都有大家的难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让大家到手的利益没有了。 想了想，说道：“好吧，晚饭你去安排一下吧……” 看到纪少龙同意了，吴钟茂兴奋了起来。 连续说了好几声谢谢，便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吴钟茂的背影，生起一股错觉，这个吴钟茂跟庞卓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不一般的，他这么奔走相告，一定不单单是为了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工资。 当地时间晚上六点左右。 大使馆的公务车，开了出去，这一次，是纪少龙第一次以私人身份，走出大使馆。 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巴米莱的夜。 不像国内，灯火辉煌，大街上到处都是灯光，是车辆，在这里，完全没有。 大街上没有太多的路灯，大多数的建筑物，都关灯了，只有转身看到奇兰区的使馆区，灯火辉煌，其余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 车上，吴钟茂告诉纪少龙，奇兰区的使馆区周围，一到晚上，就是宵禁的状态，因为之前发生过几起针对其他大使馆的袭击，所以一直以来都保持这样的状态了。 大街上，能看到一些军警的车辆，停在四周，眼睛紧盯着过往的车辆，有种身处动荡的国家的那种感觉。 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 城市开始亮堂了起来。 霓虹灯也再次出现了。 这里，就是巴米莱最繁华的地段了。 灯红酒绿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大街上有很多豪华的车子，开来开去，但是掺杂其中，你能看到很多人持枪，这些大多数这些有钱人的保镖。 伊莱克尼法律上，其实是禁枪的，可是这些年，因为动乱一直都有，有钱人为了保命，就带着自己的保镖，久而久之，持枪的法案，也就跟废止了，其实是没什么两样的。 这是一座很豪华的酒店。 因为这次是私人身份会面的，所以纪少龙也就带了苏战而已。 下了车，在吴钟茂的带领下，纪少龙和苏战走进了酒店的大厅里。 然后上了电梯，直接到了十五层，电梯门一打开，一个安静的走廊，出现在了面前。 走廊的灯是昏暗的，沿着这条走廊，吴钟茂推开了一扇挺大的门，一片耀眼的光，出现在了面前。 纪少龙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可是心里，还是在暗暗赞叹的，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太让人震撼了。 地上了光亮如镜的地砖，好像宝石做的一样。 墙壁上，各种雕塑，很有西方古堡的那种装饰风格，错落其中，是一些油画，纪少龙不是太懂，也不知道是仿品还是正品。 这是打听，足足有了三四百平的样子，四周都是落地玻璃，站在远处，就能看到整个巴米莱的感觉。 在大厅中间，错落摆放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柜，在玻璃柜中，都是一些古董，有国内的瓷器，青铜器，还有一些一看就是国外的老物件。 天花板上，一个超级大的吊顶灯，这个灯的价值，估计就在百万左右。 而在这整个大厅的中间，有一张格格不入的圆桌，上面摆放着一些红酒，还有菜肴，看来这就是他们今天吃饭的地方。 但是，整个大厅里面空空荡荡的，还只有他们三个人在。 “这种装饰风格，我还是第一次见，挺有味道的酒店。” 纪少龙说道。 吴钟茂说道：“这酒店就是庞总的，这十五楼整个一层，都是庞总的私人房间，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那张桌子，是庞总特意搬过来的，他说在这里招待你，会显得更加隆重一些。” 原来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伴着回声，传进了耳朵里，他们刚刚进来的那扇大门，再次打开了，庞卓出现在了身后。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个子挺高的保镖，也是白皮肤黄头发的那种，那天去大使馆，这个人也在。 “感谢纪大使赏光！” 庞卓一看到纪少龙，热情地走了过来，好像前面的事情没发生一样，拉着纪少龙的手，就往餐桌那边走。 纪少龙既然来了，也就不矫情了，跟着庞卓，走到了那张餐桌的旁边。 庞卓指着桌子说道：“老外都喜欢长桌吃饭，我觉得，还是咱们华夏人用的圆桌最好，大家离得近，好聊天，这样不会显得生疏。”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庞总在国外二十多年了，还是喜欢华夏文化，难能可贵啊。” 第509章 炫耀实力 庞卓哈哈一笑，说道：“就是给我在外面一辈子，咱也不能忘了老祖宗。” 说完，指着桌子上的食物说道：“纪大使是闽东省人，这些海鲜呢，都是我托人空运过来的，让纪大使尝一下家乡的味道。” 伊莱克尼是不靠海的。 所以海鲜这样的东西，要吃的话，是相当繁琐的。 要吃的新鲜的海鲜，就必须是空运，而且是一捕捞出来，就要用特殊的工具进行空运，所以在伊莱克尼，能吃到的海鲜，那价格都是相当恐怖的，别说一般人吃不起，就算是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敢吃海鲜。 这么一桌子，都是海鲜，品种丰富，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 纪少龙入座，跟吴钟茂一起，一盘盘菜，被端了上来，有人打开了红酒，给几个人倒了一杯，接着，一顿晚餐，就开始了。 餐桌上，闲聊是少不了的。 纪少龙一般没主动说话，都是由吴钟茂牵着话题走。 这样的吃饭，其实是相当煎熬的。 不过菜的口味还可以，所以纪少龙有一搭没一搭应和着，大口吃着菜。 突然，庞卓问道：“纪大使，您觉得，我这一屋子的古董，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纪少龙看了看，笑着说道：“我觉得以庞总的实力，不可能放假的在这里，所以，应该都是真的。” 庞卓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那您觉得，这一屋子应该值多少钱呢？” 纪少龙也没过脑子，随口说道：“我猜十个亿应该不止吧。” 庞卓好像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其实啊，这一屋子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品，可是到了我这个地位的人，所有人都会说是真的，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屋子里有赝品，甚至还有所谓的专家在看过之后，要花大价钱收购我的收藏，你说可笑不可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 纪少龙突然觉得，庞卓要开始切入正题了。 果然，看到纪少龙不回答了，庞卓就问吴钟茂：“吴参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吴钟茂笑了笑，说道：“因为以庞总的实力，是不可能用假货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庞卓又是一笑，说道：“其实不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假货，只是不说而已，在巴米莱这个城市中，我庞卓说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我说他是假的，他就是假的，这一点，吴参赞应该是相信的吧？” 这话一说，吴钟茂的脸变色了，可是他依旧点头应和。 纪少龙知道，现在不能不说话了，毕竟话题已经逼到他的眼前了，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问道：“咱华夏人已经控制了巴米莱了，可喜可贺啊。” 看到纪少龙接了话题了。 庞卓很满意，说道：“完全控制不可能，只是呢，伊莱克尼是军政府，我跟军队方面呢，又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军队方面，也会给我面子，基本上在这个圈子里，我还是有些名望的。” 纪少龙故作好奇地问道：“据我所知，庞总是从事石油生意的，跟军方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庞卓脸上带着微笑，对着旁边的那个白人保镖点了点头。 白人保镖立刻离开了，朝着墙壁那边走了过去。 庞卓对着纪少龙说道：“走，纪大使，今天带您看看我的生意。” 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在庞卓的身后，几个人，走到了一面墙壁的旁边，那个白人保镖，将一幅油画取了下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密码按钮，白人保镖输入了几个密码之后，整面墙壁，都晃动了起来，接着，就好像驱动了某个机关一样，墙壁往上升了起来。 出现在纪少龙眼前的东西，再一次让他给震撼了，因为满满的一个墙壁上，都是各种枪支弹药，整整一个墙壁，从手枪到步枪到狙击枪，甚至到重火力机枪，应有尽有，整个墙壁，不下于百来个品种。 装备一个连，看来都足够了。 看到纪少龙眼睛里面的诧异，庞卓似乎很有成就感，说道：“伊莱克尼军政府掌权，武器缺口很大，所以呢，鄙人就做点小生意，中间赚取一点差价。” 纪少龙从一开始的懵逼中，渐渐苏醒了过来，说道：“庞总这也算是小生意的话，那其他商人，简直就要揭不开锅了。” 庞卓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从墙壁上，随手取下来一把，说道：“这玩意，在整个伊莱克尼，家家户户都有，所以呢，我只不过是顺应市场的需求而已，他们想买，而我正好有卖，仅此而已。” 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已经不止一点点了。 这满满一墙壁的武器，大多数都属于欧美的装备，能搞到这些武器，并且到伊莱克尼来卖，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且不说什么搞到武器了，就是运输过来，也需要很大的神通，因为欧美对伊莱克尼，是武器禁运的，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在庞卓的带领下，又回到了餐桌。 一个多小时的晚餐，七七八八，吃得也差不多了，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主客告别，就这样，纪少龙又回到了大使馆的车子上。 一路上，纪少龙一直在想着整个晚餐上发生的事情，庞卓突然向纪少龙展示自己的实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参赞，庞卓从事军火生意的事情，大使馆一直都知道吗？” 纪少龙突然问道。 吴钟茂点了点头，说道：“都知道的，不仅大使馆知道，外交部上面也是知道的。” “上面允许？” “什么允许不允许的，庞卓是在国外做的生意，国内的法律管不到，况且，这么多年了，正因为庞卓的生意，才让卢布尼总统跟我国的关系相当友善，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也算是外交手段之一，一旦出事，跟政府的行为无关，但是若不出事的话，就是保持两国关系的纽带了。” 吴钟茂的一句话，道出了这件事的本质。 第510章 变故突发 国家关系的维护上，其实有时候，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高大上。 针对不同的国家，需要不同的手段，就好像针对伊莱克尼这样的国家来说，用传统的手段，自然是不现实的，首先，武器禁运条例存在，华夏不可能去得罪颁布这些条例的国家，于是乎，只能用一些低级一点的手段。 而庞卓这样的人，被称为掮客，一方面满足了国家外交的需求，其次，也能赚钱，何乐不为呢。 吴钟茂告诉纪少龙，以往的每一任大使，基本上都要把庞卓捧为座上宾，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会让庞卓感觉很没有面子，也才有了今天晚上所谓的炫耀实力，其实就是想告诉纪少龙，在这片土地上，华夏人的老大是他，而不是纪少龙。 同时，吴钟茂也告诉纪少龙，很多事情，其实大使馆是不方便做的，有的时候，联络这些商人，还有商人旗下的华夏工人，相反，商会反倒便利了很多，另外，驻伊莱克尼大使馆所有的情报来源，也全部在商会，大使馆依仗庞卓的事情很多，这也是庞卓傲气的资本。 两人一边聊着关于庞卓的事情。 两辆车，已经开到了奇兰区。 纪少龙的车在后，苏战所在的那辆车在前。 突然，苏战的那辆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车尾灯打起了双闪。 因为急刹车，纪少龙和坐在旁边的吴钟茂，都趔趄了一下，身子往一冲，纪少龙还算反应快，用手撑住了前座，吴钟茂一直在说话，根本没注意，脸撞在了前座上。 “怎么了？” 吴钟茂有些惊慌。 开车的司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那辆车停了。” 就在这个时候，司机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一听就是苏战的声音：“前面有情况，往后倒车！” 司机的反应也是相当迅速，马上就倒车，大概倒出去几米远的样子，纪少龙算是看清楚了，只见在奇兰区使馆区的障碍物前面，聚集了一大帮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好像在跟包围奇兰区使馆区的军警在对峙。 附近的灯都没有开，但是几束探照灯，就照在那些民众的身上，看得清清楚楚的。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吵闹的声音，似乎在喊着什么口号。 进入使馆区的路，已经完全被堵住了。 两辆车，在路肩的边上，停了下来，跟使馆区的大门，保持了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 纪少龙问道：“吴参赞，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吴钟茂看清楚了情况之后，反倒没什么担心的了，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大事情，这都是针对米国大使馆的，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说到这里，就要说到关于两国之间的矛盾了。 所谓的武器禁运，就是米国发起的对伊莱克尼的制裁之一。 一直以来，因为伊莱克尼的不配合，米国政府认为伊莱克尼的军政府掌权，是一种不民主的体现，所以从卢布尼上台之后，米国就对伊莱克尼展开了一系列的制裁。 其中包括武器进去，石油禁运，以及各方面的一些东西，导致伊莱克尼的经济水平，出现了倒退。 这也导致了伊莱克尼对米国相当敌视。 按理说，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恶劣了，米国驻伊莱克尼大使馆早就不应该存在了，可是由于各种原因的存在，两国之间还没有到断交的地步。 所以，这就导致了在奇兰区，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抗议，都是针对米国大使馆的。 纪少龙看看了时间，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多，他也在新闻上经常看到一些抗议，大多数都是白天，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会是在晚上。 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吴钟茂觉得有些奇怪了。 因为的确抗议都是发生在白天，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吴钟茂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是大使馆那边打来的，赶紧就接听了。 刘向同在电话里喊道：“吴参赞，你知道纪大使在哪吗？上面要求纪大使赶紧接电话，好像出事了。” 纪少龙从吴参赞的手里，接过了手机，说道：“我是纪少龙。” 刘向同有些慌张，说道：“纪大使，陈吉昌教授刚刚给您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您的手机也接不通，所以……” 本来挺正常的，现在突然声音出现了卡顿，就好像信号不好的那种感觉，接着，声音一顿一挫之后，就直接消失了。 纪少龙看了看手机，上面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再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是开机的状态，但是一格信号也没有了。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吗？” 纪少龙问道。 吴钟茂也感觉挺纳闷的，挠挠头，说道：“没有啊，我从来没遇到过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谣言的光团，在使馆区的上空炸开了，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那个爆炸，出现在使馆区的上空，不出意外的话，是某个向使馆区投入的炸弹，被空中击爆了。 前面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接着，就是枪声零散地响了起来，再然后，本来是抗议的人群，一下子就冲散了，不断有老百姓装束的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然后能看到那些军警，似乎在对着这些老百姓开枪。 眼前，不断有人倒在半路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被突如其来的子弹，给击中了，再也没爬起来。 随着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以及那边的军警朝着这边冲过来，纪少龙的两辆车，也在射程范围内了，如果继续待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 苏战在等着纪少龙下命令，下一步要怎么做，此时的纪少龙，完全联系不到大使馆，也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刚要下令后撤，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的路上，出现了很多辆装甲车，还有大批的士兵，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他们对着那些老百姓，也开始开枪，不断有人倒在地上。 甚至有一两颗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车上，幸好的防弹的，要不然的话，里面的人就遭殃了。 第511章 安全第一 突然，窗户口传来了敲击的声音，纪少龙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满手都是血的中年妇女，在拍着窗户，她的血手，在窗户上面，留下了血迹，能看到她的脖子上已经是中枪了，眼神里面，都是渴望。 她是在求纪少龙救她。 纪少龙当时是想开门的，可是手刚刚接触到门把手，吴钟茂就拉开了他的手，说道：“不能开，我们不能干涉他们的内政。” 仅仅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间，一颗子弹，就在窗户边上，击中了那个妇女的脑袋，喷溅出来的血，溅到了窗户上，然后顺着玻璃，流淌下来。 而刚刚求助的那个妇女，此刻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这个时候，后面的军队越来越靠近了，刚刚在抗议的人群，在两边的夹击下，基本上全部被打死了，五十米的道路上，躺满了尸体，这种场面，纪少龙在电影里面，都没有看到过，这一幕，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震撼。 心里面，有一块地方，一直在颤抖着。 好像堵了一个什么在心里，压着很难受的样子。 后面来的军队，看到是大使馆的车子，就上来询问，司机是会当地语言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看到国旗，那些士兵马上将两辆车团团围住，接着，后面的部队，下来了很多的军队，开始将地上的尸体一具一具拖了起来，为纪少龙的两辆车，清理出了一条可以进入大使馆的路。 这短短五十米的路，纪少龙看到那些尸体，躺在人行道上，就好像垃圾一般，被扔在那里，堆叠起来，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这种场面，一般人看了，真的受不了。 使馆区的障碍物被搬开了。 通过了军警的检查之后，两辆车缓缓开了进去，经过米国大使馆的时候，能看到大使馆的门口，还有很多很多的军警，将大使馆团团围住，看来，刚刚爆炸的地方，应该就是米国大使馆的上空了。 看到使馆的车辆靠近，大使馆的门，缓缓开启了，几个武警，持枪走了出来，守护着两辆车进去之后，才退了进去，然后大铁门又缓缓关上了。 大使馆里面，所有的灯都开启了。 很多人跑来跑去。 一等秘书刘向同匆忙跑了过来，等到纪少龙从车上下来，赶紧说道：“纪大使，不好了，局势有变，外交部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了。” 纪少龙匆匆下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陈吉昌的电话。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听了。 “纪少龙，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声音就知道，陈吉昌的语气有些急。 纪少龙刚想说出门有点事，可是还没等到他开口，陈吉昌说道：“伊莱克尼政局有变，你乘坐明天的第一班飞机，飞回远京，至于大使馆那边，交给吴钟茂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让上面下命令，让吴钟茂接替你的。” 纪少龙一愣，显然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陈吉昌说道：“接下来，伊莱克尼可能会发生战争，所以你在那边，很不安全，我出于安全考虑，必须让你赶紧回来！” 一开始，纪少龙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让他临阵脱逃，顿了顿，说道：“陈教授，你是想告诉我，我作为这边的大使，因为安全得不到保障了，所以我就必须要回去，对吗？把生的可能性给我自己，然后把死的可能性，留给别人？” 面对纪少龙的质问，陈吉昌也一下子语塞了。 沉吟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我是为你好，卢布尼总统已经宣布决定，向邻国科里纳发起全面战争，接下来，对西方国家，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早就想推翻卢布尼政权了，可以想象，一场全面战争，要在伊莱克尼的土地上爆发了，如果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外交部这边，就要考虑撤侨了，因为在伊莱克尼的华夏人数很多，所以这个工作，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纪少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周前，他向卢布尼递交国书的时候，卢布尼邀请他吃饭，说了一句当时他听不懂的话，没想到，并没有过去多久，这件事就应验了。 果然，卢布尼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有没有调停的可能性？” 纪少龙直接绕开了陈吉昌要他回国的话，问道。 陈吉昌马上说道：“调停的事情，我会交代吴钟茂去做的，明天早上一大早，有一班从巴米莱回远京的飞机，你去收拾东西就可以了。” “陈教授，我不会回去的，我是您的学生，我是什么脾气，你也应该是清楚的，如果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也许会听你的话回去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就在刚刚，我经历了一场血腥，我亲眼看着很多当地的老百姓，被自己的军人射杀，一个个倒在枪口之下，别人的内政我管了不了，但是我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同胞们，独自逃离的，这一点，我是做不到的。” 这一段话，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好像只能听到陈吉昌的呼吸声，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几秒钟的样子，陈吉昌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我不说了，对了，今天有一封邮件，你看到了没有？” 纪少龙这才想起来，几个小时前，吴钟茂找他跟庞卓吃饭，给了他一封邮件，他丢在了一边，并没有打开。 他嗯了一声之后。 陈吉昌说道：“纪少龙，既然你都决定了，我说什么，也都是废话了，作为你的老师，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前提条件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现在形势还没那么严俊，接下来，我会把相关的资料发给你，你可以要参与调停，战争不发生最好，一旦发生，你将遭遇危险，明白吗？” 纪少龙当然明白。 第512章 局势复杂 接下来，纪少龙宣布了大使馆的戒严。 要求武警内卫24小时待命。 其次，要求办公室的紧急联络电话，24小时有人值守，遇到紧急电话，必须第一时间叫醒他。 宣布之后，纪少龙到了会议室，跟大使馆的工作员人，一起观看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卢布尼发表的电视讲话。 在讲话中，前半部分，卢布尼控诉了邻国科里纳这些年，作为欧美国家的帮凶，一直在策反国内的政权，至今为止，还有人在科里纳组织成立伊莱克尼流亡政府。 其次，科里纳开采的石油，卢布尼认为，都是属于伊莱克尼的石油，伊莱克尼已经数次照会科里纳政府，要求科里纳政府停止开采，可是科里纳完全是置若罔闻，为了保护国民的利益，伊莱克尼决定向科里纳发动全面战争。 电视看完，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暗暗吁了一口气的。 这些年卢布尼掌权之后，一直在扩充军力，虽然伊莱克尼的人口只有两千多万，可是他能动用的部队，是不下于两百万的，反观科里纳，总人口才五百多万，其中军人，只有三十万的样子。 并且这些年，伊莱克尼大肆购买武器，从各个地方，通过各个渠道，已经购入了大量的武器，跟邻国科里纳对比，简直就是老鹰跟小鸡的区别，伊莱克尼打败科里纳，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西方多个强国，对伊莱克尼一直是制裁的状态，在科里纳，还有米军的基地，一旦战争爆发的话，米军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接下来，很有可能演变成西方国家跟伊莱克尼之间的战争。 那结果是什么样的，犹未可知了。 纪少龙看着吴钟茂，问道：“你在这边已经很多年了，依你看，这次的电视讲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吴钟茂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不好判断，在此之前，我们大使馆没有接到任何关于伊莱克尼军力调动的情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人通报我们，所以……” 吴钟茂沉默了。 他不是故意不说的，他是真的不能随便判断。 因为一个错误的判断，就有可能影响大使的最后决断，这个道理，吴钟茂还是清楚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等秘书刘向同走了进来，对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说道：“事情搞清楚了，今天外面发生的事情，就是针对米国大使馆的，今天抗议的人群，大多数都是伊莱克尼民主党的，他们在大使馆外面，要求米国制裁卢布尼，所以被枪杀了。” 在来之前，纪少龙是了解过伊莱克尼的内政和历史的。 大概在十五年前的样子，伊莱克尼的掌权政府，正是民主党。 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夜晚，作为军队最高指挥官的卢布尼，突然宣布民主党违宪，出兵包围了帝王宫殿，将当时的总统抓了起来。 第二天，军队宣布当时的总统卖国，当天晚上，就被枪杀了。 民主党的高层，逃往科里纳，组建流亡政府，至此，卢布尼宣布，他成立临时政府，同时担任总统。 从那个时候开始，西方国家的制裁就算开始了。 卢布尼也当了十五年的总统了。 西方很多国家的媒体上，把他比喻成暴君，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些年，民主党依然存在，因为背后有米国撑腰，所以经常在国内，搞一些事情出来，出于国际舆论的压力，卢布尼并没有对民主党赶尽杀绝，但是事实上，民主党也一直在撺掇国内的矛盾。 今天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 卢布尼宣布对科里纳动武之后，民主党就煽动老百姓，到米国大使馆门口进行抗议，要求米国加大对本国的制裁，只是没想到，以往的抗议不伤筋动骨，可是现在卢布尼是铁了心了，于是，有了这么一次枪杀。 真正煽动人群的民主党，躲在背后，而在第一线被煽动的老百姓，却都献出了生命。 或许，这就是政客的真实面目吧。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既然被杀的人，是民主党组织的抗议，那米国大使馆上空的爆炸是怎么一回事？” 刘向同说道：“不明身份的人，向米国大使馆发射了火箭弹，米国大使馆的防空系统，击毁了这个火箭弹，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发射火箭弹的人，目前还没有抓到。” 听起来，整个关系似乎的确挺微妙的。 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看来只有等到明天一大早，伊莱克尼跟大使馆的通报了。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了。 一直到了半夜的两点钟，纪少龙才回到宿舍。 忙的时候，有些东西是想不起来的，可是一安静下来，今天在路上看到的那个惨烈的场景，就好像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出现在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妇女，用血红的手，在他的车窗边上喊着救命的样子。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总感觉有些心悸，到现在还不能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邮件。 纪少龙还没拆开。 打开了邮件，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张折好的a4纸，另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资料，纪少龙随手拿起一份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那是韩姝的起诉书。 是检察院对韩姝的起诉书。 也就是说，韩姝的事情，现在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了，国内的检察院，要对韩姝进行起诉了，到了这个阶段，想要完全没事，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接下来，走完流程之后，韩姝就要蹲大牢了。 寄件人是陈吉昌，看来，陈吉昌知道这些事情，是纪少龙关心的，所以在拿到了一手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邮寄了过来。 而那张a4纸上，其实是一封信。 韩姝写给纪少龙的信。 信里面，大概地写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字里行间，都是表达自己在里面很好，没有一点事情，让纪少龙不用担心。 另外就是关于那件事的阐述，她说她并不知道父亲的计划，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最终会害了纪少龙，所以，她很内疚，也很抱歉。 大概就是一些对纪少龙道歉的话。 她还说，接下来的她，要面临最少四五年的刑期，所以这段时间，她不能跟纪少龙见面了。 第513章 分析形势 这件事，纪少龙是受害者，因为对方的计划，导致他只能离开国内，来到这个并不安定的地方，可是韩姝呢，也同样是受害者，她也要面对四五年的刑期，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最后的灿烂时光，就要在监狱度过了。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或许再也不是那样的光景了。 相比起来，韩姝似乎更倒霉一些，也更冤枉一些。 在信的最后，韩姝给了纪少龙一些祝福。 希望他在异国他乡，保重好自己。 就是这么一封并不算太长的信，让纪少龙的心绪，更加乱糟糟的了。 一直盼望着这件事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可是现在看来，是太不可能的了，丁家败局已定，翻身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即便在伊莱克尼，纪少龙还是能知道一些官员落马的消息，这些消息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原本隶属于丁家的人。 丁家原本的位置，被其他三家开始蚕食，自由派跟家族势力之间，现在为了争夺这些空余出来的位置，打得热火朝天，根本无心理睬丁家的死活。 纪少龙刚到的那几天，陈吉昌还跟他说一些关于国内的政治形势。 自由派打败看丁家，原本以为会引起家族势力的警觉，现在看来，警觉是有了，想象中的报复，并没有发生，朱家，安家和夏家，似乎把精力都放在了丁家原本的位置上，根本腾不出手来，跟自由派之间发生直接冲突。 这么一波操作，显然严光明已经占据了优势。 就在几天前，严光明正式调任中央，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从正部级，上到副国级了，正儿八经的领导人了。 严光明在自由派中，呼声也很高了，基本上已经接替了钟老的位置了。 对于严光明继任自由派的领袖，纪少龙其实并不看好。 最开始的时候，他认为严光明算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可是到了后面，他渐渐发现，严光明的正直，其实说到底，就是他的手段之一，他是一个城府相当深的人，他的目标，有可能远远不止现在的位置，所以，自由派落在他的手里，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有可能变成他的工具也不一定。 为什么要这么说？ 很简单，看严光明的手段就能看出来了。 他所用的所有手段，都是栽赃陷害，这种手段，本来就是小人用的。 丁世海和韩姝的事情，纪少龙眼前是帮不到忙的，不管苏省的，宿原市的政局如何演变，他现在也是鞭长莫及了。 很多事情，想来想去，都是一团糟。 纪少龙躺在床上，这么多的事情堆叠过来，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被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声音给惊醒了。 这个声音，类似于很远的鞭炮炸开的那种声音，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恰好看到苏战也从走廊跑了过来。 “怎么了？打仗了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摇摇头，说道：“早上的时候，伊莱克尼政府跟使馆区的所有大使馆通报了，今天上午要在使馆区附近，举行军事演习，这只是演习。” “演习？” 纪少龙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演习是要在使馆区进行的。 他穿好衣服，走上了使馆区的顶楼，从顶楼的位置，是能看到远处的。 果然，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大概也是使馆区的大门口，就是昨天晚上屠杀进行的地方，有大量的军车和军人，具体在做什么，就看不清楚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伊莱克尼那边，跟大使馆通报了吗？” 纪少龙问道。 身后的苏战点了点头，说道：“通报了，不过跟我们了解的行动不一样，伊莱克尼国家电视台报道的是一次恐怖袭击，被伊莱克尼军警破获，那些被打死的人，都被定义为恐怖分子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尽管他很清楚，那些人只是抗议的老百姓，他们手无寸铁，可是当一个政府必须给他扣上帽子的时候，他就成了那样的人，一点辩驳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他们都已经死了。 “昨天晚上，一共死了多少人？” 纪少龙接着问道。 苏战说道：“我目测，应该是七八十人的样子，但是官方给出的数据，是五十人左右，这上面差距应该不是很大。” 就在这个时候，吴钟茂突然出现在了楼下，他有些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纪少龙，就站在楼顶上，他那个视角，也不会朝着楼上看。 只见他打开了围墙上的小门，人就钻了出去，门从外面被关上了，因为有围墙的原因，纪少龙看不到他往哪边去了。 “我要不要让白狐跟上去？” 苏战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同意了。 纪少龙跟吴钟茂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了，总体的感觉，还是觉得这个吴钟茂没什么问题的，况且，大使馆的情况，跟国内的政治环境有所不同，吴钟茂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出卖什么，并且，大使馆也的确没什么好出卖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吉昌的电话来了。 他这次来电话，主要是告诉纪少龙，昨天一个晚上，外交部的一些专家，对伊莱克尼的形势进行了细致的分析，一部分专家认为，伊莱克尼现在所谓的表态，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真的动武的可能性，毕竟卢布尼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一旦真的开战，面对那些站在对立面的欧米国家，自己一点优势都没有。 还有一部分专家认为，卢布尼的野心很大，他可能会误判形势，认为一旦真的开战，欧米国家不会真的参战，并且他对自己的军队，有着很大的信心，他认为伊莱克尼军队，并没有那么容易击溃。 但是，不管目前的情况下，卢布尼是不是真的要开战，华夏大使馆的态度是要拿出来的，希望纪少龙，尽快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表达一下华夏的态度，今天上午，外交部的记者会上，发言人已经明确表态了，华夏政府不希望任何战争的发生，也坚决反对用战争手段解决问题。 第514章 记者会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纪少龙马上让刘向同开始准备新闻发布会的事宜。 华夏是大国，一旦有任何国际事件的发生，记者第一时间，都会想知道华夏的态度，这次的事情，自然也不例外。 新闻发布会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纪少龙正在按照外交部的要求，准备一些发言稿。 刚准备了一半，刘向同又匆匆走了进来，说道：“纪大使，威廉大使要见您。” “威廉大使？” 纪少龙说完这个名字，就反应过来了。 威廉布朗，是米国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大使，纪少龙上任的那天，威廉大使也是发来贺电的，但是事实上，两个人一次都没有见过。 “人呢？” 纪少龙问道。 刘向同说道：“已经在会客室了，您要不要见一下？” 肯定是要见的，如果要调停的话，一定少不了威廉大使的意见，毕竟在这件事中，米国也是主角，不可能绕开的。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匆匆来到了会议室，一个中年的油腻的男人，坐在会议室里，身后跟着一个人，应该是翻译。 一看到纪少龙进来，原本坐着的威廉布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主动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旧闻纪大使英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纪少龙听了一愣，问道：“威廉大使的华夏语真好，有种远京的京腔，听起来很舒服！” 威廉跟纪少龙握着手，说道：“几年前，在驻华大使馆当过参赞，大学是在远京大学读的书，华夏语自然会好一些。” “威廉大使是远京大学毕业的？” 纪少龙有些好奇了。 威廉哈哈一笑，说道：“咱们可是校友，这我早就听说了，算起来，你应该算是我的师弟！” 几句话，两人的关系，就算是热络起来了，没想到，纪少龙这个祝伊莱克尼大使，跟米国驻伊莱克尼大使，居然都是远京大学的学生，算起来，还真的是挺巧合的。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两人的话题，就进入了正题，毕竟目前来看，伊莱克尼跟科里纳的战争，才是第一位的。 威廉看着纪少龙的脸，问道：“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纪大使，在伊莱克尼的问题上，华夏方面，到底准备怎么办？” 两国大使之间会面，互相探底，根据两个大国的态度，做出对本国有利的判断，这也是大使要做的事情，同样，外交部也会照会驻华夏大使馆的大使，探明米国的态度，这也是正常的外交表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威廉大使既然是在远京大学读的书，就应该很明白，在国际问题上，华夏一向坚持不干涉他国内政，当然，也反对任何战争，这就是华夏的态度，不用重申了。” 威廉的表情能看出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没有失望，也没有多大的惊喜，他沉吟了一下，对着纪少龙说道：“好吧，既然纪大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告辞了。” 就这样，威廉站了起来，告了一个别，就离开了大使馆。 站在大使馆的门口，纪少龙是看着威廉的车子开出大门的，有些错愕，因为一贯以来，华夏的外交态度，都是这样的，问都不用问，可是威廉又为什么要花这个时间来问这个问题呢？ 能做到外交官的，肯定不是傻子，不会白跑一趟，另外在眼下这个关头，所有的时间，都很紧张，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上面浪费，华夏作为旁观者，只是看看而已，但是米国不一样，一旦伊莱克尼对科里纳真的开战的话，他们是要动手的。 “纪大使，白狐回来了。” 苏战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这才反应过来，轻声问道：“怎么说？” “白狐说，吴钟茂出门之后，去了帝王宫殿，她进不去，大概一个小时候，从帝王宫殿出来之后，又去庞卓的酒店，因为安保很严格，白狐也进不去，所以……” 去帝王宫殿，那肯定是见卢布尼了，见完了卢布尼，又去见了庞卓，这三人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听了苏战的话，纪少龙的心里，一团疑云，渐渐升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围墙上的小铁门打开了，吴钟茂正好打开门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纪少龙，显然是愣了一下，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的慌张。 “纪大使，你怎么站在门口啊，这大太阳的。” 吴钟茂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大的太阳，吴参赞不也照样往外面跑吗？时局这么乱，吴参赞最好不要乱跑，昨天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呢？” 吴钟茂挠了挠头，有些尴尬，说道：“一个老朋友约着吃饭，就去应酬了一下，您也知道，在伊莱克尼多年了，总有一些需要应酬的朋友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了。 吴钟茂既然已经说谎了，那便说明，这里面的问题，肯定不小了。 下午三点，大使馆的新闻发布会，如期举行。 现在的伊莱克尼已经对科里纳宣战了，所以在首都巴米莱，聚集了大量的国际记者，对于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新闻发布会，自然是相当关注，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一传出去，大量的记者就涌了进来，还别说，这是纪少龙政治生命开始到现在，主持过的规模最大的一次记者见面会了。 台下的记者，什么面孔都有，也什么国籍都有，看着他，等待着记者会的开始。 记者会的开始，纪少龙重申了外交部关于这次事件的态度，大体上的内容，跟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说的，大差不差，没什么新意的。 接下来，就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 第一个记者提问的内容，是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恐怖袭击的看法，纪少龙虽然亲眼看到了，但是事关国家形象，也不能胡说八道，还是官方性地丢了一段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人记者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问道：“纪大使，根据我们记者拿到的情报，这次伊莱克尼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华夏在背后撑腰，华夏方面也承诺，对卢布尼政权提供军事支持，这是真的吗？” 第515章 天大的笑话 纪少龙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看着这个记者，问道：“请问你是哪个媒体的记者？” 那个记者表明了身份，是米国某个大型媒体的记者之后，纪少龙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华夏方面，不会赞成任何以军事手段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一点，还需要我再次强调吗？” 那个记者，显然没有犯怵的意思。 他站在那里，拿着话筒说道：“纪大使，据我所知，华夏一直在偷偷跟卢布尼政府之间做生意，卢布尼军队中使用的很多武器，都是华夏通过特殊的手段搞到手的，其次，您刚刚说了，对之前的那一场恐怖袭击并不知情，可是我们媒体拿到的资料，那一场恐怖袭击，您就在现场，关于这一点，您怎么解释？” 两件事，同时戳中了纪少龙的软肋。 首先，他是知道庞卓的事情的。 庞卓是华夏人，的确，华夏政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件事，纪少龙没什么好说的，那只是个人行为，但是第二件事，他的确是亲眼所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良知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遮掩的必要了，可是，出于对国家形象的维护，他必须说谎。 想了想，说道：“你所说的华夏给予卢布尼政权军事上的支持，我在这里，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子虚乌有的，另外，所谓的恐怖袭击发生的时候，我也并不在现场，不知道这位记者，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话已至此，那个记者依旧不慌不忙，他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照片，举了起来。 照片上，是当时屠杀的现场，一对士兵，保护着两辆车，而那两辆车，插着华夏国旗，连车牌号也是清清楚楚的。 正是当时纪少龙的车子。 “纪大使，这是我的同行在现场拍下来的，也包括当时的录像，这根本不是什么恐怖袭击，而是一场屠杀，您就在现场，却说这件事您不知情，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华夏的国家形象，居然是一个说谎的小人。” 这位记者的话一出，全场都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样的一个谎言被揭穿，纪少龙的心里，也慌张了起来。 那位记者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似乎有种胜利的感觉。 纪少龙定了定神，说道：“这位记者，我不知道你的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你所说的那场屠杀，如果你说我们大使馆的车在现场，就代表我在现场，那肯定是不对的，万一有有心人伪装我们大使馆的车子，停在现场，那我们华夏，岂不是也要背锅？” “哈哈，纪大使果然很擅长狡辩，这或许就是你们华夏人的特性吧，这样吧，既然这么多的记者都在现场，您带着我们，看看那两辆车吧，照片上，那两辆车上，可是有弹孔的，只要我们看到车辆完好无损，那么我们就相信，这张照片上的内容，是伪造的。” 那个记者，似乎很有信心。 这个时候，其他的记者也跟着应和了起来，毕竟这是一个很大的新闻，一旦真的拿到手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纪少龙的脸上，有些犹豫了。 记者也看到了纪少龙脸上的犹豫，挑衅一般说道：“我猜，纪大使一定不敢给我们看吧，华夏人有句谚语，叫做做贼心虚，想必纪大使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他一直在怂恿着其他记者跟着他一起起哄，整个记者会，现在已经到了失控的状态。 纪少龙看了一眼吴钟茂，此时的吴钟茂，脸上也是很着急的神色，都能看到他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如果这次发布会，真的被揭穿了谎言的话，那就代表着，华夏的国际形象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整个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这会成为华夏外交史上，一个天大的笑话。 “好！我带你们去看！” 在喧哗中，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吴钟茂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看了一眼纪少龙，整个人，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说实话，此时吴钟茂的心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这次完了，这次完了……” 那个米国记者，显然也没想到纪少龙会答应，表情也是迟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你带着所有的记者，去院子里，然后叫司机们，把我的专用车，和照片上出现的另外一辆车开出来，给大家看看。” 苏战点了点头，便开始招呼所有的记者，来到了院子里。 就在大家出门的那个空档，吴钟茂来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大使，你搞什么，车子根本没修，一看就露馅了，咱们会被调回国内的，还要接受处分，咱这辈子就完了。” 纪少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也朝着院子里面，走了出去。 吴钟茂跺了跺脚，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了，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在记者会大厅里面，走来走去。 院子里。 几十名记者已经站在原地了，相机，摄影机，都已经架起来了，显然，谁也不想错过这个能上头条的新闻。 就在这个时候，两辆车，一前一后，从车库里面慢慢开了出来，缓缓开到了院子的中间，那个米国记者，好像看到了钱一般，迅速跳下了台阶，来到了照片上汽车有弹孔的地方，刚准备指着那个部位让大家看，可是仅仅看了一眼，顿时就傻眼了。 他一傻眼，其他的记者也跟着上去看了。 结果这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 因为汽车的玻璃，完好无损，照片上的玻璃，可是被击出了蜘蛛网的状态，另外，汽车的c柱上，原本也是有几个弹孔的，可是现在的车上，什么都没有，完好的车漆，完好的c柱，既没有变形，也没有任何的刮痕。 他伸出手来，摸了一下，甚至用手指甲扣了一下，完全可以证明，这个车子是没有问题的。 第516章 对方是谁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相当错愕的。 尤其是刚刚叫嚣的那个米国记者，看到这一幕，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位记者，我真的很怀疑，这样的照片，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别有用心，我想，其他同行应该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大使馆，保留对您追诉的权力，请你好自为之！” 纪少龙的话，铿锵有力，让那个记者的眼神，都慌张了起来。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你们的车子，根本没有出过大使馆的门，为什么会被修好了，一定有问题，一定是有问题的……” 好像神经错乱了一般，那个记者嘴巴里面，一直在嘟囔着。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这几天，一直在大使馆外面转悠的人，一定就是你的人了，伊莱克尼政府对科里纳宣战，你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华夏大使馆，你用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但是一旦发生任何对华夏不利的事情，这都是你的阴谋！” 这些话，是纪少龙喊出来的。 直喊得那个记者身体都颤抖了几下，看来，的确是慌了。 一场记者招待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匆忙结束了。 大使馆方面，不但没有被打脸，反倒让形势出现了逆转，原本以为谎言会揭穿，没想到，到了最后，倒让挑事的人，吃了一个哑巴亏。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 吴钟茂凑了过来，看着那两辆车，问道：“纪大使，这车是什么时候修的，咱大使馆没有修车的地方，怎么仅仅过去了一天，弹孔和玻璃都已经被换掉了？” 纪少龙笑了笑，指了指苏战，说道：“我的这个苏战啊，是万能的，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吴钟茂挠了挠头，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您要让苏战修车，理论上说，车子损坏了，应该第一时间送修理厂，而不是自己在家里修啊。”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苏战说道：“还是你来告诉吴参赞吧。”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从那天的事情过后，大使馆的门口，经常有可疑的车辆停在那里，本来外面有停车，也不奇怪，可是以我的专业素养判断，这些车子，应该是用来监视我们的大使馆的，加上纪大使一直觉得，在使馆区门口发生的事情，存在着蹊跷，于是，他便让我将车辆修复，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对方果然拿这件事做文章了，也是巧合了。” 吴钟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顺便夸赞了几句纪少龙很有预见性。 纪少龙真的是有预见性吗？ 其实并不是，他只是觉得，目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尚不明确，虽然一切的事情表面看起来很简单，但是纪少龙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事情的背后，似乎藏着点什么，这些东西，一定跟他们是有关系的。 看着大使馆的铁门被关上了。 纪少龙对着吴钟茂说道：“吴参赞，你很清楚，咱们在这里，代表的是华夏，对吗？” 吴钟茂点了点头。 纪少龙接着说道：“目前来说，伊莱克尼的形势不稳定，加上这次米国记者的事情，我隐隐能感觉到，这背后，似乎是有一场阴谋的，这个阴谋的主角，有可能就是米国人，也有可能就是卢布尼，所以，我们两个人，作为大使馆的正副馆长，是不是应该同心协力，共克时艰？” 吴钟茂又点了点头，眼神里面，似乎有些疑惑了。 纪少龙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段时间，你老是往外面跑，又去帝王宫殿，又去见庞卓，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可能要申请将你调离大使馆，这个时候，个人利益远不及国家利益，不是吗？” 纪少龙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吴钟茂的脸，瞬间就变得煞白。 “你跟踪我？” 他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我跟踪你，也并不奇怪，都是为了国家利益着想，如果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可以向外交部申诉，我并不反对！” 有礼有节，让吴钟茂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他站在台阶上，想了一会，说道：“纪大使，去办公室吧，我把事情告诉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 两人准备进屋。 也是刚刚转身，旁边的苏战，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原地一扑，将纪少龙突然扑倒在了地上，也就在那么一瞬间，一颗子弹，击中了吴钟茂的脑袋，一团血花，就在纪少龙的面前炸开了。 纪少龙被扑倒在地上，亲眼看着吴钟茂倒在了自己的身边，脑袋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 大使馆站岗的武警，迅速动了起来，以合拢的姿态，站在了纪少龙的前面，护住了他，苏战从地上站了起来，往远处一看，指着远处的那个水塔，喊道：“杀手就在那里！” 那是一个在使馆区的水塔，使馆区使用的水，抽到水塔上，再供应到每一个大使馆的水龙头。 苏战想去追，被纪少龙拉住了，说道：“别追了，没用了，那么远，你追不上了。” 的确也是，那个水塔距离大使馆最起码有五六十米，而且使馆区的房子那么多，直线距离五六十米，跑过去，至少要百来米的样子，那个杀手，早就跑没影了。 纪少龙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吴钟茂，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苏战在吴钟茂的尸体上，仔细搜了一下，从他的身上，搜到了一个手机，将手机拆开之后，在电池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类似于纽扣电池一般的窃听器。 这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纪少龙跟吴钟茂之间的对话，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可能是预感到了吴钟茂要说什么，杀手就对吴钟茂动手了。 换言之，这一段时间，大使馆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对方的掌握中。 可是，对方到底是谁呢？ 第517章 逆转突来 现在，摆在纪少龙眼前的，一共有三方的势力。 一方是卢布尼总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点都搞不清楚。 第二就是庞卓，他心里很清楚，庞卓在这件事中，一定扮演了什么角色。 其次，就是米国了。 米国现在处的位置相当微妙，首先，卢布尼跟科里纳的冲突，换言之，就是跟米国之间的冲突，可是那天他也看到了，庞卓所谓的武器库中，大部分的武器，都是米国的武器，就算是庞卓手眼通天，搞到了这些米式装备，并且在武器禁运的限制下，运到了伊莱克尼，你要说米国政府一点不知情，那他的情报机构，也就白存在了。 所以，这三方势力之间，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关系，纪少龙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理顺。 现在吴钟茂突然被暗杀，让这一团疑云，更加扑朔迷离了。 一国的外交人员突然被暗杀，这不是小事情，需要马上通报本国政府，也需要马上通知伊莱克尼政府。 纪少龙刚刚做完相关的部署，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一个武警跑了过来，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大使，巴米莱的警方过来了，他们说听说我们这边发生了暗杀，需要进来调查！” “调查？” 纪少龙有些没反应过来。 吴钟茂被暗杀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且大门还是关着的状态，警方怎么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想了想，走到了大门口。 大门打开之后，看到大使馆门口的马路上，停了三四辆警车，为首的一个，纪少龙并不认识，但是刘向同告诉纪少龙，这个为首的警官，是巴米莱警察厅的厅长，叫史崔克。 史崔克警长一见到纪少龙，就敬了一个礼，告诉纪少龙，警察厅接到报案，说大使馆发生了暗杀事件，他们就过来了。 纪少龙问道：“警长先生，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报的警，我们大使馆刚刚发生这个事情，你们就赶到了，不得不让我们怀疑。” 史崔克耸耸肩，说道：“我们接到的是一个匿名电话，并不确定，所以我才亲自过来了，如果纪大使认为，不需要我们警方参与的话，我们可以立刻回去，但是在伊莱克尼的土地上发生的暗杀，我们是有权力知道的。” 纪少龙的心里，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 他跟国内的官场打交道已经习惯了。 那种思维定式的尔虞我诈，已经能运用自如了，可是面对眼前这样的场景，纪少龙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或许是因为语言的问题，纪少龙没有办法判断，眼前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到底是有利于自己的，还是要坑自己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 尸体放在大使馆，也没有办法处理，需要等警方处理之后，再包机，将吴钟茂的尸体运回国内，这是最佳的处理方式，所以，最终纪少龙还是妥协了。 巴米莱的警方，进入了大使馆内，开始了侦查，也询问了一些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走完流程之后，就将吴钟茂的尸体给带走了。 这一整天，终于是消停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向外交部通报了关于吴钟茂被害身亡的事情，外交部也很震惊，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场针对吴钟茂的暗杀发生。 陈吉昌嘱咐纪少龙，这里面，一定是有阴谋的，让他好好关注一下，他在那边，会想办法增加大使馆的安保措施，如果有可能的话，再调集一队武警内卫到大使馆支援，保障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安全，当时纪少龙也答应了。 可是，纪少龙没想到，事情的逆转，会发生那么快。 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当天晚上，纪少龙刚刚洗漱之后，回到宿舍，还没躺下来，大使馆内部，就响起了警报声。 这个警报声，来的第一天，吴钟茂就告诉过他了，在没有非常紧急的情况下，这个警报，是不会随便使用的，一旦使用，也就意味着，出了大事情了。 纪少龙从床上翻了起来，刚穿好衣服，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纪少龙打开门一看，只见苏战就站在门口，一脸严肃。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苏战说道：“巴米莱警方，军队，包围了大使馆，要你立刻马上出去，不然的话，对方就要强攻了。” “强攻？大使馆可是我们华夏的领土！” 纪少龙说道。 苏战说道：“赵队长已经跟对方声明了，可是对方说，我们大使馆从事间谍活动，根据国际法，他们有权力逮捕我们整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如果我们不回应的话，他们就不客气了。” 怎么又搞出来一个间谍活动？ 纪少龙更加懵逼了。 他上任才几天啊，连情况都没有完全熟悉，怎么可能搞间谍活动呢？ 跟着苏战，匆匆来到了大使馆的门口，此时，大门紧闭，所有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醒了，在一号楼的门口，盯着门口的一举一动，十来个武警，持枪对准了大门，防止对方进一步行动。 武警的队长赵子路看到纪少龙来了，冲了过来，问道：“纪大使，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纪少龙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略微想了想，说道：“开门？” 赵子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问，纪少龙马上说道：“我再说一遍，开门！” 既然大使都已经发话了，赵子路也不说什么了，朝着对讲机喊道：“开门！” 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伊莱克尼的军队，全副武装的军队，动用的人数，不下百人，一个个严阵以待，靠着装甲车，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大使馆，就算大使馆内有十来个武警，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对方要攻进来，也不过时间的问题。 为首的一个，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史崔克警长，他往前走了一步，依旧给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纪大使，我们奉卢布尼将军的命令，逮捕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518章 心情焦灼 “不能去！” “不能去！” 苏战，赵子路，还有大使馆的其他人，都对着纪少龙喊道。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说道：“我必须去，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是有人在故意使坏，挑起矛盾，我必须去解决这个矛盾，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句话，让所有人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纪少龙说得对，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伊莱克尼的事情，为什么跟华夏大使馆之间，有这么大的关系，一直以来，伊莱克尼政府跟华夏都相处得很好，可是为什么在伊莱克尼向科里纳宣战的时候，会出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先是记者认为是华夏在搞鬼，后来又有吴钟茂突然被暗杀，这仅仅只是从白天到晚上，伊莱克尼军方，认为华夏大使馆搞间谍活动，所有的事情之间，看起来并不相关，所以，一定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纪少龙必须去找出这根线来。 “苏战，赵子路，你们两个过来！” 纪少龙喊道。 两个人靠近了纪少龙，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听到了，他压低了声音，朝着两个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对着大家说道：“我是大使馆的馆长，现在我命令你们，不管我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准向外交部报告这件事，明白了吗？” 一等秘书刘向同说道：“纪大使，你出事了，我们不能报告，这不符合流程。” 纪少龙说道：“这是我的命令，我自有分寸，你们只要照做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了起来，表示明白，这个时候，纪少龙才走出了大使馆的大门，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上了史崔克要他上的那辆车。 所有军警，将武器收了起来，然后押送着纪少龙，离开了大使馆。 不管怎么说，待遇还是可以的，纪少龙既没有被上手铐，也没有两个人夹着包围着他，而是一辆很舒适的轿车，这辆车并没有开向帝王宫殿，反倒开进了奇兰区附近的一个军营里面。 接着，纪少龙被带下车。 在史崔克的押送下，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房间，对着他说道：“卢布尼总统有令，在战争结束之前，您就待在这里面。”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问道：“战争？什么战争？” 史崔克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了，今天晚上十二点，伊莱克尼军队，会对科里纳发动全面战争，我们伊莱克尼的战士，绝对不会让你们几个大国之间摆布的，我们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完这句话，史崔克就要转身。 纪少龙马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时间，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十点半左右，距离大战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拉住了史崔克，说道：“史崔克警长，这里面一定是有阴谋的，不能开战，一定不能开战，能不能让我见卢布尼总统一面，如果发动战争的话，一切都晚了。” 史崔克冷冷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国，向来只会管你们的利益，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你们华夏，口口声声都说自己不干涉别国的内政，结果呢，你们暗中支持民主党，想要策反政权，幸好我们发现得早，要不然的话，一切都晚了。” 史崔克说的东西，纪少龙听不懂，但是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对着史崔克说道：“史崔克警长，你让我见卢布尼总统一面，我保证，这里面的情况，都是我不知情的，如果你们还是坚持要开战的话，你一枪毙了我，行吗？” 翻译翻译的话，未必到位，但是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史崔克已经开始犹豫了。 纪少龙趁热打铁，说道：“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保证，我们华夏一定没有参与任何的行动，如果你们行动，那就中了对方的阴谋了，我纪少龙，把命放在这里，如果我跟卢布尼总统见过之后，他还是做出战争的决定，我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了结自己！” 看到纪少龙说的这么坚决。 史崔克考虑了一下，说道：“行，我给总统打个电话，他愿不愿意见你，我就不能定了。” 说完，史崔克就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纪少龙的心情，很是焦灼，他一直在想着刚刚史崔克说的话，华夏大使馆参与了支持民主党，颠覆卢布尼政权，这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难道……这件事跟吴钟茂有关系？ 可是，吴钟茂为什么呢？ 在纪少龙看来，吴钟茂并不是这样的人。 这些东西，藏在脑海里，萦绕着，始终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眼看着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十二点了，这间房间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卢布尼总统，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看着纪少龙。 “纪大使，我真的不明白，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享有外交豁免权，但是一旦参与了策反国家政权，我有足够的理由，现在就枪毙你。” 卢布尼的话，从翻译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 纪少龙马上说道：“卢布尼总统，我真的不太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一旦开战，就真的中了阴谋了。” 卢布尼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开战，难道等着你们华夏颠覆我的政权吗？” 纪少龙有些着急了，他努力稳定了一下心智，说道：“卢布尼总统，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没用，你把我们华夏大使馆颠覆你们政权的证据拿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刚刚跟史崔克警长说了，我自己了结自己！” 卢布尼的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说道：“纪大使，前几天在奇兰区的使馆区门口，发生的事情，您是亲眼看到的对吗？” 提到这件事，纪少龙的心里，再次激灵了一下。 第519章 看穿玄机 面对卢布尼，纪少龙没有必要说谎。 如实说道：“对，我当时就在现场！” 卢布尼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纪大使这么巧，恰好就在现场？” 纪少龙的心里，并不发虚，如实说道：“因为当时，我去见了华夏商会的会长庞卓，他可以给我证明！” 纪少龙说的话，让卢布尼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以为我不会去证实吗？那天过后，我就派人去证实过了，庞卓也说了，他并没有邀请你去，他在大使馆跟你发生了冲突，他是绝对不可能跟你再见面的。” 话到这里，纪少龙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吴钟茂所谓的庞卓邀请他吃饭，本来就是一场骗局。 庞卓现在否认了跟纪少龙见面的事情，这个时间点，又是掐得刚刚好，恰好就是让纪少龙他们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所谓的民主党游行。 可是，纪少龙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个民主党的游行，跟他们大使馆之间，有什么关系？ 庞卓不承认，吴钟茂又死了，等于是死无对证了。 他似乎摸到一点吴钟茂为什么要死的原因了。 那么，可以说明，这件事的背后，跟庞卓一定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想了想，问道：“卢布尼总统，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您就认为我们跟民主党之间，存在暗中交易呢？” 接下来，卢布尼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十五年前开始，卢布尼接管了伊莱克尼政权，从那个时候开始，伊莱克尼就一直被西方国家制裁，要不是有石油的支撑，伊莱克尼的经济，早就垮了。 从卢布尼掌握政权以来，军政府虽然有很大的弊端，但是卢布尼也一直在努力改善经济，发展民生。 可是，国内依然存在着反动派势力，这些年来，这些反对派势力，一直在组织各种恐怖袭击，而这些恐怖袭击，正是造成国内一直动乱的原因所在。 伊莱克尼军警，在对这些恐怖组织进行调查之后发现，这些组织的背后，都有特定的人员，在提供枪支弹药。 说到这里，卢布尼看了看身边的史崔克，史崔克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 说道：“根据我们调查发现，这些暴徒，所使用的武器装备，都是华夏的武器装备，所以，我们一直怀疑，是华夏大使馆，在给这些暴徒提供武器弹药。” “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惊到了。 华夏提供的武器弹药？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纪少龙惊讶的眼神，卢布尼接着说下面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弹药，才让民主党一直在国内搞破坏，一直以来，卢布尼都想宣布民主党为恐怖组织，可是迫于舆论压力，并没有这么做。 不光如此，远在科里纳的民主党，还得到了很大的资金支持，这些资金，正是支持民主党在科里纳的流亡政府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 伊莱克尼的反间谍机构，通过调查发现，这些资金，都是从大使馆名下的一个账户流动的，如果没有华夏大使馆的人帮助，这些资金，是没有办法流到科里纳的民主党手中的。 同样又是一件相当令人震惊的事情。 前一段时间，在帝王宫殿发生了一次暗杀行动，卢布尼差一点被刺杀，行刺的人，后来被抓获了，也正是华夏人。 前几天晚上发生的那次抗议事件，有人用火箭弹朝米国大使馆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后来在大使馆的内部，找到了那些碎片，也证实这枚火箭弹正是华夏产的。 这种种迹象表明，华夏不仅暗中挑拨民主党策反，同时也在挑起卢布尼跟米国之间的矛盾。 纪少龙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 他看出了这些东西之间的玄机。 问道：“卢布尼总统，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你向科里纳发动战争，是不是跟威廉布朗先生，达成了某种协议？” 卢布尼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说道：“对，我们跟米国达成了协议，这次对科里纳发动全面战争，米国不干预。” 到了这里，纪少龙基本上已经完全明白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但是大概已经知道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卢布尼总统，我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因为武器禁运条例的存在，华夏从来没有对伊莱克尼出售过任何武器，也就是说，在伊莱克尼的使用任何华夏的武器，都是很容易被发现的，那华夏为什么不想办法给民主党提供别的武器，而单单要使用本国的武器呢，这不是暴露自己吗？” “这是第一点，还有一点，华夏跟卢布尼总统之间的关系，一直比较好，这么多年，很多华夏商人，也在伊莱克尼进行投资，既有的利益，我们华夏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要破坏眼前的这些利益呢？” “第三点，请卢布尼总统看看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任何地方，有华夏挑事的事情发生，一件都没有，凭什么卢布尼总统要认为，我们要扶持民主党上台呢？” 这连续三个追问，让卢布尼一下子没什么话可说了。 他也在思考着纪少龙提出来的这些最简单的问题。 纪少龙接着说道：“这件事，一定是一个阴谋，而且是一个不太高明的阴谋，他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为这个阴谋已经酝酿了很久了，而且我们都有一个信息差，这个信息差，会导致情报的延误，我不排除，在我们大使馆的内部，或许真的有你说的那些策反者，但是一定不是华夏政府的本意，这些人，一定是被别人收买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我们华夏的谚语，卢布尼总统可以想一下，一旦开战，最大的获利者，会是谁？” 卢布尼，再次在房间里徘徊了起来。 他突然回头，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说，是威廉布朗在糊弄我？” 纪少龙笑了，这是他进入这里以来，第一次笑了，他说道：“我不知道实情是不是这样，但是威廉布朗在华夏读书多年，他有足够的条件，策反华夏的人，而且，没有米国政府的支持，庞卓是怎么搞到那些武器提供给你的？” 第520章 惊魂一夜 卢布尼似乎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了。 可是他考虑了很久，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十二点了。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相当着急了。 他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拉住了卢布尼的衣服，说道：“卢布尼总统，我纪少龙就待在这里，我以我的性命保证，一旦你真的动武，后果一定不是你能预料的，我建议你先调查一下在科里纳的米军部署，再动手也不迟，如果我说的是假的，我任你处置。” 话都说成这样了。 纪少龙此刻身处军营，想要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一个担保，终于让卢布尼犹豫了。 他对着身边的史崔克说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军队停止行动，等我的下一步命令。” 史崔克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跑了出去，大概五分钟之后，想象中的炮火漫天的情况，并没有真的发生，纪少龙好像经历了一场劫难一般，几乎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差一点点，一场灾难就无可避免了。 卢布尼同样也是面色沉重，坐在军营里面，等着消息。 大概半小时之后，有很多伊莱克尼的高级军官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他们用本地的语言跟卢布尼汇报情况，但是没有翻译给纪少龙翻译，所以纪少龙也听不懂他们到底说的什么，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然后，又有人挂上了地图，在地图上，做了各种各样的标记，一些军方的高级将领开始争吵了起来。 似乎因为某种意见不合。 这个过程，又持续了很久，纪少龙听不懂，都开始打哈欠了。 就在这个时候，卢布尼站了起来，对着那些高级将领说了一些什么，应该是下达了某个命令，之后，那些人全部都出去了，只剩下卢布尼和一个翻译，还在房间里。 “纪大使，如你所说，我这边停止开战之后，动用我们的情报网，侦查了科里纳的军事部署，我们发现，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米军在科里纳已经增兵五万，虽然这是一个很小的数字，但是基本可以判断，米军是设置了一个圈套让我们钻进去。”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因为他的判断，再一次正确了。 一直以来，米国对于伊莱克尼积怨颇深，对伊莱克尼进行了各种制裁。 卢布尼之所以还保持着米国驻伊莱克尼大使馆，实际上就是因为他们侦查到的关于华夏在中间搞破坏的事情，卢布尼心思也算缜密，他知道小国的命运，是始终绕不开大国的，他不可能把安理会所有的国家都得罪光。 基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驱逐米国大使。 谁也没想到，米国大使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个心理，在其中搞鬼。 一旦伊莱克尼真的动手了，那米国就有足够的理由，绕开安理会，对伊莱克尼动手，那样的情况下，推翻卢布尼政权，也是时间的问题了。 而且，米军只是暂时增兵五万，可以想象，不久之后，米国一定会全面介入，在其他的几个小国家，都有这样的先例。 对于这样的结果，纪少龙并不是很意外。 “我已经派人去抓捕庞卓了，如果他能被我抓到，接下来很多事情，就很清楚了，驱逐米国外交官的事情，我也着手去做了，纪大使，你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回去了？” 纪少龙没想到，卢布尼居然这么大胆。 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的，一旦他的判断失误，有可能就抓不到纪少龙了。 “对，你可以回去了，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是你拯救了我们伊莱克尼人民，也是你，让我避免了倒台的命运，我要谢谢你。” 卢布尼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 此时的纪少龙，心情是激动的。 不是因为他阻止了一场战争，而是为华夏挽回了名誉，这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一旦两国的战争爆发，华夏会被拖入泥潭中，因为在卢布尼看来，导致这场战争的，就是华夏，因为他们一直在颠覆伊莱克尼的政权。 到时候，米国通过战争，坐收渔翁之利，而华夏，却要背上骂名，被一些有心的西方媒体，骂到狗血淋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当纪少龙走出军营的时候。 身上的汗已经干了。 那一刻，他不惧怕死亡，他是害怕卢布尼上当，他刚刚上任驻伊莱克尼大使没有多长的时间，一旦搞砸了，能不能回去先两说，就算真的回去了，他也成了罪人了。 “纪少龙大使，我送你回去吧。”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纪少龙转身一看，是巴米莱警察厅厅长史崔克。 登上了史崔克的警车，纪少龙看着窗外大街上那一辆辆的军车，还是觉得犹如恍惚之间，仅仅只是一念之差，这些年轻的士兵，可能就要被送上战场，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这个命运本就多舛的国家，又将经历什么样的风雨？ “纪大使，我代表伊莱克尼，感谢您！” 史崔克突然说道。 纪少龙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笑了笑，说道：“我是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史崔克的脸上，眉头紧锁，说道：“以米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一直想要颠覆我们的政权，这一次计划失败了，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在你出门之后，我建议过卢布尼总统，不要驱逐米国大使，可是他不听，一旦真的这么做了，矛盾只会激化，并不会缓解，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要面对很大的困境。” 他说的话，也在理。 以米国的揍性，肯定是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接下来，在国际上，一定会有一波谴责的舆论扑面而来，至于后续会怎么发展，虽然还不知道，但是多少也是能预料到的。 当纪少龙被送到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睡觉，都在等着纪少龙回来，虽然这才刚刚过了十二点，但是对大家来说，应该是很难熬的几个小时了。 所以，当纪少龙走进大使馆的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查看纪少龙有没有事，当确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时候，大家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了。 第521章 内鬼 此时，大使馆的国内工作人员，几乎全部都聚集在大厅里面。 大家的眼睛，都看着纪少龙，谁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很老的外交官，心里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毕竟大家此时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副馆长，参赞吴钟茂被刺杀了，两国开战在即，如果真的发生战争，大使馆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的，所以，大家的心里，都是有些焦躁的。 纪少龙扫视了大家一眼，说道：“我刚刚得知，我们大使馆有米国的间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配合米国人策划的，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里，都有了议论的声音。 一个二等秘书说道：“那个人不是吴参赞吗？他都被打死了。” 有些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纪少龙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的，吴参赞的身上，的确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我也一度怀疑，吴钟茂就是这个内鬼，可是后来，我跟卢布尼总统深谈过后，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并不是吴钟茂，而是有人故意想让我们知道，这个内鬼就是吴钟茂。” 又是一阵议论喧哗的声音。 大家的眼睛，互相看着，试图从人群中，看到那种值得怀疑的脸。 一等秘书刘向同问道：“纪大使，那这个人，现在查到了吗？” 纪少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查到了。” 刘向同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既然查到了，就赶紧抓起来，特么的，居然好好的人不当，当汉奸，我最恨这种人了。” 大家又开始附和刘向同的话。 纪少龙说道：“的确，我也最恨这样的人了，所以，这个人要赶紧抓起来，如果不抓，后患无穷，苏战，把人给我押了。” 站在一旁的苏战，应了一声，手一挥，一旁的几个武警，就冲了上去，将一等秘书刘向同给扣了起来，扭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被押成了弯腰状。 “纪大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搞错了？” 刘向同的脸上，虽然有慌张的神色，但是他的话还是稳当的，没有感觉到那种紧张。 纪少龙看着刘向同，冷笑了一声，问道：“你不是说，你最讨厌汉奸吗？可是你还是当了汉奸！” “我不是汉奸，纪大使，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在驻伊莱克尼大使馆，已经做了六年了，我的为人，大使馆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我是不可能当汉奸的。” 刘向同显然并不承认。 一旁的几个人，也在询问纪少龙是不是搞错了，从大家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谁都不相信，刘向同会是那个内奸。 纪少龙问道：“我临走之前，一再嘱咐，不要上报，可是我走之后没到十分钟，你就回办公室给上级汇报去了，是吗？” “你不可能以此判断我就是那个内鬼吧，你是大使，我们是应该听你的命令，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不上报的，吴参赞不在了，你被带走之后，我就是这个大使馆的最高长官，我有权决定是不是上报！” 刘向同依然是振振有词。 纪少龙一回来，苏战就跟他汇报了，这也是纪少龙临走之前，嘱咐苏战做的事情，要他盯着大使馆的每一个人，看看谁会在他离开后，违抗他的命令，上报外交部。 纪少龙被带走，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外交部发声的话，那卢布尼跟华夏之间，便不可能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谈了，那么，纪少龙也就不可能说服卢布尼放弃战争了。 纪少龙被带走的时候，心里就怀疑，这里面一定是有阴谋的，所以，按照正常的逻辑下去，华夏的外交部，一定会对卢布尼政府进行谴责的，这或许就是对方要的结果，所以，纪少龙叮嘱大家，无论如何不能上报。 刘向同在纪少龙离开之后，就偷偷离开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要打电话上报，在关键的时候，是苏战切断了整个大使馆的通信，这导致了刘向同并没有汇报成功。 “你说的很有道理，向上级汇报，的确不能给你定罪，但是，你跟庞卓交易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纪少龙的这个话一问，刘向同的眼神中，终于有惊慌一闪而过了。 大家好奇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刘向同的身上。 刘向同的反应很快，马上说道：“我跟庞卓之间，根本就没有交易，我也只是工作的关系，接触过几次。”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刘秘书，你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查对吗？我告诉你，我在回来的路上，就给苏战打了电话，让他查了一下，国内每个月都会定期给大使馆运送物资，这些物资，都是你负责运送和签收的，按照大使馆的惯例，国内每个月会给大使馆运送物资的时间，是每个月15号从港口发出，事实上，那艘船，每次会到三个集装箱，其中有一个集装箱，是大使馆所需的物资，另外两箱，不知所踪，你所在的六年，每个月都是如此，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另外两个集装箱，去了哪里吗？” 刘向阳的眼神，更加慌张了。 他或许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事情，会被纪少龙给查到，并且是以最快的速度查到。 这些事情，在大使馆的文档中，都是没有记载的，所以，就算要查，也不可能是一两个小时能搞定的。 他没有想到，纪少龙打电话让苏战开始查的时候，巴米莱警方那边，早就有了线索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布出来而已，他小看了巴米莱的警方。 他不说话了，咬着嘴巴，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了，纪少龙能说出来这个，说明已经查清楚了。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我帮你说，这两个集装箱，被庞卓的人给运走了，而里面装着的，都是国内来的武器，对吗？” 纪少龙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次不是询问了，而是告诉他这件事！ 第522章 生活总有无奈 早在纪少龙刚刚来到大使馆的时候，他就看了每一个人的资料。 所有人的资料，都没有引起纪少龙的警觉，相反，这个刘向同的资料，看起来很正常，纪少龙还是从中，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刘向同今年46岁，40岁的时候，从外交部调任到驻伊莱克尼大使馆，担任一等秘书，这一当，就是六年。 到第三年的时候，外交部曾经要把刘向同调到国内工作，刘向同拒绝了，他给出来的理由是他不想回到国内的安逸环境中，他要做一个外交官。 能有这样的觉悟不容易，在综合考虑之后，外交部同意刘向同留任驻伊莱克尼大使馆，那一年，他还拿到了优秀外交官的称号，这是外交官的荣誉。 第二个疑点，在今年张大使回国的时候，刘向同也接到了升职的任命，任命其为驻伊莱克尼大使馆参赞，副馆长，也就是接任吴钟茂的位置，因为原本是计划将吴钟茂调回到国内或者调去其他大使馆的，刘向同再一次拒绝了，他给出的理由是他还没有担任副馆长的能力，希望外交部再给他两年时间历练一下。 这样的一次拒绝，直接导致了吴钟茂没有办法调走。 所以，在整个大使馆，刘向同的口碑是相当不错的，大家都认为，刘向同是一个实实在在踏实工作的人，并不是完全为了升官发财，因为没有外交官会拒绝调回国内，也没有外交官会拒绝升职。 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 也正是因为如此，纪少龙才觉得刘向同是可疑的。 现在看来，刘向同之所以拒绝，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一旦升职，他就不能继续管理国内物资补给的工作了，一旦这个负责的内容丢失了，他就没有办法跟庞卓继续交易了。 另外一点，就是他需要在出事的时候，找一个人来背锅，而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把吴钟茂伪装成背锅的那个人的，吴钟茂一旦被调走，那么他苦心经营的伪装，便消失了。 这两点，都是他不能被调走，不能升职的主要原因。 面对这样的现状，刘向同显然是不能抵赖了。 苏战找了一张椅子，放在了大厅的最中央，让刘向同坐在了椅子的中间，并没有给他采取任何的强制措施，他的周围围了有二三十人，谁也不用担心，他会逃走。 纪少龙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刘向同。 此刻，他可能已经下定决心了，什么也不说。 纪少龙绕着他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面前，问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外交部任职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一句话，一直到现在，都是有些人学习的楷模，这句话好像叫做为华夏的外交事业，鞠躬尽瘁，我未必是一个好的外交官，但是我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外交官，对吗？” 曾经说过的话。 刘向同还是能回想起来，当纪少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显然，这句话触动到他了。 可是，他还是没说话。 纪少龙看着他，说道：“吴钟茂跟你一样，只是想做一个称职的外交官，可是你却让他变成了一个汉奸，或许他没有想过跟张骞一样名垂千古，但是也不想背上一个汉奸的骂名，你让一个外交官的信仰崩塌了，我想，刚从事外交官的你，能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吧？”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刘向同再次颤抖了一下。 他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纪少龙，眼眶中，居然湿润了。 “对，是我做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刘向同说道。 纪少龙也找了一张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从你被策反的时候，开始说吧……” “我可以喝口水吗？” 刘向同问道。 一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将一杯水送了过来，刘向同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捧着杯子，眼睛看着斜上方的天花板，喃喃说道：“事情，应该从四年前多之前开始说起，具体的时间，我已经不记得了……” 跟纪少龙一样，刘向同也是从国内的高等学府毕业的，一样也属于是天之骄子。 另外一点，跟纪少龙的际遇也是一样的，刘向同是从一个相当贫困的家庭中出生的，从小没有父亲，就靠着母亲，将她的三个孩子养大了。 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为了供他读书，两个姐姐很早就出去打工赚钱，也是很早就嫁人了，以此资助他读完了大学，可是尽管如此，两个姐姐过得并不好，没有文化，嫁给了农村的农民，因为要养弟弟，所以两个姐姐在婆家也是忍气吞声地生活着。 他们一家，在那个村上，也被很多人看不起。 刘向同一毕业，就进入了外交部工作，在村子里，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是。 当了外交部的官员，名声上的确是很好听了，毕竟说出去，那也是外交官了，可是当时刘向同的工资并不算高，七七八八，固定工资加上五险一金，加上年终奖什么的，都不足十万元，为了供他读书，家里欠的债很多，这样的工资，根本不够他生活得很好，也不够改善家里人的生活。 人家说，只要当官了，就会有各种额外的收入，可是外交部的官员，在这方面，真的很难有别的收入。 现实，依旧让刘向同寸步难行。 加上后来刘向同结婚生子之后，妻子也没有工作，这样的工资，只是勉强维系自己的小家庭，想要帮助姐姐和妈妈，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六年前，刘向同主动向外交部提出，要到国外的大使馆工作，那个时候，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仅仅是因为到驻外使馆工作，工资会高一些。 就这样，刘向同被调任到了驻伊莱克尼大使馆工作。 刘向同的性格很好，一到这边，就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虽然远离家乡，可是刘向同而已慢慢适应了这份工作。 第523章 阴谋败露 仅仅工作了一年，刘向同就遇到事情了。 他的母亲，突然罹患癌症，需要一笔钱来动手术。 两个姐姐已经拿不出钱来了，而刘向同虽然已经工作多年，但是为了还债，其实是没有多少存款的，他也是四处向人借钱，好不容易凑够了一笔给母亲治病的钱，可是这一笔钱，远远不够，癌症就是一个无底洞，动了一把手术之后，还要动手术，还是需要钱，刘向同已经拿不出钱来了。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庞卓。 在伊莱克尼一年，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刘向同跟庞卓之间，虽然没有什么私交，可是庞卓也是刘向同认识的唯一一个有钱人了。 于是，利用工作上的关系，刘向同约到了庞卓，在饭桌上，刘向同很不好意思地提出了向庞卓借钱的请求。 他原本以为，庞卓是会拒绝的，没想到，庞卓很大气，当即就给了三十万，让他先汇给母亲治病。 这三十万，解了刘向同的燃眉之急。 在这件事之后，庞卓找到了刘向同，明里暗里告诉他，其实刘向同可以很有钱，只要能帮他一点小忙就好了。 这个小忙不算太难，就是庞卓利用国内的关系，假借大使馆的名义，从国内发两个集装箱过来，跟外交部的补给一起，以外交部补给的名义，运送到巴米莱的港口，然后在签收的时候，刘向同将这两个集装箱给庞卓的人，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 这是走私！ 可是刘向同还是犹豫了。 在考虑了很久之后，也经历过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刘向同看到家里的困境，终于还是同意了。 一开始，他并不清楚集装箱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直到有一次，庞卓的人当着他的面，清点里面的东西，他才发现，这里面，居然都是军火，一些从国内运来的武器弹药。 他当时就吓坏了。 可是吓坏有什么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个时候的他，渐渐开始搞清楚庞卓在做什么了，他表面上是一个商人，做石油生意的，可是暗地里，他却是米国的一名间谍，利用卖武器的名义，跟卢布尼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要知道，米国对伊莱克尼可是有武器禁运的，能将这么多米式装备卖给卢布尼，显然庞卓跟米国政府之间的关系很好。 同时，他跟国内的某些人，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要不然的话，在武器出口相当严格的华夏，他是不可能搞到那些武器的。 他告诉纪少龙，那些武器装备，他看过的，都不是全新的，而是一些二手的，很有可能是某个部队淘汰下来的，再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在销毁的过程中没有被销毁，而是卖到了庞卓的手里，但是具体跟谁联系的，他不是很清楚。 这个时候的庞卓，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成了庞卓手里的工具，他曾经也跟庞卓说过，想要不干了，可是庞卓告诉他，只要他不干了，那么之前他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公诸于众。 刘向同还能怎么办，庞卓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了。 为了不败露，在庞卓的安排下，吴钟茂被他打造成了那个内鬼，动不动跟庞卓见面，鬼鬼祟祟的，其实并没有什么，都是庞卓搞的鬼。 这样一来，就算纪少龙真的会怀疑，也只会怀疑吴钟茂了。 吴钟茂在最后关头，本来是想把他跟庞卓之间做的事情说出来的，其实也都是一些很正常的事情，为了不让吴钟茂将这些话说出口，所以他被灭口了。 接下来，跟纪少龙预料的一样，这是米国大使馆布下的一个局，利用华夏的武器，将卢布尼的愤怒，都撒在华夏很民主党的身上，以此挑起战争，这样一来，米国就能名正言顺地干预了。 这些计划，准备了很多年，一直到纪少龙上任，庞卓和米国大使威廉布朗都认为，到了计划实施的临界点了。 也才有了一连串的事情的发生。 估计庞卓他们也没想到，纪少龙揭穿了他们的阴谋，导致了一连串的计划不仅没有实施成功，而且庞卓和威廉布朗的身份，也全部被揭穿了。 刘向同有错，很大很大的错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得知真相之后，心里却还是酸酸的，一种说不清言不明的抑郁。 他是可悲的，同样又是可怜的。 很多人，都是因为生活的无奈，才走上了这条路，只是这条路，同样也是一条不归路。 帮庞卓做事五年，刘向同赚了上千万的钱，这些钱，是通过特殊渠道，送给他的，他都堆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一年才能回国一趟的他，每一次打开那个仓库，看着满满的现金，根本不敢花，只是拿了其中一部分的钱，买了一栋不大的房子，还有给母亲看了病，除此之外，他的生活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发现了，接下来，他的那些钱，最终还是要被充公。 纪少龙命令大使馆的武警，将刘向同关押起来，在明天上报了国内之后，用专机将吴钟茂的尸体，和刘向同一起送回国内，至于最终会怎么处理，就不是纪少龙的事情了。 叛国罪是很重的，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也可以想象，刘向同将在监狱，度过他的下半生了。 第二天，纪少龙向外交部汇报了在伊莱克尼发生的所有事情。 外交部立刻会同有关部门，对庞卓军火的来源进行了侦查，一天过后，吴钟茂的尸体和刘向同，被送上了回国的飞机。 又过了一天，纪少龙接到了陈吉昌的电话，陈吉昌在电话里，表扬了纪少龙做的事情，毕竟他挽救了一场危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陈吉昌也希望纪少龙在伊莱克尼，能保护好自己。 至于下一步的工作，只有等着形势的进一步发展，再做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纪少龙从史崔克那边，得到消息，抓捕庞卓的行动失败了。 第524章 参天大树 在伊莱克尼对科里纳陈兵之前，庞卓就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到米国去了，至于现在人在哪里，警方也已经查不到了。 其实对庞卓来说，不管事情成没成，都没有待在伊莱克尼的必要了。 一旦计划成功，伊莱克尼本土将燃起战火，那么待在伊莱克尼，就很危险了；如果计划失败了，那么伊莱克尼警方，一定会抓捕他的，所以，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恐怕现在，他也不可能回到伊莱克尼了。 这是史崔克的分析。 可是在纪少龙看来，庞卓一定还会回到伊莱克尼的土地上的。 因为伊莱克尼政府已经就米国政府的阴谋提出了严正的交涉，接下来，米国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大使，有可能会被驱逐，那么也就意味着，经营了多年的网络，就要丢失了，庞卓不可能放弃的。 所以，纪少龙叮嘱史崔克，庞卓一定会用其他的护照，其他的身份入境的，毕竟他的产业都在这里，他不可能丢下这一大笔的产业，彻底消失的。 接下来，就是伊莱克尼跟米国之间的媒体互相掐架了。 大概在一周时间的样子，伊莱克尼宣布驱逐米国外交官。 就这样，在大量的军警押送之下，威廉布朗这个老牌外交官，被迫登上了返回的飞机，大使馆，也被伊莱克尼的军警占领。 一段时间内，虽然米国依旧表示各种谴责，但是阴谋毕竟败露了，在舆论的压力下，很快就不提这件事了。 大概半个月之后，国内传来消息，某军区的几名领导被查了，他们就是跟庞卓进行交易的一些人，将部分要淘汰下来即将销毁的武器，高价卖给庞卓，以此获利，差点制造一起国际争端出来。 这些人被逮捕之后没多久，吴钟茂被追认为烈士。 至于刘向同的事情，也是低调处理的，整件事，虽然华夏吃了一个哑巴亏，但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毕竟华夏的确是将武器卖给了庞卓。 事情渐渐沉寂了下来。 比纪少龙想象得更快。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至少会闹腾一段时间的，但是这些国家之间，好像形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不再提这件事了。 这也让纪少龙知道了一点，大国之间的博弈，除了光明正大的经济，科技，贸易之间的斗争之外，背后搞一点小动作，也是不可避免的。 说到底，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样的。 就好像米国这样的国家，表面上是道貌岸然的，自诩什么什么警察，实际上，背后的小动作，是相当多的，就好像那种阴险的小人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事情发生一个月之后。 从国内调任过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参赞，副馆长，年纪也是45左右的尤新超，还有一个，是一等秘书，梁璇，女性，年纪在三十岁左右，是精通当地语言的一名外交官。 尤新超有很丰富的外交经验，在很多大使馆都任职过。 而梁璇的语言功底很强，精通几国的语言，在语言问题上，因为梁璇的加入，会是一大助力。 两人来到大使馆之后，第一时间，向纪少龙报道。 纪少龙也在大使馆召开了欢迎会，表示了对两位新加入这个大家庭成员的欢迎。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伊莱克尼政府跟大使馆之间的互动很是频繁，两国之间，还在大使馆举办了华夏文化展，同时，各种经济交流，也是频繁进行，让两国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向好。 纪少龙这个大使，也是越来越熟练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然后加上尤新超的帮助，纪少龙的学习能力又很强的情况下，俨然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了。 一晃，来到伊莱克尼的大使馆，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了。 除了最初的一个月，遭遇了一场危机之后，接下来的生活，都是相当平淡的，纪少龙也开始慢慢体会到思乡之苦了，有的时候，会站在天台上，看着使馆区外面的车水马龙，想着国内的人和事，没有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是不会懂那种感觉的。 国内的政局，纪少龙也一直有关心。 三个月的样子。 丁家原本的位置，基本上被几大家族和自由派势力瓜分殆尽，至此，丁家在官场的势力，基本上已经消失了，就算还存在一些，也是小鱼小虾，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就连丁家原本的接班人丁龙水，也没有更好的结果。 本来已经是省委书记的他，也突然被调离原来的属地，去往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省份，担任省政协主席去了。 丁龙水的年龄并没有到点，这样的调动，显然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 政治上，从来都是刀刀见血的。 你以为一棵参天大树永远都不可能会倒塌，殊不知，树大招风，其实谁都清楚，家族势力的存在，已经让很多人开始忌惮了。 丁家被除掉，只是因为丁家太弱了。 如果四家真的联合起来，对自由派势力进行反攻，那么，家族势力就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了，要知道，一旦家族势力强大到上面都拔不动了，那会是一种何等的结果？ 所以，丁家被扳倒，其他三家没有任何动作，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管怎么说，曾经风光的丁家，就此没落了。 再也扑棱不起任何浪花了。 从一棵大树到一堆废柴，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所以，在丁龙水被调到政协之后，政坛上，就有一种说法，自由派对丁家的进攻，实际上是上面对家族势力的一种敲打，而严光明之所以敢下这么大的决心，也是暗中得到了一些大佬的支持，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在这场“战役”胜利之后，又往前进了一步。 严光明被调离苏省之后，安睿接任了苏省的一把手。 这一点，也是安睿一直想要看到的，如今得愿以偿，自然心情不一般。 这三四个月以来，省长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原本谁都以为省委副书记吴欣怡会接任省长的位置，可是最后的结果，并不是这样。 其实也不难猜测，吴欣怡对安睿的牵制作用，几乎是没有的，所以，上面必须要调一个更加强势的省长下来。 一切都是基于权力平衡的考虑。 第525章 夫妻团聚 一向团结的四大家族，在丁家分崩离析之后，并没有让剩下的三大家族抱团取暖，相反，朱家跟其他两家之间，越走越远，中间的小摩擦也是不断。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朱家在强大的道路上一帆风顺，虽然朱老爷子退位在即，但是朱家的嫡系和旁系子弟，以及朱家的门客，都在官场上的表现相当优秀，其次，朱家掌控的经济，也进一步发展，拉大了跟安家和夏家的差距。 夏安两家，本来关系不错，后来虽然经历了一点罅隙，但是自从丁家的事情之后，两家之间的关系，越发近了。 这一段时间，还通过联姻，巩固了两家之间的关系，虽然联姻的主角，都不是嫡系，但是这也说明了两家开始意识到，如果不靠近的话，很有可能跟丁家是一样的下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安两家跟纪少龙的关系，慢慢走近了，纪少龙到伊莱克尼之后，夏之语和安睿，都在不同时间，给他打过电话，大致也就是问一下对生活能不能习惯，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纪少龙能体会到两家笼络他的心思，可是从内心深处，跟他们两家，却也无法走到跟丁世海那么亲热的地步。 每次想到丁世海，纪少龙总觉得，心里会隐隐颤抖。 他此刻，一定待在那个阴暗逼仄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着前半生的荣华，命运对丁世海确实是不公，他终究还是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就好像安睿打电话跟纪少龙说的一样，他抽时间去看过丁世海，在那个独立关押的监房里，丁世海已经很瘦很瘦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相当没精神，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跟他说话，丁世海也不想回答，总之，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抑郁了一般。 身在官场，有诸多无奈，纪少龙也只能摇摇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若不是为了防止丁家和自由派势力的夹击，他也没有必要，非要到这异国他乡来了。 一晃，终于迎来了伊莱克尼的秋天。 虽然是秋天，跟国内的秋天，还是有所不同的，就拿气温来说吧，一般维持在25度左右，虽然还是很热，但是比起夏天动辄四五十度的高温来说，舒服了不止一点点。 纪少龙一开始挺不适应这种热带沙漠气候的，常年刮着西北风，空气也是相当干燥，可是随着几个月过去之后，纪少龙总算是习惯了。 刚刚参加完伊莱克尼政府组织的一次活动，纪少龙回到大使馆，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苏战。 刚想开口，苏战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大使，有人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谁啊？”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苏战的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鬼鬼祟祟的。” 纪少龙回了一句，就朝着办公室走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不过只留了很小的一条缝，纪少龙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进去，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因为门缝很小的缘故，只能看清是一个女人，但是具体是谁，却看不清楚。 “你打算站在门口不进来吗？”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的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这是多少个日夜，日思夜想的声音，也是多少的日夜，脑海里总能回荡的声音。 推开了门。 那个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曼妙的身姿，一览无余，不是林芷晴，还能是谁。 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朝着对方冲了过去，然后紧紧拥抱在了一起，纪少龙一点也不忌讳，直接将唇贴了上去。 直到林芷晴羞涩地将他推开，这才看到，苏战那小子，凑着脑袋，在门口张望。 纪少龙一回头，对着苏战喊道：“你要是再偷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 苏战吐了吐舌头，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了，不过还是把耳朵贴着门，想要听听里面什么动静。 门哗啦一下，就被拽开了，纪少龙盯着还在门口的苏战，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还要偷听。” 苏战的脸，一下子红了，一溜烟就从走廊上消失掉了。 纪少龙这才把门给关上，又转身过去，抱着林芷晴，就要往上亲。 林芷晴害羞，又给推开了。 一来二去，没能得逞，纪少龙也没了心思，拉着林芷晴坐在沙发上，心情还是有些激动，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机场接你。” 林芷晴的脸上，同样也带着激动的微笑，说道：“我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她告诉纪少龙，这次是办理的旅游签证，过来住上几天，大概能在这里待上十天的样子，暖暖就留给沈雪琴在家带。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开玩笑一般说道：“你一定是想男人了对不？” 这话一说，林芷晴的脸就更红了，呢喃一般说道：“我来伊莱克尼旅游不行啊，非要想你我才能来啊？” 一番打情骂俏，天色也晚了，纪少龙带着林芷晴体会了一下在异国他乡的美食，便进了自己的宿舍，这一夜无话，小别胜新婚，自然也不用多提。 第二天，纪少龙正常工作，林芷晴就在宿舍等纪少龙，帮他收拾房间，洗衣服之类，两人约好，等到明天是周末，纪少龙带着林芷晴，好好领略一下异国他乡的风采。 可是谁也没想到，林芷晴原本只是想来看一下丈夫，却未曾料到，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中。 周末天气晴朗。 刮了几天的风，也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苏战开着使馆的车，带着夫妻两个，去了一些伊莱克尼有名的景点，林芷晴哪里见过这样的风光，流连忘返，拍了很多照片。 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了韦礼安市的一家餐厅，吃了一顿饭，刚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韦礼安市中心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餐厅的玻璃，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第526章 动乱开始 他们所在的餐厅，距离韦礼安市的市中心，大概有了两三公里的样子，这个巨大的爆炸声，能一直传到这里，这就说明，爆炸的威力很大。 这个巨大的爆炸声一传来，整个大街上，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各种车辆开始横冲乱撞，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一条不算宽的街道，就被完全堵住了，动都动不了。 苏战护着纪少龙夫妻两个，再次回到了餐厅里面，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餐厅里面，还是有一些焦急的人群在等待。 林芷晴哪里经历过这个，自然是吓得不轻，纪少龙一边安慰着他，一边让苏战给大使馆打电话，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声爆炸之后，消停了大概有了一分钟的样子，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这一次，距离餐厅的位置更加近了，能感觉到餐厅的玻璃要震碎的感觉。 然后接二连三地，又连续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在这种冲击波之下，餐厅的玻璃终于承受不住，直接碎掉了。 大家纷纷躲在了桌子下面，整个餐厅也乱成一团，林芷晴抱着脑袋，看到一个年轻人，就倒在她的面前，脸上插了几块玻璃的碎碴，显然已经毙命了。 不过，林芷晴并没有叫出来，因为纪少龙在她的身边，虽然害怕，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安全感的。 “别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纪少龙能感受到她的恐惧，说道。 林芷晴看了看纪少龙，重重点了点头，捏着他的手臂，更紧了。 “纪大使，很不好的消息，卢布尼手下的一名将军叛变了，他已经带兵进了帝王宫殿，现在是什么形势，还不清楚，但是各地都已经叛乱了，战火从巴米莱开始蔓延了。” 苏战放下电话，他这个消息，是从大使馆刚刚传过来的。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韦礼安市，在巴米莱的隔壁，而巴米莱，是伊莱克尼的首府，大使馆的所在地。 巴米莱既然发生兵变了，那么韦礼安也是不安全的，想要回到大使馆是最佳选择，可是从韦礼安到大使馆，还有110公里的距离，这一路上，并不会安全，很有可能会遭遇更大的危机。 正当纪少龙在想办法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再一看，餐厅里面剩余的人，都跪在地上，对着电视机的方向，开始膜拜起来，眼中含着泪水。 纪少龙抬头一看，不知道是谁把餐厅的电视机给打开了。 电视上，是伊莱克尼国家电视台，画面上，卢布尼坐在帝王宫殿的办公椅上，人是斜靠在上面的，能看到他的脑袋上，有一个窟窿，血还在流出来，电视里面，播音员说的他听不懂的话，然后看到几个士兵，将卢布尼从椅子上踹了下去，整个帝王宫殿的总统办公室，已经被不明身份的军人给占领了。 苏战是懂当地语言的，不仅懂当地的语言，还精通好几国的语言，这是他们这些特殊的特种兵必须要掌握的。 苏战告诉纪少龙，刚刚伊莱克尼国家电视台上的内容，是说卢布尼总统因为暴政，发动种族屠杀等罪名，已经被判处死刑，当场枪决，现在费萨尔将军已经代替卢布尼，成为临时政府总统，同时自封为伊莱克尼人民军司令。 纪少龙是认识这个费萨尔的，不算熟悉，但是也见过几次。 费萨尔之前是卢布尼的副手，跟随卢布尼多年了，年纪不算大，大概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很早之前，卢布尼就说过，费萨尔是他最忠心的手下，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卢布尼居然死在了曾经最忠心的人的手里。 接下来，电视画面上，费萨尔坐在卢布尼刚刚死去的地方，宣布伊莱克尼进入紧急状态。 纪少龙很清楚，卢布尼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军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是会发生抵抗的，也就是说，一段时间内，伊莱克尼的动荡，还是会持续的。 看着这些哭泣的老百姓，纪少龙知道，接下来，恐怕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了。 “苏战，我们去韦礼安的华工国际，那里有几十名华夏工人，距离这里也不算远，到了那里，我们再做打算！” 慌乱之余，纪少龙还是沉下心来，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华工国际，是华夏的一个上市公司，主要从事的是建筑行业，在前一段时间，华工国际通过招标，拿下了韦礼安市的一个内河的造桥工程，整个工程刚开工四五个月，里面有几十名从华夏过来的工人和建筑从业人员。 从餐厅的位置，到华工国际的工地，大概有个二十公里的距离，不算太远，但是靠步行的话，还是存在危险的，因为此时已经能从外面传来零星的枪声了，看来，叛军和政府军之间的战斗，也是越来越近了。 事不宜迟。 苏战走出餐厅的大门看了一下，餐厅门口的一条路，看来已经无法通行了，但是餐厅后面的一条小路，还算是通畅的，所以只能走那条小路了。 三人绕过了餐厅，来到了那条小路上，朝着华工国际的方向，跑了过去。 大概跑了有三百米的样子，看到路边停了一辆挺不错的宝马，苏战四处看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砖块，砸碎了驾驶室的玻璃，打开了车门，在里面捣鼓了一下，车子便被启动了。 纪少龙带着林芷晴上了车，关上车门之后，苏战一个急转弯，从路边开到了小道上，一路风尘，朝着前面飞驰了过去。 仅仅开了有三五分钟的样子，苏战说道：“后面有人在追我们。” 纪少龙坐在后排，直接转身一看，只见身后有两辆车，一辆是普通的轿车，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是后面的一辆，却是一辆皮卡，在皮卡上，架着一挺机枪，上面还有两个穿着军装的人。 “什么意思，这是在追我们的吗？” 纪少龙问道。 第527章 巷战 这话还没问完，就看到后面的那挺机枪，开始咔咔咔地吐出了一段火舌，其中几颗子弹，还打在了后备箱上面。 这下好了，不需要苏战回答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对着纪少龙喊道：“你们两个，把脑袋压下去！” 纪少龙反应也算是快，马上将林芷晴的脑袋给压了下来，两个人俯着身，能听到后面还有机枪的声音，苏战开着车，歪七扭八的，躲避着子弹，因为路面不是水泥路，是土路，加上路并不算宽大，所以整个车子，开起来不算很快，而且还很颠簸。 纪少龙的心里，也开始动了起来。 后面的服装看，应该是军人的制服，可是为什么动乱刚开始，他们就成了目标了呢？ 这显然是不科学。 在这危机的情况下，纪少龙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一下这件事。 “坐好了！” 苏战突然喊道。 只感觉车子一个挺大的转弯，突然就转到了旁边的泥地里面，在路的正前方，突然就出现了一辆停在正中间的车子。 后面的那辆轿车，因为有纪少龙他们的车子挡着，没有视线，根本看不到前面的那辆车，苏战的急转弯，让人措手不及，后面的那辆轿车，想要刹车，已经是来不及了，重重地撞了上去，两辆车瞬间就爆炸了开来。 苏战探出头看了一眼，一脚油门，车轮在泥地里面翻腾了两下，绕开了爆炸的两辆车，继续往前走。 纪少龙抬起头来，往后看了一眼，只见那辆皮卡也绕开了爆炸的两辆车，继续追击。 威胁还是存在。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开下去大概有个十公里的样子了。 一个城镇，出现在了面前。 路面的上车辆，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幸好苏战的车技不错，在车辆中使劲闪避着，依旧保持着那个速度前进。 后面的那辆皮卡，也是紧紧咬着不放，看来，他们的目标，是势必要追到纪少龙了。 “前面没路了，我们可能要下车了。” 苏战喊道。 话音刚落，他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了下来，因为跟后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纪少龙往后看了一眼，后面的那辆皮卡，可能还有二十几米的样子，马上拉住了林芷晴，冲进了旁边的那个城镇中。 到处都是灰色的房子，巷子空空荡荡的，只能看到零星的当地老百姓，这里战争还没有蔓延过来，显然还没有那么紧张，苏战在前面领路，纪少龙带着林芷晴跟在后面，因为林芷晴的缘故，速度并不算太快。 身后传来了人喊叫的声音，显然那辆车上的士兵，也下车了，开始追击了过来。 三人刚刚从一个巷子转弯过去，就听到身后有了枪声，几颗子弹，打在了他们转弯处的墙壁上，将墙壁打出了几个洞。 这里面的地形还算复杂，这也算是优势，几个人在巷子里面绕来绕去，虽然速度不快，却也总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终于，跑到一间破房子门口的时候，林芷晴一直在喘气，手撑着膝盖，说道：“我……我跑不动了，你们……你们两个跑吧……” 纪少龙是不可能丢下林芷晴的。 看到这个样子，苏战一跺脚，对着纪少龙说道：“你们两个，进那个破房子，后面的人，我来对付！” 纪少龙也清楚，什么时候应该矫情，什么时候不应该。 马上拽着林芷晴，进了旁边的那间破房子。 房子是没有门的，围墙也是残垣断壁了，纪少龙进去之后，四处看了一下，将林芷晴放在一间房间里，手扶着她的双肩，说道：“你在这里乖乖坐着，我去帮苏战。” 林芷晴一把拉住了纪少龙的手，然后很快又松开了，听话地点了点头，整个人抱成一团，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纪少龙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一定会的，相信我吗？” “嗯，我相信你。” 看着林芷晴坚定的眼神，纪少龙这才转身出去。 他转身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了枪声。 在他们两个进去之后，苏战就站在墙角处，以飞快的速度，探头看了一下，只见三名士兵，手持武器，眼睛四处张望，因为巷子很多，所以三人，是分开搜索的，其中一个年轻的军人，手持自动步枪，朝着他们这边慢慢过来了。 就在枪口从拐角处苏战的面前慢慢伸过来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苏战一把握住了枪口，往上一推，此时，枪也响了，那个军人扣动了扳机。 在这种情况下，苏战一手顶住了枪口，气概朝着那个士兵的胸口顶了过去，士兵手里握着枪，自然反应不及，被重重击了上去，因为身上还穿着避弹衣，所以这一膝盖的杀伤性并不是很大。 苏战也没打算用这种方式，让他挂掉。 只是让他分神而已，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他腰间的那把手枪。 在第二下要顶过去的时候，那个士兵往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苏战突然收腿，手里举着的步枪也松开了，一个顺手，在地上滚了一圈，已经把那个时候腰间的手枪拿到了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子弹上膛，已经到了那个士兵的背后。 那个士兵握着自动步枪，想要转身，已然来不及了，苏战开枪了，几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脖子，那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出来了。 苏战将手枪给了纪少龙，捡起了地上的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夹。 突然将纪少龙往后一推，只见几颗子弹，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看来，其他两个人听到枪声，也凑过来了。 苏战没有说话，将纪少龙拢在自己的身后。 往巷子里面探了一眼，那个士兵，也看到了苏战，再次开枪了，一连串的子弹，扫了过来，那边，也开始谨慎了起来，两个人，一点一点交互朝着这边靠近。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应该就相距不足三五米的距离了。 第528章 工地 就在这个时候，苏战的身子矮了下来，手上是一个专业的持枪动作，身子前倾，突然朝着前面滚了下去。 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那两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枪声了。 啪啪啪啪的几枪之后，那两个在墙角的士兵，倒在了地上。 苏战转身，看着一脸惊呆的纪少龙，比一个手势，笑着说道：“华夏特种兵的基本操作而已。” 纪少龙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士兵，也是长吁了一口气。 突然，纪少龙看到距离很近的那个士兵动了一下，手里多了一个手雷，被他举了起来，手雷脱手而出，滚到了苏战的脚下。 纪少龙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全，朝着苏战就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把苏战扑倒在了地上，因为手雷很近的缘故，此时的纪少龙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等了大概有个几秒钟的样子，爆炸并没有发生。 他回头看了一眼，之间那个手雷，铁环并没有拉出来。 虚惊一场，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苏战走到了那个还没死的士兵的面前，朝着他又补了一枪，这下算是一命呜呼了。 他将地上的那个手雷捡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看着纪少龙，说道：“谢谢你！” 纪少龙挠挠头，说道：“又没爆炸，谢什么啊？” 苏战憨憨一笑，说道：“我很庆幸，我跟了一个挺不错的人，至少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会用生命保护我。” 纪少龙也说道：“你不是也一直用生命保护我吗？” 两个大男人说矫情的话，场面的确也挺尴尬的。 纪少龙回到了那个房子里面，接出了林芷晴，眼前的画面有些血腥，他不想让林芷晴看到，所以出了那个破房子，就朝着另外一个巷子走了过去，三人抓紧时间，朝着华工国际继续前进。 从那几个士兵的装束来看，的确是伊莱克尼人民军，可是手臂上，绑着红色的丝带，这就说明，这些追击他们的士兵就是叛军了。 纪少龙跟费萨尔之间，是没有过节的，他怎么也想不通，叛乱伊始，为什么就有费萨尔的人开始追击纪少龙。 三人步行了大概有个二十分钟的样子，穿过了这个城镇，终于看到了华工国际的工地。 来到工地的门口，原本施工很热闹的场景，已经没有了，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纪少龙刚准备敲门，突然有人用华夏文喊道：“请你们马上离开！” 抬头一看，只见旁边的围墙上，站着一个华夏人，对着他们喊话。 纪少龙马上喊道：“老乡你好，我是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大使，我叫纪少龙，可以叫你们的负责人出来一下吗？” 那个工人，眼神犹豫了一下，从围墙上下去了，大概两分钟之后，大门打开了，为首的一个人，正是华工国际在伊莱克尼的负责人，周印阳总经理。 纪少龙跟周印阳之间还算是熟悉。 所以周印阳一看到纪少龙，马上就迎了上来，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感谢大使馆来救我们，纪大使，我马上通知下去，让他们做好离开的准备。” 周印阳刚要转身，被纪少龙给拽住了，说道：“周总，我没有带人过来，我是一个人过来的，跟你们一样，我也被困了。” 周印阳一听，眼神中的希望，一下子就消失了下去，整个人又紧张了起来。 纪少龙安慰道：“周总，不用担心，我既然是大使，一定会想办法送大家出去的，我保证，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华夏公民。” 门口不是谈话的地方。 周印阳把三人邀请到了工地里面。 整个公司上，已经没有人了，所有人聚集到了工地旁边的一些移动板房里。 在周印阳的办公室里，他向纪少龙汇报了一下工地上的情况。 整个工地，一共有华夏人47人，但是还包括26名伊莱克尼人，他们的故乡都比较远，是工地上招聘的工人，距离比较近的一些当地工人，在听说叛乱之后，都已经离开了，现在整个工地里面，有73人，这73人现在都困在这里了，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纪少龙进来的时候，是从人群中穿过来的，那些人，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纪少龙，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他顿了顿，问道：“咱工地上，有武器吗？” 周印阳说道：“刚来的时候，同行建议我们要做好安保工作，所以我们购入了五把ak47，子弹还有一百发的样子，这是我们全部的武装了。”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苏战说道：“你去一趟工棚里面，找出几个当过兵的人来，把武器交给他们使用，在工地设置警戒哨之类的防御，周总，你们这里有固定电话吗？” 苏战离开之后，周印阳摇摇头，说道：“电话有，但是十分钟之前，所有的通信都已经断掉了，我们还有一台老式的电台，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但是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会用。” 有电台就行。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几分钟之后，纪少龙回到了工棚里面，果然，在工人中，找到了三个人曾经当过兵，他们虽然不太会使用这种武器，但是教几下，也就学会了。 工人嘛，都是身强体壮的，要不然也做不成建筑工人了，苏战对他们中二十几个人，进行了分类，在工地是四个角落，两小时一班岗，进行轮换，防止有人攻进来。 布置好了岗哨之后，回到周印阳的办公室，电台已经搬过来了，苏战捣鼓了一会，兴奋地说道：“跟大使馆联系上了。” 能跟大使馆联系上，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源源不断的情报，也从大使馆方面，开始传过来了。 在叛乱发生初期，外交部就已经向伊莱克尼发了外交照会函，国内飞来了三架包机，已经将三四百人，运送回国内，第二批撤侨行动，也正在进行了，目前，除了韦礼安的华工国际工地的人没有联系上之外，大多数的华夏人，都已经取得联系了。 第529章 形势紧急 尤新超听到纪少龙在华工国际这边，也是很兴奋，毕竟唯一联系不上的地方，也算是联系上了。 根据大使馆目前的情报，费萨尔还没有完全取得巴米莱的控制权，卢布尼的手下，正在跟叛军之间发生激战，至于后续的情况会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很微妙的情况，那就是费萨尔应该是得到了某些势力的支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按照费萨尔的能力以及卢布尼在伊莱克尼的威望，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而且按照军力对比，卢布尼直接掌握的军队，远远大于费萨尔掌控的军队，他之所以有优势，完全是因为他掌握的军队，都集中在巴米莱地区，而其他的并不在他掌控中的军队，现在正在从边境上赶回来。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韦礼安市，有可能成为下一波的战场，因为费萨尔不可能让军队反扑进巴米莱，这是他能掌握的最佳阵地，只要掌握了巴米莱，就能掌握国家电视台，另外，议会，法院等机构，也能在他的掌控中。 我们都很清楚，民众是看不到最深层的东西的。 所以，掌握了新闻媒体，就是掌握了喉舌，你听到的，你看到的，就随便他们说了，就好像现在一样，卢布尼被宣布为暴政，种族屠杀，这些东西，也的确是存在的，所以各地，也有一些动摇的老百姓和军队，开始加入费萨尔一方，这才是最可怕的。 形势似乎并不好。 边境的军队赶到韦礼安市，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到那个时候，韦礼安市就会成为战场，华工国际夹在战场上，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原本纪少龙可以凭借大使馆大使的名义，带领这些人回到巴米莱的，可是经历了叛军的追杀，纪少龙便知道，这些叛变对他应该是有什么敌意的，只不过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敌意而已。 纪少龙命令尤新超，首先做好撤侨工作，因为太突然了，所以外交部那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派了包机过来，接下来要怎么办，全靠在现场的人指挥了。 还有十二个小时，费萨尔就要宣布所有机场关闭，整个伊莱克尼从紧急状态进入战时状态，那种情况下，想要离开伊莱克尼，就变得更加艰难了。 所以，纪少龙也是心急如焚，知道每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他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苏战突然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工地的大门口，出现了三辆不明身份的车辆，大概十名武装分子下车，现在以战术运动的方式，一点一点向工地靠近。” 心里一惊。 纪少龙跑到了工地的外面，爬上了围墙，果然，在目之所及的远处，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停着三辆车，车门是开着的，已经看不到人了，因为门口有不少工地的废墟，成了天然的屏障，所以这些武装分子，借着这些屏障，一点一点靠近过来。 苏战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说道：“基本可以判断，是叛军的人，应该是从正规军的封锁线突破出来的小股力量。” “你觉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纪少龙问道。 苏战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叛军是得到了某些力量的支持，搞不好，支持叛军的人，目的就是你，所以……” 纪少龙瞬间就明白了苏战的意思，问道：“你是说，费萨尔是在米国的支持之下？” “我不敢这么肯定，但是有可能。”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就算是米国支持的叛军，那么抓到我，或者杀了我，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大国之间，要的是利益，杀了我，只能说面子上过得去，并不能得到什么实际利益，所以我认为，叛军要抓到我，的确有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米国人。” 不管怎么说。 也不管背后的那个人物是谁，对方对纪少龙有敌意，这是已经肯定的事情了。 对方十来个人，似乎相当谨慎，一直没有露头，而是很小心地接近，苏战也没命令自己这边的人开枪，毕竟子弹有限，现在扫射出去，也无非就是浪费子弹而已。 “纪大使，纪大使，大使馆又来信息了。” 纪少龙回头，看到是周印阳在喊。 两人回到了办公室，大使馆来了最新的电报，也是最新的情报，费萨尔的军队，已经接管了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馆，所有的主要通道，已经华夏侨民撤退的机场，都有他的士兵在把手，每个士兵的手里，都有一张照片，逐个比对登机的人，那张照片，就是纪少龙的照片。 这个消息的到来，更加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有人要抓纪少龙，并且这个人很厉害，能够让整个叛军为他服务。 大使馆那边，还没查到这个人是谁。 不过，虽然要抓纪少龙，但是并没有阻止其他的华夏侨民撤离，目前为止，第二趟包机又送走了三四百人，如果华工国际的人，没有办法在晚上十点前赶到的话，那最后一趟飞机，也就没有了。 晚上十点。 现在是下午3点，真正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7个小时。 目前的形势很简单。 费萨尔控制了巴米莱的全部，和韦礼安的一半区域，而政府军控制着另外一半韦礼安市，以及大部分的区域，而华工国际现在所处的位置，还在政府军的手里，双方在韦礼安市中心，正在发生激战，因为是城区，所以现在还是焦灼的状态，无法分出胜负来。 所以，眼前的十几个叛军，应该是突破防线冲过来的。 “他们应该还不能确定，我就在这里。” 纪少龙突然说道。 苏战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不能确定，我们就不会有追击了，眼前的十几个人，该怎么解释？”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只是在追击像我的人，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我。” 第530章 用生命保护 纪少龙的理由很简单。 如果对方知道纪少龙在华工国际的工地上，那么在大使馆和机场的搜查，也就不存在了。 叛军也不可能就派这么一点人过来了。 所以，这是优势。 这边只有五把枪，对战外面的十来个人，显然是有点吃力的，并且，纪少龙并不想让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工人去血拼，而且一旦真的打起来，叛军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叛军被吸引过来。 那个时候，想要突围，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周总，咱们工地上，有没有现金，最好是米元。” 纪少龙问道。 周印阳想了想，说道：“有十几万的现金，要我都拿出来吗？” 十几万米元，也不是什么小数字了，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一会，我们把门打开，放那些叛军进来，所有的武器，都藏起来，我也藏起来，然后他们挨个审问的时候，把现金给他们就行了，只要他们知道我不在这里，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 现在，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结果了。 纪少龙做出安排之后，他躲在了工棚的一张高低床的下面，在大家的帮助下，用几个行李箱，将纪少龙给挡住了。 那五把抢，随便扔在了一个坑洞里面，这么大的工地，他们也不可能到处查。 然后，苏战亲自去把大门给打开了。 那十几个人，一看到大门突然打开了，也是犹豫了一下，估计也是怕有诈，派了两个士兵过来看了一下，确定里面没有埋伏，只有工人，其他的十个人，也冲了进来。 这十二个人，一进来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工棚里面的七十多人，全部给带到了工地上，命令所有人抱头蹲下。 所有人也都是相当配合，蹲在了地上。 为首的一个，应该是他们的长官，长着一脸络腮胡，样子很是凶狠，问这里，谁是领导。 周印阳还是有些胆识的，主动站了起来。 络腮胡手里握着一把手枪，顶在了周印阳的脑袋上，问道：“华夏大使馆的大使纪少龙在哪里，把他给我交出来。” 周印阳不卑不亢，说道：“这位长官，我们这里是华工国际的工地，并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大使，我们联系不上大使馆，只能在这里等待救援。” 络腮胡似乎不相信，又把枪口往前送了送，说道：“我的人看到纪少龙进了你们的工地，再不把人给我交出来，这里的人，一个不剩，都要死。” 一看到络腮胡有些激动了。 苏战马上站了出来。 苏战一站起来，那些士兵就开始紧张了，马上命令他蹲下。 他依旧抱着头，对着那个络腮胡说道：“长官，你说我们都是一些工人，都是出来赚钱的，也不容易，都不想死在这里，这样，我告诉你这些资本家的钱放在哪里，你饶我们一条命行吗？” 一听到有钱，那个络腮胡的眼睛就开始放光了。 马上让苏战带路。 苏战将络腮胡和另外一个士兵，带到了办公室里面，打开了保险柜，十几万的现金，就出现在了眼前，那个络腮胡马上命令士兵，用一个袋子，将那些钱全部装了进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 大家都是心里一惊，马上跑了出去，只见一个当地的工人，倒在了血泊中，脑袋上中枪，已经死了。 络腮胡马上质问那个开枪的士兵，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士兵告诉络腮胡，这个当地的工人，跟他们家是仇人，他发现了他，所以就开枪打死了他。 本来到这里，意外也没啥大事了。 偏偏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激动，副总唐承沛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蹲在那里瑟瑟发抖，以为他们要开枪杀人，马上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藏身的那张床，喊道：“别杀我，别杀我，纪少龙就在那张床下面。” 这个事情的发生，太突然了。 虽然唐承沛说的是华夏文，但是纪少龙三个字，他们还是能听懂的。 一个士兵眼疾手快，马上就用枪指着床下面，对里面喊了起来。 虽然有行李箱当着，但是纪少龙还是能看到外面的情形的，这种情况下，纪少龙也无处可藏了，待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推开了床底下的箱子，爬了出来，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此时，唐承沛又蹲了下来，所有人的怒火，都看着他，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小声的骂他了。 唐承沛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来抓纪少龙的，没必要我们陪着一起死吧。” 这话也算有道理。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惊恐躲在人群中的林芷晴，对着络腮胡说道：“我就是纪少龙。” 那个络腮胡，一看抓到了纪少龙，马上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拿出了一张照片，比对了一下，喊道：“果然是纪少龙，果然是纪少龙，兄弟们，我们要发财了。” 那些士兵，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当时的纪少龙也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带走了，谁也没想到，就站在纪少龙旁边的周印阳，第一个走了出来，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对着络腮胡喊道：“你不能带走他。” 声音铿锵有力，完全不容质疑。 络腮胡手里的枪，开始对准了周印阳。 纪少龙原本是想把周印阳给拨开的，让他不要管闲事，突然旁边的两个工人，也站了起来，挡在了周印阳的面前，也喊道：“你们不能带走他。” 站起来的人，一下子越来越多，除了唐承沛没有站起来之外，其他的工人，几乎全部都站了起来，将纪少龙团团围在了中间，大家一起喊着：“你们不能带走他！”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心潮澎湃的，他没有为眼前的这些国人做过什么，但是他们却用命在保护自己，要知道，这些叛军已经杀人红眼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因为人多就手下留情的。 第531章 不抛弃不放弃 这些人都站了起来，也有七八十人的样子，而对方，只有十二个人。 面对这样的人群，那些络腮胡的士兵，开始往后退了，但是同时，他们手里的枪，也握得更紧了，都瞄准了眼前的工人，如果有个人因为紧张扣动了扳机，那么眼前的这些人，应该都会死。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情是万分紧张。 生怕出什么意外，如果眼前的人，因为他死掉了，那么他一辈子，都将活在内疚中了。 “我再警告你们一遍，如果你们不马上抱头蹲下，我一定会开枪，杀光你们所有人。” 络腮胡用本地的语言，大声喊道。 周印阳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是华夏人，你小看我们华夏人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没什么大不了的。” 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了起来。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帮跟你素不相识的人，却为了保护你的生命，挡在了枪口的前面，纪少龙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人，值得为他们付出一生。 眼看着那帮士兵们，有些控制不住眼前的场景了，络腮胡也在咬牙，他似乎也在下决心。 纪少龙突然对着苏战喊道：“就是现在！” 就在纪少龙的声音喊出来之后，本来混在人群中的苏战，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瞬间就绕到了那个络腮胡的背后，一把手枪，顶在了络腮胡的脑袋上，对着他喊道：“命令你的人，放下手里的武器！” 络腮胡完全没想到，形势逆转得这么快，刚刚的霸气，一下子就没有了，颤抖着嘴唇，对着他的人喊道：“你们都把枪给我放下！” 那些士兵，本来还在犹豫，络腮胡显然是真的恐惧了，又吼了一遍，那些人面面相觑，把手里的武器，全部丢在了地上。 纪少龙一声令下，那些工人，将地上的枪全部捡了起来，然后将他们身上所有的武器，都给搜刮了，枪口调转，换成那些士兵全部蹲在地上了。 周印阳指挥工人们，用绳子将这些人全部捆了起来，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算真的消停了下来，他们这些人，算是真的全部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仅仅只是一念之差，有可能就命丧黄泉了。 “这些人怎么办？” 周印阳问道。 纪少龙是不可能下令杀人的。 想了想，让周印阳腾出一个工棚出来，将这些人，全部反锁在工棚里面，苏战反复几次，确认了安全无虞之后，才锁上了门。 接下来，就到了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了。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很多武器弹药了，接下来，就到了离开工地的时候了，苏战给每一个人进行了分配，几个人一辆车，几支枪，以及路上要注意的事项，全部吩咐好了之后，华夏的工人，开始登车。 就在华夏人开始纷纷上车的时候，一个伊莱克尼当地的工人，问道：“你们都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一下子犹豫了。 对呀，这些人该怎么办，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除了工地，无处可去，这支十二个人的队伍，在这里消失了，那么后续一定会有追兵过来的，就算没有，韦礼安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他们待在这里，也只有死了。 “苏战，他们不是留下了三辆车吗？跟我们的人挤一挤，也带到巴米莱去！” 苏战应了一声，正要动，早就已经登上了车子的唐承沛跳了下来，拦在了苏战的面前，说道：“不能带他们走，我们的汽油不够，带上他们的话，有可能我们就开不到巴米莱了。” 苏战看着纪少龙，纪少龙点了点头，苏战二话不说，把烦人的唐承沛给推开了。 唐承沛急了，直接拦在了那帮伊莱克尼农民的面前，喊道：“你们都不能跟我们走，你们去了，会害死我们的。” 因为语言不通，根本也没有人搭理他。 他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大使，他们的命不值钱的，这是他们国家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参与，我们只要保护好我们就行了。” 纪少龙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唐承沛，问道：“如果是我们华夏人太多，载不下的话，你是不是也打算抛弃他们？” 唐承沛语塞了一下，辩解说道：“那不一样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当地人丢了命，不值得，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你再废话一句，我保证不带你走，等你死了，我会向大使馆汇报，你被叛军打死了，你信不信？” 这话一说，唐承沛不敢说话了。 闭了嘴，乖乖爬上了车。 纪少龙看着在上车的所有人，喊道：“我说过，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华夏人，这些伊莱克尼的老百姓，他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也是我们华工国际的工人，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能救一个算一个，兄弟们，你们愿意吗？” “愿意！” 那是震耳欲聋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愿意把这些伊莱克尼工人给带走。 十辆车，从打开的工地大门，缓缓开了出去，前面几辆是小轿车，然后是皮卡，还有一辆车是货车。 这十辆车，开始浩浩荡荡地驶上公路，朝着巴米莱的方向，慢慢开了过去。 从工地刚刚离开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正常的，可是当车队开上了伊莱克尼的国家公路的时候，又是一番完全不一样的场景了。 道路两旁的房子，几乎全部被炸掉了，成了废墟，一些还没有倒下去的房子，也都缺了一个角或者被炸出了一个洞。 在废墟上，能看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有一个最让人心疼的场景，那便是一栋房子的门口，两个大人躺在地上，身上蒙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死了，同样一个满脸是灰的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就坐在两个大人尸体的身边，咬着手指，看着车队缓缓经过。 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因为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他只是认为，他的家人已经睡着了。 第532章 形势不利 这条并不算太宽的路上，有不少车子停在路边，有的是因为爆炸损坏了，有的上面布满了弹孔，还有的，是因为没油开不走了。 很多很多的当地人，背着大包小包，带着孩子，朝着这条公路的相反方向步行，他们的眼神，是空洞的，这么多年，这个国家从来没有彻底安稳过，那一刻，纪少龙突然发现，生长在华夏，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有阴冷，有黑暗，有很多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幸好这种事情在华夏很少很少。 这些当地的老百姓，或许他们也知道，韦礼安市即将沦为战场，所以他们举家搬迁，朝着更远的地方离开。 这样的动荡一开始，便意味着，他们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了，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纪少龙坐在一辆轿车的后面，握着林芷晴的手，说道：“本来想带你好好玩一下的，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你别害怕，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林芷晴的确是害怕的，面对这样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是害怕的，毕竟目之所及，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死亡，一般人，哪里能承受。 “我虽然害怕，但是我也很高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第一次跟你的工作在一起，我不知道，你的工作居然这么危险，我很难想象，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林芷晴的话，击中了纪少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 这么多年，一直是在这种踉踉跄跄中走过来的，在国内的时候，深陷各种权力斗争，无数次面对身陷囹圄，面对死亡，到了国外，原本以为找到了一方净土，却未料到，在任何角落，只要是权力存在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死亡。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权力的诱惑，真的是太大了。 “纪大使，前面是战场，我们怎么办？”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辆车上，苏战已经下车了，来到了纪少龙的车窗口，问道。 纪少龙下了车，拿起了望远镜，站上了路边的一栋破损的房子上，远眺过去，能看到前面的确是两军对垒的战场，正好以这条公路为界，想要从这条公路上穿过去，那就必须要经过战场。 脑海里想到了一部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 男主角也是面临同样的状况，他将国旗给举了起来，交战双方，看到了这面国旗，居然全部都停了下来，让男主带着车队，通过了战场。 纪少龙可没傻到这个程度。 战场厮杀，都红了眼睛了，谁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国旗，而停止战斗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叛军那边，本来就要捉拿他的，所以，他如果跟那部电影的男主一样，恐怕是要被打成筛子的。 “我们从正规军的后面绕过去，我要见见现在韦礼安市守军的将领！” 纪少龙做出了决定。 十辆车，下了公路，沿着这些被损毁的城镇，进入了韦礼安市的市区。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韦礼安市依旧还在政府军的掌控中，但是这种焦灼的状态，不会持续多久，费萨尔虽然仅仅只是掌握着巴米莱的军队，但是巴米莱的军队数量不少，最重要的是，这些军队都是最精锐的武器，费萨尔也不会拖延时间，一直等到正规军的援军到来的。 他一定会铆足劲，将韦礼安市的守军击溃的。 大概在城市中开了半小时的样子。 终于来到了城市的中心位置，能看到很多受伤的士兵，被担架抬下来，也能看到大量的武器弹药，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前线。 进入了一个巷子的时候，车队终于被拦了下来，拦住他们的正规军，他们已经将整个战区给封锁住了，再往前，就是交战的战场了。 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来一个车队，显然是可疑的。 所以，有一队士兵将他们包围了，为首的长官，要跟他们交涉，纪少龙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面见这里的最高长官。 这些车辆，被要求停在远离战场一百米远的位置，纪少龙他们，在焦急等待着回复。 大概过了有半小时的样子，一辆军车，开了过来。 一个穿着军服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就笑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巴米莱市警察厅厅长史崔克。 史崔克一看到纪少龙，也是有些兴奋，两人一起走进了旁边的一间破房子里，只有苏战作为翻译，跟了进来。 史崔克告诉纪少龙，叛变发生的时候，他正好来韦礼安市有事情，逃过一劫，不然的话，他作为卢布尼的嫡系，一定也会被铲除的。 他得知情报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韦礼安市的驻军和当地的警察厅，组织抵抗，联系边境上的卢布尼军队钱来支援。 战争刚发生没多久，韦礼安市守军的最高指挥官就阵亡了，他现在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了。 不过，形势并没有纪少龙想象得那么乐观。 在巴米莱，费萨尔掌握了大约有三十万的军队，而且个个装备精良，其次，在各个市，都有一些叛军在骚动，现在战火已经在整个伊莱克尼范围内燃起来了，很多城市的军队，没有办法增援就是因为这个。 另外，费萨尔命令各市的叛军，沿途阻击支援的军队，给支援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原定一天时间能赶到，现在看来，两天都未必能到。 而在韦礼安的军队，已经不足五万了，而且粮草弹药都是奇缺，照这样下去，顶不了多久，就要崩溃了。 说到这里，史崔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如果韦礼安市丢掉了，那么费萨尔的军队，就会势如破竹，席卷整个伊莱克尼，到那个时候，就算边防军的支援到了，也无济于事了。 的确，形势比纪少龙想象的严重多了，也危急多了。 第533章 真相伤人 这还不是最危急的情况。 要知道，虽然费萨尔手里掌握着首都，但是他手里的军队，毕竟是少数，忠诚于卢布尼的军队，才是大部分，那么又了明显的优势，为什么还是会扛不住呢？ 因为史崔克告诉纪少龙，米军已经发表声明了，对于伊莱克尼的动乱，将持续关注，不排除使用武力干预的可能性，所以，现在在科里纳的边境上，之前增援的米军，已经开始集结了，有可能会出兵干预。 米军一旦动手，凭借他们的空中优势，击溃伊莱克尼正规军，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现在米军正在观察形势，一旦对费萨尔不利，那么就很有可能导致米军出手。 纪少龙在伊莱克尼，已经待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他的眼睛，也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当年的卢布尼，的确是通过政变上台的，但是在他统治的这十五年里，也算是国家稳定，经济发展，老百姓说不上安居乐业吧，至少是有吃有喝的。 而且，在伊莱克尼的老百姓心目中，卢布尼是一个很有威望的领导人，在餐馆，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看到很多人跪拜在电视机前哭泣，这也说明了卢布尼的统治，其实是伊莱克尼人民众望所归的。 想到这里，纪少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史崔克，你们这里有没有电话，能打国际长途的那种，我需要跟我的外交部通话。” 纪少龙问道。 史崔克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军队中有卫星电话。” 在纪少龙的要求下，一部卫星电话被送了过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他首先拨通了陈吉昌教授的电话。 陈吉昌一接到纪少龙的电话，也是很欣喜，因为纪少龙并不在大使馆中，虽然已经确定纪少龙是跟华工国际的人在一起，但是只要没到大使馆，陈吉昌心里不踏实。 况且，尤新超也向他汇报了叛军似乎在捉拿纪少龙的情况。 当初是他把纪少龙送到伊莱克尼来的，如果纪少龙死在了伊莱克尼，恐怕他是要内疚一辈子的。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安心多了，现在你既不能回大使馆，又不能离开，你打算怎么办？” 陈吉昌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陈教授，我知道你一定会调查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叛军为什么要捉拿我了吗？” 电话那一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跟之前他激动的情绪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纪少龙当时就明白了，陈吉昌一定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我先告诉你第一件事情，那就是丁世海已经放出来了。” 陈吉昌的一句话，让纪少龙抽抽了一下，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说道：“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吉昌又不说话了，这一个不说话，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现在遭遇的事情，跟丁世海有关系吧？”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这么跟你说吧，丁龙水被调到省政协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我听说了，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吗？” “有关系，丁家虽然已经被消耗殆尽了，但是在位置上，总有一些人的，就好像丁龙水一样，在没有犯错误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下台的，但是，就在前几天，丁龙水正式辞职，辞去正部级的位置，算是从官场上，完全退下来了了。” 纪少龙还是没想明白，问道：“这跟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陈吉昌继续说道：“丁龙水退下来是有条件的，他的条件就是让丁世海无罪，再次返回官场，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这个条件，是跟严光明谈的，严光明同意了，所以丁世海之前挪用公款的事情公布了，不是丁世海所为，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下面人的身上，所以，现在的丁世海，再次回到苏省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听出一点味道来了。 问道：“也就是说，丁龙水依然是严光明最大的威胁之一，丁家把所有剩余的希望，都放在了丁世海的身上，严光明解除了威胁，而丁家也保留了火种，是这样的一种交易，对吗？” “嗯，就是这样的。” 陈吉昌说道。 应完之后，说道：“现在我们回到伊莱克尼的局势上，你应该清楚，这次费萨尔之所以敢杀掉卢布尼叛变，完全是因为背后有米国的支持，这是政治上的支持，费萨尔要行动，还需要经济上的支援，不然他是撑不了多久的，支持他叛变的人，正是庞卓！”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庞卓再一次回来了。 “我要告诉你的是，庞卓的手里，虽然也有很多资本，但是支援一个军队打仗，他是没有能力的，庞卓的背后，一直是有一个老板的，这个老板资本很雄厚，他一直躲在背后，但是他的手里，控制了伊莱克尼最大的三个油井，这个人的名字，叫丁世佳！” “丁世佳！丁龙水的二儿子？” 纪少龙差点尖叫了出来，因为这个消息，太震惊了。 陈吉昌说道：“对，丁家之所以在四大家族中能力弱，就是因为他们在国内没有太多的经济比重，这些年，丁家几乎所有的资本，都掌握在丁世佳的手里，这个数字，不容小觑。” “陈教授，我想，我明白了。” 纪少龙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个消息，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是因为有人要追杀他，而是因为，这个命令，有可能是丁世海下的，因为他现在是丁家的全部希望，他也如愿以偿，成了丁家最重要的人。 如果是这样，他的心里，真的很失落。 他跟丁世海，终于走上了对立面。 两个人曾经算是最好的兄弟，却在有心人的撺掇之下，变成了见面眼红的敌人，甚至已经到了要取他性命的地步。 陈吉昌告诉纪少龙，早在几年前，丁世佳已经入了米国的国籍，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华夏人了，而是米国人，所以国内没有办法有任何反应，这件事，跟丁世海之间，也扯不上关系了。 第534章 疯狂的决定 “可是丁世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费萨尔上台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纪少龙问道。 “我们华夏人，有一句古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起早，没有人会去做任何没有利益的事情的，我猜一旦费萨尔掌权之后，他会给丁世佳更多的油井，有了石油在手，丁世佳的经济将得到进一步提升，我想，这才是他的目的吧。” 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纪少龙已经什么都弄清楚了。 他想了想，问道：“陈教授，按照我对国内政治环境的了解，如果真是丁世佳做的这件事，那么丁世海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也是很难的事情了，毕竟谁都会提防他，所以这件事，国内并不知道对吗？” “我一直说，你是我最聪明的学生，我的眼睛，从来不会看错人的，的确，这件事，是我通过特殊渠道打听到的，我跟丁世海之间，也算是师生之谊，我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么丁世海就毁了，可是我若不说，丁世海成长起来之后，一定会对你产生威胁的，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汇报给上面。” “不要！”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你确定不要？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丁世海很恨你！” 陈吉昌说道。 纪少龙手里拿着电话，在这个破落的房间里，踱步了几圈，说道：“我确定不要，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被严光明破坏掉的，但是毕竟是我的决策失误，我也欠了他很多很多，我不希望看到他这辈子，都没有希望，我……陈教授，你应该能明白的。” “哎……” 陈吉昌长叹了一口气。 说道：“只要对国家没什么威胁，我说不说，其实都一样，可是你呀，跟丁世海之间的矛盾，到底该怎么化解啊？” 该怎么化解？ 这是纪少龙也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他现在已经了解整件事了，可是，他今天打电话，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他顿了顿，说道：“陈教授，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以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大使的身份，请求上面出兵，干预伊莱克尼国家的动乱！” 陈吉昌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说道：“纪少龙，你现在是大使，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责的，你要国家出兵，这是做不到的，我们华夏，一向是不干预其他国家内政的，这是既定的外交策略，并不会改变。”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陈教授，我是你的学生，我怎么会不知道国家的政策呢，我的意思是……” 他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计划给完完全全说了出来，不过，陈吉昌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纪少龙又列举了一堆的理由，这些理由，已经足够了，也终于是说服了陈吉昌，他答应找上面的人谈一下，如果有结果，会在第一时间通知纪少龙。 挂断电话之后，苏战走了进来，问道：“纪大使，我们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最后一班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纪少龙走出房间，看着远处停着的十辆车，想了想，说道：“我们暂时不回巴米莱了，也不赶最后一架飞机了，通知大使馆，让其他华夏公民先离开！” “不走了，那那些人怎么办？” 苏战问道。 纪少龙微微笑了笑，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这些人找个地方先休息，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苏战对纪少龙，自然很是信任。 等到苏战安排好了之后，纪少龙又找到了史崔克，问了一下现在的战事。 史崔克告诉纪少龙，情况不是很好，政府军在节节败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叛军会发起猛烈的进攻，拿下韦礼安市，到那个时候，政府军就会溃散，有可能就保护不了纪少龙的安全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史崔克将军，我有一个请求，我请求你把我送到对面的战场上去，我要见费萨尔。” 史崔克一下子愣住了。 问道：“纪大使，你莫不是疯了，费萨尔已经在全军下了命令，要抓捕你，你要见他，不是自投罗网吗？” 纪少龙的脸上，已经没有多少恐惧了。 淡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们的国家，已经在危亡之际，如果我能解决这次战争，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是如果持续发展下去，最受罪的，还是老百姓，不是吗？你转身看看这些房子，战争再持续下去，又有多少人，将无家可归？” 纪少龙的话，还是触动了史崔克。 “可是……” “史崔克将军，请你不要犹豫了，为了我们，也为了你们，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纪少龙的劝说下。 史崔克终于同意了。 他命令一个卫兵下去，想办法通知对方，告诉他们，纪少龙要见费萨尔。 这个消息通知下去之后没多久，战事就停止了。 纪少龙的要求，是费萨尔必须赶到韦礼安市来，他才能见他，现在战事停止了，那就说明，费萨尔的确是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看来，抓到纪少龙的决心，真的很大。 约莫等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样子，天已经全黑了。 经历了一阵阵炮火的地方，突然安静下来，能让人呼吸到死亡的味道，这种感觉，真的不是很舒服。 一直等在破房子中的纪少龙，终于等来了传令的卫兵，告诉他，费萨尔已经到了对方阵地，他可以进入对方的阵营了。 在离开之后，史崔克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害怕这其中有诈，费萨尔根本没来，纪少龙一过去，就会被抓起来。 可是对于这一点，纪少龙却一点都不担心。 他把白狐叫了过来，叮嘱白狐，一定要好好照看林芷晴，如果他不能回来，请无论如何，将林芷晴送回国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林芷晴就站在很远的地方，偷偷看着他。 她不知道纪少龙要干嘛，可是她知道，纪少龙可能又要面对生死去了。 第535章 独闯敌营 纪少龙并不觉得，林芷晴是最能让他灵魂共鸣的那个女人，可是，林芷晴却也是他合适的那个女人。 他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林芷晴高傲，始终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也偏偏从那个时候开始，林芷晴开始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了，或许在两个人不说话的那几年时间里，两人已经把对方认定为自己的另一半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不好说。 有些人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来谈恋爱，可是一旦进入了婚姻，没有几年，就分手了。 像我们的老一辈，他们都没有谈恋爱，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却也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了。 纪少龙跟林芷晴就是这样，他们真正的恋爱，是从结婚几年之后，才正式开始的。 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所谓的花前月下，可是他们，也相守走到了今天。 结婚之后的林芷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骄横跋扈，相反，变成了一个相当内敛的女人，这些年，纪少龙一直在外面各种打拼事业，林芷晴从未抱怨过，相夫教子，将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努力做好纪少龙背后的那个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即便受了委屈，即便心里很难受，可是为了不拖累纪少龙的心情，她还是忍着，她很清楚，如果纪少龙要面对生死，那么自己不应该成为她的负担，只有这样，他才能静下心来，处理好每一件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本来要跨过战区的纪少龙，重新折返了回来，来到了林芷晴的身边。 两人四目相对了很久。 林芷晴问道：“你会回来的对吗？我跟暖暖都需要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相信我会回来的，对吗？” 林芷晴嗯了一声，强行挤出来了笑容，说道：“你说过的，还要带我很多地方玩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说完这句话，林芷晴就转身离开了。 她的眼泪，已经快要落下来了，那一刻，她是不希望纪少龙看到自己的眼泪的。 看着林芷晴离开的背影，纪少龙也跟苏战两个人，转身进入了战区中，在史崔克的亲自护送下，他来到了那条公路上，这里，是双方交战的分界线。 从对方的战区中，跑出来了一队叛军，先是对他们的身上，进行了详细的搜查，在确定没有任何武器之后，押着两个人，进入了对方的阵营中。 如同史崔克所说。 费萨尔掌握的军队，的确是装备精良。 这些人，几乎清一色使用的米式装备，这些年，卢布尼通过庞卓购买到了大量的米式装备，用来装备自己的近卫军，可是没想到，掌握近卫军的费萨尔，成了对他举起枪口的那个人，辛辛苦苦那么多年，等于给别人做了嫁衣。 进入阵地之后。 纪少龙和苏战，被送上了一辆步战车上。 这辆步战车，开了大概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来到了阵地后方的帐篷，这里应该就是战场的指挥中心了。 所有的叛军，还穿着卢布尼时期的军装，只是他们的左边手臂上，都绑着一个红色的丝带，这是跟正规军区分开的标志。 纪少龙两人，被这一队叛军送到了一个大帐篷的前面。 两人还未站定，身后有人踹了他们一脚，两个人踉踉跄跄地，就冲进了帐篷里面。 偌大的帐篷里，只有费萨尔一个人。 甚至连翻译都没有。 他坐在最中间的战术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很夸张的雪茄，在抽着。 “纪大使，好久不见。” 居然是很纯正的华夏文，纪少龙一直不知道，费萨尔居然会说华夏文。 “没想到，费萨尔将军的华夏文说得很好啊。” 纪少龙说道。 费萨尔笑了笑，说道：“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从远京大学毕业的，恐怕威廉布朗先生没有告诉纪大使，我跟你也是校友，当然，跟他也是校友。” 这一点，纪少龙还真不知道。 没想到，一场博弈，居然演变成了远京大学校友之间的博弈。 “好吧，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远京大学，还出了你们这些人，说实话，我对远京大学的印象很好，但是听说你们都是我的校友，我瞬间印象就不是那么好了。” 纪少龙不卑不亢地说道。 费萨尔笑着说道：“纪大使果然是牙尖嘴利，很会说话，没关系，我不生气，不过，我还是佩服纪大使的胆识，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在抓你，还敢来我的军营见我，算得上是个爷们。” 纪少龙冷眼说道：“费萨尔将军，既然我已经来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敢说，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高兴，因为我是你获得胜利的关键，对吗？” “哦？为什么这么说？” 费萨尔似乎觉得很有兴趣，问道。 纪少龙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您背后的金主，应该也在偷听我们的谈话，要不请他一起出来，我们几个，坐下来好好谈谈。” 说完这句话，纪少龙就从旁边拉了一张行军椅，也坐了下来，一点没有犯怵的样子。 经历过太多次的生死了，纪少龙对死亡这种东西，虽然还是恐惧，但是他最厉害的一点，就是越紧张的情况下，他越是能保持镇定，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费萨尔说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会把你想见的人请出来的，我现在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来说，会是很重要的一环？” “很简单，现在对你来说，时间很宝贵，早日解决韦礼安市的正规军，赶在边境军队增援之前，拿下韦礼安市，是你战略上的一大胜利，你也很清楚，支援的军队，正在争分夺秒地赶过来，可是你还是为了见我，让军队停止了进攻，这说明了一点，见我比拿下韦礼安市，更加重要。” 纪少龙刚刚说完，帐篷的后面，就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费萨尔的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第536章 明智的选择 纪少龙并不认识这个中年人。 可是他是见过丁龙水的，所以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应该就是丁世佳无疑了。 毕竟父子两个，在眉宇间，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果然没错，这次叛乱背后的人，真的是丁先生，没想到丁先生真的是好魄力。” 纪少龙不冷不热地说道。 丁世佳显然没想到，纪少龙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顿了顿，说道：“纪先生的情报工作，果然不一般，没有人知道庞卓的背后就是我，你却知道了，佩服佩服。” 这种互相吹捧，也不过是表面功夫。 丁世佳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对着纪少龙问道：“纪先生刚刚说，费萨尔将军抓住你，比赢取韦礼安市的战斗还要重要，分析虽然在理，可是纪先生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个人，会比夺得一个城市还重要，是不是有点高看自己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丁先生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又来问我，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重要的，可是在你眼里，我很重要，于是，才有了我们的会面，对吗？” 丁世佳胜券在握，背着手，在帐篷里面走了一圈，笃定地说道：“对，你猜对了，拿下你，的确比赢取韦礼安市的战斗还要重要，因为只要抓住了你，我就能说服米国政府全面干预，我有这个能力。” “所以说，不是费萨尔先生要我，也不是米国要我，而是你要我，你的条件是抓到我，然后你有能力让米国派兵，帮助费萨尔得到政权对吗？”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 丁世佳大笑了起来，突然看着纪少龙，说道：“对，就是这样，其实不管抓不抓得到你，米国都会干预的，毕竟我在那些政客的面前花了那么多的钱，就是为了这场战争，一旦费萨尔掌权之后，这里的石油，都有我的份，那么我就能赚更多钱了，纪先生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我这么做的意义所在。” 的确，这一点纪少龙猜到了。 他不过是丁世佳搂草打兔子的战利品而已。 可是丁世佳得到他，仅仅是为了帮丁家报仇吗？ “我跟你们丁家并无恩怨，丁家覆灭的事情，跟我纪少龙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我不想解释，丁家于我有恩，所以我就再说一遍，这些事情，都是严光明搞的鬼，我纪少龙也是受害者。” “纪少龙，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思吗？我们丁家已经毁了，你一手造成的，你真的认为，我的那个傻堂哥，还会放过你吗？告诉你纪少龙，我们丁家数十年的基业，毁在了你的手里，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丁世佳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 纪少龙如他所说，他是真的不想解释了，可是，丁家跟其他家族不一样，他必须要解释。 “好吧，既然这样，你就拿我的命去吧，如果你们杀了我，丁家能重新站到原来的位置上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纪少龙，你不用跟我玩文字游戏，你现在到了我的手里了，不管你是要活着还是必须弄死，都是我说了算，现在，你想保命，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了，就是将海基隆留下的那个名单交给我，要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尝尽天下最难受的苦楚。” 终于，丁世佳还是说出了他的目的。 一直以来，丁家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如果知道，他是能从丁世海的身上感受到的。 他能确定，在他跟丁世海感情深厚的那些日月里，丁世海一定不是冲着所谓的海基隆的名单来的。 可是现在的丁家，居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就说明，有人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丁家。 而告诉丁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建安会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是一直在搞破坏的。 “我没想到，堂堂丁家的人，现在也跟建安会走到一起了，也难怪，丁家倾覆，必须要借助一些力量崛起，只是投靠建安会，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是吗？” 纪少龙又是一语中的。 他的这句话，同样让丁世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 所有的秘密，在纪少龙的面前，都不是秘密，他的眼神太锐利了，总能穿过层层掩盖的迷雾，看到里面的真相。 “就算这样又何妨，丁家需要重新崛起，就算是跟建安会合作，那又怎么样，快把名单给我交出来 ，要不然的话，你跟你的妻子，都将死在这片战场上，一个不留。” 丁世佳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纪少龙。 他的手，放在了扳机上，似乎只要动一下手指，纪少龙就要血溅当场了。 苏战的眼神中，已经满是焦急了，他手上没有武器，此时此刻，他不能动，帐篷的外面都是持枪的士兵，即便他现在拿下了帐篷里面的另外两个人，想要活着出去，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动。 可是他若不动，他真的害怕，眼前的这个丁世佳，会开枪！ “你不会杀我，在你还没拿到那个秘密之前，你断然不会杀我的，所以，还是把枪放下来吧，难道丁世海没有告诉你，跟我来这套，是行不通的吗？” 此时的纪少龙，依旧相当淡定。 没想到，因为纪少龙的一句话，丁世佳手里的枪，还真的放了下来。 苏战对纪少龙，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主动过来吗？” 纪少龙问道。 费萨尔马上回答道：“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只要多争取一分时间，边境军就能更快抵达这里，你的这点小心思，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纪少龙笑了。 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并不是想拖延时间，我来是为了救你们，你们相信吗？” “哈哈哈……” 费萨尔和丁世佳，互相看了一眼，大笑了起来。 笑罢。 丁世佳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我听说过你很狂，可是没想到，狂到这个地步，现在的情况下，我们需要你来救吗？” 第537章 大国干预 纪少龙并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夸张的。 他淡定地笑了笑，说道：“那我现在来分析一下你们的局势，看看我有没有说对……” 接下来，纪少龙从行军椅上站了起来，在帐篷里面，一边走，一边将他的分析，阐述了出来。 首先，费萨尔的背后，得到米军的支持，这是笃定的了。 这也是费萨尔敢叛变的最主要原因。 可是米国为什么会相信费萨尔会为他们所用，很简单，因为他们之间是有一个中间人的，这个人，就是庞卓，当然真正意义上，算是丁世佳。 丁世佳说服了费萨尔，也买通了米国的政客，加上前一段时间，卢布尼对米国大使馆的驱逐，这些事情综合起来，在金钱的发酵下，米国的政客，便同意对伊莱克尼采取军事行动。 所以，米国人要帮的，绝对不是费萨尔，费萨尔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听到这里，费萨尔的表情变了。 丁世佳知道纪少龙是在蛊惑人心了，可是他并没有阻止。 他想听听，纪少龙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纪少龙问丁世佳，米国在全世界发动了那么多的战争，真正实现其利益的有很多很多，但是，哪一次战争过后，米国不是把真正的利益，握紧在自己的手里，那些政客，其实同样也是资本家，难道他们就放着这巨大的石油红利，在一场战争之后，让这些石油，都变成丁世佳的囊中之物，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听完了纪少龙的话，丁世佳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如果你想凭借红口白牙，就瓦解我们现在的同盟，那你再一次高估自己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并没有打算说服你们，因为我也很清楚，箭在弦上，谁都没有回头路了，米军已经出兵，费萨尔也杀了卢布尼了，你的钱也花出去了，所以，都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哪怕最后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是要走下去的。” 丁世佳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那刚才说的话，都是废话！” “不是废话，因为我华夏，已经向伊莱克尼派兵过来了！” 纪少龙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这两个人，突然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丁世佳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道：“纪少龙，你还能再扯一点吗？多少年过去了，华夏在国际上的外交政策，谁不了解，你想要华夏出兵干预伊莱克尼的动乱，就凭你？”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打开你们的手机，网上搜一下，或者，去华夏的国家电视台看一下，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现在播音员正好在播报。” 丁世佳半信半疑地掏出了手机，输入了国家电视台的网址，果然，现在正好的晚间新闻播报的时间。 手机开大了音量，一段很好听的标准的华夏文，从播音员的嘴里，念了出来：“华夏跟伊莱克尼人民，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目前伊莱克尼发生的动乱，华夏政府表示殷切关注，撤侨行动，也在有序进行，因为撤侨工作的需要，华夏军部做出决定，派遣正在太平洋上军演的黄埔号航母战斗编队，赶往伊莱克尼附近海域，帮助撤侨，如有需要，黄埔号航母战斗编队，将随时准备作战。” 虽然讲的是华夏文，但是费萨尔也是能听懂的。 他的眼神里，开始有些慌张了。 “纪少龙，这个播报里面只是说了，来帮助撤侨的，跟打仗有什么关系？” 丁世佳显然还是不相信，华夏会干预其他国家的动乱。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大哥，你好好想一下，撤侨的话，派一艘舰艇就够了，现在来的是一个航母打击编队，这是撤侨吗？” 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你别忘了，罗刹跟伊莱克尼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你可以去某些网站上搜索一下，罗刹的航母编队，也向伊莱克尼海域过来了，也就是说，费萨尔有米军的支持，但是，正规军这边，有华夏和罗刹两个国家的支持，这种情况下，你认为这么多大国在角逐的地盘上，还会发生战争吗？” 丁世佳自然对国际形势是了解的。 米国这样的国家，一直都是欺软怕硬，只要是软柿子，都想捏一下，可是一旦遇到硬茬，就不做声了，这些年随着华夏军力的强大，米国已经意识到，华夏已经动不了了，而且，华夏跟罗刹的关系相当好，这两国结盟起来，对战米国的话，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丁世海不相信，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 接着，他就开始打电话了。 这边电话还没结束，一个卫兵冲了进来，对着费萨尔汇报了一个声音东西。 纪少龙听不懂，苏战在他的背后，轻声告诉他，那个卫兵是想告诉费萨尔，米军到现在为止，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米军应该对边境军展开空袭了，事实上，并没有发生。 丁世佳那边，电话也打完了，刚刚精神气还很足，可是现在，却有些蔫吧的样子了。 “怎么样，我应该没有骗你吧，现在华夏和罗刹有了动作，这些大国之间，应该开始接触了，接下来，我想大国之间会达成共识，谁也不能干预伊莱克尼的军事动乱，那最后的结果，一定还是费萨尔将军，跟政府军之间的战争。” 丁世佳并没有反驳，这说明纪少龙说的是真的。 “你当初答应我的，只要我杀了卢布尼，就能赢得这场战争，你还说米军一定会干预的，我才做的，你特么现在告诉我，米军不管了？” 费萨尔得知真相之后，一下子怒了起来。 对着丁世佳开始指手画脚的了。 丁世佳还是有底气的，一下子把费萨尔的手给打开了，怒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华夏和罗刹会干预，你别对我颐指气使的，别忘了，你今天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第538章 心理战 这句话，也激怒了费萨尔，他一下子就拔出了枪，对准了丁世佳，吼道：“丁先生，是你把我拖进这个泥潭的，你现在告诉我没有退路了，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这样的场面，在纪少龙的意料之中。 他走上前，一手放在了费萨尔的枪上，将枪压了下来。 一是他不想费萨尔真的杀了丁世佳，如果那样的话，他跟丁家之间的矛盾，便再无化解的可能性了。 第二，他也是捏准了费萨尔不敢开枪。 丁世佳这个人，有雄厚的资本撑腰，他在米国那边很吃香，一旦真的被杀死了，那么对费萨尔来说，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费萨尔将军，你还是有退路的，但是你一旦开枪，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纪少龙说道。 “什么退路，我没有退路了，我杀了卢布尼，就算我现在投降，他的手下，也不会放过我的，没有了米军的支持，就凭借我的军队，不可能支撑两天的，我输了，我输了……” 不管怎么说，费萨尔还是能认清形势的。 纪少龙说道：“不，你没有输，你在伊莱克尼，的确是没有退路了，但是你还是有一条路的，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米国，你逃到了米国，那些人，便没有办法追杀你了，在米国，你申请政治避难，是会成功的，你会被当做人权英雄，光靠你写写回忆录，就有赚不完的钱了。” 接着，纪少龙又说了不少让他心动的话。 终于，费萨尔被纪少龙给说动了。 此时，丁世佳的脑子里面，也是乱糟糟的。 他对现在的形势，也没法准确判断，所以，对于纪少龙的提议，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也是离开这个地方，因为边境军在没有空袭的情况下，很快就会赶到了。 “费萨尔将军，前线来报，对方阵营，突然到了很多车辆，前方将领史崔克将军打来电话，要求尽快结束停战状态，他们要发起进攻了。” 一个卫兵冲进来说道。 费萨尔急匆匆地冲到了外面，用望远镜一看，只见远处，果然是烟尘滚滚，看起来的确是有很多车子正在往这边开过来。 “这么快就到了，不可能啊……” 他嘴里嘟哝着。 纪少龙站在一旁说道：“费萨尔将军，你现在离开，还是来得及的，韦礼安市的机场，就在你的控制中，你现在登上飞机，离开这里，这是最好的选择了，要不然的话，等到边境军赶到，你会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了。” 费萨尔显然不能很快下决定，但是在纪少龙的催促下，终于是下了决定，他转身看着丁世佳，问道：“丁先生，如果你想保命，就跟我一起走。” 丁世佳跟费萨尔一样，也是下不了决心，他在房间里，踱步了一会，说道：“好，我们一起走。” 哪里还管得了纪少龙，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连忙登上了外面的车子，飞一般离开了。 看着这辆车离开的背影，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一样，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苏战将纪少龙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纪大使，我不太明白，咱们华夏真的联合罗刹增兵伊莱克尼了吗？”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段视频，是被剪辑出来的，根本没有这回事，晚一点的时候，国内会发布一条声明，说是那个网站被黑客攻击了，仅此而已，我们华夏是不可能干预他国行动的。” 苏战挠挠头，还是不太理解，问道：“那米国那边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突然就不行动了？” 纪少龙又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啊，我们不是让米国不行动了，只是阻止了他的行动一个小时，新闻是假新闻，但是米国也需要判断的时间的，等他们确定华夏和罗刹根本没动手，他们也会反应过来的。” 说到底，就是纪少龙制造了一个假新闻，然后打了一个时间差，如果在这个时间差里，费萨尔和丁世佳没有被说动，那么他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他就是吃准了两个人做贼心虚，加上心理上的不断暗示和催促，让他们两个无法冷静下来思考，这才让两个心慌离开了。 等到两个人登上飞机，基本上国内的假消息，也就公布出来了，到时候华夏政府只要宣布这是有人恶意为之，散播假消息就行了。 等到米国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叛军知道费萨尔已经逃跑了，也就没有抵抗的必要了，也只会投降了。 那个时候，米国如果再发动进攻的话，那就等于跟整个伊莱克尼对战了。 那就不是正义的战争了，而是侵略。 所以，一场危机，也就完全化解了。 苏战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边境军的增援，其实并没有到，他们看到的灰尘，是你让史崔克故意弄出来的，对吗？” “哈哈哈，我们古代的战争文化中，为了迷惑敌军，马尾上绑上树枝，故意搞出灰尘来，我不过是借用了古人的文化而已，米军跟叛军之间还没有建立完善的通信网络，加上叛军根本没有卫星，所以费萨尔也只是被我迷惑了而已。” “纪大使，我真的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不仅懂军事，更懂人性，这才是你最厉害的地方。” 苏战不是溜须拍马的人。 所以，这才夸赞，真的是由衷的。 果然，在费萨尔离开之后没多久，叛军的军中，就已经得到主将逃离战场的消息了，史崔克马上行动，要求这些叛军放下武器，只要投降，就没有人会怪他们，这些叛军，本来就不想和祖国为敌，在很短的时间内，韦礼安市的叛军，就开始投降了。 这个消息，在不断发酵之下，巴米莱的叛军，也都开始纷纷投降了。 纪少龙一直待在帐篷，并没有出去过，不过，很多消息，还是通过卫星电话，传了过来。 第539章 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墙倒众人推。 这边费萨尔敢离开没多久，那边叛军就开始连番投降了。 纪少龙是亲眼看着这些曾经交兵的战士们，再次走到了一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待在那个行军帐篷中，史崔克激动地走了进来，紧紧握着纪少龙的手，一个从沙场上走下来的将军，眼泪婆娑，一再感谢，感谢纪少龙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他们一个国家。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情，同样是激动的，他不仅拯救了伊莱克尼，他也拯救了他的同胞们。 当他返回到战场的另一边的时候，林芷晴疯狂地冲了过来，纪少龙将他紧紧拥抱在了怀里，忽然觉得，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我说过，我会回来接你的，对吗？” 林芷晴一脸的眼泪，可以想象，这几个小时，她是怎么度过来的。 她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同样，华工国际的那些工人们，也都欢呼了起来，大喊着“英雄……英雄……英雄……”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 有些事情，叫做举重若轻。 看起来很困难的一件事，换一个角度，或许就能解决了。 这么一场危机，本身就是人为制造的，华夏有句古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纪少龙的心理战成功了，他成功让费萨尔和丁世佳逃离了伊莱克尼，便也成功避免了伊莱克尼被战火焚毁。 天有些蒙蒙亮的时候。 十辆车，再次踏上了前往巴米莱，前往大使馆的路。 这一次，是有史崔克派遣的一支部队的保护。 沿途依然是络绎不绝举家搬迁的老百姓，或许他们还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又或者，他们的家园被破坏了，所以，只能选择去别的地方谋生。 道路的两旁，有很多废弃的汽车，军车，同样也有不少放下武器的士兵，不管是政府军还是叛军，他们现在都在互相帮助，互相包扎伤口。 对他们来说，他们本来就是兄弟，亲人，只不过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而已。 当车队经过的时候，那些在休憩的士兵们，都会抬起头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车队里面，有一个人，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都活了下来。 穿过了韦礼安市，终于进入了巴米莱。 这个伊莱克尼的首都，曾经也是繁华的，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可是此刻，却已经满目疮痍了，可以想象，在巴米莱的战争，要比伊莱克尼，还要惨烈。 那些纪少龙曾经光顾过的酒店，咖啡馆，服装店，现在已经都成为废墟了，也能看到这些废墟的上面，躺着许多尸体，有政府军的，有叛军的，也有老百姓的。 “我忽然发现，生活在华夏，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坐在纪少龙身边的林芷晴，看着窗外的凄惨，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呀，虽然有的时候，我也会抱怨，华夏的制度存在缺陷，也会抱怨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真的有天堂呢，我想，华夏应该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了吧……” 这个感受，不光是纪少龙有，那些一路走来的华工国际的工人们，他们也是同样的感受。 事事皆不完美，可是有些地方，是趋近于完美，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值得庆幸的是，使馆区并没有遭到战火的洗礼，虽然也有一些痕迹，不过总体来说，算是好多了。 当看到纪少龙他们的车队靠近的时候，大铁门就被打开了。 看到纪少龙带回了华工国际的工人们，尤新超参赞同样也是喜极而泣，同样也是握着纪少龙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或许，是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之后，这些远在异国他乡的人，才会觉得看到自己人的感觉到底有多好。 虽然战争已经停止了。 但是撤侨行动，还是要继续，所以大使馆，还是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纪少龙安顿好林芷晴之后，就一头扑进了工作中…… 在科里纳，靠近伊莱克尼边境的一个城镇，这里，此刻已经涌入了大量的难民，让原本应该在安静中的小城镇，喧闹了起来。 主干道的旁边，有一个很小的酒馆，最上面一层，已经被人包了下来。 此刻，一个年纪在60岁左右的老人，推开了窗户，看着楼下那些大包小包的难民，眼神有些深邃。 看了一会，他掏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了之后，他淡淡说道：“金老，丁世佳是一个废物，在这么完美的计划下，都能失败，我们看错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说过，纪少龙不简单，他的应对能力和才华，都在海基隆之上，他比海基隆更难对付。” 这个老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说道：“我只是跟你汇报一下，纪少龙在国外，是由我来管的，丁世佳如果不行的话，接下来，就要我亲自出手了。”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建安会负责国际事务的长老，水观澜。 而电话的那一头，不是别人，正是金老。 金老顿了顿，说道：“除非你直接找杀手暗杀他，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成功的，我之所以屡屡失利，不是因为我没用，而是因为纪少龙不是一般人，如果你跟他硬碰硬的话，说不准是谁吃亏！” “哈哈哈，金老头，不要以你的能力来跟我比，纪少龙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子而已，我水观澜这么多年，打造了建安会在国外强大的帝国，也不是吃素的，你等着瞧……” “但愿吧，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我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坐在一起喝茶……” 金老的话音刚落。 水观澜就挂掉了电话。 他的眼睛，依旧看着路上的那些难民，突然转身，看着屋子中间，俯首站在那里的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身子曼妙，体态匀称，不胖不瘦，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身材，这样的身材，应该才是女人最好的身材吧。 第540章 战地记者 女子的脸蛋很漂亮。 那张脸，你几乎不能找到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柳叶眉，丹凤眼，朱唇微启，一头干练的短发，一套完美衬托身材的紧身衣，这种女人，很容易让男人动心。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她左边耳朵的耳垂，少了很小的一块，不过，她用一个耳钉，给遮挡住了，所以完全是看不出来的。 “蝴蝶，我给你的任务，你应该清楚了吧？” 水观澜对着这个女人问道。 这个叫蝴蝶的女人，一个抱拳，说道：“蝴蝶清楚，保证完成任务！” 水观澜将窗户关上，点了点头，说道：“你要对付的人，身边有一个特种兵，白狐也在他的身边，虽然你的能力，远在白狐和土狼之上，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严格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明白吗？” “明白！” 蝴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回答问题，干净利落。 水观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蝴蝶，说道：“这是建安会在伊莱克尼的小队，一共十个人，他们会配合你的行动，也会给你提供你需要的任何东西，记住，他们可以牺牲，但是你不可以，明白了吗？” “明白！” 再次回答之后，水观澜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三个，都是金老头精心培养出来的，虽然我跟金老头不合，但是你们也是建安会的精英，失去了你们，我一样痛心，金老头让你来我的地盘配合我的行动，也算是有心了。” “水老，我想问一个问题。” 蝴蝶突然说道。 水观澜点了点头，说道：“你问。” “如果我跟白狐发生对峙的时候，我要杀了她吗？” 水观澜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白狐已经叛变组织，所以，是肯定留不得的，她虽然不掌握很多建安会的秘密，但是留着她，也是一个祸害，我知道你跟白狐土狼一起长大，但是她已经是叛徒了，所以……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蝴蝶明白，告退！”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伊莱克尼的华夏大使馆。 从战争结束的那天开始，就进入了一种相当忙碌的阶段。 外交部的各种命令下来，要求华夏的所有企业，全部撤出伊莱克尼，目前伊莱克尼的战争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权力的斗争还没结束，毕竟还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总统上台，加上西方国家还在干预中，所以，谁也不知道，战火会不会重新燃烧起来。 所以，大使馆要协助华夏人做好撤侨工作，每天一班的飞机，纪少龙都会亲自送公民到巴米莱机场，不然的话，他是真的不放心。 同样，关于伊莱克尼的事情，在国际上，也开始争吵了起来，几个大国之间，开始组织会谈，商量伊莱克尼的重建工作。 说起来其实是一件挺可笑的事情。 伊莱克尼也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却由其他几个国家讨论自己的命运，就好像一个孩子到底是要当医生还是当老师，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无关紧要的几个根本不熟悉的人在那边讨论是一个道理。 这就是小国的悲哀。 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决定。 本来，伊莱克尼在战争平息之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不管是改组政府，选举总统，抑或是军政府重新上台，都是可以的，可是因为有了这些大国的参与，一些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了，让这个国家，始终不能安定下来。 目前，伊莱克尼的政局很简单。 一是军政府拥护的史崔克担任总统，还有一个，就是某些大国支持的民主党首领阿普杜拉。 这个阿普杜拉已经七十岁了，当年是伊莱克尼的议长，在卢布尼政变上台之后，就是他一直在科里纳组建领导流亡政府，在这次动乱之后，阿普杜拉第一时间返回了巴米莱，宣布重新组建民主党。 仅仅几天的时间，因为有了大国的支持，阿普杜拉的呼声，也是相当高了。 这就是动乱的根基所在。 所以，在全国各地，零星还有一些暴动，游行，抗议的行动发生，时不时的，还是会发生一些武装冲突，虽然纪少龙让一场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了，但是这种小规模的战斗，还是依旧会持续。 就在昨天，纪少龙前往机场的路上，就有一辆车，朝着他们身后的一个检查站冲了过去，发生了爆炸，这种汽车炸弹的事情，并不稀奇。 这也是为什么，撤侨工作不能停止的原因。 因为跟伊莱克尼的关系一直不错，至少表面上不错，所以华夏在伊莱克尼有很多的投资，加上有很多的工人，旅客，所以一些人还在联系中，目前，根据大使馆的登记，在伊莱克尼还没送走的华夏人，已经不足十人，其中九个人，都已经被找到了，唯独只有当时跟纪少龙一起过来的那个女记者孙梦，始终联系不上。 叛乱刚刚开始的时候，孙梦就前往战场去执行拍摄任务了，作为记者，必须把第一手的消息，传回到国内，这是她的使命。 拍摄组出发之后，本来一切都是挺顺利的，可是突然他们车子的附近，一颗地雷被引爆了，他们的车子，一行四人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当时醒过来的时候，另外的两男一女，都只是受了轻伤，他们互相找到了彼此，可是孙梦的人在哪里，却始终没找到，电话也联系不上了。 三人没办法，只能提前回来，向大使馆汇报了孙梦的事情，距离孙梦失踪，已经过去四天了，很多人都说，孙梦有可能在炸弹爆炸的时候被炸死了，但是纪少龙一直认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也多次联系史崔克，让他帮忙寻找，可是一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送完了最后一批人，现在也只剩下孙梦没有找到了。 大使馆接到了撤侨的命令，但是并没有接到大使馆撤离的命令，所以，纪少龙还是认为，孙梦必须被找到。 第541章 十分信任 第五天。 大使馆还是没有接到孙梦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起床，纪少龙就感觉到很烦躁，右眼皮一直在跳，他不是迷信的人，知道眼皮跳仅仅只是眼睑痉挛，并不是什么不祥之兆，可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东西，多少对心理上，还是有些影响的。 战争结束之后，林芷晴就跟随第一班的回国客机回去了。 他给林芷晴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家里一切都好之后，也算是安心了。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大使馆并没有什么事情，而且现在时局不稳当，大使馆的人，也尽量不去外面，毕竟使馆区是有重兵保护的，也不太需要担心安全的问题。 刚进办公室。 还没坐下来，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转身一看，只见苏战和白狐两个人，都来到了门口。 “怎么了？”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苏战看了看白狐，白狐又看了看苏战，对着纪少龙说道：“还是让白狐说吧。” 白狐想开口，可能又是觉得不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大使，你还是跟我来吧，看一眼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跟着这两个人，纪少龙进入了宿舍区。 打开了白狐的宿舍，几个人一进去，纪少龙一下子就愣住了。 只见白狐的沙发上，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只是穿了一件小背心，能看得出来，脸色很虚弱。 左边手臂的肩膀上，绑着绷带，还能看到血已经染红了绷带。 那个女人一看到人进来了，也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她的右手边上，放着一把手枪，她下意识地捏紧了那把手枪。 “别紧张，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纪大使！” 白狐走了过来，安抚着那个女人，然后那个女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她是谁？” 纪少龙问道。 白狐说道：“纪大使，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关于我的身世的事情吗？这个女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蝴蝶，金老把我跟蝴蝶，土狼一起养大的，我跟土狼都先后执行任务了，可是蝴蝶一直还留在原地，没有动。” “蝴蝶？” 纪少龙的确听过这个名字，也听白狐说过她的身世，跟白狐一样，蝴蝶也是孤儿，也是从小就被金老所收养，算是当做顶尖的特工来培养的。 “她是怎么受伤的？” 纪少龙问道。 白狐走了过来，把纪少龙拉到了门口，四处看了看，又朝着房间里面的蝴蝶看了一眼，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纪少龙。 蝴蝶到伊莱克尼来，是来执行任务，他的目的，是跟丁世佳取得联系，传达建安会的命令，本来按照建安会的计划，伊莱克尼会发生一场很大的战争，最后费萨尔会取得政权，可是谁也没想到，费萨尔不仅没有取得政权，战争还意外结束了。 没有办法跟丁世佳取得联系的蝴蝶，只能从边境离开伊莱克尼，返回科里纳，可是就在这个过程中，他遭到了一伙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的袭击。 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就只能投降了，他们一帮被俘虏的人，被押送到韦礼安市的一个农村里，关押了起来，这其中，还包括一个华夏的记者，叫孙梦。 听到孙梦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孙梦还活着吗？她还好吗？” 白狐点了点头，说道：“当时的蝴蝶被流弹击中，血流不止，是孙梦撕破了自己的衣服，给蝴蝶包扎了，也才让蝴蝶活了下来，在关押的时候，蝴蝶找到了一个机会，从里面偷偷跑了出来，她出来之后，就直接来了这里，因为孙梦说，只要到华夏大使馆，找纪少龙，就能救她了。”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 在走廊上走了一圈，问道：“蝴蝶跟丁世佳之间，传递的是什么消息？” 白狐摇摇头，说道：“蝴蝶不可能会说的，她跟曾经的我一样，对建安会很效忠，就算你打死她，她也不可能会把秘密说出来的，她这次过来，只是想告诉我们孙梦的地址，因为她觉得欠了孙梦的，仅此而已。” 点了点头，纪少龙问道：“你对这个蝴蝶，有几分信任？” 白狐想了想，说道：“十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现在虽然离开了建安会，分属不同的阵营，可是她绝对不会骗我的，我之所以把你叫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另外，我也想求你一件事，那就是放了她，我……我们两个，算是唯一的亲人了……” 面对白狐的请求，纪少龙一下子无法下定决心了。 蝴蝶嘴巴里的秘密，很重要，一旦放虎归山，是什么后果，无法预料，可是白狐跟蝴蝶之间，姐妹情深，如果真要对蝴蝶怎么样，白狐也是不允许的，所以，这才是纪少龙为难的地方。 就在纪少龙无法做决定的时候。 屋子里面的蝴蝶，已经穿好了外面的衣服，她一只手扶着肩膀，有些趔趄地走了出来，对着纪少龙和白狐说道：“消息我已经送到了，现在我应该离开了。” 白狐扶着蝴蝶，关切地说道：“你再休息几天再走吧。” 蝴蝶的脸上，露出了虚弱的微笑，说道：“没关系的，白狐，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如果不是孙梦对我有恩，如果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站在一起的，行了，再见了。” 说完，就沿着走廊，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纪少龙没有去拦，白狐也没有，就这样，看着蝴蝶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等到她完全离开了，白狐才长吁了一口气，对着纪少龙说道：“谢谢你。” 纪少龙并没有回应。 他回到了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份韦礼安市的地图，对着蝴蝶给的那个位置，跟苏战白狐研究了起来。 根据蝴蝶的介绍，对方应该是阿扎尔武装分子。 这个阿扎尔武装，在国际上，算是臭名昭著，在很早之前，就被安理会确定为恐怖组织了，在伊莱克尼，科里纳这些国家，其实都有活动。 第542章 营救行动 他们曾经制造过几起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 这些年，很多国家都对阿扎尔发起过围剿，可是由于地缘政治的原因，阿扎尔始终都存在。 “按照以往的经验，阿扎尔对华夏，并没有那么大的仇视，这次绑架我们的记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战问道。 这个问题，现在让纪少龙回答，他也回答不出来。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让史崔克派兵营救，但是存在两个弊端，第一是史崔克现在分身乏术，一直都在权力斗争中，另外一个，伊莱克尼的军队，战术素养并不算高，打仗还行，但是要营救的话，就很难了。 很有可能导致人质被误伤，这一点，让纪少龙很担心。 第二条路，就是让国内出特种兵来营救，按照现在纪少龙跟史崔克的关系，史崔克会同意的，可是从国内来人，需要很复杂的流程，还有从国内赶过来，也需要时间，这其中一耽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这前后已经五天了，孙梦是不是还活着，真的不好说。 综合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两条路可能都行不通，那么只有最后一条路了，就是由苏战和白狐牵头，带领大使馆的武警去营救，这是最简单，也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在大使馆的武警，他们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战队员，在出国守护大使馆之前，经过了严苛的训练，这些训练中，也自然就包括了人质的营救，只有用这些人，才是最放心的。 商量了几个小时，最终还是确定了这个方案。 即便是用大使馆的武警，因为是在别的国家的行动，还是要经过伊莱克尼政府的同意的，现在的情况下，伊莱克尼还没有一个稳定的政府，所以，只要通过临时军队统帅史崔克的同意就行了。 史崔克在得知情况之后，愿意向纪少龙提供一批军车和弹药补给，毕竟要作战的话，光靠大使馆武警的几把枪，肯定是不够的。 下午三点。 一辆步战车，开进了大使馆里，车上还有一名当地的向导，另外还有完备的补给，的确，史崔克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多了。 在车子送过来的时间里，苏战已经对四名武警，进行了基本的布置和培训。 有人说，大使馆不是有十几名武警的嘛，为什么只要四名？ 很简单，因为动乱还在持续，作为华夏的领土，大使馆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的行动，有苏战加上白狐，另外加上四名武警，已经足够了。 因为使用的枪支弹药的不同，所以又花了一个小时，熟悉了这些伊莱克尼的装备，下午五点，六个人登上了步战车。 苏战刚上车，一下子愣住了。 问道：“纪大使，你去干嘛？” 纪少龙憨憨地一笑，举起手来，说道：“我保证，一到地方，我不下车，完全听你的安排，行不？” 苏战的脸摆了起来，说道：“纪大使，你知道，我们这次去是打仗，带上你的话，反而会添加许多麻烦，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待在车里，不开门，我是大使嘛，总归有些担心你们的行动的，再说了，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我有大使的权力，解决起来方便一些，不是吗？” 苏战也真的是没办法了。 他太了解纪少龙的脾气了，不让他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不啰嗦了。 一行八人，一个向导加上纪少龙，苏战白狐加上四名武警，朝着韦礼安市的方向，开始前进。 大街上的车辆，比五六天之前，明显多了起来，一路上，道路正在被修复，很多房子，也开始了重建的工作，如果这个国家能安定下去的话，恢复元气，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从使馆区到目的地，大概有一个一百公里的样子，因为车子开不快，所以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赶到韦礼安市，天已经全黑了。 这次的行动，在韦礼安市的一个小村子，这个村子的名字，叫塞布吉。 是一个多民族的混合村子，一直以来，各种形势就比较复杂，所以一个犬牙交错的地带。 这样的村落，在伊莱克尼，是相当多的，这也是为什么阿扎尔武装能够潜伏的原因，他们在一些地方，是有一定的人缘基础的，很多人生活在贫困的边缘，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加入这些武装，为他们卖命，然后换取一定的钱粮，让一个家庭生存下去。 夜幕笼罩下，塞布吉已经完全笼罩在了黑暗中，站在远处，能零星看到一些灯火，但是都不是很亮，可能是因为战争的破坏，电路系统都已经瘫痪了，所以只能靠最原始的手段来照明。 按照最初的计划，这个营救行动，就是要在夜幕下进行，看了看时间，晚上的九点，距离行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蝴蝶早就给他们画过一张地图，标明了孙梦所在的屋子，所以他们对整个地形，还算是了解的。 “向导回来了。” 苏战轻声说道。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斜坡上，正是他们到了之后，去侦查的那个向导。 向导带回来了前线的消息，这个村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岗哨，但是在蝴蝶说的那栋房子的周围，有两个看守的持枪守卫，其他的武装分子，在屋子的一楼吃喝，人质就关在那栋房子的二楼。 对方有多少人，向导是没有侦查到，但是根据蝴蝶的情报，对方至少有七八个人，所以行动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现在在吃喝，那么一会，也应该结束了，喝了酒，那帮人应该会很快入睡，所以，苏战临时决定，将行动的时间，推迟到十一点，那个时候，或许他们也会更加麻痹一些。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十一点，在行动之前，苏战一再交代，让纪少龙待在车上不要离开，不管是谁回来了，都不要打开步战车的门，纪少龙也是唯唯诺诺，答应了几次，苏战才率领着小队，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车上，只剩下了纪少龙和向导两个人，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两个人也只有焦急等待着前方的行动。 大概过去十分钟的样子。 能依稀听到一些枪声传了过来，说明行动已经开始了。 第543章 中计了 在闷热的车厢里，其实纪少龙的心情是很焦急的，因为这次行动，他还是觉得有些唐突了，在没有任何情报支援的情况下，仅仅是相信那个根本不能相信的蝴蝶，确实有些草率了。 那个本地的向导，并没有纪少龙那么紧张，反而是一直在摆弄着手机。 看了看手表，才过去了十分钟而已，枪声还是在持续，纪少龙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一样。 突然，枪声停了。 心里一惊。 按理说，速度不会这么快的，从他们到那个城镇里，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接下来，还要隐蔽接近，也需要时间，怎么仅仅过去十几分钟，就没有枪声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本地的向导，突然打开了门，朝着远处就跑了过去。 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纪少龙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要冲到那个向导的位置，将车门关上，这个时候，两名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直接将枪口伸了进来。 纪少龙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举了起来。 “给我下车！” 为首的那个戴着面罩的人喊道。 这是标准的华夏文，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蒙面暴徒，是华夏人。 口音是完全能听出来的，老外学华夏文，即便学了很多年，也会带着一些相对比较别扭的口音，可若是本地人的话，那种口音，则完全没有了。 纪少龙乖乖地从步战车里走了下来。 他的面前，大概有四五个人，一个个都蒙着脸，手里持着自动步枪，瞄准了纪少龙，在人群中，纪少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蝴蝶。 “纪少龙，你上当了。” 蝴蝶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胜利的微笑，只是很淡定，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是一样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早该料到这里面是有阴谋的，可是……” 话还没说话，蝴蝶接着说道：“可是你救人心切，也就没了判断力，不是吗？” 认栽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下，是真的栽在蝴蝶的手里了。 他的眼睛看着远处，如果他这里是陷阱的话，那山下的那个村庄里面，自然也是陷阱了，所以，他现在很担心队员们的安危。 蝴蝶似乎是能看穿他心里所想一样，说道：“别担心，我没有杀他们的必要，不过，他们的命会不会留住，就看你了，给我带走！” 说完，其中一个队员，就将一个一次性束带，绑在了纪少龙的手上，然后被几个人推搡着，从山坡上下去，进了那个城镇里面。 这算是一个很荒凉的城镇，那些泥土堆起来的房子，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塌一样，偏偏这样的房子，能在风沙中屹立很多年都不会倒塌。 毕竟是沙漠地带，温差相当大，尤其是现在到了晚上，风吹过来，都觉得有些凉。 纪少龙被一帮人押送着，走进了一栋房子里面，一进去，就看到苏战，白狐，还有那四名武警战士，都被绑在了墙壁上，他们的双手，都被吊了起来，房间里，大概有五六名武装分子，手持武器，对准了这些人。 其中一名武警，腿部应该是中弹了，能看到他的大腿上，还有血流出来。 而苏战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伤痕，能看到血也在慢慢渗出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脏，看来，也是经历过殊死搏斗的。 “纪大使！” “纪大使……” 看到纪少龙也被带了进来，那些武警和苏战他们，都喊了起来。 当蝴蝶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白狐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居然是蝴蝶设置下来的一个圈套。 “是你？” 白狐的眼睛里，有怒火在燃烧了。 蝴蝶走到了白狐的面前，好好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很奇怪吗？你应该很清楚纪少龙对组织的重要性，我对他采取行动，难道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白狐顿了顿，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骗我，我知道你对组织的忠心，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才是唯一的亲人！” “亲人？我有些想不通，你白狐居然还知道亲人两个字，金老抚养我们长大，他对我们的恩情大于天，土狼是不是我们的亲人？他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你还配跟我谈什么亲人吗？” 蝴蝶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白狐的眼泪，流了下来，跟她认识这么久了，她很少会哭，可是这一刻，她哭了。 “蝴蝶，你错了，我们都错了，金老养育我们，不是因为他爱我们，而是因为我们是他的武器，最好用的武器，这么多年，我们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错事，难道你希望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吗？”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的道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效忠组织，而你，只是一个叛徒而已。”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便挥了挥手，一个手下，找了一块毛巾，强行塞进了白狐的嘴巴里，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不能说话了，只能挣扎，可是身体被绑着，也是无济于事的。 蝴蝶转身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看着他，说道：“我听说，纪少龙是最心疼手下的，你看看你的手下，现在血流不止，如果一个小时得不到救治的话，他就会觉得很冷很冷，接下来，身体就会进入游离状态，再接下来，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难道我们的纪先生，真的不打算救他们吗？” 纪少龙看着白狐，问道：“你跟之前的丁世佳一样，也是为了所谓的名单来的吗？” 蝴蝶笑了，不过，只是很浅的微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说道：“纪先生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就知道我要什么，在你的身上，各种方法也用过了，都被你逃脱了，可是这一次，你还有逃脱的办法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知道，孙梦在哪里？” 蝴蝶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时候，二楼一个女孩子被推了下来，正是失踪了五天的孙梦。 第544章 终究不如我 孙梦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身上的衣服很脏，头发缠在一起。 是很多天没有打理过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受了什么重伤。 看到孙梦的这个样子，纪少龙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了。 不过，孙梦被扔在地上之后，很难从地上爬起来，看得出来，这几天的确是受苦了，她看到纪少龙的第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了，用虚弱的声音喊道：“纪大使……” 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这个声音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也包含了太多的委屈。 “别担心，我们没有拿她怎么样，她挺倔的，一直不吃饭，所以才虚弱的，我们还没到欺负一个小姑娘的地步。” 蝴蝶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还真是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没欺负小姑娘，那么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为什么会几天没有吃饭？” 噗地一声，蝴蝶一拳就打在了纪少龙的肚子上。 看来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这一下子，纪少龙疼得捂住了肚子，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看到这一幕，那些武警还有苏战他们，挣扎得更厉害了，最后的结果，他们也都吃了那些看守们的一拳，才算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我警告你，我早就知道你口齿伶俐，丁世佳他们都是吃了你的亏，别以为在我这里，这一招你还能行得通，告诉你，别想！” 蝴蝶吼道！ 纪少龙弯折身子，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伸了出来，说道：“好了，别打了，我知道了。” 他努力挺直腰板，脸色煞白，说道：“行吧，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不交出来也是不行了，可是，你的级别不够，我必须要交给你们的领头人，不然的话，我不可能把名单交出来的。” 蝴蝶一听，既高兴，又愤怒，不过，在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现。 她犹豫了一下，指着纪少龙说道：“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现在你没有一点机会，你要是跟我耍花样的话，我保证你的手下，会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一个不留。” 说完，他跟旁边带面罩的人，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走出了房间的门，应该是去打电话去了。 在这个间隙，纪少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指着其中一个守卫腰间的刀，那是守卫往后退了一步，纪少龙不屑地说道：“我只是要你用刀子帮我把衣服割开，你们有这么多人，手里都拿着枪，还会怕我吗？” 那个守卫似乎举棋不定。 这个时候，蝴蝶走了进来，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对着那个守卫说道：“他说得对，你受组织培养多年，就算他手里拿了一把匕首，你还对付不了他吗？废物！” 那个守卫被骂之后，眼神动了动，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捡起了地上的刀子，划开了衣服，扯成了布条，然后走到了那个受伤的武警边上，帮他把腿部的受伤给包扎好了。 蝴蝶并没有来阻止，那就说明，她已经同意自己的条件了。 “你要的人，正在来的路上，估计一个多小时会赶到，这个时间，请你好好想一下，如果你见到了你要见的人，还不能把东西交出来的话，他比我，更难说话。” 蝴蝶警告道。 然后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纪少龙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一边说道：“我说过，必须要你们组织重要的人物，至少是领导层的，不然的话，你叫一个小喽啰来冒充的话，我是不会拿出来的，我们这帮人就算全部死在这里，也不会的。” 蝴蝶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放心，这次来的是建安会四大长老之一的水长老，你可以问一下白狐，这个人是不是很重要？” 纪少龙看了一眼白狐，白狐不能说话，只能对着他点点头。 的确，此时的水长老水观澜，正在往韦礼安市来的路上。 在车上，他的心情很好，这样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因为还有几十公里的路，他掏出了一个手机来，拨通了金老的电话。 电话也是很快就接听了。 “金老头，你终究还是不如我，纪少龙已经答应把东西交给我了？” 水观澜得意地说道。 电话那一头，惊讶地问道：“什么？纪少龙答应把名单给你了？” “是的，金老头，我就说过，你跟我比，还是差了很多，当年我们在官场上的时候，你就比我小一级，现在还是这样，为了得到名单，你用了多少年，而我，仅仅只要半年，哈哈哈，看来，你是老了，真的老了啊……” 电话那一头的金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了多久，水观澜就等了他多久。 等到他咳嗽完毕，他对着电话说道：“观澜，我跟你说，纪少龙有可能是蒙你的，他不会把东西给你的，你的手里，掌握了我们建安会在国外的所有网络，一旦你有事的话，我们整个网络，将瘫痪很长一段时间，你要三思，一定要三思，我劝你不要靠近纪少龙，明白吗？” “哈哈哈……金老头，亏你当年还当过市长的人，这点胆识都没有，纪少龙现在完全掌控在我的手里，他不可能逃出升天的，他还能蒙我，你想多了你……好了，不跟你说了，等我拿到名单，我们建安会，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金老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可是水观澜没有再接听了。 这是一辆顶级的商务车，车上是有红酒的。 电话在旁边响着，水观澜取出了红酒，倒了一杯，美美品了一口，看了看还在震动的手机，得意地说道：“金老头啊金老头，你就是不想我赢，你这点小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么……哈哈哈……” 远处，已经看到进入韦礼安市的指示牌了。 水观澜对着司机说道：“尽量开快点！”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的两点多。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而去…… 第545章 不打无准备之仗 此时的房间里面，谁都没有说话，也只有蝴蝶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神秘人物的出现。 终于，一个蒙面的守卫跑了进来，对着蝴蝶说道：“车到了。” 蝴蝶这才站了起来。 两个穿着西装的保镖，径直走了进来，接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慢悠悠地，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老人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的，个子也挺高，年轻的时候，应该有个一米八的样子。 纪少龙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老人，曾经身居高位过，因为他的身上，有那种浸淫了官场才有的不怒自威之色。 他的头发是灰白黑相间的，看起来很是有特色。 “纪少龙，我们终于见面了。” 水观澜微笑着说道。 纪少龙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老人，说道：“不好意思，我还并不知道你是谁？” 水观澜并不生气，走到了蝴蝶刚刚坐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说道：“我的名字叫水观澜，当然，不是我的真名，不过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是这么叫我的，我也习惯了，建安会有金木水火四位长老，我就是排名第三的水长老，请问，我够资格拿到你的名单了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建安会组织分明，有点帮会的味道，这样的一个组织，居然生命力这么顽强，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哈哈哈……你永远不会理解，我们建安会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似乎对于纪少龙的讥讽，水观澜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你们建安会，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少龙接着问道。 水观澜手一挥，说道：“其实也很简单，西方有什么罗斯查尔德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等，这些家族的存在，同样也是一手遮天，建安会，跟这些家族，其实是一样的性质，你所知道的远京四大家族，他们远远不够资格，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金钱与权力。 或许建安会的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金钱了，可是他们还要权力。 华夏的官场，跟西方的官场，有很多的不同，毕竟西方的政坛上，只要是足够有钱的资本家，就能当总统，当议员，这一点，在华夏，根本无法实现，所以，他们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控制那些官员，达到政治经济一把抓的目的。 “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把海基隆的名单给我交出来吧。” 水观澜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慌，反正我在你手上，也跑不了，我现在想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爷爷海基隆，到底是被谁给害死的？” 这个问题，让水观澜一下子沉思了。 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反正不是建安会。” “我知道不是建安会，如果是建安会的话，你们也就不会要这份名单了，所以，我才想知道，到底是谁？” “你知道了是谁又有什么用，这份名单上的，现在不是封疆大吏，就是上面的人了，难道你还能报仇不成，别天真了，说实话，我当年也是很佩服海基隆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称颂他，说他是当代的包青天，那又怎么样，政治永远不是一腔热血，纪少龙，你也在官场待了这么久了，这么一点门道，难道还看不清楚吗？” “我能看清楚，我也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我就是想知道，当年害死我爷爷的人，到底是谁，我用这个换一份名单，应该不算过分吧？” 水观澜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表情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得意了。 反倒是锁着眉头，说道：“好，我可以告诉你，这份名单中的人，牵涉到了很多很多人，他们这些人，现在已经分属不同的势力了，有在自由派势力中，有在家族势力中，也有完全不依附任何势力的独立人，这些人，都在当年害死你爷爷的行动中，多少出过力，但是，真正牵头的人，叫朱茂功！” 好像晴天霹雳一般。 纪少龙心里抽抽了一下。 说道：“朱茂功？朱家的掌舵人？” “对，就是他！朱家现在已经是四大家族之首，不光是四大家族之首，朱家的势力，跟现在的建安会并驾齐驱，也不夸张，他们已经在很多看不到的角落，铺开了自己的势力，建安会要想取得权利上的胜利，就必须拿到制裁朱家的法宝，也就是那份名单。” “纪少龙，我说实话，你最应该痛恨的人，就是朱家不是吗？你有那份名单，你根本是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你给了我们就不一样，我们会为你扳倒朱家，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水观澜侃侃而谈了起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说道：“为我报仇，恐怕说得好听了一点，难道你们不是为了实现你们的权力目标吗？朱家被扳倒之后，你们建安会，难道会比朱家好更多，不会，而且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手上将拥有更大的权力，没有任何人，是你们的对手，不是吗？” “哈哈哈，即便这样又如何，你现在在我的手里，我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捏死你的人，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水观澜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到了绝路，我告诉你，我纪少龙永远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什么意思？” 看到纪少龙的举动，水观澜的脸上，惊讶了一下。 纪少龙伸出手来，打了一个响指，原本那些瞄准了他的蒙面守卫，突然就把枪口对准了水观澜的人，他的保镖，蝴蝶，还有水观澜自己。 “你们……” 看到这一幕，蝴蝶也是相当惊讶。 那些守卫们，将面罩全部扯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这些所谓的建安会密卫，根本不是他们的人，早就变成了纪少龙的人。 这些人是谁？ 正是大使馆里，那些本没带出来的武警！ 第546章 狸猫换太子 因为纪少龙的人控制了局势，所以被绑住的六个人，自然也被放了下来，那个原本腿部受伤的武警，在放下来之后，居然是健步如飞的，完全没有受伤的征兆。 看着蝴蝶疑惑的眼神，纪少龙走到了那个武警的面前，往他受伤的腿里面一伸，结果掏出来了一个已经爆开的血袋。 “你知道刚刚为什么我要给他包扎伤口吗？因为血袋的包装露出来了，可惜你没有仔细看，若是仔细看一眼的话，或许就会发现破绽了。” 纪少龙带着微笑说道。 蝴蝶问道：“那你刚刚跟他们要匕首，他们为什么不给你。” 那个刚刚被纪少龙要匕首的武警，笑了笑，有些羞赧地说道：“因为纪大使说过了，演戏要演全套，在面罩没有摘下来之前，要拿他当敌人，所以……” “哈哈哈……” 纪少龙大笑了一下，走到了那个武警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做得很好，你若是直接给我了，才是有破绽的，你没给我，反倒打消了蝴蝶的疑虑。” 说话间，那些水观澜带进来的保镖，已经被卸下了武装，被一次性束带给绑住了，动作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这下，轮到蝴蝶怀疑人生了，也轮到水观澜不能理解了。 但是他们都动不了，因为至少有两把枪，对准了他们。 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也都被拿下了，就算蝴蝶现在有所动作，也不可能了，因为这么多的武警，又有苏战和白狐，她一定不是对手的。 “好，我认栽了，你赢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计划会失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蝴蝶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很聪明，知道我救人心切，利用我这个心理，的确是会成功的，可惜，你忘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小白纪少龙了，我明知道建安会跟丁世佳联手要害我，要从我的手里要到名单，那么你的出现，自然就是可疑的了。” “那你为什么当初不把我抓起来？” 蝴蝶问道。 冷冰冰的表情，看了让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纪少龙指着水观澜说道：“因为我要他，我要知道别的事情，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接着说道：“丁世佳有钱，在米国也有能力，制造这么一起叛乱出来，可是我总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丁世佳只是一个企业家，加上他也承认，丁家现在已经依附于建安会了，那么很多事情，便不言而喻了。” “这么大的一件事，建安会一定会派一个重要人物盯着的，即便他的人不在伊莱克尼，也不会太远，所以，我临时跟苏战准备了这么一个计划，果然，鱼儿上钩了。” 这下，轮到纪少龙得意了。 “可是……我在大使馆的人……” 蝴蝶话还没说完，就被纪少龙打断了，说道：“你想说，你在大使馆的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对吗？他向你汇报的情报中，也没有提及我们的行动部署对吗？很简单，因为我已经觉得这是阴谋了，所以我就知道，在大使馆中，一定有你们的人，所以这次行动，我做了周密的部署……”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不是纪少龙行动，而是武警的队长，带领剩余的武警先行动，但是一旦行动，就会被人看出破绽来，这里，面罩就起了很大的作用了。 行动那天，恰逢起大风，站岗的武警，习惯性地会戴上面罩执勤，所以，纪少龙跟史崔克要了几个体态差不多的军人，让他们穿上了武警的衣服，趁着夜色，进入大使馆执勤，而剩余的武警，便换上了其他的衣服，赶赴现在所在的地方。 纪少龙清楚的一点就是蝴蝶一定会亲自捉拿他的，所以，在他带着苏战他们开始行动之前，潜伏在村庄里面的武警，首先行动，那些枪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因为提前潜伏，早就摸清楚了那些守卫的行踪，所以，三下两下，他们就解决了。 接着，武警换上了那些守卫的衣服，在把另外一组人，也就苏战这组人迎了进去，绑了起来，为了增加演出的效果，该准备的血弹自然是不会少的，等到蝴蝶带着他的人，抓住了纪少龙的时候，再回到那栋房子里，里面的人，早就全部换掉了。 在华夏的古语中，有一句话，叫做狸猫换太子，就是如此了。 知道了纪少龙所有的计划，蝴蝶现在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白狐，冷冷说道：“没想到，你真的不信任我了。” 白狐也冷笑了一下，说道：“彼此彼此，是你骗我在先，我不是不信任你，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我们从小被培养成冷血的性格，所以，如果是当时的我，在跑出去之后，是绝对不可能深入险地去报信的，我不会做的事情，你自然更不会做，所以，你来报信，本就存在怀疑，你们的计划，漏洞百出，并不是因为我们太聪明而已。” 蝴蝶的脸上，一丝悲哀闪现了过去。 她开始不说话了。 既然蝴蝶没什么问题了，那么纪少龙就有问题了，他走到了水观澜的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看着他并不太着急的脸，说道：“水老是不是还在想，你在外围的阿扎尔武装组织，一会就会来营救你了，对吗？” 水观澜的脸上，一丝惊讶闪现过去。 问道：“你怎么知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很简单，鼎鼎大名的阿扎尔武装，会为你所用，显然你肯定花了不少钱，加上你身份那么重要，在进来之后一定时间不出去，阿扎尔那边，一定会采取军事行动的，我没说错吧？” “哈哈，纪少龙果然聪明，我劝你好自为之，你的这点人，一旦等到阿扎尔的人赶过来，根本不够吃。” 说完，斜着眼看着另外一边，不打算搭理纪少龙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到了现在的地步，你还存在幻想，难道我会料到这一点，不会提前做一些部署吗？” 第547章 有遗憾的胜利 在这里，纪少龙有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那就是史崔克的政府军，早就已经对隐藏在附近的阿扎尔武装展开了进攻。 就在纪少龙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外面突然炮火连天了起来，远处，能看到火光四起，还夹杂着火箭弹爆炸和机枪的声音。 行动已经开始了。 一旦成功，那么史崔克身上的功劳，便多了一大份。 要知道，打击阿扎尔武装组织，是全世界都在做的事情，周边国家，西方国家，连年都在对阿扎尔发起围剿，都没有成功，如果史崔克成功了，岂不是大功一件？ 所以，这个人情，算是纪少龙送给史崔克的。 也就是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水观澜，已经没有一丝退路了。 纪少龙拉起了一张椅子，在水观澜的面前坐了下来，打量着他，问道：“我想，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了吧，你们要的那份名单，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观澜本来不想跟纪少龙说话的，可是他听到这么一问，马上说道：“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只是一份名单而已，我想钟天卓在死的时候，应该也告诉过你，那是一份害死你爷爷的名单而已。” 纪少龙冷眼看着他，说道：“钟老会相信，我纪少龙未必会相信，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这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名单，会这么重要，让你们建安会趋之若鹜，一心想要得到，如果真的如同钟老所说的那样，那么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人也身在高位了，即便你们拿到了名单，依旧是什么都做不了，威胁？不存在的，所以，实话告诉我吧，这到底是一份什么名单？我要的是实话！” “实话”两个字，让水观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颤抖，就让纪少龙判断出来，他认为的是对的，这不是一份简单的名单，并且，这份名单，也并不是他提前知道的那样。 或许，只有小部分的人才知道，这份名单，到底是什么。 还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那就是当年海基隆在自杀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害他的到底有哪些人，而且临死之前，把这份名单写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阴谋，既然是阴谋，就没有十足的证据，那么仅仅靠着一份名单就想有所作为，那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水观澜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他的脑子里，现在想到了来的路上，金老跟他说的话，他原本对纪少龙是不屑一顾的，可是，被金老言中了，纪少龙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可是他脑子里的东西，是他这个六十多岁的人，都比不上的。 遇事沉着冷静，心思缜密，善驭权术，学习任何东西，都是相当快，并且，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纪少龙总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即便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都会想得很复杂，这是坏事，当然反过来，也是好事，尤其是对那些身在官场的人来说。 毕竟尔虞我诈司空见惯，如果太单纯，注定是不适合官场这条路的。 “如他们所说，你的确是个卧龙之才，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 水观澜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纪少龙并不想听到他的夸奖，他想要知道真相，那个所谓的名单，到底是什么？ 他的心里，甚至还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海基隆，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份名单而死的，而并不是钟老临死前告诉他的，海基隆是因为对家族势力的打击，才换来的暗算。 这里面或许会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是绝对不是唯一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正是这份要命的名单。 “纪大使，你看！” 旁边的苏战，突然吼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纪少龙，猛地一看，只见水观澜的嘴巴里，涌出了不少血红色的泡沫，这一幕，他曾经在建安会的人身上看到过。 白狐曾经说过，建安会的人很多都会在牙齿里面放上一枚毒药，剧毒，只要顶翻那颗牙齿，藏在牙齿里面的毒药，就会进入嘴巴里，然后那颗毒药只要在嘴巴里含上二十秒钟，表面上的胶囊就会被唾液融化，十秒钟之内，人就会死亡，无药可救。 纪少龙冲了过去，想要掰开水观澜的嘴巴。 可是已然是来不及了。 水观澜的身体，已经站不稳了，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纪少龙，嘴巴这个时候才张开，毒性已经进入身体了，即便把胶囊抠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他在说什么？” 纪少龙问道。 因为倒在地上的水观澜，嘴巴里一直含糊不清说着些什么。 苏战俯在水观澜的嘴巴边上，听了许久，直到水观澜最终闭上了眼睛。 苏战才松开了他的身子，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他一直在说，找到名单，找到名单，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找到名单？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上，并没有那份名单？” 纪少龙的心里，越发纳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水观澜又为什么要来？难道仅仅是为了来送命？ 这不科学！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他是从纪少龙说的话判断出来，纪少龙的身上，其实并没有这份名单，可是，为什么又要叫纪少龙找到名单呢？ 看了看地上，水观澜已经停止了抽搐，显然已经死了。 他本来是想把水观澜带回去的，通过水观澜，查清楚整个建安会的脉络，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算是落空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苏战说道：“打扫一下战场，带着孙梦，还有这个蝴蝶，返回大使馆……” 一行人，在使馆武警的掩护下，撤离了这个村子。 远处，依旧是炮火连天，史崔克的政府军，跟阿扎尔武装之间的战斗，依旧还在继续，至于结果是什么样的，这几天，应该不会有答案了。 回到大使馆之后，那个藏在大使馆的内奸，也被找了出来。 正是一个当地的雇员。 第548章 最高荣誉 至于蝴蝶，暂时被安置在大使馆密闭的一个房间里，由武警专门看守，基本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后续要怎么处理，纪少龙还没决定好。 虽然蝴蝶这次失利了，但是她依旧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手上的本事，也不在白狐之下。 纪少龙有过策反蝴蝶的心思，可是白狐告诉他，他们三个人中，蝴蝶是最忠心于组织的一个人，想要策反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好像白狐一样，如果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或许也不会看透这些本质。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纪少龙在办公室，接到了一个捷报，是前线传下来的。 史崔克的政府军，在围剿阿扎尔武装的行动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阿扎尔武装头目，一锅端，被他抓获了一个，俘虏了两个。 这件事，在全球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各个国家的电视台，开始连番报道，史崔克自然也登上了很多电视台和杂志的封面，风头一时无两。 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们后面再说。 听到这个消息的纪少龙，兴奋地跳了起来。 你想啊，一个恐怖组织，居然就这样元气大伤了，自然是一件相当高兴的事情，史崔克将军还在忙着关于战场的事情，他还给纪少龙打来电话，告诉他，等到手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一定要请纪少龙，好好吃一顿。 看着这个捷报，纪少龙阴霾的心情，也算是驱散了不少。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苏战就站在门口。 一看是苏战，他就高兴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史崔克那边赢了，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说得绘声绘色，可是苏战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郁，他并没有一丝的高兴。 纪少龙反应过来了，问道：“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苏战点了点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启齿说道：“纪大使！有句话呢，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个晚上，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 这话一开口，气氛就比较严肃了。 纪少龙让苏战坐下来，可是苏战没有坐，他又沉思了一下，问道：“少龙哥，我很少叫你哥的，都是叫你职务，今天我以个人的身份问你，在钟老临终之前，他跟你说了什么？”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激灵了一下。 他想开口问苏战，为什么要问这个，可是脑子偏偏在一瞬间清醒了一下，想到了昨天晚上，水观澜跟他说的话。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只是一份名单而已，我想钟天卓在死的时候，应该也告诉过你，那是一份害死你爷爷的名单而已。” 这是当时水观澜的原话。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钟老临死之前，跟他交代后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在一旁陪同，也就是说，钟老跟纪少龙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连苏战这样的人，算是钟老的亲信，都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为什么水观澜会知道。 “你是说……” 纪少龙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苏战明白了，还是点了点头。 “钟老曾经将建安会打倒过一次，按理说，钟老跟建安会之间，是最大的敌人，钟老的病房里面，也不可能有人窃听，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你告诉水观澜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钟老告诉水观澜的。” 苏战还是把他想说的话，如实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又感觉不对劲，补了一句，说道：“我不是怀疑钟老，只是这件事，太蹊跷了，估计水观澜当时说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我回去想了很久，始终想不通，所以才来问你的。” 说实话，纪少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往深处想，可是被苏战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件事里面，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 那就是钟老对自己的好，那是真真切切的，并不是一个人可以演出来的，而且钟老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也不可能在临死之前，还要去故弄玄虚，根本没这个必要。 “算了，这件事我们不去追究了，不管中间的内情是什么，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吧，于我而言，钟老是恩人，于你而言也是，我们不应该去怀疑他，对吗？” 纪少龙知道，苏战这样的人，是不太善于表达情感的，对他来说，钟老是偶像，是标杆，是楷模，所以，一旦这样的信仰崩塌的话，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来问纪少龙。 听了纪少龙的话。 苏战的表情，舒展了很多。 也许，心结也算打开了。 他点了点头，刚准备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纪大使，忘了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们行动的时候，陈吉昌教授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让你今天有空，给他回个电话过去。” 说完，一溜烟的消失了。 纪少龙虽然打开了苏战的心结，可是自己的心里，反倒留下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这件事，便一直放在心里，直到真的有一天，这个疙瘩被解开的时候。 给陈吉昌回复了一个电话过去。 陈吉昌这次打电话来，主要是一件好事，那就是对于伊莱克尼的斡旋成功，纪少龙立了汗马功劳，而且昨天晚上的时候，外交部就已经知道史崔克对阿扎尔武装发起进攻的事情，陈吉昌认为，这件事一旦成功的话，史崔克有可能能击败民主党上台。 到时候，如果是史崔克掌权的话，那华夏在伊莱克尼土地上的利益，将实现最大化，所以，外交部同意给纪少龙颁发勋章，是外交官的最高荣誉——“外交官勋章”。 开国到现在，并没有几个外交官，真的获得过这样的勋章。 不得不说，还真是一次天大的喜事。 说完这些正事之后，陈吉昌还告诉了纪少龙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苏省的政坛上，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第549章 万事有变化 这个变化，跟丁世海有关系。 在丁世海被抓之后，侯青山一直兼任宿原市的市委书记，但是并没有正式担任。 丁世海被释放之后，官复原职，回到了宿原市，重新担任市委书记。 可是这个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在几天前，丁世海调任扬子江市，担任市委书记，扬子江市原市委书记夏季，调任宿原市担任一把手。 等于说是让两地的一把手，进行了一个互换。 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发生过，其实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聪明的人能看出来，这其实是对丁世海的一种保护。 丁世海是在宿原市的官场上被抓的，进去几个月之后再放出来，即便是被宣判了无罪，但是对他的威信，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加上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了，侯青山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权力，所以他再次回来，就算开展工作，也不会有太大的顺利。 所以，这次对调之后。 丁世海将在扬子江市重新开始，比起在宿原市，难度小多了。 而且，扬子江市还有晚都新区在，这是一块香饽饽，谁都想吃。 毕竟扬子江市因为晚都新区的成立，经济存在很大的后劲，到时候超越一向牛逼的南部几个经济大市，对于丁世海来说，等于多了一份到手的政绩，对他下一步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好处。 这样的一次调动，不是想调就能调的。 背后是要花人力物力的。 丁家如今已经倾覆，在官场上，能帮到丁世海的已经没有别人了。 所以，陈吉昌告诉纪少龙这个消息，只是想告诉他，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丁世海现在已经得到了建安会的帮助。 此时，纪少龙其实已经可以返回苏省的官场了，可是陈吉昌的意思，还是让他等一等，毕竟目前苏省的形势，还是有些复杂的。 就好像丁世海的背后，如果是建安会在支持的话，那他跟侯青山在宿原市，也就不产生任何冲突了，毕竟侯青山的背后，也是建安会。 可是两人之间，不但没有办法和睦相处，侯青山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架空了丁世海，这才是丁世海要完成对调的原因。 所以，在这两个人的身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除非等到这团雾气散开，纪少龙回到苏省的官场，陈吉昌才是放心的。 如今，纪少龙在伊莱克尼的任期，已经半年多过去了。 距离来之前的约定，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反正任期还没到，所以苏省官场上的形势，还有足够的时间观察。 不光是苏省的官场上，在全国的官场上，也有了一个相当微妙的变化，那就是建安会的行动，没有那么隐蔽了。 似乎在很多阵线上，建安会胆子更大了一些。 目前的国内政治形势，比起之前的形势来，多了很多不确定性。 就好像之前，无非是三大势力之间的角逐，一个是自由派，一个是家族势力，还有一个就是独立个人，这三大势力，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政局还是稳定的。 可是这些年，整个局面开始发生了微妙而明显的变化，这个变化，在丁家倾覆之后，尤为如此。 首先，家族势力分成了两大派系，一个是以朱家为首的，另外就是夏安两家抱团取暖，虽然依旧是远京三大家族，实际上，已经是貌合神离了。 另外一个就是本来式微的自由派，在灭掉了丁家之后，开始崛起，在各个地方的小动作不断，在严光明的领导下，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接下来，就是在暗处的建安会，动作也越发频繁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忌惮一样了。 当然，依旧没有谁会自称自己是建安会的人，可是总觉得他们的行动，好像从暗处走向明处了。 最后一个，依然是独立个人了，虽然不能说是一股势力，但是在官场中，也占有了很大的比重。 政治从来都是复杂的。 没有那么简单的。 这个道理，纪少龙还是明白的。 势力与势力之间，也是错综复杂的，有合作也有斗争，还是应了官场的那句话，叫做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个电话，让纪少龙本就沉重的心，又加了几个秤砣，冥冥中，多了几分不是太好的预感。 两天后，史崔克从战场归来。 这次，真的是载誉归来。 阿扎尔武装的大部队，尤其是在伊莱克尼的武装，基本上都被打光了，这次史崔克真的成了全球的名人了。 这个荣誉，有可能会支撑他，走上伊莱克尼领导人的位置。 当然，这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接下来，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纪少龙的工作，也是相当繁忙的，他也没有时间来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原本以为，他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可是万万没想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按照计划好的那样，一直走下去。 伊莱克尼冬天快到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林芷晴打过来的，他的姐夫路中庭，被人打了住院了，连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纪少龙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姐姐一定是最难受的了，可是他是大使，身上有使命，没有办法离开，无奈之下，他做了一个决定，他给陈吉昌打了一个电话，他要求即刻卸任大使的身份，回到地方去任职。 陈吉昌太了解纪少龙这个人了。 一旦他做出了决定，雷打不动，再说了，纪少龙在大使的位置上，也解决了太多的麻烦了，所以，他即便要申请回国，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以，陈吉昌让纪少龙给他几天时间，他来安排。 大概三天之后，大使馆接到了外交部的命令，要求纪少龙即刻回国述职，原参赞尤新超，暂时担任华夏驻伊莱克尼大使馆馆长，等到新的命令下来。 说是说回国述职，可是纪少龙知道，这次离开伊莱克尼，就很难再回来了。 第550章 大胆爱 在工作上，没有什么要交接的，因为作为大使馆的馆长，负责的是全面事务，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参赞尤新超主持的。 所以工作上，尤新超能很快进入。 得知纪少龙要离开的消息。 当天晚上，史崔克就摆了一桌，邀请纪少龙共进晚餐。 这次的晚宴，又是在帝王宫殿进行的。 大概在一周之前，史崔克当选了伊莱克尼临时总统的职位，同时，他还兼任了伊莱克尼人民军总司令的职务。 能走到今天的职务上，说到底，还是因为纪少龙的功劳。 虽然说史崔克掌握了军权，可是他的个人威信，是比不上卢布尼的，而且，鉴于国际压力的存在，史崔克没有办法利用军权直接上台，于是跟民主党之间，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自从剿灭了阿扎尔武装之后，史崔克的个人威信，达到顶峰，这也让他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于是，也才有了史崔克上任伊莱克尼总统的职务。 也正是因为这个，史崔克跟纪少龙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 在晚宴结束之后，史崔克给纪少龙颁发了伊莱克尼永久荣誉公民的勋章，也就是说，只要纪少龙想回来，伊莱克尼是他永远的家，甚至都不需要护照。 这同样也是一个外交官，能得到的最大荣誉了吧。 晚宴结束之后，纪少龙回到大使馆。 明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就要乘坐飞机，飞往远京了。 可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没处理，那就是蝴蝶到底应该怎么办？ 按照最初的想法，纪少龙是要把蝴蝶带回国内去的，可是蝴蝶的护照上，并不是华夏人，所以要带回华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另外，回国之后怎么处理，也是一个问题。 所以，在无奈的选择下，纪少龙只能把关押了一段时间的蝴蝶释放了。 虽然谁都知道，蝴蝶的存在，是一个心腹大患，可是总不能直接杀了她吧。 于是，纪少龙还是做了最后的决定，将蝴蝶留在伊莱克尼，至于后续她会怎么样，只能看天意了。 在武警撤走了看守之后。 白狐在纪少龙的同意下，走进了蝴蝶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宿舍，该有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蝴蝶躺在床上，看到门打开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看到是白狐，又躺了下来。 眼神里面，都是不屑。 “你还在恨我？” 白狐问道。 蝴蝶冷笑了一声，说道：“叛徒是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的。” 白狐点了点头，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床上的蝴蝶，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三个，就好像亲人一样，我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这次来，没打算说服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人呀，这辈子要为自己而活，永远不要成为别人的武器，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蝴蝶原本以为白狐会说上一大段话的，没想到，白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了起来，开始往门外面走。 “等一下！” 蝴蝶突然喊道。 白狐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蝴蝶坐了起来，看着白狐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次你们放了我，但是别指望我会记住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还是会追杀你的，只要上面给我命令。” 白狐笑了，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没关系，如果一定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不会后悔的。” 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门口，苏战等在那里，看到苏战，白狐也是愣了一下。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说话，白狐跟着苏战，一起来到了大使馆的院子里。 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夜空晴朗，能看到很多星星和月亮，的确是很美的月色。 两人并肩，走在大使馆的花园里，苏战说道：“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可是一直不敢开口，这一回国，我们两个，又要各奔东西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把这句话说出来。” “是因为我救你的事情吗？” “嗯，是的！” 白狐本来就长得漂亮，一笑，更加是笑靥如花了，顿住了脚步，看着苏战，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哪有这么直接问的。 搞得苏战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 脸涨得通红，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这……那个……” 有些语无伦次了。 白狐笑着说道：“你连子弹都不怕，你还怕告白，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 “那个……我……哎呀，我被子忘记收拾了，我回去收拾被子去了……” 说完，一溜烟就消失了，跟逃命没什么两样。 看着苏战消失的背影，白狐的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容，喃喃说道：“傻子，你为什么不敢说呢，你若是说出来，我或许就答应了……” “我看，不是或许吧，你肯定会答应的，不是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把白狐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少龙出现在了不远处。 “纪大使，你又取笑我……” 这下，换做白狐有些不好意思了。 纪少龙走了过来，也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说道：“我可没取笑你，你们两情相悦，应该不是短时间吧，你不是也不敢表白。” “纪大使，我不敢是因为……” 话被纪少龙给打断了，说道：“我很清楚你顾虑什么，总觉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配不上苏战对吗？” 被说中了心事，白狐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大可不必，谁还没点过往，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你要重新生活，就要抛弃过去，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把握现在，比什么都重要，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纪大使，我现在就跟他表白去！” 好像一直开心的狐狸一般，蹦蹦跳跳地就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这美丽的夜空，沉默了很久，突然也喃喃说道：“全新的生活，又要重新开始了……” 第551章 回国 在回京的飞机上，纪少龙看到，苏战跟白狐已经坐在一起了。 两人虽然看起来还不够卿卿我我，可是能感觉出来，两个人似乎已经说开了。 这是纪少龙最想看到的。 苏战跟了他很多年了，白狐从被自己说服之后，也帮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这两个人，算得上是自己的保卫了，一明一暗，起到了相得益彰的作用，看到两个人走到了一起，自然是一段特别的缘分，纪少龙也是相当高兴。 高兴归高兴，心情还是沉重的。 姐夫的事情，林芷晴在电话里面没有多说，可是他知道，一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可是，他还不能马上回去，至少在远京，还要耽搁四五天的时间。 回到远京国际机场之后，呼吸着熟悉的空气，这应该是所有在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共同的感受吧。 人家都说国外的月亮特别圆，可是当年回到故乡的土地的时候，总会生起一种莫名的情愫出来，那是对家乡的一种眷恋。 安顿好了之后。 纪少龙在专车的接送下，来到了外交部述职，将伊莱克尼的政局，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他汇报的这些情况，将汇总成资料，送交到外交部的专家手中，进行分析研判，之后会成为华夏外交工作中的重要参考资料。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在外交部接受了外交官勋章的颁发，正如前面所说，这是一个外交官的最高荣誉了。 能得到这个荣誉，纪少龙自然很高兴。 人的一生，能有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此生无憾也不是什么夸张的话了。 接下来的两天，纪少龙是酒店度过去的，心情有些焦躁。 因为接下来，是陈吉昌的事情了，纪少龙的想法，是回到苏省继续任职，组织程序，不是这么简单的，需要有人去跑，陈吉昌为了他的事情，也算是卖光了所有的人情了。 在他看来，现在回到苏省，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可是纪少龙既然决定了回去，陈吉昌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 到第二天的晚上，纪少龙终于等到了陈吉昌，也等到了任命。 免去纪少龙在外交部的一切任职，调任苏省常市，担任常务副市长。 纪少龙在去国外之前，在宿原市，就已经升到了常务副市长，再回来，又带着那么大的功劳回来的，肯定不可能降职。 调任常市，反倒有些升职的意思了。 常市属于苏省南方的城市，算是几个城市中，经济相对较好的城市了。 虽然纪少龙的本意，是继续回到宿原市，没有达成所愿，能去常市，的确也是相当不错了。 拿到了任命之后，纪少龙定了第一班的飞机，连夜返回了扬子江市。 为什么要去扬子江市？ 因为路中庭就是在扬子江市受伤的，他和姐姐纪菲的蛋糕店，也就开在扬子江市。 从金陵机场下了飞机之后，纪少龙一刻也没有耽搁，打了一辆车，三人第一时间，前往了扬子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打听到了路中庭的病房，纪少龙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路中庭，脸部到处都是青肿，身上缠着绷带，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 来之前，林芷晴就告诉纪少龙了，路中庭的手术已经结束了，算是度过危险期了，身上也没落下什么严重的病，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路中庭当时是醒着的，看到纪少龙，就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能是因为身上很多绷带的缘故，没有如愿。 纪少龙赶紧走了过去，将路中庭重新放了下去，说道：“姐夫，没事，你好好休息，养伤是第一位的。” 路中庭刚要开口，病房的门，再次推开了。 只听见哐啷啷的一声，纪少龙立马回头，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姐姐，站在门口，手里的一个饭盒，掉在了地上。 “少龙！” 姐姐纪菲也管不了饭盒了，一下子就冲了过来，纪少龙心情也是相当激动，一把就把姐姐搂在了怀里。 算起来，姐弟两个，已经有七八个月没有见面了，虽然也偶尔有打电话，可是彼此的思念，又岂是靠电话就能维系的？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在外面，姐姐天天看着电视里面在打仗，都急死了……” 姐夫还躺在病床上，被人打成重伤，姐姐最担心的，却还是这个身在国外的弟弟。 其实路中庭受伤的事情，纪菲是没打算告诉林芷晴的，一旦告诉了林芷晴，林芷晴处理不了，一定会给纪少龙打电话，纪少龙所处的国家，正在动乱中，所以纪菲原本是不想给纪少龙添麻烦的。 林芷晴会知道他们的事情，是还是因为林芷晴带着暖暖，来扬子江市看姑姑，去了家里，没找到了，他们家的邻居告诉林芷晴，路中庭前几天被人打了，送医院去了，两口子都在医院呢。 这才给纪菲打了电话，纪菲瞒不过去，也才告诉了林芷晴。 林芷晴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怕姐姐姐夫还有麻烦，也是实在没办法，才给纪少龙打了电话。 阴差阳错，也才给纪少龙下了回国的决心。 本来也可以回国了。 丁家的势力，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基本上也都消耗殆尽了，所谓的报复，在国内的官场上，也没人再提了，这个时候回国，虽然仓促了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加上纪少龙担心家人的安全，这两点综合起来，让纪少龙做了这个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虽然简单，但是对于陈吉昌来说，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用陈吉昌的话说，这辈子积攒的老脸，都在这一次全部用完了。 要不然的话，纪少龙哪里可能在这么快的情况下，就拿到副市长的任命，做梦也不可能的。 拉着姐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姐，你告诉我，姐夫是被谁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菲一开始不想说的，可是禁不住纪少龙一直问，最后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第552章 委屈 事情要从路中庭现在做的这个蛋糕店说起来。 路中庭做蛋糕的技术，算是自学的，刚开始，也只是想多个手艺而已，只是没想到，他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出来的蛋糕和面包，大家都很喜欢吃。 夫妻两个一开始只是开了一个小店，只是没想到，那些来买过的客人，都觉得味道很好，回头客很多，短时间内，两夫妻就忙不过来了，于是，重新找了一个门面，装修了一下，还聘请了做蛋糕的师傅。 说来也是的确奇怪。 这个蛋糕和面包生意啊，越做越好，这家店面刚结束，两夫妻看到盈利这么可观，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开分店。 口碑这东西就是这样，一家人说好吃，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去买，仅仅一年多的功夫，在扬子江市，他们就开了四家门店，而且还成立了连锁品牌的公司，决定品牌化经营，生意好到爆炸的那种。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的口味也是越来越刁钻，他们的蛋糕点，不在价格上有任何优势，就胜在口味上精致独特，没想到，席卷市场来得飞快。 可是你好了，别的蛋糕店生意自然就不好了。 在扬子江的蛋糕糕点市场上，有一个老牌的连锁店，叫做“御园蛋糕坊”，在路中庭他们的店没有开起来之前，这个御园蛋糕，一直是扬子江蛋糕市场上的不二之选，在扬子江市，就有分店16家，算是很老的牌子了。 路中庭他们的蛋糕店生意一好，御园的生意，直线下降，一年多的时间里，有几家店，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蛋糕面包这东西，跟别的东西不一样，你不做出来吧，客人没东西可选，你做出来吧，老是卖不出去，就要变质，所以，亏损就成为必然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御园跟路中庭的“菲记”蛋糕店之间，只是公平的竞争，靠改善口味和降价来赢得市场，没想到，这一招根本没用，不仅没扭转局面，反倒让更多的店面在关门的边缘了。 这个时候，御园蛋糕店的老板蒋受良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找了一个机会，把路中庭夫妻两个，约到了饭桌上，跟路中庭商量，要出资购买菲记蛋糕店，让菲记蛋糕店，成为御园旗下的一个子品牌，简单来说，也就是两家公司进行合并。 虽然开出的价格也挺高，但是这个蛋糕店，是夫妻两个经营起来的，要把他卖掉，肯定是不舍得的。 于是，在那个饭桌上，路中庭拒绝了。 所有的事情，也是从那次吃饭之后开始的。 一开始，菲记的一家门店，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的打砸，他们的理由，是在菲记生产的面包里面，吃到了苍蝇，店员跟那些人理论了几句，直接被那些人给打伤了，那家门店，也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虽然报警了，但是一直没能抓到那些人。 这件事过去之后没几天，另外一家门店又出事了，不知道谁把店里的电路给弄断了，打了供电公司的电话，三天没来修，导致那家门店的蛋糕和面包发霉变质。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事情，路中庭他们已经知道，估计是蒋受良搞的鬼了。 不过，这两件事，并没有把路中庭给打倒。 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才算真正让路中庭无路可走了。 大概在半个月之前，扬子江市的工商局，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进行了一个联合行动，查封了菲记蛋糕坊旗下的四家门店，理由是从他们的面包蛋糕中，检查出了有害的物质。 同时，对他们注册的公司，予以注销，不允许二人再从事食品相关的产业。 这么一来，等于把小两口辛苦几年创造出来的一切，全部都毁了。 路中庭越想越憋屈，就找上了御园食品管理有限公司的门，去找蒋受良理论。 没想到，被蒋受良的人，狠狠揍了一顿，差点没抢救过来。 听到这里，所有的事情，纪少龙已经全部明白了。 他想了想，问道：“打了姐夫的这个蒋受良，有没有被抓？” 姐姐纪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报警了，可是警察说是你姐夫私闯民宅在先，对方认为你姐夫是上门盗窃的，所以出手打人，也是正当防卫，可是你姐夫说，当时是他们开门让他进去的，里面也没有监控，发生了什么，谁都说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纪菲有些哭哭啼啼的了。 的确，一个人被关在里面，狠狠揍了一顿，那种感觉，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了。 “你姐夫进去的时候是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就是被他们那帮人给抬出来扔在马路上的，要不是有好心人报警的话，你姐夫这条命，也就没了。” 纪菲接着说道。 纪少龙阴沉着目光，点了点头。 又问道：“那这个蒋受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 纪菲有些抽泣地说道：“蒋受良是扬子江市副市长蒋受俊的亲哥哥，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啊……” 的确。 真的是一件很委屈的事情。 纪少龙在晚都区担任过区委书记，所以蒋受俊是谁，他自然是认识的。 他在晚都区的时候，这个蒋受俊虽然是副市长，但是并不是常委，后来他到宿原市任职的时候，这个蒋受俊担任了扬子江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一下子就成了市领导了。 关于这件事，一定是要个说法的，纪少龙决定了，等到明天，亲自去一趟扬子江市市政府，找蒋受俊谈谈。 安慰了姐姐几句，纪少龙准备去找个酒店休息，没想到，刚刚站起来，病房的门，就哐当一声，直接被撞开了。 一个浑身都是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指着躺在床上的路中庭，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菲一看到这个男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纪少龙的身后，轻声说道：“这个就是蒋受良！” 此时的蒋受良，喝得有些站不稳了。 第553章 讨回公道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看蒋受良这个样子，应该是从某个饭局上刚刚下来。 虽然病房里除了路中庭之外，还有纪少龙，苏战，纪菲三人，但是蒋受良却好像目中无人一般，先是对着路中庭大笑了一会，然后指着路中庭，踉跄着说道：“我……我跟你说过，别跟我作对，现在呢，现在疼不疼？就你们这种小人物，还跟我斗，有资格吗？有能力吗？哈哈哈……” 苏战站在纪少龙的身后，有些看不过去了，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蒋受良的面前，伸出手来，把他往后推了一把，说道：“这位先生，这里是病房，请不要喧哗好吗？” 蒋受良有些迷糊的眼神，这才看到了苏战的声音，舌头都有些大了，眯着眼睛，看着苏战，说道：“你特么的算哪根葱，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说话，你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马上从病床上给老子滚出去，滚出扬子江市，要不然的话，老子下一次看到就弄死你。”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无比愤怒了，可是他没有爆发。 什么样的场面他没见过，多嚣张的人他没见过，他没有打算将这件事，跟蒋受良解决掉，因为他很清楚，能让工商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做事的人，一定是他的亲弟弟蒋受俊，而不是他，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蒋先生，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你也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纪少龙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蒋受良说道。 蒋受良根本不理会，他摇摇晃晃，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走到了路中庭的病床前，对着路中庭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路中庭啊路中庭，咱这件事呢，也能过去，你想不想过去？” 路中庭不知道何意，只是看着蒋受良，并没有说话。 蒋受良突然一个转身，看着躲在纪少龙背后的纪菲，笑容变得猥琐了起来，说道：“你媳妇不错，我很喜欢，标准的少妇，这样吧，你让你媳妇陪我一个晚上，我就放过你，保证不再找事。” 那眼神，已经有些色眯眯的了。 纪少龙忍了很久，当蒋受良的心思，放到纪菲身上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对着蒋受良吼道：“请你出去，如果你再不出去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小兔崽子，你要怎么不客气？你特么的算个球啊，信不信老子捏死你？” 说完，就做出了一个在纪少龙面前捏拳头的动作。 可是，这个动作刚刚做出来，苏战就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这个正要捏拳头的手，看起来根本没有用力的样子，那个蒋受良的表情却变了，从一开始的猥琐到突然正经了起来，然后就慢慢开始扭曲了。 这是因为太疼的缘故。 因为右手被苏战握住的原因，他抽不回来，又因为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开始站不稳了，身子开始落下来，嘴巴张得很大，那种想要喊，却喊不出来的样子，身上的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么一冒汗，酒也瞬间醒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个混蛋！你死定了！” 好不容易喊出了一句话，还是纪少龙不爱听的话。 苏战的表情终于抽动了一下，这就意味着，他要用力的，之间他手上的肌肉抽抽了一下，然后蒋受良突然杀猪一般，鬼哭狼嚎了起来。 那嚎叫的声音，几乎让整个病房都听见了，很快，病房的门口，就围了一大帮子的人。 毕竟是医院，大多数的病人都需要休息，纪少龙看到事情闹大了，对着苏战使了一个眼色，苏战便把手给松开了。 此时的蒋受良，哪里还能站得起来，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煞白，看来，刚刚的确很疼。 纪少龙弯下身子，看着蒋受良，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可以得罪我，也可以得罪任何人，但是你不能动我的家人，你若是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保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放过他，明白了吗？” 这个蒋受良，真的欺软怕硬的主。 连忙点头，哭腔喊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纪少龙看到他这个样子，怒道：“马上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蒋受良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穿过走廊的人群，很快就消失了。 等到蒋受良人一走，纪少龙马上对着苏战说道：“你帮我给张传武张总打一个电话，让他马上给我安排车子，让我姐夫转院。” “转院？为什么要转院？” 姐姐纪菲有些不太明白。 纪少龙搂着姐姐的肩膀，说道：“蒋受良不会服气的，肯定还会搞小动作的，搞不好，今天在医院，会出大事，我马上要去常市任职了，你们转到我的身边去，我会安心一些。” 自己亲弟弟是什么样的人，纪菲再了解不过了，他说会有事，那就一定会有事，即刻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纪少龙拿出了电话，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上，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那一头，很快就接通了，他问道：“白狐，常市那边，你都安排好了吗？” 白狐说道：“已经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安排车子去接嫂子他们了，您放心。” 原来，从拿到任命开始，三人就兵分两路，纪少龙跟苏战来了扬子江市，而白狐直飞常市，提前安排好纪少龙的住宿，把林芷晴他们接过去。 挂了电话，纪少龙已经有些放心了。 他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想了想，又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动作很快。 张传武的安排还是迅速的，很快，一辆救护车就已经停在了楼下，路中庭被送到了救护车上，呼啸着从医院的大门口开了出去。 纪少龙和苏战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看着救护车远去，苏战问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纪少龙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还没讨回公道呢，别急了，一会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554章 恶斗 “少龙哥，我觉得给他教训了就行了，您马上要上任常市常务副市长，现在搞这样的事情出来，不会对您有什么影响吗？” 苏战站在纪少龙的旁边，本来不想问的，还是开口，善意提醒了一下。 纪少龙的脸上，带着诡异莫测的笑容，看着苏战，说道：“你跟我很多年了，你认为我是冲动的人吗？” 苏战摇摇头，说道：“不是！” 纪少龙接着说道：“第一，蒋受良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我的家人，谁都不能碰，若碰了，我才会管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必须要讨回公道。” “第二呢？” 苏战问道。 纪少龙笑了，说道：“第二，我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扬子江市的一把手是谁？” 苏战想了想，突然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道：“是……是丁世海！”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我跟丁世海的矛盾，暂时化解不开，可是他对我而言，却是也一个相当重要的人，所以，我想借这次机会，把事情闹大，探探他的底，他若真与我为敌，那我也能调整一下我的心态，明白吗？” “调整心态？” 说实话，苏战并不理解纪少龙说的话的意思。 两人的聊天刚刚结束，预料中的情形，真的发生了。 本来医院的门口，是有移动铁门的，在晚上的时候，这个铁门是关着的，毕竟一般的车辆，已经不让进来了。 突然，移动铁门打开了，大概有了五六辆车，鱼贯从门口开了进来，根本也没往停车场去，一个个都是急刹车，停在了急诊大楼的门口，把急诊通道都给堵住了。 开门的保安是个大爷，一看急诊通道都给堵住了，那怎么行。 马上就跑了过来，刚要敲车窗，车门打开了，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了。 大爷话到嘴巴，又生生咽了下去，因为眼前的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膀大腰圆，剔着平头或者光头，手里都拿着棍棒，连用报纸包一下都没有。 啪啪啪，都是关门的声音。 六辆车，一下子下来了二三十人，浩浩荡荡的，一看就是要打架的样子。 《古惑仔》都是看过的。 所以，这样的场面，谁都知道，要发生什么恶性事件了。 那个保安大爷，吓得趔趄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跑远了。 虽然是晚上，但是还是有些病人和家属进进出出的，一看到这一幕，也都绕开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被揍一顿不是。 最后的一个下车的，果然就是蒋受良。 他一下车，也就看到了站在急诊大楼门的纪少龙和苏战，好像狼看到了肉一般，径直大摇大摆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纪少龙，说道：“想走？没门，你真以为打了我，我会放过你们？” 纪少龙笑了笑，淡定地说道：“我根本没想走啊，我就是在这里等你们的。” 面对这样的场面，还能谈笑自若，说实话，连蒋受良心里都有几分佩服。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已经跟纪少龙面对面了，说道：“现在知道错了没？” “哪里错了？打你打轻了吗？” 纪少龙依旧不冷不热。 “尼玛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哥几个，给我上！” 蒋受良这回真的是恼羞成怒了，在扬子江市，他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场面上的人，看到他都要给几分面子，偏偏这个纪少龙，一点不识相，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这下是非要动手了。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大汉，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苏战当先一人，顺着那个大汉砸下来的棍子，往前一步，一拳打在了他的咯吱窝里，那个大汉手里的自来水水管，直接就把苏战顺势夺了过去，扬手一挡，挡住了另外一棍子，一脚朝着那个人肚子上踹了过去，那货就从台阶上被生生踹了下去，趔趄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小样，就算你是练家子又怎么样？我二十多人，我还揍不死你？” 看到直接的两个人被揍了。 那帮小混混们，也一个个激动了起来。 叫嚣着要动手！ 这个时候，纪少龙往前走一步，站在了台阶的正中间，指着台下的那帮小混混们，喊道：“这件事跟你们无关，别一个个往前凑，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只要蒋受良，你们这帮人，给我滚！” 这句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尤其是那一双眼神，让最前面的几个人，居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帮小混混，打架的事情，也没少干过了，可是哪里遇到过只有两个人，敢对二三十人叫板的，光这份气势，就够吓人的了。 蒋受良冷笑了一下，说道：“小子，打架靠嘴吗？你特么的，我看咱两的这个结，是没法善终了，也好，不揍你一顿，你还不知道‘服’字怎么写，哥几个，打死打残随意，我负责！” 朗朗乾坤之下，一个开蛋糕店的老板，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纪少龙也只有冷笑了。 蒋受良从旁边一个混混的手里，结果了一根棍子，首先就朝着纪少龙冲了过来，纪少龙不慌不忙，打了一个响指，只见本来笼罩在黑夜里的停车场处，突然走出了不少人。 这些人飞快地跑了过来，将门诊大楼门口的二三十人，一下子就给包围了，一眼看过去，浩浩荡荡的，估计有上百人。 这些人哪里来的？ 自然是张传武带来的。 纪少龙离开扬子江市之后，张传武一直在扬子江市发展，凭借他过人的能力，在扬子江市，已经打下了一番天地，不敢说数一数二，至少在这条道上，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他拨开了人群，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瞪着那个举着棍子不敢上前的蒋受良，喝道：“蒋受良，你知道我是谁吗？” 眼前的张传武，蒋受良见过，可是脑子里面想了一下，却好像有些想不起来，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一个混混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跟他说道：“良哥，这是张传武，武哥，咱们……” 第555章 将事情闹大 一听说是大名鼎鼎的武哥。 蒋受良的脸色，很快变了。 张传武在扬子江市的名号，的确挺响亮，一向以出手狠辣闻名，名下的资产也是不少，而且跟政府的关系，也是相当到位。 蒋受良很清楚，自己不是这样人的对手。 场面瞬间就有点尴尬了。 刚刚还嚣张跋扈，叫嚣着要对纪少龙怎么样怎么样的，仅仅才过去几分钟啊，场面上的形势就逆转了，就算他不把张传武放在眼里，又能怎么样，对方的人比自己多了几倍，要真的动手，自己这一方，肯定也是吃亏的。 况且，自己叫来的这些小混混，有不少是认识张传武的，一听说是武哥，一个个也不敢犯贱了，手里的棍子都藏起来了。 “这次是我冒犯了，我也不知道您是武哥的朋友，要知道您跟武哥的关系，我也不会这样的，抱歉抱歉，武哥，这位大哥，您是要不嫌弃，我摆一桌，给你们赔礼道歉！” 这个蒋受良不得不说，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看到情况不对，马上就翻脸了，刚刚的牛逼立马变成了现在的怂样，也是一点面子都不要的。 “龙哥，这个人怎么处理？” 张传武问道。 纪少龙的目光，是阴冷的，不管在苏战还是张传武看来，今天晚上的纪少龙，都有些不太对劲。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一帮人，淡淡说道：“不想与我为敌的，放下你们手里的家伙，立马从我的面前消失，若是慢上一分钟，我就会动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被蒋受良带来的人，一听到这个话，谁也不想动手了，赶紧上了自己车，准备离开。 蒋受良以为自己也可以走，立马也要拉开车门，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喊道：“蒋受良不能走！” 这个话一喊，那些小混混们，便把车门直接关上了，好像此刻蒋受良就是瘟神一样，谁也不想跟他沾上半点关系了。 蒋受良不断敲打着车窗，可是并没有任何人把车门给打开了，车子发动了，穿过了人群，一辆一脸，消失在了医院里。 浩浩荡荡来，仓皇地离开。 那一刻，纪少龙心里在想，这似乎像极了很多人的人生，都是敲锣打鼓地被生下来，离开的时候，却是孑然一人。 张传武带来的人，在汽车离开之后，很快再次合拢了。 将蒋受良围在了中间。 这次，蒋受良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无助，恐惧，那眼神，相当害怕。 纪少龙还是站在台阶上，看着蒋受良说道：“我姐姐姐夫两个人，都是老实人，他们的蛋糕店，也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多少个日夜的起早贪黑，才换来的这样的结果，你一句话，就让他们几年的心血白费了，你真是好手段。” “大哥，大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敢了，我发誓，再也不找他们的麻烦了，我向他们认错，我赔医药费，我……我……大哥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蒋受良的腿脚，已经开始有些发软了。 似乎是有些站不稳了。 “那你是承认，我姐夫店里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搞的鬼咯？” 纪少龙问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蒋受良哪里还能不承认啊，马上点头说道：“我承认，我承认是我找人砸的他的店，是我断了他的电源，也是我找关系找的工商局去封了他的店面，去我办公室，也是我找人打的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赔偿，我愿意赔偿……” 此时，蒋受良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打算怎么赔偿？” 纪少龙问道。 “所有损失，我都赔偿，我有钱，我有钱赔偿……” 蒋受良继续唯唯诺诺说道。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不要什么赔偿，我不过是要讨回公道而已，我姐夫受的什么伤，我要你受一次，这样应该是公平的吧？” 话音刚落，蒋受良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他很清楚当时路中庭被打成了什么样，他当然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位大哥，我说了我愿意赔偿，我双倍赔偿，不不不，我三倍赔偿怎么样？” “蒋受良，你真的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纪少龙的表情，依旧冰冷，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一样。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蒋受良就知道，这件事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恐惧的表情，又倔强了起来，说道：“你们不能打我，我弟弟是蒋受俊，是扬子江市副市长，是市领导，你们要是打了我，你们在扬子江市就混不下去了，我给我弟弟打电话，我给我弟弟打电话……” 那个样子，好像状若疯癫一般，但是纪少龙很清楚，他只是因为恐惧而已。 他颤抖的手，掏出了手机，苏战本来是要去阻止他的，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没事，让他打，我就是要把这件事给闹大！” 蒋受良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立马哭诉了起来，这个电话，大概打了有个两分钟的样子，等到挂掉电话的时候，蒋受良好像一个垂危的病人，打了强心针一样，立刻又有了活力，用手扫着眼前的这一帮人，说道：“我弟弟马上就到，到时候，就不是我求你们了，要你们来求我了，你们给我等着！” 这里是扬子江市。 纪少龙虽然也在扬子江市任职过，可是他是在晚都区担任的一把手，现在早就成为过去了。 县官不如现管，而且蒋受俊还是常委副市长，妥妥的市领导，要真的来了，纪少龙未必真的斗得过蒋受俊。 可是今天的纪少龙，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以前的他，根本不可能会这个样子的。 对纪少龙来说，家人是他的软肋，他身在官场，可以被很多人陷害，围攻，诋毁，都无所谓，但是一旦涉及到他的家人，他就有所谓了，而且很有所谓。 他之所以要闹大这件事，是一想看看丁世海的反应，还有另外一点，就是想让那些要对他家人下手的人想清楚，一旦真的惹怒了纪少龙的后果。 第556章 不和解 仅仅过去了十五分钟的样子，医院的大门口，就响起了警笛声。 然后，在所有的注视下，一辆黑色的公务用车，开进了医院里面，在这辆车的背后，跟着三四辆警车。 一看到有警车进来了。 蒋受良一下子来了精神，本来是坐在地上的，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想要迎着那些警车跑过去，可是张传武的人，并没有把路给让开，他用力挤了一会，挤不出去，又回到了正中间，对着纪少龙指了指，说道：“你牛逼，我看你一会还怎么牛逼，不给老子出去，老子不出去了，一会我看你怎么求我！” 公务车的车门打开了，警车的车门也打开了。 因为视线的缘故，都看不见站在台阶上的纪少龙。 从黑色公务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蒋受俊，他一下车，就对着身后的一个警察说道：“郑所长，这可是你的辖区，你看看医院里面，一帮小流氓聚众闹事，你就不管管嘛，我看你这个所长，也是不想当了。” 那个叫郑所长的，不出意外，应该是辖区派出所的所长，脸上马上变了，从车里拿出了扩音器，刚准备喊话呢，这个时候，扩音器被蒋受俊也压了下去，因为他透过人群，已经看到纪少龙了。 有那么一瞬间，蒋受俊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重新看了一眼，确定是纪少龙无疑了。 再看了看眼前的景象，一瞬间，似乎全部都明白了。 他绕开了人群，走到了台阶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不过，也倒没有犯怵，径直对着纪少龙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少龙兄啊，搞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闹哪出呢？” 曾经都在一个官场上任职过。 两个人虽然不算熟悉，但是多少还是打过交道的。 该有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纪少龙看着蒋受俊，淡淡说道：“恭喜恭喜，听说蒋副市长荣升常委了，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啊……” 蒋受俊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亲哥哥蒋受良，大致已经能够猜到，蒋受良这次得罪的人，应该是纪少龙了。 虽然并不怕纪少龙，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有些棘手了。 纪少龙可是有名的刺头，做起事情来，完全不顾忌后果，给他拉下马的人，夸张点说，也有一车了，这样的人，不遵守官场的基本规则，最是麻烦了。 他想了想，将纪少龙往后拉了拉，避开了人群，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兄，你今天围住的那个人，是我的亲哥哥，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谈，不要把事情闹大了，都不好收场，今天给我一个面子，日后，我一定承你的情，可以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别的事情都行，今天这个事情不行，你的亲哥哥，蒋受良将我亲姐姐的心血毁于一旦，还将我姐夫打得差点没救过来，要是换做你，你会善罢甘休吗？” 蒋受俊想了想，说道：“事情我们来处理，总有解决的办法的，这里是医院，是公众场合，你这么搞，不光是打了我的脸，也是打了丁书记的脸，到时候发到网上去，扬子江市的治安，又要被批评了，而且，我听说少龙兄要到常市上任，总要给上面留个好印象不是？” 现在来看。 蒋受俊还是一副解决问题的态度。 他说的话，也是中肯的。 毕竟都是官场上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被老百姓盯着，一旦有什么负面新闻，都是会被无限制放大的，的确对名声来说，相当不好。 纪少龙在好言相劝之下，居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蒋受俊急了，问道：“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纪少龙冷眼看着蒋受俊，说道：“我之前就跟你的哥哥说过了，我的姐夫怎么样，我就要他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纪少龙，你被太过分了，该给你的脸，我已经给你了，别忘了，这里是扬子江市，你还没上任常市的副市长，就算你是，在这里，也轮不到你做主，何况你是政府官员，你怎么能以暴制暴呢？” 蒋受俊也是急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看着蒋受俊说道：“蒋副市长，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明知道你亲哥哥打了人，差点把人给打死，他居然还能站在这里，他不应该去看守所等待法律的制裁了吗？怎么了？你的亲人就可以打人，我就不能为我的亲人报仇，我是政府官员我承认，难道我是政府官员，我的家人就能被你的家人随意欺凌吗？” 一句话，怼得蒋受俊哑口无言。 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纪少龙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纪少龙，我是不可能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的，你的人要是动手的话，这些警察，会把他们全部都抓回去，到时候后果你要想想清楚，而且，我要上报省里，我会跟你纠缠到底。” 这次说话的声音，已经大了几分，在场的人，多少都有些听清楚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好，蒋副市长，既然这样，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我倒想看看，你用什么办法来阻止我！” 说完，朝着张传武打了一个响指。 张传武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什么也没做，只是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他手下的那些人，就开始一步一步往中间走了。 蒋受良本来被围在中间的。 看到包围圈越来越小，知道这些人要动手了，马上对着蒋受俊嚎了起来。 现场还有很多围观的老百姓，大家也都是看呆了，因为现场可是有警察的，难道这些人，会在警察的面前动手？ 那个郑所长也开始急了，马上拿起了扩音器，对着这帮人大喊了起来，无奈自己带的人根本不够，想要跟这帮人扒拉，也不是对手，张传武的那帮人，也不跟警察起直接的冲突，反正你要来拽我，如果拽得动，我就给你拽，拽不动，我也不还手，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 第557章 遗憾加失落 蒋受俊的心里，当时其实认为纪少龙是不敢动手的。 只不过是威胁的语气而已。 可是，看到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了，知道纪少龙的毛病又犯了，做事又开始不顾忌后果了。 眼前的这件事，往小了说，只是一次故意伤害，问题不大，可是往大了说，那就严重了，是社会恶性案件了，而这个事情背后的人，还是常市未来的常务副市长，所以不是简单的问题了。 纪少龙跟丁世海关系恶化的事情，现在在官场，已经是无人不知了。 所以，蒋受俊转念一想，于情于理，都应该想丁世海汇报一声，看看他的态度，也好做下一步的判断。 “纪少龙，我劝你还是等一下，我给丁书记打一个电话，问问他的态度，可以吧？” 终于，蒋受俊说出了那句纪少龙一直在等的话。 纪少龙一点头，下面的那些人，动作都停了下来。 蒋受俊掏出了电话，走到了门诊大楼的一侧，拨通了丁世海的电话。 很快，丁世海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蒋受俊先表示了歉意，毕竟是大晚上的，然后把这里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听到闹事的人是纪少龙的时候，丁世海那边，有了沉重的呼吸声，不过，这个微妙的细节，蒋受俊并没有发觉。 汇报结束之后，蒋受俊问道：“丁书记，这件事可大可小，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汇报一下，您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 丁世海问道。 蒋受俊一下子没明白丁世海的意思，说道：“丁书记，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纪少龙曾经是您的秘书，所以……” “我说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蒋副市长，你也是副市长，是一方父母官，在咱这扬子江市的地界上，发生恶性案件，你若是不管，那就是你的失职，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丁世海的这句话，终于让没反应过来的蒋受俊，幡然醒悟了。 看来，纪少龙跟丁世海交恶的事情，不是传言，是真的了。 有了丁世海的支持，蒋受俊心里也有底了。 他放下电话，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对着远处的派出所所长郑建明说道：“郑所长，上报市公安局，让他们派防暴支队过来，如果有人在扬子江市的地界上行凶，不管是谁，不管多少人，都给我拿下，听明白了吗？” 这个话，不是对纪少龙说的。 却是说给纪少龙听的。 当这句话说完之后，纪少龙的心里，闪过了一丝遗憾。 真的是遗憾。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丁世海的态度了，要不然的话，蒋受俊应该是不敢跟他起正面冲突的。 虽然是遗憾，但是，他的心里，也是一块沉重的石头，悄然落在了地上，终于，他跟丁世海已经到了无法和解的地步了。 他问心无愧。 他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丁世海的事情，这应该还算是唯一的庆幸了吧。 既然丁世海做了决定了，那么，他也要做决定了。 他转身看着蒋受俊，说道：“蒋副市长，你真的想好了吗？”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蒋受俊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少龙，我跟你再重申一遍，这里是扬子江市，我是副市长，在我的地盘上，我不会允许发生任何的恶性案件，如果你让你的人现在就撤掉，那么我还是既往不咎，如果你再一意孤行，那么不好意思了，我也不会客气的。” “好的，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也可以不留情面了。” 他又转身，对着张传武说道：“让你的人退下吧。” 张传武点了点头，朝着下面的人看了一眼，这些原本把蒋受良围起来的人，瞬间就散开了，因为人很多的缘故，那些派出所的警察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离开了。 不过，这些人也的确没理由抓，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站着而已，总不能因为这个，抓回派出所定罪吧。 这些围观的人一散，蒋受良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冲到了台阶的上面，对着纪少龙冷笑了一番，说道：“我刚说什么来着，你最后还是要认栽，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着点，你回去警告路中庭那个家伙，以后不要出现在扬子江市的地界上，要不然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总一天打死他，你的姐姐，我也不会放过。” 又是一副猥琐的表情。 看着蒋受良放肆的样子，纪少龙对着蒋受俊说道：“蒋副市长，你是副市长，你的亲哥哥是这副德行，你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一旁的蒋受良一听，就来气了，想要冲上去，被蒋受俊给拦住了。 “纪少龙，这个就不由你费心了，我能不能睡着觉，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劝你还是趁早走吧，结果这样，应该是对你来说最好的了。” “我如果不呢，我还是要纠缠呢？” “那不好意思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即便是常务副市长，也是常市的，不是扬子江市的，我不会怕你的。” 蒋受俊依然很有底气。 “好的，好的，非常好，这是你说的，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纪少龙说完，掏出了电话，等电话通了之后，直接说道：“行了，你们动手吧。” 这个话一说，蒋受俊的脸上，还是激灵了一下的，这个时候，警笛声再次响了起来，医院的门口，再次开进来了几辆警车，警车的后面，还跟着几辆公务用车，蒋受俊一看这些车的车牌，就慌了。 警车是省公安厅的车牌，而后面的那几辆车，是省纪委的车牌。 车门鱼贯开启之后，下来了几个警察，根本没看派出所的人一眼，直接走到了蒋受良的面前，问道：“你是蒋受良？” 蒋受良还没反应过来，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当着亲弟弟的面前，被警察抓走，头一歪，语气丝毫不弱，说道：“我就是，怎么了？” 最前面的那个省公安厅的警察，拿出了一张纸，在他的面前亮了一下。 第558章 孤独的路 “你因为涉嫌故意伤害，寻衅滋事，非法拘禁，破坏公私财物，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这个警官，表情是一脸的严肃，一看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的。 蒋受良急了，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蒋受俊，哀怨地说道：“受俊，这怎么回事啊？” 蒋受俊知道他现在不能不出面了。 走到了那个警察的面前，也是一脸严肃，摆出了自己的官架子，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那个警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晃了晃，说道：“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 “公安厅刑侦总队？我是扬子江市副市长蒋受俊，我现在给你们任厅长打电话！” 省公安厅的厅长，叫任寿远。 那个警官说道：“领导好，我觉得还是不用打电话了，这次的行动，就是我们任厅长亲自下的命令，这个案子，已经在省厅立案了，您打不打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 蒋受俊显然并没有放弃。 他又掏出了电话，走到了一边。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回到了他们的面前，这回的表情，已经有些阴沉了。 他看着纪少龙，问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打人对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当然，正如你所说，我纪少龙也是国家干部，自然不可能干违法的事情，任何违法的事情，都要国家暴力机关来完成，这是最基本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罢了罢了，纪少龙，这次算你赢，不过请你记住，这个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咱可以慢慢算这笔账。”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那些省厅的人，已经把蒋受良给铐了起来。 蒋受良一边哭着嚎着，一边被省厅的人押上了车。 看着这一幕，蒋受俊真的觉得很打脸，他知道现在拿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他还是要把面子找回来，他看着纪少龙身边的张传武说道：“纪副市长，你总有朋友在扬子江市的吧，你去常市上任，不可能把他们都带走吧，没关系，咱慢慢算这笔账！” 纪少龙不屑地说道：“不必了，你没有机会算账了。” 话音刚落，也是那些警察刚刚离开，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也走上医院的台阶，对着蒋受俊问道：“你是蒋受俊吗？” 蒋受俊现在心情烦躁得很，怒道：“你们又是谁？” 那个中年人，也亮出了一张纸，说道：“蒋受俊同志，你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蒋受俊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跟省公安厅的车子一起进来的，还有省纪委的车子。 “你们……你们是纪委的？”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接到举报，所以例行公事调查一下，请蒋受俊同志不要抗拒，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一甩手。 后面的两个纪委的同志，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身后。 完蛋了，这回是真的完蛋了。 蒋受俊害怕起来，跟他哥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人开始发软了，要不是身后的两个人扶着，估计都有些站不稳了。 “纪少龙……这也是你做的？” 蒋受俊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蒋副市长，您高抬我了，我可没那个能力命令省纪委，我看还是您自作孽不可活吧，省纪委的人为什么不抓我，偏偏抓你呢？” “你……” 蒋受俊这回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就这样，兄弟两个，分别被架上了车，带离了医院。 在医院的门诊大楼门口，有些是人是全程看着事情的发展的，包括医生，病人，还有家属，当然也包括当地派出所的郑所长。 这一幕，简直太诡异了，太匪夷所思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到底是谁，蒋受良是带着一帮小混混来的，最后吃了亏，蒋受俊是带着警察来的，最后也被抓了。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好像一尊神一样，给人碰一下就会死的感觉。 事情终于落幕了，结束了。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慢慢散开了。 那个郑所长，此刻更是不敢去招惹纪少龙了，处理了一下现场，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医院门诊大楼门口，一下子又变得冷清清的了。 突然，纪少龙的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纪少龙走到了一边，接听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少龙啊，你要做的事情，我帮你做了，费了我很大的人情了。” “谢谢领导！” 纪少龙说道。 电话的那一头，不是别人，正是现在苏省的一把手，安睿。 那个曾经视纪少龙为死敌的男人，却在整个大环境改变，以及被纪少龙救过一次之后，对纪少龙的整个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听你的声音，好像有些低沉，看来，并没有达到你预期的效果啊。” 安睿说道。 似乎是心事一下子被看穿了。 看来，安睿还是聪明的，至少他知道纪少龙想干什么。 听到纪少龙没说话，他说道：“你跟丁世海两个人，有可能是没有办法和解了，不管当初陷害他的是不是你，已经不重要了，此刻丁世海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仇恨和家族的希望，所以，他再也不会是以前的那个丁世海了，纪少龙，官场就是这样，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向上走的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 向上走的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 这是这么久以来，纪少龙听到的对官场最完美的诠释，他突然有了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领导，谢谢你！” 纪少龙说道。 安睿笑了，说道：“不对，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醉心于官场，失去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是你帮我找回来的。” 安睿说的，也许是安杰吧，也许还有很多的东西，总之，这是他从纪少龙的身上感悟到的。 总有人，在生活中汲取养分而成长，也有一些人，汲取的，偏偏是仇恨，那他只有堕落了。 第559章 赴任常市 在去常市的路上，纪少龙并没有任何一丝胜利的快感，因为这样的胜利，在他的预料中。 他的心情低沉，是因为他跟丁世海的关系，犹如一块被打碎的镜子一样，再也无法破镜重圆了。 或许，这是一种成长吧，至少让他把这个官场，看得更加透彻了。 扬子江市距离常市并不算太远，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刚打开门，林芷晴就扑了过来。 从伊莱克尼一别，林芷晴一直担心纪少龙，虽然后来回国了，毕竟还没见到了，担心加上思念在一起发酵，那么剩下来的，自然就是这抑制不住的冲动了。 时间很晚了，暖暖自然睡着了。 纪少龙蹲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足足看了有半个小时，才被林芷晴给拉走了。 毕竟七八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说不想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说句不夸张的话，男人有的时候，想念自己的女儿，可是胜过对妻子的想念的，别否认，事实就是这样。 在家休息了好几天。 因为是全新的环境，不管是林芷晴还是沈雪琴，都要适应。 纪少龙也趁着休息的时间，在常市好好走走看看。 常市，位于苏省的南边，与锡城市，姑苏市相邻，算是苏省南部地区，经济活力比较强劲的城市了。 在苏省，有经济三条龙的称号，说的就是这三个城市了。 常市算是一个文化历史比较悠久的城市了，据说在三千年以上了，整个常市下辖四个区，一个县，一个县级市，年级不算太大，在整个苏省中，光从面积上来说，应该是倒数了。 常住人口大概在450万左右，从人口上来说，也不算是大市。 毕竟相邻的锡城市常住人口有将近700万，而另外一个姑苏市，人口在千万以上。 众所周知，人口越多的城市，创造的gdp也就越高，常市以并不占优势的人口，创造出全省排名第四的gdp，可见经济活力的确很强劲。 纪少龙只是在常市住了几天，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城市了。 一个城市给人的印象，一是人，而是这个城市的规划。 常市的规划，很科学，整体给人的感觉，是街道干净宽敞，活力十足，所以，能到这里来任职，的确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不过，常市的冬天是真的冷。 跟北方的冬天不一样，温度虽然只有零下一两度的样子，但是不供暖，加上是江南的湿冷，也是相当要命的。 十二月初的时候。 大概休息了有半个月的样子，纪少龙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命令，要求他在十二月3日，到常市市政府赴任。 常市的市委市政府大楼，也是毗邻的。 两栋大楼靠在一起，左边的一栋稍微高一些的，是常市市委大楼，而另外一栋大概矮了两层的楼，是常市市政府大楼。 进去之后，表明了身份，武警便对纪少龙放行了。 走进大院，纪少龙突然觉得，有些想念陈煜了。 以前不管到哪里任职，陈煜都会在自己的边上，可是现在，却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这个大院，是真的够大的，最前面的位置，有一个挺大的花园，是仿江南园林的花园，里面假山亭子都有，纪少龙在里面转了一圈，居然没找到合适的路口。 刚打算原路返回，却听到前面的林子里，传来了悉悉索索有人说话的声音。 纪少龙就想着去问一下。 循着声音，纪少龙穿过了一座假山，发现声音是从一片灌木丛中传出来的。 也是觉得奇怪，怎么一大早的，灌木丛中会有声音。 纪少龙踩在草坪上，用手拨开了眼前的灌木丛，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叫出声音来了。 只见一片被假山和灌木丛包围的草地上，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女的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在地上垫了一件羽绒服。 这么冷的天气，女的身上居然一件衣服都没有穿，男的上半身，也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两人在忙活着那种不可名状的事情。 若不是纪少龙的突然出现，男人都应该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纪少龙的动作，多少是有声音的，一下子就吓到了那两个正在忙活的人，男人一把把女人推开了，就立马开始穿衣服。 女人的手脚也慌乱了起来，开始将衣服往身上套。 纪少龙哪里还有问路的心思，赶紧按照原路回去了。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就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了。 可是纪少龙万万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早上九点钟的样子，还是在零度左右的气温里，在市委市政府大院的花园里搞这个事情，这也太猴急了一点吧，开个舒舒服服的酒店，吹着空调，那不香吗？ 摇摇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退出了花园之后，纪少龙正好碰到了一个上班的工作人员，对方一听，是刚上任的常务副市长，马上带着纪少龙，进了市政府大楼。 一进去，就看到市政府大楼的大厅里，站满了人。 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拉着一条横幅：“欢迎纪少龙副市长来常市工作。”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人，正是苏省组织部部长，常九天。 常九天一看到纪少龙，带着笑脸走了上去，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纪副市长，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送你上任了啊，纪副市长这一路上走来，我常九天可是看在眼里啊。” 来之前，纪少龙早就听说了，省委组织部会有人过来宣读任命，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是常书记亲自来了。 还是觉得有些惶恐的。 寒暄了几句之后，常九天带着纪少龙，来到了那一排人中间，说道：“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常市的领导班子，人大和政协的人，我没让他们来，别搞得太隆重，晚上的欢迎宴，咱再都认识一下。” 说完，最中间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主动往前走了一步，也是带着满面的笑容，说道：“我代表常市党委，欢迎纪副市长，来常市工作！” 第560章 一段佳话 说话的人，正是常市的一把手，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古居伟，同时也兼任常市人大主任。 古居伟的年纪并不算大，今年才47岁，从整个苏省的一把手来看，古居伟算是年纪比较小的了。 虽然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年纪，可是这个古居伟长相很显年轻，要是不认识的人看上去，顶多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而且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是帅气。 曾经有人说过，古居伟是苏省官场的“一根草”，这个“草”可不是草包的意思，而是类似于“校草”“班草”的意思。 不光是因为古居伟长得帅，他的婚姻，在整个苏省的官场，也是美谈。 古居伟的妻子颜丹丹，是国内有名的诗人，曾经在很多报刊杂志上，发表过诗歌，是国内诗歌协会的副会长。 美谈不是来自于颜丹丹的身份，而是古居伟跟颜丹丹之间的爱情故事，曾经还被一个小说家写成了一本小说，差点就搬上电视荧幕。 古居伟跟颜丹丹，是在大学认识的。 他们不是同一个学校，更不是同一个班级的。 而是在同一座城市的大学。 那个时候的古居伟，在黄浦市政法大学读书，而颜丹丹，则是黄浦戏剧学院的。 两个人一直上到大三，都快实习了，也还是陌生人，虽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可是两个人，彼此并不认识。 那个时候的大学，并不像现在一样，充斥着吃喝玩乐和谈恋爱这种事情，所有人，都是相当努力的，主要的时间，都是放在学习上，剩余的时间，会去找一些事情做，补贴生活费。 那是古居伟去外面干活的一个周末，路过当时的黄浦市开放公园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的亭子里，有人在吟诗，好奇的古居伟就进去看了一眼，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亭子里，对着远处的荷花池，吟了一首诗。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这首诗以前古居伟学过，可是一直想不起来。 正在疑惑间，那个女人，自然也就是颜丹丹，听到了动静，猛然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仓皇的年轻人。 当时的古居伟相当害羞，看到那个美女回头看他，吓得当时就跑掉了。 这是两个人认识的第一面。 再见面的时候，已是物是人非。 后来的古居伟，取了另外一个女子为妻，也渐渐走上了官场。 不知道是老天有意捉弄，还是命运不好，当时的古居伟在某个县担任政法委书记，因为将一个当地的黑社会头子，亲手送进了监狱，遭到了报复。 在一场车祸后，古居伟没死，可是他的原配妻子和孩子，都在那场车祸中没能幸免，那一年，古居伟不过三十出头。 后来的三五年间，古居伟在官场很得意，连番火箭般上升，可是在感情上，终究没能突破。 大概三十五岁那一年，古居伟去黄浦市出差。 经过正在改造的黄浦开放公园的时候，一时兴起，想去里面看看，谁也没想到，在那个即将被拆除的亭子里面，有看到了那张脸。 正是颜丹丹。 此时的颜丹丹，坐在亭子里，依旧看着那个荷花池，一言不发，好像这十多年间，从未离开过一样。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古居伟又想起了这首诗。 他早已不是曾经青涩的少年了，吟着这句诗，走了上去。 十多年前，他们是第一面，而这一次，他们才是真正地认识。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才女，名叫颜丹丹。 虽然三十多岁了，至今没有结婚。 两人走到一起之后，颜丹丹告诉他，自打十几年前那一面之后，颜丹丹一直在努力找他，可是她一直没有找到，这十几年的时间，她几乎每天都要来这个亭子里，希望能再见到那个曾经惊鸿一瞥的青涩少年。 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年。 兜兜转转，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 颜丹丹的一见钟情和十几年的等待，感人肺腑，也让他们两个，都名声大噪，传为一段佳话。 如今年逾五十，两人之间，一直没有生孩子。 进来出去，都是成双成对，恩恩爱爱，说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并不夸张，像极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当然，这都是关于古居伟的闲话了。 纪少龙跟古居伟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古居伟的故事，他可是听说过的。 “久仰大名，希望古书记在工作上，不吝赐教。” 纪少龙也是很有礼貌地跟古居伟握了握手。 两人手一松开，常九天指着古居伟旁边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说道：“这是常市的市长刘骜，纪副市长，你跟刘骜之间，不算陌生了吧？” 的确不算陌生。 纪少龙在担任宿原市常务副市长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参加省政府会议的时候，他跟刘骜也是经常见面的，彼此之间虽然没打过招呼，但是不陌生。 “纪副市长，欢迎您来常市工作，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了，工作上还是希望您多多配合啊。” 刘骜也是相当热情，握着纪少龙的手，晃了好几下。 纪少龙自然也是很客气地回应过去。 介绍完了市长，按理说下一个，应该是市委副书记了，可是刚走一步，常九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段正平呢？他人怎么没过过来？” 市委秘书长徐觉马上说道：“常书记，段副书记可能有点事迟到了，他说了一会会赶过来的。” 话音刚落，徐觉指着门口说道：“喏，你看，段副书记来了。” 纪少龙也是下意识地一回头，门口一个男人，正快步地走过来，纪少龙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个男人看到纪少龙，也是同样愣了一下。 整张脸上，似乎有些不太好看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纪少龙误打误撞在市委大院花园里面，撞见的那个男人。 第561章 恍若隔世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是堂堂常市市委副书记。 心里其实是憋着笑的。 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这样高的官职，开个房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偏偏要在这么冷的天，选择那样的地方，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情趣或者刺激吧，反正纪少龙是领悟不了其中的奥妙。 这段正平，也算是反应快的。 当看清了纪少龙之后，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主动走了过来，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欢迎欢迎，纪副市长，有点事情耽搁了，我想您不会打我的小报告吧？” 虽然同样是很热情的话，但是一语双关。 说的是迟到了不打小报告，事实上却是说刚刚看到的事情，会不会打小报告。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哪里的话，先交朋友后做事，以后段副书记就知道了。” 同样的话，也是一语双关，意思是告诉段正平，如果是朋友呢，自然不会打小报告，如果不是呢，那就不一定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当然，这样的话，也只有当事人两个人才能听懂了。 真的是挺热情的。 除了纪少龙以外的十三名常委，今天全部到齐了，在常九天的带领下，纪少龙也一一认识了一下，总体给人的感觉很不错，不过，仅仅只是刚刚接触，谁好谁坏，谁有恶意谁有敌意，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 门口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市政府大楼的会议室。 纪少龙的任命仪式，便在这里举行。 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九天在宣布了省委的任命之后，传达了最近关于省委的精神，其中提到了一件事，就是苏省的十三个城市进行帮扶的决定。 目前，苏省的gdp位于全国的第二位，跟全国第一位的岭南省之间的差距，已经逐步缩小到可以追上的程度了。 从经济上来说，岭南省有几个经济特区，这是苏省比不上的，但是苏省的优势，在于中小企业在全国是最多的，这也是苏省经济能保持全国第二的原因所在。 安睿书记在全省的经济工作报告上，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那就是全身十三个城市，进行互相帮扶，以解决苏省南部和北部之间的经济差距。 简单来说，就是经济在前六位的，选择一个经济在后六位的城市，进行帮扶，至于怎么帮扶，每个市具体拿出自己的方案来，上报省委审核就可以了。 目前来说，这么一个政策还只是一个设想，要经过专家的讨论，才会最终出结果，至于常市帮扶哪个城市，也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如果常市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在下一次的省政府工作会议上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正事说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在常九天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市委市政府食堂，随便吃了一顿。 下午的时候，常九天还要召开常市组织系统的会议，所以就离开了，纪少龙也才在市政府秘书长吴森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常市的市政府大楼搬过来没几个月，所以所有的办公设施，都是全新的。 这个办公室，上一任的常务副市长也没用上，所以，纪少龙算是这个办公室的第一波人。 说实话，以前纪少龙用的都是前一任的办公室，只有这一次，自己算是用了一个崭新的。 因为提前被人打扫过，所以整个办公室，显得窗明几净，很是舒服。 市政府秘书长吴森年纪挺大的了，今年估计有将近60岁的年纪了，再有个一两年，估计就要到点退休了。 吴森是个做事很细心的人。 他事无巨细，都交待给了纪少龙，连水龙头怎么开，都没有放过，搞得纪少龙又不好意思推脱，只能听着他认真介绍，这一介绍，就是整整大半个小时。 所有事情都搞定了之后，吴森询问纪少龙要不要安排宿舍，在确认了不用之后，吴森推了推老花镜，说道：“纪副市长，我听说你这次来，没有带秘书过来，秘书的人选，是您自己决定，还是市政府给您推荐？” 这个问题，纪少龙上任之前也想到了。 不管是谁，都没有陈煜用得顺手，虽然有些不太舍得，但是放陈煜去历练，也是必须的。 现在的陈煜，已经是常市下面一个县的副县长了，仅仅是半年的时间，就升到了副处级，可见他的能力的确挺强。 “你给我推荐一下吧，然后让我见一面，合适的话，就留下来。” 纪少龙说道。 吴森又推了推老花镜，说道：“您上任之前，我准备了几个名单，在您的桌子上，你看一下，如果决定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明天通知他上班。” 得到了回应之后，吴森就出去了。 苏战肯定是分到司机班去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了，站在高楼上，看着落地玻璃外面繁华的常市，纪少龙真的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从永安省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大小也算是一个发达城市的常务副市长了，这一路走来，有风雨，有血腥，经历的东西，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 再回想到伊莱克尼那个战火纷飞的城市，以及躺在路边上的尸体，那场面，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正在沉思中。 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纪少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进来，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脸，出现在了面前。 “纪副市长，您好。” 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二十七八多岁的年纪，长相还是不错的，只是那张脸上带着的笑容，一看就是拼命挤出来的。 很假。 “你是……” 纪少龙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个年轻人顺手把门给带上了，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说道：“纪副市长，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羽，是市政府办公室的一名科员，我这次来，是毛遂自荐的，我想向您主动介绍我自己，我想做您的秘书。” 第562章 毛遂自荐 “哦？” 纪少龙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还真没遇到过哪个人自我推荐做秘书的。 他回到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宋羽，问道：“为什么想做我的秘书，你先说说看？” 宋羽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道：“纪副市长，你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尤其是您在伊莱克尼大使馆的事情，我很佩服，我觉得跟着您，一定可以大有作为，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所以我想做您的秘书。” 这话说得也漂亮，既有拍马屁的意思，也有谦虚的心态，纪少龙也是人，听了自然也很舒服。 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有什么特长呢？” 宋羽一听，很是高兴，说道：“我是江城市外国语大学毕业的，精通三国语言，考上公务员两年，目前是副科级，但是我做事很认真，最重要的是，我的父亲是常市政协主席，宋杰。” 本来宋羽在说的时候，纪少龙还是很满意的，一直在点头，可是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还特意加上了一个“最重要”的，让纪少龙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挺好的印象，只是因为几个字，就被破坏掉了。 “你凭什么觉得，你自我推荐，我就会用你？” 纪少龙问道。 宋羽刚刚是一直盯着纪少龙的，到纪少龙听到自己的父亲是政协主席的时候，眼睛突然就睁开了，那么对宋羽来说，就更有底气了，他本来一直放在腹前的手，挥舞了起来，侃侃而谈说道：“纪副市长刚来常市，羽翼未丰，人际交往上，一定还在摸索的阶段，如果我成了你的秘书，那么至少在四套班子中，有一套班子跟您的关系，就不一般了，我父亲在常市担任政协主席多年，关系网也是足够大，所以，我相信纪副市长，一定会用我的。” 相由心生。 对他有好感的时候，纪少龙觉得他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他很喜欢。 可是当纪少龙对他没什么好感的时候，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宋羽，做什么都有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了。 他想了想，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想你应该去争取市委书记的秘书，或者市长的秘书，当我的秘书，不是有些屈才了吗？” 这本来是反话，却被宋羽听成了夸奖。 笑着说道：“纪副市长不用担心，我做您的秘书，也只是一个跳板，为了以后更好的前程，没关系的。” 这话说得好像做纪少龙的秘书，还委屈了他一样。 纪少龙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击了起来。 足足有几秒钟的样子。 这期间，宋羽也一直盯着纪少龙看。 纪少龙顺手拿起了桌子正中间的一份文件，打开之后一看，正是吴森说的那个给自己推荐的秘书人选，资料的第一位，是一个叫孙新立的小伙子。 抬起头来，说道：“不错是不错，我对你也是挺满意的，可是在几分钟之前，我已经定了我的秘书人选，叫孙新立，所以很遗憾，你来晚了一步。” 对于这样的人，纪少龙刚上任，也是没想得罪，所以就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什么？你用孙新立，不是吧纪副市长，他什么背景都没有，整个一草包，你用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样来质问纪少龙，已经让纪少龙心里很不舒服了。 刚要发飙，门口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纪少龙马上喊了一声进来，许晨龙就推门进来了。 为什么会是许晨龙？ 大概在半年前，也就是纪少龙还在伊莱克尼的时候，许晨龙就已经调任常市，担任政法委书记，还是干他的老本行。 不过，也只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不再兼任了。 上午的欢迎仪式，两人已经见了一面了，大家都没有多言，毕竟是老朋友了，话也不急着一时说，所以现在许晨龙找上门了。 一看是许晨龙，纪少龙马上站了起来，说道：“许书记来了。” 许晨龙看到宋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宋羽看到纪少龙这边有客人，也没办法多说了，只能先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之后，纪少龙拎着茶叶就走了过来，顺手开始泡茶，许晨龙看了看门的方向，说道：“这家伙是你找的，还是他找你的？” 纪少龙一边忙碌，一边说道：“他来主动推荐自己担任我的秘书。” “你没用吧？” “没用，怎么了？” 纪少龙抬头问道。 许晨龙哈哈一笑，说道：“没用就好，这小子整个市委市政府谁都知道他的名号，仗着自己的老爸是宋杰，目中无人的很，谁也不正眼看一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宋主席的为人还是不错的，我跟他的交情也不错。”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那以后在常市，就靠许书记多多帮扶咯？” 许晨龙夸张地笑了笑，给纪少龙捶了一拳，说道：“咱两这个关系，你跟我说这话，亏不亏心？” 许久未见的好友，再次相见，打闹自然是少不了的。 聊了一些闲话之后，纪少龙问道：“我一直不知道你调任到常市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许晨龙说道：“你还别说，咱哥俩也是真的有缘分，一开始是调任到金山市担任政法委书记的，怎么也没想到，金山市的位置，被别人抢先了，于是，我又调到了常市，我做梦也没想到，你又跟着过来了，看来咱这对黄金搭档啊，还真是上天注定的，兜兜转转，又到一起了。” 的确，纪少龙也只有感叹缘分的神奇了。 分开好几年了，居然又能到一起工作，而且许晨龙在这边已经半年了，虽然根基不深厚，多少是在常委中有个熟人了。 两人终究还是绕不开关于丁世海的话题。 一直以来，许晨龙都是在听各式各样的传言，他没有向纪少龙打电话证实过，现在遇到纪少龙了，自然要问一下。 可是纪少龙并不愿意在丁世海的问题上多说什么。 第563章 另一个自己 纪少龙不愿意多说，许晨龙也就没多问。 一下子突然没了话题，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纪少龙将一杯茶，推到了许晨龙的面前，突然问道：“我在官场，没有几个朋友，你算一个，如果有一天，你在官场遭难了，有人告诉你，是我害了你，你会怎么办？” 许晨龙还以为是玩笑话，笑着说道：“想什么呢，我这样的人，人微言轻，也没人要来害我。” 纪少龙抬起头来，脸色是严肃的，说道：“我说的是如果。” 看到纪少龙不是开玩笑，举起来的茶杯，再一次放下来了，想了想，说道：“少龙，我许晨龙能有今天，仕途上一帆风顺，都是因为你，想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的成就，我们一路走来，你我共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认为你害我，我许晨龙对天发誓。” 纪少龙笑了。 说道：“既然你都说这样的话了，我也告诉你，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但是如果再发生，请你一定记住，不管为了什么，哪怕是为了我的妻子女儿，我都不会害你，请你一定要坚信。” 话题过于沉重了。 纪少龙也觉得，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话题一转，转到了常市的政局上。 既然许晨龙早来了半年，那么常市的政局，也应该看得很透彻了。 许晨龙告诉纪少龙，常市的政局，相比于其他几个市来说，相对是比较稳定的，没有那么多拉帮结派的门门道道，省领导的意志在常市体会得也没那么明显，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各自为政，也没听说谁是谁的人。 市委书记古居伟在常市的威信很高，基本上不管是民意还是常委，对古居伟不说马首是瞻吧，至少也是能服众的。 古居伟上任以来，常市的经济虽然上升得不是那么明显，但是在民生上面，改善了不少。 首先，常市的地铁已经得到了国家的审批通过，已经在筹备中了。 前几年，为了缓解城市的交通压力，古居伟搞了一个brt出来，也就是快速公交，虽然有不少人批评他说是面子工程，可是事实上，brt 在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城市的交通压力，现在很多城市，也都开始效仿了。 这也算是古居伟的政绩。 其次，古居伟是在旅游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以常市的历史文化名城为依托，花巨资打造了不少文化旅游景点。 他在常市待了五六年了，常市的工业经济虽然进步不是很大，但是旅游方面，发展迅速，每年到常市旅游的人，呈几何级增长，同样，这也算是他的政绩之一。 从去年开始，在苏省的官场上就说，古居伟很有可能调到省里去，而且是一次性就上到常委，可是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一直没什么动静。 许晨龙说，这是因为古居伟也是出身寒门，在上面并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关系，也就没人托他一把，他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的确，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真正都走上高位的，当然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样的人，太过于凤毛麟角了，付出的努力，也远比那些有关系的，或者氏族出身的人，艰难地太多，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官场中的人，要学会站队的真正原因。 站队是一门学问，很深奥的学问。 你若是站对了，那么平步青云，有可能也不在话下，如果站错了，那么就是万丈深渊，想要翻身，也许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许晨龙说，在常市的官场一片和谐，但是纪少龙心里其实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因为许晨龙骗他，而是因为许晨龙在政治上的觉悟，火候还不够，有些掩埋在下面的东西，他根本看不清。 古居伟是在常市说一不二，政绩威望，都是数一数二的，况且还兼任了人大主任，那就说明，上面对古居伟，还是相当信任的。 这么一来，常市的政权，便不能实现制衡了，这也是上面不会要看到的。 所以，一定会培养另外的势力来牵制古居伟。 而且最基本的一个道理，一把手强势了，那么市长便势弱了，任何一个市长，都不会把手里的权力，都交给一把手，这不是常识，而是人性使然。 两个人聊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因为许晨龙下午还有事情，所以也就离开了，约定了找个时间一起喝酒。 这边许晨龙刚走，市政府秘书长吴森就走了进来。 问道：“纪副市长，我听宋羽说，你已经指定孙新立为你的秘书了？” 纪少龙其实并没有细看孙新立的资料。 想了想，说道：“你给我介绍一下孙新立呢。” 因为孙新立的资料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纪少龙认为，在吴森看来，最满意的人选，应该也是孙新立。 吴森说道：“孙新立今年27岁，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两年多，小伙子的家室一般，有个生病的姐姐要照顾，不过为人挺不错的，做事细心，也肯吃苦，我个人挺喜欢。” 一听说有个生病的姐姐要照顾，纪少龙的心里，就隐隐有了不一般的感觉。 问道：“他姐姐生的什么病？” 吴森哀叹了一口气，说道：“尿毒症，富贵病啊，没救了，已经到晚期了，这小子从小父母双亡，是姐姐抚养他长大的，所以他赚的全部钱，都用来给姐姐治病了，好是挺好的，就是命苦。” “那他要是当了我的秘书，整天跟着我跑，他姐姐就没人照顾了。” 吴森摆摆手，说道：“照顾不用他照顾，他还有个姐夫，也是个汉子，一边送快递，一边照顾他的妻子，这家人都是好人，只是老天不那么公平罢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吴森说话总带着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在孙新立的身上，纪少龙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想也没想，说道：“就孙新立了，你让他一会来我这报道，下午市政府工作会议，你让他提前准备一下。” 第564章 重要位置 吴森出去之后没多久。 一个身高在一米七五，长相很帅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孙新立的身高并不是很高，但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是很有气质，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人一看就很舒服的类型。 孙新立进来之后，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好。”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事情，吴森秘书长全部跟我说过了，做我的秘书，你有没有意见？” 孙新立给人的感觉，是并不善言辞的那种，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意见，有什么吩咐，您叫我去做就行了。” 了解是需要过程的。 纪少龙首先想看看他的办事能力，便安排他去准备一个小时后的市政府工作会议的材料去了。 时间紧，任务重，是不是可造之材，一看便知。 下午两点半之前，孙新立把准备好的材料，完整地送了过来。 纪少龙看过很多秘书准备的材料，孙新立准备的这个，应该算是最好的了，连陈煜准备得都没有这么详细，在一些重点的事情下面，有的加了波浪线，有的加了红线，根据重点的内容，进行了细致的分类。 仅仅只是这么一份材料，纪少龙就认定这个孙新立，就是自己的秘书了。 对于一个领导来说，选秘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个秘书，一定要有挺强的办事能力，这一点，是无法后天培养的，这是首先最重要的。 第二点，就是这个秘书应该很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做了之后，会给领导添麻烦，而什么事情做了，是领导会开心的。 一个秘书，是一个领导的大门，下面的人要找领导办事，首先找的人，就是秘书，秘书要在这些人中，进行筛选，判断哪些是领导要见的，哪些是领导不愿意见的，这也是很重要的能力之一。 长袖善舞，为人圆滑，这一点，也是天赋，至于这一点，目前来说，纪少龙还不能从孙新立的身上发现。 第三点，就是人品。 这个人品，必须跟领导保持一致，领导是清官，那么这个秘书，必须也是廉洁的，因为有很多人找领导办事，首先要找的就是秘书，要是秘书手脚不干净，那么一定会给领导添麻烦，甚至还会给领导引来脏水。 如果领导是贪官，那么也就不用说了，秘书就是输送纽带了。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了，那就是秘书必须要忠诚。 无论发生什么，这个秘书必须是领导的家人以及心腹，一旦身边的秘书都背叛自己了，那么自己的秘密，也就事无巨细，被别人给掌握了那样的情况下，被人家干倒，也是分分钟钟的事情了。 纪少龙用过几任秘书了，中间也出过事，所以在秘书的任用上，他也是小心又谨慎。 市政府会议室，就在纪少龙一层。 推门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常市的一共有一名市长，四名副市长，这其中包括了常务副市长纪少龙，以及常委副市长苏萌。 苏萌是十三名常委中仅有的两名女性之一。 其中另外一位是宣传部部长万盛芳。 万盛芳的年纪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这个苏萌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因为长得还行，保养得还行，纪少龙还真看不出来她的具体年龄。 在官场，人家说一个女性的美貌，是动力也是压力，毕竟长得漂亮的人，会给人的印象偏好，那么提升起来，便快一些。 可是美貌为什么会成为压力，自然也是很简单，你长得漂亮了，人家就会说你是权色交易起家的，越漂亮的人，越会有这样的压力，不管是不是真的，人家都会在背后议论的。 这个苏萌，现在是一副少妇的感觉，依旧会让一些好色之徒看了动心，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大美女。 另外两名副市长，一个叫吕剑光，还有一个叫金岩。 吕剑光的年纪不算大，四十出头，金岩年纪就稍微大一些了，不会比市政府秘书长吴森小多少，而且体态看起来很胖。 脑袋上也没几根毛了，头发从左边梳到右边，依旧挡不住那些光秃秃的脑袋。 一般的市政府，都是下辖37个工作机构。 有多有少，根据具体情况，会有所不同。 首先是市政府的办事机构，也就是市政府办公室，简称市府办，跟市委办是一样的性质，负责处理市政府的日常事务的，市府办主任，也就是市政府秘书长。 只不过市委办的主任，也就是市委秘书长是市委常委，市政府秘书长就不是了。 当然，这个市府办下面，还有很多具体的机构，细枝末节很多，也就不用一一介绍了。 然后市政府组成部门，一般是有27个。 分为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教育局、科学技术局、民族事务委员会、公安局、监察局、民政局、司法局、财政局、人事局、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国土资源和房产管理局、建设委员会、交通局、农业委员会、水利局、林业局、商务局、文化局、卫生局、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审计局、环境保护局、物价局、城市规划局、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外事办公室。 有27个组成部门，也就是有27个局长或者主任，这些人一般都是正处级。 当然，有些地方，还有成立一些特别的部门，根据具体情况不同，具体对待。 这其中，有一些部门是一套机构两块牌子。 就好像监察局与纪律检查委员会机关合署办公，列入政府工作部门序列；民族事务委员会与宗教事务局一个机构两块牌子；文化局与新闻出版局(版权局)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与市容管理局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外事办公室与侨务办公室一个机构两块牌子。 说完了这些，就到了市政府的直属机构了。 直属机构，一般是7个，跟上面一样，有些具体的情况，具体对待。 第565章 躺着也中枪 这七个直属行政机构，分别为广播电视局、体育局、统计局、粮食局、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中小企业发展局、法制办公室。 另外，还有一个直属的特设机构，叫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这个就比较好理解了，直接是管理国有资产的。 除此之外，市政府还有一个议事协调机构的办事机构，就是人民防空办公室。 当然，这个办公室是干什么的，从字面意思上，也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不了解内情的人，会想为什么市政府要建立那么高的大楼，用得完吗？ 事实上，管理的机构多而冗杂，这还只是一个大的框架，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 要管理一座城市，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每一个政令下来，要经过多少道程序，才能最终交付到实施者的手里，也是可以想象出来了。 今天的市政府工作会议，是既定安排，并不是因为纪少龙上任，特意为他召开的。 作为常务副市长，权力是相当大的，基本上，所有的副市长，都要接受纪少龙的调遣，一般的主任，局长什么的，平时打交道的，也都是常务副市长，市长的工作，就是主持大局的，简单来说，把大方向把握好就行。 具体的工作，由常务副市长去执行。 纪少龙走进去的时候，坐在会议室台下的所有人，几乎全部都站了起来，热烈欢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搞得纪少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市长刘骜，从原本的座位上，也站了起来，走下了台，亲自牵着纪少龙的手，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给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这才坐了下来。 刘骜把话筒拿了过去，对着所有人说道：“今天呢，是我们市政府的例行会议，当然，这次的会议，有一个大喜事，那就是纪少龙副市长，来我们市政府任职的事情，纪少龙副市长年轻有为，很有活力，也算是给我们常市市政府，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初到常市，所有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足六个小时。 纪少龙感受到的所有热情，比他在其他城市上任的所有加起来还要多。 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事出有妖必有因，这是不正常的热情，毕竟官场之间，官官相斗是很正常的现象，不管多大多小的团体之间，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默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是刚刚上任，很多东西并不了解。 所以，今天的市政府工作会议，便由副市长苏萌主持。 苏萌这个人，身材高挑，虽然四十岁的样子了，但是站在那里，还是相当有气质，声音也很好听。 整个会议，纪少龙一直都在做记录，记笔记，生怕错过点什么。 会议开到一半，真讨论到关于明年gdp的事情的时候，副市长吕剑光突然说道：“一天到晚说要超锡城市，我看啊，别扯那么多没用的了，搞不好，明年的gdp，要被扬子江市超过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让整个积极向上的气氛变了味道。 刘骜的脸上突然就摆了起来。 同样，苏萌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她对着坐在台下的吕剑光说道：“吕副市长，现在是在开会，请你注意你的态度。” 苏萌虽然也是副市长，可是她是常委，是妥妥的市领导，在权力上，完全高于同样是副市长的吕剑光，本以为被苏萌警告之后，吕剑光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他直接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台上坐着的三个人，吼道：“废物，都是废物，你们一群废物，常市的经济基础那么好，你们倒好，不去拉投资，不去搞工业，偏偏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旅游，投了那么多钱进去，表面上看旅游好得不行，但是你们想一下，多少年才能回本，多少年？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的确，被吕剑光吼了一下之后，没有人说话了。 坐在他身后的，都是市政府各个机关单位的领导，也把头都低了下来。 刘骜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了。 本来这些事情，跟纪少龙没什么关系的，万万没想到，这个吕剑光的矛头，一下子就对准了纪少龙。 “你，纪副市长，年轻有为，有什么为，上任就上任，搞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你这么有本事，你把这个投资给我们谈下来，给我们打个样啊，一天天的，就知道溜须拍马，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 排场搞这么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情。 再说了，常市的经济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啊，虽然他是常务副市长，可是他才上任几个小时，就要背锅了？ 他拿起了吕剑光放在自己面前的资料，只是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行，这个投资，我三天之内拿下。” 这话一出口，台下就有了议论的声音。 一旁的刘骜，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副市长，这个投资，我们跟了两年了，也没拿下，你说三天，我劝你还是好好……” 话还没说完，被纪少龙阻止了，他笑了笑，说道：“放心，刘市长，我心里有数。” 声音不大，但是话筒距离不远，所以足够大家都听到了。 吕剑光一听，又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纪少龙说道：“好，纪副市长，君子无戏言，你说三天做到，你敢不敢立军令状？”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纪少龙要是服软，倒不符合他的气质了。 笑着说道：“有何不敢，如果我做不到，我纪少龙立刻辞去常市常务副市长的职务！” “啊……” 台下瞬间就有了惊叹的声音。 大家的议论声音，更大了。 也就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忽然发现，刘骜的嘴角，居然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虽然很轻微，但是还是被纪少龙给捕捉到了。 突然觉得，吕剑光的发难，好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566章 打赌 “纪副市长，这可不是开玩笑，整个市政府的头头们，都在这里，你这军令状要是立了做不到，以后的工作，可就不好开展了。” 刘骜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看着底下的吕剑光，说道：“吕副市长，既然你说的，我接下了，那整个常市的工作，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你就是分管旅游这一块的，我也有个要求，希望你能做到。”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会反过来发难。 吕剑光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毕竟是刚刚大闹了会场的人，那份傲气还是要在的，扬着头说道：“你说！” 纪少龙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说道：“我开会之前，研究了一下去年常市的旅游情况，今年一年，接待国内外游客5455万人，日均是14.9万人次，旅游总收入了700亿元。在全省排名第四，这个数据对吗？” 吕剑光点了点头，说道：“数据是对的。” “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咱也不看什么数据，我只要求明年一年，把全市的旅游，做到全省第三，这个要求不算难吧？” 吕剑光的脸上，其实是有了为难之色的。 一个人的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真实写照，心里想着什么，都会通过眼睛，还有无意识的表情表现出来。 可是他仔细一想，明年的旅游，还有一年，到那个时候，他还分不分管旅游，还是不是常市的副市长还不一定，这个赌，是可以打的。 一下子有了精神，对着纪少龙铿锵地说道：“好，纪副市长，我给你打这个赌，我把常市的旅游，做到全省第三，如果做不到，我吕剑光也辞职，这样可以了吧？” “好，吕副市长好魄力，我纪少龙自然当仁不让，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赌约生效，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们见证。” 谁能想到，这仅仅是纪少龙上任的第一天，就跟吕剑光打了这么大的一个赌。 虽然赌这种东西，的确拿不上台面来，但是都是为了市里的经济建设，也就无关紧要了。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一刻也没有逗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还没坐下，秘书孙新立就走了进来。 这种会议召开的时候，他们的秘书，都会在会议室的最后面进行旁听的，帮助领导做好记录，虽然领导也会做记录，可是秘书的记录，总要更加详细一些的。 孙新立进来之后，顺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帮着纪少龙整理了一下桌子前面的文件，说道：“纪副市长，我刚刚当您的秘书，有些话，不应该说，可是我觉得我既然是您的秘书了，有些话，又必须说。” 纪少龙说道：“那你说。” 孙新立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活，说道：“我在市政府工作也有两年了，我们底下的人呢，不是经常有接触领导的机会，很多事情呢，都是听的风言风语，当不得真，可是这些风言风语中呢，总有一些是真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 纪少龙说道。 孙新立似乎有了勇气了，说道：“刘市长跟吕副市长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所以今天吕副市长的突然发难，让坐在下面的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您调来常市之前，本来有传言说，苏萌副市长要往前再进一步，然后吕副市长要提到苏副市长现在的位置上来的，可是因为您的空降，这个……这个好像落空了……” 孙新立不知道是不会表达，还是故意将事情说得这么隐晦。 聪明的纪少龙，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孙新立的意思是说，今天在会议上的叫板的两个人，本就关系很好，是不可能会叫板的，换句话说，纪少龙是被他们坑了。 这一点，在会议上的时候，纪少龙就隐隐有些猜到了，只是没有确定罢了。 现在孙新立说的话，等于给了他一个定心丸，是刘骜和吕剑光两个人，故意在整他。 他现在似乎有些知道为什么刘骜作为市长，牵制不了古居伟了，因为刘骜做事，还是格局小了一点，以为用这种办法，就能将纪少龙给挤走，然后让自己的人，进入常委的序列。 “没事，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好了，我有数。” 孙新立还想说些什么，看到纪少龙这个态度，也就没说了，转身便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一场盛大的晚宴，在市政府定点招待的酒店正式召开。 当然，还在常市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九天，也参加了这么一场晚宴。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四套班子的主要负责人，都参加了这次晚宴，整个晚宴，一共分成四桌，市委一桌，市政府一桌，人大一桌，政协一桌。 当然，这个宴会是为了欢迎纪少龙而召开的。 四桌饭菜，不算特别高的规格，也不算是铺张浪费，像这种招待，在一个新的市领导上任的时候，都会举办，也算是一种潜规则了。 今天的晚宴，总体上来说，气氛倒也是不错，不知道是因为大家本来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有常九天在场的原因。 这样的宴会上，大家的酒都不会喝多，点到为止，不过等到晚宴结束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 常九天还要连夜返回省会金林，所以一行人，将他送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就在常九天要上车的时候，他突然说道：“纪副市长，来我的车上，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一下。” 纪少龙愣了一下，他跟常九天的确是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两个人之间，是完全没有私交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纪少龙登上了常九天的考斯特。 坐在常九天的对面，纪少龙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省里排名前几位的组织部部长，掌握着全省副部级一下所有官员的生死。 “纪副市长，我今天之所以亲自来送你上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常九天突然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不是装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常市的问题有些复杂，古居伟跟刘骜之间的矛盾很深，刘骜这个市长呢，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希望你能帮助刘骜，制衡古居伟，这就是我叫你上来，要对你说的话。”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常九天要跟他说的，居然是这个。 第567章 暗流涌动 看到纪少龙面有难色，常九天接着说道：“古居伟在常市多年，大权在握，很多省里下达的政令，他也都不放在眼里，这也是最终省里调你来常市的真正用意，我想，纪副市长一定不会推辞的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一直不说话也不好，想了想，问道：“常书记，我想知道，这是省里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这话一问，常九天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反问道：“怎么了？难道我常九天，不能代表省里吗？” 纪少龙问的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常九天既然这么说了，纪少龙也不能说什么了。 目前苏省的整体形势，纪少龙离开半年多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是安睿的意思，那么安睿一定会亲自跟他说的，而不会通过常九天来转达，顺着这个关系猜的话，基本上已经能预料到，常九天是故意帮刘骜的。 换句话说，这个刘骜，有可能就是常九天的人。 “好的，常书记，我纪少龙会把握分寸的。” 虽然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但是纪少龙也不想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被常九天敲打，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到了这个回答，常九天自然很满意了。 语重心长说道：“你刚从国外回来，在外交那边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如果能站对队伍，以后的前程，肯定是不可限量的，可是若不能的话，你还是只能回去做你的外交官，在苏省，恐怕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明白了吗？” 这应该是警告了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常书记，我知道了。” 该说的话也说完了。 纪少龙下了常九天的车，在一片告别的声音中，常九天离开了常市，连夜返回金陵了。 果然，常九天一走，那些过来陪同的宾客，马上就换了一副脸色，本来脸上挂着的各种笑容，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大家各自离开了，连给纪少龙说一声都没有。 当然，也不全是这样的，也有一些人，会主动走过来跟纪少龙道别。 在这千变万化的脸色中，藏着千变万化的心思，通过这一张张脸，纪少龙根本无法判断，这各种各样的表情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目的。 这是在常市的第一天。 从一开始的热情，到这份热情慢慢消逝，纪少龙虽不能摸透，但是多少能看出一些门道来了。 只是这个古居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纪少龙还没有判断的把握。 毕竟是当过常务副市长的人，纪少龙熟悉起工作来，还是很快的。 第二天一整天，纪少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各种资料，然后就是参加各种会议。 第三天，依旧是如此。 第三天的下午，快到下班的时间，副市长吕剑光，推开了刘骜的门。 在开门的瞬间，人闪了进去，然后门又被迅速关上了。 刘骜抬头一看，进来的人是吕剑光，皱了皱眉头，说道：“进来就进来，别搞得跟个做小偷一样行吗？” 吕剑光全然没听出刘骜的指责之意，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市长，好消息，今天可是第二天了，纪少龙一点动作都没有，我看呐，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干不长。” 刘骜放下了手里的笔，想了想，说道：“剑光啊，你也知道，纪少龙这个人呢，常有出其不意的动作，你好好研究一下他的资料你会发现，他这一路走过来，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刘市长，你千万别听外面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就好像古居伟那档子事，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是清楚得很，所谓的传说，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纪少龙也不过是如此，咱半年搞不定的项目，我还真不相信他坐在办公室里，就能搞定？” 刘骜听了吕剑光的话，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说道：“你放心，如果纪少龙因为这件事辞职了，我一定会汇报常书记，到时候，你进个常委，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听到这话，吕剑光那可是满面春光，春风得意了起来。 刘骜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古居伟那边，对纪少龙是什么态度？” 吕剑光想了想，说道：“我没看出来有什么动作，不过有没有动作都无所谓的，反正明天纪少龙就打脸了，就算他不能按照他的承诺来辞职，他的这个常务副市长，也算是到头了，毕竟刚上任就吹牛的副市长，谁还能高看一眼啊？” 话虽然是这么个话，可是刘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慌慌张张的，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顿了顿，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常委们那边，关于那件事，是不是都通过一致意见了？” 说到这个事情，吕剑光的脸上，再次闪现了兴奋之色，说道：“放心刘市长，您都布局半年了，也该到收获的时候了，三天后的常委会，我们要古居伟好看，让他好好看看，这个常市，到底是谁的常市！” 此时的纪少龙，还并不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的常市，实际上，早就已经开始风起云涌了，他进入常市的时机并不好。 一场漩涡，已经在他的身边悄悄酝酿好了。 而他，正好在这个时间一头扎了进来，想要全身而退，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纪少龙也并不知道，在常市，一场权力风暴过后，会对他的生活，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第三天。 关于全省经济大冲刺的工作会，在市委大院的大会议室召开。 这次会议的核心，就是争取苏省在明年一年，超越岭南省，这是安睿在省政府经济会议上提出来的。 距离今年结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最近几天，全省各市，几乎都在开同样的会议，常市自然也不例外。 四套班子的领导，几乎全部都到齐了，满满当当的会议室里，坐了大概有一百多人，古居伟作为四套班子的一把手，做了发言。 第568章 独断专行 对于这次的全省经济动员会，苏省省委省政府，那是相当重视的。 为此，省里还专门成立了全省经济工作动员小组，安睿任组长。 一直到现在位置，苏省的省长位置，已经空了有快半年的时间了，也没有一个新的省长调过来，所以安睿是两个担子一肩挑，那么这个工作组的副组长，自然是常务副省长郭扬昆了。 省里这么重视，下面的人也当仁不让。 在纪少龙来之前，市里各个部门，已经连续开了不少次动员会了，而这次动员会，也是既定计划中的在全市范围内的动员会，不光是四套班子到齐了，四区一县一市的主要负责人，也全部都到齐了，所以，这次会议，才是全市今年年底最重要的一次会议。 因为是现场直播的，所以也算是纪少龙作为市领导第一次向全市人民亮相。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后，该说的大部分内容，已经说完了，电视台那边的导播，已经示意直播可以切断了。 这也就说明，对公的内容已经说完了，接下来的会议，就要说一些实实在在的内容了。 别觉得残忍，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我们看到的那些会议，大多数都是一样的，一些高大上的话，实际上很空洞，没有什么干货，那些真正办事的干货，都是在电视画面切断之后再谈的。 主持会议的市委秘书长徐觉宣布让大家上了个厕所，休息十五分钟，接下来，继续开会。 就在大家上完厕所，陆陆续续返回会场，准备开始下半场会议的时候，吕剑光突然走上台，对着刘骜的耳边，悄悄说了点什么。 刘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徐觉的面前，拿过了话筒，清了清嗓子。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刘骜要说点什么了。 刘骜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今天呢，我给大家说件事，今天是明年的经济工作动员会，我们也说点关于经济工作的事情，大概在两天前呢，在市政府的经济工作会议上，纪少龙副市长跟吕剑光副市长打了一个赌……” 在刘骜绘声绘色的演讲下，他把两天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整个人还带着一种开玩笑的语气。 “当然啊，我们是不提倡在工作中用打赌这种江湖气息比较重的方式方法，但是两位副市长，都是为了经济工作着想，也就不计较了，刚刚吕剑光副市长找我，说今天到了纪少龙副市长兑现赌约的时候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听听纪少龙副市长怎么说。” 纪少龙就坐在刘骜的旁边，当时都有些打瞌睡了，刘骜突然的举动，就已经把他给惊醒了。 这个场面很大，整个常市，能称得上领导的人，几乎都在现场，纪少龙现在基本上已经笃定，刘骜的用意，就是要他在全市人民面前丢脸，如果自己真的丢脸了，那么他这个刚刚上任的常务副市长，接下来的工作，几乎都进行不下去了。 话筒被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扫视了一下会场，现场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纪副市长，如果你做不到，就做不到吧，咱的赌约啊，也就是一句玩笑话，我不追究就是了。” 吕剑光看到纪少龙迟疑的表情，心里很开心，说的话都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谁都能听出来，满满的讥讽味道。 其实大家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再怎么说，纪少龙也是常务副市长，市里排名第四的领导，而吕剑光虽然也是副市长，可是他在市里，根本排不上号。 这样的一个副市长，跟常务副市长发难，一定不是什么太简单的事情。 大家都是在官场混过的人，多少也清楚，吕剑光的用意是什么。 “今天的会议，是动员会议，不是那么打赌兑现的地方，我们继续开会，有什么事情，等会开完了再谈。” 突然，古居伟开腔了。 这件事，跟他原本是没什么关系的，他突然出声，摆明了是要给纪少龙台阶下。 刘骜说道：“古书记，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两个的赌约，也是跟经济工作有关的，如果纪副市长真的能把那个投资拿下，那也算是为今天的动员会添了个开门红，不是吗？” 刘骜的这句话，让台下的所有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是因为古居伟的话，也不是因为刘骜的话，而是因为刘骜的态度。 大家在常市为官这么久，常市的政局，多少心里都是有数的。 古居伟在常市的威望很高，虽然不是说一不二，但是只要他开腔，一般都是不会反对了，一直以来，刘骜也是对古居伟马首是瞻，几乎从不会反驳，可是今天，古居伟明明是想给纪少龙台阶下，刘骜却是不允许，这微妙的变化，才是大家议论的重点。 “刘市长，难道我说的话不管用吗？今天的会议是做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是很清楚啊，经济动员会嘛，我做的事情，难道跟经济没什么关系吗？古书记，这件事，您就没必要独断专行了吧？” 对于官场的领导来说，“独断专行”可是很严重的词汇。 这句话一说，古居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可是刘骜已经把他的退路给锁死掉了，要是他还是强行阻止，那就真的说明他是独断专行了，冷哼了一声，索性不管了。 那么，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又回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看到纪少龙一直不说话，刘骜胸有成竹，说道：“纪副市长，做不到就做不到，政府工作中，容不得半点马虎，也容不得半点夸大其词，你虽然是刚上任，但是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的，你别忘了，你是市领导，不是乡间的野民，知道吗？” 此时的刘骜，应该已经是认准了纪少龙打赌失败了。 他开口教训纪少龙，也是要将他常务副市长的权威，全部打趴在地上。 第569章 始料未及 “刘市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纪少龙好歹也是常务副市长，说出去的话，肯定是要兑现的。” 就在大家都认定纪少龙这次要丢人的时候，纪少龙突然说道。 刘骜冷哼了一声，说道：“纪副市长，今天可是你跟吕剑光副市长打赌的最后一天了，你人还在这开会，据我所知，这几天，你也没离开过常市吧，你说你兑现了，你是把我们都当小孩子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刘市长，是谁说谈投资一定要出门的，难道电话不能谈吗？” 这边纪少龙话一说完，台下的吕剑光就笑了，因为会场很大，而且他也没话筒的情况下，他扯着嗓子喊道：“纪副市长，我们市政府花了半年没拉到的投资，你告诉我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你是想说我们无能呢，还是想告诉我们你手眼通天呢？” 说就说了，说完之后，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是把纪少龙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呢。 “吕副市长，我没说你们无能，是你说的，我也没说我手眼通天，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投资不是什么难事，我的确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这个投资就搞定了，所以，具体是什么样的，都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纪少龙的话，差点让台下的有些人，笑出声音来。 “好了好了，别争了，纪副市长，你说你投资已经拉来了，人呢？我作为市长，为什么没接到一点消息？” 刘骜看到吕剑光说话根本不是纪少龙的对手，也出来解围了。 纪少龙对着台下的所有人说道：“距离我们上次打赌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原本是打算开完会，向刘市长汇报这件事的，既然刘市长想现在看到结果也是可以的，孙秘书，请你去一趟我的办公室，把人请过来。” 坐在会议室最后面一排的孙新立，被纪少龙点到名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懵逼的。 他很早就来会场了，他也并不知道，纪少龙的办公室里，还有什么人，可是他不能犹豫，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直接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纪副市长，你该不会是找个演员来演一下吧，今天全市的大大小小，可都这里啊，要是到时候下不来台，那你的面子，就真的很难看咯。” 吕剑光这个人，一身的小人气息，纪少龙甚至有些搞不懂了，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混到副市长的。 此刻，他的心里想到了前几天常九天走的时候，跟他的对话。 常九天是希望他能帮助刘骜的，可是眼下，刘骜反倒拿他开刀了，这算是一个什么样的操作？ 如果刘骜是常九天的人，常九天不会让刘骜走近纪少龙吗？ 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东西，并没有看清楚。 本来一直在议论的会议室里，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动不动就盯着会议室的大门看，因为大家都想看看，纪少龙到底从办公室能带来一个什么人。 走廊里，有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这个声音，又让大家的目光，全部都跟了过去。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古居伟本来没想看的，用眼睛扫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本来是坐着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同样反应的，还有刘骜。 刘骜是料定了纪少龙一定不会有这个能力的，也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盯着门的，可是当门口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脸地惊讶。 门口的人到底是谁？ 会让这些领导们，有这么大的反应？ 门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康远集团董事局主席，王康书，目前的国内首富。 当时纪少龙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心里就笑了，他们花了半年时间要拉的投资，居然是让康远地产到常市来投资。 别人或许不行，但是对康远集团来说，纪少龙只要三天，也就足够了。 这也是纪少龙为什么敢打赌的原因。 对于跟王康书的交情，他自然也就不用跑一趟了，当天晚上，他就给王康书打了电话，本来只要一个苏省分公司的老总过来就行了，王康书说他正好在黄浦市出差，距离纪少龙这里并不远，也想着要跟纪少龙聚一聚了，所以就亲自过来了。 纪少龙在开会的时候，王康书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等着他开完会。 王康书是个有眼光的人，一般的人，哪怕是省里的一把手，他也未必待见，可是他就是觉得，纪少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是他欣赏的人，所以跟纪少龙的关系，一直保持着不错。 康远集团在全国都有布局，可是他的布局，一般集中在一线或者二线城市，在整个苏省，也只有金陵市，锡城市，还有姑苏市有投资，常市暂时还没考虑，这也是为什么常市市政府花了半年时间，也没搞定的原因。 甚至连王康书的面都没见到。 这也不奇怪，王康书虽然只是一个企业家，但是在经济为王的现在，他不管走到哪里，省里的一二把手，都是要亲自接见的。 常市的人见不到，也就属于正常了。 可是，纪少龙居然把王康书给直接叫了过来，这说明，王康书是在纪少龙的办公室，等着他开完会的，这是什么能力，什么级别，让所有的人嘴巴都张大了，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王总，王总来了……欢迎欢迎……” 古居伟第一个从主席台上，走了下去。 王康书握了我古居伟的手，客气地说道：“古书记，幸会幸会，古书记的名号可是很响亮啊，爱情故事，我也略有耳闻啊。” 两个人就站在会议室的大门口，客套了起来。 此刻，刘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一方面是对于王康书的到来，硬挤出来的笑容，另一方面，是被打脸的尴尬，两种表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第570章 给脸不要脸 古居伟去握了手了，刘骜自然也不能落下。 他也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走到了王康书的面前，抬起手来，说道：“王总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啊，王总应该早点说，就不用让王总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王康书见到古居伟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可是刘骜的这句话一说，王康书脸上的笑容立刻就不见了，也没伸出手去握刘骜的手，说道：“刘市长这是哪里话，我跟纪副市长的交情，别说是等一会了，就算让我等上三五天，我王康书也是当仁不让的。” 说完了这句话，王康书就径直朝着会场里面走了进去。 刘骜伸着的手，一下子缩不回来，僵硬在当场，很是难堪。 王康书为什么要进会场，自然是朝着纪少龙去的，纪少龙看到他进来了，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下了主席台，本来也是想跟他握手的，没想到王康书直接把他的手给拽了过去，两个人直接抱在了一起。 王康书大着声音说道：“少龙啊，这么久没见，甚是想念啊。” 纪少龙多聪明一个人，知道王康书是故意的，故意给他站台，他压低了声音，在王康书的耳边轻声说道：“感谢王总，有心了。” 王康书并没有回答，只是会心地笑了笑。 两人松开之后，纪少龙对着古居伟说道：“古书记，您看王总来了，我要跟他去谈一下关于投资的事情，这个会……” 古居伟自然是很开心，马上说道：“行行行，纪副市长先过去，我这边会议结束了，亲自去你的办公室拜访王总，王总实在不好意思，这边的会……” 王康书自然表示没关系，就这样，纪少龙跟王康书，径直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了一群错愕的人群。 当然，还有两张很难看的脸。 一张是吕剑光的，还有一张，自然是刘骜的。 会议还是要继续的，这两个人，却是有些魂不守舍了，本来是想借着这样的一个机会，打压一下纪少龙的，谁也没想到，不仅没有打压到他，反倒让他赚足了脸面。 弄巧成拙，这么一搞，纪少龙在市政府的威信，那是直线上升，一个常务副市长，能让王康书这么待见，还不够吗？ 最关键的是，纪少龙本来是能拉到康远集团的投资的。 康远集团的投资，在很多城市，都被认为是标志性项目，康远到哪里去，就意味着这个城市的投资前景是广阔的，接下来，会带动一大批的投资进驻，原本可以是刘骜的功劳的，可是这么一来，整个常市大大小小的人都看到了，康远集团之所以会来常市，完全是因为纪少龙。 等于说，刘骜亲自给纪少龙增加了威信，也亲自把纪少龙的功劳，推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他现在即便是恨死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剩下来一个小时的会议，两个人的心情，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难受那是不可言表的。 这边古居伟刚刚宣布会议结束，就匆匆走了出去。 今天的会议，不是重点，但是今天会议上发生的这一出好戏，倒成了重点，所有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是三三两两，在讨论着这件事，这次，对吕剑光来说，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跟在刘骜的背后，也不敢吭声了。 一回到办公室，吕剑光是刚刚把门给关上，刘骜手里的文件夹，就被他砸到了桌子上，连同那些杯子一起，被撞翻了，整个桌面上，一团糟。 “什么东西，认识王康书很了不起吗？真的是给脸不要脸，纪少龙，我跟你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你等着，我会给你好看的。” 刘骜怒气冲冲地吼道。 这个计划，原本就是刘骜提出来的，跟吕剑光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过是执行这个计划的一部分而已，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怪不得吕剑光。 看到刘骜这么生气。 吕剑光马上上去，帮他整理了一下桌面，说道：“刘市长，您也别动怒了，纪少龙本就无关紧要，他刚来常市，根基不稳，对我们的计划，起不了什么作用，我觉得，接下来两天之后的常委会，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的计划成了，上面一高兴，那……” 后面的话，吕剑光没说出来，不过他知道，刘骜是能理解的。 刘骜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他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没错，对纪少龙的打压，虽然也是既定计划，即便没有成功，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你抓紧时间，到其他各个常委那边再跑一趟，把我们的事情落实下来，成败得失，在此一举了。” 吕剑光一听，便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刘骜一个人。 他突然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等到电话接通之后，那一头，传来了一个很粗的声音。 “怎么了？” 刘骜坐正了身子，说道：“领导，我们这边，要对古居伟动手了，你那边……”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事成，我保你做常市的一把手，但是如果失败了……” 刘骜很懂事，马上说道：“领导放心，如果事情不成，我保证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 领导似乎很满意。 顿了顿，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任何一个细节，都要很到位，不能出任何的纰漏，一旦被发现了，你应该很清楚后果是什么。” “领导请放心，整件事我都已经预演过了，不会出纰漏的放心好了。” “好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此外，你还要小心一个人，就是纪少龙，他诡计多端，对我们的计划，希望不要有干扰，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纪少龙采取打压的态势，明白了吗？” “我明白，领导请放心。” 电话被挂断之后。 刘骜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烟出来，美美吸了一口，眼睛看着斜上方的天花板，居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第571章 好领导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古居伟跟王康书，进行了友好的会谈。 一次合作，不能通过一次会谈就决定下来，所以，本次会谈的目的，也不过是双方认识一下，互相探探底。 因为纪少龙的原因，王康书原则上已经答应对常市进行投资，至于后续要怎么样投资，投资多少，投资什么项目，暂时还没有决定下来。 送走了王康书，古居伟又跟纪少龙两个人，再次进了他的办公室。 纪少龙让孙新立重新泡了一壶茶，看样子，古居伟是跟纪少龙有话要说。 “纪副市长，在常市工作还适应吗？” 古居伟喝了一口茶，问道。 纪少龙莞尔一笑，说道：“古书记，我们这样的人，居无定所，跑得越多呢，说明官升的越快，跑得越少呢，就说明在原地踏步，有些人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干到终老，也有些人三天两头换地方，我纪少龙属于后者，所以没什么不适应的。” 古居伟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道：“纪副市长这是在跟我炫耀升官升得快啊。”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古书记，我还真没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纪少龙无论到哪个岗位，都能很快适应。” 古居伟点了点头。 目光突然阴郁了起来，说道：“今天会议上的事情，我也都看到了，我们都是明白人，也不挑明，我是希望市长跟常务副市长之间，最少要通力合作，我们的目标，都是让常市人民能吃好饭，睡好觉，不是吗？” 很质朴的话。 纪少龙对古居伟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古书记，您放心，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这一点，请您放心。” 古居伟点了点头，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的，好像有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的那种感觉。 说完这句话，他也就告辞了。 仅仅只是喝了一杯茶，多说了两三句而已。 纪少龙看着古居伟的背影，他的脑海中回想起来，他跟古居伟也算认识三四天了，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笑过。 他其实是一张很英俊的脸庞，可是因为眉头总是紧锁的原因，看起来，总觉得他是有心事的，可是纪少龙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正好这个时候，孙新立拿着一个洗好的茶杯进来了。 纪少龙让他把门关上，问道：“新立，你在市里工作也好几年了，你觉得古书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啊”。 孙新立不假思索地说道。 一边忙着手边的事情，一边说道：“古书记对老百姓是很好的，去年夏天，常市连下大暴雨，各地的水位告急，古书记一直盯在前线，等到洪水退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淋雨淋得都发高烧了，送到医院，差点没抢救过来。” “还有，古书记在市里不管遇到谁，只要别人叫他一声，他都会点头致意，不管你是清洁工，还是市领导，都是这样的，很和蔼可亲。” “很多人在私下都说，古书记搞那个旅游开发，劳民伤财，可是我们老百姓都实实在在看到了好处，常市的旅游人口多了，消费自然也会增长，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些领导们，怎么就不懂呢？” 孙新立一开口，还喋喋不休了。 突然看到纪少龙陷入了沉思中，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马上闭了嘴巴，不说话了。 有的时候，一次小小的展示实力，便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王康书跟纪少龙的关系，在官场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开始发酵了，这几天，纪少龙的办公室，客人明显多了起来。 一个是四套班子的领导，一个个都来套近乎，还有市政府下面各个机关单位的一把手二把手，也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找上了办公室，让纪少龙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市长好当，副市长不好当，尤其是常务副市长，看起来权力很大，实际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 有了功劳算是市长的，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那一般都是常务副市长背锅，这是没跑的了。 所以，是听不讨好的一个岗位。 即便是这么一个岗位，也有无数的人，挤破了脑袋要进来。 而且还是不亦乐乎，前赴后继。 又过了两天，常市市委常委会，在常委会的小会议室，正式召开，这也是纪少龙上任以来，参加的第一次常委会。 上午九点半，各个常委，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纪少龙因为没事，去的稍微早了一些，那些常委一进来，连番地跟纪少龙打招呼，纪少龙自然也是一一回应。 每次会议开始之前，市委秘书长，都会把会议的纪要发到每一位常委的手里，今天的常委会，自然也不会例外。 来之前，纪少龙就已经看过会议纪要了，今天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是讨论关于全省经济帮扶的对象城市，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常市旅游局局长的任命人选。 不算太复杂。 对口城市，在书记办公会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大多数人，都比较倾向于帮扶咸城市，基本上在常委会上，就能敲定的事情。 至于旅游局局长的人选，也都讨论过，基本上也能定下来，可是此时坐在这里的纪少龙，并没有想到，一次常委会，后续居然掀起了那么多的风波。 九点四十分。 常委会正式开始。 古居伟将今天的议题，详细又说了一遍，刚要开始对帮扶城市进行表决，就在这个时候，古居伟的秘书，本来是坐在旁边做记录的，突然就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他的这个举动，让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古居伟喊道：“廖秘书，你干什么？” 古居伟的秘书小廖拿着手机，走到了古居伟的面前，俯在了他的耳朵边上，轻声说着什么。 谁都能明显看到，古居伟的表情，一点一点紧张了起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下子没控制住，大声问了出来。 第572章 一语惊四座 小廖可能是因为没法公开说出来，所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所有的常委们，目光也都盯着他们看，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就在这个空档，几个常委们的手机，也都连续响了起来。 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按理说，参加常委会，来开会的常委，要么是不带手机的，要么手机也会调成静音，这是最基本的，就好像刘骜这样的人，他们的手机，一般都在秘书的手里，有重要的事情，秘书接了会送过来的，可是现在，他的手机也响了。 刘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突然看向古居伟，说道：“古书记，这……” 古居伟看到大家的表情，还有大多数人在看手机，顿时也明白，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说道：“先不管，我们先开会。” 有几个跟纪少龙一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目光是疑惑的，但是有些人，却把头给低了下来。 “古书记，常委会我可以主持召开，你家里有事情，先去处理一下吧，这个事情……” 刘骜说道。 古居伟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说道：“我说过了，先开会，家事是家事，别说了，我决定了！” 既然是家事，怎么就会出现在那么多领导的手里呢？ 纪少龙虽然很纳闷，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方便开口问。 正当古居伟继续准备开会的时候，常委会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为首的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胸口的位置，别了一个党徽，后面也跟着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 他们环顾了一下会议室，问道：“请问哪位是古居伟同志？” 古居伟愣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就是！” 那个为首的人说道：“你好古居伟同志，我们是省纪委的，根据省委，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因为您妻子颜丹丹的事情，所以您现在暂时停职，接受调查，市委书记的位置，由市长刘骜暂时代理，人大主任的事情，由人大副主任暂时处理。”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纪少龙傻眼了，也让其中的有些人傻眼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关口上，省纪委的人突然下来了。 古居伟并不算太慌张，他说道：“那我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 那个省纪委的人，一脸严肃，说道：“不需要，我们只是对您进行简单的询问，因为事情敏感，所以您暂时不能担任职务，请您见谅，现在我们可以去您的办公室谈吗？” 古居伟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干常委们一眼，跟着省纪委的人出去了。 会议室里，留下了错愕的十二个人。 或许，只是一部分人，这其中有些人，可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雨区区委书记，也是市委常委陆游问道：“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你们都收到信息了，我没收到？” 看他的样子，跟纪少龙一个样，也是在懵逼中。 刘骜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当人的表现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就更加能勾起别人的欲望了，陆游看着刘骜，说道：“刘市长，你也别叹气了，你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这让我怎么开口啊，都是人家的私事。” 刘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许晨龙看到这一幕，有些忍不住了，说道：“家人不能说，就不要说了，我们继续开会吧。” 谁也没想到，许晨龙的这个话一说，刘骜说道：“也不是不能说啦，毕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在几分钟之前，我接到我的秘书发来的信息，说是网络上突然曝光出来许许多多颜丹丹的艳照，是跟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鲜肉拍的，尺度很大，还说这两个人之间，已经保持了很久的不正当关系了。” 一语惊四座。 一些人，惊叫了起来。 不奇怪，因为谁都知道，古居伟跟颜丹丹之间，是神仙眷侣一般的存在，一些公众活动上，两人出双入对，琴瑟和鸣，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保持如此恩爱，自然是让很多人羡慕的。 可是现在却曝光出来，颜丹丹跟别的男人之间有关系，而且还是跟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小鲜肉，这还了得，自然让这帮人相当惊讶了。 纪少龙是看过颜丹丹的照片的，虽然也已经四十五六岁了，可是因为保养的很好，一眼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加上又是从事诗歌创作的，所以整个人的气质很好。 作为诗歌协会的副会长，颜丹丹的名气，一点都不小，说是轰动性事件，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这是他妻子的个人作风问题，为什么要停古书记的职呢？奇怪！” 陆游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当陆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分明看到，刘骜的脸上，有一丝阴翳一闪而过。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继续开常委会。” 原本定下来的两个议题，顺利通过，咸城市作为这次全省经济大超越的帮扶对象城市，也是早就定下来的基调，至于旅游局局长的位置，也没什么悬念。 本来以为这次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刘骜突然说道：“我们今天临时增加一个议题，这个事情呢，我本来是要在这次常委会上向古书记提出来的，但是没想到，突然遇到了这档子事情，既然今天我来主持这个常委会，那么也正好，把个议题提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他在一沓文件中，翻出了一张纸，看了看，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大家说道：“那就是关于加速推进高大美案审判的决议，大家表态一下。” 这话一说，许晨龙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马上说道：“我不同意，这件事，之前常委会基调已经定下来了，要等公安机关查实了所有的证据之后再说，现在突然又旧事重提，算怎么一回事？” 第573章 高大美案 “许书记，这件事谁都知道，社会影响很大，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省里的会议上，已经几次点名这个案子了，所以我们常市市委，必须要拿出了一个态度来，加快这个案子的审理，这才是重中之重，明白了吗？” 刘骜说道。 许晨龙一拍桌子，头一别，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反对！” 话一说完，宁雨区区委书记，陆游也跟着说道：“刘市长，高大美案，牵连太广了，当时古书记说过，要给人民以正义，所以这个案子，才一直拖到现在的，公安机关，检察机关，包括我们宁雨区的上上下下，都付出了十倍的努力，如果现在加快审理过程，那么我们前面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听陆游的意思。 对这个事情，他也是不同意。 纪少龙刚来，也没听说过什么高大美的案子，只有他一个人，属于蒙圈的状态了。 刚提出议题来，就有两个常委反对，刘骜的脸色并没有那么难看，想了想，说道：“大家有不同的意见，这是好事，这也是我们常委制度存在的合理性，我们十三名常委，现在古书记不在这了，纪少龙副市长刚上任，对高大美案，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们剩下的十一名常委进行一个表决，也符合法定的人数。” 古居伟被撇开了。 纪少龙什么事情也没做，一下子也没了表决权了，他即便去争取也没用，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这个高大美是谁，也没人跟他说过。 所以，他只能静候事情的发展。 一番表决过后。 有六名常委同意，对高大美案，加快审理，分别是市长刘骜，市委副书记段正平，纪委书记黄信，市委秘书长徐觉，副市长苏萌，还有一个，就是统战部部长李军。 政法委书记许晨龙和宁雨区区委书记陆游，是明确表示反对的两个人。 组织部部长宁致远，宣传部部长万盛芳，还有分军区政委周兴军三人，对这件事并没有表态，而是直接弃权了。 十一名常委，有六名表示同意，基本上，已经符合法定程序了。 一再表示反对的许晨龙，这回也是无话可说了。 等到这个决议通过，许晨龙很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所有人喊道：“你们真的是胡闹，胡闹，胡闹……” 说完，就气呼呼地出去了。 纪少龙想要跟出去的，但是会议毕竟还没结束，所以就忍了忍。 关于高大美案加快审理的决议，被写进了常委会的记录中，不用多久，就会被下达，送到各个执行单位了，这也代表了常市最高，最权威的决定了，下面的人，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会议一结束，大家都四散离开了。 纪少龙算是整个会议，最摸不清头脑的那个人了，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在他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组织部部长宁致远，还有一个是宣传部部长万盛芳，两人靠在一起。 一边走，宁致远一边问道：“万部长，这什么情况，今天的常委会，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了，按理说，他们不应该会通过的啊，怎么都支持刘市长的决议了？” 万盛芳本来要说话。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纪少龙跟在他们的后面，把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谁都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两个人匆匆离开了。 纪少龙想要这些事情的答案，就赶紧去了市委大楼，找到了许晨龙的办公室，结果办公室的人告诉他，许晨龙去看守所了。 刚从办公室里返回出来，纪少龙撞上了一个人，恰好也是到政法委来的宁雨区区委书记，陆游。 “陆书记，你也来找许书记吗？” 纪少龙问道。 陆游点了点头，想要进去，纪少龙才告诉他，许晨龙并不在办公室，陆游叹了一口气，就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是越看越好奇，越看心里就好像抓心挠肝一样，难受得很，马上跑了上去，对着陆游说道：“陆书记，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坐坐？” 陆游本来是有些犹豫的，想了想，说道：“好的，纪副市长上任，还没拜访过呢，去坐坐也好。” 在纪少龙的带领下，两个人又来到了市政府大楼，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孙新立准备好茶水之后，便出去了，办公室里，已经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陆游今年五十岁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一个挺干练的人，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干部养的肥头大耳的，陆游很瘦，手掌也很粗糙，纪少龙判断，陆游这个人，有可能也是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陆书记担任宁雨区一把手，有多久了？” 纪少龙首先扯开了闲话。 陆游笑了笑，说道：“算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没仔细算过，但是将近十年了，最初的时候，还不是常委，大概七八年前，常市从十一名常委增加到十三名，我跟统战部的李军一起也进了常委，算得上运气不错。” 纪少龙点了点。 十年前，当时的陆游四十岁，这十年时间，也没挪过地方，看来背后也没有大树。 这一点，纪少龙判断对了。 “纪副市长，您叫我来，是想问我今天常委会上的事情对吗？” 陆游突然问道。 纪少龙表情惊讶了一下，打趣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跟陆书记认识一下。” “纪副市长，您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可以了，我跟许书记的关系不错，我听说，许书记是您一手带起来的，这事啊，许书记在我的面前，可是经常提到。” 陆游直接就撕开了纪少龙的“伪装”。 “好吧，既然陆书记不客气了，我也不客气了，我想知道，这个高大美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为什么让许晨龙那么反对？” 这个问题，已经憋了有一会了，还是被他问出了口。 第574章 人民的正义 高大美案，发生在半年前。 也就是许晨龙刚刚就任常市政法委书记第一个月。 高大美，是常市高级中学的一名优秀教师，女性，今年三十二岁。 长得很漂亮，算是常市高级中学教师队伍中的一枝花，他的丈夫，正是现任常市市委书记古居伟的秘书，廖冬阳。 整个案子，算起来离奇而复杂。 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110指挥中心的调派，说是在常市豪庭大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刑侦支队值班干警接到命令之后，迅速赶往现场，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年纪在三十五岁的样子，查明了他的身份，正是常市高级中学的一名男教师。 经过法医鉴定，这名男教师的死亡原因，是被人用房间的毛巾给勒死的。 警方通过周密的调查发现，当天晚上九点钟左右，高大美和这名死者陈阿南一起走进了酒店的大厅，两人用身份证开好了房间之后，便走向了死者所在的房间里。 因为当天酒店走廊的监控摄像头是坏的，所以，两个人进入房间的视频监控，并没有被找到。 大约晚上十一点左右。 高大美一个人，仓皇逃离了酒店的大厅，便再也没有回来。 从监控的画面上显示，高大美的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不平整，似乎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生过什么。 晚上十二点左右，另外一个房间的顾客经过死者所在的房间，发现门是开着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当时立马就报警了。 一大早，在查清了监控视频的时候，常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干警，便在高大美的家里，找到了高大美。 被抓获的时候，高大美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送到医院去抢救，才抢救了回来。 当时法医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基本已经能够判断，高大美在昨天晚上，的确与人发生过关系。 高大美被救醒之后，不管警方怎么问她，她始终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说自己没有杀人，其余的，便什么都不交代了。 因为涉及到了廖冬阳，所以这个案子，还是汇报到了古居伟的耳朵里，古居伟当时就把政法委书记许晨龙叫了过来，许晨龙告诉古居伟，这个案子，看起来是证据确凿，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第一就是高大美的身材娇小，手上的力气也不大，可是她又怎么把一个成年男人给勒死的？ 第二点，就是高大美经过医生鉴定，的确是与别人发生过关系的，但是在死者陈阿南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生物特征，除非在发生关系之后，陈阿南洗过澡了，否则的话，是不可能这样的。 另外一点，就是高大美不承认她跟陈阿南发生过关系，她只是说她跟陈阿南去酒店，是有别的事情，具体什么事情，她没说，中间发生了什么，也死活不开口。 虽然说是有疑点，但是现场的房间里，又发现了高大美的头发，这就说明，高大美当时的确和陈阿南独处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走访了高大美所在的学校，身边的同事也都说，这个陈阿南对高大美颇有好感，总是有事没事喜欢找高大美，大家都觉得，陈阿南一直在挖高大美的墙角。 也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始终存在疑点，所以公安局和检察院，在这个案子上面慎之又慎，当时案子发生的时候，古居伟在全市的政法工作会议上，还提出，一定要还人民以正义，不管发生了什么，要求政法机关一定要将这个案子调查清楚，否则的话，就是拿人民开玩笑。 许晨龙作为政法委书记，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调查这件事。 因为案子的发生地是宁雨区，所以宁雨区的公安机关，区委区政府，也进行了细致的摸排，始终没有办法撇清高大美的嫌疑，自然，也没有办法证明高大美无罪。 因为案子不能拖太久，许晨龙在市委常委会会议上，提出了要将这个案子的调查时间延长半年的议案，当时，在古居伟的推动下，在常委会上得到了通过。 整个案子的案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纪少龙听完，也只能点点头，他没有看到卷宗，也不知道具体的经过，发表不了任何看法。 不过，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廖冬阳是古居伟的秘书，先是廖冬阳的后院失火，现在又轮到古居伟的后院失火，两个人的命运，极其相似。 陆游告诉纪少龙，原本在案子发生之后，廖冬阳是要辞去秘书的职务的，硬是被古居伟给强硬留了下来，继续在他的身边工作，古居伟告诉廖冬阳，不管高大美是不是真的杀人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处理方式，还是挺有人情味的，要换做其他领导的话，谁也不会用一个直系亲属有污点的秘书，古居伟也算是有魄力了。 可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既然只是关于廖冬阳秘书妻子的一个案子，为什么今天常委会上要推动呢？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不应该会去关心这件事的啊。” 陆游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这也是我今天在会议上反对的原因，按理说，这么一件事情，不应该入刘市长的眼睛的，他还在这个关键的时期，特意将这个事情提出来，并通过了这件事，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的确，纪少龙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你要说刘骜的目的，是干掉古居伟，取而代之的话，从廖冬阳的身上下手，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毕竟这件事，跟廖冬阳没关系，跟古居伟就更加没关系了。 即便是当时延迟司法程序，也是许晨龙提出来的。 想靠这个扳倒古居伟，有些小儿科了。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目的，刘骜做这件事，就显得有些突兀了，除非，这件事跟他之间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不然是不可能这样的。 第575章 抢功劳 官场之人，从不会无的放矢，更不可能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刘骜跟古居伟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过节，如果有，那就是他们的身份造成的天然矛盾，可是，他冒着得罪许晨龙的风险，去做了这件事，还对古居伟造成不痛不痒的伤害，这显然是不值得的。 在纪少龙看来，刘骜的确有些小人的感觉，可是他还没蠢到这个地步，他可是当市长的人，一个能当市长的人，绝对还是有智慧的。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不是巧合，为什么偏偏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古书记就出事了？为什么那些常委，明明都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的，这次常委会，居然都会通过，所以啊，这件事的背后，肯定不简单。” 陆游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好像是说给纪少龙听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别的事情，陆游便起身告辞了。 陆游走了之后，纪少龙在办公室里，又想了很久，始终没想通中间的门门道道。 大概中午的时候，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从市委撤走了。 并没有对古居伟采取任何的强制措施，目前来说，对他的处罚，仅仅只是暂停职务而已。 办公室是谣言发酵的最好温床，自然也是各种情报的中转站，正儿八经的东西，没什么人过于关心，可是一到这些桃色新闻，传播起来，那叫一个快。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让孙新立出去转了一圈，就拿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古居伟之所以因为妻子的事情被停职接受调查，是因为颜丹丹的经济问题，而不是因为个人的私生活。 这件事被曝光之后，纪委对诗歌协会，介入了调查，也对这件事进行了调查，查明那名被颜丹丹包养的年轻男人，其实是个吃软饭的。 跟着颜丹丹已经有半年多了，这半年的时间里，颜丹丹给他买了跑车，买了房子，每个月，还给他不少现金，初步估值，已经达到了三四百万的样子，这笔钱的来源，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作为颜丹丹的丈夫，古居伟要被停职的原因。 又是一个弥天的笑话。 原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在很多人传得沸沸扬扬，令人艳羡的一对夫妻，到头来，都是假的，都是表面现象，实际上，颜丹丹还在外面包养小鲜肉，而且那些艳照都被传播到了网上，可见两人之间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篇夸大其词的小说而已。 不用想也知道，这段时间，偌大市委市政府，估计都要传播这件事了，茶余饭后，乐此不疲。 这两件事，跟纪少龙之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他唯一关心的也就是许晨龙。 因为这件事对许晨龙的情绪影响很大，所以他才好奇地问了一下。 等着许晨龙回来，纪少龙一直等到了傍晚，也没见到他的人，预计他在忙，也就没想着要打个电话问问。 眼看着下班的时间快到了，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突然，孙新立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刘市长叫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过了下午的五点了，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走了出去。 刘骜的办公室，就在纪少龙的楼上，所以上个楼梯就到了。 敲响了刘骜办公室的门，是他秘书开的门，告诉纪少龙，刘市长突然有个很紧急的会议，需要参加一下，让纪少龙在办公室里等一会，他一会就过来。 纪少龙也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小时。 从五点，一直等到了六点半的样子。 他询问了几次刘骜的秘书，刘骜告诉纪少龙，今天晚上是刘市长值班，他肯定会过来的，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就只能是一直等了。 一直到六点半。 走廊也是终于有了脚步声。 刘骜打了一个饱嗝，走进了办公室。 那样子不用看就知道，是刚刚吃了晚饭回来。 “不好意思啊纪副市长，本来是开会的，开完会呢路过食堂，晚上要值班，所以顺便把晚饭就吃了，你不会介意吧？” 说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也不能说介意，毕竟刘骜是他的领导，等领导一会，也不会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刘市长，有什么事情，您交代一声就行，还劳烦您记挂着，多不好意思。” 纪少龙的这个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刘骜岂能听不出来？ 刘骜找了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关于康远集团过来投资的事情，我听说你跟王总那边，已经达成了初步的意向了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王总对常市还是有兴趣的，接下来，就等康远集团跟常市市政府之间进行接洽了。” 刘骜点了点头，说道：“行，这样，你做另外一件事情，康远集团投资的事情，就交给苏萌副市长来做，你们做一下交接，你也跟康远集团那边说一下。” 纪少龙一下子懵了。 在官场上有个潜规则，那就是谁拉来的投资谁负责，一向都是这样的，因为投资是很大的政绩，所以一般来说，别人可以去抢，但是领导绝对不会把到手的功劳指派给别人，这是不符合规矩的。 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刘骜还是说了。 他让苏萌接手，摆明了就是把康远集团这么大的投资，送到苏萌的手里。 “好的，我会让康远集团直接跟苏副市长接触，那我要做什么事情？” 刘骜没想到，纪少龙居然干脆地答应了。 显然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不过，这个意外，在表情上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高大美案，已经在常委会上表决通过了，你是常务副市长，这件事，由你来盯着，我给你下个死命令，我要在半个月的时间，看到判决结果，如果不能的话，你要接受处分，明白吗？” 第576章 老乞丐 抢了功劳也就不说了。 居然让一个常务副市长去负责一个刑事案件，刘骜的操作，着实让纪少龙有些看不懂，这样的事情，由政法委书记盯着不就行了嘛，犯不着一个刑事案件，要两个市领导盯着吧。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刘骜马上说道：“纪副市长，你不要觉得这个案子是小事，这是一件影响很大的事情，一旦控制不好，就有可能爆发很大的舆论，所以我才通过常委会，要求尽快处理这个案子，省里的郭副省长，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表示了对这件事的关心，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慎之又慎，快之又快？” 所谓的郭副省长，自然就是苏省常务副省长郭扬昆了。 一个常务副省长，居然也会关心这件事，那这件事，反倒让纪少龙觉得，越来越蹊跷了。 本来这件事，纪少龙不太感兴趣，跟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现在，这件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了，不想管，但是不得不管了。 答应了几件事之后，刘骜便让纪少龙离开了。 纪少龙走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苏萌走进了刘骜的门。 “我已经跟纪少龙谈过了，康远集团的事情，交给你来做，你可要好好经营这件事，能不能往前进一步，就靠他了。” 刘骜语重心长说道。 苏萌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刘市长，有一点我是看不懂的，纪少龙跟高大美的案子，原本是没有关系的，你现在却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是他发现什么的话，那不就糟糕了？” 刘骜很自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说两点，你就明白了，第一点，如果纪少龙发现了真相，他敢不敢把事情的真相曝光出来？除非他这个常务副市长不想干了，那就正好，帮我除了纪少龙，免得给古居伟多个帮手，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萌略微思咐了一下，点了点头。 刘骜接着说道：“第二点，那就是正常思路了，许晨龙政法系统出身的，他都没有发现这件事的疑点，那纪少龙更不可能了，纪少龙就不得不让这个案子加快进程，这样一来的话，他跟古居伟之间的矛盾是不是就加深了？这样他们始终不能联手，而我，肯定要拿到常市的大权的，不是吗？” 苏萌听到他怎么一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刘市长果然是刘市长，神机妙算啊，您这可是高招啊，都是一举两得啊。” 苏萌一点也不吝啬她的溢美之词。 听到苏萌这么表扬，刘骜真的是飘了，哈哈大笑了很久，才算是缓了过来…… 笑完之后，他缓缓来了一句：“常市的古居伟时代，就要结束了……” 回到家的纪少龙，匆匆吃了晚饭，给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被告知许晨龙在看守所，连夜提审高大美，所以一时之间，又没有联系上。 纪少龙也没拿到任何关于高大美的资料，所以只能明天再说这件事了。 跟林芷晴带着暖暖出去散了一个步回来，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两人刚刚回到小区的门口，却看到小区的保安，正在驱赶一个全身都很肮脏的乞丐。 那个乞丐看起来年纪很大了，约莫有个七十岁的样子了，这么冷的天，身上就穿了点麻袋，下半身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胡子，头发都已经长得不成样子了，而且看起来很脏，很乱。 手上拿着一个很破的盆子，加上一根树枝做的拐杖，背上还背着一个蛇皮袋。 他可能是企图进入小区，然后被小区的保安给拦住了，即便这样，他还试图闯入进去，两个保安就开始驱赶他了，他手里拿着棍子，张牙舞爪的，但是嘴里嘀咕的东西，却是没几个人能听清楚。 林芷晴和暖暖看到这个乞丐，都觉得害怕，不由自主到了纪少龙的身后，纪少龙抱着暖暖，搂着林芷晴，从那个乞丐的身边经过的时候。 那个乞丐没来由地愣了一下，然后朝着纪少龙他们哇哇大叫了起来。 保安一看那还了得，连忙掏出了橡胶棍，将那个老乞丐架住了，这才没骚扰到纪少龙他们。 抱着暖暖进了小区，纪少龙对着女儿说道：“暖暖啊，看到这样的人，你别害怕，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以后遇到这样的人，要给他们一些吃的，明白吗？” 暖暖清澈的眼睛，盯着纪少龙，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吃？” “因为他们没有家了。” 一旁的林芷晴说道。 “那我们可不可以带他们回我们家住呢？” 暖暖又问道。 纪少龙跟林芷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说道：“那不行，不是爸爸妈妈不允许，而是他太脏了，身上有很多细菌，可能会对暖暖的身体不好。” 暖暖说道：“那下次我碰到他，要不要戴口罩？” 孩子的天性是简单的，所以一路上，问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纪少龙也是一一做了解答。 回到家给暖暖洗了一个澡，给她说了一个睡前故事，便有些困了。 把暖暖哄睡着之后，纪少龙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是刚刚躺下来，手机就响了，他才想起来，今天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一看号码，居然是孙新立打来的。 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就去书房接听了。 “孙秘书，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孙新立的声音，说道：“纪副市长，您……您能不能帮帮我……我没办法了，只能找你了……” “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孙新立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想向你借钱，你可以借钱给我吗？” 孙新立跟纪少龙的时间，还不算太长，毕竟到今天为止，纪少龙上任才十天的时间，作为下属，居然开口跟领导借钱，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借钱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纪副市长，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我……我……” 听到这里，纪少龙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到客厅，打开房间门，孙新立果然就站在门口。 第577章 狼狈不堪 外面并没有下雨，可是他的身上，却是湿漉漉的，还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 “你喝酒了？” 纪少龙把他拉了进来问道。 目光有些呆滞的孙新立摇摇头，说道：“我不喝酒的，我身上是酒。” 难怪，纪少龙看到他身上湿的，原来都是酒啊。 他连忙把林芷晴叫了出来，林芷晴拿了一些纸巾，还有干毛巾出来，让孙新立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孙新立一开始不好意思的，可是他还是去了，等到出来的时候，身上狼狈的样子，才算好了一些。 他坐在沙发上，搓着手，一言不发。 纪少龙问道：“是不是你姐姐的病需要钱？” 孙新立摇摇头，说道：“姐姐已经到晚期了，现在是保守治疗，没有多少时间了，我……” 又是欲言又止。 既然不是姐姐需要钱，纪少龙也不问了，想了想，说道：“你要多少钱？” 孙新立犹豫了半天，就是不愿意启齿，在纪少龙的催促下，他才开口说道：“三十万！”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三十万他没有，他有，只是因为孙新立莫名其妙要这笔钱干什么？ 问了半天，孙新立也终于是开口了。 他要这笔钱，是给女朋友的彩礼钱。 孙新立读大学的时间，交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都是常市的，感情很好，相伴了几年，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常市，孙新立考了公务员，进入了常市市政府工作，而他的女朋友则进入了常市电视台，在都市频道，担任某个民生类栏目的主持人。 这个栏目不是太有名，收视率也不是很高，所以纪少龙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告诉纪少龙，他的女朋友名字叫谢星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芷晴倒是有了印象，他告诉纪少龙，正是民生365栏目的主持人星儿，长相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他跟谢星儿之间，虽然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但是两家的家庭情况，都是差不多的，相比之下，谢星儿的家庭条件，还要比孙新立家里，稍微好那么一点。 但是也谈不上富裕。 可是即便这样，两个人的爱情还是很稳定的，不光是爱情稳定，谢星儿的父母，对孙新立也是很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在市政府工作，看起来还是前途无量的。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两人也定下来，要在今年年底完婚，不为别的，就因为姐姐的命不长了，孙新立想让姐姐看到自己的结婚，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 可是就从几个月前开始，谢星儿跟孙新立之间，却开始产生隔阂了。 这个隔阂的原因，就是因为宋羽。 听到宋羽这个名字，纪少龙还是愣了一下的，可是他并没有打断孙新立的话。 那是一个周末，孙新立本来是约着谢星儿一起去医院看姐姐的，可是谢星儿说单位有急事要加班，所以孙新立也就没催促她，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怎么也没想到，经过一家电影院的时候，孙新立看到谢星儿和宋羽一起进了电影院，两人靠得很近，很亲昵的样子。 孙新立当时就想冲进去的，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他说他也不是怕宋羽，只是不想给谢星儿惹麻烦，万一搞了误会就不好了，毕竟两人快结婚了，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事后，他问了谢星儿，谢星儿告诉他，他跟宋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的，然后宋羽就开始追求她了，她推辞不过，去看的电影，之所以没告诉孙新立真相，是怕他误会。 孙新立也算是个钢铁直男，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他居然信了。 可是从那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地淡了下来，也没找到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一直到今天晚上。 孙新立忙完了工作，因为好久没见到谢星儿，加上刚发了工资，就想着约她一起吃晚饭。 晚上七点的样子，孙新立到了饭店，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谢星儿也到了，不过，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宋羽。 两人跟情侣一样，坐在了孙新立的对面，这个时候，孙新立才算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他还强忍着，给三人点菜，点酒，等到所有的菜肴都上齐了，他还给谢星儿夹菜，夹她最喜欢的菜，可是谢星儿一口都没吃，突然告诉他：“我们分手吧。” 当时的孙新立一下子就懵逼了，他当然是不同意的，他质问谢星儿，他做错了什么，他都可以改，可是谢星儿告诉他，他什么都好，但是他们两个不合适，她还是更爱宋羽一些。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宋羽也在市政府工作。 工作上面，没什么差别，甚至孙新立要强一些，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了。 最重要的是，宋羽的家世不错，他的父亲是常市四套班子的领导之一，政协主席宋杰。 对谢星儿来说，跟宋羽在一起，对她的事业更有帮助，生活上面，也更优越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孙新立不放弃，继续纠缠着谢星儿，说他可以赚钱，也可以努力往上爬，只要谢星儿给他时间，当时估计是谢星儿不想耽搁时间了，撂下了一句话，说她结婚，要三十万的彩礼，如果孙新立能拿出这笔钱来，他们再谈。 当时纠缠的时候，宋羽还把一杯酒，倒在了他的脸上，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说了不少羞辱他的话。 他才变成了这样狼狈的样子。 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了很久。 这些年，家里为了给姐姐治病，哪里还有钱，就算有，也不可能有三十万的，这是个天文数字，孙新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到哪里去弄这笔钱，最后，想到了纪少龙，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了这里。 他说他也知道跟领导借钱不好，可是他也没办法，因为他爱谢星儿，他想跟谢星儿在一起。 即便知道不好，也还是来了。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纪少龙和林芷晴，都觉得很唏嘘。 第578章 感情的杂质 这点钱拿出来，对纪少龙还是无关痛痒的，毕竟他的手里，有一大笔的钱。 可是，他这个钱，是绝对不会借给孙新立的，不是因为钱会浪费，而是即便谢星儿真的答应了，又怎么样，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谢星儿了，她跟孙新立之间，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纪少龙看着孙新立这个样子，其实当时是有些很铁不成钢的。 可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思维强加到他的身上。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有的只是旁观者清。 纪少龙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玻璃杯，本来以为他要喝水，没想到，他把杯子，直接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地，直接就碎掉了。 林芷晴刚要叫出来，纪少龙指着地上的碎玻璃，问道：“孙新立，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个杯子复原？” 孙新立摇摇头，说道：“除非放到熔炉里面，重新烧制。” 纪少龙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除了重新烧制，没有别的办法破镜重圆，这就好像你跟谢星儿之间，根本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感情这东西，其实很爱干净的，但凡有了一点杂质，就变了味道了。” 孙新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 看了看，问道：“那我跟谢星儿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算了吗？” 纪少龙笑着说道：“男人这辈子啊，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不容易的，不管她是高矮胖瘦，也不管她是漂亮或者难看，那个人，必须是适合你的那个人，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越早发现不合适，便越有时间来寻找下一个，明白吗？” 说到这里，一旁的林芷晴说道：“孙秘书，今天嫂子也送你一句话，我们可以回头看，但是绝对不要往回走，明白吗？” 这句话，让孙新立想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浑浊的眼神，开始清澈了起来。 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我想，我明白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那天，纪少龙是站在阳台上，看着孙新立走出他家楼下的。 整个人的步伐稳健，已经没了颓废的感觉。 林芷晴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孙新立的背影，突然问道：“欺骗是感情中最大的杂质，如果有一天，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会骗我吗？” 林芷晴摇摇头，说道：“不会，永远都不会！” “那不就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并不知道，他跟林芷晴后来，会产生那么大的矛盾。 第二天，纪少龙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孙新立早早就到了，虽然还有一些疲惫的神色，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不受影响了。 早上十点，纪少龙本来是有一个会议的，眼看着开会的时间就到了，他突然接到了许晨龙的电话，让纪少龙出去一趟，有些事情，在市委谈不是很方便，让纪少龙去一趟市政府大院对面的一家茶馆。 开会的事情，只能往后推了。 纪少龙赶到茶馆，看到许晨龙的黑眼圈很严重，看来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觉了。 进去的时候，许晨龙正在吃糕点，他告诉纪少龙，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想抓紧时间，处理高大美的案子，没想到，忙活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这个高大美，就是一句话都不说，都快把他给急死了。 纪少龙告诉许晨龙，现在刘骜已经让他抓紧处理这个案子了，所以，还剩下两周的时间，他现在需要把事情的经过，详细了解一下。 许晨龙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夹，说道：“这里面是大致的资料，还有一些当时的现场照片，不算太复杂的案子，你自己看。” 纪少龙拿起了文件夹，自己看了一些资料，大致上，跟陆游告诉他的，大差不差。 他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的背后，有可能不仅仅是刑事案件，可能还牵扯到权力斗争？” “权力斗争？” 许晨龙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愣了一下，问道：“高大美只是一个普通教师，如果非要说权力的话，那就是古书记的秘书廖冬阳了，可是廖冬阳只是一个市委书记的秘书，他手上没有多少权力，想要以此扳倒古书记，好像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吧。” 的确是如此。 现在古居伟已经被停职了，他停职的原因，跟高大美案，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他的妻子颜丹丹的问题，那就说明，高大美案，跟古居伟之间，是没有一丁点关系的，这也是纪少龙目前为止，没有把事情看清楚的原因。 “你今天叫我来这里，说市委不适合谈这件事，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个吧？” 许晨龙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要找你，是另外有人要找你。” 他看了看时间，疑惑地说道：“时间到了，也应该来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包厢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许晨龙赶紧打开门，却见古居伟，站在了门口。 “古书记？” 纪少龙本来是坐着的，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古居伟做了一个让他坐下的手势，也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许晨龙把门关上之后，纪少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要把他叫出来的原因了。 古居伟现在被停职了，去市委谈，的确不太方便了。 “纪副市长，这次把你叫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谈一下，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古书记！” 纪少龙说道。 古居伟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他最终还是开口了，他缓缓说道：“我要你帮我查清楚我妻子颜丹丹的事情。” 纪少龙一愣，问道：“为什么是我？” 古居伟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跟安睿书记之间的关系是不错的，我妻子的事情，我至今拿不到一点消息，我想，安睿书记应该有那个本事，从上面打听一些消息出来。” 第579章 心理平衡 “仅仅只是要打探一下你妻子的消息吗？” 纪少龙问道。 他心里在想，这么一个简单的消息，根本也不需要亲自跑一趟，一个电话，也就解决的事情了。 古居伟又缓了缓，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麻烦你，把这个信封，交给安睿书记。” 纪少龙从桌子上，拿起了信封，很轻，里面估计只有一张纸的样子。 “这里面是什么？” “辞职信，我要辞去常市市委书记的职务！” “啊？” 纪少龙一下子没忍住，叫了出来。 “为什么？您……您夫人的事情，跟您之间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纪少龙真的很不理解。 古居伟是从一个普通老百姓出身，凭借自己的能力，从一个小科员，一步步爬到了今天正厅级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而且，他的年纪一点不大，还不到五十岁，应该是前途无量的，可是现在，他居然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出来。 古居伟顿了顿，说道：“其实我对当多大的官，一点都不感冒，一路走来，都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没想到，能在这把年纪，混到市委书记，其实已经挺满足的了，人生价值，也都实现了，急流勇退，应该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叹了一口气。 喃喃说道：“我欠了丹丹很多很多，所以，即便丹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把她找回来。” 一直以来，有很多很多的猜测，在事情发生的一两天里，纪少龙也听了各种各样的传言，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说古居伟跟颜丹丹之间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也有人说，两夫妻都是编造出来的爱情故事，只不过是用来美化自己的，用来给自己增添一些名声而已。 墙倒众人推。 古居伟在位的时候，谁都说这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可是他刚刚停职，大家对他的看法，又改变了。 这也是人为什么一旦上了巅峰之后，便下不来的原因。 因为当年你在巅峰的时候，有很多人虽然对你卑躬屈膝，可是心里的不平衡，始终在作祟，所以当你从位置上下来的时候，即便你从未得罪过他，他也要踩你一脚，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理才是平衡的。 很轻的一个信封，可是纪少龙拿在手里，却觉得很重。 因为这封信里，装着一个男人对官场的失望，也装着一个男人对家庭的渴望。 这两样东西，都很沉，沉到纪少龙几乎抬不起手来。 “古书记，我想问一个题外话，为什么你当初坚持认为高大美是无辜的，仅仅是因为她是您秘书的妻子吗？” 纪少龙突然问道。 古居伟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道：“这个案子，有很多很多的疑点，我们抛开所有的疑点不谈，只谈一件事，那就是按照高大美的力气，她是不可能勒死陈阿南的，这是关键，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高大美肯定是冤枉的，这一点，我很确信。”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我想，这或许就是你的身上会出事的原因。” 古居伟和许晨龙，两人同时看向了纪少龙，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这么说？” 古居伟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不能肯定，但是我有一种直觉，发生在您身上的这件事，跟高大美案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您是认定高大美案是冤案的人，而且您的手上，掌握了常市的话语权，这是高大美案无法快速审理结束的最主要原因，而有人，想要高大美案迅速结案，就是这么简单。” “少龙，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刘市长跟高大美案有关系了？” 许晨龙不解地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妄言，我只是有这么一种知觉而已，至于具体的情况，到底是什么，要你们政法系统去查。” “查？怎么查？这个案子，我们已经查了半年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高大美始终不开口，你让我们怎么查，但凡她能说一点点，也不至于这样。” 许晨龙有些生气地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高大美不开口，她又不承认是她杀人，那我们就假定她没杀人，她宁愿担着这个死罪也不开口，那就说明，当时发生了什么，比这个死罪，还要严重，这么推论，成立吗？” 古居伟陷入了沉思中。 也跟着点了点头。 说道：“许书记，不妨换一个思路，把所有那天出入过酒店的人，重新排查一遍，然后将那个人的身份，跟官场人的身份联系一下，看看会不会扯上什么关系，哪怕是一点关系，也很重要。” “对，就是这样，如果高大美案跟官场有关系的话，那这个案子，也许就有突破口了，找到了这个突破口，或许别的事情，也就能找到答案了。”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他口中的其他事情，毫无疑问，便是颜丹丹的事情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真的发生了，因为网络上的图片在疯传，这些照片，也不是经过技术处理的，颜丹丹包养小鲜肉的事情，还是成立的。 他将手里的那个信封，重新推到古居伟的面前，说道：“古书记，是因为您被停职了，所以高大美案才会被重新揪出来的，也就是说，你是人民正义的源泉，如果您就这么辞职了，那高大美的一辈子，也就毁了，所以，请你好好再考虑一下，有的时候，戴上了官帽，我们就不是自己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人民服务。” 纪少龙的话，触动了古居伟。 他看着那个信封，看了很久，终于将它拿了起来，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站了起来，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副市长，我要谢谢你，刚刚差一点我就做了错事了。” 第580章 惊到喷饭 纪少龙握着古居伟的手，也明显用力了几分。 他在官场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人，形形色色，褒贬不一，有很多也是为了老百姓所着想的，但是没有一个，像古居伟这样，是真心真意，全心全意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要站在古居伟的身后，守护他。 如果这样的好官都当不下去了，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守护的？ 从茶馆出来，纪少龙觉得空气又清新了几分，至少自己不是单独一个人，也是有人跟自己并肩作战的。 谈了一个多小时，纪少龙就赶回市政府继续上班，刚走进市政府大楼，正好尿急，就去了一楼大厅的厕所。 从厕所出来，裤腰带也是刚刚整理好，就看到大厅里面，孙新立踉跄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 在他的前面，站着一帮人，为首的一个，正是宋羽。 宋羽指着坐在地上的孙新立，吼道：“你别不识好歹，就算你是副市长的秘书，你也根本不算一盘菜，不是老子看扁你，跟我比，你永远都是手下败将。” 孙新立有些倔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本来是想回怼几句的，可惜却没了那么大的勇气。 转身默默上了电梯。 宋羽看着孙新立这个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忌惮地说道：“垃圾，怂包，窝囊废……” 总之，各种肮脏的词汇，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 来来往往，不少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上去劝两句，反倒都迎合着宋羽哈哈大笑。 这也不奇怪，宋羽是政协主席的儿子。 妥妥的官二代。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跟他走近，而不是孙新立。 这一切的一切，纪少龙都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有声张，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没从厕所里面走出来，等到人群都散开的时候，才走出了厕所，上了电梯。 进了办公室之后，纪少龙看到孙新立的情绪，还算是正常的，至少没有把刚刚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抓紧时间开完了既定的会议，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市领导很市政府其他的工作人员，其实都是到市委食堂吃饭的，只不过市领导吃饭的地方，跟他们这些小科员吃饭的地方，还是有所不同的，领导们进包厢吃饭，而小科员们，需要自己拿着餐盘去打饭，然后在大餐厅吃。 纪少龙是故意跟在孙新立背后的，等进了食堂，孙新立准备拿着餐盘去打饭的时候，纪少龙突然喊道：“孙秘书，来，跟我一起去吃饭，我有点事情跟你谈。” 孙新立本想拒绝，可是领导说有事情跟他说，那他也就没办法推辞了，跟着纪少龙一起，进了旁边的一间包厢里。 食堂里面有很多人，大家也是看着孙新立跟纪少龙一同走进了包厢的门，大家的心里都挺纳闷的，毕竟很少看到一个秘书，也能进那个包厢吃饭的，这一幕，让大家议论了起来。 纪少龙虽然是常务副市长，可是整个市委市政府的权力体系是什么样的，他们这些小人物虽然接触不到，但是大多数还是有数的，纪少龙是新人，就算排名再高，话语权也不是很大。 “有什么啊，一个新上任的副市长，拉拢一下身边人，也是不奇怪的事情吧。” 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另外一个人说道：“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看这个纪副市长，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肯定是有手段的，孙新立跟着他，有可能会发达也不一定。” 对面的那个人，刚要说话，嘴巴一下子就闭上了，因为他看到宋羽带着一帮人也走了进来，眼睛在食堂逡巡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看着看着，就走到了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了。 宋羽对着其中一人问道：“看到孙新立了吗？怎么没来吃饭？” 刚刚那个多嘴的人，马上指着包厢说道：“跟纪副市长进包厢吃了。” “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进包厢！” 暗暗咒骂了一句，怒目瞪了一眼那个包厢，悻悻离开了，原本想在食堂找孙新立的麻烦，再让他当众出丑的，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总不能冲进领导的包厢吧。 在包厢里，纪少龙跟他随便谈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就在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纪少龙突然问道：“新立啊，我听说市政府办公室秘书二科的科长，前一段时间离职了，秘书二科，已经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信心拿下？” 孙新立低着头，正好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咳嗽了起来。 捂着嘴，尽量不让嘴巴里的饭喷溅出来。 等到咳嗽停了下来，孙新立将饭咽了下去，说道：“纪副市长，你是觉得我的工作不行，要换个秘书吗？” 眼神里面，都是惶恐！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的工作能力还行，只做我的秘书，有些屈才了，刘骜的秘书是秘书一科的科长，你当二科的科长，也没什么对吧？” 我们都知道。 市政府办公室，是市政府下辖的机构之一，而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便是市政府大秘，也就是市政府秘书长，主要管理的部门，就是市政府办公室。 市政府办公室下面，又有很多很多的部门。 比如说文秘科，就是负责以市政府、市政府办公室名义发出文电的制发、审核和送签；负责来文来电的分阅和组织办理；协助领导搞好文电制发过程中有关问题的协调工作；负责机要保密 、印鉴管理、文电收发、档案资料等工作；负责全市政府系统公文处理和办公自动化工作的业务指导。 除了文秘科以外，就是秘书科了，分别为秘书一科，二科，三科，四科四个科室，当然，有些相对较大或者较小的城市，在秘书科上面会有增减。 每一个秘书科，分管的内容，也是有所不同的。 第581章 势在必得 就好像秘书一科。 他的前提条件，是为市长提供服务的。 也就是专门服务于市长的一个科室，这个科室的科长，一般来说，都由市长的秘书担任，在常市，自然是由刘骜的市长担任了。 主要是完成市长交办的工作任务；负责市政府和市政府办公室综合性文稿的起草工作；负责或参与涉及市政府全局性工作的督查落实工作；负 责编辑《政务通报》。 《政务通报》的意思，就是全市每天发生的事情，都由秘书一科整理出来，市长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政务通报。 当然，秘书一科，也会把政务通报选择性地递送给其他副市长之类。 秘书二科是为分管发展计划、物价、体制改革、国内 招商、重点工程、政府法制、仲 裁、经贸、安全生产、交通、铁路、航空、电信、电业、技术监督、金融、保险、劳动和社会保障、统计等方面工作的市政府领导的政务工作提供服务；组织起草重要文稿；组织安排专题会议，完成交办的工作任务；参与有关突发事件和应急事项的协调处理。 这是市政府办公室，相当重要的一个科室。 也是权力很大的一个科室。 能当二科科长的人，很多最后都会成为市政府秘书长。 当然，这不是绝对，只是一种道不清言不明的潜规则，也是一种默认的升迁制度。 某种程度上来说，二科的科长重要性，更胜于一科的科长。 就好比一科的科长，担任市长的秘书，自然是前途无量，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升迁，那就是市长说了算的。 而二科的科长不一样了，一旦当上，未来的目标，都是朝着市政府秘书长去的。 虽然不是常委，但是市政府秘书长也是正处级，在市政府的权力，也是不小了。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让孙新立竞争这个二科科长，孙新立会惊到喷饭的那种。 “纪副市长，这个……这个二科科长，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前任的科长一下，现在很多人都盯着，所以……所以我没什么信心！” 孙新立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没什么信心，还是因为宋羽的原因，我听说宋羽对这个二科科长，势在必得，对吗？” 纪少龙一语中的，让孙新立有些羞愧，不敢正眼看他了。 “纪副市长，二科科长这个职位，工作量很大，我担任了这个科长，在您秘书的工作上，一定就会力不从心的，而且，也没有什么秘书兼任二科科长的先例。” 孙新立还在找理由。 纪少龙有些不太高兴了，说道：“你要是真的想让你前女友看不起你，你就放弃，你就向宋羽认输，如果你不想，那你就咬咬牙，把这个二科科长拿下来，事在人为，我跟你一样，我也从小是我姐姐带大的，我姐姐也像你姐姐一样，得了白血病，让我一蹶不振，可是，我现在站起来了，为什么你不行，难道你真的就是宋羽嘴巴里说的那个窝囊废吗？” 纪少龙的声音很高，一点也没给孙新立留面子。 说得孙新立低着头，手攥成拳头，眼看着就要把筷子给捏断了。 “好，纪副市长，我听你的，我不要做窝囊废，我要竞争这个二科科长，我现在就去找吴秘书长，我要毛遂自荐。” 看到纪少龙点头了。 孙新立从包厢里面，走了出去。 看着他坚定的背影，纪少龙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当年的自己，便没来由想到了丁世海，只能摇摇头，叹口气，几年时间，什么都变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一晃，时间就过去一周了。 刘骜那边，只要是遇到了纪少龙，就盯着他，问他关于高大美案的进度，纪少龙也只能找理由搪塞过去，每次都说，这几天搞定。 他很清楚，刘骜让他负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许晨龙。 许晨龙的脾气很倔，有的时候较真起来，谁的话都不听的，但是刘骜知道纪少龙跟许晨龙之间的关系，所以让纪少龙负责这件事，更能让许晨龙屈服。 眼看着时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许晨龙那边，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刘骜已经下命令了，如果一周之后，纪少龙还处理不好高大美案的话，他将亲自负责这件事。 他会亲自负责这件事吗？ 自然是不会的，他不过是给纪少龙制造一些压力罢了。 如果他会亲自负责的话，他就不会让纪少龙出面了。 这一点，也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的背后，真的是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刘骜也怕一旦出事，会担责任，这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出面的真正原因。 越是这样，纪少龙越要让许晨龙加快步伐，许晨龙虽然被纪少龙指点过了，也从各方面对高大美案进行了查证，可是在现场，并没有查到任何跟官场有关系的人物。 纪少龙也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另外一边，纪少龙也从安睿那里，打听到了关于颜丹丹的情况。 目前，颜丹丹已经被中纪委抓了，这就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仅目前得到的资料，颜丹丹挪用公款的数额，已经达到了八百万的样子，这八百万，几乎已经被她挥霍干净了，用来给她包养的那个小伙子，买了房买了车，现在颜丹丹被抓了，那个小鲜肉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因为他对颜丹丹挪用公款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安睿也打听到了颜丹丹跟这个小鲜肉认识的过程。 这个小鲜肉，是某个大型直播网站的一名主播，艺名叫御风。 御风此前，在这个直播网站上，因为长相帅气，说话幽默，相当有人气，房间的热度也很高。 颜丹丹交代，她是在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无意中进入了这个直播网站的，也无意中，在御风的直播间，停留了下来。 第582章 拼命三郎 然后他跟这个御风，加了联系方式，再接下来，就是这个御风对她的嘘寒问暖了。 她渐渐被御风所打动，两个人就在私下见了面，再接下来，有些事情的发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当然，在具体的细节上，颜丹丹并没有交代，她承认自己挪用了公款，就是为了取悦于这个御风，所以，被定罪是必然的了。 这个丑闻的曝光，也让诗歌协会，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诗歌协会也是反应很快，在最快的时间内，开除了颜丹丹，并把她之前所有的作品下架，并发布了声明，颜丹丹的行为，是她个人的行为，跟诗歌协会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就此，颜丹丹身败名裂，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了。 在安睿的情报中，纪少龙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这个御风的籍贯，居然是苏省常市人。 而他平时生活的城市，也是苏省常市，也就是说，御风跟古居伟，是生活在一个城市的。 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古居伟告诉过纪少龙，因为工作的关系，颜丹丹需要全国各地跑，诗歌协会的总部，又在远京，所以颜丹丹一个月，只有几天的时间在常市，大部分的时间，要么在其他城市，要么就在远京。 而两个人发生关系的地点，就是在常市，对此，古居伟居然没有发觉一点风吹草动，这个做丈夫的，也的确是一点都不合格。 纪少龙在古居伟的面前，也直言不讳说过这个，古居伟也承认，这的确是他的失职，说是说颜丹丹很少回来，但是就算是回来，他也没时间陪颜丹丹，有的时候，甚至好几个月，两个人都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就这样的关系，你说两个人是神仙眷侣，谁会相信啊？ 古居伟说自从担任了常市一把手之后，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城市上，放在了这个城市的老百姓的身上，只要是市委市政府的人都知道，古居伟几乎每天都是所有领导中最后一个离开单位的人。 这么多年，他的三顿饭，几乎都是在食堂解决的，他是一个做事很负责任的人，每天大小事务，他都要处理妥当才会离开，加班那是常有的事情，在常市市委，古居伟在私下，其实是有个外号的，叫“拼命三郎”。 有人说，这么形容一个市委书记，或许是有些夸张了。 纪少龙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他问了很多人之后，得到的答案都是这样的，连陆游，许晨龙他们这些人，对古居伟的评价也是如此，那就说明，古居伟的确是一名很好很好的一把手。 这样的一把手，四十多岁的年纪到这里，一点也不夸张，甚至可以说，再往上进个几步，都是理所当然的，；偏偏他的职位，在市委书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真正原因，还是因为古居伟的背后，没有一棵大树，而他本人，也不是一个会溜须拍马的人。 得知了所有关于颜丹丹的事情之后，古居伟的心情非常不好，他这样的状态，暂时也的确不适合担任市委书记。 不过，纪少龙却上心了。 一直以来，他的直觉几乎都是对的，虽然也有过错误，巨大的错误，但是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信任的。 他叫来了白狐，给了她一个特别的任务，让她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御风，说不定，能从这里面，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距离高大美案还有三天。 纪少龙也是心急如焚。 就在早上的时候，刘骜的秘书，又过来了一趟，大概的意思，还是刘骜让他抓紧时间，跟催命一样，步步紧逼。 纪少龙没有催许晨龙，他知道，许晨龙这几天一直很忙，忙到不可开交的那种，前几天碰到了他的秘书，他秘书说，许晨龙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觉，跟着专案组一起，将案子从头到尾，一点一点梳理了一遍。 按理说，这些事情，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可是他是刑警出身，有的时候，不由自主就上去了，可是十来天的时间过去了，高大美的案子，还是没有头绪。 纪少龙有些烦躁地喊了一声孙新立，只是想让他给自己拎一壶开水过来，可是喊了几遍，孙新立也没答应，纪少龙打开了大办公室的门，却看到孙新立并不在他的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到了走廊上，正好碰到了一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他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孙秘书？” 那个人一愣，说道：“今天是二科科长竞选人选的答辩，孙秘书好像去会议室了。” “答辩？” 纪少龙一下子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是他让孙新立参加二科科长竞选的，自己忙着忙着，也没放心上了，算起来，好像真的是今天出结果。 他点了点头，决定去看一看。 市政府办公室秘书二科的科长，虽然是由市政府办公室的组织部门决定的，但是说到底，还是市政府秘书长决定的，这个决定权，就掌握在市政府秘书长吴森的手里。 之前纪少龙询问这件事的时候，吴森告诉纪少龙，目前参选的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宋羽，还有一个，是市政府秘书四科的科长，韩啸。 从赢面上来说，韩啸的胜率很高一些，因为他是市政府的老人了，资历阅历级别都够，也是这一次二科科长的热门人选。 后来因为宋羽的加入，那这个科长的人选，也就不好说了。 因为吴森告诉纪少龙，为了宋羽的事情，市政协主席宋杰，也就是宋羽的父亲，亲自找过吴森，大概的意思，也就是暗示吴森，宋羽要坐上这个二科科长的职务。 吴森也是有些为难，毕竟这个二科科长的位置，是很重要的，如果真的交给了宋羽，那以后对自己的工作，肯定是要惹不少麻烦的，毕竟这个宋羽并没有多少工作能力，那还不是给自己添乱啊。 这个时候，纪少龙告诉他，他要让孙新立也参选。 要知道，虽然这个人选是吴森决定的，但是吴森在最终确认之后，还是要给纪少龙审批的，纪少龙有心让孙新立坐这个位置，吴森也是相当看好孙新立，那么这件事，基本上已经被内定了。 而且纪少龙也说了，不管宋杰最后会不会找麻烦，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第583章 站台 当然，这些之前发生的事情，孙新立是不知道的。 纪少龙也没告诉他，他已经是被内定了，因为他就想以此来刺激一下孙新立，让他树立起信心来，毕竟拿不拿得下这个职位，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孙新立的勇气，那才是最核心的内容。 为了让孙新立当选，吴森也是煞费苦心，本来这种事情，根本也不需要什么答辩，可是一有韩啸这个老人，二有宋羽这个“关系户”，再加上也没什么副市长的秘书担任二科科长的先例，孙新立的赢面很小，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用一些手段的话，选出孙新立，会给人一种纪少龙为之的感觉。 于是，吴森放出话来，说这次的选拔，要与时俱进，搞一个答辩会，最出色的人，将担任这次二科的科长。 纪少龙可是常务副市长，他这么贸然走进会议室的话，用意太明显了，所以他想了想，走到了会议室的后面，悄悄打开了门，推了进去。 答辩正在进行，也没人注意从后面进来的人，加上纪少龙也是低着头的，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所以也没让会议室的气氛，发生改变。 他一抬头，还是愣了一下的，他没想到，副市长吕剑光，居然也在会议室里，他居然也来旁听这次答辩会了。 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毕竟这件事，跟他一点也不相干。 韩啸的答辩，已经结束了，虽然工作经验足够，但是口才还是欠缺了一点，作的发言，也没引起太大的反响，现在正好是孙新立在发言，纪少龙听完了孙新立的答辩，整体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不管是内容，还是情绪调动，还是各方面，都很到位，他说完之后，引起了一大片的掌声，看来，大家对于孙新立的发言，还是认可的。 再接下来，就是宋羽的发言了。 给纪少龙的感觉，也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这片稿子，写得很好，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出自宋羽的手，那就说明了，一定是宋羽找人写的。 也同样引起了一片掌声。 发言结束，就进入了下一个环节了，由办公室挑选的九名评判员，进行不记名投票，投票占大多数的，两个人，进入下一轮的辩论。 毫无疑问，发言相对较好的孙新立和宋羽，被选了出来。 韩啸没什么意外地淘汰了。 论资格，韩啸是最有希望的那个，没被选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韩啸的背后没有人，这就是现实，在官场中屡见不鲜。 对于这个结果，韩啸也没有太多的失落，毕竟在官场上摸索了这么久了，该懂的道理，还是懂的，自从听说宋羽参加竞选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希望，已然落空了。 今天的答辩议题，是当上了二科的科长之后，你会怎么做。 以及在一些突发状况的处置上，会做出什么样的工作安排。 这就到了孙新立的优势环节了，在两人的针锋相对中，孙新立占据了最大的优势，有好几次，说到了宋羽哑口无言，场上谁胜谁负，一眼便知。 二十分钟的辩论，很快就结束了。 从整个过程来看，孙新立当上这个二科科长，基本上已经是确定了的。 吴森对于孙新立的表现，也很满意，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眼看着辩论会接近尾声，一旁就坐的吕剑光，突然说道：“吴秘书长，我说两句。” 虽然吕剑光不是常委，但是也是副市长，也算是大家的领导。 听到吕剑光要说两句，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今天的答辩形式，很精彩，也体现了我们组织对用人能力有限的原则，今天的结果呢，基本上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了，我呢，代表市政府，恭喜宋羽同志，担任这个秘书二科的科长。” 吕剑光的话，突然有些意外了。 让吴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二科科长的人选，的确是市政府领导决定的，但是不管怎么走程序，都走不到吕剑光的手里。 但是副市长的权威，还是要维护的，吴森现在肯定不可能站出来说，是孙新立表现好，要定孙新立为二科科长。 他也不敢。 听到这句话，宋羽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而同样，孙新立的脸上，也同样变得有些失望。 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看来，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宋羽有个当官的父亲，他拿下这个科长，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吕剑光宣布了这个结果之后，便让大家解散了，没给吴森任何总结的机会。 大家从办公室里陆续出去了，纪少龙把握了时机，趁着大家没发现的时候，第一个出去了，然后打开了旁边一间空房间的门，躲了进去。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散开了。 只剩下了吴森和吕剑光走在了后面，两人走到纪少龙所在的那扇门的旁边，停了下来。 四处看了一下，已经无人了。 吕剑光对着吴森说道：“吴秘书长，我今天宣布的宋羽担任这个二科的科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吴森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吕剑光看到吴森没说话，说道：“宋主席那边，也给我打过招呼了，所以我才过来盯一下，他说他跟你也说过了，所以我才冒昧帮你宣布了，剩下的事情，应该不用我操心了吧？” 吴森自然是不能说跟纪少龙内定孙新立的事情，想了想，说道：“吕副市长，那个纪副市长跟我打过招呼了，他想让孙新立当这个二科科长，而且，您也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纪副市长的手里，我……” “什么？纪少龙想让孙新立坐这个位置，他想搞什么？市政府是他一个人吗？” 面对吕剑光的质问，吴森无话可说了。 吕剑光想了想说道：“你把最后的文件拿过来给我，我拿给刘市长签字，我还不信了，他一个常务副市长权力再大，能大过刘市长。” 丢下这句话，他就气呼呼离开了。 第584章 羞辱 吴森也是为难，一边是纪少龙，一边是刘骜，吕剑光以及政协的宋杰。 而自己在个人感情上，也是倾向于孙新立的。 他跟纪少龙一样，都没有想到，在一个二科科长的位置，会让这么多的大人物，涌了进来。 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帮助宋羽拿下这个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己也有些难办了，如果强行让孙新立上去，那么势必要得罪很多人，尤其是宋杰，至少还是政协的主席。 如果不让孙新立上去，那么之前跟孙新立讲的那么些个大道理，都成了空话了，一个人的自信和勇敢，会在现实面前，被刮到体无完肤。 这关乎的，是一个人的信心和做人的勇气。 似乎两条路，都没的退路。 吴森离开之后，纪少龙也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他想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 走到走廊的时候，就听到市政府办公室里，发出很吵的声音，大家都在哄堂大笑，似乎有什么好事情。 纪少龙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在大办公室里，宋羽坐在一张办公桌的前面，指着孙新立正在数落，而孙新立，一直在整理手上的文件。 这些笑声，也都是站在宋羽背后的那些小年轻发出来的。 “孙新立啊孙新立，真不是我小瞧你，你看你什么都要跟我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张脸，你有那个资格吗？你以为我没拿到纪少龙的秘书，你拿到了就是你赢了吗？呸，告诉你，是老子不稀罕拿那个伺候人的工作，这给你嘚瑟的。” “宋羽，我没打算跟你争什么，我承认你的家世比我好行了吧，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这是我给纪副市长下午准备的文件，我马上要交！” 孙新立的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宋羽，站了起来，走到了孙新立的前面，一伸手，把他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全部扫在了地上，那些纸张飞了起来，散落了一地，宋羽故意往前走了一步，在其中的几张纸上，留下了脚印。 等于说，刚刚孙新立忙了半天，全部白干了，他不可能把带着脚印的文件，送给纪少龙，所以，又要重新做了。 他蹲了下来，将地上的纸张，一张一张捡起来，没想到，宋羽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的手伸到哪里，他的脚就踩到哪里，总之，不让孙新立的工作继续下去。 “你什么意思？我家世比你好，能力比你弱是吧？我能力比你，你心心念念的女朋友，现在不是和我在一起吗？我让她干嘛，她就要干嘛，你行吗？你行吗？” 这猥琐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宋羽也跟着大笑。 对着大家说道：“我跟你们说啊，这个谢星儿的身材，是真的不错，哎，可惜啊，真可惜，被孙新立这个窝囊废糟蹋过了，不然的话，我还真准备娶了做老婆的。” 言下之意，其实也就是玩玩而已。 纪少龙站在门口，能看到孙新立的拳头，握了起来，其实那一刻，纪少龙是不希望孙新立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的，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深爱过的人，被这么侮辱，即便现在不爱了，也不允许的。 孙新立突然就站了起来，怒目瞪着宋羽，吼道：“宋羽，你别欺人太甚了！” 宋羽当然不会怕他，往前走了一步，歪着头，说道：“怎么了？有本事你咬我啊，咬我啊……” 眼看着孙新立就要动手了。 纪少龙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的目光，被门口的咳嗽声吸引了过来，一看到是纪少龙，顿时就乱套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人敢抬头了。 只有宋羽，一点也不怕纪少龙，那目光，甚至还有些挑衅。 “孙秘书，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纪少龙快步走开了。 孙新立无奈，看了看地上的文件，跟了上去。 一进纪少龙的办公室，他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了，纪少龙从他的眼里，依然是能看到愤怒的。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本来不想狡辩，可是心里不服气，说道：“纪副市长，不是我的错，是他一直挑衅我，他一直在侮辱我！” “那你动手啊，你干嘛不动手啊，你一拳头下去，不就报仇了吗？你的工作也没了，正中他的下怀了，然后谁都看不上你了，你姐姐唯一的骄傲，也没了！” 纪少龙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想了一会，孙新立说道：“纪副市长，我懂了，可是我心里就是不服气，明明我表现得比他还要好，可是最后，二科科长的位置，还是他的，凭什么，就因为他有个好父亲，我没有，对吗？” “为什么这么说呢？二科科长的任命，不是还没下来嘛，在所有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这么快下定论，永远不要认输，明白吗？” 纪少龙的话，再一次给了孙新立力量。 看到孙新立转身离开，纪少龙其实也明白，如果最后孙新立还是没能拿下这个二科科长的位置，那么他所信仰的，也都是无力的，他需要当上二科的科长，这或许是能改变他一生的转折点。 可是，要拿下二科科长的位置，哪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心里一下子又有些烦躁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办公室，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喊了一声请进之后，刘骜走了进来。 纪少龙一看到刘骜，心里更烦躁了，这家伙，就跟个催命符一样。 不过，脸上该有的客气，纪少龙也没丢，站了起来，满面笑容，说道：“刘市长来了？” 刘骜一点也不客气，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眯着眼，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我听说你想让你的秘书，担任二科的科长？” 这事情，传得还真是快，才过去多久啊，刘骜就知道了，还亲自过来质问了。 第585章 最不惹眼的疑点 纪少龙笑着说道：“哪里来的风言风语啊，孙新立想当这个二科的科长，我自然是要鼓励的，刘市长，这不算过分吧？” 刘骜的脸上，还是挺正经的，想了想，说道：“纪副市长，我来这里，不是来质问这件事的，我是来跟纪副市长做一笔交易的，如果纪副市长很想让孙新立当这个二科的科长，原则上来说，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纪副市长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政法委那边，加速对高大美案的审理。” 这么一来，纪少龙的心里，顿时就有些豁然开朗了。 他猜到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定是吕剑光找到了刘骜，说了纪少龙想让孙新立当这个二科科长的事情，刘骜听后，便打算跟纪少龙做一笔交易，目的还是那个目的，推动高大美案的流程。 “刘市长，您看您这话说的，这是您交给我的任务，哪里有什么交易不交易的，我也一直在做这件事，只是许书记那边，不是很配合，我也在沟通中。” 纪少龙说道。 刘骜不为所动，说道：“纪副市长，在这件事上，我不想跟你打什么马虎眼，你跟许书记的关系，我们都还是了解的，这个案子，上面盯得很紧，我压力也很大，所以，如果你想让孙新立担任这个二科科长，就马上让这个案子进入审判程序，要不然的话，孙新立是别想当上这个二科科长的。” 说完这句话，刘骜就站了起来，一点不留情面地，出了办公室的门。 纪少龙懵逼了。 两件事，到现在为止，一件都没有办成。 他思考了一会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许晨龙，许晨龙本来只是趴着休息一会，被纪少龙的电话给吵醒了，电话里，他告诉纪少龙，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专案组把所有的流程走了一遍，又去现场进行了模拟，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因为那个楼道没有监控，真的没有办法确定，在那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纪少龙知道，只剩下三天，基本上就等于没有希望了。 就算你现在找到什么疑点的话，也是来不及了，走流程是需要时间的，三天时间，就算能找到高大美无罪的证据，也有些仓促了。 高大美一审被判死刑。 二审跟一审之间，也已经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只要二审还是判死刑，那么谁都救不了她了。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高大美的死刑，基本是没跑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现在在哪？” “市公安局合成作战室！” 纪少龙说道：“行，还有三天，我陪你！” 说完，什么东西也没带，叫上了苏战，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刘骜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纪少龙还是觉得，这件事是不正常的，许晨龙只是没从中间发现一些细节，而这很小的细节，也许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来到合成作战室。 纪少龙看到许晨龙的眼圈都发黑了，整个人很没有精神，那乱糟糟的头发，一看就很久没认真洗过了。 这一点，纪少龙还是挺心疼的，至少这个政法委书记，没有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放弃希望。 他在许晨龙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先睡一会，放心，我来把所有的资料重新看一遍。” 说来也奇怪。 许晨龙对市公安局的所有人都不信任，要亲自盯着，可是对纪少龙这个没当过警察的人，倒是相当信任，听到他这么一说，索性也不趴着睡了，直接去了旁边的沙发上，躺了下来，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就开始打呼了。 面前坐着的，是市公安局的局长李振纲，纪少龙让李局长将所有的资料，全部拿了过来。 这一看，就看了五六个小时，等到许晨龙醒过来的时候，纪少龙的眼睛，都已经开始有些疼了。 许晨龙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没突破了。 也是有些失望。 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有些丧气地说道：“少龙，别看了，就这样吧，我们也努力过了，这件事……” 话还没说完，纪少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指着入住名单上的一个名字，问道：“这个方海平，是什么人？” 许晨龙看了一眼，说道：“我已经确认过了，没什么问题的，方海平是金陵市一家公司的老总，来常市出差的，我们也核对过他在这边的出差地了，也都确认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特别点出这个方海平吗？” 许晨龙摇了摇头。 纪少龙说道：“你看啊，这个豪庭大酒店，说是大酒店，其实档次不高，跟那些快捷酒店是一样的，消费大概在150块钱一晚，是不是？” 许晨龙说道：“对呀，是的啊。” 纪少龙说道：“我看了你们对这个方海平的调查报告，他的身价，大概在七八千万左右，而且他名下的企业，经营状况良好，年盈利都在三千万以上，这样的人，是不是我们身边的富人？”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许晨龙大概有些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方海平，是不会住这种酒店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睡觉的时候，我让李局长去调取了他平时到常市出差入住的酒店，都是四星级以上的酒店，偏偏案发的当天，他入住了豪庭，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少龙，你这是有些吹毛求疵了，也许那天他没想住好的酒店，也许那天其他酒店都客满，也许那天他就心血来潮，住了豪庭，这不能说明什么的。” 许晨龙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成立的，也许就是你这么久，一直没找到破绽的最主要原因，因为你觉得这个人不蹊跷，就没去深入调查，我觉得他蹊跷，我就很深入地调查了一下。” “有结果吗？” 许晨龙不在意地问道。 纪少龙看了看对面的李振纲局长，说道：“李局长，你来告诉你的上司！” 第586章 顺藤摸瓜 李振纲站了起来，对着许晨龙说道：“我们对方海平的私人关系，进行了梳理，发现方海平的妻子，名叫杭慧娟，而杭慧娟，有个姐姐，叫杭慧珍，这个杭慧珍的身份，是苏省常务副省长郭扬昆的妻子，也就是说，方海平跟郭扬昆之间，是连襟的关系。”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许晨龙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从十天前，纪少龙就告诉他，要在所有周边的人中，查那些跟官场有关系的人的身份，他下意识地查那些他认为有关系的，而方海平他认为是没有嫌疑的，也就没有深入调查，没想到，纪少龙仅仅只是花了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就将一个跟官场有关系的人，给梳理了出来。 “是这个家伙干的？” 许晨龙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不确定，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当然，是建立在高大美的确没有杀人的基础上的。” 许晨龙喊道：“李振纲，给我叫人，去金陵市，把这个方海平抓回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就在许晨龙刚要转身的时候，纪少龙一把抓住了许晨龙的衣服，喊道：“你干什么？疯了吗？你现在去抓人，有证据吗？抓到了又能怎么样？” 许晨龙有些怒了，喊道：“那你说怎么办？一个无辜的人，三天后就要宣判了，我现在不抓人，难道等着高大美被判死刑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赌一把，从这个男人身上的关系梳理起来，我们假定这个杀人凶手，就是方海平，那么方海平住进豪庭，一定是有预谋的，既然是有预谋的，只要找到受害人陈阿南，或者高大美跟他的联系，就能一步一步抽丝剥茧，找到真相了，你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许晨龙也在被纪少龙呵斥之后，清醒了过来。 马上让李振纲召开会议，部署下一步的侦查行动，并且让李振纲尤其要注意保密，既然假定这件事涉及到了方海平，那么方海平背后的势力，就不得不忌讳了。 两个人来到了合成作战室外的走廊上。 许晨龙抽了一根烟，递给了纪少龙，点上之后，说道：“少龙，你之前说过，刘骜方面，是受到了郭扬昆的压力，现在看来，事情基本上已经能肯定了，郭扬昆是为了保他的连襟。” 纪少龙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事情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你说的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那就是苏省的省长人选！” 纪少龙告诉许晨龙，一直以来，苏省的省长位置是空缺着的，究其原因，是上面想要找到一个能牵制安睿的人。 这个人选，一定不是外调的，因为外调过来的，要在苏省铺开自己的势力，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苏省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组织部部长常九天，还有一个，就是常务副省长郭扬昆。 现在他算是搞清楚，为什么常九天要亲自送他上任了。 高大美案，在高层中的一部分人，是有数的，或者说，至少对常九天来说，是有数的，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但是他不能说，他不能跟这件事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因为只要扯上了，那他即便赢了郭扬昆，也会有诟病的，毕竟在上面上来，很忌讳这种耍小聪明坑自己同僚的事情。 会被认为是小人，到最后，有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他让纪少龙靠近刘骜，其实是一种暗示，一种很巧妙的暗示。 他太了解纪少龙了，一旦发现了任何一点气氛不对的蛛丝马迹，就会顺着这个找下去，最终找到那个真相。 他就是要让纪少龙觉得，刘骜是出于政治目的，所以陷害的古居伟，而纪少龙知道了古居伟的为人之后，一定会站在刘骜的对立面，将刘骜要做的事情查清楚的。 这样一来，找到真相的人，就成了纪少龙了。 那么，跟常九天之间，也就扯不上任何一点关系了。 而郭扬昆，自然是也是觊觎这个省长的位置的。 他想要得到这个位置，那后院自然是不能起火的，尤其是这个关键的时间，是完全不能出问题的，要是旁系亲属中，有人被判了死刑，那么他这个省长别说当不上了，这个常务副省长，当着也很悬。 所以，他自然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将高大美案定性下来。 只要高大美被判了死刑，那这唯一的隐患，自然也就没了，这也是他一直给刘骜压力的原因。 当然，他郭扬昆跟刘骜之间有交易，还是只是给了刘骜压力，那就不好说了。 但是纪少龙判断，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毕竟如果仅仅只是压力的话，刘骜就不会这么上心了。 古居伟妻子颜丹丹的事情，也在这个巧合中发生了，毕竟谁都知道，古居伟是坚定认为，高大美无罪的人。 所以，要想让这个案子快速结束，那就必须让古居伟暂时停职。 当然，这里也必须得到省纪委的配合。 现在看来，省纪委书记闫宝军，跟郭扬昆应该是一系的。 从发现了方海平的身份开始，纪少龙就往下，推断出了这么多的信息，这也正是纪少龙的厉害之处。 这些脑海里翻腾的东西，纪少龙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脑子里面的一个念头而已。 现在有了方向了。 整个公安局，再次进入了忙碌中。 纪少龙接下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跟自己的秘书孙新立，好好谈一谈。 他很想让孙新立坐上二科科长的位置，但是，如果要用高大美的案子去换，他还是不愿意的。 这个结，必须要解开，既要让高大美案不是冤案，又不能让孙新立对生活失去勇气，所以，他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眼看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他来到了常市有名的美食节，这里一到饭点，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大小饭馆几十家，而且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有。 纪少龙找了一家饭店，然后点好了菜，给孙新立打了一个电话。 孙新立的家，离这里不远，接到了电话之后，就赶过来了。 纪少龙在等的空档，只是无意间往包厢的门口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第587章 诛心 在他包厢对面的位置，他看到了沈雪珍。 他的丈母娘。 因为包厢的门是开着的，所以能看到，在沈雪珍的旁边，坐着的正是他的老丈人林远峰。 他愣一下，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林远峰来常市的消息，而是在他们两个的对面，坐着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是一个乞丐的样子，而那个乞丐，正是那天跟暖暖散步回小区，在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个被保安驱赶的老乞丐。 他并不认为，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会好心到请一个老乞丐下馆子吃饭的地步。 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出来，那个老乞丐并不疯癫，而是在绘声绘色，跟两位老人说着些什么。 人的好奇心一旦起来，便有些收不住了。 纪少龙赶紧让服务员过来，给他换一个包厢，而包厢就换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的隔壁。 大概两分钟之后，纪少龙趁着没人注意，走进了隔壁的那间包厢里面。 隔间的材质一般，隔音也就一般了。 纪少龙刚刚坐下，认真听的话，的确能听到隔壁的对话。 这个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很好很好，你们做得很好，让纪少龙跟晴儿结婚，是最好的安排，这一步做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人的话一说完，林远峰说道：“这些年，您都去了哪里？” 那个老人哀叹了一声，说道：“我没办法，我只有这样，当年海基隆死了之后，他的门徒到处追杀我，我若不消失，便也活不到现在了，这些年游荡在很多城市，无意中看到了晴儿，便想办法联系了你们，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还真能认出当年的晴儿。” 包厢里面，安静了一会。 沈雪珍的声音响了起来，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那个老人说道：“纪少龙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他所有的秘密，你们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雪珍说道：“没有，我也问过晴儿了，晴儿也说没有，是不是当年的那个秘密，纪少龙并不知道？” 老人说道：“不可能的，海基隆死后，军强拼死跑了出去，在车祸之前，他应该是去见了他的女友，当时他的女友已经怀孕，这他应该是知道的，后来他的死讯传来，那个女人还是坚持把纪少龙给生了下来，这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 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刺进了纪少龙的心里。 他们说的内容，纪少龙无法准确判断，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依稀能猜到，是关于海基隆留下来的那个秘密。 他的脑海里，想到了当年他被林芷晴的奶奶安排跟林芷晴结婚，看起来一切都是巧合，可是，真的是巧合吗？ 那么多的人中，他的条件是最差的，可是老人家还是从一队人中，挑选出了自己，这已经说明，这不是巧合了。 原来，他身边的人，都是为了他的秘密而来。 这件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他并没有觉得什么，发生在林家的身上，他的心里，就很压抑了。 虽然当初刚刚入赘的时候，他们家对自己并不好，可是后来矛盾解开了，他们把纪少龙当做亲人，纪少龙也同样把他们当做父母，没想到，他们对自己的好，居然都是有目的的。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林芷晴。 他跟林芷晴之间，是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的，但是他的心里，是真的爱林芷晴，已经认定她为自己一辈子的女人了。 现在听到的这些话，把心里所有的梦，所有的幻想，一次性全部打碎了。 这个在自己身边的一家人，居然全部都是别有用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纪少龙掏出手机一看，是孙新立打来的电话，他已经到了。 在这个饭店，基本上已经吃不下去了，纪少龙推开了门，走出了包厢，然后一口没吃，结了账，到了门口，拉着孙新立，又去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家饭店。 早就没了心情。 整个脑海里，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思绪都有些混乱了。 那天，他没有跟孙新立说他当不上二科科长的事情，只是拼命喝酒，孙新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拼命陪着纪少龙喝酒。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到底是吃了多久，总之，满地的酒瓶子，不管是纪少龙还是孙新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有的时候，真的很好笑。 当你不想醉的时候，三杯两盏，便喝醉了。 当你想喝醉的时候，一杯两杯三杯五杯，反倒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有精神。 此时的纪少龙，就是这样。 “领导，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虽然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但是脑子都还是清醒的。 纪少龙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回去？回哪去？哪里还能回去？住了多年的家，到头来，只是一个同床异梦的窝，哈哈哈，好笑，真的是好笑……” 纪少龙说的话，孙新立自然是听不懂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喝多了，自己的领导同样也是喝多了，站了起来，准备去结账，走出包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有些昏昏欲睡，趴在桌子上了。 纪少龙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有些难受，所以趴着，感觉肚子里面有些不舒服了，他抱起了垃圾桶，用手伸进嗓子眼抠了一下，喝进去吃进去的东西，便都吐了出来。 连续咳嗽了很久，肚子又空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算是好了很多。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感觉孙新立已经离开很久了。 纪少龙并不认为，孙新立会一个人离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打开包厢的门，这才看到，在大厅里面，满满当当的，围了一圈的人，很吵，似乎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挤开了人群，往里面一看，又看到了在办公室看到的一幕。 在一张餐桌上，坐着四五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宋羽，宋羽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不用说，自然就是谢星儿了。 第588章 玩玩而已 因为是一张八仙桌，所以另外的三个座位上，也各坐着一个人，纪少龙很眼熟，应该都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几个年轻人。 孙新立就站在他们桌子的旁边，握着拳头，一副很愤怒的样子。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孙新立，再一次被宋羽羞辱了。 此时，宋羽的手，搭在谢星儿的肩膀上，傲气地抬头看着孙新立，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二科科长的位置，不可能会是你的，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会是我的，你跟我抢，你有那个资格吗？”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角色，还真以为乌鸦能变凤凰啊……” 旁边一个年轻人，奉承着宋羽，说道。 宋羽听到这句话，很高兴，对着孙新立说道：“你呢，也别生气，以后等个十年二十年的，也是有机会的，毕竟你就窝囊废一个，要是当初谢星儿选了你的话，也是会后悔的，她跟了我，至少不会受苦，对吧？” 孙新立并没有回答宋羽的话，而是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谢星儿，问道：“星儿，你说我给三十万的彩礼，你就嫁给我，也是骗我的对吗？” 那个谢星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站了起来，指着身上的衣服说道：“我身上的这件事香奈儿的衣服，一万多，我背的包一万多，我用的手机一万多，如果我跟着你，是不是只能穿几十块钱的破烂货，每天骑个电动车来接我，下雨天还要弄一身的水，我问你，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好，还是以前跟你过得好？” “可是我以前问过你的，你说物质是次要的，精神才是第一位的，不是吗？” 孙新立似乎还是不愿意放弃。 谢星儿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孙新立说道：“我有的时候都想不通我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你，我的条件这么好，我配得上更好的男人，什么精神共鸣，没有牛奶面包，什么都是屁话，你明白吗？” 话里话外，充斥是一股铜臭味。 宋羽的手背，在孙新立的肚子上拍了两下，说道：“小子，下辈子投胎，找个好爹，明白吗？” 孙新立无话可说了。 转身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提前回到了包厢中，趴在桌子上，装作睡着的样子。 孙新立一个人没办法把纪少龙搞回去，所以就给苏战打了一个电话，苏战接到电话之后，也赶了过来。 大概半小时之后，苏战扶着已经有些清醒的纪少龙，准备回去，而孙新立跟他们告别之后，首先离开了。 也是刚刚走到门口，又遇到了正好吃完饭也一起出去的宋羽一帮人。 孙新立推着自己的电动车，从停车场出来，刚好这个时候，宋羽他们正要打车，看到孙新立的那个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孙新立的面前，门打开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人。 谢星儿一看到这个人，连忙跑了上去，谄媚地说道：“台长，你怎么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市电视台台长，唐斌。 唐斌四处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后面的纪少龙，马上对着谢星儿说道：“谢星儿，我过来呢，是想通知你一声，民生365栏目收视率太差，台里决定撤销这个栏目。” “为什么？如果撤销了，我做什么？” 谢星儿急了。 唐斌想了想，说道：“你先放几天假吧，至于后续什么安排，你等候台里的通知。” 在电视台有个潜规则，就是通知你放假的时候，基本上你已经离开除不远了，所以，当唐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星儿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愣了一下，转身拉着宋羽的手，说道：“这是我男朋友宋羽，他爸是政协的宋主席，台长，您不要开除我，行吗？” 这样的时候，宋羽反倒不说话了，撇开了她的手，好像跟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宋杰一再叮嘱过宋羽，在公开的场合中，千万不要提到他的名字，对他的影响不好，他自己可以提，但是谢星儿要靠这个名字耀武扬威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 “老公，你帮帮我，这是我的工作，我的梦想，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求不到唐斌，谢星儿就直接去求宋羽了。 宋羽也是有些为难的，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个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道：“他不会帮你的，因为他也根本没想过要跟你结婚，只是想跟你玩玩而已。” 这个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大家转身一看，只见纪少龙就站在身后。 那些市政府的人，一看到纪少龙，马上恭敬地喊道：“纪副市长好。” 当然，宋羽再牛气，在纪少龙的面前，还是要打招呼的。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按出了录音功能，一段声音，便从手里里面被放了出来：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谢星儿的身材，是真的不错，哎，可惜啊，真可惜，被孙新立这个窝囊废糟蹋过了，不然的话，我还真准备娶了做老婆的。” 这是宋羽在办公室羞辱孙新立的话。 当时纪少龙就在外面听着，当时，他就用手机，把这段话给录了下来，现在派上用场了。 “我想，你应该听得很清楚，这句话是谁说的？” 纪少龙对着谢星儿说道。 谢星儿突然看向宋羽，摆着脸，问道：“这是你说的？” 宋羽有种被揭穿的尴尬，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着谢星儿说道：“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你以为我真能看得上你啊？不过玩玩而已，当什么真啊，门当户对这个道理你懂，为什么我就不懂啊？” 一下丢了工作，又明白了宋羽跟自己只是玩玩，谢星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的目光呆滞了起来。 纪少龙走到了人群中，看着宋羽，说道：“宋羽，你应该很清楚，二科科长的位置，是要我批准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不管孙新立能不能当上这个二科科长的位置，你，想都别想，明白吗？” 第589章 祝你幸福 宋羽对纪少龙，本来还是带着表面上的尊敬的。 但是纪少龙现在说的话，让他一下子尊敬不起来了，叉着腰，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你这是以权谋私，孙新立是你的秘书，你就让他当二科科长，我要去人大政协举报你！” 宋羽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要撕破脸了。 旁边的几个市政府的小职员，还去拉他，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这个话，可是他不听，反倒甩开了他们的手，怒道：“怕什么，不就一个破副市长吗？牛什么？”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宋羽，以权谋私这样的话，也是你说的？你竞选二科科长这件事，你就没让你的父亲打招呼吗？不然的话，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抛开你的父亲，你有什么能力能当这个二科科长？以你的工资，能给人随便买一万多的衣服，包包，手机吗？我是不是可以让纪委的人介入调查一下啊？” 纪少龙的这句话，让宋羽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一个“你”字，堵在喉咙口，死活是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来。 憋屈了几下，最终还是拂袖离开了。 他只是市政府的一个小科员，再怎么样，纪少龙也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他干不动。 这是事实。 宋羽离开，谢星儿还是想跟上去的，可是宋羽并没有带她走的意思，直接把她给推开了。 谢星儿突然就看到了一旁推着电动车的孙新立，他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的。 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个时候，谢星儿算是反应过来了，马上走到了孙新立的身边，拉着他的衣服，说道：“新立，你给你领导求求情，不要开除我好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可以吗？” 此时的谢星儿，已经是一脸的哭腔，整个人梨花带雨，哭得很惨。 想要攀上高枝的梦碎了。 自己体面的工作，也要丢了。 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那个男人，现在也有了副市长撑腰了。 好像仅仅只是一念之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纪少龙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孙新立，说道：“你自己决定，如果你想保住她的工作，我帮你，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的手里。” 孙新立看着眼前的谢星儿，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毕竟眼前的女人，曾经是她的最爱。 可以恨，但是有些东西，镌刻在心头，却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纪副市长，您把工作还给她吧。” 孙新立做出的这个决定，纪少龙并不意外，他看了看一旁的唐斌，唐斌点了点头，意味着，谢星儿的工作并不会丢了。 谢星儿自然是也看到了这一幕，马上感谢孙新立起来。 孙新立推开了她的手，说道：“有人告诉过我一句话，我可以往后看，但是绝对不会往后走，所以，我跟你之间，从现在开始，彻底结束了，以后，我们两个人，再也不要来往了，祝你幸福。” 说完了这句话。 他骑上了自己的电动车，消失在了暮色中。 谢星儿哭着坐在地上，看着孙新立的消失，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可是她却还是在哭。 对于孙新立最后的这个决定，纪少龙还是欣慰的，他最害怕的，还是孙新立做出跟谢星儿在一起的决定，看来，他已经成长起来了。 他坐在车上，想起了刚才孙新立说的一句话： “我可以回头看，但是我绝对不会往后走。” 这句话，是林芷晴说出来的。 想到林芷晴，纪少龙的心里，也是一阵绞痛，刚才喝的酒，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纪副市长，你刚才对宋羽说的话，可能会得罪宋杰主席的，而且，也有可能会得罪刘骜市长的。” 前面的苏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纪少龙捂着脑袋，点了点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了，官场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无所谓了。” 苏战看着后视镜的纪少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却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苏战，我们去办公室！” 纪少龙说道。 苏战一愣，看了看时间，说道：“纪副市长，很晚了，我们不回去吗？” 纪少龙摸出了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林芷晴打来的，他没有接，他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了。 多年的相濡以沫，在那一瞬间，就好像一扇落地窗突然碎开一样，外面的风风雨雨，全部都吹了进来，你努力捡起地上的碎片，想要把那扇落地窗恢复原样，却发现只是徒劳，而身上，早就被风雨淋湿了。 正当苏战的车子，在路上拐了一个弯的时候，许晨龙那边，电话打了过来。 要纪少龙去一趟公安局，因为李振纲那边，对高大美案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车子在路口又是一个拐弯，朝着市公安局飞驰而去。 还是合成作战室。 局长李振纲和政法委书记许晨龙，已经等在里面了。 纪少龙推开门，就感觉到满屋子的烟味，他要了一杯茶，就开始听取李振纲的汇报工作。 市公安局刑警队，在假定方海平是杀人凶手的情况下，对方海平进行了摸底侦查，果然有了全新的发现。 方海平的名下，有一家科技公司，这家科技公司，是以生产，安装监控系统为主的，同时，也做一些消防类的设备，业务面很广，涉及到了全国，但是最主要的市场，还是苏省南部的几个城市。 背靠大树好乘凉。 方海平的生意这么好，多少是有其连襟郭扬昆的作用的，因此，方海平的生意还是比较顺利的，一些机关单位，用的监控设备，消防设备，几乎都是从方海平的公司采购的。 方海平这个人呢，平时算是一个相当怕老婆的人。 方海平的妻子杭慧娟，性格极其泼辣，只要有什么不顺心，就会对方海平大打出手，方海平这么多年，也算是逆来顺受。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海平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 第590章 网红 方海平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本正经的，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在跟杭慧娟结婚之前，就是有过前科的，因为猥亵妇女，被拘留了三个月，后来还是家里人花钱了事，帮他把这个案底给抹去的。 所以，在警方的系统上，根本查不到他的这个前科，若不是常市警方去了他的户籍地派出所进行调查，估计还查不到这些内容。 说来也巧，常市高级中学的监控设备和消防设备，也是用的海平科技有些公司的产品，也就是说，用的是方海平的设备。 后来警方给学校基建科的人出示了方海平的相片之后，基建科的主任，一下子就有了印象，说这个方海平经常往学校跑，那个时候，学校的监控出了问题，便打电话找到了海平科技，海平科技每次来人的时候，方海平都会来。 按理说，一个公司的老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所以，这里面还是有问题的。 现在警方得到的消息，基本上已经能够说明，方海平跟高大美之间，是有认识的基础的，这个基础有可能跟陈阿南被杀案之间，是存在很大的联系的。 但是，现在查到的这些东西，依然不是证据，依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所有的东西，都是推测。 “就这么多？” 纪少龙问道。 李振纲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多了。” 许晨龙皱着眉头说道：“虽然这些信息很重要，但是我都知道，不会对方海平造成任何影响，也没办法证明高大美是无辜的，距离高大美的二审，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这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高大美是不是冤枉的，两天之后，不管真相怎么样，都要做出判决了。 纪少龙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之后。 说道：“我先睡一会，明天一大早，你带我去看守所，我要亲自见一下高大美。” 许晨龙急了，说道：“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 纪少龙敲了敲脑袋，说道：“不行，我喝了点酒，现在意识虽然清醒，但是会影响我的判断，我必须要睡一会，而且，我睡觉的时候，能把事情想得更透彻。” “睡觉还能想事情，你丫真的是个怪胎。” 嘴上虽然这么说，看到纪少龙躺在沙发上了，许晨龙还是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找到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了，还嘱咐李振纲，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一些。 没一会，纪少龙就睡着了。 这个时候，许晨龙看到纪少龙的手机一直在响，一看，正是林芷晴的电话，马上就接了起来。 “少龙，你在哪里啊？怎么还不回家啊？” 里面是林芷晴焦急的声音。 许晨龙说道：“弟妹，我是晨龙，别着急啊，少龙今天跟我住公安局，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明天一大早还有事，所以少龙今天不回去了。” 听到跟许晨龙在一起，林芷晴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行行行，知道他在你那就好，行了，你们工作要注意身体，我先睡了哈。” 许晨龙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转身看了一眼纪少龙，刚刚的鼾声，已经停止了。 纪少龙是背对着他的，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跟林芷晴打电话的时候，其实纪少龙也醒了，只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做，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又恢复了精神。 后天，就是高大美案二审宣判的时间。 等于说，今天只有一天的时间，来查明这件事，毕竟事情要查明之后，还是要走程序的，一天根本不够。 必须要保证常市自己的政法系统不要搞一个笑话出来，到时候，许晨龙反倒会被刘骜他们，推上风口浪尖。 看了看时间，早上的七点多，去看守所起码要九点。 纪少龙找了一个卫生间，洗漱了一下。 刚又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苏战和白狐已经在里面了。 苏战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纪副市长，昨天白狐来过了，你睡着了，所以没打扰你，现在她向您汇报一下对御风的调查情况。” 纪少龙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白狐把调查到的关于御风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这个御风，原名叫姜华，年纪是二十二岁，初中毕业之后，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直在街上当地痞流氓，没犯过什么大错，但是也是相当懒惰的一个人。 十八岁那一年，开始接触到网络直播，便从此走上了网红的道路，成了某个平台的一个主播，因为嘴巴能说，长相也算帅气，成为了红人，靠一些小迷妹打赏度日，虽然名气很大，但是赚钱却不是很多，加上自己大手大脚的，也只是勉强能够养活自己。 一个偶然的机会，颜丹丹进入了直播间，两个人便“勾搭”上了。 整个事情的经过，跟颜丹丹对纪委交代的内容，没什么两样的。 纪少龙听到这里，吃早餐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白狐，问道：“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白狐笑了，说道：“你从来都是料事如神，对，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在颜丹丹认识御风之前，御风突然收到了一笔大额的打赏，这个打赏高达百万，迅速让御风在那个平台上，火爆了起来。 御风的直播风格，也迅速发生了改变，从以前所谓的喊麦，逗乐，变成了在直播间谈一些高大上的东西，最主要的内容，是讨论诗歌，而且是颜丹丹的诗歌，他曾经在直播间多次夸颜丹丹是当代的才女，对颜丹丹的溢美之词，信手拈来。 一个靠浮夸路线取胜的网红，突然之间变成了走高大上风格路线的网红，显然就是不正常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大概能明白了。 是有人故意在包装御风，吸引颜丹丹的注意。 “这个给主播打赏的人，查到了吗？” 纪少龙问道。 白狐点了点头，说道：“我去了那家直播公司，以警方的名义，调看了打赏的人的基本信息，您猜那个人是谁？”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我猜应该是方海平，是吗？” 纪少龙将最后一口早餐咽了下去，说道。 白狐看了看身边苏战，满眼的惊讶，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方海平！” 第591章 受到阻挠 看来，真的在纪少龙的预料之中。 高大美案，跟颜丹丹的这件事，是存在一个时间差的。 高大美案在前，而颜丹丹交代的跟御风之间发展关系，已经到了三个月之后了。 这个案子发生之后，作为常市一把手的古居伟，一直在将这个案子压下来，而且一直撑着许晨龙，对高大美案进行调查，应该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方海平才想到了对颜丹丹出手。 一旦颜丹丹出了事情，那么对古居伟来说，就会形成今天的局面，接着，刘骜就能接手，让这个案子板上钉钉，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虽然这仅仅还只是猜想，但是纪少龙觉得，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想了想，说道：“白狐，交给你一个任务，用你方法，让这个主播御风，将他知道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我要的是真相，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对吗？” 白狐点了点头，答应了。 白狐刚刚出去，许晨龙和公安局局长李振纲也走了进来。 许晨龙看到纪少龙已经醒了，说道：“少龙，刘骜那边来电话了，让你回去，开经济工作会议，常务副省长郭扬昆今天要来常市，做工作部署。”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是正常的工作安排，还是什么？” 许晨龙说道：“应该不是，我们的人去了方海平老家所在的派出所调查情况，搞不好，已经打草惊蛇了，郭扬昆这次过来，有可能是要敲山震虎，想要让你收手。” 许晨龙的判断是对的。 他们的调查，的确已经引起了方海平的警觉。 纪少龙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李局长，这样，你带人去一趟金陵，给我把方海平带回来，我跟许书记去看守所，提审高大美，另外，给古居伟书记那边打个电话，让他的秘书廖冬阳也去看守所跟我们汇合。” 纪少龙这边刚刚布置完。 许晨龙问道：“你不见郭扬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我这边如果见了郭扬昆，那高大美案，就没时间了，我总要做一点什么的。” “少龙，你可要想清楚啊，不管凶手是不是方海平，对郭扬昆，都不会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他依旧还是常务副省长，你若不见他，他要给你穿小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不能拿你的前途开玩笑啊。” 许晨龙也是关心纪少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高大美不能就这么被冤枉了，如果我纪少龙做不了这个副市长，但是能还高大美的清白，我还是愿意赌的。” 说完这句话，纪少龙就出去了。 徐晨龙犹豫了一下，看着纪少龙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路上的时候，刘骜的秘书，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过来，纪少龙烦了，索性电话就关机了。 两人坐的警车，来到了常市第五看所守，这个看守所，是专门关押女性犯人的。 刚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干警给拦了下来。 告知他们，省检察院巡回检查组，今天要对常市第五看所守进行巡回检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看守所。 省检察院？ 纪少龙跟许晨龙对视了一眼，即便没说话，两个人心里也是清楚的，郭扬昆是分两步走的，第一步是不给纪少龙任何时间，第二步，便是阻止他们进入看守所，只要拖上一天两天的时间，那就意味着，高大美被定死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混蛋，我是常市政法委书记，我还不能进我的看守所吗？” 许晨龙看到这一幕，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那个干警也是着急了，只能给上面打电话，磨蹭了很长时间，看守所所长珉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连忙给纪少龙解释，这是省检察院的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一个监管支队的人，居然不让政法委书记进看守所，这也真的是滑稽了。 许晨龙对着王珉怒道：“你王珉，到底是省里的人，还是我常市的人，你信不信？我给你撤职了？” 这个王珉，或许已经得到了某些人的暗示了，或者说，有人给他撑腰了，面对直接领导的训斥，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说道：“许书记，我知道您是我的直接领导，但是上面也有命令，我只不过是一个所长，我不知道应该听谁的，但是我很清楚，上面的命令，更大一些。” 这话，把许晨龙真的气得不清。 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虽然他是上级领导，他也完全有权力就地撤职王珉，但是就算是立即撤职，也不可能让他马上进入看守所，毕竟是需要一个程序的。 此时，看守所的一些领导干部，都已经到齐了。 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王珉说道：“我以常市常务副市长，政法委书记的命令，告诉你王珉，现在你被撤职了，谁是指导员？” 一个干部站了出来，说他是。 纪少龙指着那个人说道：“你暂时代替王珉，担任常市第五看所守所长的职务。” 王珉一听，急了，马上喊道：“纪副市长，就算你们两个是市领导，也不能马上撤我的职，这不符合法定程序。”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要什么法定程序，对抗上级，目无上级，将看所守变成你的私人之地，我要好好算算的话，你滥用职权的罪名大了去了，没让你直接关进去，就已经便宜你了，你还跟我要什么法定程序，我纪少龙把话丢在这里了，就算拼了我这个副市长不当了，我也要让你下马，你信不信？” 这个话，让王珉身体颤抖了一下。 因为纪少龙的眼神，是真的可怕，他说的这些话，也都是咬牙切齿说的。 他的确是得到了某些领导的授意，但是眼前的两个人，的确是他的上级领导，拦着也不合适，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要做出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判断。 那就是站队。 第592章 寸步不让 一个常务副市长，一个是政法委书记。 王珉真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也很清楚，纪少龙现在所说的免职，也是要走程序的，即便口气再大，也不可能马上把他撤职的，但是纪少龙后面说的一句话，倒让他胆寒了起来。 他不过是一个正科级的干部，眼前的两个，是副厅领导，就算上面的人给了他承诺，真的就能绕开这两个人吗？ “纪副市长，许书记，原谅我的无礼，实在是上面的压力太大，你们要提审的高大美，已经被接走了，已经不在看守所了。” 王珉说道。 “接走了？谁接走了？走了多久？” 许晨龙问道。 王珉说道：“没走多久，大概十五分钟吧，是省公安厅的人来接的，我们也不能阻拦不是？” 许晨龙又跟纪少龙对视了一眼，从看守所旁边的小门走了出来。 两人站在门口，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省厅的人，是想把高大美接到金陵，一直到后天审判的时候，再送回来，肯定是这样的，十五分钟，他们还没上高速，我们还来得及。” 许晨龙看着纪少龙，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是真的跟上面在作对了，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没事，我有办法！” 说完，他走到了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听了，说道：“纪副市长啊，这么快就找我了，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果然是老狐狸，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纪少龙稳了稳情绪，说道：“常书记，我有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纪少龙打电话的这个人，正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九天，是那个跟郭扬昆争夺省长位置的人。 “哦？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吗？” 常九天问道。 纪少龙说道：“来不及了，我只能跟您汇报了，然后您帮我汇报一下安书记，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 “好！你说！” 纪少龙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说了出来，常九天听得很认真，中间没有打断纪少龙，等到纪少龙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完了之后，常九天问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回事？” 纪少龙嗯了一声之后，他沉思了一会，说道：“我暂时授权给你，按照你的计划走，我现在就去汇报安书记，咱们电话联系。” 电话挂断之后，纪少龙对着许晨龙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他，可以行动了。 有人会觉得好奇，为什么要通过常九天这么一个步骤，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真的是这样吗？ 纪少龙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是从多方面考虑的。 第一，是试探常九天，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一个态度，现在看来，基本能判断，常九天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件事揭露出来，这样一来，以后一旦被郭扬昆为难的话，纪少龙也会多个依仗，毕竟是常九天下达的命令。 其次，这件事没有直接汇报安睿，而是让常九天去汇报安睿，从常九天一方来说，是纪少龙向他汇报的，他向安睿汇报的，不是因为他要拿到省长，故意陷害郭扬昆，对安睿来说，也不会落一个跟纪少龙站在一队的口实，毕竟是常九天汇报的。 这个的汇报方式，拿到了足够的优势，同时也避免了最大的伤害。 此时，许晨龙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在各个高速路口，拦截省公安厅的车辆。 市公安局这边，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等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常市北高速路口那边传来信息，省公安厅的车辆，已经被拦截下来了。 两人马上上了车，奔袭常市北收费站。 在高速路口旁的公路局的大院里。 常市的交警，当地的派出所，还有市公安局的人，已经把省公安厅的一辆依维柯，拦截在了里面，并且跟省厅的同志，形成了对峙。 双方是寸步不让。 首先常市这边的人，不让省厅的车离开，而省厅的同志，也保护好了那辆车，不让常市的人，把车上的高大美给带走。 虽然人数上占了很大的优势，但是谁都清楚，不能爆发正面冲突，所以，就一直对峙着，直到纪少龙和许晨龙的车，开进了公路局。 一看到领导来了。 大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纪少龙和许晨龙两人，毕竟走到了那辆依维柯的前面，眼前，有三五个警察，守在依维柯的前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们是什么人？” 纪少龙问道。 其中一个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公安刑警总队的，奉命过来提审犯人高大美，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纪少龙说道：“我是常市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纪少龙，这位是常市政法委书记许晨龙，没有我们的命令，不准将高大美带走！” “领导，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执行任务。” 那个干警，还是不卑不亢。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想，你们也请示过你们的领导了，你们的领导肯定让你们看好高大美，不要让她被带走，对吧？”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 纪少龙又说道：“你有命令在身，我尊重你，我这边也不可能让你们把高大美给带走，就算今天是任寿远亲自来了，也是这样，但是，我们可以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给我一个小时，我上去跟高大美聊一下，接下来要怎么样，我们再说，可以吗？” 的确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两边都不碰高大美。 只是让她待在车里。 他们接到的命令，也是不把高大美交给任何人，但是并没有说，不可能让人跟她谈话。 “一个小时后，你会让我们离开吗？” 那个警察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一个小时后，我若没有任何结果，我便离开，让你们把人带走，如果我有了结果，我会亲自给任寿远打电话，这样行吗？” 那个警察犹豫了一会，说道：“行，但是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第593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终于得到了这位警察的同意。 纪少龙看了看许晨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尽快让廖冬阳到这里来，我最后，可能需要他的帮助。” 许晨龙自然是不知道，纪少龙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可是他还是答应了。 然后他说道：“你要抓紧时间，这件事很快就会捅到刘骜他们那边，他们也会很快汇报给郭扬昆，搞不好，郭扬昆现在已经出发了，一会就可能从这个高速口下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但愿他们也能赶上。” 至于他们是谁，纪少龙也没说。 他缓缓登上了依维柯。 这是一辆警用的依维柯。 后面的位置，被改造成了囚栏，一个并不大的地方，高大美穿着看守所的号服，坐在里面，手上戴着手铐，也戴着脚镣，而且脚镣是固定在车子上面的一个铁钩上的。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见到高大美。 以前在照片上见过，觉得高大美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依旧是很动人的，身材脸蛋，都是一流。 即便是现在，剪着齐肩的短发，也没化妆，人看起来，依旧挺漂亮的。 她的头低着，就算是纪少龙上来了，她还是没抬起头来，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眼神中，纪少龙看到了绝望，一种对生没有一点贪恋的绝望。 难怪半年过去了，许晨龙从高大美的口中，始终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 她其实根本不想活了。 纪少龙在前面的一张座位上坐了下来。 喃喃说道：“还有两天时间，你就要二审了，然后还是死刑，上交最高法核准之后，你的死刑执行命令，也就可以下来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解脱了。” 车门是开着的，所以纪少龙说的话，外面的人，也是可以听见的。 许晨龙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开口居然说的是这么一句话。 他心里着急了起来。 埋怨这个纪少龙，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他心里也清楚，纪少龙做事，是有自己的办法的，所以，也不是很担心。 这个时候，纪少龙站了起来，将车门给关上了，于是，车里只剩下了他跟高大美两个人了。 外面自然也就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 纪少龙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高大美，说道：“我来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听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接着，纪少龙就开始了自己的自言自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海平是去学校装监控的时候，认识的你，是吗？” 纪少龙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高大美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能突然说出方海平这个名字。 看到高大美的这个样子，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有几分笃定了。 “方海平去了学校之后，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对你展开了攻势，但是你是一名人民教师，你有自己的底线，所以对方海平的追求，根本不屑一顾，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才有了你的厄运。” 高大美的呼吸，开始沉重了起来。 她终于是有了反应。 “方海平知道他可能没有办法拿下你，但是他对你，又是颇有好感，于是，他使用了另外一个办法，收买了你的同事陈阿南，想利用陈阿南约你出去，对你行不轨。” 当初发生的一幕幕，似乎终于在高大美的眼前，闪现了过去。 她不仅开始呼吸沉重，手脚也开始颤抖了。 终于，眼眶里面的泪水，开始汹涌了出来，她用戴着手铐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整个身体开始因为抽泣而颤抖了起来。 那一幕，不管谁看过去，都是心疼的。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断定你是没有杀人的，虽然你是很恨陈阿南，但是你不可能杀他，这一点，我敢保证，高大美，你知不知道，你对生命失去了勇气，可是还是有人，在为你这条命拼着，现在发生的情况，我想你多少也是有点数的，我们在这里，把你拦了下来，我们几个，有可能就要撤职了，但是我们不后悔，因为你没有杀人，你是受害者，不应该让法律来制裁你，法律只会制裁那些应该被制裁的人。” 说完，纪少龙又站了起来，指着窗户外面的许晨龙，还有那些警察，说道：“那么为了你，提审了你多少次，多少个日夜，不眠不休，仅仅只是为了将坏人绳之以法，仅仅只是为了还你一个公道，你明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可是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就你这样的人，配得上一个人民教师吗？” “你是一名优秀的教师，你会教你的学生，当金钱和权力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真理都要变得沉默吗？你不会，你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更加的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你们，我去过你带的那个班级，他们都说，想我们的高老师了，希望她早点回来，我不忍心告诉他们，你们的高老师，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如果我告诉他们，那么他们对生命，还有什么期待呢？” 纪少龙的话，让高大美哭得更厉害了。 已经开始哽咽不停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看到远处，许晨龙已经跟廖秘书站在一起了。 他指着窗外，说道：“你好好看看，你的丈夫就站在不远处，你们两个是自己谈恋爱走到一起的，他跟我说，不管发生什么，都等你回去，可是你呢？你要不要告诉他，你不想回去了，你不爱他了，你甚至不爱你们的女儿了，你们的家了。” 每一句话，都是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是一种怒骂的姿态。 高大美终于绷不住了，怒道：“没有，我没有，我每天都在想着他们的，每天都在想，无时不刻都在想。” “你骗人！你撒谎！你就是自私的小人，你永远只为你自己而活，你这样的人，不配做老师，不配做妻子，更不配做一个母亲。” 纪少龙的情绪，反倒比高大美还要激动。 第594章 至暗时刻 在此之前，许晨龙亲自审问了高大美不知道多少次。 可是不管怎么问，高大美除了说她没杀人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审问她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就好像对着一个木头在说话。 而且根据看守所那边的报告，这个高大美平时从来不跟其他犯人进行沟通，整个人是一种抑郁症的状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一个哑巴。 可是，在纪少龙这般刺激之下，高大美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吼了起来：“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样子，状若癫狂。 外面的人看到了，想要上车去干预，毕竟高大美是一个死刑犯，一旦情绪激动，做出点什么来，眼前的这帮人，全部都要倒霉。 可是，许晨龙拦住了所有人，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干预纪少龙的动作。 “呵呵，你说你不是，可是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情，我承认，你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可是你若是受了委屈就要去死，这是你要教给你学生的吗？是吗？” 纪少龙依旧咄咄逼人，没有给高大美一丝喘息的机会。 “没有，我没有，我对不起的我的学生……呜呜呜……” 高大美还是哭得很伤心。 这个时候，纪少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执法记录仪，他知道，高大美有可能要说了。 “那你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还你以清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永远都没有，你连死都不怕，还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纪少龙苦口婆心了起来。 声音，也温顺了很多。 高大美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她的眼睛，直直看着纪少龙，喃喃说道：“对呀，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终于，她还是开口了。 事情的前半部分，跟纪少龙预测的差不多。 常市高级中学的监控和消防设备，都是海平科技承包的。 所以，海平科技的人，经常会在学校出现。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海平科技的人，正在学校装监控设备，说来也巧，那天高大美去学校拿点东西，恰好就遇到了出差过来视察工作的方海平。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高大美的穿着，并没有像在学校那般正式，而是相当青春靓丽的那种，方海平只是看了一眼，就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教师，开始蠢蠢欲动了。 接着，他打听到了高大美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于是，在私下里，他对高大美展开了攻势。 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高大美的电话，各种打电话骚扰，各种发信息，还将玫瑰花等物，通过邮寄的方式，寄给了高大美。 廖冬阳是一把手的秘书，自然工作很忙，在家的时间不多，高大美为了不让丈夫起疑，收到那些东西之后，便把他们都扔进了垃圾桶。 至此，方海平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来。 方海平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心里也是有气，于是，就换了一个方式，从高大美的身边入手，他买通了高大美的同事，也就是受害者陈阿南，通过陈阿南的口，得知高大美周末的时候，会跟一帮同事聚会。 那天，陈阿南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让包厢里面的高大美最后一个离开。 正在包厢收拾东西的高大美，完全没注意到，方海平潜了进来，当时她就吓坏了，方海平顺手将包厢的门给反锁上了，对着高大美就开始动手动脚。 没想到，高大美一直在反抗，还威胁方海平说，会报警。 毕竟是公众场合，方海平并没有得逞。 那天之后，高大美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请了两天假，在家里休息。 其实很想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丈夫廖冬阳的，可惜廖冬阳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来，他的工作时间，跟废寝忘食的古居伟是一样的，所以基本上一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看到丈夫累成这样，高大美真的不愿意再让丈夫担心了。 此时的高大美，还并不知道，这里面有陈阿南的份。 也并不知道，一向所向匹敌的方海平，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又是一天的晚上，高大美突然接到了同时陈阿南打来的电话，说是学校最近要到的一批教材，已经运到了学校附近的豪庭大酒店，需要他们两个连夜去搬一下。 高大美生性单纯，不疑有他，并没有深思，为什么学校订的学习资料，会到旁边的酒店里面，于是，打了车，前往豪庭大酒店。 在门口，遇到了焦急等待的陈阿南，在陈阿南的带领下，朝着案发的那个房间就过去了。 当时，在走廊的时候，高大美还问过陈阿南，为什么资料会在房间里，陈阿南的回答说是酒店大厅堆着这些资料不好放，于是开了一个房间放资料。 高大美有过犹豫，但是陈阿南也是常市高级中学的一名教师，是自己十年的同事了，该有的信任还是有的。 一前一后，高大美首先被送进了房间里，然后门就被强行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方海平。 并没有进门的陈阿南，去了方海平的房间里。 在这样的地方，高大美不管怎么反抗，都没有用了。 方海平将她压倒在了床上，她依旧在各种反抗，可是都是徒劳的，在方海平得逞之后，愤怒的高大美，将床头柜上的一个烟灰缸，砸向了方海平，不偏不倚，恰好砸中了他的脑袋。 虽然没出血，但是让方海平一下子就恼羞成怒了。 他掏出了电话，直接拨了一个号码，接着，门再次被打开了，从门外面，进来了三个工人，这三个工人，正是住在同一个酒店，在学校施工装监控的海平科技的工人。 方海平指着蜷缩在床上的高大美，对着他的工人说道：“这个女人，随便你们玩，出了任何事情，我来担着。” 那是高大美人生最阴暗的时刻。 她怎么也没想到，痛苦才是刚刚开始。 第595章 不公平 四个男人，整整四个男人。 那几个小时，高大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去的。 自己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已经没有了思想。 或许那个时候，她的意识里面，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死，唯有死，才可以解脱。 无耻的方海平，拿起了手机，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和视频，还威胁她说，如果她要去报警，也没关系，到那个时候，他最多去坐牢，但是这视频和照片，会在网上传播，影响她一辈子。 这半生，高大美都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人，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曝光出去的话，她恐怕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就在此时，陈阿南突然闯了进来。 他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他马上质问方海平，说方海平当初只是说要跟高大美好好谈谈，为什么会有眼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当时就要转身离开，想要去报警。 方海平急了。 马上命令他的工人，将陈阿南给抓了回来。 在四个人的努力下，陈阿南终究被勒死了，就这样被勒死在了床上。 趁着他们对陈阿南行凶的间隙，仓皇的高大美，跑了出来。 这就是整个案子的经过了。 听到后面的时候，纪少龙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他真的是没有想到，整个事情的经过，会是这个样子的。 当初许晨龙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确实查到了在酒店里，住着方海平的三个工人，因为他们的入住都是有原因的，并且当时没有查到跟高大美之间的任何关联，所以并没有起疑。 再说了，谁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纪少龙打开了手机，里面存有其他三名入住工人的基本信息，翻找出了照片，在高大美的面前亮了亮，问道：“是这三个人吗？” 只是看了一眼，高大美的眼里，就充满了怒火，咬牙切齿一般说道：“对，他们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纪少龙立马拨了一个电话给前往金陵的公安局局长李振纲，下达了命令，要求把另外三个工人也全部抓获，同时，在方海平的家里，公司，以及任何可能的地方，搜查那个视频，照片资料，因为这些，是最直接的证据。 李振纲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就去执行了。 面对高大美，纪少龙真的不知道应该去说一些什么样安慰的话了。 这或许是一个女人，一个正经的女人能承受的极限了。 这也是为什么，高大美始终不承认她杀人，也不愿意把当初发生了什么告诉所有人，毕竟对她来说，这些事情一旦曝光，对她的人生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她已经无法面对同事，家人，朋友了。 “高大美，对你的遭遇，我很同情，真的，我打心眼里同情，可是，你必须站上法庭，去指认这帮人，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能做到吗？” 纪少龙的话，让高大美犹豫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会跟廖冬阳亲自沟通的，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你，也不管他对你的看法怎么样，我们都要面对，因为人生不就是在一个接着一个不能面对的坎坷中走出来的吗？你教你的学生成长的道理，一定也希望你的学生，你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也遇到这样的事情，会跟一样，勇敢站起来，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让高大美的眼眸，终于亮堂了起来。 她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你的，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常市常务副市长，我叫纪少龙，记住，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来找我，我会尽我的努力帮你。” “我相信你！” 这是高大美对纪少龙说的话。 纪少龙从车上下来。 或许是因为车子里面的空气过于压抑，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他对着车子周围的省厅干警说道：“我一会会给你们的任厅长打电话，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接触高大美，不管你们能不能明白，你们必须做到！” 这是一种下命令的口气。 纪少龙的话，让那些省厅的干警面面相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有的时候，纪少龙的愤怒起来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就是会觉得很害怕。 他径直走向了在公路局门口的廖冬阳。 “廖秘书，我能跟你好好谈一下吗？” 廖冬阳的脸上，一直是焦急的神态，妻子出事之后，廖冬阳每天坚持工作，其实每一天都在煎熬中。 他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过于干预，有的时候，甚至不能故意去打听这件事，人在官场，总有诸多无奈，这些无奈，是言不清道不明的。 两人一起走到了公路局的大门口，纪少龙对着廖冬阳说道：“廖秘书，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愤怒，但是你自己身在官场，有些事情，你也是能明白的，不用我多说。” 廖冬阳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站在那里，将事情的真实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当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廖冬阳的眼泪，终于滴落了下来。 他的拳头握得很紧，怒道：“他妈的，我要去宰了方海平那个混蛋！” 纪少龙拉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宰了方海平，那对高大美来说，她的天，又要塌陷了，方海平自然有法律来惩治，我只问你一句话，这样的高大美，这样的妻子，你还能接受吗？” “我……” 廖冬阳一下子有些犹豫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男人可以寻花问柳，可以艳遇无数，可是女人，即便是像高大美这样遭遇的，男人都会觉得女人脏了，不能要了。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纵然一直在喊男女平等，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喊喊口号便能解决的。 “你如果做不到，就跟她离婚，放她一个人生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终究会抹平一切！” 纪少龙又说道。 第596章 天道昭昭 廖冬阳说道：“我犹豫，不是因为我想跟他离婚，而是我觉得欠了他太多太多了，既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那么我心里也舒服多了，纪副市长，我会马上请辞古书记秘书的职务，我想调走，去另外一个城市，跟大美重新开始，我想花更多的时间，好好陪她，会过去的，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廖冬阳的话，让纪少龙心里的那块坚冰开始融化了。 他原本以为，廖冬阳的心里会有罅隙，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好，很好，你想调到哪里，在告诉古书记之后，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忙，耐心等待，等到这一波风浪过后，你就可以跟她团聚了。” 廖冬阳郑重点了点头。 说道：“纪副市长，事情还没结束，我出现在这里，还是不妥的，我先离开，去见一下古书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得到了廖冬阳的答复之后，纪少龙又重新回到了依维柯上，将廖冬阳的回答，告知了高大美，那一刻，高大美泪如雨下，或许，此时她的心里开始感觉到庆幸了吧，纪少龙的心里，同样也是温暖的。 所幸，没有出现那个最悲惨的结局。 而在同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想到了林芷晴。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错了，真的不应该怀疑林芷晴的，他还记得孙新立从他们家借钱那天离开，在阳台上，林芷晴告诉他，永远不会骗他的，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林芷晴呢？ 他在想，今天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回去好好问一下林芷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纪副市长，刘市长来了。” 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纪少龙知道，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躲都躲不掉。 他从车上下来，看到刘骜的公务用车，开进了公路局的院子里面，刘骜跟苏萌两个，一起从车上下来了。 “许晨龙，纪少龙，你们两条龙搞什么东西，你们太无法无天了，这是要搞对抗吗？” 一下子，刘骜就摆着脸色，训斥了起来。 纪少龙刚刚从车上下来，刘骜就看到了他，对着他吼道：“我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让你回去开会，你不但对抗我的命令，还关机，怎么了？你要造反是不是？” 纪少龙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淡淡说道：“造反不敢，刘市长不是要开经济工作会议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刘骜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我这不是叫不到你，亲自来请你吗？没办法，谁叫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比我这个市长的架子还要大呢？” 这显然是讽刺纪少龙的话。 他哪里会听不懂。 也是想了想，说道：“刘市长，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要救人，高大美案，我已经查清楚了，真正杀人的人，并不是高大美，而是方海平，对于这个结果，刘市长应该表扬我才对，而不是批评我，毕竟翻出这个案子的是刘市长，对吗？” 这句话，一下子又让刘骜哑口无言了。 不过，眼神中还是充满了震惊的，他真的没想到，纪少龙真的查到真相了。 “纪副市长，纪少龙，我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该有的组织程序，一样都不能少，你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查案，本身就是违法的，我不管你查到的真相是什么，让省厅的同志，把高大美带走，不然的话，我要你立刻停职检查！” 刘骜显然并没有放弃，还是在死咬着不放。 纪少龙也是终于对着领导动怒了。 吼道：“刘市长，你没有任何权力让我停职检查，而且，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把高大美案的真相给曝光出来。” “纪少龙，你的口气真的很大，你还有没有一点党性，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过来。 常务副省长郭扬昆，终于是出现了。 纪少龙也料到，郭扬昆一定会出现的。 高速公路旁边的这个小小的公路局，连常市公路局局长都难得来一次，可是今天，来了太多的“大人物”了。 搞得那些晚上上夜班的公路局的职员，都爬了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郭扬昆出现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毕竟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这么一个高官呢。 “郭副省长好……” “郭副省长好……” 所有人，都热情地喊了起来。 刘骜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马上迎了过去，对着郭扬昆窃窃私语了几句，郭扬昆点了点头，面色严肃，走进了人群中，看着还站在车子旁边的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刘市长的话你不听，那我说的话，你总该听了吧？” 的确，郭扬昆的到来，还是让纪少龙紧张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这个人，是省里排名第四的领导。 他身上的那股气，也让纪少龙感受到了压力。 “郭副省长，我想问一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我查明了真相，你们都来数落我，难道天道昭昭，我不该这么做吗？” 郭扬昆冷笑了一声，说道：“好一个天道昭昭，纪少龙，你当你自己是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客？还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利用权力，跟上级机关对抗，目无法纪，我现在就能让纪委的人办了你，信不信？” “郭副省长，我不信！” 就当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声音。 大门口，再次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只见安睿闲庭信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人，有组织部部长常九天，还有省公安厅厅长任寿远。 刚刚的话，自然就是安睿说出来的。 又是一阵尊敬的问候声。 看到安睿的出现，郭扬昆的脸都绿了，再看到安睿身后的常九天，郭扬昆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郭副省长说是来常市开经济工作会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常九天不阴不阳地说道。 第597章 水落石出 郭扬昆说道：“我是接到了刘市长的电话过来的，听说纪副市长在这里，跟省厅的人对抗，我就亲自过来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起来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安睿马上说道：“郭副省长，可是任厅长告诉我，是你下的命令，让任厅长将这个案子移交到省厅来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是你给省厅下的命令，这似乎听起来，就有问题了。” 的确，自己下命令让省厅来接人，然后被纪少龙他们阻挠了之后，又亲自出现，这个逻辑，有脑子的人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有问题的。 任寿远就跟在身后，听到这么一说，低着头，似乎在故意回避着郭扬昆的目光。 郭扬昆是急了，说道：“这个案子，在全省造成的影响很大，后天就要开庭了，我过问一下，难道不应该吗？一直到现在高大美都没有认罪，常市警方的工作肯定是有问题的，我只不过是想关心一下。” “行，既然是想关心一下，自然是没错的，郭副省长，我已经接到了纪副市长的电话，高大美案，已经查清了，在金陵，常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已经抓获了杀人凶手方海平，以及帮凶三人，同时，在方海平的车内，找到了当时的视频照片证据。” 安睿说的话，就好像一把利剑一样，刺中了郭扬昆，他没有想到，后方的行动这么快，这边案子刚刚查清楚，那边就已经抓到人了。 他的反应也是真的快。 马上说道：“好好好，事情查清楚了就好，我担心的也就是这个，如果不是怕冤枉了高大美，我也不可能这么关注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 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听到形势不对了，马上就转了风向。 冷哼了一声，常九天说道：“郭副省长，我可听说，凶手就是您的连襟啊，难道这几件事之间，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常九天，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包庇的连襟吗？” 郭扬昆有些愤怒地怼道。 其实明白人都能听出来，郭扬昆情急之下的这句回答，已经说明问题了，他没有任何震惊这件事是方海平干的，好像在这之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样。 安睿知道。 在这样的地方，肯定是不能把事情闹僵的。 而且，于他来说，保持常九天跟郭扬昆之间的对抗，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不希望这件事对郭扬昆，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 说道：“行了，这件事就交给公安系统的人去办吧，既然我们都来到常市了，一起去市委，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一下。” 安睿既然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安睿对着许晨龙说道：“许书记，这件事你马上总结一下，然后向我们做个详细的汇报，我们先去市委会议室等你。” 许晨龙答应之后。 一行人，走出了公路局的大门。 很多车辆，一起朝着市委开了过去。 纪少龙再次上了依维柯，告诉高大美，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能水落石出了，伤害她的人，也全部被抓获了，接下来，一定不要跟公安机关对抗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高大美自然也是看到了。 她的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 她流着眼泪，感谢了纪少龙。 纪少龙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 在常市市委的会议室里。 此时，已经是济济一堂。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看到市委书记古居伟，也坐在了里面，心里一喜，看来，古居伟的事情，也已经水落石出了。 因为在此之前，纪少龙让白狐去调查主播御风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将那些资料传递给安睿，现在看来，安睿已经拿到那些资料了。 刘骜跟郭扬昆，是最后进去的。 或许是在办公室商量什么，耽误了时间。 两个人也是一样的，看到古居伟坐在里面，都不由自主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今天常市的会议室里，真的是阵容相当强大了。 省委书记安睿亲自来了，加上常务副省长郭扬昆，组织部部长常九天，还有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任寿远，常市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集齐这么多的大佬了。 安睿扫视了一下台下，说道：“高大美案，历时半年多，今天终于水落石出，我在这里，要对常市所有公安干警，表示感谢。”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鼓掌了起来。 纪少龙偷偷看了一眼刘骜，从刘骜看到古居伟开始，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了，连鼓掌也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看得出来，他很失落。 “现在呢，我们有请常市政法委书记徐成立，对高大美案，进行一个详细的通报，一个拖了这么久的案子，我真的很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睿说完之后，徐成立便走上了主席台。 他对着现场的所有省委常委，市委常委，还有一些领导们，将高大美案的所有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现场的人都是人，都有妻子，女儿，当听到事情经过的时候，能够看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是愤怒的。 安睿的表情，也是越来越难看了，在许晨龙说完之后，他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怒道：“畜生！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人不枪毙，真的难解我心头之恨。” 不光是安睿愤怒了，连台下的很多人，都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个案子的经过，真的太让人揪心了。 在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了之后，安睿对着古居伟说道：“古书记，我刚刚听你说，你的秘书廖冬阳，已经向你提出了辞职，想要好好回去陪妻子，对吗？” 古居伟站了起来，说道：“是的安书记，他说妻子遭受这样的事情，也有他的责任，我也表示了同意，只是我不想把他安排在常市，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安睿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组织部部长常九天说道：“常部长，这件事你去做，你是组织部部长，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同志受委屈，所以你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第598章 一线余地 有了省委组织部部长负责这件事，不用说，廖冬阳至少会拿到一个很好的职位，而且能远离常市，这是纪少龙最想看到的了。 加上这件事有安睿开口说的，常九天为了打郭扬昆的脸，肯定会尽力安排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基本上是不用担心了。 这边常九天说完，郭扬昆心里有气，冷冷说道：“安书记，据我所知，常市原市委书记古居伟，好像还在被纪委调查吧，目前还没恢复职位的情况下，怎么能参加我们这里的会议呢？这是不符合流程的吧？” 现场的人谁不明白，古居伟既然来了，肯定是安睿叫他来的。 郭扬昆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这么做，无非是心里有气，想要发泄一下，挽回一点颜面而已。 安睿的眼神有些冷，看起来对郭扬昆很失望的样子，说道：“既然郭副省长提出来了，那我就在这里，把古书记身上的事情，澄清一下，还是许晨龙书记，你来做一个汇报吧。” 许晨龙再次来到了主席台，将颜丹丹的案件，再次做了一个通报。 事情的真相，跟纪少龙判断的是一样的。 高大美案发生之后，高大美成了唯一的那个嫌疑人。 不管是从哪方面的证据入手，当时出现在现场的只有高大美一人，所以警方在没有任何口供的情况下，只能判定高大美就是杀人凶手。 无奈。 古居伟在这件事上，一直不相信高大美是真正的凶手，不仅在几次会议上强调要还原事情的真相，还给许晨龙撑腰，要求许晨龙在这件事上，一直不能松懈。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海平想要这个案子不查下去，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陷害古居伟，让古居伟下台。 他知道古居伟平时公正廉洁，通过一些阴暗的手段，似乎很难实现对他的栽赃陷害，于是他把目标，就瞄准了古居伟的妻子颜丹丹。 在通过方海平调查之后发现。 虽然古居伟跟颜丹丹之间的爱情故事挺美的，也的确是事实，但是这些年，古居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疏于对家庭的陪伴，对妻子的陪伴，他就判断，其实颜丹丹也是寂寞的。 本来就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不可能不需要安慰的，所以，他酝酿出了一个计划，寻找一个帅气的，年轻的，并且嘴巴甜的男人，去勾引颜丹丹，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他最终选择的人，自然就是主播御风了。 为了被颜丹丹关注上，在他的培训之下，御风的直播间，画风大改，专门用来赞美颜丹丹的诗歌。 文人嘛，大多是很讲究名声的。 通过有心人，颜丹丹听说了这么一个直播间，于是，便进了御风的直播间。 两人为了探讨诗歌，还专门加了联系方式。 有人说，一个男人只要有心追一个女人，他一定是能追上的，因为没有挖不动的墙角，也没有射不进门的足球。 当时的颜丹丹，的确在寂寞之中。 其实早就对丈夫哀怨颇深，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嘘寒问暖的男人，拥有了别的男人都没有的关怀，一下子就走进了颜丹丹那颗萌动的心。 在御风的手段之下，颜丹丹这个中年妇女，居然昏了头脑，挪用公款，包养了御风，其目的，还是要取悦御风。 也正是因为这样。 颜丹丹犯了很大的错误，最终把古居伟也拖累了，让他停职了。 方海平的目的实现了。 许晨龙在通报上，告诉大家，这件事，主播姜华，也就是御风，已经承认了整件事都是方海平一手策划的，并且也找到了相关的证据，基本上能够定罪了。 又是一阵唏嘘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在古居伟和他的秘书身上发生的事情，起因都是一样的，但是结果，却大不相同。 古居伟一心工作，疏于家庭的陪伴，导致了他的妻子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而作为他的秘书廖冬阳，也是整天忙于工作，导致了他的妻子没人照顾，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最终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这两件事，都让大家的心灵，有了震颤。 其实后面还是有一些内容要说的，但是出于某种潜规则，出于某种默契，安睿没有提，其他人也没有人提。 就好像方海平只是一个商人，他怎么能在古居伟停职之后，让刘骜迅速推动这个案子的进程，这说明了什么？ 又比如方海平跟郭扬昆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是郭扬昆指使刘骜去做的这件事。 这件事情的背后，有权力的操作，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但是在官场上，有些事情，是不能较真的，即便你真的知道真相，也不能追究下去，毕竟不管是刘骜还是郭扬昆，他们想要推的话，还是能推脱干净的。 比如郭扬昆不承认是他指使的刘骜，刘骜也可以说，只是对这个案子比较关心而已，到那个时候，不仅不能让这两个人下台，反倒给自己增加了麻烦，毕竟树立起来的两个敌人，是实际存在的。 所以，留有一线余地，是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 这件事，等于到此为止了，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方海平做的，他能承担所有的后果，也没有失了公道。 “同志们，这两件事，给了我们很多很多的教训……” 安睿说道。 他顿了顿，扫视了一下下面全部的人，继续说道：“我们不得不承认，古书记，廖秘书这样的人，对工作很负责，他们是值得表扬的，但是……他们同样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儿子，这是为人的基本原则，我们的干部在工作上拼尽全力是好事，但若是因此辜负了家庭，也同样不能说明你就是一名好的干部，因为家是最基本的。” “今天，我不想批评他们，因为他们遭受到了别人不会体会到的惩罚，但是今天，我也不会表扬他们，毕竟你们的过度工作，伤害了你们最亲的人……有人说对国家的忠诚和对家的忠诚不能达到一个平衡，真的是这样的吗？” 第599章 可能的后果 安睿的讲话，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 纪少龙坐在台下，对他来说，今天的讲话，也是振聋发聩的一次。 他在官位上，也待了很多年了，一直以来，他对工作，也是相当费心的，对自己的家庭，也是疏于照料的。 这么多年，他的家庭，几乎都是林芷晴在忙，而自己几乎没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事情。 想到颜丹丹的事情，又想到了高大美的事情，心里真的有诸多的感慨。 古居伟的市委书记职务，当然在这次会议上，也被宣布恢复了。 至此，轰动常市的高大美案，终于尘埃落定，那些应该得到惩罚的人，也得到了惩罚。 当然，这件事是没有赢家的，一个都没有。 毕竟对古居伟和他的秘书廖冬阳来说，都是伤害挺大的一件事。 那次之后，古居伟找到了纪少龙，对他表示了感谢，可是感谢归感谢，颜丹丹终究是要面对法律的制裁的。 古居伟有再多的无奈，他的这个家庭，也是破了。 会议都结束之后，郭扬昆气得直接就回省里了。 常九天因为有事，也暂时离开了。 安睿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他还有几句话，要给纪少龙交代一下。 第一件事，无非就是高大美案。 高大美案一旦真的定型，上面在选择苏省省长的位置，也就有了更好的决断。 方海平是郭扬昆的连襟，也算是亲属，一个亲属犯了杀人罪，那么对他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而且这里面的门道，其实上面也是能看出来的，所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组织部部长常九天，有可能要担任苏省的二把手了。 这对安睿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严光明时代的时候，常九天跟安睿走得还算近，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毕竟没有人能跟严光明在苏省的权威抗衡，连安睿也不行，属于抱团取暖。 严光明走了之后，安睿跟常九天就渐行渐远了。 因为省委副书记吴欣怡没有办法跟安睿形成抗衡，所以对上面来说，常九天和郭扬昆，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要想当这个省长，首先要符合上面平衡的考虑，这就意味着，常九天就必须跟安睿撕破脸，这是前提，如果连这个前提都没有话，何谈平衡，何谈当这个省长。 正是有这个心思，常九天必须要跟安睿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 而常九天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是比郭扬昆更强的，所以，在安睿的心思里，他更希望郭扬昆担任这个省长。 无奈，郭扬昆不争气，在这件事上落了下风，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要保住郭扬昆，因为常九天抢了他的位置，那他对常九天，一定是心怀怨念的，有了郭扬昆这样的人存在，那即便是常九天当了省长，郭扬昆这个常务副省长，也会对他形成牵制。 这里面一环一环，套得死死的。 果然人一旦到了高位之后，要想的东西就多了，这需要全盘的思维，来把控每一个很小的细节。 纪少龙承认，他有这样的思维，但是要让这样的思维成为骨子里的自然反应，还没到那个地步。 这件事说完，那就是下一件事了。 那就是郭扬昆一定会给纪少龙穿小鞋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郭扬昆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真正得罪了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郭扬昆是常务副省长，而纪少龙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要真的穿小鞋的话，还是很容易的，加上这次刘骜也吃了亏，作为纪少龙的直系领导，肯定也不会心甘情愿吃这个哑巴亏，所以安睿是想提醒纪少龙，一定要注意一下，要不然的话，搞不好又陷进去了。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纪少龙已经想到了可能会有的后果。 在官场上披荆斩棘，他也习惯了，所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已经不能形成心理上的压力了。 临走的时候，安睿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人家都说，在官场，不要惹是生非，才能走得长远，可是你啊，一路走来，都是锋芒毕露，居然也让你走到了这里，但是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干部了，越往上走，越要懂的隐藏，懂的隐忍，在下面一锋芒毕露，有可能让你崭露头角，但是一到上面，谁都不喜欢那些刺头，明白吗？” “谢谢领导，我明白了。” 纪少龙谦逊地说道。 就在安睿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纪少龙突然问道：“安书记，那个……那个他怎么样？” 安睿笑了笑，说道：“你是问丁世海吧？”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 安睿说道：“你放心，他比你好，扬子江市搞不好明年的gdp会超过常市，所以啊，你们要加油啊。”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安睿便离开了。 一切就好，那就好。 一直想着要放下，可是放下这个词，连佛家弟子都做不到，何况于普通人呢？ 忙碌了好几天，纪少龙是真的累了，在办公椅上躺了一会，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 就在这个时候，白狐走了进来。 一看白狐进来了，纪少龙很高兴，连忙夸奖白狐在这件事上，处理得很棒。 可是没想到，白狐一点笑容都没有，反倒眉头紧皱，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纪少龙问道。 白狐把门给关上了，顿了顿，说道：“领导，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是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下，您是聪明人，至于真相是什么样的，我想你会找到的。” 气氛严肃了起来。 纪少龙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白狐告诉纪少龙，今天上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金陵回来，去金陵是把对御风的调查内容，送给安睿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累了，索性就直接回家了。 自从白狐跟了纪少龙之后，她有一个习惯，就是住在纪少龙家的对门，这样可以起到保护纪少龙家庭的责任。 第600章 碰壁 当时白狐是刚刚回到家里，还没坐下来，就听到对面的门打开了。 她也是好奇，就朝着猫眼里面看了一眼，看到林芷晴背着一个包，好像是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她对对面的生活习性，实在是太了解了，要出门买菜之类的事情，都是沈雪琴在做，而林芷晴除了带暖暖出门之外，平时一般是不会出门的。 当时的林芷晴在门口，对着门里面的沈雪琴交代，说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纪少龙知道。 说完，她就出门了。 白狐心里一惊，等到林芷晴离开，对面的门关上之后，她就悄悄跟了上去。 以她跟踪的本事，还有林芷晴的觉察力，是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发现她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也觉得有些吃惊，问道：“芷晴去了哪里？” 白狐说道：“扬子江市！” 常市跟扬子江市之间，是没有通动车的，所以，要去扬子江市，只有一办法，那就是坐城际大巴。 当时看到林芷晴买了去扬子江市的票，白狐也马上买了一张，两人登上了同一辆车，白狐一直隐藏身份，躲在后面，一是想看看林芷晴到底要干什么，第二也是为了保护她。 常市到扬子江市，大巴是两个小时的车程。 从汽车站出来，林芷晴打了一辆车，然后直接去了一家酒店里面。 好像熟门熟路一般，林芷晴直接进了那个酒店的房间，在那个房间里面，待了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又匆忙出来了。 林芷晴要回常市了。 白狐就没有继续跟着，她一直等在酒店的外面，她想看看，那个从酒店里面出来的人是谁，因为林芷晴去了那里，肯定是要见人的，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进一个房间，就为了待两小时的。 果然，白狐等到那个人的出来。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问道：“男的？” 白狐点了点头，说道：“男的。” “是谁？告诉我！” 纪少龙是真的有些紧张了。 白狐忍了忍，终究还是开口了，说道：“是侯青山！” “侯青山？”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闪电，从纪少龙的脑袋上面响起，震得他整个人的脑子，都有些嗡嗡响了。 侯青山对林芷晴一直是有想法的，尽管后来他结婚了，但是一个真正动过情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 林芷晴对侯青山，一直都是拒绝的，现在两个人，居然会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待上两个小时，你说他是正常的，谁都不会相信。 扬子江市距离常市和宿原市的距离是一样的，都是两小时的车程。 侯青山是宿原市的市长，他从宿原市赶到扬子江市，两人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而且，白狐还听到了一个内容，就是在门口的时候，林芷晴对沈雪琴说，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纪少龙知道。 到底是什么，不能让纪少龙知道。 或许是情绪的影响，又或许是颜丹丹和高大美案的影响，此时的纪少龙，脑子有些恍惚了，他的脑海中，很多不好的事情，也被联想到了。 他一点也不怀疑白狐的话，因为白狐对他，是绝对忠心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纪少龙对白狐说道。 白狐其实是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白狐走了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他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包，也看着桌子上的家里钥匙，心口的位置，突然有些疼。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很久，电话又响了，是林芷晴打来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可是纪少龙最终没有去接听。 外面的天色暗了。 办公室却没有开灯，坐在黑暗中的纪少龙，呆若木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纪少龙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在办公桌上趴着睡了一晚上，整个人都有些感冒了。 身子有些冷，纪少龙就起来，烧了一点开水，准备暖暖身子。 突然，门被推开了，孙新立站在了门口，一看到拿着杯子的纪少龙，也是吓了一跳，问道：“纪副市长，您没回家休息啊？” 纪少龙嗅了嗅鼻子，说道：“没呢，昨天晚上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加了一个班。”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昨天嫂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你在忙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也给你打了电话，没想到你居然在办公室。”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可能是我调了静音，没听到。” 既然这样，孙新立也不多嘴了。 一个秘书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领导打扫办公室，所以，就忙活了起来，纪少龙捧着热水，坐在沙发上，一边干活，一边说道：“领导，我跟你说件事啊，这事啊，在市政府都传开了，苏萌副市长，在康远集团的事情上，碰了钉子了。” “怎么碰钉子了？” 纪少龙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孙新立说道：“这不是前一段时间，刘骜市长让您把康远集团投资的事情交给苏副市长去做吗？苏副市长联系了对方好几次，对方都说没时间，于是呢，苏副市长就去了金陵的康远集团的苏省分公司，结果啊，分公司的领导见都没见她，让她白白等了半天，她气不过，就气呼呼回来了，现在这件事啊，在市政府都传开了，据说刘骜市长昨天傍晚的时候，还大发雷霆来着。”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结果，在意料之中。 当初他答应把康远集团的事情交出去，也是知道刘骜肯定是要来抢功劳了。 可是纪少龙不是傻子，王康书更不是傻子。 早就交代下去了，在常市投资的事情，康远集团只跟纪少龙谈，其他的人不管谁来，都不谈。 没办法，康远集团有这样的傲气。 刘骜以为，用了这种方式，就能把功劳抢过来，殊不知，康远集团能来常市投资，完全是因为纪少龙的面子。 第601章 江湖术士 苏萌好歹也是常市的副市长，也是常委，妥妥的市领导，在康远集团那边受了气，只能回来给刘骜诉苦了。 刘骜本来就因为纪少龙的事情怒火攻心，又听到这个消息，气没地方撒，也算是苏萌倒霉，被刘骜臭骂了一顿。 因为声音很大，所以市政府的人，都听到了。 按照刘骜的打算，帮郭扬昆解决了方海平的事情，那么郭扬昆有可能在省长的位置上一争。 郭扬昆要是拿下了省长的位置，古居伟又因为妻子的事情被调查，那么他就有机会往前进一步了，这些计划，原本都是天衣无缝的，可惜就是想得太简单了，到头来，什么也没捞到，而且还让纪少龙出尽风头，这么一来，本来在市政府的地位就不高，加上纪少龙跟古居伟走到了一起，两人联合，他在市委，就更加难混了。 生气也是正常的。 纪少龙听了这个话，也只能笑笑了。 他没想参与古居伟跟刘骜的权力斗争，无奈这个刘骜做的事情，让纪少龙看不过。 这并不是站队，而是站在了公理的那一头。 听着孙新立的话，纪少龙分明能感觉出来，孙新立的情绪和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这是他欣慰的事情。 “你跟谢星儿之间，怎么样了？” 纪少龙突然问道。 孙新立愣了一下，说道：“星儿后来又找过我，想要跟我复合，我……我没有答应。”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难受吗？” 孙新立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难受的，如果是当初的我，会觉得很可惜，因为那个时候，我觉得星儿就是我的天，可是现在我不可惜了，我觉得，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只有那样，你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 听到孙新立说的这个话，纪少龙真的不知道，让孙新立成长起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可是一旦真的心里只有事业了，那人生将要丢弃太多太多的东西。 仔细想起来，自己早就没了当年的那份快乐了。 半躺在沙发上。 纪少龙心里很空，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带走了一样。 算起来，他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回家了，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给林芷晴打过一个电话，说过一句话。 以前加班的时候很多，每次要加班，都会给林芷晴打个电话说一声的，可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 算起来，林芷晴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纪少龙装作没看到一样。 事实上，真的是没看到吗？ 他拿起了手机，翻看着林芷晴给他打电话的通话记录，红红的数字，像一把把利刃，割着自己的眼睛，生疼。 眼睛干涩了起来，纪少龙把手机放在了一边，迷瞪了一会。 起来之后问了一下孙新立，今天难得清闲。 纪少龙便叫来了苏战，开着车，准备出去透透气。 在常市，有个很有名的度假胜地，叫做天睛湖，是国家5a级景区。 来常市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纪少龙还一次都没有去过呢。 今天突发奇想，突然觉得，很想去那个地方转转。 于是，便让苏战驱车，直接去往天睛湖。 明天就是元旦假期了，所以今天的天睛湖，人数还不是很多，加上常市的冬天很冷，一到冬天，大家也就不愿意往海边湖边跑，游人便更好了。 两人买了票，进入了天青湖公园里面，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吹着稍稍有些凛冽的寒风，呼吸着这新鲜空气，纪少龙的心情，骤然是好了很多。 “这位先生，我看你天庭饱满，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的气质是器宇轩昂，你不是商人就是高官，我给你算一卦，保你前程似锦，无病无灾。” 突然，在公园的道路边上，一个人喊了起来。 纪少龙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装的男人，不过发型却是挺时髦的发型，看那样子，还抹了发蜡，年纪倒也不算大，目测过去的年纪，跟纪少龙也差不了多少。 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布上画了一个八卦图，然后面前放了一个龟壳，还有三枚硬币。 整个一江湖术士的感觉。 本来是无聊才过来的，纪少龙一下子有了兴趣，蹲在了那个假道士的面前，问道：“行，那你给我算一卦，如果算好了，我给你钱，双倍。” 那个家伙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眯着眼睛，然后摸着下巴上可有可无的胡须，摇头晃脑说道：“这位先生，我的价格可不低，寻常的价格，我是不会算卦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大师，那你的价格是多少？” 那个家伙故意动了动袖子，露出了口袋里的半包中华烟，说道：“鄙人抽烟只抽华子，除此之外，什么烟都不碰，我的身价，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纪少龙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有数有数，一千够吗？” 说完，便朝着苏战看了一眼，苏战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块钱，递给了纪少龙，纪少龙又放在了那个江湖术士的面前。 这一千块钱一掏出来，那家伙的眼睛，立马就直了。 几乎都能看到他眼睛里晃悠的光了，想要伸手去拿，被纪少龙一下子给按住了手，说道：“这钱呢，你要算准了我才给你，算不准的话，你一分钱拿不走。” 到嘴的肉咬不到，是一种很难受的事情，那个家伙舔了舔嘴唇，说道：“行吧，现在我们来摇一卦。” 说完，他将三枚硬币，放进了龟壳里，递给了纪少龙，说道：“摇晃龟壳，心里默念你要算的东西，然后将三枚硬币倒在地上即可。” 纪少龙接过龟壳，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位大师，我觉得吧，算卦还是要下点本钱，你看啊，人家用的是正宗的巴西龟龟壳，你用的塑料的，人家用的铜钱，你用的硬币，你用硬币也就算了，你好歹用个一块钱的硬币，你用个一毛的硬币，会让我觉得很廉价啊。” 第602章 司空见 一下子被看穿了。 那个假道士的脸上，有些尴尬，说道：“算卦之事，乃是天意，不必拘泥于形式，即便用三块石头，也是能算卦的，我抽得起华子，自然三枚铜钱也不在话下。” 纪少龙微微一笑，摇动了手里的龟壳，然后将三枚硬币，依次倒在了地上。 那个假道士，盯着三枚硬币，开始观察了起来。 突然，他张大了嘴巴，将地上的一千块钱，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然后快速地将地上的那张八卦图给收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市政府的，我这摆摊啊，就混口饭吃，别抓我，别抓我哈。” 纪少龙心里一惊，这家伙是真的会算卦啊？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市政府的，这家伙能算出来？ 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要跑，纪少龙一个眼神，苏战就把他给拦了下来。 那个家伙显然是很慌张了，看着纪少龙，有些谄媚地说道：“你看啊，我今天还没开张呢，混口饭吃不容易的，请高抬贵手，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苏战拦着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都抽华子了，看来你骗了不少人啊。” 那个家伙憨憨一笑，说道：“我这华子是假的，你看，你看，里面是七块钱的红双喜，不过是装装逼，这不犯法吧？” 纪少龙走到了那个慌张的道士面前，问道：“你真会算卦？” “会一点点，混口饭吃。”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市政府的？” 那个江湖术士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苏战瞪了一眼，有些害怕了，才说道：“这位小同志，他的工作证露出了一角，我看到了。” 纪少龙定睛一看，之间苏战口袋里的工作证，的确是露出了一角，正好能看到常市人民政府几个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算卦一说呢。 其实也不难想象，如果真有算卦一说，那世界上很多人的命运，就不会那么悲惨了。 纪少龙没想为难这个江湖术士，毕竟谁都为了混口饭吃，他也不是执法者，没那个必要，让苏战放开了那个家伙，便又继续朝前面走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江湖术士，居然主动跟了上来，递了一根烟给纪少龙，点头哈腰一般问道：“这位朋友，不知道您在市政府是当什么官的？” 纪少龙皱了皱眉头，还是把那根烟接了过来。 点上之后，抽了一口，眉头皱的更紧了，说道：“大哥，你连七块钱的烟也是假烟，你是人才啊。” 那个家伙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错了错了，这盒烟是门面工程，我这还有。” 说完，手伸进了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包红双喜，也是刚刚拆开，抽出了一根，又给了纪少龙，纪少龙这回抽了一口，味道对了。 “也没当什么大官，算是个小官，有什么事情吗？”纪少龙问道。 那个江湖术士，还是谄媚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复姓司空，单名一个见，全名司空见，今日见到这些先生，也是相当投缘，索性我们结拜成异性兄弟如何？” 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听到这个话，苏战首先没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司空见，你是逗比吗？你还以为这是五百年前吗？” 纪少龙看着司空见的样子。 突然问道：“司空见是你的真名吗？” 这个家伙马上点头，说道：“是是是，你看，我还有身份证呢，不信你看。” 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身份证，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看了一眼，说道：“你随我来。” 说完，就带着司空见，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任何人，苏战看纪少龙的样子，也知道有事情，赶紧站在不远处，盯着路上过往的人。 “你是故意在这等我的吗？你知道我会来？” 纪少龙对着司空见问道。 司空见笑了笑，说道：“这位先生说笑了，我是江湖术士，混口饭吃，哪里真的会算卦，咱见面，不过是有缘分而已。” 纪少龙的眉头紧锁，说道：“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就实话实说，如果你不信任我，又何必跟我接触，对吧？” 原本挺逗比的司空见，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眼睛也是四处逡巡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 纪少龙说道：“我并不知道你，只是钟老在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当年我爷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司空祥，算是他的贴身警卫，我爷爷死了之后，司空祥就没了踪影，司空这个姓氏很少，你又故意给我看了身份证，又暗示我们是兄弟，我猜你就是司空祥的家人，对吗？” 这个司空见的眼神，终于清澈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司空祥唯一的儿子，司空见，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也算是一路看着你走过来的，在这里，并非偶遇，你从市政府出来朝着这边的高速上去，我就知道你要来这里了，我比你早到十分钟，在这里跟你见面，应该是安全的。” 此时，纪少龙的心里，汹涌澎拜了起来。 司空祥是海基隆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负责保护海基隆的安全，海基隆死了之后，司空祥就失踪了，再也没能找到，他的后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或许，纪少龙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知道，我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纪少龙有些心急地问道。 司空见再次四处看了看，说道：“父亲临死之前嘱托我，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个秘密，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不被那些人发现，直到我知道你的存在，我看到了希望，可是我也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一旦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对你来说，是最大的不幸。”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知道司空见是什么意思。 第603章 虐心的真相 “我问你，如果你知道害死你爷爷的人是谁，你会做点什么？” 司空见突然问道。 纪少龙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懵了。 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其实很想知道，害死海基隆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如果真的知道了，他会做点什么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的概念里，他的亲人，就是自己的养父母，还有姐姐，除此之外，其他人，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爷爷是谁，也亲近不起来，毕竟过去的三十多年时间里，他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字，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 司空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你也不知道，对，对我来说，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但是我却为此背负了一生，我每天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会不会有人破门而入，要了我的命，我走在大街上，会想我会不会走着，就有一辆车冲过来，结束我的生命，我很累，真的很累……” “那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想了想，说道：“因为首先害死你爷爷的那个人出现了。” 好像晴天霹雳一般，纪少龙的心头，微微颤抖了一下。 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了。” 司空见在纪少龙的面前，踱步了一圈，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害死你爷爷的人，是以朱家为首的家族势力，这一点，我想你其实猜到几分了。” 司空见说得没错。 关于这一点，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数的。 海基隆当年是最为反对家族势力的，而家族势力要崛起，就势必要铲除海基隆，当年的朱家，已然是家族势力中最庞大的一支，在海基隆死后，朱家的发展，也是最快的。 “其三几家，也有参与吗？”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对，都有参与，当初的四大家族，其实都是害死你爷爷的凶手，那个晚上，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应该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以朱家为首的人，带着军队，冲进了海基隆的宅邸，并对那里进行了包围。 海基隆的人，守住了那个院子，拼死抵抗，双方的交战，很是激烈，远在几公里外，都能听到枪响的声音。 那天，司空祥护住了海基隆，并且表示，一定会保护海基隆的安全，可是海基隆却告诉他，让他想办法突围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司空祥跟了海基隆半辈子，自然对海基隆是忠心耿耿的，当然也不会愿意。 海基隆告诉他，他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需要让他带出去，交给他的儿子海军强。 当时的海基隆将一个信封，递给了司空祥，司空祥拿着这个信封，跟海基隆告别，含泪冲了出去。 一天过后，他就听说了海基隆自杀的消息。 司空祥突围之后，找到了远在其他省份的海军强，并把这个信封，交到了海军强的手里，海军强得到信封之后，便下落不明了。 当天晚上，司空祥得到了另外一个噩耗，那就是海军强的车，在路上出了车祸，海军强当场死亡。 无处可去的司空祥，选择了隐居，从那个时候开始，司空祥便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一直以来，司空祥都守护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就在四五年之前，司空祥抑郁而终，在临终之前，把这个秘密，交给了他唯一的儿子司空见，司空见从小就知道父亲的身份，自然也是义不容辞，接下了这个秘密。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存在的秘密，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 司空见说道：“当时你父亲并未结婚，但是他的女友也就是你母亲怀孕的消息，海基隆也就是你爷爷其实是知道的，我父亲是你爷爷最贴身的警卫员，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直到后来打探到了你的养父，我父亲就确定你还活着了，等他过世之后，他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脑海里，想到了司空见刚刚说的一句话，问道：“你刚刚说，害死我爷爷的那个人出现了，那个人不应该是朱茂功吗？” 司空见点了点头，说道：“害死你爷爷的人，的确是朱茂功，可是，有一个人，是直接出卖了你爷爷的，当年你爷爷身份尊贵，身边是有不少警卫员的，那天晚上，有人将大多数的警卫员都给调走了，这是导致你爷爷最后自杀的真正原因，他心里明白，他若不死，朱茂功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个人是谁？” “他叫林毅，当年是5984部队的指挥官。” 轰隆隆！ 本来晴朗的天空中，突然一道惊雷闪了过去。 这是冬天，一般是不会有惊雷的，可是纪少龙抬头，却分明看到了乌云压境。 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被笼罩了起来，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是要下雨了。 林毅！ 5984部队！ 这个人，纪少龙并不认识。 可是，他却是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的。 他自然是记得的。 当初他的老丈人林远峰给了他一张军官证，这个军官证，现在还放在他家书房的抽屉里。 那是林远峰的父亲，也就是林芷晴爷爷的军官证，虽然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照片也看不清楚了，可是“林毅”“5984部队”这几个字，还是清晰可见的。 也就是说，林毅是害死他爷爷最直接的那个人。 而他的妻子林芷晴，居然是林毅的孙女。 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老天跟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自己作为赘婿，居然入赘到了害死爷爷的人家里。 “你怎么了？”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没事，你知道我爷爷给你父亲的那封信里，到底是什么吗？” 第604章 挣扎的内心 司空见摇了摇头，说道：“我父亲是不会去看信里的内容的，他说他开着车，连夜将那封信，送给了海军强，也就是你的父亲之后，你父亲就动身了，然后，也就发生了车祸。” 这也在意料之中。 站在这片空荡荡的树林里，纪少龙好像被一盆水，从头浇到脚一般，凉透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爷爷和父亲两个人，给他的感觉不亲，他是在纪家长大的，可是，自己一家子悲惨的命运，不就是因为林毅的行为，才开始的吗？ 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毕竟是生自己父亲，说是没有一点动容，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我父亲跟我养父之间的关系吗？”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点了点头，说道：“纪明鸿也就是你的父亲，跟当年的海军强，是在一个部队服役的，两人关系很好，亲如兄弟，所以，当年的你，只能托付给他，这也是我能很快找到你的真正原因。” 该知道的东西，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纪少龙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有些蔫吧。 司空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说道：“其实我不想告诉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吗？因为真正害死你爷爷的人，回来了……” 司空见说，当年林毅移开了5984部队，让海基隆身边的保卫力量尽失，这也才让海基隆最后被朱茂功一系陷害。 那个变故的晚上之后，其实海基隆的门徒，一直在找林毅的下落。 可是也是在那个晚上之后，林毅也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司空祥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寻找林毅的下落，他有些搞不明白，如果林毅是朱茂功的人，事成之后，一定会跟着朱茂功风生水起的，可是为什么明明朱茂功成功了，可是林毅却不见了。 曾经有些传言说，因为朱茂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指使林毅的秘密，所以林毅被秘密处死了，可是这仅仅只是传言，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你还是没有说到正题。” 纪少龙说道。 司空见抿了抿嘴唇，说道：“你在你们家小区的门口，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老乞丐，一个年级在七十岁左右的乞丐！” 又是晴空一惊雷。 纪少龙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乞丐的身影，不是在小区的门口，而是林远峰和沈雪琴在饭店里招呼那个老乞丐吃饭的场景。 “那个老乞丐……” “对，那个老乞丐，就是林毅，起初我也不确定，后来我看到林远峰从永安省特意赶了过来，跟他见面，那个时候，你在上班，并不知道这件事，你想啊，这个林毅当年抛家弃子离开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当了一辈子乞丐却回来了，我这个时候出现，就是害怕他们有什么计划，可能要对你不利，所以……” 这一下，所有逻辑都通顺了。 说实话，纪少龙刚开始对司空见的突然出现，还是有些起疑的，可是随着他说的东西越多，纪少龙明白，眼前的司空见是真的。 再加上他后面的逻辑，基本上已经能判断，这个司空见对自己是善意的。 他伸出手来，在司空见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真的很感谢你。” 司空见挠了挠头，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纪少龙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司空见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我一天没吃饭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一百块钱？吃饭？” “对呀，吃饭，我这些年没干过什么正经的工作，一边打零工，一边找你，我容易嘛我，要不是事态紧急，你去市政府上班的时候，我是要去送快递的。” 他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可是纪少龙的鼻子里面，却莫名酸了一下。 他的父亲一辈子都为了守护爷爷的秘密，他这半辈子，同样如此，有的时候，一个大人物做的事情，会改变许多人的一生。 “走，我们去吃饭！” 纪少龙搂着司空见，说道。 在天睛湖里面的一家饭店里，纪少龙点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其实还没到饭点，这个饭店里面的师傅们都在准备中午的饭菜，纪少龙出了大价钱，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忙，有什么做什么，给他们上一桌子菜。 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一桌子菜就上来了。 司空见秋风扫落叶，很快就干掉了一大半，看来，他是真的饿了。 吃过饭之后，纪少龙带着司空见，又回到了常市，下午也没有上班，而是让苏战给司空见安排了一下住的地方。 开着车去司空见平时住的地方拿行李的时候，纪少龙才发现，他是住在一个月租只要一百元的地下车库里面。 昏暗，潮湿，没有窗户，甚至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连半夜起床上个厕所，都要到三五十米远的地方去，他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多年，司空见是怎么过来的。 暗地里，司空见已经跟着纪少龙走过了好几个城市了，他在纪少龙看不到的角落，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安顿好了司空见之后，接下来，就是纪少龙要面对的事情了。 第一是复仇。 真的要复仇吗？ 这是纪少龙脑海里，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 仇恨最大的力度，就是能纠缠一个人一辈子，他在想，当时爷爷海基隆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复仇？ 第二，是林芷晴。 他现在最无法面对的，也就是林芷晴了。 没有回家的几天，他内心一直在挣扎，尤其是经历了颜丹丹和高大美案之后的自己，一直觉得有愧于林芷晴，可是，现在得知的这些秘密，却让他的心里混乱了起来。 林芷晴倒地是不是知道这个真相，还有，林家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喊道：“进来！” 第605章 翻江倒海 孙新立推门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您的夫人过来了。” 林芷晴？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脑子里开始乱糟糟的了，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 可是，人已经到了外面了，不见肯定是不行的。 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吧。” 大概三分钟之后，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门口飘飘走了进来。 今天的林芷晴，穿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虽然已经为人母，但是她的身材，样貌，依然是上乘。 即便是现在纪少龙跟她一起走在街上，还有一些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朝着她吹口哨。 门从外面，被孙新立给关上了。 林芷晴就站在纪少龙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曾经最亲的人，现在待在一个房间里，居然有些陌生了。 “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顿了顿，说道：“这几天我给你打过很多很多的电话，可是你都没有接，有的时候，打过去的时候，在通话中，也就是说，你接了别人的电话，也给别人打电话，唯独忽略了我，是吗？” 语气还是温柔的。 跟纪少龙结婚之后的林芷晴，一直都是温柔的。 “我……我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高大美案刚破，手里的工作很多很多。” 纪少龙只能找了一个借口了。 林芷晴没有坐下来，她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这是她第一次到常市的纪少龙的办公室来。 看了一圈之后，她又看着纪少龙，突然说道：“少龙，我们离婚吧……” “啊？” 纪少龙一下子没忍住，惊呼了出口。 林芷晴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夫教子，我虽然不算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可是我依然算对你尽心尽力，一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和暖暖的身上，可是我没有得到任何回报，每一次都为你担惊受怕，而你，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的电话，也是可有可无，所以，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婚！” 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 她是一个不太会开玩笑的人，所以，眼前林芷晴说的话，是认真的。 “仅仅是因为不回你的电话，你要跟我离婚？” 纪少龙反问道。 林芷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少龙，你很清楚，我林芷晴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也从来都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既然我能跟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翻江倒海。 脑子里面，再一次狂风暴雨，然后就开始翻江倒海了。 “你有了更好的选择？”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冷笑了一声，说道：“从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我的人生已经过去这么多了，当初父母一再劝阻我，不要嫁给你，可是我坚持了下来，我以为找到了人生最好的伴侣，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你很少关心我，你不记得我的生日，你的眼里，也从来没有结婚纪念日，没有情人节，什么都没有，我的生活是空洞的，有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我好像嫁给了一片空气一样，而那个人，总能给我关怀，安慰，我每一次不开始的时候，他即便工作再忙，也会陪着我聊天，说话，逗我笑，我想，我终于看清楚自己了，我要的，也就是这样的人。” 林芷晴一口气，说了很多。 纪少龙反问道：“侯青山？” “对，就是他！” 说完这句话，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直接按了免提。 电话里，传出来侯青山的声音。 “晴儿，怎么了？” 晴儿？ 这么多年，纪少龙要么叫她老婆，要么叫她芷晴，还从未叫过晴儿这么亲昵的称呼。 林芷晴看着纪少龙，却是对着电话说道：“青山，我跟少龙摊牌了，你有什么话，也可以说了。”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下。 说道：“纪少龙，林芷晴跟着你，是不会幸福的，你就放手吧，如果你曾经有一分爱过她，请你放开她。” 林芷晴挂断了电话。 还是看着纪少龙，她在等待纪少龙的回答。 事到如今，纪少龙不得不做出决定了，虽然此时，他的心里很疼。 “你曾经跟我说过好几次的离婚，我们都没有离成，现在你说离婚，我若是答应了，我们两个人，便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明白吗？”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倔强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又说道：“你曾经说过，你再也不会跟我提出离婚两个字了，可是你现在提了，我想，我似乎的确不配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我怕过了今天，我会反悔。” 林芷晴的嘴唇动了动，说道：“孩子归你，财产归我，这个要求，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在这句话之前，纪少龙一直是抱有幻想的，她一直在想，是不是林芷晴故意气自己的，也一直在想，肯定到最后，林芷晴会反悔的，可是，当她说出孩子归纪少龙的时候，他的心里，终于笃定了。 一把看不见的利剑，破空刺来，扎进了他的心里。 血流满地。 林芷晴最爱的，最舍不得的应该也就是暖暖了，可是她现在，连暖暖都不要了，可见她的心里，已经跟纪少龙划清界限了。 “好，孩子归我！财产归你！” 纪少龙咬着牙，终于还是答应了。 林芷晴笑了，虽然笑得不那么自然，她终究还是笑了。 “明天就是元旦了，过完元旦，到下周的周五，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你的东西，还有暖暖，你让苏战回去拿一下，暖暖不知道这件事，你跟她说妈妈要去工作了，离开一段时间，另外，暖暖每天早上八点半上幼儿园，三点半放学，你要记得接送她……” 林芷晴交代了很多关于暖暖的东西。 纪少龙在听，也没在听，好像那些话自动会过滤一般，从他的左耳进去，又从右耳出来了。 第606章 平行线 终于，关于暖暖的内容说完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居然是让人难受的。 “另外……” 林芷晴的一句话，让纪少龙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现在。 “另外，也希望你少熬夜，你是一个好官，可你永远不可能做一个好丈夫了，暖暖把你当做偶像，你也不会让她失望的，有空，我会回来看暖暖的。” 说完了这句话，林芷晴就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也突然站了起来，问道：“你要去哪？” 林芷晴嫣然一笑，说道：“我去扬子江市，侯青山跟他老婆很快就离婚了，所以，我们能在一起了。” 这是林芷晴丢给纪少龙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出了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纪少龙赶紧跑到了窗户的前面，他看到林芷晴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了市政府大院，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开车的是林芷晴的父亲林远峰，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在副驾驶上。 林芷晴的眼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远峰说道。 林芷晴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个没用的妻子，我不像韩姝那样，在事业上对他有帮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既然有些事情必须要做，那么所有的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 林远峰长叹了一口气，一脚油门，车子消失在了街道上。 这个世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会在同一时间突如而至，在纪少龙还没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该走的已经走了。 他整个人失神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林芷晴刚刚说的话。 他依稀记得，在办理颜丹丹和高大美案的时候，就想到了他跟林芷晴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合，他成了古居伟之后的另外一个悲剧。 她是对的。 这么多年，自己疏于对家庭的照料，也一直不记得林芷晴的生日，更没有什么节假日的概念了，就连结婚纪念日是什么时候，他的脑海里，都是模糊的。 手上依旧戴着跟林芷晴结婚时候买的婚戒，还有那些曾经的过往，在脑海里，一格一格闪现，那种感觉，说不出来。 纪少龙没有哭。 或许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事情，不值得哭吧。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有几个小时，差不多把他跟林芷晴所有的过往，都回忆了一遍。 最后，他得到一个结论，是自己的错，真的是自己的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许晨龙的电话，说道：“你在哪？我们喝一杯？” 许晨龙告诉纪少龙，他不在常市，在金陵开政法工作会议，今天可能回不来。 想找个人喝酒都找不到。 纪少龙叫来了苏战，去市政府对面的一家烟酒店，买了两瓶酒，上了车之后，想了想，说道：“去找司空见。” 敲开司空见家的门的时候，他正在做饭，一个大男人，围着一个皮卡丘的围裙，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要来蹭饭，我没准备你的饭菜。” 纪少龙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带了好酒，杨河天空之城，咱苏省的名酒，好几百一瓶的。” 听到纪少龙说的话，司空见马上说道：“那你自己换拖鞋，我去厨房给你们做菜。” 这么多年，司空见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身边也没个女人，依旧过得很逍遥，一边唱歌，一边做着饭菜，看起来，好像是无忧无虑的。 很快，几个小菜便端上桌了。 都不是什么很贵的菜，只是一些家常的小菜。 司空见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们要过来，家里没备什么菜，将就吃吧。” 说完，伸手就要过去拿酒瓶。 纪少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司空见急了，说道：“你丫的，不能不讲信用啊，要不是看在你酒的面子上，我还不招待你们呢，想反悔不是？” “司空见，你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纪少龙突然说道。 司空见的眼睛，都盯着酒瓶上，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说道：“少龙啊，我跟你说了我是骗人的，不会算卦的，咱先喝酒，喝完酒有可能我就能打通任督二脉了，到时候给你算，好吧。” 纪少龙从手边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整条烟，啪嗒一下放在了桌子上，正是一整条的华子，真的华子。 司空见立马松开了手，从房间了，拿出来了龟壳和硬币，放在了餐桌上，说道：“少龙兄要什么，有求必应，不就是酒嘛，我晚点喝也行。” 纪少龙像模像样地将硬币装进了龟壳里，然后晃动了几下，将硬币倒在了桌子上。 司空见看着硬币，看了很长时间，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该走的总是会走，该留的也会留，不可惜的人走了不可惜，可惜的人也许不会走，有酒有烟有生活，该吃吃，该喝喝，放不下的用力放下，扯不断的就不扯了。” 纪少龙看着司空见，很认真地看着他。 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司空见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苏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问道：“算准了没有，算准了没有？” 纪少龙噗通一声，将酒瓶子打开了，说道：“算卦不过是算的人心，司空先生果然是大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谋士了。” “哈哈哈，谋士不敢当，有酒有烟足以，人这辈子求什么，说不清楚，但求没白来一趟就可以了，下辈子做猪做狗，也不做人了。” 整个房间里，又是纪少龙跟司空见爽朗的笑声。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喝完了纪少龙带的两瓶之后，苏战又下楼买了两瓶，也抽了很多很多的烟，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的。 然后，两个人都醉了。 唯一清醒的苏战，把两人扶进了房间，他自己在沙发上，合衣睡着了。 这是不平凡的一天。 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这样。 有位伟大的数学家曾经说过，平行的两条线，在最后也是会相交的，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很多年之后，有人证明了两条平行线也会相交，也证明了那个数学家说的是对的。 既然两条平行的线都会相交，那命运出现转折，还不分分钟的事情？ 第607章 商量一件事 第二天是元旦。 纪少龙没有回去，而是住进了办公室里。 常市的市委市领导办公室里面，都是有一个小房间的，用来给领导睡午觉用，暂时作为住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苏战去了一趟纪少龙的家里，将暖暖接了出来，送到了她姑姑的家里，也就是纪菲那里。 扬子江市的事情结束之后，纪菲和路中庭得到了很大的一笔赔偿，蛋糕店的生意再次步入正轨之后，两人也闲了下来。 前一段时间，纪菲那边传来好消息，她也怀孕了。 正好在家养胎，带一段时间暖暖，是没有问题的。 暖暖很懂事，送她去姑姑家里的时候，也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问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反倒是很乖，有的时候，乖的让人心疼。 为了照顾暖暖上学，纪菲索性在常市买了一套房子，现在两口子条件好了，买一套房子做投资，也是轻飘飘的事情。 纪菲自然是知道纪少龙跟林芷晴之间的事情的，因为林芷晴跟纪菲说了这件事。 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很好。 纪菲为此，还劝过林芷晴，可是林芷晴说了，不用劝了，她已经做好决定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纪菲也只能接受了。 她没有打电话给纪少龙，更没有去质问他。 他太清楚自己的弟弟了。 所以，她能做到的，也就是帮着纪少龙，将暖暖带好，至于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纪少龙比任何人都清楚。 元旦放假三天。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住了三天，都没有出门。 现在他已经很清楚爷爷和父亲死的真相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那个害死爷爷的林毅，他没想做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就好像司空见说的那样，该放下的要努力放下，他正在朝着这个方面努力。 今年，对于整个苏省来说，都是相当关键的一年，有了扬子江市的晚都新区，苏省要在今年的gdp上，超越岭南省。 而对常市来说，压力也相当大。 在苏省的经济排名来看，前五名一直是姑苏市，金陵市，锡城市，常市和通州市。 后来因为扬子江市的晚都新区的建立，通州市被挤出了前五名，而扬子江市排到了第五位，跟常市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要想在今年不被扬子江市超过，纪少龙这个常市的常务副市长，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1月4日。 假期结束。 纪少龙马上召开了全市经济工作会议，对今年的经济形势的大框架，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 常市最大的优势，便是中小企业很多，同时，轻工业是重头戏，加上旅游产业也是蒸蒸日上，所以今年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很多的。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纪少龙也是口干舌燥，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刘骜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一般来说，政府内部工作的会议，都是由常务副市长主持召开，市长呢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看他的心情和工作安排了。 今天的会议，刘骜本来是要参加的，可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所以刘骜没有过来。 刚走进刘骜的办公室，纪少龙就看到副市长吕剑光坐在里面。 “刘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纪少龙问道。 刘骜看起来很热情，招呼纪少龙坐了下来，说道：“纪副市长，今天的政府经济工作会议，吕副市长刚刚已经跟我汇报了，很好，我很满意，我把纪副市长叫过来，是跟纪副市长商量一件事。” 纪少龙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吕剑光的脸上，居然有几分得意之色。 他心里瞬间就清楚了，这要商量的事情，一定跟吕剑光有关系。 “什么事情，刘市长吩咐就行了。” 纪少龙谦逊地说道。 刘骜说道：“纪副市长，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商量关于康远集团投资的事情，按照你那边跟康远集团的商量，是在市中心的位置，建设一个大型的购物商场，然后是投资一些房地产，涉及到的地块，是9号地块和19,21号地块对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我之前跟您汇报过了啊。” 刘骜点了点头，说道：“纪副市长，是这样的，就在元旦放假的时候，吕副市长拉到了一个投资，是我们苏省扬子江市的金龙地产集团，他们也要这三个地块，也是想建立商业广场和两个小区，你看……” 纪少龙大概明白刘骜的意思了，问道：“刘市长的意思，是让我跟康远集团商量，把这两块地让出来，给金龙地产对吗？” 刘骜说道：“也不是让，你看啊，咱这三块地，也没拍卖呢，我的意思呢金龙地产集团在咱们苏省，虽然是近几年刚崛起的，但是实力也很了得，这样的投资我们也不能少，纪副市长跟康远集团的关系既然这么好，很多事情，不是就好商量了吗？” “刘市长，你也知道，康远集团是国内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实力雄厚，他的进驻，也代表着常市进入一流城市的行列，如果我告诉他，他们看中的黄金地块，被别的房地产公司看上了，并且要让给他们，他们还会来常市投资吗？” 纪少龙义正言辞地说道。 一旁的吕剑光，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副市长，我看你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很明显，你是常务副市长，你拉到的投资，必须优先，我们这些副市长拉到的投资，就不能优先，对吧？” “吕剑光，我不是那个意思，请你不要瞎说，如果把金龙拉进来，那么康远的投资，肯定就黄了。” 被吕剑光这么一说，纪少龙也有些不太高兴了。 刘骜马上说道：“你们也别吵了，纪副市长，如果金龙集团要进来，康远的投资黄了，也只能说明，你的能力不足，不过也没关系，金龙那边的投资一样可以上，而且吕副市长也说了，金龙的投资是不需要什么优惠，减税政策的，我个人更倾向于金龙的投资。” 第608章 故意发难 纪少龙一下子无语了。 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刘市长都做好决定了，也就没必要跟我商量了。” 刘骜一听，有些不太高兴了，说道：“纪副市长，你这什么意思，工作上面，就不能端正态度吗？我看你是最近出风头太多了，有些找不到北了吧？” 纪少龙不是傻子，一听这个口气，就知道是故意发难。 点了点头，说道：“行吧，行吧，我工作能力不行，你们行，那你们来吧……” 纪少龙站了起来，朝着外面就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吕剑光不阴不阳的声音就到了： “纪副市长啊，您也别生气，能力这东西不行，咱可以慢慢锻炼，有机会的。” 本想回头怼他一句的，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了。 径直就走了出去。 纪少龙这边刚走没多久，两个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他们来说，或许有了一种胜利的快感。 笑完之后，吕剑光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刘市长，这么大的功劳，咱为什么不先跟古书记那边汇报，反倒先跟他说啊？” 刘骜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不是傻？纪少龙多傲气一个人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是首先找古居伟，而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他解决的办法是什么？就是推掉康远集团，我们都知道他跟王康书的关系很好，这么一来，形同儿戏，王康书还会给纪少龙好脸色看吗？” 吕剑光有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是离间计！” 刘骜笑着说道：“离间计只是一部分，我们首先找了古居伟，古居伟一定不会同意，一定会站在纪少龙的那边，到那个时候，你的金龙集团，还能进来吗？” “哦……高招啊，真的是高招啊……这样一来，纪少龙把康远集团推掉了，就算古居伟有意见，也没办法了。” 刘骜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可以说纪少龙没能力，没有办法留住康远集团，纪少龙啊，那是有苦说不出来啊……哈哈哈……” 刘骜大笑了起来。 吕剑光也大笑了起来。 笑毕，刘骜说道：“能拉到金龙集团，是你的功劳，有了这么一个功劳，你要进常委，也是时间的问题了，如果纪少龙跟古居伟联手的话，我们在市委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所以，将那些常委握在手里的事情，还要你继续去做。” 吕剑光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虽然在郭副省长的事情上我们失败了，但是现在那些常委们，已经被我捏得死死的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刘骜的眼神，再一次阴翳了起来。 淡淡说道：“古居伟，纪少龙，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赢了吗？告诉你们，我刘骜蛰伏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回到了办公室的纪少龙，越想越气。 刘骜和吕剑光是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事关常市的发展，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真的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承认，这几年这个金龙集团的发展很快，在苏省的很多城市，都开了分公司，也建了不少的楼盘，但是底子跟康远集团相比，还是差了很多。 加上康远集团的名气，一旦进入，会带来不少别的效应，这是金龙集团所没有的，明明康远集团更好，可是刘骜却做了相反的选择。 还有一点，没有哪一个企业说到你的城市投资，是不要什么优惠政策的，这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去哪里都是投资，又何必来你这里呢？ 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纪少龙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亲自给王康书打了一个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王康书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哪个城市在拉康远集团投资的时候，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常市的市政府，居然选择了一个二流企业，而让康远集团让步，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过，有一点刘骜想错了。 王康书是很看重纪少龙的，听到这边的消息之后，王康书也表示，既然不能合作，也没关系，纪少龙什么时候需要帮助，康远集团一定是义不容辞的。 听到王康书这么说，纪少龙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了，还承诺等到什么时候有空，一定亲自摆酒赔罪。 就这样，纪少龙把跟康远集团的投资，彻底扯断了。 两天之后，常市的常委扩大会议召开。 在这次常委会上，刘骜提出了金龙集团投资的事情，古居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感觉很惊讶，连忙质问了纪少龙，纪少龙说康远集团那边的投资已经黄了，还被刘骜找到了机会，说他没能力，白白丢了脸。 木已成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 古居伟也只能把这个投资的事情，交给刘骜亲自去做了。 拿到了这份功劳，刘骜可是相当得意啊，连看纪少龙的眼神，都是挑衅的。 纪少龙吃了憋，也是没办法，毕竟他只是常务副市长，而且苏萌，吕剑光都掌控在刘骜的手里，在市政府，他的话语权还是比不上刘骜的。 而且这一段时间，尤其是古居伟停职之后回来，明显感觉古居伟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也弱了几分，那些本来挺支持古居伟的常委，现在似乎都站在了刘骜的那一边。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刘骜是常务副省长郭扬昆的人。 而郭扬昆因为他连襟的事情，陷入了泥潭里面，拿不拿得到省长，还未可知，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不站队的常委会，好像已经开始选边站队了。 而且是选择了他不太看好的刘骜呢？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只是纪少龙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罢了。 常委会结束之后，古居伟把纪少龙叫进了他的办公室，安慰了几句，大概的意思是也不用介怀，毕竟都是为了常市的经济好，金龙集团虽然比不上康远，但是这笔投资还是在的，对常市的经济增长，也会起到正面的作用。 话虽如此，但是谁都知道，明明可以更好，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呢？ 第609章 骂人的艺术 对于安慰，其实纪少龙也不需要。 他对政绩看得不是很重，即便是现在做的工作，他也不是为了政绩，只是为了让常市的经济更好，常市的经济好了，那么老百姓的生活条件，就会变得更好，这不是假大空的话，而是事实。 一路走来，纪少龙一直都是这样的。 谈完了公事，古居伟突然话锋一转，说道：“纪副市长，我听说，你最近一直住在办公室，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事情，风言风语起来了，就很难消下去了。” 纪少龙知道古居伟说的是什么。 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是婚姻出现了问题对吗？” 古居伟问道。 “古书记，您放心，不会耽误我的工作的。” 纪少龙马上说道。 古居伟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到我了吗？我跟你一样，事业上不算成功，可是终究有所小成，可是家庭没了，我就算想跟我妻子复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件事，纪少龙也是有所耳闻的，颜丹丹的罪名是成立的，判上几年，是逃不掉的了。 “好，古书记，我知道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既然纪少龙不愿意多说，古居伟作为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还有四天，纪少龙就要去民政局领离婚证了。 因为是协议离婚，所以按规定，必须回到原籍的民政局，也就是说，纪少龙必须回到霞光县去，才能跟林芷晴领离婚证。 康远集团的投资没了，纪少龙最近也不怎么忙了。 所以一旦有空，就去找司空见喝酒，本来酒瘾不算大的纪少龙，最近几天算是夜夜买醉，醉生梦死。 很快，时间就晃悠到了周五。 纪少龙下班之后，又去了司空见那里，不知道是因为司空见做的饭菜好吃，还是司空见这个人健谈，每一次去他那里，总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快乐。 因为第二天要赶飞机，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喝多。 草草吃了晚饭，才七点多，在家看电视也无聊，司空见就提议，两个人去外面走走。 冬天，外面挺冷的，纪少龙其实是不想去的，可是司空见说最近楼下的三河口公园装修之后重新开放，风景还不错，值得一去，纪少龙无奈，也就跟着一起下去了。 果然是挺不错的风景，重新装修开放之后的三河口公园，绿化做得很好，这个点出来散步的人也很多，加上三河口公园的外面，就是常市唯一一家帝景百货，所以这边的人还真不少。 帝景百货同样是一家连锁的商场，主要经营销售奢侈品，所以，能进入帝景百货买东西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了。 两个人沿着三河口公园溜达了一圈，回去的时候，从帝景百货的门口经过，纪少龙来常市这么久了，帝景百货，还真没去过，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一个没注意，跟前面的一人撞在了一起，把她手里拎着的袋子，一下子就给撞掉了。 “傻逼，你眼瞎啊。” 纪少龙连忙一看，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上穿着雍容华贵的貂皮大衣，长相也挺妖艳的，尤其那个身材，相当突出，胸前那一对，大得让人害怕。 被撞在地上的袋子，都是一些奢侈品品牌的袋子，看来，是从帝景百货刚刚消费了出来。 在撞翻的袋子里，有两件衣物从里面露了出来，也算是落在了地上了。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的错！” 纪少龙想去帮忙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可是一伸手，发现是女士衣物，就有点没法下手了，只能愣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真是没素质的乡下人，一句不好意思就行了，一帮臭鱼烂虾的，走路也不长眼睛，真特么晦气。” 女人的嘴巴里，一边骂着脏话，也不去捡地上的东西，叉着腰，对着纪少龙破口大骂。 纪少龙不太会吵架，因为自己理亏，也不太可能跟女人去吵，闷着头，不说话了。 司空见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了，走到了纪少龙的前面，指着那个女人骂道：“我们可是打了狂犬疫苗的，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女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司空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本来挺内疚的，被司空见这么一说，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旁边还有几个围观的人，听到司空见这么一说，也全部都笑了出来，那女人似乎反应过来了，指着司空见吼道：“你骂我是狗？” 司空见四处看了看，说道：“不是你还有谁，难道这里还有跟你一样的品种吗？” “你跟谁说话呢？乡巴佬！” 女人又开始满嘴喷粪了。 司空见说道：“虽然你傻逼，但是你在做自己，为你感到开心；你小嘴抹了开塞露似的，老往外喷；人类进化的时候，你躲起来了？你是亚里士多德的妹妹，珍妮玛士多吗？今夜的风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你棺材漏风了……” 跟个连珠炮一样，司空见说的话，让那个女人一下子喘不过气来了，吵架吵不过别人，其实一件相当生气的事情，就好像这个女人一样，捂着心口，好像心脏病要气出来的样子。 偏偏司空见骂人的话，还不带脏字，这就是骂人的艺术。 看到女人被骂得哑口无言了，纪少龙压低了声音问道：“司空见，你这骂人的话，从哪学来的？” 司空见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这是天赋，你学不来？以后别惹我，我能骂到你跳楼！” 这个话，还真不夸张。 就在女人喘着粗气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宝贝，怎么了？” 然后，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搂住了那个女人的腰，问道。 女人似乎是一下子看到了救星一般，那个委屈啊，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扒拉着男人说道：“他们两个乡巴佬欺负我，你看，我的东西都被他们给打在地上了……” 第610章 有臭钱了不起 这就是栽赃陷害了。 纪少龙一下忍不了了，说道：“你可别瞎说，我是不小心把你的东西给撞掉的，我也给你赔礼道歉了，是你不依不饶的。” 女人可能是不想让纪少龙解释，听到纪少龙这么说，一下子急了，带着哭腔说道：“亲爱的，你看嘛，他还凶我。” 在女人哀怨的时候，纪少龙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还想要继续解释一下，没想到那个男人开口了：“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是你有错在先，这件事，你想怎么了结吧？” 纪少龙一愣，问道：“怎么了结？东西虽然掉地上了，可是没脏没坏，有包装包着的，你还要我怎么了结？” 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人，不用掉在地上的东西，我也不为难你，这两件内衣我不要了，你去重新给我买两件，不是在乎这点钱，而是我的女人被欺负了，必须讨个公道。” 司空见一听不高兴了，刚要上去说话，被纪少龙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好，我赔！” 司空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如果是，我就不多嘴了。” 纪少龙不说话，看了司空见一眼，司空见似乎能看懂纪少龙的心思一样，一下子就明白了，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了。 “你赔，你赔得起吗？看你们一副农民工的样子，你知道我这内衣多少钱吗？顶你们一年的工资了。” 女人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是我的错，我赔偿，多少钱我都赔，就算你的内衣要十万一件，我也赔！” “看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十万一条不要，但是一万一条是要的，别啰嗦，进去付钱！” 说完，女人走在前面，走进了帝景百货里面。 这个时间，是帝景百货生意最好的时候，来这里逛的，购物的，很少是一个人的，大多都是一男一女。 在那个女人的带领下，几个人来到了二楼，一家看起来很奢华的内衣店里，女人挑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内衣，营业员拿着刷卡机，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问道：“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纪少龙本来在发呆，被营业员的话一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掏出了一张卡，说道：“刷卡。” 营业员在刷卡的时候，那个女人有些好事地凑了上去，想要看看纪少龙的卡里还有多少钱，可是当看到那一连串的数字的时候，女人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好像有些闭不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的卡里，有这么多钱。 “你……你是有钱人？” 女人一下子被惊到了，喃喃说了一句。 纪少龙朝着那个女人说道：“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不会赔偿的，因为你不讲道理，可是今天我之所以赔偿，是因为你的男人，我告诉你一句话，别看不起农民工，你住的房子，你车子走的路，包括这个商场，都是农民工建造的，要是没有农民工，说你没吃没喝，也一点不夸张，做人千万不要狗眼看人低，你永远不知道，你无理取闹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被纪少龙这么一教训，女人有些不太服气了，刚要顶嘴，纪少龙走到了那个斯文的男人面前，说道：“谢谢你，我不如你，祝你们幸福！” 说完这句话。 纪少龙就带着司空见离开了。 那一对夫妻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身影，喃喃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人甩甩手，说道：“管他哪里见过呢，拽得二五八万一样，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男人眯着眼睛，就是觉得这个纪少龙很眼熟，可是哪里见过，始终是没有想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刚刚走进小区，司空见问道：“你是又想起林芷晴了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男人虽然不讲道理，可是他很维护自己的妻子，我突然想起来，林芷晴去逛街，都是一个人去的，她有可能也在这样的场合中被人欺负过，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真的挺不合格的。” 司空见之所以后来没有出面了，也是从纪少龙的表现中看出来的。 他顿了顿，说道：“即便她没有跟你选择分开，她毕竟是林毅的孙女，你跟她……” 哎…… 纪少龙再次叹了一口气。 是啊，是林毅的孙女。 林毅的妻子，也就是林芷晴的奶奶，当年从那么多人中选中了自己，真的就没有一点别的东西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跟林芷晴，又怎么能好好的生活呢？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突然，纪少龙看到了司空见的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这个袋子，正是之前那个女人掉落字啊地上的那个内衣袋子。 “我靠，你居然有这个癖好，把人家的内衣都捡回来了？” 纪少龙夸张地说道。 司空见看了一眼手里，说道：“你个败家子，这玩意就这么一点布，居然两万块，难道我还扔了不成，我回来挂二手网站上去卖掉，刚刚我偷偷看了一下，这个尺寸……可能有点难卖……太大了……” 纪少龙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你还不把他扔掉？” 司空见憨憨一笑，说道：“卖不掉的话，里面的海绵也能用来洗碗，别浪费嘛……” “你个死变态！” 纪少龙开玩笑一般骂道。 司空见嘟着嘴，说道：“变态就变态，我再变态，也比你败家好，你不心疼，我心疼啊，你说那钱给我多好，我能喝多少酒啊……” “哈哈哈……” 一直以来，纪少龙找不到为什么愿意跟司空见在一起的原因，就算没认识多久，也好像注定要成为朋友一样。 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司空见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副市长，他的眼里，就是纪少龙，跟所有人都一样的，平等的纪少龙。 第611章 物是人非 而身边的很多人，在他们的眼里，或许只有“副市长”这个职务。 就算是身边一直跟着的苏战和白狐，他们也只是把自己当做“领导”，没有那一分亲近。 纪少龙是渴望朋友的。 在往前走的道路上，越来越孤单，身边的很多人，被利益所蚕食，最后跟自己分道扬镳了，也有很多人，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终究也是渐行渐远，曾经最好的丁世海，如今也已经反目成仇，有些人有些事，纪少龙会去想，可是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但愿人生只若初见。 事实上，这只是理想中的一句话，在现实社会中，永远都不可能。 在司空见的家里，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起床，纪少龙就要去赶早上九点从常市飞往云海市的飞机了。 这次回永安省是为了跟林芷晴离婚，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的，但是苏战非要跟着去，然后白狐也跟着去了，看到他们都去，司空见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也非要跟着去，于是，本来计划的一个人，变成了后来的四个人。 司空见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里，跟别人都是自来熟。 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跟苏战已经是称兄道弟了。 别看苏战在纪少龙的面前一向很严肃，但是跟司空见说话，那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小伙子，看来，苏战在自己的身边，并未释放自己的天性啊。 因为有四个人，打车的话，就比较挤了。 幸好纪少龙有提前安排，一下机场，霞光县原纪委书记，现任的县委书记秦芝琳就派了一辆商务车过来接他们，这也算是解决了出行的问题。 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早已物是人非了。 在回霞光县的路上，纪少龙回想起来，当年的他，被丁世海提携，第一次进入了官场。 那个时候的丁世海，还是刚刚下放到霞光县的县委书记，而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那个时候，整个县委里面，他最欣赏的人，便是刚正不阿的纪委书记，秦芝琳。 这么多年过去了，整个县委的班子换了又换，有人还在原来的岗位上，也有人退休了，秦芝琳也从原来的纪委书记，变成了现在的县委书记，算是整个云海市，唯一的女县委书记了吧。 一辆商务车。 前面是司机，中间两个位置是沙发，坐着纪少龙和司空见，后面的座位，坐的是苏战和白狐，大家都是一路无话，唯独司空见的话很多，聒噪的很。 人生百态，不过如斯。 毕竟是周末，民政局也不上班，所以要等到周一，纪少龙才能跟林芷晴办理离婚手续，纪少龙决定，回芙蓉镇看看。 近乡情怯。 他依稀还记得，当初从霞光县通往芙蓉镇的路，那是坑坑洼洼，根本不能走，可是现在，已经修成了柏油马路四车道，道路两旁原本的破房子也都拆掉了，一栋栋看起来跟小洋房一般的房子，也拔地而起，这些变化，都是肉眼可见的。 “纪副市长，您看前面！” 开车的司机突然说了一句。 纪少龙收回了思绪，朝着前面一看，只见进入芙蓉镇的那个大牌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装修一新了，看起来很有逼格。 在大牌坊的下面，张灯结彩，站着很多人，大家都洋溢着热情，一看到车子靠近，敲起锣打起鼓，场面那是相当热闹。 “今天是过什么节吗？” 纪少龙问道。 司机还没回答，司空见白了他一眼，说道：“矫情，这是副市长荣归故里，家乡的人夹道欢迎，衣锦还乡不都这样？” 纪少龙的头上，立马有了三道黑线。 他这次回来是离婚来的，不是回来炫耀的，搞这么大阵仗，不是丢自己的脸吗？ “纪副市长，您也别生气，当年你在云海市就任的时候，做的很多事情，我们都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不过，很多老百姓是记得您的恩德的，这不光是芙蓉镇本地的人，也有从平戎县赶过来的，都是自发来的，不是我们秦书记组织的。” 果然，纪少龙一下车，就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些甚至都喊不上名字了，可是脑子里，关于他们之间的过往，却依然还是记得的。 在一帮老百姓的簇拥下，纪少龙走走停停，看了很多地方，唯一的感受，便是故乡变化太大了。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欢迎的老百姓才算是纷纷离开了。 纪少龙当即决定，今天不去县里住了，就住在芙蓉镇他们家的老房子了。 如今的老房子，已经被修缮一新了。 那是因为前一段时间，纪菲赚了钱之后，拿了一笔钱出来，将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这一装修，让纪少龙觉得，再也没有那个味道了。 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依旧能回忆起跟养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跟姐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也许那个时候的自己，才是最幸福的自己。 人有的时候是很傻的。 明明小时候才是最快乐的，却总是盼望着长大，等到长大了才明白，那种无忧无虑，便再也回不去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纪少龙想从新装修的房子上面，找到一些当年的影子，就在这个时候，苏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说道：“安书记的电话。” “安书记？” 纪少龙看了一眼苏战，接过电话看了一眼，果然是安睿的电话。 “领导好。” 纪少龙说道。 安睿答应了一声，径直说道：“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一个消息，省长的人选定了，还是郭扬昆！” “还是郭扬昆？您不是说……” 纪少龙也是感觉有些意外的。 因为郭扬昆的连襟方海平的事情，郭扬昆或多或少，一定是会受到影响的，可是没想到，经历了这样的一件事，郭扬昆依然被任命为省长。 “这也是我没预料到的，我们老一辈的人都下来了，郭扬昆在上面有人撑腰，所以……” 话不用说完，纪少龙已经明白了。 第612章 没有永远的胜利者 虽然还有两个月才到“两会”。 可是在元旦一过，上一届的部分年龄到点的领导人，已经下来了，而新一届的虽然还未宣布，但是基本上已经明朗了。 朱茂功，安平林，夏北垣这三位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都已经退居二线。 新一届的领导人中，再无家族势力的人物。 跟安平林最早的预测是一样的，一旦到了这一届，家族势力就要开始凋零了，这是无法阻挡的趋势。 两代人中，没有办法完成一个很好的交接。 剩下的五年时间里，将会发生很多很多的变数，如果这三家家族势力中，有人能在这五年内实现突破，进入副国级，那么后面还有戏唱，如果没有，或者在这五年的时间内，家族势力在众多势力的围剿中，越来越势弱的话，那家族势力，是真的要从历史的舞台中退却了。 从目前的趋势来看的话。 唯独有希望的，便是朱家的现任掌舵人，朱茂功的长子朱满了。 他在正部级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好几年了，五年时间，加上朱家现在的实力，再进一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观夏安两家。 夏之语在正部级一把手的位置上，也有些时日了。 可是夏之语的能力，相比于朱满和安睿来说，还是差了一些，加上夏家现在的能力，将夏之语往上再送一步，也是很难的事情了，所以夏家能不能在这五年内进步，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至于安睿，难度更大了。 他上到苏省一把手的位置时间还不算很长。 严光明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对苏省还是有话语权的，安睿嘴里所说的郭扬昆上面有人，搞不好，就是严光明。 作为自由派势力的掌舵人。 严光明是不遗余力地打压家族势力，即便是已经离开了苏省了，对安睿掌控的苏省，还在遥控指挥，搞不好郭扬昆就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剑。 所以，对于安睿来说，郭扬昆的上任并不好事。 对纪少龙来说同样也是。 前面就说过，郭扬昆是睚眦必报的人，纪少龙之前做的事情，很显然已经得罪了郭扬昆，现在他上任省长，给纪少龙穿小鞋，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加上刘骜本来就是郭扬昆的人，所以，不管是县官还是现管，对纪少龙来说，前路都是坎坷的。 “少龙，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还是那件事，夏安两家，在这五年内，有可能没有什么建树，但是目光要放长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两家会倾尽全力，保证你在再下一个五年内崛起，有了我们两个的庇佑，你在官场，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安睿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这是老生常谈了。 安睿一直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 夏安两家现在已经达成了一个抱团取暖的同盟，既然第二代不行了，那就冲击第三代，可是第三代中，很少有佼佼者，夏之语只有一个女儿，而安睿的儿子安杰，连公务员考试都还没有过，嫡系子孙中不行，那就只能往外面去寻找了。 而纪少龙显然是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一位。 以前的纪少龙不会要，那么现在的纪少龙更加不可能了。 尤其是当他知道害死爷爷的人种，也有夏安两家的份的时候，就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我还是感谢领导的好意，我纪少龙自由散漫惯了，如果非要为谁的利益代言，我会很难受的，希望领导体谅，让我做个无拘无束的人，行吗？” 纪少龙的回答，还是那样，没什么改变。 电话的那一头，安睿沉默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我还是不勉强了，来日方长，也许你还有改变主意的那天，对吧？” 安睿还是很乐观的。 毕竟他知道，纪少龙还没走到那么高的位置，不需要背后有大树，可是他是清楚的，一旦到了一定的位置上，你若是没有羽翼的话，谁都可能伤害你，所以他不着急，他可以等到纪少龙同意的那天。 挂了安睿的电话。 纪少龙的心情有些抑郁了。 政治上的事情，变幻莫测，几乎每天都在改变。 曾经嚣张不可一日的四大家族，如今除了朱家外，都要慢慢凋敝了，用不了几年时间，或许真的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没有永远的胜利者。 有些人，只能代表一个时代而已。 有些人用尽了全力，依然过着平凡的一生。 还有一些人，明明没用力，这一生也让别人羡慕不可及。 纪少龙在想，这或许是一种轮回，毕竟人生百态是酸甜苦辣，老天不可能让一个人永远吃苦，自然也不会让一个人永远张口就有蜂蜜。 落红是悲剧，又何尝不能滋润春泥呢？ 乱七八糟的事情，堵的纪少龙心里烦闷，看天色还早，就想着去大街上转转，吃一点当地有名的小吃。 司空见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边纪少龙刚刚说完自己的想法，那边司空见已经打扮了一番，甚至还在头发上抹了发蜡。 苏战看到这一幕，纳闷地问道：“小见哥，咱是去散步逛街，你收拾这么利落，是去相亲？” 司空见白了他一眼，说道：“首先，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叫我小见哥，我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另外，你这美人在怀，我司空见比你帅了十倍，还没个女朋友，听闻霞光县出美女，万一这逛着逛着，我的姻缘就来了怎么办？” 司空见总是这样，随随便便一句话，能让大家哄堂大笑。 白狐懒得出门，也就三个大男人，踱步走上了芙蓉镇的大街。 以前的街道，很窄，很小，可是现在，不仅宽敞，还拓展了好几条街，该有的店面也都有了，加上又是周末，大街上逛街的人不少。 纪少龙带着两个人，去常了各种各样当地的小吃，一个小时转下来，两人都打起了饱嗝，连连赞叹东西很好吃。 就在三人给白狐打包了一些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战手里拎着餐盒往外走，突然，一个大汉冲了进来，撞在了苏战的身上，将他刚打包的餐盒给撞翻了。 第613章 东哥 那个大汉在撞倒了苏战手里的东西之后，根本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径直朝着小吃店的柜台走了过来。 那个老板一看到大汉，马上点头哈腰了起来，打开收银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沓钱，恭敬地递给了那个大汉。 那个大汉掂量着那一把钱，在手里甩了甩，说道：“下次及时一点，别总要我来取，若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摇摇晃晃就要朝外面走。 经过苏战旁边的时候，苏战一把拉住了这个大汉，说道：“哥们，你把我的东西打翻了，怎么说？” 那个大汉还没说话，小吃店的老板看到了，急忙跑了过来，对着苏战他们说道：“我来赔，我来赔……” 那个大汉一看老板出面了，懒得跟苏战一般见识，伸出了一根食指，对着苏战点了点，说道：“你给我小心点。” 说完，哼着小曲，就走了出去。 等到那个大汉一走，老板跟松了一口气一般，开始收拾地上洒落的东西，纪少龙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太理解，问道：“老板，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是你房东吗？”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别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什么房东啊，是当地的小混混，东哥的手下，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要想开店，这个保护费不得不交啊。” “保护费？” 纪少龙一愣，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听到保护费这个词。 “当地的政府不管吗？” 纪少龙问道。 老板似乎还是很害怕，又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管什么管啊，谁能管啊？” 纪少龙说道：“我听说你们的县委书记秦书记应该还算公正廉明的，难道她不管？” “她倒是想管，管不了啊，半年前秦书记倒是真的来了一次打黑除恶，最后只是搞了一些皮毛，抓了几个小混混，根本问题没解决啊，现在秦书记也是自身难保，哎，苦了我们这帮山高皇帝远的老百姓啊。” 纪少龙还想问一些细节。 可惜那个老板不愿意说了。 毕竟言多必失，刚刚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重新那了吃的，走出了小吃店，其实纪少龙是很想打个电话给秦芝琳问问的，毕竟秦芝琳跟他的关系也不错，补办婚礼的时候，秦芝琳还去亲自参加了，也算是故人。 可是纪少龙是苏省的官，插手当地的事务，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想了想，也就没问了。 三人走路出来的，所以就沿着大街，往家里走，走着走着，就开始堵车了，堵了有个三四十米的样子。 一个偌大的芙蓉镇，居然还会堵车。 纪少龙正奇怪呢，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有个小混混模样的人，把直行的路居然给堵死了，他们排成了一排，将那些车给拦了下来。 对面的路口同样也是这样。 只有横着的这条路，是正常通行的。 旁边都是等着过马路的行人，纪少龙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帮看起来也不像是政府的人，居然把马路给堵住了。 “老乡，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堵路干嘛？” 纪少龙用本地的方言，对着旁边一个年级大的长者问道。 那个长者瞄了纪少龙一眼，问道：“听你口音是本地人，怎么还问这个？”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几年没回来了，有些情况不是很了解。” 老者说道：“是东哥的人，东哥的车队要经过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要优先让东哥的车子先过，不然的话，是会遭殃的。” 又是东哥。 “那这个样子，交警不管吗？” “交警？交警是他家的，怎么管？今天是小混混们堵路，有的时候，就是交警堵路了，正常现象，等一会就好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纪少龙越听越糊涂了，问道：“老人家，你说的这个东哥，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牛？”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是谁啊，咱们芙蓉镇的镇长戴浩东呗，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戴镇长，更喜欢别人叫他东哥。” 也真的是长了见识了。 还没见过“江湖气息”这么重的当官的呢。 果然，大概等了有三五分钟的样子，前面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两辆交警的摩托车过去之后，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大家的面前呼啸而过，在这辆奔驰车的后面，还跟着两辆奔驰车，跟前面的是一样的款式，整个就是国宾级的待遇。 等到这个车队过了之后，那几个小混混就撤了。 然后道路也恢复了正常。 纪少龙站在原地并没有走，司空见都走到马路的对面了，看到纪少龙没走，又折了回来。 看到纪少龙在发呆，司空见说道：“少龙，不是我说你，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别人说你老是多管闲事，你要真这么干了，那个坐实了这个名号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知我者，见兄也，走，带你们玩一把大的。” 说完，一个人走在前面，径直离开了。 司空见看着纪少龙的背影，摇了摇头，也是叹了一口气。 苏战看到司空见这个样子，问道：“小见哥，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司空见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傻小子，你看不出来吗？你的领导不是想管闲事，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找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后天的正事。” “耽误正事，耽误什么正事？” 苏战还是没明白。 司空见直接在苏战的脑袋上打了一下，说道：“你真的是蠢到家了，你领导来霞光县是干嘛来了啊？” “跟嫂子办离婚啊。” “那不就得了，还要我提醒你吗？”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啊……” “那你就不明白吧，跟你解释太费劲了……” “小见哥，你跟我解释解释呗……” 看到司空见快步离开了，苏战马上就追了上去。 司空见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他，严肃地说道：“我再警告你一遍，别叫我小见哥，不然我揍你！” “我才不怕你，你又打不过我？” “呵呵，一个小小特种兵还真奈何不了我……” “吹牛吧你!” 第614章 母鸡孵小鸭 一回到家里，纪少龙就给秦芝琳打了一个电话，了解了一下这个戴浩东。 戴浩东年纪不大，今年只有二十七岁。 他不是芙蓉镇本地人，之所以能当上这个镇长，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老丈人，是云海市现任的市长刘长胜。 这个刘长胜现在的风头很盛，两会过后，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一把手了。 戴浩东的家境一般，当年因为家里穷，而刘长胜又只有一个女儿，对戴浩东可谓是死心塌地，迷恋得不行，于是，戴浩东便入赘到了刘家。 这个戴浩东啊，长相不俗，尤其是对女人，更加有手段，大学毕业之后，不学无术，一直都在吃软饭，入赘到了刘家之后，终于开始风生水起了。 在老丈人的帮助下，直接到了芙蓉镇，担任副镇长，两年的功夫，就混到了镇长。 这个戴浩东啊，以前没有风光过，又被人一直骂吃软饭的，什么赘婿什么的，听得他都难受死了。 一个一向没什么作为的人，一旦风光起来，那真的比沙尘暴还要厉害。 戴浩东就是这样，为了摘掉头上吃软饭的帽子，在芙蓉镇，那是胡作非为，手里养着一帮小混混，专门欺负老百姓，在当地，连“吃软饭”三个字，都是违禁词。 出一趟门，那个排场，比省委书记都要风光。 总之，横行乡里已经好几年了，秦芝琳看不过去，就搞了一次打黑除恶，想要敲山震虎，结果不仅没把戴浩东怎么样，反倒让她自己陷入了危机，跟市长刘长胜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有可能等到刘长胜当了云海市的一把手，她的这个县委书记，也算是到头了。 县委里面的一干领导，几乎都是刘长胜的人，她的话，并不管用，这也是她一直没办法彻底根治这个戴浩东的主要原因。 总之啊，山高皇帝远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 事情算是基本了解了。 接下来，就是纪少龙怎么动手的问题了。 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起床，是星期天，纪少龙带着其他三个人，上街吃了一个早餐，吃完早餐，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朝着镇政府大院走了过去。 走到镇政府门口的时候，纪少龙也是吓了一跳，原本破破烂烂的大院没了，现在的大院，看起来跟米国的那个白宫有点相似，一个贫困镇，居然建起了这么一座办公大楼，真的是叹为观止啊。 昨天在电话里秦芝琳说这件事的时候，纪少龙还没当回事，现在亲眼所见，才觉得真的很震撼。 因为是周末的原因，镇政府的大门是紧闭的，只留了一个小门。 一个保安在里面打盹。 纪少龙对着司空见笑了笑，说道：“见兄，咱闹一场？” 司空见很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你，我真的对你无语了，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也要横插一杠，真的是母鸡孵小鸭啊……” 听到这里，纪少龙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苏战又听不懂了，挠了挠头，说道：“小见哥，母鸡孵小鸭是什么意思啊？” 司空见一听，白了他一眼，索性不说话了。 苏战看了看旁边的白狐，问道：“我真不知道母鸡孵小鸭什么意思嘛。” “多管闲事！” 白狐没有表情地说道。 “我不懂就问，怎么就变成多管闲事了呢？” 苏战看着这三个人都离他而去了，自言自语说道：“真的是莫名其妙！” 四个人，走到了镇政府的门口，就要往里面走。 或许是因为动静太大，把打盹的保安给惊醒了。 那个保安没出门，对着纪少龙他们喊道：“去去去，今天是星期天不办公，快给我出去。” 纪少龙一听，主动走了过去，喊道：“帅哥，我们不是来办公的，我们想在芙蓉镇开个酒吧，听说芙蓉镇开店要来镇政府上供，你看，我们连箱子都拎过来了。” 说完，纪少龙指了指司空见手里拎着的一个行李箱。 这是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要放钱的话，估计能放个两百万的样子。 保安一看到那个箱子，眼神转了一圈，纪少龙看准了时机，将两条华子，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一点小东西，不成敬意，随便抽。 一出手就是两条华子，保安的眼睛都红了。 舔了舔舌头，手放在那个华子上面，轻声细语问道：“几位是什么意思？要见谁？我帮你们联系。” 纪少龙笑着说道：“你们这谁最大，谁最管事，我就找谁。” 保安一听就明白了，说道：“行行行，你们等着，我马上帮你们打电话！” 最大的人是谁？ 自然就是戴浩东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戴浩东昨天晚上喝了个烂醉，搂着一个女人，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忽然打来的电话，让他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太高兴，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可是这个电话挂了之后吧，还是一直打来，他就来火了，接听了电话，吼道：“谁特么这么不识相啊，一大早打什么电话？” 电话里面的人，只是说了一句话，戴浩东就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大概有多少钱？” 电话里面的人又说了一句什么，戴浩东马上说道：“好茶给我招待着，我半小时就到。” 挂了电话之后的戴浩东，马上就起床穿衣服，这个时候，一个肌肤白皙的手，从被窝里面伸了出来，撒娇一般说道：“你不是说今天要陪我一天的吗？” 戴浩东掀开被子，在女人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宝贝，来个大活，赚了钱给你买包，你在家等着我哈……” 女人一听，自然是心花怒放，可是这个女人，明明就不是刘长胜的女儿啊。 刘长胜赶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纪少龙他们四个，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看到戴浩东，你还真别说，这个戴浩东的确长得挺帅气的，高高的个子，皮肤白皙，身材也不错，这样的男人，放在官场的确有些不合适了，要是放在酒吧夜总会什么的，估计还行。 第615章 夸张的对话 在戴浩东进来之前，还有个插曲，不得不提一下。 那就是关于纪少龙给出去的两条华子的事情。 这边保安把他们刚刚请到戴浩东的办公室，那边司空见就觉得很奇怪，问道：“少龙，你啥时候去买的华子，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没买啊，我是看到你箱子里有这么两条，我就顺手拿过来了。” 司空见一听，整张脸都绿了，怒道：“你这个人啊，真的不够意思啊，本来买给我抽的，你现在拿来做好人，我平时都不舍得抽，你倒好……” 司空见一旦聒噪起来，那一般的情况下，能要人半条命。 整个一个话痨。 所以他一开口，纪少龙就打断了他，说道：“行行行，不开玩笑了，这烟是我在路边，花40块钱买的。” “40块？两条？”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这可是我的老家，我当然知道，在什么地方能买到什么样的东西咯。” “少龙啊，不是我说你，咱做人不能这样的，四十块钱两条，你说能抽吗？别把人给毒死咯？” 一听不是自己的烟，司空见又多了一个话题，开始数落起纪少龙来了。 纪少龙白了他一眼，说道：“行吧，你的话很有道理，苏战，你回去一趟，把见兄的烟给取来，给那个保安换了去。” 司空见一听急了，一把拽住了苏战，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啊，你看苏战跑来跑去也挺累的，要不然咱就下次吧……”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走廊上，就有了脚步声，是戴浩东来了。 几人马上噤声，不说话了，司空见还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吧，没机会了，下次，我们下次……” 给他嘚瑟的。 戴浩东一进来，眼神就在几个人身上逡巡了起来，最后落在了白狐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几位是哪里人啊，到我们芙蓉镇是要做什么啊？” 戴浩东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箱子，眼睛也放绿光了。 这家伙不仅贪财，而且好色，说实话，刘长胜的女儿长得不怎么样，要不然的话，也就不用那么多的麻烦了，所以戴浩东同意来这边工作，也有这个原因，至少能离他所谓的“黄脸婆”远一些。 纪少龙跟他一照面，基本上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主动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是外地人，最近几年芙蓉镇发展得可以，我们四处看了一下，还是缺个酒吧，所以就想要来这里投资。” 说完，眼睛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行李箱。 戴浩东一听，能开酒吧的，一定不是什么穷鬼，马上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的啊，不知道几位有没有看中什么位置，需要戴某给你们推荐吗？”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也看了不少地方了，看来看去呢，都觉得不是那么合适，就唯独有一处地方，挺满意的，所以这才来找戴镇长商量呢。” 听到有看中，那这生意就有门。 戴镇长带着微笑，说道：“那就行，别的不说，在芙蓉镇，只要是你能看中的地方，戴某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敢情好，既然有了戴镇长的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吧，我还是有个疑惑，这酒吧呢，总要涉及一些灰色的产业，冷不丁呢，也会有人闹事，戴镇长，这个问题，该怎么办啊？” 纪少龙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旁边的箱子。 这不是什么暗示，却胜过于暗示。 戴浩东笑着说道：“这个几位就别操心了，别的不行，戴某在芙蓉镇，手下养了一帮兄弟，基本上，戴某说罩着的地方，别人也不敢动心思，夸句海口，这四邻八乡，保护费都是戴某收的，要真是打个架什么的，戴某一句话，黑道白道，都给你摆平。” 纪少龙故作惊讶一般问道：“这我就不是太理解了，戴镇长是政府干部，怎么在黑道也有兄弟？” 跟秦芝琳介绍的一样，这个戴浩东，果然是个草包，不但是草包，还相当要面子，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没脑子的人，居然能做到芙蓉镇的镇长，将一个镇子，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我们老一辈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做山高皇帝远，这芙蓉镇，在犄角旮旯里面，谁会管你的死活呢？靠着镇长的这点死工资，能干点啥，戴某我总要另谋生计的不是？” “理解理解，可是我还有个担心，一旦出了事情，不知道戴镇长上面……” 纪少龙的话没说全，只是用手指了指上面，聪明人，自然能领会。 戴浩东一拍桌子，说道：“这个尽管放心，戴某的老丈人，便是这云海市的市长，再过一段时间，有可能就是一把手了，所以啊，在关系这方面，都不是事，放心啦放心啦……” 话已至此。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戴海东看到纪少龙满意的表情，内心也是相当嘚瑟，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弟，你还没告诉戴某，你看上的是哪块地方呢？” 纪少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地方不错，这个房间，我打算用来做我的办公室，楼下的大厅改成酒吧，二楼的房间，改成包厢，您觉得怎么样？” 戴浩东似乎还没听明白，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呢？”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戴镇长又故意给我装糊涂了，真是调皮，不就是这里吗？这栋楼这么辉煌大气，改成酒吧，自然宾客盈门啊……” “你是说……你看上的是镇政府大楼？” 戴浩东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呀，不然是哪，只有这栋楼，才符合我的气质啊……” 其实啊，从一开始对话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就憋着笑了，毕竟这对话也太夸张了，本以为戴浩东多少也算是聪明人，现在看来，是完全没长脑子。 第616章 好汉饶命 “那不行，这是镇政府大楼，怎么能给你开酒吧呢？” 此时，戴浩东还以为是纪少龙他们搞错了，所以出面解释。 纪少龙淡定地说道：“我知道这是镇政府大楼啊，我还知道，是你向当地的企业横征暴敛来的钱建起来的，当初你不是放出狠话说，如果谁不出钱，就不要在芙蓉镇开下去了，连那些茶农你也没放过，每家每户，必须要缴纳两万元，哪一家要是不交，茶山就要收回，对吧？” 一直到这句话之前，戴浩东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可是纪少龙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感觉味道有些不对了。 他本来一直是站着的，现在坐了下来。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点上，说道：“几位要是来做生意，我戴某欢迎之至，几位要是来闹事的话，那你们可来错地方了，芙蓉镇这块地界上，我说了算。” 纪少龙话锋一转，说道：“戴镇长，我们就是来做生意的啊，你看，我们还带来了一个箱子，我现在就打开给您看。” 一提到箱子，戴浩东再一次来劲了。 看着苏战把箱子放在了茶几上，眼睛里面，开始放光了。 啪嗒一声，箱子被打开了。 戴浩东马上凑了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手里的烟，使劲甩在了地上，吼道：“你们搞我？” 箱子里面是什么？ 整整一箱子的纸，码的整整齐齐的。 纪少龙笑眯眯地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晃了晃，说道：“我说了是来谈生意的，你知道这箱子纸是什么吗？是你这么多年，在芙蓉镇干的点点滴滴，这里面有各种对你的控诉，霞光县信访办，法院，还有公安局，纪委，对你的检举信，可能比这个还要多，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可惜啊，被你那老丈人护着，也没出什么事情，真的很可惜啊……”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戴浩东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这里是芙蓉镇，是他的地盘。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昨天我回芙蓉镇的时候，敲锣打鼓的，县里的一些领导也到了，为什么你没到呢？” “昨天？敲锣打鼓？” 戴浩东回忆了一下。 好像一下子记起来了，问道：“你是那个纪少龙？” 纪少龙脸上带着微笑，说道：“没想到，我的名字你也知道？”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一个常务副市长算个屁啊，至少在我的面前算个屁，还要我去欢迎你，搞毛线啊搞，别说你不是云海市的副市长，就算你是，我也不把你放眼里，现在跑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你算哪根葱啊你？” 口吐莲花，嚣张至极。 纪少龙也不慌乱，说道：“行吧，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没必要把你放在眼里了，你这样的贪官污吏，遇到我纪少龙，算你倒霉了。” “还在我面前牛逼呢，我给你三秒钟，从我的面前消失，要不然的话，你就死定了。” 一边说话，戴浩东一边掏出了手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想叫人啊，现在晚了，苏战……” 喊了一声苏战之后，苏战一个健步，上前一甩手，直接将他手里的手机给打飞了。 他嘴里咒骂了一声，想要去捡手机，被苏战踹了一脚在屁股上，一个大马趴，就栽倒在了地上。 狼狈之后的戴浩东，捡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烟灰缸，朝着苏战砸了过去，苏战头一扭，便躲开了，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吼道：“你还敢还手是吧，你再动一下试试……” 连续被踹了好几脚之后，戴浩东是感受到了疼了，连忙举手求饶，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嘴上说着不敢，看到苏战一个不注意，又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镇纸，趁着苏战不注意，又砸了过来。 苏战什么反应啊，一下又避开了。 举起拳头，刚要砸下去，纪少龙喊道：“慢着！” 苏战的拳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那个戴浩东，可算是吓得不轻啊。 “纪少龙，我警告你，你要得罪了我，你是要承担后果的。” 戴浩东到现在了，居然还不相信纪少龙是动真格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不打你了，我让老百姓打你，我打你，毕竟脏了我的手。” 他回头看了一眼司空见，问道：“见兄，我让你准备的推车，你准备好了吗？” 司空见笑了笑，说道：“在外面等着呢。” “好，扒光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脸上，写上‘我是混蛋’，记住，留一条内裤哦。” 苏战一听，笑了，爽快地喊道：“好嘞！” 就这样，在一片哀嚎声中，戴浩东全身的衣服被扒光了。 永安省虽然是南方，天气没那么冷，可这毕竟是冬天啊，衣服一扒光，整个人就缩成一团了，尤其是那条皮卡丘的内裤，显得特别惹眼。 就这样，戴浩东连滚带爬地，被苏战踹出了办公室，然后踹出了镇政府大楼的门，经过门卫的时候，那个收了两条烟的家伙，还以为看花眼了，把老花镜给戴了起来，一下子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对方有四个人。 他一个老人家上去，肯定是不行的，直接就把保安室的门给关上了。 然后掏出了电话，开始打电话了。 就这样，四人大摇大摆，将戴浩东绑在了推车上，跟古代游街示众一样，朝着大街上推了起来。 后面是一架小推车，就是那种双轮的木板推车，上面绑着戴浩东，在胸口的位置，用黑笔写了“我是混蛋”四个字，大冷的天，大家都是羽绒服，只有他一个人，全身上下，就一条“皮卡丘”。 这造型被就奇特，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一开始，大家只是拿着手机出来拍照，拍着拍着，好像发现问题了，板车上的那个家伙，好像是戴浩东。 这可是芙蓉镇的大新闻啊。 第617章 除害 爆炸性的新闻，一般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 很快，马路上的人是越来越多，大家都是饶有兴致地对着戴浩东这个样子拍照，有些好事的人，将手里的鸡蛋，蔬菜叶，甚至有些人抄起了泥巴，朝着戴浩东砸了过去，还没走出去两百米呢，戴浩东身上，就已经狼狈不堪了。 纵然这样，他的嘴巴里还是在大声咒骂着，骂纪少龙，骂那些打砸他的人，各种威胁的话，还是不绝于耳。 这一下子，戴浩东可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在芙蓉镇，一向风光的他，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模样，你说气不气？ 一条街还没走完。 远处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三四辆警车，在人群的后面停了下来，十几个警察，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吓坏了。 很快，就包围了纪少龙。 为首的一个人，正是芙蓉镇派出所的所长，袁启航。 袁启航是认识纪少龙的，毕竟那天的欢迎仪式，是他负责治安的，一看到是纪少龙在做这件事，也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袁启航，你个混蛋，现在才来，你没看到我这个样子吗？还不把我救下来！” 看到袁启航，戴浩东算是看到救星了，马上就吼了起来。 袁启航有些为难了，一边是自己的直系领导，跟他沆瀣一气，也做了不少坏事，还有另外一边，是曾经的霞光县政法委书记，现在虽然不在霞光县任职了，可是多少还是副厅级干部。 几分薄面，还是有的。 纪少龙自然也看到了袁启航，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准备怎么办？ 袁启航呆了一会，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副市长，您这是搞什么，戴镇长好歹是镇长，你这么搞，是不是有些不太像话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他是镇长？我怎么不知道？我查过了啊，他的学历造假，公务员考试造假，浑身上下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镇长呢？” 纪少龙可没瞎说。 他现在对这个戴浩东底细，算是一清二楚了，不然，也不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来。 袁启航自然是不想跟纪少龙掰扯这些，说道：“纪副市长，我是这里的派出所所长，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办公室谈吗？” 纪少龙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本来是压低声音说的，现在嗓门突然提高了，说道：“袁启航，难做就不要做了，你好歹是警察，头上顶着国徽，你好好看看这个芙蓉镇，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跟那些小混混整天厮混在一起，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助纣为虐，你干了多少亏心事，你心里有数，还敢在这里跟我商量，你商量个屁啊你。” 纪少龙在大庭广众这下，喊出了这个话，算是打了袁启航的脸了。 既然纪少龙翻脸了，他也没必要顾忌面子了。 往后退了一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别以为你是副市长，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是犯法，我一样可以抓你，马上把戴镇长给我放了，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怎么不客气？你是要抓我吗？” 纪少龙反问道。 “抓，马上给抓了，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板车上的戴海东，撕扯着嗓门喊道。 袁启航没有退路了，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手一挥，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便朝着纪少龙靠拢了过去。 纪少龙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来，看了看手表，嘟哝了一句：“这帮人的动作真的慢，都超时了。” 话音这边刚落，人群就分开了两截。 又是一帮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袁启航回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说道：“陈局长，您怎么来了？” 眼前来的这个人，是霞光县公安局局长，陈连军。 陈连军是谁？ 当初纪少龙在城东派出所被副所长范清风所抓，跟范清风对着干的那个所长，就是陈连军。 现在的陈连军，已经是霞光县公安局的局长了。 “我要再不来的话，恐怕芙蓉镇的天，都要被你掀翻了。” 陈连军对着袁启航说道。 然后往前一步，朝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霞光县公安局局长陈连军，向领导敬礼！” 纪少龙摆了摆手，说道：“陈连军啊，你这个局长，相当不称职啊，霞光县芙蓉镇这个情况，你居然不管不问，我看你啊，真的是失职。” 被纪少龙骂失职，陈连军只能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了。 当年纪少龙离开之后，也让当初的副局长许晨龙变成了局长，许晨龙被调走之后，问纪少龙，谁可以担任这个局长，纪少龙推荐的就是陈连军，换句话说，陈连军能当到今天的局长，还是因为纪少龙。 这一点，陈连军自己也是清楚的。 芙蓉镇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连秦芝琳书记都没有办法，他就更加没有办法了，不是不想动，而是这个戴浩东上面有人，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动不了。 现在陈连军带着县公安局的人来了，袁启航自然是动不了纪少龙了。 纪少龙四处看了一下眼神有些狂热的老百姓们，对着陈连军问道：“行动开始了吗？” 陈连军马上说道：“已经开始了，当地的武警协同公安，已经根据您上报的名单，开始抓人了，现在已经进入尾声了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动作也算是迅速，将功抵罪吧。” “报告领导，我们其实早就掌握了这份名单了，只是……只是不太好抓……” 陈连军的话是什么意思，纪少龙自然是能听懂的，淡淡说道：“没关系，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他在陈连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老百姓们喊道：“芙蓉镇的老百姓们，我是纪少龙，想必你们中间，有人是认识我的，有人是不认识我的，但是不管你们认识不认识，我今天回来，给你们除害来了。” 他说的除害是什么意思，大家也都亲眼看到了，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的声音。 第618章 胡说八道 “纪少龙，你别跟我装模作样，你真的以为，让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来，就真的打怕我了吗？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等着，我一会让你们一个个跪下来求我！” 戴浩东还在叫嚣。 那些老百姓，是见识过戴浩东的厉害的。 打黑除恶搞了这么久，戴浩东的皮毛都没有伤到。 所以，在他们看来，纪少龙能不能搞垮戴海东，还是未知数。 所以，戴浩东的话，让他们有些沉默了。 纪少龙转身看着全身光秃秃的戴浩东，严肃地说道：“死到临头了，还跟我在这里叫嚣，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你在芙蓉镇横行霸道的那帮家伙，那帮小混混们，已经都被我抓了，今天早上，县公安局联合县武警中队，已经展开了联合行动，现在，估计已经抓得差不多了。” 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听到纪少龙这么说。 再一次欢呼了起来。 那帮小混混，仗着有戴浩东撑腰，在芙蓉镇算是横行霸道，基本上算是无恶不作。 现在被抓了，自然是高兴的。 “那又怎么样？我老丈人可是云海市的市长刘长胜，你们谁敢动我，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跟着去死！” 事已至此。 戴浩东依然是底气十足。 纪少龙又看了看手表，说道：“我想，戴浩东接到电话到现在，也应该快到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就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现场的局势，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而且，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用手机开起了直播，现场所有的情况，在网络上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在网上骂起了戴浩东，自然也有人说纪少龙这样做事不妥。 键盘侠凭着一张嘴，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自然也有人说，纪少龙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自己出名而已。 此时的戴浩东，在温度三四度的气温下，已经冻得嘴唇有些发紫了，即便这样，纪少龙还是没有给他松绑的意思。 这个时候，有一个小警察跑了过来，对着陈连军耳语了几句。 陈连军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纪少龙明白了，真正的人物到了。 云海市市委常委，副书记，市长刘长胜到了。 果然，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穿着西装的刘长胜，一脸严肃地走进了人群的中间，背着手，打量着纪少龙。 来的路上，这边什么情况，已经有人详细跟他汇报过了，所以，到了现场，已经是心里有数了。 人群中，开始安静了下来。 现在才是好戏上演的时刻。 有人提着心，也有人呢看好戏，总之，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不一样的。 “纪副市长，你说你是常市的副市长，跑到我们云海市来，还把堂堂副镇长给绑了，你像话吗？” 刘长胜还是兜着点情绪的，毕竟他不像纪少龙，他不想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如果能和平解决，那自然是最好的。 “刘市长，这个人是镇长吗？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故意反问道。 “混账，纪少龙，我们刘市长已经给你面子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话的，是跟在刘长胜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不用说，这个人自然是他的秘书了。 纪少龙笑了笑，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跟那个秘书面对面了，淡淡说道：“我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的确是没资格。 要知道，纪少龙再不济，也是副厅级干部，还是实权干部。 小小的市长秘书，要么是正科级，顶天了也就副处级，在纪少龙的面前聒噪，好像的确不够格。 可能口才还不怎么样，被纪少龙怼了之后，那个秘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长胜背着手，淡定地说道：“纪少龙，你搞这么大的阵仗，不考虑一下后果吗？” 纪少龙并不着急，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戴浩东说道：“刘市长，我想跟你详细介绍一下这位戴浩东，可以吗？” 刘长胜不说话了，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说话，心里在想，这家伙是他们家入赘的女婿，还需要纪少龙来介绍？ 不管刘长胜说不说话，纪少龙绕着戴浩东，说道：“这个家伙，他的本名，叫戴浩南，戴浩东这个名字呢，是他孪生弟弟的名字，浩南哥，我没说错吧？” 戴浩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管是谁，都能看到他脸上的紧张了。 “胡说八道，你满嘴喷粪！” 他对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也不着急，说道：“是不是胡说八道呢，听我继续往下说，这个戴浩南跟戴浩东呢，是双胞胎，长得很像，但是性格上面呢，完全不一样，戴浩南，也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个一小白脸，而真正的戴海东，不仅考上了名牌大学，大学毕业之后，还考上了公务员，对吧，浩南哥？” “你编，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戴浩东吼道。 纪少龙继续说道：“就在考上公务员那一年，原来的弟弟戴浩东突然出了一场车祸，就这么死了。” 那场车祸很离奇，在乡间的一个小道上，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飞了弟弟戴浩东，当场死亡。 弟弟戴浩东死了之后，哥哥戴浩南出面，安葬了弟弟，但是并没有去公安局上报死亡证明，反倒是利用了弟弟的身份，来到了云海市，被刘长胜的女儿看中，走上了入赘之路。 然后，改头换面的戴浩南，也就是现在的戴浩东，被刘长胜安排到了芙蓉镇担任副镇长，其实也就是历练一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升到镇长。 毕竟知识短浅，眼光浅薄，这样的人走上了原本不属于他的位置，自然是性格大变，企图将芙蓉镇变成他的私人王国，在这里横行霸道，鱼肉乡里。 说到这里，纪少龙微微一笑，看着刘长胜，说道：“除了这些，自然还有小三小四小五之类的事情，我听说，他跟您的女儿没有孩子，但是在芙蓉镇，他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了。” 第619章 鱼目混珠 “胡说八道，纯粹是胡说八道，纪少龙，你别血口喷人！” 越说下去，戴浩东便越发着急了，他想挣脱，可惜身上的绳子绑着，根本就是徒劳。 此时刘长胜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纪少龙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 算起来，戴浩东已经到他家好几年了，他还真的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不过说实话，刘长胜也从来没把戴家放在眼里过，成为他的女婿这么多年，他真的很讨厌戴浩东的家人过来，总觉得他们土里土气，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自然也就从来没了解过他是不是有个兄弟。 有些狐疑地对着戴浩东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有个兄弟？” 戴浩东想要辩解来着，可是他也知道，他的资料，只要刘长胜高兴，一个电话就能打听到，毕竟公安内部的系统上，是能查到关于他的资料的。 被这么一问，一下子不敢说话了，沉默了一会，说道：“爸，我可以解释的，事实不是纪少龙说的那样。” 这句话，基本上等于是回答了。 刘长胜那个气啊。 “事实是什么样，我来解释给大家听吧……” 在芙蓉镇最繁华的大街上，在警察形成的包围圈里，在无数老百姓的注视下，纪少龙闲庭信步，悠闲地说道：“戴浩南不是本地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戴浩南和戴浩东，是一对孪生兄弟。 一个游手好闲，一个勤奋学习，这一点，是前面都说过的。 戴浩南不学无术，偏偏呢，喜欢上了一个邻村的女孩，叫做曾美玲。 这个曾美玲长得还算漂亮，求亲的门槛，也算是被踏碎了的那种，戴浩南也是喜欢得不行，就托父母去提亲，曾美玲看到戴浩南如此帅气呢，倒也没说什么，可是曾美玲的父母就不同意了，将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男人，一定是会吃苦的。 于是呢，两个人便不能在一起了。 那件事之后，戴浩南就去外面厮混去了，大概一年后回来，居然发现，他的亲弟弟戴浩东跟这个曾美玲，居然成了男女朋友，那个时候，弟弟刚要开始考公务员，曾美玲的父母，对这个戴浩南，倒是很满意。 曾美玲本来是看中的戴浩南的颜值，这两兄弟是一模一样的，是谁就不那么重要了。 戴浩南气急败坏，质问了曾美玲，曾美玲直接告诉他，你要是能考上公务员，我也可以做你的女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戴浩南的心里，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了。 过后没多久，戴浩东还真的考上了公务员，这样一来，这个做哥哥的，对弟弟是越发嫉妒了。 考上公务员之后没多久，弟弟戴浩东，就真的出了事故。 可是到公安局注销户口的时候，却报的是戴浩南的死亡证明。 就这样，偷天换日，鱼目混珠，哥哥弟弟互换了身份，戴浩南变成了戴浩东，戴浩东变成了戴浩南。 借用了弟弟身份的戴浩南，远走他乡，来到了云海市，攀附高枝，后面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虽然跟之前说的，没什么两样的，但是纪少龙的语气，分明在告诉大家，这个戴浩东的死，跟戴浩南是脱不了干系的。 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戴浩南，我说的全部内容，应该都是对的吧？” 纪少龙突然站住了脚步，对着戴浩南问道。 这个戴浩南，浑身颤抖了一下，此时的他，已经没了精神了，不敢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心虚，也或许是因为没有办法辩解，总之，他没有再说话了。 “当初的这件事，是因为有了戴浩南父母的配合，以及当地公安机关在身份的核实上，并没有做到位，所以才导致了这么一个后果，不过，这场车祸并不是没有痕迹可言，当年肇事的那辆车，并没有找到，还有戴浩南的父母，以及曾美玲，是知道真相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帮你生了一儿一女的那个女人，就是曾美玲吧？” 话到了这里。 人群中爆发出了“哦”的声音。 此时的戴浩南，更加无话可说了。 他低着头，基本上算是默认了。 纪少龙看着他，问道：“戴浩南，你要我去调查吗？你这些东西，似乎根本藏不住，你那一对老实的父母，我若是上门问的话，他们会说实话吗？” “戴浩南，你亲手杀了你的弟弟，冒用他的身份，冒名顶替，做了人家的女婿，在人家关系的帮助下，当了这个镇长，就你这个见识，也能来做所谓的国家干部，你看看这个芙蓉镇，被你搞得乌烟瘴气，哪里还有半分正常？” “整天不想着好好治理这个地方，反倒想着怎么捞钱，怎么欺负人，你是要把你半辈子受的委屈，都发泄到老百姓的身上吗？” 纪少龙的语气，一句比一句急。 一句比一句严厉。 戴浩东在这样的质问下，基本上，已经算是承认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音，已经开始越来越大了。 刘长胜本来是来帮他解围的，可是没想到，现在丢人丢大了，他的女婿，居然是一个杀人犯，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 他还哪有脸说什么啊。 现在他也算明白了，纪少龙的胡搞，原来是有原因的。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敢玩这么大了。 “刘市长，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这样的人，我把他绑在这里，过分吗？” 纪少龙突然转身，对着刘长胜说道。 刘长胜哪里还有什么话敢说。 直接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乡亲们，你们说，这样的人，我这样处理，过分吗？” “不过分！” 所有人一起喊了起来。 事已至此，刘长胜只有灰溜溜地离开了。 刚要转身，纪少龙喊道：“刘市长，请您留步！” 刘长胜一转身，纪少龙就在眼前，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少龙，你别太过分了，纵然是我走眼，你也没必要这样打我的脸，我好歹还是云海市的市长。” 第620章 十倍讨债 纪少龙淡淡说道：“刘市长，难道打你脸的，不是你自己吗？若不是你对戴浩南这么骄纵，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吗？您是一个父亲，保护自己的女婿没错，可是若你是一个市长，包庇手下的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纪少龙，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长胜似乎再一次开始愤怒了。 纪少龙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您是一方父母官，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戴浩南的所作所为吗？你放眼好好看看那豪华的镇政府大楼，这样的楼，怎么就能审批下来？你再看看这帮老百姓，他们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不知道吗？” 纪少龙从人群中，拽出了一个人，指着他说道：“这位老板，是做小吃店生意的，开在大街上，一个月赚五六千，养活一家子人，可是戴浩南却指使手下，每个月要收三千块的保护费，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忍心吗？” 在这样的质问下，刘长胜只是很不屑地看了一眼这个老百姓，淡淡说道：“纪少龙，不管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质询我，你不是我的领导，更不是永安省的官员，所以，借用你刚刚跟我秘书说的一句话，你没资格。” “呵呵，我承认我没资格，但是老百姓有资格，你别忘了，我们国家，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就是老百姓，这是老一辈的革命家，用血肉决定下来的，你现在说我没资格，那么，你好好听听老百姓们对你的评价吧……” 纪少龙伸出手来，对着老百姓们一指。 此时的刘长胜，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少龙的话，没有让他醒悟过来，反倒让他心里生了罅隙。 有些人，其实也是老百姓出身，当年也是抱有造福老百姓的决心，可是当自己得到了权力之后，完全没了当初的觉悟，心里总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那个，而这些老百姓，本就生如蝼蚁。 “纪少龙，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 刘长胜咬牙切齿一般说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今天还就要较这个真了，兄弟姐妹们，你们说，这样的市长，配做你们的市长吗？” “不配……” 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霆般的声音，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你们这帮刁民，陈连军，我命令你，把所有闹事的人，都给我抓了！” 终于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刘长胜开始直接对陈连军下命令了。 可是陈连军，却是一动没动。 “你如果不遵守我的命令，我马上给你撤职你信不信？” 看到他没动，刘长胜吼道。 可是即便开始威胁了，陈连军依然是站着没动。 他又对着芙蓉镇派出所所长袁启航吼道：“你，马上给我抓人，我把陈连军的位置给你！” 袁启航也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此时如果不跟刘长胜站队站在一起的话，自然也要受到惩罚，所以，对他来说，唯一的希望，就是听从刘长胜的命令。 “抓人！” 袁启航一声令下，派出所的那些人，全部动了起来，就要去抓前面几个闹得最凶的老百姓，纪少龙横身一站，拦住了这些警察，怒道：“我看你们谁敢！” 刘长胜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少龙，恐怕你忘了，这里是永安省，这里是云海市，而我，是云海市的市长。” 在袁启航的指挥下，在刘长胜的威吓下，那些前来增援的霞光县公安局的人，一动都不敢动，毕竟刘长胜是实实在在的领导。 而当地派出所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将一些老百姓戴上手铐了，纪少龙毕竟指挥不了这些人，他想去阻拦，反倒被袁启航推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苏战，白狐，司空见都想上去阻拦，被纪少龙拦了下来。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这几个人动手了，那些激愤的老百姓，也会参与进来，搞不好，一场没有预兆的群体事件，就真的发生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受伤，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现场已经乱成一团了。 纪少龙被袁启航压在了地上，手铐已经给他戴上了，同样还有几个老百姓，也被戴上了手铐，还有几个，已经押上了警车。 “纪少龙，你聚众闹事，蛊惑人心，我先把你带回去，剩下的，我慢慢给你算。” 刘长胜大手一挥，纪少龙从地上，被袁启航给拎了起来。 袁启航的心里也有气，朝着纪少龙的屁股，就踹了一脚，纪少龙踉跄了几下，便摔倒在了地上，因为戴着手铐，没办法平衡，所以手臂上，长长的一条擦伤。 苏战和白狐看到这一幕，都要动，被司空见给拦住了，说道：“干嘛？你们想把事情闹得更大吗？来之前，少龙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你们忘了？” “可是……就让纪副市长被他们欺负？” 司空见淡淡一笑，说道：“纪少龙不可能受欺负的，就算受了，他也会十倍讨回来的，你们放心好了……” 司空见会算命吗？ 自然是不会的。 可是，就在他这句话说完之后，人群后面，又出现了更大的骚动。 四五个穿着西装别着党徽的人，从人群中穿了过来，表情严肃，直接走到了刘长胜的面前，问道：“请问，你是刘长胜同志吗？” 刘长胜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白了一眼，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就是，你们是谁？” 为首的一个，淡定说道：“我们是省纪委，省监察委，省检察院反贪局的，刘长胜同志，你涉嫌重大的问题，现在请马上跟我们走一趟。” 三部门联合行动。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这一下，刘长胜开始有些慌张了。 “不可能的，我没有问题，我是云海市的市长，你们不能动我……” 这是刘长胜被押上车的时候，一直在嘶喊的话。 刘长胜被带走之后，陈连军没了威胁，自然喝止了袁启航的行动，县公安局的人，将那些已经被戴上手铐的老百姓，全部都给释放了。 第621章 离婚 刚刚接着刘长胜的权威，还嚣张不可一世的袁启航，现在自然是没了倚仗了。 “纪副市长，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小人物，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啊……” 袁启航马上就变了脸色。 “呸……你这种人，真的给我们警察丢人！” 一旁的陈连军，看到袁启航这个样子，直接啐了一口。 纪少龙对着陈连军说道：“任何地方，都是有好有坏，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一帮人，至少在大环境下，大多数的人，都是好的，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承认，这个家伙，带回霞光县，让秦书记处置。” “是！” 陈连军应了一声，然后哀嚎的袁启航，就被带上了警车。 然后他指着戴浩南，问道：“这家伙呢，怎么办？” 纪少龙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也带回去吧，把他身上的问题，全部查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处置，让法律来决定吧。” 就这样，戴浩东从那个小推车上被松绑了，接下来，也被送上了警车，跟他们不一样的是，这个戴浩东在押上警车的过程中，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存在于芙蓉镇不少年的毒瘤，在今天一天，全部铲除了。 老百姓们，一起鼓起掌来，所有人都用炽热的眼神，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转身对着所有的老百姓，此时，他手臂上的衣服是破的，还能看到有血丝渗出来，可是他一点也不在意。 “芙蓉镇的乡亲们，从今天开始，我们芙蓉镇的朗朗乾坤，就又回来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请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也请你们相信，即便一时会有阴暗，但是太阳，终究会照进来！” 仅仅是这么一段话，掌声再一次雷动。 有些人的眼眶都湿了，还有一些人，眼睛都红了，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瞬间，当然，面对这样的场景，连纪少龙自己，都被感动了。 就在人群慢慢散开的时候。 有一个曼妙的身姿，在人群的最后面，看着纪少龙，也已经是热泪盈眶。 就在人群开始离开的时候，这个曼妙的身姿，也从人群中提前离开了。 站在人群中央的纪少龙，好似有了什么感应一样，朝着那个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朦胧中，恍惚中，好像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走了，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司空见推了一下纪少龙。 纪少龙这才从走神中，反应了过来。 也跟着司空见离开了现场，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了好几眼，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医院，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问题不是很大，不过是擦破皮而已，医生拿了一些碘酒过来，让纪少龙的人，帮他做个简单的消毒就可以了。 司空见拿着棉签，帮纪少龙的手臂伤口，抹上碘酒，一边抹一边唠叨着：“你说你刚才就不能悠着点嘛，非要激怒他们干嘛，就算刘长胜当时走了，纪委的人也能去抓不是，你非要玩打脸这一套，有什么意义呢，你看吧，搞得自己受伤了……” 纪少龙本来一直是没说话的，可是他突然说道：“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聒噪的司空见，一下子不说话了，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懂，你不过是想让老百姓当场看着他被抓，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政府，依然是清正廉洁的，也想让他们看看，做坏人终究是要得到下场的，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司空见将最后的一点碘酒抹了上去，说道：“可是，你最想达到的目的，却终究没有达到，明天还是会来，明天你还是要去你必须要去的地方，不是吗？” 纪少龙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将衣袖放了下去，站了起来，说道：“是啊，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既然躲不开，就面对吧。” 那个晚上，纪少龙躺在床上，几乎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荣归故里，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太多的兴奋，铲除了戴浩南这个祸害，也没给他带来一丁点的畅快，反倒是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似乎胜于这一切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就起床了。 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四个人离开了芙蓉镇，前往霞光县民政局。 约的时间是九点。 大概八点四十五分的样子，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一袭风衣的林芷晴，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了。 看到林芷晴，白狐和苏战，其实都想喊嫂子，可是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纪少龙跟林芷晴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似乎还存在着一丝丝的希望，可是当林芷晴开口的时候，那唯一的一丝丝的希望，也在瞬间就破碎了。 “户口簿身份证都带了吗？” 林芷晴淡淡问道。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两个人，单独走进了民政局的离婚办公室，对面民政局工作人员的询问，林芷晴对答如流，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那一刻，纪少龙是麻木的。 可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回答了工作人员的每一个提问。 接着，在双方的协议书出示了之后，工作人员办理好了离婚证，当他把证件放在那个打钢印的机器上的时候，她对着眼前的纪少龙和林芷晴问道：“这个钢印打上，你们两个便正式离婚了，如果现在要反悔，还是来得及的。” 纪少龙转身看了看林芷晴。 那一刻，纪少龙以为林芷晴会突然说出“不反悔”三个字。 可是，她的眼神里，却犹豫了起来。 “少龙……” 林芷晴看着纪少龙，突然喊出了熟悉的两个字，很多熟悉的场景，便在纪少龙的面前，一幕幕呈现了。 她的眼眶，也在那一瞬间，湿润了，两行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仅仅只有两个字，他好像孙猴子进了炼丹炉滚了一圈。 他突然拿起了林芷晴的手，说道：“芷晴，我跟你说过，无论有多大的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有，告诉我，不管多难，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的。” “我……没有！” 在吞吞吐吐之后，林芷晴还是说出了两个字，可是，分明已经有了答案。 纪少龙刚准备继续追问下去，那个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突然说道：“两位不好意思，刚刚我搞错了，新的《民法典》从今天零点就生效了，离婚需要一个月的冷静期，我现在只能帮你们登记，要正式办理离婚证，需要你们在一个月后再来，如果那个时候还是决定要离婚，才能办理离婚证！” 天意，还真是天意。 “我不同意！”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居然是钟婷，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纪少龙一下子站了起来：“钟婷，你怎么来了？” 钟婷根本没有搭理纪少龙，她直接把林芷晴拖到了一边，确定纪少龙听不到他们说话了，她很认真地看着林芷晴，说道：“姐姐，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跟纪哥哥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纪哥哥离婚，我知道，你很爱很爱纪哥哥的，你不会跟他离婚的，对吗？” 林芷晴的眼泪，好像已经有些止不住了。 她深情地看了一眼远处焦急等待的纪少龙，又看着钟婷，可是，她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含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不明白！你若是真的爱纪哥哥，你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们，就像纪哥哥说的一样，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承担！” 原本以为林芷晴会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可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她依旧只是哭，低着头，任凭眼泪落在地上。 钟婷知道了她跟纪少龙要离婚的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她在路上就告诉自己了，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两个人离婚的，一定不会。 林芷晴的表现，基本已经可以说明，她是有难言之隐了，钟婷不想逼她。 “好！姐姐，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余地了，现在是法律规定的，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婚，但是你若是真的需要这个形式，那你们就将婚戒相互还给对方就可以了？” 林芷晴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来，在她的心里，也终究是不愿意跟纪少龙离婚的，只是有些事情，真的难以取舍。 林芷晴答应了。 钟婷又回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然后，就看到钟婷推了纪少龙一把，纪少龙走到了林芷晴的面前。 他一眼就看到了林芷晴右手上的那枚戒指，还戴在手上，从来不曾摘下来过。 他轻轻摘下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就在戒指离开手的那一刻，心里狠狠疼了一下。 跟他一样，林芷晴在那枚婚戒上，摸了很久，终于还是取了下来。 “少龙，我摘下这枚婚戒，就说明我们已经离婚了，今天是法律不让我们离婚，可是，我还是要告诉所有人，我已经跟你离婚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现在纪少龙是真的明白了，他明白，林芷晴需要这个离婚的形式，有些东西，他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他心里也清楚了，眼前这个他挚爱的女人，应该真的是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她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两人最终是交换了婚戒。 一段婚姻，就此划上句号。 远处，司空见和苏战看着这一幕，司空见捏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苏战，我们打个赌，林芷晴跟纪少龙这两个人，最终还要走到一起！” 苏战有些怀疑地看着司空见，说道：“不可能吧，我看嫂子很坚决的啊。” “小屁孩，你懂什么？就你这样，还谈恋爱？” 说完，在苏战的脑袋上，给了一个爆栗。 苏战挠了挠被打疼的脑袋，喃喃说道：“我至少不是单身狗，你丫都没谈过恋爱，整得跟个情感大师一样……”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你懂个毛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林芷晴握着婚戒，从民政局大厅里面，决绝地走了出去，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纪少龙喃喃说道：“芷晴，我等你回来……” 第622章 烦心事 看着林芷晴上的出租车。 车门毫不留情地就关上了。 纪少龙站在路边上，本来是想看着林芷晴的车离开的。 没想到，在车子启动将要出发的时候，林芷晴的车窗，被摇了下来。 她突然看着纪少龙，说道：“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好的，如果可能的话，找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好好照顾暖暖，好好照顾自己，这辈子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千万不要做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暖暖需要一个爸爸，你是她的偶像。” “好的，我知道了。” 纪少龙说道。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少龙，感谢我们一起走的这几年，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纪少龙也跟着说道：“也谢谢你，过去对你的所有不好，我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 这就是两个人最后的对话。 车窗关上了，那个中年的出租车驾驶员问道：“可以走了吗？” 林芷晴面无表情说道：“走吧。” 车子从民政局的门口，缓缓开了出去。 后视镜，还能看到纪少龙站在那里，一直没有离开，在拐了一个弯之后，终于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林芷晴，问道：“姑娘，刚刚离婚吗？” 林芷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口子啊，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犟了，都要面子，其实有的时候，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事情是会过去的，哎……” 出租车师傅一般都健谈，他只是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是他突然发现，后面坐着的林芷晴，居然大哭了起来。 那眼泪，都已经止不住了。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说错话了，我不说话了行吧，你别哭了……” 看到这一幕，出租车师傅知道自己犯错了，可是他在开车，又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车子走了一路，林芷晴哭了一路，从一开始的掩面哭泣，一直到后面的泪如雨下，最后，失声痛哭了起来…… 也许，有些事情，只有她一个人才懂，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承担。 纪少龙是看着林芷晴的车子离开的。 他盯着看了很久很久，眼眶也渐渐湿润了，他不知道，这辈子跟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他是一个男人。 有的时候，也会想，林芷晴虽然长得漂亮，可是他们的爱情里，似乎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有可能是风花雪月，有可能是轰轰烈烈，总之，似乎是有些遗憾的。 可是，当林芷晴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爱这个女人，深深地爱着她。 那种爱，是刻骨铭心的，是镌刻在骨子里，挥不走抹不去的。 “走吧，我们回去！” 终于，纪少龙对着所有人说道。 一行人，再次上了车，没有任何逗留，前往了榕城市机场。 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到了常市。 星期一，纪少龙并没有直接去上班，可是即便这样，还是在苏省电视台上，看到了一则新闻，那便是郭扬昆，被任命为苏省人民政府代省长，省委副书记的新闻。 电视上，播放了郭扬昆的履历，简单来说，就是向苏省人民，做一个公示。 老百姓对于这样的新闻，其实一点也不会关心，他们不在乎谁是省长，他们在乎的，是今天的工资有没有涨，晚饭吃什么，明天早上几点起床。 可是对纪少龙来说，这便意味着，一场全新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中了。 从安睿的话中，纪少龙大致已经能知道，郭扬昆是严光明的人无疑了，也就意味着，严光明现在即便已经离开了苏省，可是他对苏省，还是有控制的欲望的，既然自己不能管理了，便培养了郭扬昆，也就是说，郭扬昆其实是严光明意志的代言人。 而严光明，显然是想牢牢控制住苏省，让苏省这个地方，变成他培养门徒的地方，只要严光明的势力在，安睿在苏省想要大展拳脚，可能性真的不是很大。 另外一点，就是组织部部长常九天。 郭扬昆调任省长之后，常九天被任命为苏省常务副省长，多少还是进了一点点的。 明明快到到手的位置，被郭扬昆抢了去，一个省长，一个常务副省长，两人之间关于对省政府控制权的争夺，不会停止，反而会愈演愈烈。 另外，常九天如果还想当这个省长，那么就注定了不能跟安睿走近。 这样的情况下，苏省省委，有可能会形成“三分天下”的局面。 安睿一系，郭扬昆一系，常九天一系。 诸葛孔明说过，三足鼎立，应该是最安全的局面，可是在官场，尤其是在同一个官场中，这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对于苏省今后的发展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不管是谁拿出一个政令来，都会得到另外两方的联合打压，这样一来，政令不能实施，可以想象，会对苏省的发展，带来多大的影响。 省里的政局，一般都会对各个地级市的政局产生很大的影响。 就拿常市来说，郭扬昆上台，刘骜自然是受益人之一，他跟古居伟之间争夺常市控制权的行动，也不会变差，同样也只会越演越烈。 这同样也会反过来制约常市的发展。 而他身为常务副市长，也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央，想要避开都避不开了。 康远集团的投资，被排挤出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离婚的阴霾还没散去，复杂的形势，又笼罩上了心头，纪少龙觉得很烦，只能钻进被窝，蒙头大睡了。 可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又怎么能睡上一个好觉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农历年底了。 市政府开始多了很多很多的会议，无非就是一些政府工作报告，年度总结什么的，虽然忙，但是对纪少龙来说挺好，因为一旦忙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没心思去想了。 年底的时候，上面新一任的领导班子，集体亮相，整个一帮人中，家族势力已经排除殆尽，几十年来，还是属于首次。 第623章 代言人 但是这种“首次”，却不是革新之后的结果。 而是这种家族势力自身青黄不接的后果。 一代代传下来，家族势力其实子孙满堂的，但是很多人，走上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经商。 有了权力的庇佑之后，经商似乎来得更简单了一些。 这也导致了很多家族子弟，更加无心进入官场，毕竟一旦进去之后，比起炼狱来，好不了多少，整天要活在勾心斗角中，还不能多说话，一个不小心，可能因为一句话就下去了。 习惯了享乐的这帮人，也过不了那种苦日子，要知道为官之人，稍微享受一些，便会被人戳脊梁骨。 这种种现实，让家族势力开始退化了。 凋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一代的人打下的天下，然后培养了第二代人，总算还能有几个跟上脚步，可是到了第三代，真正能追得上的人，已经没有了。 这其实是一个恶性循环，没有权力的庇护，后面的生意，做起来也没那么轻松了，这样下去，家族陨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就好像丁家一样。 丁仲北退位之后，丁龙水虽然在高位上，但是想要凭借他一个人撑起曾经辉煌的丁家，显然是很吃力的。 如果丁龙山也在官场，丁家也便不会如此虚弱了。 偏偏他的心思不是当官，而是想搞学术，丁龙水便独木难支了。 第三代中，丁世伟的才能一般，无法挑起大梁，丁世佳醉心于经商，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国内，更加是没什么用了。 唯独只有一个丁世海，却一直没有被家族重视，放在低位上，等到意识到丁世海是有才能的时候，丁家已经没了，这种情况下，丁龙水牺牲自己，把全部的希望押注在了丁世海的身上，其实也是一件相当冒险的行为。 毕竟没了家族的庇佑，丁世海是不是能一帆风顺，还未可知。 举丁家的例子，也只是想说，家族势力衰弱，这是一个必然事件，并不是偶然的。 相反，自由派势力和平民势力，却是不一样的。 首先经济为王的自由派势力，符合当下的国情，在纪少龙看来，他们就是受到西方思想洗脑的一群人，完全没了当初海基隆创建时候的初衷。 当时海基隆创办自由派的时候，并不是像现在这样，让这些人成为所谓的“自由”的代言人，而是想用来钳制垄断势力，也就是家族势力的。 从严光明接手之后，这些人的性质，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帮崇尚自由经济的奴隶，整天鼓吹的理论，不符合我们的国情，反倒跟西方的那些思想，开始沆瀣一气了。 平民势力，是这次人事更迭的最大惊喜。 从老百姓出身的平民势力，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唯一能做的，就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然后在官场上站稳，他们付出的努力，可能要比家族势力和自由派势力多了千倍万倍，殊不知，这样站住的人，反倒更有根基。 他们不拉帮结伙，也不站队，虽然这个过程中，会很辛苦，但是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得到了民心，不正是最大的胜利吗？ 纪少龙一直觉得，自己也是平民势力。 虽然他的成长，少不了自由派势力钟老的帮衬，也少不了家族势力的支持，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老百姓的代言人。 在郭扬昆上任苏省省长之后仅仅一周。 全省各市也出现了人事的变动，这个变动，自然也出现在了常市。 常市原市委常委，委员，宣传部部长万盛芳，被调往其他城市，继续担任宣传部部长，而常市原市委常委，委员，副市长苏萌，调任常市市委宣传部部长，常市原市委委员，副市长吕剑光，调任常市市委常委，委员，副市长。 简单来说。 苏萌的排名，更加靠前了，而吕剑光的行政级别虽然没变，但是也有了质的飞跃，从一个副市长，变成了市委常委，副市长，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成了正儿八经的市领导了。 已经站在了权力的最中央了。 同样，这也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郭扬昆上台之后，有意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在常市的这个举动，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苏萌和吕剑光两个人，一向跟刘骜走得很近，这样一来，刘骜的手里，便增加了两员大将，在常市的话语权，又增加了一分。 而且，不光是这两位，之前原本都很支持古居伟的一些常委，现在已经能明显感觉出来，跟刘骜靠拢了。 在最早之前，古居伟是以理服人，以人品服人，可是现在他的背后，毕竟是没有大树的，所以，这些东西，终究是站不住脚的，在刘骜崛起之后，已经分崩离析了。 时间一晃，又到了过年。 多少年过去了，这是纪少龙第一个没有团圆的年了。 过年不值班的那几天，纪少龙到姐姐家里看了暖暖，还给她买了一些小礼物，暖暖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这么小的年纪，似乎已经知道父母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了，在爸爸的面前，从来不问妈妈，跟妈妈视频的时候，也从来不提爸爸，姐姐说暖暖虽然才上幼儿园，可是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一样，有的时候，她看了都会偷偷抹眼泪。 她曾经跟姑姑偷偷说过，她说爸爸和妈妈都不会不要我的，他们之间，只是暂时有些问题，她一直相信爸爸跟妈妈还会在一起，在一起带着她逛公园，带着她出去玩，所以，她现在要乖乖的，等着他们一起回来。 一个不应该在她这个年纪承受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身上，怎么会不让纪少龙心疼呢？ 这边年刚刚过完，那边金龙集团高调宣布，将斥巨资投资常市，原本给康远集团准备的地块，全部给了金龙集团。 大年初八上班的第一天，纪少龙的办公室，就来了一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便是金龙集团董事长，白金荣。 第624章 传奇人物 白金荣，在整个苏省，也多多少少，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白金荣这个人，今年50多岁，吃过两次官司，一次十年，还有一次十一年。 他在牢里，就已经待了二十一年了。 第一次犯事是二十岁，持刀抢劫一家金店，抢走了价值十万元左右的金器，在那个年代，不是小数目了。 大概三个月之后被抓。 人是被抓到了，可是金器却不见了，根据他的交代，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挥霍掉了。 判了十年，一天没有减刑，因为他在监狱里面，动不动就打架斗殴，是个令管教干部都很头疼的角色。 二十岁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 在一家工地上做苦力，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白金荣这个人，是不甘寂寞的人。 仅仅过了一年。 也就是他三十二岁那一年，因为做的事情不行，给工地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包工头要他赔钱，他自然是拿不出钱来的，那天晚上，包工头家里的保险箱就被撬了，里面有125万的巨款，这些钱，是民工的工资，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警方首先怀疑的就是有前科，并且跟包工头之间有矛盾的白金荣。 后来经过侦查，果然发现这笔钱是白金荣偷的。 被抓之后，白金荣也承认，钱是他拿的，可是就是不愿意把藏钱的地方说出来。 警察里里外外，掘地三尺找了半个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判了十一年。 服刑期间，监狱干警多次要求他把这笔钱给交出来，他一直都拒绝，这样一来，这十一年，又是没有一天的减刑。 出来的时候，已经四十三岁了。 这期间，白金荣经历了父母双亡，兄弟姐妹跟他断绝关系。 然后出来之后，因为两次前面的经历，没有一个工作单位，是敢用他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生，一定会过得很凄惨，可是偏偏没有，白金荣从四十四岁那一年，便已经开始崛起了。 他带着一帮工人，开始承包工地，自己做起了包工头。 那个时候的白金荣，性格大变，对工人极端维护，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他的工人，承包的工地，做事干净利落，质量上乘，比起别的包工队来说，好了不知道多少。 也正是有了这么一个良好的开端，愿意找白金荣的老板，也是越来越多，白金荣手里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大，仅仅三年功夫，就成了一家建筑公司。 在建筑这个行业中，白金荣是出了名的狠人。 做建筑嘛，要账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白金荣就没有要不到的账，只要是干完活，所有老板，都是乖乖结清了账目，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几个人知道。 建筑公司成立两年之后，白金荣成立了金龙地产集团，开始进军房地产，在老家扬子江市为依托，开发了好几个成功的楼盘，那一年，白金荣48岁。 人家说大器晚成，一直到了48岁，白金荣才娶了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一个三线女明星做了老婆，结婚的时候，搞得轰轰烈烈，斥资几千万，办了一个世纪婚礼，算是轰动了整个娱乐界，也是轰动了建筑界。 有人说，那场婚礼，他请来了半个娱乐圈，连续霸占娱乐小报的头条至少一周。 此时的白金荣，身价早就过十亿，有人经常会说，他之所以发家，就是因为他两次犯事留下来的那些钱，让他崛起的。 他在镜头面前，同样毫不避讳自己曾经坐过牢的前科，还大言不惭地说，今天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成就，完全是因为当年坐牢二十一年的历练。 跟有些人的扭扭捏捏相比，白金荣反倒更加直率。 人有钱之后，就会变，白金荣也是。 曾经的一个恶人，反倒现在成了很多人口中的善人。 他捐桥，捐学校，捐贫困户。 扬子江市修了十几座桥，有四所学校，是他捐钱修建的，每次回老家的时候，会带上百万的现金，给60岁以上的老人发钱，所行所为，非常高调。 有人骂，有人夸，他从来不在乎，就是这般我行我素，成为了扬子江市商场上的一朵奇葩。 小钱是不能生钱的，但是大钱不但能生钱，还能生大钱。 随着那些年房地产业的红火，白金荣也算是乘上了政策的快车，越来越有钱，在周边的几个城市，也开发了楼盘。 金龙地产集团，也成了扬子江市首屈一指的地产企业，在整个苏省，也排进了前几位，有人说，扬子江市建筑行业在全省领先，白金荣是功不可没的。 就在这几年吧。 金龙集团爆出了一个丑闻，说是金龙地产集团，其实财务已经空虚了，曝光这个的人，是金龙集团内部的员工。 这导致了金龙集团的股价，大幅度下滑。 在国外度假的白金荣，马上回到公司，向媒体澄清，金龙集团不但财务不空虚，储备资金还是相当雄厚，股价下跌，戛然而止，从那个时候，关于金龙集团的各种负面新闻，便层出不穷，但是白金荣的底子还在，坐镇集团，没有让金龙集团受到一点影响。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金龙集团在房地产业的路子也变了。 以前都是跟其他房地产集团一样开发正常的楼盘，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另类了，专门在一些城市找一些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开发楼盘，然后新楼盘的价格，远低于这个城市的市场价。 比如人家是1万一平，他就卖五千，地方虽然偏僻，但是也还是市区，这样一来，吸引了很多买不起房的人买房。 因为很多这样楼盘的成功操作，金龙集团的股价，已经到了一个高度。 从这一点看，白金荣在商业上的手段，还真是挺厉害的。 眼前的白金荣，虽然五十多了，但是看起来，也只有四十多岁，一身昂贵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相当有气质的。 最亮眼的是他一头的白发，几乎没有一根是黑色的。 第625章 答应一件事 白金荣进来的时候，纪少龙是不认识他的，而且作为秘书的孙新立，也没有通报。 当敲门声响的时候，纪少龙只是喊了一声请进，白金荣就推门进来了。 他进来之后，满面笑容，主动走到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副市长好，白金荣前来拜访。” 虽然没见过，名号可是听说过的。 纪少龙下意识地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白金荣似乎能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孙秘书不在外面，我擅自进来的，实在是抱歉。”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礼有节。 上门是客。 既然来了，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虽然白金荣不是纪少龙拉来的投资，但是毕竟是客商，纪少龙还是不能怠慢的。 笑着说道：“白董事长亲自光临，蓬荜生辉啊，来来来，请坐！” 两人从沙发上坐了下来，纪少龙就开始娴熟地泡茶，看着他的动作，白金荣说道：“我见过的永安人，都是泡茶的高手，纪副市长，也不遑多让。”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般一般，这几年喝得多了，渐渐也会了一些，白董事长喜欢喝什么茶？” “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要说口味的话，可能比较喜欢芙蓉茗茶。” “哦？” 纪少龙一愣！ 因为他最爱喝的茶，也是他们芙蓉镇出产的芙蓉茗茶了。 心里不由自主提防了起来，因为他不能确定，白金荣这么说，是不是因为调查过了他的喜好，故意在迎合他。 将一杯泡好的芙蓉茗茶，推到了白金荣的面前，纪少龙缓缓问道：“白董事长这次上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金荣品了一口，轻轻放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白某这一段时间，都会在常市，跟纪副市长总要联络一下感情的，毕竟后面的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纪副市长帮助的。” “分内的事情，好说好说。” 纪少龙不想跟他走得太近，所以在说话上，也是相当谨慎，他只是听说过白金荣，但是他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并不了解。 “这次来呢，还有一件事，是关于纪副市长自己的事情，我白某人可以略帮一些小忙。” “帮我的忙？” 纪少龙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白金荣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纪副市长有一位朋友，至今还关在看守所里没有出来，白某有办法，让她全身而退。”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 脑子迅速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韩姝。 韩姝的案子，已经拖了好几年了，至今没有走法律程序，只是一直在羁押中。 她不能释放，一是因为这个案子确实不好有结果，第二是因为丁家的人从中作梗，不想让她出来，韩宏发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完全怪罪到了他女儿的身上。 细细算来，韩姝在看守所，已经待了快两年了。 “我好像没什么朋友是这样的人吧？” 纪少龙知道，白金荣突然前来，说这样的话，一定是有企图的，既然有企图，纪少龙自然是不能上当的。 白金荣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异样，问道：“纪副市长难道真的不想让韩小姐出来？” 果然是韩姝。 既然已经挑明了，纪少龙藏着掖着，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了。 笑了笑，说道：“韩姝的事情，以我现在的职位，都很为难，白董事长难道还能让他无罪开脱？” 白金荣将茶杯端了起来，微微饮了一口，说道：“白某人话已至此，自然是有办法的，既然纪副市长没那个心，就算我唐突了，告辞。” 说完，放下茶杯，就站了起来，要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纪少龙喊道：“白董事长留步！” 白金荣背对着纪少龙，笑了，这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除了林芷晴外，如果还有一个女人让纪少龙牵挂，那必定就是韩姝了。 有人说过，一个女人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男人，可是一个男人，一辈子爱的，永远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这是不公平的，可是这又就是现实。 “纪副市长还有什么指教吗？” 白金荣转身。 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如果我要白董事长帮我把韩姝弄出来，我需要给什么回报吗？” 白金荣笑了笑，说道：“现在不需要回报，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跟纪副市长提出某个要求的时候，纪副市长，必须要无条件做到。” 纪少龙马上说道：“那这件事，必须不违反党纪国法，也不违反人伦道德，我就可以做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纪少龙表情严肃，但是白金荣却笑了。 “白董事长，你提这样的要求，就不怕我纪少龙到了那天不认账吗？” 纪少龙问道。 白金荣似乎是胸有成竹的。 说道：“我相信纪副市长的为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纪副市长的好名声，自然也是虚构出来的，对吧？给我三天时间，我让韩小姐从里面出来。” 纪少龙没有问他要怎么做到这件事，可是他相信，白金荣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办法。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白金荣到底要求他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慌张焦躁了起来，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这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白金荣走了之后，他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可是，从潜意识里，他是真的希望韩姝能出来，不是因为他刚离婚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的心里，对韩姝，依然保存着那份贪恋。 他的眼睛，落在办公桌上的两张相片上。 一张是他跟林芷晴的合影，在伊莱克尼大使馆的门口。 还有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那个时候，林芷晴刚刚生了暖暖，在病床前面，纪少龙抱着暖暖，跟虚弱的林芷晴一起拍的照片。 现在想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第二天，一场盛大的奠基仪式，在金龙集团工地举行。 市长刘骜，宣传部部长苏萌，副市长吕剑光，以及部分的常委，参加了奠基仪式。 第626章 重逢 市委书记古居伟和常务副市长纪少龙都没有去，没有去的原因不是不愿意去，而是压根就没邀请他们。 一般来说，新的地产项目立项之后，当地的房价，会应声上涨。 理由很简单，有新的项目在开发，说明当地房地产还是红火的，老百姓就觉得房价还是紧俏的，所以要捂着手里的房子。 这么一来的话，市场上的二手房就会变少，供小于求的情况下，上涨也是必然趋势。 可是，当金龙集团的两个房地产项目立项的时候，常市的房价，已经开始下跌了。 之所以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发生，那是因为谁都知道，金龙集团走的是低价路线，一般的房价，都是低于市场价格的。 政府对所有的房价，都是有一个调控线的，这个调控线，就是为了防止房价的恶性竞争，导致房价崩溃，这样的目的，也是为了最大限度保住老百姓手里的财产。 所以，金龙集团的房价，一般都在调控线的最下游。 也正是因为金龙集团一直走的这个套路，所以，当他同时开发两个地产项目的时候，老百姓们都明白，他们手里捂着的高价房，一定是没有什么销路的，在这样的前提下，大家都把手里的房子推向二手房市场，供大于求的情况下，房价下跌，也是自然的了。 在项目立项之前，宁雨区区委书记陆游，在常委会上也提出了这么一个担心，认为金龙集团同时开发两个地产项目，还有一个商业地产项目，会不会对常市的房价，造成很大的影响，当时刘骜也给出了专家的意见，认为对房价会有一定影响，但是从长远来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毕竟常市的商品房市场还没有饱和，金龙地产的定价，会让整个常市的房地产市场更加多元化，能让老百姓买得起房，不正是常市市委市政府应该做到的吗？ 这样的理由，还真让其他常委没办法辩驳。 于是，两个项目，便同时立项了。 这两个项目，也是常市近几年以来，投入的最大的两个房地产项目，同时，金龙商业广场的规模，也将是史无前例的，按照计划，一个常市最大规模的商业广场，也将拔地而起。 届时，将在很大程度上带动常市的就业，消费，和gdp。 刘骜市长在常委会上，高调地提出了一年超越锡城市的口号。 靠地产项目超越其他城市，似乎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但是在经济为王的现在，也算是一种另辟蹊径吧。 剪彩仪式过了两天之后。 那是一个周末。 纪少龙这个光棍汉子，又不会做饭，所以中午是在食堂吃的，晚上去了司空见的家里，蹭了一顿饭，还搭了一条烟。 从司空见家到市政府宿舍，并没有很长的距离，纪少龙喝了点酒，便打算散步回去，醒醒酒。 沿途回去，是常市最繁华的建军路。 大街上灯红酒绿，车来车往，来来往往的人，有情侣，有家庭，也有跟他一样，独自散步的人。 看着这一幕，纪少龙的心里，感慨万千，突然觉得，人生走到现在，其实是失败的。 “先生，房子要看一下吗？” 突然，一个穿着很大布偶熊衣服的玩偶突然朝着自己伸出手来，手里拿着一张房地产的宣传单。 大街上很多这种穿着布偶衣服发传单的人，也不算奇怪。 纪少龙接过那个传单，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做的是金龙地产的房子。 刚要走，突然看到那个布偶熊盯着自己，食指伸了出来，呈弯曲的姿势。 也就是我们常做的手势“9”。 纪少龙站在当场，虽然酒还没彻底醒，可是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了当场。 他的面前，还是那只可爱的布偶熊。 那个布偶熊，也盯着自己。 “什么时候出来的？” 纪少龙问道。 那个布偶熊动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摘掉了那个大大的布偶脑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岁月依旧没有在这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依然是她，当年的那个她。 这个人是谁？ 居然是韩姝！ 纪少龙为什么通过一个手势，就能认出眼前的这个布偶熊？ 很简单，因为纪少龙有个习惯，喜欢刮女孩子的鼻子，当然，同样的动作，只在林芷晴和韩姝的身上发生过。 当韩姝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纪少龙第一下就想到了韩姝，因为韩姝的身高，是要高于林芷晴不少的。 “我是昨天晚上出来的。” 韩姝面无表情地说道。 纪少龙问道：“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我听说了你跟芷晴妹妹的事情了，所以，我如果去找你……” 后面的话，韩姝没有说出来，但是大概的意思，纪少龙是明白的。 韩姝当初被关押在宿原市的看守所，可是她昨天放出来的，今天晚上，就在常市的大街上遇到了，这难道仅仅是巧合？ 是巧合，也不是巧合。 巧合是因为他跟韩姝的再次遇见，的确是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今天会沿着这条路回来，自然也就做不出提前的安排来。 不是巧合，是因为韩姝来到了常市这座城市，或许在她的心里，也期待着这样一次见面。 有些人，有些事，的确是存在缘分这么一说的。 偌大的城市，茫茫的人海，两个已经有将近两年没见的人，在可以见面的第一时间，又碰到了一起。 “你……还好吗？” 看到纪少龙没说话了，韩姝突然问道。 眼眶瞬间就红了。 纪少龙红了，韩姝也红了。 在没有任何话的前提下，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人流汹涌的大街，灯火辉煌的街道，以及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他们两个，就那么紧紧抱着，或许，是多年不见的思念，又或许，是两个孤单的人，彼此的安慰而已。 那个晚上，两人秉烛夜谈，谈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也说了很多两年未见发生的事情，不管对两个人谁来说，他们那段分开的岁月，都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第627章 庆功会 纪少龙也问了韩姝，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韩姝说她也不清楚，反正那天跟往常一样在看守所里，突然就有人来告诉她，她被释放了，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送出了看守所。 出来之后，物是人非。 原本的宏发集团，现在也破产了，企业重组之后，跟韩家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也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消息，韩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她跟林芷晴联系了，林芷晴说了她跟纪少龙离婚的事情，让韩姝很震惊，当时林芷晴还告诉韩姝，她跟纪少龙，才是真的一对，希望她去找纪少龙，还告诉了她纪少龙所在的城市，就这样，韩姝来到了常市。 身上没有多少钱，只是开了一个很小的旅店，住了下来。 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招聘发传单的，本来也需要钱的韩姝，便毫不犹豫去做了。 没想到，老天有的时候真的太会开玩笑了，就这样，让他们两个，再一次相遇了。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虽然丁家已经没了，但是韩宏发背叛了丁家，才让丁家有了这么一个下场，不管是丁世海还是丁龙山，都不太可能让韩姝无罪释放，偏偏白金荣这么一个商人，却有这么大的能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纪少龙问道。 韩姝摇摇头，说道：“父亲一去不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反正先生活下来吧，只有活下来了，一切才有可能。” 纪少龙点了点，目前来说，也只能这样了。 住酒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第二天，纪少龙让苏战和白狐出去，给韩姝找了一套房子，安顿了下来。 纪少龙要忙工作上的事情，也没太多的时间陪着纪少龙，毕竟被关押了两年，外面的变化太大了，所以纪少龙让白狐带着韩姝好好转转，买买衣服什么的，反正钱有的是，也不着急做什么事情，先休息好。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不管是市委市政府，都投入了经济建设中，加上常市还有一个对口帮扶城市咸城市，所以作为常务副市长的纪少龙，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很忙，要带着投资团去咸城市考察，又要确定帮扶的方案，跟企业要协调，跟政府部门也要协调，几乎每一天都是要加班的。 另外一边，金龙地产集团的项目，也开始动工了。 大批的建材，工人，也已经进场了。 整个工程，如火如荼地搞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上次白金荣去拜访过纪少龙之后，便再也没跟纪少龙有过任何的接触，本来以为韩姝被放出来之后，多少都会跟纪少龙再打个电话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是一点都没有。 就连刘骜他们，这一段时间，好像也总是不出现在眼前，更别说跟纪少龙产生任何矛盾了。 处在一个纷争的环境中，一旦过于安静了，总会让人生出安逸的感觉来，也总会让人觉得，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纪少龙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眼下的所有事情，又都感觉再正常不过了。 一转眼，两会就过去了。 各地人事上的变动，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一次人事更迭上，常市的动静不是很大，也就是宣传部长万盛芳被调走，没有任何一个新人进来，相比于其他城市来说，算是最安静的一个城市了。 处局级的干部上，动静也小，除了一个到点的退休，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变动了。 就这样，平静无波的日子，过了又一个月。 常市的春天来了，街道上的香樟树，也越发绿了。 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以前周末，纪少龙会去司空见那边吃饭，现在有了韩姝之后，纪少龙肯定是去韩姝那边吃饭了。 吃完晚饭，就去小区的周围散散步，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 那天晚上，两人吃完饭，纪少龙突然接到电话，是市长刘骜打来的，让他去参加一个高端的晚宴，说是市政府搞的，一些企业的大佬，都会来参加，最好是带着女伴过去。 纪少龙在官场也算混了一段时间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搞个宴会，必须要带女伴参加的。 可是刘骜既然这么说了，纪少龙肯定是要照做的，不然的话，到时候有被找了借口，搞不好刘骜又要找麻烦，他不是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要带女伴，自然是韩姝了。 纪少龙询问了韩姝之后，韩姝一开始并不愿意，她不是怕这种场合，而是自己的身份会给纪少龙添麻烦，纪少龙反倒一点也不介意。 就这样，两人换了衣服之后，八点钟的样子，驱车来到了刘骜所说的常市大酒店。 被服务员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包厢前面，一推开门，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里面男男女女，都穿着规矩的礼服，端着高脚杯，跟电视剧上那种西方的聚会一样，大家聊着天，喝着酒。 人群中，吕剑光是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 笑着迎了过来，对着所有人喊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常市的常务副副市长，纪少龙纪副市长，大家欢迎！”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在掌声中，纪少龙和韩姝，被带进了人群中。 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大概三四十人，纪少龙居然没看到任何一个认识的人，按理说，来常市投资的客商，纪少龙基本上也都是认识的，可是眼前的几十人，男男女女，怎么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压低了声音，对着吕剑光问道：“刘市长呢？” 吕剑光笑着说道：“刘市长说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参加这种宴会，就没来，让我跟你来了。” 还有这种事情？ 能让两个副市长参加的晚宴，应该也不是普通晚宴了，吕剑光拉着纪少龙，对着他说道：“我给你介绍了一下，这里的人，都是金龙集团的高层，今天是金龙集团的庆功会。” 第628章 韩大小姐 “庆功会？” 纪少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刘骜所谓的商务晚宴，居然变成了金龙集团的庆功会，明明当初奠基剪彩的时候都没有邀请自己，怎么公司内部搞个庆功宴，还把自己给邀请来了？ 既然来了，转身就走，肯定是不合适的。 加上金龙集团的一些高管，纷纷凑了上来，纪少龙也只能开始应酬了。 这边纪少龙在应酬，那边韩姝就无事可干了，端了一杯饮料，走到了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纪少龙在谈事情。 这个宴会上，纪少龙并没有看到白金荣，好奇地问了一下才知道，白金荣这个人，从来不会参加公司组织的任何活动，这次的这个晚宴，是市政府出资举办的，目的就是联络跟金龙集团的感情。 纪少龙当时也觉得，这个吕剑光的脑回路，也真的是有些清奇，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当钱用，但是也不能说太出格，毕竟市政府正常的招待费用，也就是这样用的。 当时就想着，这样的时间快点过去，早点回家休息，别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了。 跟几个高管聊了几句之后，纪少龙抽空看了一眼远处的韩姝，一个男人跟韩姝坐在一起，聊着什么，也就没太关心。 刚一转身，吕剑光带着一个女人，笑着迎了上来，说道：“纪副市长，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国资委的周沫，周沫，这是我们的常务副市长纪少龙。” 一般的男人，出于礼貌，都不会盯着女人的脸看，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激灵了一下，这个周沫她以前没见过，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是这么眼熟的。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了起来，他第一天到市政府报到的时候，在市政府楼下的那个花园里，撞见了一男一女在偷情，男的他后来知道了，是段正平，可是这个女的，却一直没有再遇到的过。 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个周沫。 周沫的年纪不算大，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挺娇小的，不过，脸蛋却是相当优质，在官场中美女不算很多，苏萌算是一个，这个周沫也算。 而且这个周沫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属于那种有保护欲的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周沫刚看到纪少龙的时候，也是很礼貌，突然之间，也是愣了一下，伸出来的手，往后缩了缩，能看出来，那么一瞬间，她应该也是想起来点什么了。 挺尴尬的会面。 “怎么了？” 吕剑光似乎也看出了点端倪，问道。 纪少龙笑着说道：“我跟周沫同志也算是打过照面的，只是彼此不认识对方，所以有点惊讶。” 周沫一听，也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两人握了握手，吕剑光说道：“周沫可是我们国资委的一枝花啊，也是国资委的文艺骨干，纪副市长，以后请多多照顾哦。” 这个话，寓意很多，大概的意思，是吕剑光让纪少龙提携一下周沫，实际上还能听出一些潜台词来，这个周沫跟吕剑光的关系，不一般。 本来两个人靠得是很近的。 当这个周沫认出纪少龙的时候，有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生怕纪少龙看出来，她跟吕剑光之间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正常来说，这样需要带女伴的场合中，他们这些人带的女伴，未必是自己的女友或者妻子，毕竟到了一定层次，身边的女人，自然也会多起来。 不过，这样的情况，出现在商场是很普遍的，官场嘛，多少还是要注意影响的，所以一般的领导，但凡是有家室的，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或者索性不带了。 吕剑光是有家室的，在这样的场合中，带着一个这样的美女，好像有些肆无忌惮的感觉了。 而且…… 纪少龙是亲眼看到这个女人跟段正平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再看到她跟吕剑光在一起，基本已经能判断，眼前这个小美女，也不什么简单的人物了。 “纪副市长，请多多关照。” 周沫果然是有手段，一开始的尴尬被纪少龙化解之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手也主动伸了出来，纪少龙不好拒绝，只能伸出手去，跟周沫握了握手。 就在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纪少龙分明感觉周沫握着他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下，这算是某种暗示？ 吕剑光的心情很好，看到两个人握手，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心情不好才奇怪呢。 很显然，今天纪少龙被叫过来，虽然是刘骜的电话，但是一定是吕剑光的意思，就是想在纪少龙的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做了多大的政绩。 他的年纪比纪少龙大，可是纪少龙是常务副市长，他虽然现在已经是常委了，可是算起来，依旧是纪少龙的下属，有点不服气，也是正常的。 “纪副市长啊，你看，你没能留住康远集团，但是我把金龙集团留了下来，效果是一样的，而且我们还造福了常市的老百姓，不是很好吗？” 话虽然没错，但是吕剑光那副炫耀的语气，让纪少龙听得有些不舒服，刚要说话，突然，一个玻璃碎掉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 纪少龙也不由自由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韩姝。 此时的韩姝，站在一张小圆桌的前面，那个玻璃碎片，就在她的脚底下，他对面的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有些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臭娘们，装什么装？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韩大小姐吗？陪老子喝酒是给你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指着韩姝说道。 韩姝没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委屈，要是她以前，她肯定是跟这个人怼起来了，可是她也清楚，现在没有这个资本，而且，这是纪少龙来参加的宴席，她不想给纪少龙惹麻烦。 “他是谁？” 纪少龙压低了声音问道。 吕剑光笑了笑，说道：“这是金龙集团的ceo，叫李逸。”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纪少龙，似乎并不愿意出手解围的样子。 第629章 狗永远是狗 这边纪少龙只是迟疑了一会，那边那个李逸，全然不顾影响地开始对韩姝拉拉扯扯了。 纪少龙进来已经有半小时了，这个李逸，却是一直都没有看到，显然，他也是刚刚赶到的人。 “混蛋！”“啪……” 韩姝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对着李逸就扇了一个耳光。 李逸一下子恼羞成怒了，举起手来，嘴里骂着：“臭娘们，找打！” 他的手，朝着韩姝的脸就扇了过去，却在要靠到韩姝脸的时候，被纪少龙凭空给接住了。 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到人。 “你丫是谁？” 李逸不认识纪少龙，怒道。 他之所以不认识纪少龙，是因为这个李逸，一直是在金龙集团的总部工作的，加上董事长白金荣来常市了，这边的分公司，他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他是今天白天刚到了常市，视察了一下工地，晚上市政府主办的这个庆功宴，他没打算参加，后来在楼上的一个房间休息，闲了就下来转了一圈，跟韩姝就发生了矛盾。 “你又是谁？” 纪少龙问道。 “我是金龙集团的ceo，这是我们金龙集团的场子，你算哪根葱？” 李逸怒道。 一个金龙集团的高管，想走过去给李逸介绍纪少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被吕剑光偷偷给拉住了。 不用说，他自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纪少龙出丑。 这样的场面是意外，不过他实在是太喜欢了。 “我算哪根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我的女伴，轮不到你来欺负！” 纪少龙对着李逸说道。 “哈哈哈，你的女伴？韩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要不要我也出点钱，你陪我一下？”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来，朝着韩姝甩了过去，估计有个上千块钱，这些钱飘飘洒洒，全部落在了地上。 他指着地上的钱说道：“喜欢吗？喜欢就全部捡起来，我没想到，当年对我颐指气使的韩大小姐，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纪少龙回头，对着韩姝问道：“你认识他？” 韩姝点了点头，说道：“在此之前，是宏发集团的副董事长，宏发倒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混到金龙当首席执行官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说当年对他颐指气使呢。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狗永远都是狗，当不了狼，所以啊，好好当你的狗，千万不要惹麻烦，不然的话，你就是一锅狗肉，只有下酒的份。” 李逸听到这个话，已经开始愤怒了。 指着纪少龙说道：“小兔崽子，你这是找死，我今天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是吧，行行行，你嘴皮子溜，我倒要看看，你一会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说完，就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里面喊道：“你给我把保安叫过来。” 这边刚刚挂掉电话，这个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四五个保安冲了进来，来到了李逸的面前，问道：“李总，怎么了？” 李逸指着眼前的纪少龙，说道：“把这个家伙，给我架起来，小样，跟我玩，我玩死你信不信？” 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么多的公司高管，都是要出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的，偏偏一个都没有。 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李逸平时在公司的时候，也的确太嚣张了，这些高管，哪个没被他骂过，暗地里，大家对李逸都很憎恶，无奈董事长白金荣对李逸很信任，刚刚上任，就给了ceo的职位，所以大家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纪少龙好歹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李逸碰到硬茬，哪怕不能吃太大的亏，看到他最后倒霉，大家的心里也是乐滋滋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那几个保安，可能就是金龙集团的人，一听到李逸这么说了，都是急于表现，几个人纷纷冲了上去，将纪少龙团团围了起来。 纪少龙透过人群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吕剑光掩在人群中，眯着眼看着他，似乎很期待纪少龙被保安揍。 将韩姝拢在身后，对着李逸说道：“你真的敢动手？” 李逸嚣张地说道：“天王老子来了，我今天也要揍你，不过，也不是不能讲和，这个韩大小姐陪我一晚上，事情就了了，这娘们，老子垂涎很久了，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老子也有站在你脑袋上的一天。” “做梦！” 纪少龙怒道。 既然这样，那帮保安就动手了。 为首的第一个保安，伸出手来，想要去拿住纪少龙的手臂，纪少龙身后有韩姝，自然是不能退的，动作比保安还要快，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臂，一用力，往前一送，那个保安踉跄了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纪少龙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其他的保安，自然也不晾着了，其中一个，啪嗒一下，抽出了甩棍，用力一甩，甩棍变长，朝着纪少龙的肩膀就抽了下去，纪少龙幸好是有几分身手的，往旁边一侧，躲开了，伸手拎起旁边的小圆桌，就朝着那个保安扔了过去，那个圆桌，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那个保安的胸膛，摔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还没开始打呢，这边就已经有两个人吃亏了。 眼看着剩下的保安，要朝着纪少龙冲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苏战突然从门口冲了进来，挡在了纪少龙的面前，三下五除二，这五个保安，就全部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原本挺好的招待会，现在被搞得一团糟。 不过，大家各怀鬼胎，看到李逸的人被打，心情还是很爽的。 “反了，反了，你们这帮狗东西，给我上啊，愣着干什么？” 李逸看到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个都不行，开始指使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了，拎着最近的一个高管，就往前面一推。 看到那个高管没动手，李逸火了，直接对着他的屁股就踹了一脚，怒道：“你不动手，我现在就开除你。” 第630章 死咬不放 那个高管好歹也是金龙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就这样被当众踹了屁股。 这样的羞辱，李逸完全不以为意，他似乎把怒火，都撒到了这个人的身上，抄着了手边的一杯酒，就朝着那个人的脸给泼了过去。 红酒整个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好啊，老子讲话你听不到是不是，一帮臭鱼烂虾，扶不起的阿斗，还给我玩深沉，我不高兴，你们谁也别好过，有一个算一个，扣一个月的工资，扣全年的奖金，我看看你们还嘚瑟什么？” 丢下这句话，李逸就想要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给苏战使了一个眼色，苏战立马会意，一个健步，就拦在了李逸的面前。 李逸愣了一下，转身看着纪少龙，问道：“怎么？你还要跟我玩？”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嘛，过家家吗？既然敢玩，就要玩到底，想溜吗？” “哈哈，我溜？你开什么玩笑我溜？” 他知道自己的人打不过苏战，眼睛在人群中逡巡了起来，一眼就认出了吕剑光，要知道吕剑光当年去金龙集团拉投资的时候，就是他接待的，自然是认识的。 马上就走到了吕剑光的面前，说道：“吕副市长，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市政府的安排，你们这样让我们不高兴，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这么算了吧。” 谁都知道，他虽然是ceo，但是金龙集团跟常市之间的合作，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吕剑光笑了笑，不得不出面了，从人群的后面走了出来，一个手搭在了李逸的肩膀上，说道：“李总啊，您消消气，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常市的常务副市长，纪少龙。” “副市长？” 这个介绍，让李逸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刚刚得罪的人，居然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 人也是相当圆滑。 马上变了一副笑脸出来，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伸出手来，说道：“哎哟，你看我这个脾气，原来是自家人，不打不相识，纪副市长，刚刚我的过失，跟你说声对不起啦。” 语气里，依旧充满了傲气。 看到纪少龙没有伸手，吕剑光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副市长，金龙集团呢，是咱们常市的大客户，不打不相识嘛，这事呢，我做主，都给我一个面子，算了算了。” 事情解决了，出来收拾残局了。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怒火依旧未平。 看着笑嘻嘻的吕剑光，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一句话，让吕剑光的脸，瞬间就红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纪副市长的个性我了解，就是爱开玩笑，哈哈哈……” 想用这样的话，把纪少龙刚刚粗鲁的语言搪塞过去。 纪少龙说道：“吕剑光，吕副市长，是我刚刚的话没说清楚吗？你在我这里，没有面子，听懂了吗？” 纪少龙很少会这样。 但是今天，他是真的怒了。 因为韩姝被羞辱了，让他心里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已经没打算给吕剑光半分面子了。 骂了吕剑光，李逸僵在半空的手，也只能收回去了。 纪少龙对着李逸说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全部收回，另外，当众骚扰女性，自己要公安局去自首，还是我让人把你带走？” 一直到现在，李逸还没觉察到，纪少龙是动真格了。 笑着说道：“纪副市长言重了，我跟韩总是老熟人，我当年就是她的手下，好几年没见了，开个玩笑嘛，不能当真。” 纪少龙转身看着韩姝，问道：“你认识他吗？” 韩姝不想惹事，可是事到如今，她也知道，纪少龙是动了真格了，无论如何，是不能拆台的，马上说道：“我们不认识！” 纪少龙对着李逸说道：“李先生，李总，韩姝说她跟你是不认识的，所以你还是构成骚扰了，还是那句话，你是要我送你过去，还是你自己去，我要是送你过去的话，你的姿态可能会有些不好看。” 看到这样，吕剑光马上说道：“纪副市长，你太过……” “分”这个字还没说出口，纪少龙用手指着他，吼道：“你给我闭嘴，事情刚起来的时候，你在那里看戏，现在事情不能收拾了，你来做好人，我需要你做好人吗？” 毕竟是自己的领导，加上纪少龙这个样子，吕剑光也没见过，多少还是有些犯怵的，直接不敢开口了，很生气地甩了甩衣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嘟哝道：“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眼看着吕剑光离开了，李逸现在也意识到了点什么。 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你可别忘了，我们金龙集团是你们常市市政府的金主，你要真的惹恼了我，我可以说服白董事长撤资的，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别说白金荣不在这里，白金荣就算在这里，你爱撤资撤资，我纪少龙把话放在这里，你今天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今天离不开常市。” 事态看起来，越发严重了。 李逸可能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后果。 还以为自己作为金龙集团ceo的面子足够大，偏偏他搞错了对象，纪少龙的名头，他是真的没听说过。 “行行行，既然你们常市这么不给面子，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现在就给我们白董事长打电话，你到时候千万别求我，我不会给你留半点情面的，一个副市长算什么，拉我们投资的地方多得是。” 李逸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手机。 “不用打电话了，我就在这里！” 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631章 狠角色 所有人立马循着声音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金荣居然站在了门口。 看到白金荣进来了，人群中出现了议论的声音，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白金荣一头白发，相当晃眼，摆着脸，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看到白金荣，李逸马上就迎了上去，刚想说话，被白金荣给拦住了，说道：“你不用说了，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就这样，在一帮人的簇拥下，白金荣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一开始，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白金荣说道：“纪副市长，我白金荣有今天的成就，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我很维护手下的人，我很护短，这一点您应该是听说过的吧？” 白金荣的护短，只要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 那个时候，他还刚刚创建建筑队，一个工人外出喝酒的时候，被一帮地痞流氓给打了，白金荣听说之后，马上就召集人手，将施工队的人全部给带了过去，那几个地痞被打到住进医院，白金荣还没放过他们，还乖乖人他们给自己的工人赔了钱。 也正是因为他的护短，他手底下的手，对他很是忠心，都愿意跟着他干。 “白董事长护短的名声，盛名在外，我很佩服。” 纪少龙说道。 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李逸瞬间就来劲了，用示威的眼神看了看纪少龙，说道：“我跟你说过，别惹我，你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这一多嘴，被白金荣白了一眼，瞬间闭嘴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看着白金荣，白金荣也看到了纪少龙身后的韩姝。 “白董事长护短的名声虽然响亮，但是我纪少龙若是护短，不会比白董事长差一分，再说了，今天是你的人有错在先，还是那句话，不是我不给白董事长面子，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要是我治不了他，我纪少龙这个副市长不当了。” 掷地有声。 “你要怎么办？” 白金荣问道。 纪少龙说道：“很简单，赔礼道歉，然后去公安局自首，骚扰这种事情，拘留几天也就出来了。” 听到纪少龙这么坚决，李逸急了，马上带着哭腔说道：“白董事长，我不想进去，我跟你两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对吧，你要保护我啊……” 白金荣想了想，突然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朝着李逸的头就砸了下去，瓶子应声而碎，李逸的脑袋，马上也有血流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开始哀嚎了起来。 白金荣从地上一把把李逸给拽了起来，指着韩姝说道：“给我道歉！” “白董事长！” 李逸捂着带血的脑袋，几乎是哀求一般说道。 “我再说一遍，道歉！” 白金荣怒吼道。 李逸没办法了，估计也是怕白金荣，最后用很小的声音说道：“韩总，对不起，我错了！” 刚刚的一幕，让纪少龙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相当震撼，一是没想到白金荣突然出手，第二是没想到，一向护短的白金荣，居然会这么做。 “我听不见，给我继续道歉！” 白金荣再次吼道。 李逸加大了嗓门，又喊了一遍，这回也没有人听不到了。 然后松开了李逸，他跟没骨头一样，又坐在了地上。 白金荣全然不顾他正在流血的脑袋，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副市长，满意了吗？若不满意，有的就是酒瓶。” 这是在逼纪少龙，他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他也的确没想到，白金荣会做出这么一个举动来。 点了点头，说道：“白董事长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很果断，我纪少龙有些佩服你了。” 旁边的一个应该是秘书的人，打开了一瓶矿泉水，直接倒了下来，白金荣接着那瓶水，洗了洗手，说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辞掉李逸金龙集团ceo的职务，任何跟金龙集团有关的单位，不得录用。” 这句话一说，李逸傻眼了，他以为被打一下，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万万没想到，白金荣在最后做了这么一个宣布。 他在地上朝着白金荣爬了过去，一边爬一边说道：“白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到白金荣不理他。 他又朝着纪少龙爬了过去，带血的手，抱住了纪少龙的大腿，说道：“纪副市长，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一条狗，你放过我吧，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在这个过程中，白金荣一直盯着纪少龙，他似乎是想看看，这个纪少龙到底有多大的狠心。 “不好意思，我没有让白董事长开除你，所以你求我是没用的。” 纪少龙使了一个眼色，苏战就出手把他给拉开了。 再接着，苏战去门口叫了几个人，把他给抬了出去，必须赶紧送医院，要不然的话，真的会出事的。 一直看戏的吕剑光，看到事情解决了，马上也冲了出来，他的焦点，自然是在白金荣的身上，说道：“白董事长，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们纪副市长做事有些冲动，我替他向您道歉。” 看白金荣的架势，他似乎也没把吕剑光放在眼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就离开了。 剩下的那些高管，宴席也开不下去了，纷纷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吕剑光用手指了指纪少龙，跺了跺脚，说道：“你呀你……我要跟刘市长汇报去，你就准备挨批吧……” 说完，也离开了这个包厢。 “我们也走吧。” 纪少龙搂过了韩姝的肩膀说道。 韩姝有些抱歉，说道：“今天给你惹麻烦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有，事情原本不会搞这么大的，难道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没看出来点什么？” 韩姝说道：“我看出来了，这个白金荣，是个狠角色。” 纪少龙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说道：“白金荣用这种方式，保住了李逸，苏战，我给你一个任务，派人给我盯着这个李逸，说不定在某个必要的时候，他会起到作用。” 苏战答应了。 苏战把两人送到了地方，纪少龙从车上下来，一摸口袋，好像掏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纸条，他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纸条上，是一个手机号码，然后是一行娟秀的字体，写着：“我的联系方式——周沫！” “这是刚刚吕副市长旁边的那个小妹妹跟你握手的时候塞进去的，我正好看到的。” 韩姝笑着说道。 纪少龙将纸条揉成一团，直接扔掉了。 “送上门的美女，难道不准备尝一口？” 韩姝开玩笑一般说道。 纪少龙在韩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我有现成的不吃，干嘛要吃脏兮兮的外卖呢？” 第632章 离别 第二天，纪少龙刚刚到办公室，孙新立就告诉他，一大早刘骜市长就来电话了，让他上班之后，去一趟刘骜的办公室。 纪少龙知道，昨天晚上吕剑光一定是告状了。 果然，当纪少龙走近刘骜办公室的时候，吕剑光也坐在里面。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刘骜板着脸，挺不客气地说道：“纪副市长，你现在很有能耐啊，怎么了？你没留住康远集团，吕副市长拉点投资，你眼红对不对？想把这笔投资给搅黄了才算？” 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现在的情况就算。 纪少龙本来也没打算参加，是他刘骜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去的，另外，也是李逸先惹事的，吕剑光明明能让这件事不发生，他却是故意看笑话。 后来的事情，也是白金荣所为，他认为自己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刘市长，我没那个意思。” 纪少龙很清楚，他们就是故意的，所以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解释了。 而那个吕剑光，此时却是相当得意，那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刘骜翘着二郎腿，也没叫纪少龙坐下去，沉默了一下，说道：“纪副市长，还有一件事我要警告你，你是常务副市长不假，但是吕剑光副市长不但跟你平级，同样也是常委，我们讲究团结，你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恐怕我是会向上级申请，将你调离常市的。” 现在要说的，就是纪少龙没给吕剑光面子的事情吧？ 没想到，跟个小孩在外面被欺负了一样，回家还要找长辈诉苦。 “我知道了。” 纪少龙淡淡说道。 隐忍是为了早点结束这件事，没想到，刘骜继续说道：“最后一件事，纪副市长，我知道你离婚了，可是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她身上还牵扯着案子，从看守所关了两年才出来，你难道不应该注意影响吗？你是常务副市长，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我们常市的形象，要是被有心散播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难道你不清楚吗？” 还真没想到，会拿韩姝说事。 终于是有些憋不住了。 纪少龙说道：“刘市长，前面两件事，我接受您的批评，不管真相什么样的，我都不反驳，最后一件事，也请你不要干预，这是我的私事，你既然知道我是离婚的，那么我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就是我的自由了，至少我没有在有老婆的情况下，跟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对吧？” 最后这句话，是纪少龙故意说的。 果然，这话一说，本来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吕剑光，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想说什么，后来又觉得不妥，硬生生憋了下去。 “你什么态度，难道作为你的上级，我不能说你两句吗？你难道不应该注意影响吗？” 刘骜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也是实在烦了，点了点头，说道：“刘市长的好意，我会考虑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刘骜发不发脾气了，径直走了出去。 气得刘骜直跺脚，骂纪少龙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过，纪少龙也是慢慢听不到了。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本来打算工作的，突然脑子就乱糟糟了起来。 一大早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掉了。 他是跟林芷晴离婚了，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爱着林芷晴的，桌子上的照片，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撤掉。 可是他也同样爱韩姝。 他离婚了，他可以合法地跟韩姝在一起，可是，他的心里，总是放不下林芷晴，如果放不下，他便不能娶韩姝，如果不能娶韩姝，那么她年纪也这么大了，他跟她在一起，不是耽误她吗？ 还有一点，刘骜是说对了。 韩姝的身上，有不少负面新闻。 当初丁家被铲平，丁世海的心里，就认为是纪少龙跟韩姝一起干的，如果他跟韩姝真的在一起了，那么丁家的事情，真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点辩驳的余地也没有了。 加上官场的人，的确是要注意影响，现在韩姝虽然出来了，但是当年的那件事，被爆得沸沸扬扬，一直到现在，也没个定论，如果他真的跟韩姝在一起的话，一定是会影响他的前程的。 一个是林芷晴，一个韩姝。 或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难的永远不是刀口舔血，而是哪一个人，才是自己真正最爱的人。 “纪副市长，有人给你送来了这封信。” 孙新立突然走了进来，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放在了桌子上，上面只是写着：“纪少龙收。” 纪少龙拿起信封，看了看，对着孙新立说道：“好了，你出去吧。” 孙新立出去之后，纪少龙拆开了信封，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这封信，正是韩姝给他的。 “少龙，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常市了，很感谢你陪伴我的这么多天，让我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温暖，这是我最缺少的，也是我最想要的，谢谢你。” “我很贪恋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很想留下来，跟你在一起，然后跟你组建一个家庭，但是我不行，因为我知道，你是芷晴妹妹的，不是我的，即便你很爱我，可你最爱的人，依然是芷晴妹妹，不用反驳，这一点，我很清楚。”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跟芷晴妹妹之间已经离婚了，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答应过芷晴妹妹，永远不会把你抢走，我现在虽然没抢，但是我不想生活在负罪感中，因为我一看到你，就想到她，我还是希望，能跟她做好姐妹。” “我告诉过你，我在看守所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有不幸也有幸运，我在看守所待了将近两年，没想到，我那烦人的病，居然悄无声息的好了，离开你之后，我也能去追求属于我的男人了，你不是那个属于我的男人，永远都不是，也许我不会再爱了，可是我依然会永远记得，我跟你在一起的岁月，永远不会忘记。” 第633章 房价之争 “还有一点，我想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上是有污点的，而你是一个不能有任何污点缠绕在身边的人，我想做你的天使，不想做你的魔鬼，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毁了你的前程，昨天晚上的事情，让我下定了这个决心，我要离开了，离你远远的，这样，你才能毫无负担地飞翔，因为你的蓝天，很广阔。” “别了，我的爱人，不用担心我，你给我的钱，足够我起家了，说来也好笑，这一百万，当初是我给你的，现在你又还给了我，或许，我们从这一百万开始，又要从这一百万结束吧。” “别了，我的爱人，我会想你，但是请你不要想我，把芷晴妹妹追回来，因为她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别了，我的爱人，你永远会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能早一点遇到你，那个时候，你就是我的，永远也别想离开。————韩姝。” 信看完，纪少龙的眼眶也红了。 他冲到了外面的办公室，对着在收拾文件的孙新立问道：“送信的那个人呢？” 孙新立摇了摇头，说道：“是送到门卫，门卫给我打的电话，我去取的，不知道是谁送的。” 纪少龙再次冲回办公室，从落地玻璃看过去。 这么远，这么高，大街上的人很小，根本看不清楚样子，自然也是看不到韩姝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跟韩姝，再一次还没开始，又结束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跟韩姝之间的疯狂，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昨天晚上…… 她是故意的，因为这将是最后的疯狂。 “韩姝，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放不下芷晴……” 对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纪少龙喃喃说道。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会记得一辈子吗？ 纪少龙也是真的没想到，他跟韩姝再见面的时候，已是沧海桑田。 当韩姝再次归来的时候，早已不是如今这番光景了。 后来的纪少龙才知道，韩姝的这次离开，对他，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从那以后，纪少龙每次上街，只要是看到那种玩偶熊，他总能下意识地对她做出刮鼻子的举动。 他知道，或许永远不可能是韩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带着小小的幻想，希望那个不认识的小熊，能回应他的动作。 可惜，再也没有过了。 在这一年，他同时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他有的时候在想，当初如果挽留一下，林芷晴是不是不会走，当初如果没有让韩姝从看守所出来，他跟她，或许还有可能。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 有些人，就是一辈子输在“如果”两个字上。 一转眼，时间过去了半年。 常市的冬天之后，春天是稍纵即逝，还没好好感受一下所谓的春天，夏天就到了，骄阳似火开始照射在这块土地上，走在马路上，连打个哈欠，都能打出一身汗来。 一晃一年过去一半了。 从目前来看，常市的经济形势还是不错的，前两个季度的gdp公布之后，常市市政府还是要感觉到庆幸，因为两季度的gdp都是高于扬子江市的，从现在的情况保持下去，不被扬子江市超越，希望还是很大的。 但是刘骜提出来的超越锡城市，可能性却不是很大，毕竟他的眼里，只有房地产业，在轻工业上表现平平，如果不靠工业的话，想要超越锡城市，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最近一段时间，常市的房价有些不是太稳定，最主要的原因，是金龙花园一期和二期，同时开售了。 常市市区的平均房价，一直维持在一万二一平左右，还是相当稳定的，可是因为金龙花园的开售，这个价格呈现了下降的趋势，相当明显。 因为金龙花园的销售价格，是每平米6500元。 当初因为这个定价，古居伟和刘骜，在常委会上还吵了一架。 因为根据市委市政府的定价，每平米是不得低于7500元的，可是金龙集团最终给出的价格，却远远低于了这个规定，刘骜说，这个价格是他特批的，6500元的价格，的确是低于了市场价，低于了政府规定的价格，但是这样一来，金龙花园一期二期的房子，会在短时间内销售殆尽，在这种情况下，对gdp的刺激作用，是相当明显的，仅仅这一波操作，就能跟扬子江市拉开差距，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常市的老百姓着想，还有一方面，是为了常市的经济工作着想。 于是，在跟古居伟的争执中，关于6500元的定价，便被提上了常委会的表决议程。 这是古居伟在常市历史上的第一次溃败。 除了许晨龙，纪少龙以及陆游三个人支持古居伟的提议之外，其他的常委，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刘骜，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场会议，也奠定了刘骜在常市常委会上的位置。 一向古居伟说了算的常市常委会，变成了刘骜的常委会。 常市一向稳定的政治格局，算是正式被打破了。 那次会议之后，古居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还砸碎了自己的杯子，他认为，这样做相当危险，一个搞不好，经济就要崩盘不说，房价下跌带来的影响是致命性的，老百姓手里的房子不值钱了，有可能爆发群体性事件。 纪少龙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的。 当年还在霞光县的时候，世茂房产也做过同样的操作。 当时也是差一点让霞光县的经济崩溃。 但是他认为，同样的事情，在金龙集团的身上，应该不会发生，他能看出金龙集团的路数来，他们赚钱的地方，其实不是房地产，而是股票。 低价销售地产，导致了房地产行业的利润不高，但是房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卖空，对他们股票的刺激作用，却是相当明显的，从开盘到现在，金龙集团的股价，已经上涨了好几倍了，照这个趋势下去，房地产上没赚到的钱，在股票上早就赚了一个盆满钵溢了。 算是一种资本的操作吧。 即便这样，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稳当，总觉得在金龙集团的背后，还藏着一些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却好像蒙了一层雾一般，始终看不清楚。 第634章 优秀企业家 很快，暑假到了。 暖暖放假的前几天，纪少龙抽了一个周末的时间，带着她去周边城市的游乐场，玩了一圈，暖暖很高兴。 在回去的路上，暖暖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说道：“爸爸，妈妈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我给她发视频，她都没有接。” 离婚已经半年了。 暖暖在纪少龙的面前，从来没有提起过妈妈。 可是这一次，却突然提起来了，纪少龙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暖暖是担心她的妈妈了。 在暖暖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纪少龙说道：“没事没事，爸爸回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她给暖暖发视频好不好？” 暖暖懂事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以很快的速度，从他们的车身旁边开了过去。 苏战开车的速度，已经接近120了，按照那辆车的速度，至少有两百。 苏战一边开车，一边嘟囔着：“开这么快，不是找死吗？” 话音刚落，应验了。 那辆车在高速上，根本没有转弯的任何迹象，在一个转弯口的时候，朝着高速隔离带狠狠撞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那辆车就在眼前翻了一个身，在空中转了两三圈之后，冲出了隔离带，滚到了下面。 再然后，轰隆隆的一阵爆炸声，夹杂着火光，从远处燃烧了起来。 平常人要是看到这一幕，早就吓坏了，苏战虽然开得快，但是并没有被吓到，还算是相当稳当的。 纪少龙马上说道：“靠上去，看看能不能救人？” 苏战将车，慢慢停靠在距离事发地不太远的地方，将车停在了应急道上，这个时候，也有一些人，将车停了下来。 纪少龙不能下车，因为他要护着暖暖，至少不能让暖暖看到这一幕，苏战跑下车，远远看了一下，然后回到了车上，说道：“纪副市长，救不了了，车身都碎了，车子也爆炸了，人……人可能没了……” 既然这样，再下去救也是没有意义的，而且高速公路跟下面是有一段隔离的，想要翻下去，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让苏战报了警，纪少龙便命令苏战回去了。 从车祸的现场看过去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微微触动的，好端端的一条命，就因为这样的疯狂驾驶，算是没了。 将暖暖送到姐姐家里之后，纪少龙给林芷晴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的。 因为联系不上林芷晴，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的，于是，他又给林远峰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听了。 询问了林芷晴的下落之后，林远峰告诉纪少龙，林芷晴这几天有点忙，可能要安排结婚了，所以没有时间，等有时间的时候，会给暖暖打电话的。 结婚？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没来由疼了一下。 即便已经离婚半年了，有的时候，还是觉得这是不真实的，总觉得做了一场肆无忌惮的大梦，只是还没醒过来而已。 而这个电话，让他彻底惊醒了，虽然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可是总算是醒了。 既然林芷晴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那么自己也该追求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第二天一上班，纪少龙就忙着开会，下午的时候，还去某个国企，做了一个调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下班的时间了。 还剩半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就想着放松一下，看看报纸，喝喝茶什么的，突然想起来昨天碰到的那个车祸。 在报纸上翻了一下，没有找到类似的新闻，于是，又登录了网站，搜了一下关键词，也没有找到那个新闻，还是觉得有点好奇的，一般来说，这样的新闻，不到二十四小时，网上肯定能找到了。 “孙秘书，进来一下。” 纪少龙没找到，大声喊道。 孙新立走了进来，问道：“纪副市长，怎么了？” 纪少龙将手里的报纸放了下来，问道：“孙秘书，昨天在常市北高速附近，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我为什么没有看到新闻，你有听说吗？”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了，宣传部那边，没给报道，据说死者是什么常市的优秀企业家张平。” “张平？” 纪少龙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到孙新立的表情，纪少龙就知道，这是真的了，有些垂头丧气地对孙新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说起这个张平，常市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大概在几年前，张平就是常市的首富了，这些年才算落了下风，不过依旧是常市声名赫赫的人物。 纪少龙作为常务副市长，经常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之类的，跟张平的关系，其实也是挺熟悉的。 五十多岁的人，小小瘦瘦，人很精神，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跟纪少龙还约着喝了几次茶，也算是挺熟悉的。 张平名下的企业，是做各种各样的灯具的，产品远销全世界，在常市，张平有“优秀企业家”的称号。 而且一直以来，张平的企业都是没有上市的，因为企业本身是没有资金困扰的。 在纪少龙印象中，相当沉稳的一个人，居然会在高速飙车，听起来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引起纪少龙足够的关注，一天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才让纪少龙觉得，事情开始有点不简单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到办公室，也是刚刚坐下来，孙新立就走了进来，说道：“纪副市长，昨天晚上的事情听说了吗？” 突然就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第635章 震惊到了 纪少龙问道：“什么事？” 孙新立说道：“新华电子的老总卜美高，昨天在他们公司的顶楼跳楼了，当场死亡！” 这个消息，再一次让纪少龙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这个卜美高，在常市，也是优秀的企业家，虽然新华电子的市值比不上之前张平的公司，但是在常市，也不算是一个很小的企业了。 连续两天，两个优秀的企业家死亡，还是有些蹊跷的。 纪少龙让孙新立把许晨龙叫过来，如果有问题的话，许晨龙应该最了解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许晨龙才赶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一进来，就瘫坐在了沙发上，纪少龙问道：“怎么了？” 许晨龙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前天和昨天晚上的事情，两天挂了两个优秀企业家，把我给忙坏了，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啊，比公安局局长还要忙。” “怎么回事？我叫你过来，也是这个事情！”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走到了沙发旁边，在许晨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茶几上有一杯水，是昨天下午纪少龙喝剩下的，刚上班，孙新立还没来得及打扫，许晨龙也不管不顾，直接拿了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一抹嘴巴，说道：“初步勘察，两人的死，都是自杀，尸检结果，两个人都没有喝酒，张平的车子没有任何问题，卜美高是自己上了的楼顶，都有监控。” “自杀？不可能吧，这两个人我都还算了解，不像会自杀的人啊，难道两家企业同时出了问题？”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初步了解了一下，两家企业都有好几月没有发工资了，公司账目的亏损很严重，具体什么情况，我这边通知工商税务跟进了，查查看有什么问题，具体的结果，暂时还没出来。” 要说别的企业出现亏损，那还是可信的，可是这两家企业，一向正常。 尤其是张平的企业，在常市开了有十年了，一直都是盈利的，而且企业的规模很大，虽然不算龙头企业吧，但是前几位，总能排的上的。 他正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纪少龙回头一看，孙新立站在门口，说道：“纪副市长，金副市长想要见您。” “金岩？”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点了点头。 纪少龙有些奇怪，看了看许晨龙。 之所以会觉得奇怪，是因为金岩副市长今年就要退休了，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在市政府，几乎是看不到人影的，突然说来找纪少龙，的确是有些奇怪的。 想了想，说道：“那你请他进来吧。” 大概一分钟之后，金岩从门口走了进来。 自从宣传部长万盛芳调走之后，苏萌顶了宣传部长的位置，吕剑光也升到了常委，后来又补了一位副市长进来，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叫岳冠宇。 岳冠宇一过来，就跟刘骜走得很近。 基本上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岳冠宇能到这边来上任，有可能就是刘骜的手笔。 加上金岩要退休了，基本上不管事情，所以市政府被刘骜一手掌控，纪少龙虽然没完全被架空，但是也到那个边缘了。 跟金岩之间，工作上碰到的面很少，除了一些重要的会议他会参加之外，从来也不会准时上班的，私下的交情，更加是没有了，所以，今天金岩主动找上门，还是让纪少龙的确有些意外的。 金岩一走进来，看到许晨龙也在，有些犹豫，说道：“纪副市长，还是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纪少龙马上站了起来，说道：“金副市长，没关系的，我跟许书记的关系很好，基本上是无话不谈的。” 这个话，算是暗示了，告诉金岩，许晨龙是自己人。 金岩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也走到沙发这边坐了下来。 纪少龙在常市已经有半年多了，而且跟金岩也在同一个部门很久了，两个人之间，还真不算太熟悉。 坐在这里，都有一些陌生的感觉。 等到孙新立出去之后，纪少龙将茶推给了金岩，金岩顿了顿，说道：“纪副市长，我能相信你吗？” 这个话，让许晨龙和纪少龙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他们有些没搞清楚，这个金岩到底想要干什么。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为老百姓做事，我纪少龙绝对是可以相信的。” 金岩眼神呆滞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纪副市长，许书记，你们两个应该知道，我金岩最近两年，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管了，但是我在常市担任了二十年的副市长，常市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我都看在眼里，官场之人嘛，到了一定阶段，再也升不上去了，便也没了追求，没追求不代表我不会看，我觉得纪副市长您的可信的，我今天才过来的。” 这应该是前缀吧。 到这里，纪少龙依旧不是太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两人注视着金岩，金岩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又不敢说。 终于，金岩还是开口，问道：“张平跟卜美高的死，两位已经听说了吧？” 许晨龙说道：“我正好就这个事情，跟纪副市长汇报来着。” 金岩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我跟这些企业家之间的关系不错，毕竟都是老朋友了，有的时候，也会坐着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可是这三个月以来，这些人都在跟我抱怨一件事，就是他们手头都很紧，以前一些不太缺钱的企业或者老板，都开始向银行贷款了，咱常市最大的四个国有银行，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放出去了四千亿的贷款。” “四千亿？” 纪少龙和许晨龙两个人，一下子被震惊了。 去年一年，常市的gdp是八千亿，今年仅仅三个月，就放出去了四千亿的贷款，这个贷款数额，远超正常的范围。 按照计算，常市每天的放贷规模，达到了45亿，这怎么可能？ “这钱用到哪里去了？银监会怎么可能会批？” 纪少龙问道。 金岩摇摇头，说道：“钱大多数都是被常市的企业贷走了，张平用他的企业做抵押，三个月时间，前前后后共贷款五百亿的样子，卜美高的贷款数额，也高达两百亿，这或许是他们自杀的原因。”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我作为常务副市长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常委们也会有发现的，他们为什么都没有提过？”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第636章 老狐狸 但是他也知道，金岩是老江湖了，绝对不可能突然来给纪少龙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 “张平的企业，如果需要用钱，他完全可以走上市的路子啊，以他们企业的利润和规模，上市之后，也是能筹到钱的啊。” 许晨龙在一旁说道。 金岩点了点头，说道：“许书记说的没错，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首先想到的也是这一点，我后来就派一些人进行了跟踪调查，最后发现，不是他不能走上市的路子，而是上市的路子太慢了，前前后后下来，需要准备数年的时间，张平他们，等不了那么久。” 纪少龙马上问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了？需要那么多的钱？” 金岩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报纸被叠好了，然后打开之后，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副市长，您看看这个新闻！” 这是一份经济早报。 纪少龙也经常看的一份报纸。 金岩手指点着的地方，一个大大的标题，叫做：“虚拟货币应声上涨，未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趋势？” 虚拟货币？ 这是大概三四个月前的一份报纸，这个内容，纪少龙其实还是有印象的，不过当时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没有细看，现在既然金岩拿出来了，纪少龙又花了几分钟，好好看了一下。 这是一个经济学的学者写出来的一篇通稿，大概的内容，就是讲这个虚拟货币在未来的市场上是什么样的，这个经济学家，建议国家对虚拟货币进行一个大幅度的控制，或者直接宣布为违法的，因为虚拟货币有可能会对国内的经济市场，造成严重打击。 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什么叫虚拟货币。 常见的虚拟货币，一共有两种，第一种就是知名的网络公司发行的一些数字货币，这些数字货币可以在其网站上进行一定的消费，比如游戏币之类的，或者是用来看书，听音乐等一系列行为，总之，是能在虚拟的生活中，得到一定体现的。 还有一种虚拟货币，就是数字货币。 一种由开源的p2p软体产生的电子货币。 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价值，但是在这些年，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数字货币，被广泛地炒了起来，价值也在不断攀升中，已经到了可以用来投资，消费的地步了。 “你是说，他们是向银行贷款，去炒电子货币了？” 纪少龙看到这个新闻，大概也是能猜到金岩的意思了。 金岩点了点头，说道：“我查到了一种并不在市场上普遍流行的数字货币，叫做神龙币，这也是数字货币的一种，但是在世面上，我们却没怎么听说，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这个神龙币在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里，从一个币一块钱，到现在一个币价值200多万，整整翻了有两百多万倍”。 “三个月的时间，翻了两百多万倍？” 纪少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数字，的确是有些惊人了。 “你这个朋友，到底是谁？能不能跟我见一面？” 纪少龙有些心急了。 金岩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见不到了，告诉我这些的人，其实就是张平，当时我知道张平贷款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去找了他，他告诉了我关于神龙币的事情，当时我感觉得出来，他很狂热，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才一周，他就出事了。” 能感觉得出来，金岩的语气中，是有些悲伤的。 纪少龙根本没心情安慰金岩。 他猛地就站了起来，说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首先这个贷款就是不正常的，我需要马上跟古书记汇报这件事。” 金岩一听，急了，也站了起来，拉住了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我没有去找古书记而是直接来找的你，是因为我不太相信古书记。” “不相信古书记？” 纪少龙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古书记的为人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他的确也是在为常市的老百姓做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古书记不可能不管的。” 金岩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门，再次确定没有偷听的，说道：“以前的古书记，我无论如何也是信任的，我在常市也是老人了，我知道古书记的为人，可是在他的妻子颜丹丹的事情发生之后，古书记变了，相信我，这是一个老官场的直觉。” 纪少龙也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跟金岩之间，是没有任何私交的，可是他相信金岩说的话，从心底相信。 另外，如果说张平和卜美高自杀了，那就意味着，这个数字货币神龙币，出现了很大的跳水，如果不是这样，这两个人，是不会自杀的。 到底还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个神龙币，为什么偏偏在常市，就有两个企业家自杀了，还有，这么大规模的贷款背后，到底有谁在参与，又是谁让这个贷款给审批下来的，这个神龙币的幕后组织者，到底又是谁？ 一系列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让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了。 而且，金岩也说了，连古居伟都不能相信，那么在常市市委中，纪少龙只有一个人能信任了，那就是许晨龙。 “金副市长，你想让我怎么办？” 纪少龙问道。 金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纪副市长，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我把这件事，只是告诉了你，我要退休了，不想晚节不保，所以，我今天没来过，也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明白吗？” 说完，他站了起来，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拍，又摇了摇头，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等到金岩一走，许晨龙说道：“我靠，这家伙是个老狐狸啊，给我们挖了一个这么大的坑，然后又不告诉我们怎么填，要命，真的要命。” 纪少龙笑着问道：“你许晨龙要命的事情，难道干得还少？” “那倒也是，哈哈哈……” 第637章 跑路 “案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第一我想知道，这个神龙币的后台，到底是谁，第二，有多少人牵扯到了这个神龙币，如果张平和卜美高牵扯了进去，那么涉及到的人，也不会仅仅只有他们两个。” 许晨龙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直接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纪少龙回到了电脑的面前，在网站里输入了“神龙币”三个字，可是网页里面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类似的信息。 以为是字打错了，类似的字眼，又输入了几个进去，依旧是没有任何结果。 这就说明，这个所谓的神龙币，是活跃在“地下”的一种数字货币。 或者说，只是在一定的圈子内流传的某种东西。 想了一会，纪少龙给宿原市政法委书记罗炳照打了一个电话，有些隐晦地向他提出来，有没有听说过“神龙币”这个东西，罗炳照感觉很纳闷，其他的数字货币他是听说过的，但是这个“神龙币”是一次都没有听说过。 纪少龙又把同样的电话，打给了晚都区曾经关系好的同事，甚至还打给了霞光县的同事，他们都没有听说过所谓的“神龙币”，类似的事情，也一样都没有发生过。 这就有些奇怪了。 如果这个神龙币是全国或者全省范围的，抑或是全世界的，那么在网站上，是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消息的。 可是为什么其他城市都没有听说过呢？ 难道，还有一种数字货币，仅仅只是在一个城市里面传播吗？ 这个东西暂时是搞不清楚了，接下来，就是下面的事情了，纪少龙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什么这件事需要藏着掖着，这不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这是一件大事，事关常市的经济稳定的事情，可是常市的常委们，好像暗中统一好了一样，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难道跟他一样，都还不知道？ 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对劲。 他几次拿起了电话，又放了下去，这件事，无论怎么样，都是要上报的，可是金岩说的话，还是历历在耳的，古居伟不能信任？ 难道古居伟跟神龙币也有关系？ 市长刘骜也不能信任，难道跟神龙币之间也有关系？ 又联想到那巨额的贷款，这超出限度的贷款，如果没有一定权力的干预，是不可能审批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神龙币的后面，可能会有权力的影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需要保密了，一旦打草惊蛇，想要查到真相，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想给古居伟汇报的心思，终于是慢慢淡了下来。 他给许晨龙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许晨龙，整个调查的过程，必须小心再小心，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还是小心一点好。 许晨龙也没问为什么，反正是应了下来。 “孙秘书，给银监局局长江山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纪少龙给孙新立下了一个命令。 孙新立出去之后，纪少龙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江山过来。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等，居然等到了下班的时间。 一开始，孙新立告诉纪少龙，江山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他给银监局局的其他副局长打了电话，说江山今天没来上班。 于是找到了江山的手机号码，给他的手机号码也打了电话，电话是关机的状态。 纪少龙就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就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这半天的功夫下来，纪少龙已经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是太对劲了，于是，便给许晨龙打了电话，许晨龙让当地的派出所上了江山家的门。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等纪少龙接到许晨龙电话的时候，吓坏了。 江山不见了，后来查了公安系统内部的记录，这个江山在昨天晚上，已经订了最早一班的飞机，带着全家人飞往枫叶国了。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常市银监局局长跑路了，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跑路了。 这不是小事了，也不可能瞒着了。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纪少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掏出了电话，拨打了古居伟的号码，说道：“古书记，告诉你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江山跑路了……” 江山跑路了。 这个消息，马上传给了每一个已经下班的常委。 仅仅只用了半小时的时间，还没吃晚饭的常委们，回到了市委会议室，灯火通明，除了一向都不怎么在的军分区司令员周兴军之外，十二名常委，已经全部到齐了。 纪委书记黄信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因为他作为纪委书记，首先要了解情况。 等到黄信进来之后坐下，古居伟皱着眉头，问道：“黄书记，介绍一下情况吧。” 黄信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说道：“初步的情况还没打听清楚，不过，也知道一些周边的情况，大概在三个月之前，江山就把自己的家人全部送到枫叶国了，那个时候，是以他孩子在枫叶国读书的名义，昨天晚上大概八点左右，他坐车前往黄浦市，在黄浦市国际机场登机，于晚上十一点，飞往枫叶国，离开时，没有留下任何征兆，也没有向组织报备，基本可以确定，他潜逃了。” 古居伟点了点头，又问道：“经济问题呢？查清楚了吗？” 黄信说道：“只是初步查了一下，银监局的内部，是没有贪污的情况的，至于是不是有受贿，还有待调查。” 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人都有发表自己的看法，纪少龙没有，他就在所有人的脸上盯着，他想看看，这件事，对在座的各位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没有。 “好，我说一下……” 古居伟的话，突然打断了大家议论的声音，接着说道：“首先，这件事要纪委跟进一下，查清楚来龙去脉；第二，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建议不上报上级政府。” 许晨龙本来一直是低着头的，听到这个话，眼睛很自然地就去找纪少龙了，纪少龙也是不由自主地，跟许晨龙对视了一眼。 第638章 敌意 两人之所以会对视，都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少龙给许晨龙使了一个眼色，许晨龙马上说道：“古书记，这么大的事情，不上报？要是上级查下来的话，很麻烦的。” 古居伟点了点头，说道：“是会很麻烦，但是目前事情还没查清楚，也不确定江山是不是潜逃，黄书记刚刚也说了，初步调查结果，是没有贪污的行为的，什么定论都没有的情况下，贸然上报，会让领导觉得我们做事不稳妥。” 道理也是有道理的。 一直没说话的纪少龙，在古居伟说的话时候，是盯着他看的。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对于江山跑路的事情，古居伟的确很着急，但是并没有那种特别意外的意思。 但是想要确定什么，目前还真不好确定。 奇怪的一点是，在这整个过程中，刘骜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包括苏萌，吕剑光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似乎对这件事，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基调在常委会上定下来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开了。 纪少龙刚要起身，古居伟说道：“纪副市长，你留一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就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古居伟让纪少龙坐到他的旁边去，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件事，是你先发现的，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江山？” 那一刻，纪少龙几乎要脱口而出关于神龙币的事情了，可是鉴于他的反常举动，还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从江山那里了解一下今年上半年银行放贷的规模，判断一下下半年的经济形势，结果就发现出问题了，就赶紧给您打了电话。” 古居伟点了点头，说道：“你处理得很好，及时向我报告是对的，最近一段时间，你调整一下工作范围，着重在工业和旅游上面盯一下，现在看来，这两方面还是要加把劲的，要不然的话，光靠房地产，也是不行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 古居伟在走出会议室，两个人要在一个走廊分开的时候，古居伟又叫住了纪少龙，告诉他，一旦有什么其他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他汇报。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总感觉，古居伟的话，是话里有话的。 江山的这件事，三天过去了，也一直没有个定论，纪少龙本来只是想关心一下，纪委那边给纪少龙的答复是这件事纪委还在调查，不方便透露，搞得纪少龙也没有任何消息的来源了。 江山的事情没进展，不过，许晨龙那边，对神龙币的调查，却有了初步的进展。 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这个神龙币，是最近半年才兴盛起来的一种数字货币，小范围地在一些城市的“地下”秘密传播，已经吸引了一部分人投资，在常市的范围内，传播得尤其广泛，的确真的有人因为神龙币，赚到了钱。 但是这是仅有的线索，至于这个神龙币幕后的大佬是谁，公安局那边，居然没有查到一点线索，许晨龙利用自己的关系，找了几个商场的大佬，询问了他们是否听说过神龙币，大家的口径都是一样的，都表示完全不知情。 这就好像一个秘密的圈子一样，你接触不到圈子里面的人，便不知道，这个圈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件事，也让纪少龙有了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完全不知道，力道应该用在哪个方向上。 几天之后。 市政府上半年经济工作总结会议，在常市市政府会议室召开。 刘骜亲自主持了会议。 根据统计部门给出的数字，上半年的经济增长，高于预期的5%，达到了6.2%，这是一个相当好的成绩。 全省其他城市的经济增长也出来了，常市的经济增长率，位于前三位，也算是领跑全省了。 在会议上，刘骜对副市长吕剑光进行了表扬，认为他在经济工作上的贡献很大，尤其是拉来的企业金龙集团，给常市创造了很多工作岗位，其次，大面积的房子销售，刺激了常市的高消费经济，这些都是经济增长速度变快的因素之一。 在会议最后的时候，还不忘记踩纪少龙一脚，尤其是那次跟金龙集团起冲突的事情，还拿到会议上说了一遍，搞得纪少龙很没有面子。 结束之后，纪少龙顺着人群开始往外面走，还没走几步呢，吕剑光就凑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你看刘市长也不是故意的，你年纪还轻，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做不到位，也是很正常的，没关系的，慢慢来就好了。” 纪少龙有些不太高兴地白了吕剑光一眼，吕剑光笑着说道：“其实也是，你说你当初高调地以常务副市长的职务来到咱们常市，这都半年过去了，一点成绩都没有，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听到这里，纪少龙一下子站住了。 吕剑光其实是怕纪少龙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问道：“怎么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成绩比你好，说你几句你还不爱听了是吧？纪少龙我告诉你，不是谁都能当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你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滚蛋的。” 说完这句话，吕剑光就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他的背影，自始至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吕剑光对他有敌意，那是正常的。 纪少龙今年才三十五左右，已经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了，而他吕剑光，比纪少龙大了整整十岁，还刚刚上任常委。 人啊，就怕人比人，只要一比啊，心里就不平衡了。 还没回到办公室，孙新立就等在门口了，一看到纪少龙，马上就冲了过来，毕竟还在走廊上，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副市长，出事了，十五分钟之前，公安局那边来电话，说陈继海上了他们公司的顶楼，要跳楼，许书记已经赶过去了，让你也马上过去一趟。” “陈继海？哪个陈继海？” 纪少龙有些没反应过来。 第639章 失误 孙新立有些着急地说道：“是威远地产的老板，以前还来您的办公室拜访过您的，您不记得了吗？” 被孙新立这么一说，立马就想了起来，他对陈继海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个人长得有特色，身高不算太高，但是脑袋很大，所以很多人都喜欢戏称他为陈大头。 这个威远地产，是常市本土的房地产企业，也开发了好几个楼盘了，虽然跟之前的张平卜美高比，在资产上还是差了很大一截的，但是也算是个有钱人。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摇摇头，说道：“许书记说了，这个人很重要，所以让公安那边封锁了消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那就好，我去把东西放下来，你让苏战准备好车子，我要随时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给许晨龙通了一个电话，许晨龙告诉他，人已经救下来了，但是现在一直不说话，什么话都不说，让纪少龙赶紧过去一趟。 在电话里，许晨龙也把初步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今天就在纪少龙开会的时候，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说是有人跳楼，在威远地产集团的总部大楼那里。 因为前面两起事情，公安局局长李振纲在接到报警电话之后，马上上报给了许晨龙，许晨龙当时就判断，这件事不简单，让李振纲亲自前往现场，封锁所有消息，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等到许晨龙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被救下来了。 李振纲说，这个陈继海没想死，如果真的想死的话，根本就不会被救了，或许是因为怕死，没敢真的跳下去。 然后许晨龙就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纪少龙在开会，手机在孙新立那边，于是便让孙新立转告纪少龙，一接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 许晨龙来到陈继海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就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什么话也不说。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纪少龙赶到威远集团大楼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果然看到陈继海就坐在那里发呆，面无表情。 纪少龙的口才也算是厉害了吧。 对着陈继海就是一顿说，想要把他嘴巴里知道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说到口干舌燥，这个陈继海，还是一言不发，把纪少龙当做空气一般，这无敌的口才，也算是遇到了对手了。 人家都说，纪少龙的这张嘴，能把死的给说活了，败下阵来，这还是首次。 眼看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把许晨龙拉到了一边，说道：“这样吧，人呢也不能带回公安局，消息会传出去，你先让警察撤掉，太醒目了，然后派几个便衣，把他送到你们公安局的安全屋里，我们吃过晚饭，接着问，顺便也给他吃点东西。” 现在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陈继海不是犯人，不能上手铐，等到警察撤掉之后，几个便衣便过来接手了，带着他，还有纪少龙许晨龙，从电梯上下去。 满满当当，一共六七个人，把电梯给塞满了。 陈继海的办公室在十四楼，电梯到达五楼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一个推着清洁车，带着鸭舌帽的清洁工，突然出现在了眼前，看到里面都是人，也是愣了一下。 最前面的一个便衣对着他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你等下一班电梯吧。” 那个电梯看了看侧面，说道：“这是最后一班了，你们下去之后，电梯就关掉了，我活就做不完了。” 那个便衣一听，看了看许晨龙。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让他上来吧。” 就这样，本来就比较拥挤的电梯，又挤进来了一个人加上一辆小推车。 大家都紧紧贴在了一起。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只听见噗通一声，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掉在了地上，因为人很挤，根本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突然，从脚底下冒出了一阵白烟出来，纪少龙一看不对，马上喊道：“保护陈继海。” 话音刚落，那白烟给所有人带来了很大的刺激感，眼睛一下子睁不开了，所有人都开始咳嗽了起来，纪少龙自然也是。 这是催泪瓦斯。 整个电梯开始慌了，能感觉到大家挤来挤去，眼睛又睁不开，那种感觉，相当难受。 在闭上眼睛之前，纪少龙一只手去揉眼睛，还有一只手，穿过人群，拉住了陈继海的衣服。 这个时候，明显感觉到陈继海的衣服绷紧了一下，可是纪少龙的眼睛睁不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忽然，破空声在耳边响了起来，仓皇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脸上也沾上了黏黏的液体，纪少龙分明能感觉到，这应该是血。 等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的空气进来之后，又过了大概有个十几秒钟的样子，几个人的眼睛，终于是能睁开了。 这个时候，大家下意识地去看陈继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靠在电梯内侧的那个陈继海，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把匕首已经扎了进去，血流了一地，人瞪大了眼睛，开始抽搐了。 而那个刚刚挤上电梯的清洁工，此刻却已经不见了。 许晨龙的手臂上，赫然身上一道伤口，血正在流出来。 “你怎么了？” 纪少龙握住了许晨龙的手。 许晨龙看了看地上的陈继海，说道：“那家伙干掉了陈继海之后，便要偷袭你，被我挡下了，皮肉伤，小问题。” 谁能想到。 在纪少龙和许晨龙的面前，在一帮便衣警察的面前，一个清洁工，很干脆地干掉了陈继海，而且差一点，还干掉了纪少龙，幸好许晨龙在关键的时候，挡住了致命一击。 “快，叫救护车！” 纪少龙吼了起来。 大家这才反应了过来，等所有人手忙脚乱地将陈继海送到救护车上的时候，几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纪少龙和许晨龙对视了一眼，这次真的开始觉得，整件事不简单了，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要不然的话，陈继海根本什么都没有说，还是被杀人灭口了。 许晨龙拿起了电话，给李振纲打过去的。 十五分钟之后，大批的警察赶到了现场，开始调查公司内部的监控，因为电梯上是有监控的，还有公司也是有监控的，总能找到那个杀手的蛛丝马迹的。 这边刚刚布置完任务，医院那边，传来了一个很坏的消息，陈继海中的那把匕首，刺中的是心脏，还没到医院，就已经咽气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纪少龙和许晨龙都愣在了当场。 尤其是许晨龙，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内疚了。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跟你没有关系，要换做我，也会同意的，再说了，刚刚我不也没拒绝吗？” 第640章 富商 威远集团的总部大楼，开始忙碌了起来。 局长李振纲，第一时间开始布置行动，对整栋大楼进行了封锁，同时，开始调取每个地方的监控录像，侦破工作，如火如荼搞了起来。 纪少龙和许晨龙，在威远集团的会议室里，临时组建了指挥部，听取各方面汇报来的情况。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首先是医院方面证实陈继海是被刺中了心脏，不治身亡，这一匕首插下去很准，没有一丝的偏差，可以看出来，对方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杀手。 监控小组那边的情况，也很快过来了，整个威远集团的监控录像，在下午6点左右，全部被关闭了。 不是从内部关闭的，而是监控的那条专用电源，从外面被切断了，也就是说，从陈继海被救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准备动手了。 只是现场一直有警察在，没有足够的动手时机，万般无奈，才选择了在电梯动手，在一帮便衣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也怪不上任何人。 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刚刚还寻死觅活的企业家，会有杀手对他采取行动，也算不上是许晨龙的疏忽。 现在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行动。 可是，对方到底是谁呢？ 一个要自杀的企业家，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这是纪少龙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情。 “纪副市长，许书记，周边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局长李振纲突然走了进来，说道。 纪少龙他们马上说道：“赶紧说说……” 这个陈继海的名下，已经没有资产了，公司也是严重亏空，甚至连他名下的房子，车子，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全部抵押给了银行，从银行前前后后的贷款数额，已经高达40亿。 虽然这个数字的规模还达不到他所有资产的规模，但是他一死，整个威远集团，基本上都要被银行接手了。 纪少龙对威远集团是了解的。 威远集团不像金龙集团这样，属于跨城区，跨地域的房地产公司，他们的主要精力，主要业务范围，都在常市，市区的楼盘都不多，主要集中在周边的县市和乡镇上，属于开发低层次楼盘的开发商。 其次，也接手一些政府的安置房工程。 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也赚不了特别多的大钱，但是经营状况，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怎么一夜之间，就亏空了呢？ 如果没什么太大意外的话，陈继海的亏空，跟神龙币应该也有关系。 这是纪少龙跟许晨龙分析出来的结果。 事已至此，许晨龙拿起电话，准备给古居伟书记汇报这件事了，被纪少龙一手按了下去，说道：“事情要汇报，但是暂时不汇报，我不认为他们没听说这件事，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主动找我们问起这件事。” 许晨龙不知道纪少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多事情，基本上已经摆上明面了。 银行超额放贷，银监局局长江山潜逃，三个知名的企业家，两人自杀，一人自杀未遂被暗杀，这些东西，即便没有人点破，各位常委的心里，也是有数了，现在挑明，不是最好的时机吗？为什么纪少龙还要等等？ 可是纪少龙已经说了，许晨龙自然也是会听的。 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很快，在晚上十点钟左右，临时指挥部被撤销，陈继海的案子，转交到公安局刑警队继续侦查，剩下的事情，就由纪少龙去做了。 纪少龙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司空见的家里。 司空见有早睡的习惯，一般晚上九点就躺在床上了，今天已经十点半了，还没有睡觉，听到敲门的声音，就马上打开了门，纪少龙四处了看了看，闪了进来。 “鬼鬼祟祟的，跟个小偷似的，有必要吗？”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有必要，我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对方跟踪，一旦查到我跟你之前就认识，那么我们电话里商量好的计划，不是功亏一篑了？” 司空见白了他一眼，说道：“少龙啊，你真的是为难我了，你看我这辈子也没当过有钱人，这你一下子就让我当有钱人，我有点不适应啊，接到你的电话开始，我就看了好几部霸道总裁的电影电视剧，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记好了看到司空见那种故意背着手的模样，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见过哪个有钱人背着手走的？那都是上了年纪的领导，正常一点就行，就是说话做事，要高调一点，像个暴发户就行了，我给你一百万，不够再给，我要你在三天时间把这一百万用出去，喝酒泡妞，干什么都行，反正我要让常市的有钱人都知道，你是来自北方的暴发户，就行了。” “多少？” 司空见似乎没听清。 纪少龙笑着说道：“一百万！” “一百块我都用不完，你让我用一百万，一百万是多少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不行不行，我看着白花花的钱用出去，我心疼。” 司空见连连挥手！ 纪少龙笑着说道：“没事，到时候你戴着耳麦，监控眼镜就行了，我会随时指挥你的，而且你可以喝最贵最好的酒，抽最好的烟，你难道不心动？” “看你这话说的，我是喜欢抽烟喝酒的人吗？主要不是烟跟酒，主要是我想帮你，咱好兄弟嘛。” “哈哈哈……” 纪少龙大笑了起来。 司空见也觉得这话说得太傻逼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提，纪少龙也没主动去提，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时纪少龙正在开市政府例行工作会议，孙新立走了进来，告诉纪少龙，北方来了一个富商，要求在常市投资，希望纪少龙能见一下。 纪少龙当时正在开会，有些不耐烦，让孙新立回去说一声，让那富商等着。 就在这个时候，吕剑光主动站了起来，说道：“纪副市长，你来开会，那个富商，我帮你接待怎么样？” 第641章 演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直接抢功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纪少龙要是说不行的话，显得他就小气了，要是说可以的话，那这个投资要是谈下来的话，那功劳就全部都是吕剑光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纪少龙，大家都很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少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纪少龙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看得出来，有些不是太高兴，但是不高兴归不高兴，总还是要回答的，只能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吕副市长了。” 当时吕剑光的心里，都快要乐开花了。 心想，都说这个纪少龙厉害，其实也不过如此嘛，只要稍稍用点小计策，就没办法了，传说中的卧龙之才，也不过如此，遇到他吕剑光，还是要认输。 得了便宜还卖乖，淡淡说道：“没事没事，都是一个单位的，互相分忧也是应该的。” 说完，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让纪少龙吃了一个哑巴亏，这也太爽了点。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吕剑光哼起了小曲，心里对纪少龙，又多了几分蔑视。 回到办公室之后的吕剑光，便让秘书把那个富商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大概五分钟之后，戴着眼镜，看起来还算有些斯文的那个北方富商，走进了吕剑光的办公室。 吕剑光是副市长，打过交道的有钱人，也不在少数了，这个富商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奢侈品品牌的西装，手里的那块表，少说也要上百万，身后跟着一个女秘书，也是天使脸蛋，魔鬼身材。 初步印象判断，眼前的这个富商，应该是个富二代。 毕竟真正的商人，不会在穿着上这么高调的。 很热情地迎了过去，对着那个富商说道：“您好你好，本人吕剑光，常市副市长，请问老板贵姓？” 那个人的脸上有些不太高兴，说道：“我要见的人，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或者市长，你说你们市长不见我，我也就算了，怎么连常务副市长也不来，是嫌我没钱吗？” 看他那样子，是有些生气了。 吕剑光马上说道：“老板有所不知，纪副市长在开会，现在没时间，专门委派我来的，我吕剑光虽然不是常务副市长，可也是常委，也是市领导，以后有可能也会是常务副市长，市长，所以，老板跟我谈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真的？” “千真万确！” 听到这个话，这个富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整个人仰靠在沙发上，手指一伸，后面的女秘书掏出了一根雪茄出来，放在了这个富商的两根手指中间，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吕剑光平时不抽烟，房间也闻不得烟味，一般来他办公室的人，都是不抽烟的，可是吕剑光还不知道这个家伙的底细，也就忍着点了，叫自己的秘书，拿了一个烟灰缸进来。 这个富商，猛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说道：“鄙人姓赵，单名一个贫，贫穷的贫，来自松花江省，一个朋友跟我说，现在常市的投资环境很好，所以想来这边做点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吕剑光心想，这人啊真奇怪，起名字的时候各种富贵，长大了之后也没钱，起名“贫”，却是个富二代，真的是造化弄人。 “不知道赵老板准备投资什么产业，投资多少钱呢？” 吕剑光试探性地问道。 赵贫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投什么行业我不知道，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们了，至于投多少钱嘛，你们说了算，十亿二十亿小意思，真要过个五十亿，我也出得起，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能赚钱。” 口气是蛮大的。 吕剑光对眼前这个赵贫的底细，还不是很了解，不能贸然答应什么。 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做东，请赵老板赏光我们喝一顿，边喝酒边聊，您的事情，我也跟刘市长反馈一下，看看没有适合您的投资项目，可以吗？” 赵贫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行，不要给我添麻烦就行，我这个人吧，很怕麻烦。” 说完，便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就离开了。 吕剑光不敢怠慢，便跟在了后面，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市政府的大门口，亲眼看着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从远处缓缓开了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专业的司机，帮赵贫开了门，赵贫上车之后，给吕剑光打了一个招呼，便缓缓离开了。 这边车子一开远，赵贫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赵贫是谁？ 自然就是司空见了。 “你还别说啊，当个装逼的老板，还真的爽，我还真第一次做老板呢。” 司空见对着对面的曼妙女郎说道。 这个曼妙女郎，不用想也知道，自然就是白狐了。 平时都是牛仔裤t恤衫的白狐，都不怎么化妆打扮，这真的一打扮起来，穿上职业装，抹上点口红，还真有那种办公室女郎的味道。 毕竟从小被训练过，任何角色，都能轻松驾驭。 白狐说道：“不能掉以轻心，纪副市长的意思，是接触到了神龙币，现在我们还没成功，千万别露馅了。” 司空见一副自信的样子，说道：“之前我还有点犯怵，今天算是体会到精髓了，反正装逼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 的确，装逼谁都会，高调也谁都会，反正就是使出浑身解数去装，要装得惊天动地，要装得鬼神共泣。 这边是体会到了那种刺激感了。 但是吕剑光这边，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把秘书叫了过来，让他的秘书去查一下，这个赵贫到底是谁？ 秘书离开之后，吕剑光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刘骜汇报一下。 到刘骜办公室的时候，刘骜也是刚刚一个会议结束回来，进了办公室之后，吕剑光把今天见赵贫的事情，前前后后汇报了一下。 刘骜听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第642章 骗过草包 “你见过这个人，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刘骜问道。 吕剑光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是个有钱的暴发户，应该是有钱人，具体的情况，我叫小梁去查了，一会就会有结果。” 刘骜说道：“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有可能会改变整个华夏的经济格局，也有可能会改变整个常市在华夏的经济地位，这是先进的超前的理念，一般人肯定是不会理解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千万不能出乱子，明白吗？” “我明白！” 吕剑光说道。 刘骜点了点头，说道：“连续出了好几件事情，我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慌张的，我不怕古居伟，我怕的是纪少龙出来捣乱，江山的潜逃，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纪少龙发现银行的问题，那是迟早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会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要谨慎再谨慎，一旦我们做成了，那是千秋宏愿，未来可期。” 已经不是第一次描绘蓝图了，吕剑光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两人正在说着这件事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吕建光的秘书，小梁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查到了没有？” 吕剑光有些焦急地问道。 小梁点了点头，说道：“我拜托我公安的朋友查了一下他的底细，他叫赵贫，他的父亲叫赵恒，在陆军后勤部任职，军衔还挺高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骜一听，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喊道：“好，好好，真的是天助我也，吕剑光，你做得很好，这回你捡到宝了，这种又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的人，头脑最简单了，根本不需要我们来规划蓝图给他听，只要能赚钱，他就会投资，就算是亏了钱，也不会心疼，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听到刘骜这么说，吕剑光便更加得意了。 突然，刘骜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对着吕剑光说道：“不行，还是要谨慎一些，人是没问题，我们要确定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意来投资的，万一到时候暴露了，我们的计划，就全盘殆尽了，这样，你晚上不要请他吃饭的吗？安排一个让他花钱的局，看看他的出手大方吗？再做判断！” 有的吃有的喝，还有的享受，这样的事情，吕剑光再开心不过了。 答应了之后，对着刘骜说道：“刘市长，您答应我的事情……” 刘骜手一挥，说道：“放心，这件事只要做成了，你还担心什么常务副市长吗？领导那边都交待了，只要做成，你吕剑光，搞不好能混个副省长当当。” 听到这个话，吕剑光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浑身有劲。 走出了刘骜的办公室，还不忘嘟哝了一句：“纪少龙啊纪少龙，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我们两个的债，我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到时候一起给你算。” 今天对吕剑光来说，真的是春光灿烂的一天了，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拿到副省长的任命书了。 晚上。 常市大酒店。 在一间包厢里，刘骜跟赵贫，大吃大喝了一顿。 按理说，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是对赵贫来说，却不是那么高兴。 理由是来之前他的“秘书”白狐交代他了，不管桌子上有多少好酒好菜，也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随手只能吃两筷子，不能跟个饿死鬼一样大吃大喝，要不然的话，很容易露馅的。 所以赵贫看着满桌子的好东西流口水，还只能很随意地夹起一筷子，不能吃得那么尽兴。 吃完了晚餐，吕剑光突然提议，找个场子，唱唱歌喝喝酒，赵贫自然是当仁不让了，不管哪个富二代，可都是夜场小王子。 所以，赵贫一个电话，便安排好了包厢，来到了常市最豪华的夜场。 喝最贵的酒，抽最贵的烟，明明只有两个男人，找了四五个陪酒的，一排排的模特，任君挑选，发起小费来，丝毫不手软，一沓一沓的，跟纸一样。 看着这个赵贫挥金如土，吕剑光是玩得开心，心情也不错，手也有些不自觉了，开始在身边的几个美女的身上逡巡了起来。 宾主尽欢。 一夜的纸醉金迷。 趁着没喝醉的空档，吕剑光还对赵贫进行了一些试探，看起来有些醉醺醺的赵贫，回答的问题，都让吕剑光感到满意。 人说酒后吐真言，这个赵贫在喝醉的状态下说出来的话都没有问题，那么这个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最后，喝醉的赵贫，被他的人给抬走了。 有些微醺的吕剑光，让包厢里面的人全部都离开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刘骜。 刘骜还是很快接听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第一句话，便问道：“怎么样？人有问题吗？” 吕剑光嘿嘿一笑，说道：“人傻钱多，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基本上可以用人格担保了。” 刘骜一听，也是很高兴，说道：“防着点纪少龙那边，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介绍给他了。” 事实上，当时的刘骜，就坐在隔壁的包厢里，在吕剑光他们所在的那个包厢，有一面镜子，这是一块单面镜，这边的人看不到那边，但是在那边的刘骜，把包厢里赵贫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边吕剑光刚挂断电话，那边昏昏沉沉，看起来醉得一塌糊涂的赵贫，也就是司空见，在车上也醒了过来。 他的对面，坐着的人，正是纪少龙。 看到司空见一点事都没有，纪少龙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这酒量不错啊，要是我，早趴下了。” 司空见有些不屑地说道：“我那几年，酒瘾犯的时候，工业酒精都干下去过，这样的酒，对我来说，跟白开水没什么区别，我会醉？做梦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赢得这个草包的信任，不是很难的事情，你最难的一关还没到，下面有可能要见的人，可能更难对付。” 司空见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少龙，你怎么就确定，这些事情的幕后人物，就是金龙集团的白金荣呢？就算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也都跟我讲过了，我没觉得，跟白金荣之间，有任何关系啊？”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并不确定是他，一些小细节我判断而已，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白金荣，到底是不是，这几天就要出结果了……” 第643章 天睛湖公园 三天之后。 本来还在睡觉的司空见，突然被电话惊醒了。 一看号码，正是吕剑光打来的，憋住的那股起床气，一下子就被冲淡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按了接听键。 “赵老板，起床了没有，有没有打扰您啊？” 吕剑光在电话里，还有几分献媚的意思。 司空见假装有些慵懒地说道：“这才几点啊，我一般都要睡到中午才醒的。” 吕剑光连连抱歉。 话锋一转，说道：“赵老板，您不是想投资吗？今天给您引荐一位高人，或许，你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哦。” 语气是神神秘秘的。 司空见假装一下子来了兴趣，说道：“行，时间地点你定，我起床就是。” “好的，今天下午两点，常市天睛湖湖心岛，你去了码头之后，只要说是我让你去的，便会有船把你送到湖心岛上去，我会在那里等你。” 听到这个地点，司空见的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 这几天，纪少龙一直在猜想，他们交易的地点，或者谈事情的地点到底在哪里，想了很多地方，也让苏战秘密地去查了很多地方，可是都是一无所获。 没想到，他们居然把这个地方，定在了天睛湖中心的湖心岛上。 天睛湖很大。 大概有300多平方公里。 在湖面上，有很多岛屿，都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但是在湖的北部地区，是生态保护区，不允许任何船只进入的，要是把他们议事的地方放在那里的话，谁也不会想到。 挂了吕剑光的电话之后。 司空见马上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 他是想询问，纪少龙要不要派人过去，到时候来个一锅端，纪少龙想了一会，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现在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还不知道，如果这次去抓人，就算抓到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办法定罪，所以，搞清楚事情的本质，才是第一位的。 为了安全起见，纪少龙让司空见一定要带上白狐，因为白狐的身手是可以的，如果有事，会在第一时间保护他。 此去天睛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纪少龙心里真的没底。 这边，司空见和白狐，已经坐车来到了天睛湖公园。 两人步行来到湖边码头的时候，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湖边也是冷冷清清的，有三两个游客，稀稀拉拉的。 “请问是要坐船吗？” 码头的工作人员问道。 司空见四处看了看，说道：“是吕副市长叫我来的。” 刚刚问话的那个码头船夫，感觉愣了一下，突然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贫！” 司空见说道。 那个码头船夫，立刻恭敬了起来，说道：“两位随我来。” 在这个船夫的带领下，两人登上了一条游船，接着，船就开了。 跟司空见预料的一样，这条船并没有直接在某个开发的岛屿上停下来，而是径直穿了过去，朝着北方那些没开发的岛屿开了过去。 这里一般是不能过来的，会有一些暗礁什么的，加上如果对水域不太了解，你根本不知道，哪个小岛是有码头可以停的。 约莫开出去有二十分钟的样子，穿过了一个岛屿群之后，一个修建好的码头，出现在了眼前。 没想到，在群山掩映的后面，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岛屿，一个看起来已经开发完善的岛屿。 游船在码头停靠了下来。 码头有专门的人接应，两人从游船上下来之后，有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匆匆跑了过来，对着他们说道：“欢迎两位，莅临金龙岛。” “金龙岛？为什么叫金龙岛？” 听到这个名字，司空见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 这个老管家模样的人，并没有解释，只是笑而不语，说道：“两位请随我进去。”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一个偌大的直升机停机坪，出现在了眼前，怎么也没想到，到这个岛上，居然还有直升机。 在停机坪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花园，看花园的样子，应该刚刚修建没多久，乱七八糟堆了一些假山，还没有垒好。 在花园的后面，是一栋挺大的洋房。 看起来也很新，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老管家把两人送到了洋房的大门口，指着里面说道：“两位请进，我们的主人，很快就过来。” 说完，就离开了。 司空见觉得有些奇怪，对着那个老管家喊道：“主人？什么主人？我们是来见吕副市长的。” 可惜啊，这个老管家跟个聋子一样的。 根本不管司空家的话。 四周看起来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发现，在洋房的四周，都安装了监控，那些探头，正好就瞄着他们。 基本上可以判断，虽然人没出现，但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对方应该尽收眼底了。 第644章 迟到 这种情况下，司空见和白狐，只能进去等了。 在洋房的其中一个房间里，赫然坐着的，就是白金荣。 他的身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被纪少龙教训过的那个ceo，李逸。 此时，李逸的脑袋上，还包着一块白纱布，正是当初被白金荣酒瓶子砸下去受的伤。 白金荣的旁边，坐着的是常市副市长，吕剑光。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正是司空见和白狐两个人。 在洋房的客厅里，司空见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客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眼前的司空见，看起来等得有些心烦了，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吕剑光说道：“白总，这个人，我已经考察过了，没什么问题的，身份上面，也核实过了。” 白金荣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盯着屏幕，淡淡说道：“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算是我们的目标人物，这样的人，尤其要小心，现在我对他，还不是很放心。” 说完，又仔细看着屏幕，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客厅里，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外面除了风声，一点声音都没有。 突然，白狐压低了声音，对着司空见说道：“你来摸我！” 司空见愣了一下，但是在表情上，并没有体现。 “干嘛？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能干对不起我兄弟的事情。” 他说的兄弟，自然就是苏战了。 司空见表情没动，也是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说的。 白狐轻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纨绔子弟，纨绔子弟是什么样的，你不懂吗？” 司空见似乎有些明白白狐的意思了，对着手机，轻声说道：“天灵灵地灵灵，苏战兄弟，我可没对你的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啊，实在是情况紧急，我不得已为之，我回家就洗手，用洗洁精，消毒液，沐浴露，洗头膏好好洗一遍……罪过罪过……” “你个话痨，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白狐有些怒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司空见就站了起来，在客厅里面溜达了一圈，眼睛放在了白狐的身上，四处看了下没人，走到了白狐的身边，手在白狐曼妙的身姿上游走了起来。 白狐一开始有些礼貌地将司空见的手给推开了，这样一来，司空见反倒有些变本加厉了，搂住了白狐的腰，就要往她嘴巴上亲。 “老板，别这样……别这样……” 白狐有些扭扭捏捏的。 这叫做欲拒还迎。 司空见大胆了起来，嘴巴说着一些污言秽语，几乎都要把白狐压到沙发上了。 在监控室里的白金荣，一直在看着这一幕，吕剑光跟李逸两个人，眯着眼睛，期待着下面的好戏发生，就在这时，白金荣一拍大腿，说道：“行，第一关测试通过，走，我们去会会他去。” 吕剑光有些遗憾，好戏刚要开始了，就被打断了。 两人还在沙发上纠缠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这个时候，司空见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赵兄是真性情啊。” 一看到司空见，白金荣就笑着说道。 装作不想搭理他的样子，狠狠瞪了吕剑光一眼，说道：“吕副市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把我约过来，让我等二十分钟，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说完，抖了抖衣服，说道：“行吧，不行我们走，有什么了不起的，要老子投资的人，还多了去了，真差你这一个吗？” 李逸见状，拦在了司空见的面前，陪着笑脸，说道：“赵老板别生气，好饭不怕晚，您跟我们白董事长聊上几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司空见怒道：“你算个屁，敢拦我的路，不想混了吧？什么白总黑总的，让老子不高兴了，我管你什么总。” 看起来，还是相当有个性的。 这个时候，白金荣说话了，主动走到了司空见的面前，说道：“赵老板，您别生气，您是来投资的，如果我说，你只要投入十亿，就能赚上十亿，刚刚吕副市长迟到的不痛快，能不能就免了？” 从看到白金荣的第一眼开始，司空见和白狐的心里，已经开始澎湃了，因为纪少龙没猜错，这件事的背后，的确有白金荣的影子，他们已经靠近事情的核心了。 可是，尽管很意外，也不能有任何表现出来，因为身在险境，一旦被看穿，事情是很严重的。 装作有些不屑一般，对着白金荣说道：“你又算哪根葱啊，你说投资十亿赚十亿，你说了算吗？别以为谁都有资格跟我说话。” “赵兄果然是有个性，我很喜欢，鄙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叫白金荣，是金龙地产集团的董事长，请问，我有资格跟您谈了吗？” “金龙集团？我不是很了解。” 司空见将语气放缓了，没有之前那个暴躁了。 看到这样的机会，吕剑光马上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司空见的手，说道：“来来来，赵老板，是我的错，我跟您赔不是，是我错了，晚上我摆一桌给您赔罪，下面我们谈生意的事情，您来常市，不就是赚钱来的吗？” 给了一个台阶了，再不下的话，就下不来了。 嘟着嘴，依旧是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来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金荣手一挥，就来了几个保镖或者下人模样的人，泡好了茶，端了上来，给司空见上了一杯。 “赵老板，我想问一下，你故意摆了一个局接近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645章 三次试探 谁也没想到，白金荣突然问的是这样的话。 不管是白狐还是司空见，一下子都紧张拉起来。 刚刚进来的那两个保镖，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手放在口袋里，显然，里面是有家伙事的。 “白总，吕副市长，你们这是又玩得哪一出？” 司空见问道。 白金荣的脸上，还是很淡定的，一边打量着司空见，一边问道：“赵老板是松花江省人，偏偏就跑到了常市这个地方来投资，你要说我没有办法疑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既然这样，那也之后唯一的可能性了，阁下是故意的，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最后一句话，是白金荣吼出来的。 他一吼，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保镖，突然就掏出了枪，对准了司空见和白狐。 “别开枪别开枪，没有任何人叫我来！” 司空见突然抱着脑袋，害怕地颤抖了起来。 吓得眼睛都要泛白了，浑身抽搐了起来。 同样，白狐也表现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尿了。 司空见居然尿了。 谁都能闻到弥漫在周围的一股尿骚味，然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裤子已经湿了。 白金荣的眼神动了一下，对着他的保镖说道：“带赵先生去换衣服。” 司空见哪里还能站得稳啊，走路都打颤了，在两个保镖的扶持下，被送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里，至于白狐，则被请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白狐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司空见的方向，此刻，她有些把握不住了。 对方为什么没有信任他们，难道是暴露了，还有这个司空见，这么怂，一个搞不好，不要坏了大事啊。 她的手，快要开始无处安放了，她确信，只要自己现在反抗的话，跟在后面的两个女保镖，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是，犹豫间，终究是没有动。 她被送到了一个卧室里，关在了里面，那两个女保镖，在她的身上和包里搜了一下，将她的手机给搜走了，告诉她，如果没什么问题，手机会还给她的。 那个时候，她才确定，这个白金荣是老奸巨猾，搞不好，现在依旧在试探中。 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司空见了。 她也想好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动手…… 在两个人被带走的空档，客厅里除了他们三个，谁都没有了，吕剑光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白董事长，你这是哪一出，刚刚我们已经得罪了他一次了，现在又来这套，这到手的钱，就要飞了。” 白金荣深邃的眼神说道：“如果他们是别人派来的，那么面对枪口，一定不会害怕，这样的纨绔子弟，什么阵仗都见过不假，但是他们很怕死，刚刚赵贫的表现，我很满意，带他去换衣服，也是第三轮的考验。” “第三轮考验？考验什么？” 一旁的李逸说道：“他的衣服换下来，就可以查一下他的身上是不是装着什么窃听设备，如果没有，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我们白总看人是很准的，一般人什么样的角色，根本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服了，我真的是服了，白董事长，您真的是高手！” 吕剑光对着白金荣竖起了大拇指。 跟吕剑光不一样，白金荣对这样的赞美并不是太在意。 这个时候，一个男保镖出现在了客厅里，他对着白金荣摇了摇头，意思是告诉他，这个赵贫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哈哈哈，好好好，我终于是放心了，吕副市长，你今天立了一个大功，想要点什么，跟李逸说下，我白金荣自当满足。” 看到白金荣笑了，所有人也都笑了。 吕剑光的心情不错，不过，他还是有个担忧的，既然没问题，那赵贫那边，如果不愿意投资了，那该怎么办？ 白金荣一点也不着急，告诉吕剑光，剩下的事情，他来解决就好。 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那个保镖说道：“走，带我去他的房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剩下的一个小时。 李逸和吕剑光，在耐心等待着，他们不知道白金荣是怎么搞定赵贫的。 白狐也很着急，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对方还没有对她下手，那就意味着，司空见暂时也是安全的。 那一个小时，对等待的人来说，简直比一天还要漫长，大多数的人，都是各怀鬼胎，想着关于自己的事情，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走廊上，响起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话语间，能听到白金荣跟赵贫哈哈大笑的声音，两个人跟个兄弟一样，搂着彼此，从走廊上缓缓走了过来，走进客厅的时候，两个人握了握手，白金荣对着司空见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你将和我们一起，创造历史！” 司空见的脸上，一扫以前的阴霾，笑着说道：“多谢白总抬举，我没想到，你们现在要做的，居然是这么一件大事，我赵某义不容辞。” “好，那我就等着赵老板的好消息。” 白金荣再次跟司空见握了握手。 吕剑光很奇怪，按理说，这样的富家公子，肯定会因为前面的事情，心情不好了，不找麻烦就不错了，还能跟白金荣这样握手言和，这个白金荣，果然是有一手。 白狐也被放了出来。 白金荣亲自送司空见和白狐到了码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李逸站在一旁，轻声问道：“白董事长，成了吗？” 白金荣微微一笑，说道：“我亲自出马，肯定能成，你最近注意一点，我们要开始向其他城市扩张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事情，陈继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李逸的眼神，阴翳了起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然后转身看了看洋房的方向，问道：“吕剑光那边……” 白金荣淡淡说道：“那是个草包，利用好他就行了，一旦事成，他就是一枚棋子，随时可以丢弃，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就会变成这个地球上，最富有的人了……哈哈哈……” 白金荣笑，李逸也跟着笑了起来。 动作一大，就要牵扯到头上的伤口，虽然在笑，但是心里想着：“纪少龙，你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第646章 货币 在回去的游船上，司空见和白狐，都没有说话，因为游船的船夫，是对方的人，说多了就会暴露。 两人上岸之后，回到车上，司空见一下子瘫软在了座位上，整个人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别说司空见了，就算是经历过很多场面的白狐，也有些惊吓过度，不是怕自己，而是担心司空见，毕竟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司空见的安全。 看到司空见这个样子，白狐笑了笑，说道：“一个大男人，居然尿裤子了，你羞不羞啊？” 司空见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故意的，我当时如果不尿裤子，那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故意？你确定？” 白狐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以为他是要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司空见也不辩解，看着窗外，似乎是心思很重的样子。 白狐有些奇怪，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身上的窃听装备，为什么没有被搜到？” 司空见转头过来，看了看她，说道：“我知道白金荣老奸巨猾，不会那么轻易信任我们的，所以，出门的时候，我就没带监听设备，我连手里都没有带，我就怕他们对我搜身，没想到，真的在我的意料之中。” 刚刚还有些不太相信司空见的白狐，听到他这么说，再看他的时候，忽然发现，司空见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个看起来话痨，幽默，不正常的男人，其实心思很细腻，他也跟纪少龙一样，能想到很多未知的，还没发生的事情，不管是真的尿裤子还是假的尿裤子，她跟司空见，总算是安全回来了，这已经足够说明，司空见是有胆有谋的，只是被他的话痨挡住了，别人看不到而已。 车子缓缓开了出去，在确定没有跟踪之后，这辆车上了高速，半个多小时后，进入了常市的市区。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给纪少龙报过平安了。 说实话，听到他们安全归来的消息，纪少龙才算是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当天晚上，在司空见住的酒店的里，纪少龙化妆之后，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过来，是想让司空见告诉他整件事的真相。 真相跟纪少龙猜想的差不多，是关于神龙币的事情，而这个神龙币的持有者，或者说是发明人，就是白金荣。 不光是白金荣，这里面还有市政府的影子在里面，而且，市政府的刘骜，吕剑光，对于这个神龙币，是很支持的。 在房间里，白金荣跟司空见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可以说，这一个小时，就是在给司空见洗脑，司空见告诉纪少龙，这个白金荣说的话，很有煽动性，意志力稍微差一点的人，很有可能被他蛊惑。 这是一件什么样的大事？ 他们要用神龙币，来改变整个常市的经济格局，也改变整个国家的经济格局。 白金荣首先给司空见讲解了一下货币，所谓的法定货币，其实就是一张纸，不存在任何价值，这个价值，是国家赋予上去的，同样的纸币，对应相应的黄金，对应相应的价值，才让一张纸，具有了购买力。 这么多年过去了，像米国这样的国家，一直利用其货币，控制在全世界的贸易，战争，经济，也就是说，货币，其实也是一种武器，这种武器，威力大到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地步。 这些年，在全世界，都兴起了一种电子货币，这样的电子货币，同样也具有了购买力，投资力，甚至有些地方，都是认可这个电子货币进行交易的。 只是这样的情况，在华夏并没有发生，所有的电子货币，依然掌控在其他国家的手里，这对国家的经济，贸易等安全，形成了重大的威胁。 既然没有人去做，那么他白金荣，就要去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发明了神龙币。 一定意义上来说，神龙币，也是一种电子货币，在没有价值之前，就是一连串的代码，根本没有一点价值。 而现在白金荣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赋予这个电子货币一定的价值。 怎么赋予？ 就是让更多的有钱人参与进来，投资神龙币，参与神龙币，认可神龙币。 当神龙币能够被认可的事情，那么神龙币也就具有了价值，具有了购买力，那么这种电子货币，就会在华夏流行起来，在全世界流行起来，到那个时候，全世界的货币体系，就要发生重大的改变，怎么定价，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白金荣说，他之所以选择常市作为神龙币的起点，最大的原因，是刘骜他们的思想先进，能够认可这个思维，连政府都认可了，那未来神龙币的发展，自然是不可估量的，如果司空见能够花钱来购买这个神龙币的话，那么他在不远的未来，就会成为神龙币的原始股东，手上掌握的神龙币，会升值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上万倍。 一亿变万亿，也不是什么梦。 听完司空见说的话，纪少龙忍不住唏嘘了起来。 他没想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一直站着听的苏战，有些不太理解，问道：“我就搞不懂了，一个电子货币，能让那些有钱人把自己的身家都投进去，这有钱人是傻了吗？” 纪少龙还没说话，司空见说道：“我去网上查了一下，在国外，这种电子货币的投资，回报率是很高的，连世界顶尖的首富，都在投资电子货币，这些年，关于这一类的报道也很多，所以，他们选择投资，其实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毕竟有些人跟我们的思维不一样，只是我有一点搞不懂，为什么市政府也会成为幕后帮凶？” 纪少龙皱着眉头，说道：“理由很简单，有两条，要么是刘骜吕剑光他们，在这里面有实际的利益，要么，就是刘骜在做一场春秋大梦，目前，在我们国家，并没有任何针对电子货币的立法，如果常市能成为神龙币的中心，那么所有的投资，都会朝着常市汇聚过来，常市的经济，自然就不用说了，刘骜是想做事，他想改变经济格局，他认为他是在主导一场变革。” 第647章 吃螃蟹 “他不会真的傻到这个程度，认为一串代码，能改变常市的经济格局吧？” 苏战有些不太敢相信。 纪少龙眯着眼说道：“有什么不相信的，他在常市多年，工业和轻工业上，一直没有进步，房地产是泡沫，随时有可能破碎，旅游经济上，回报率没那么快，在这样的情况下，刘骜想要做出政绩来，其实是很难的事情。” “常市的经济夹在扬子江市和锡城市之间，很尴尬，照这样发展下去，被扬子江市超越，是迟早的事情，刘骜怕做不出政绩来，选择另辟蹊径，也是有可能的，还记得他在今年的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了超越锡城市的口号吗？他不会随随便便当着媒体说那样的话的，按照目前的经济形势下去，超越锡城市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他着手布局神龙币，那就不一定了，再说了，又不违法。” “没有经过论证的经济，是很危险的，难道这一点刘骜不懂吗？”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他当然懂，有两个原因，他必须这么做，一是因为古居伟，我一直搞不懂金岩副市长说的古居伟不能信任是什么意思，在我眼里，古居伟不是那样的人，后来他压下了江山的事情，我大概明白了，古居伟没有斗志了，他什么事情也不想惹，所以，这给了刘骜可乘之机，他想做市委书记，所以，他必须拿出政绩来。” “第二个原因，他想冒险，万一电子货币的事情成了，或者被国家承认了，那他就是千古吃螃蟹的第一人，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把事情都推到白金荣的身上就行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真的想不通，好好的市长不当，整这些玩意儿干嘛？” 司空见还是不能理解。 纪少龙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一直以来，官员，尤其是主政官员，对政绩的执着，造就了这么一个情况，人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有了政绩，说明你是一个好官，在任何方面，都有优势，哪怕这个政绩，只是一个面子工程，也无所谓。” “没有政绩，那便是懒政，这种固定的政策，也逼着一些底层的官员，要想方设法去改变这样的现状，刘骜太想掌权了，在常市这么多年，没有主政过，他自然想着进一步，在这多方面的发酵下，才有了这样的情况发生。” 该分析的，都已经分析了。 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大致也算了解了。 白金荣名义上是搞地产开发，实际上，却是利用神龙币去敛财，纪少龙并不认为，白金荣这样的人，真的是有着一颗改变世界的心。 现在还存在一个很难的地方。 就是电子货币这个东西，还没有一个立法，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说，这个电子货币是违法的，或者是非法的，所以，这是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换句话说，没有这条相关的法律，也就说明，白金荣打着电子货币的名义，实际上，并不违法的。 既然不违法，纪少龙想去搞，他也有十足的理由告诉你，你这是多管闲事。 就算是导致了几名企业家的死，那他也可以说，股票每年都让那么多的人跳楼，也没见股票交易市场被封杀。 所以，没有法律依据，将是纪少龙目前最难攻克的障碍。 “少龙，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提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白狐，突然说道。 纪少龙本来是在沉思中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白狐悠悠说道：“白金荣身边的保镖，都是有武器的，看他们的专业素养，不像是那些保安公司出来的安保，以我看来，这些保镖，是雇佣兵的可能性，会大一些，虽然看起来都是黄种人，但是我能确定，这些都是国际雇佣兵，可能并不是咱们华夏的人。” “国际雇佣兵？” 这个突然来的消息，让纪少龙有些吃惊。 就算是白金荣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在国内还是用国内的安保比较方便一些，国际雇佣兵，其实是有很多麻烦的，就比如你要坐飞机，持有他国护照的人，在审核方面，总会增加一些难度的，而且还很容易引起国安的注意，为什么他要反其道而行，给自己增加麻烦呢？ “你是想说，他的背后，有国际势力在作祟？” 纪少龙问道。 白狐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东西我不懂，我就是告诉你这么一个事实，金龙庄园，也就是天睛湖的那个小岛，安保很严格，岛上也有直升机，加上他们有武器，想要攻下来，会有很大的牺牲，以这样的布局来看，白金荣就没打算在国内待很长时间，他所谓的向其他城市扩张，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目的，就是收割常市的有钱人，收割完了之后，就要离开了，这是我的分析。” 白狐从小在建安会长大，接受的教育，所学习到的很多东西，她都是精通的，只是很少说话，也很少分析而已。 她说完这些之后，纪少龙也觉得，白狐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 仅仅一个常市，就被他收割了上千亿进去了，他没有理由再继续扩张下去了，因为他的行为，在那些被他洗脑的人眼里看来是正常的，但是那些理智的人，是能看清楚他的套路的。 “可是，最难的就是我们没有法律依据，我们抓不了他啊。” 司空见有些丧气地说道。 纪少龙突然说道：“不，我们能抓，也能给他定罪，陈继海的死，一定跟他有关，我们可以抓他的故意杀人，至于后续关于电子货币的事情，交给我。” “那我们该怎么做？” 苏战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在房间里踱了一圈，说道：“苏战，你去给许晨龙打电话，让他集中精力破获陈继海被杀案，我知道没有线索，我要他故意制造证据，往白金荣的身上靠，哪怕这个证据是假的，也没关系，然后司空见，你跟我去一趟远京，我们要去见一个人。” 第648章 条件交换 在去机场的路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司空见也没问纪少龙刚刚一直是在跟谁打电话。 眼看着快要到机场的时候，司空见突然说道：“少龙，这件事，我们能不能不管了？” “为什么？”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是突突的，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看咱们国家的法律都没有管这个，我们就没必要管了，对吧？”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司空见，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知道有三个人死了，张平卜美高，都是常市优秀的企业家，他们因为神龙币跳楼了，陈继海也被杀了，就因为这三件事情，你说，这个事情，我有什么袖手旁观的理由？” 司空见低着头，说道：“古居伟曾经跟你一样，也是斗志昂扬，锋芒毕露，导致了他一直没有晋升的机会，你看这一次，他显然对这件事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的选择是不去管，那就说明，白金荣的背后，可能不仅仅是刘骜，还有更大的人物，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管他的背后是谁，只要是对老百姓不利的，只要是让政权动荡的人，我都要铲除，我们认识不久，可是你暗中观察我已经很久了，我纪少龙，何曾在权力的面前，在压力的面前，在困难的面前，退过一步？” “是……我知道，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白金荣身边有国际雇佣兵的保护，你看他们杀陈继海的手法，很专业，就算你怕死，你也应该为你身边的人考虑一下，如果他的背后，真的有权力很大的人物，那跟着你的这些人，不都要遭殃吗？” 这些东西，纪少龙还真没考虑过。 他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他的身后有很多人，比如许晨龙，比如苏战，比如白狐，比如他的秘书孙新立，还有眼前的司空见，如果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么这些人，一样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看着窗外，看了好长时间，说道：“司空见，我身边的那些人，自从第一天跟着我开始，就应该要想到有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我始终认为，舍弃小我，完成大我，是我党用血肉拼写出来的誓言，大部分的人，也是用生命在践行这句话，我做的，不过是我应该做的而已，比起当年革命的那些老前辈来，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知道是纪少龙的话，终究打动了司空见，还是司空见就想看看纪少龙的决心，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父亲守护了你爷爷一辈子，现在换我来守护你了。” 这话一说，纪少龙笑了。 捶了他一拳，说道：“你算了吧，我听白狐说，在白金荣那边，你都吓得尿裤子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你当我的‘军师’就可以了，打打杀杀的事情，有苏战和白狐呢。” 司空见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也只是看着窗外，嘴里喃喃说道：“有机会的，有机会的……” 不过，车外喇叭声嘈杂，纪少龙并没有听到。 纪少龙和司空见，乘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前往远京。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左右了。 从机场刚刚出来，就有两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小伙子，直接走了纪少龙的面前，问道：“请问您是纪少龙先生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安先生和夏先生，已经都在三个小时前，赶到远京了，他们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您坐我们的车过去，就能跟两位老人家见面了。” 在两个年轻人的带领下，两人登上了车。 一上车，司空见就有些疑惑了，问道：“安先生，夏先生，你早就约好了？” 纪少龙笑着点点头，说道：“咱就一个副厅级的常务副市长，在远京也没有任何关系，要是没有他们，怎么可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呢？” 司空见并不知道，他想见的人是谁。 又问道：“他们两家，都听你的调遣？”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只是我答应了他们的一些要求而已换来的，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不管这么多了，反正现在先把白金荣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司空见并没有问他，答应的那些要求，到底是什么，可是他心里也明白，纪少龙不愿意答应，只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得已而为之。 大概一个小时后。 这辆车从市区穿过，又进入了郊区。 在一片没有灯光的马路上，又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一片掩映在黑暗中的庄园，出现在了眼前。 整个庄园看起来黑漆漆的，好像只能看到里面的一些大树。 在车子停下来之后，那扇厚实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然后车子从大门口，开了进去。 车子挺好之后，门被人打开了，一个中年人，对着纪少龙说道：“两位老人家，已经在里面等了，请你们随我进去。” 跟在这个中年人的身后，纪少龙和司空见，被带上了走廊。 一样，走廊上也没开灯，但是勉强还能视物，走了几十秒钟之后，那个中年人推开了一扇门，对着里面说道：“请进！” 此时的纪少龙，的确是有些激动的。 说实话，自己只是一个副厅级的干部，如果不是因为跟安睿和夏之语的关系，这辈子，有可能也见不到这么高的官员。 虽然安平林和夏北垣已经退下来了，但是他们毕竟曾经都是领导人。 这样的人，哪里是普通人能见到的？ 没错，纪少龙这次来远京，要见的第一波人，就是安平林和夏北垣。 这两个老人家，自然不会跟纪少龙有直接联系的，所以纪少龙还是先给安睿和夏之语打的电话。 虽然现在的恩怨，已经化解开了，但是以纪少龙的面子，想要见到这两位，还是有难度的，所以，在电话中，纪少龙直接答应了他们一个很大的要求，如果有一天，纪少龙跟夏家或者安家站立在对立面的时候，不管安家和夏家做了什么，纪少龙都必须无条件答应，放过他们一次。 这就是纪少龙迫不得已答应的条件。 可是，纪少龙仅仅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夏安两家，凭什么认为纪少龙有这么一天？ 第649章 二老 因为安平林和夏北垣觉得，纪少龙会有这么一天。 两个老人家，是从那个纷争的年代过来的，他们见过无数的人，也遇到过无数的事情，他们认为，纪少龙的政治思维，是他们见过最厉害的。 夏安两家如今势弱，二代人物上，虽然小有成就，但是要达到他们当年的地步，可能性不是很大了，所以，他们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三代人物上，而所有的三代人物，几乎在政治上面的表现，都比不上纪少龙。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纪少龙有可能会成为夏安两家在第三代上最看好的人，如果纪少龙愿意，加上他们夏安两家的扶持，是能到一个很好的位置的。 只有这样，夏安两家在未来变化的形势中，才有可能活下来，要不然，他们的结果，不会比丁家好多少。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这也为什么，安睿跟夏之语，都愿意帮助纪少龙的原因所在，其实也不是感情，谈不上什么感情，就是看好他，想要拉拢他而已。 所以，当纪少龙愿意拿这个条件置换的时候，两位老人家，也就答应跟纪少龙见一面了。 两个人进去之后，被安排在一张长长的桌子上坐了下来，面前什么都没有，他们的对面，放着一盘象棋，从象棋的棋局看，显然已经进入了死局，红方和黑方，不管是谁先下，都是死。 因为没有别人在，纪少龙就饶有兴致地盯着那盘棋，看了好一会，问道：“见兄，你看这盘棋还有破解的可能性吗？” 司空见也是一直在盯着棋局，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两败俱伤，没有赢家，敌不动我不动，谁动谁死。” 纪少龙笑着说道：“我们在官场上，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敌我双方，谁先动，谁就死，但是，并不是没有破解的可能性，你看黑子如果先动这一步，是什么结果？” 司空见看着棋局，说道：“没什么用啊，老将还是会挂，你一样赢不了。” 纪少龙笑着说道：“虽然将没了，但是炮还在，不是吗？” 说完，纪少龙将之前的棋局，恢复了原状，又动了一下红子，指着棋盘给司空见看，司空见看了半天，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老帅没了，但是马还在吧？”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对，丁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丁龙山最后选择了自己退隐，保住了丁世海，其实跟这棋局是一样的，象棋上的胜负，是以将帅被吃来决定的，但是官场不一样，官场上，只要还有希望，那就有可能会翻盘，两位老人家，你是想告诉纪少龙这一点吗？” “哈哈哈，两个小子说你纪少龙是卧龙之才，我们都不太相信，出了迷局考考你，也不过分吧？” 一个爽朗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旁边，是有一扇屏风的，纪少龙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房间虽然没开很亮的灯，但是那扇屏风看起来其实是挺突兀的，再加上面前的残局，纪少龙基本上是能断定的了。 两位老人，从屏风的后面，悠闲地走了出来。 两位老人年纪都是七八十岁了，不过看起来依旧很硬朗的样子，安平林的个子挺高的，也有些微胖，而夏北垣正好相反，个子不算高，人也偏瘦。 虽然只是进来了两个老人，但是偌大的房间里，忽然感觉气氛都压抑了起来。 毕竟是两个一直以来身处高位的人，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这股气，能对任何人起到压迫的作用。 纪少龙和司空见，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应该握手好，还是应该做点什么。 还是纪少龙反应快，直接朝着两位老人鞠了一个躬，说道：“二老好。” 司空见就有样学样，照猫画虎了。 两位老人哈哈一笑，分别在纪少龙和司空见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个时候，有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将棋盘收走了，然后端了一些茶具上来，将茶水泡好之后，送到了纪少龙和司空见的面前。 两位老人，面前却没有。 “安老，夏老，你们……” 纪少龙指了指他们。 安平林看了看夏北垣，笑着说道：“我们年级大了，要是喝茶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本来睡眠就差，还是希望能睡个好觉啊。”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看来，我今天的到来，要让两位睡不好了。” 夏北垣说道：“纪小友，咱谈正事之前，先谈谈那盘棋，你最后举例是丁龙山，丁世海，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纪少龙喝了一口茶，说道：“很简单，因为我纪少龙当年是被丁世海提携起来的，丁家于我有恩，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却被诬陷说是我害了丁家，两位既然要跟我谈合作，就会首先联想到丁家的前车之鉴，此举，或许也是在提醒我，不要忘恩负义，对吗？二老？” “哈哈哈……纪小友果然是厉害，不过，丁家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棋盘之外的人不知道，棋盘内的人，还是知道的，我们不是下棋的人，我们也是其中的棋子，纪小友的为人，我们虽未深交，但是耳闻中，还是认可的。” 夏北垣现在说的话，应该是在缓和气氛了。 不过，在二老的面前，纪少龙即便生气，也没耍脾气的资格。 安平林突然说道：“行吧，多余事情我们就不多说了，你要见的第一个人，安睿和夏之语亲自去接了，至于第二个人，你要说服我们，给我们足够的理由，你明天才能见到。” 夏北垣接下他的话，继续说道：“事情呢，我们也稍微了解了一下，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们国家还没有具体的法律，属于钻了法律的空子，就算你见到了你要见的人，你有可能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结局，能不能说服他，就看你自己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个我会努力的，我让二老查的白金荣背后的人，二老想必也有结果了吧？” 第650章 天时地利人和 安平林看了看夏北垣，又看了看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从这种资本主义的新兴事物入手，以纪小友的智慧，其实不难猜到那个人是谁。” 安平林的这个话一说，纪少龙的眼睛瞪大了。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有几十秒钟的样子，也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其实早该料到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城市会是常市，是故意针对我，还是另有别的什么原因？” 夏北垣摇摇头，说道：“你在他的眼里，还不够格，选择常市，是因为常市的经济地位造成的，常市的gdp在六七千亿的样子，没有达到万亿级别，但是人口少，人均gdp在全省排第四位，而数字货币这个东西，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是有钱人多，第二是这些人会被洗脑。” 安平林接过了夏北垣的话，说道：“还有一点，刘骜市长，在几年前的政府工作会议中，特意提到了要将常市打造成为苏省的金融中心，他有很迫切的心想要做这件事，这也是他们能跟常市谈拢条件的原因之一，如果一开始，市政府就是反对的，那么事情也就做不成了。” 大概是什么意思，纪少龙已经明白了。 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天时，就是目前没有针对数字货币的立法，这样一来，数字货币上的行为，就不算违法，不管怎么操作，也没有法律，没有机构去管。 所谓地利，便是常市的条件都是合适的，在苏省，常市的银行贷款是最松的，这是因为这些年常市的房地产业一直在蓬勃发展造成的。 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那便是人和了。 刘骜认为他的思想先进，并且真的是有些胆大妄为，他以为自己在革新经济产业，殊不知，最后只是变成了人家的棋子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白金荣的数字货币，要落户常市的原因。 常市这些年，在房地产业的期待非常大，毕竟前面有锡城市，永远超不过，后面有扬子江市穷追猛打，刘骜不甘愿落后，房地产业就成了拉高gdp的最好方式，而白金荣本来就是一个地产商，在刘骜吕剑光之流心里的地位非常重要。 在这样的背景下，由白金荣向刘骜提出了数字货币设想的时候，便更容易得到通过了。 那白金荣背后的人是谁？ 就是这几年，一直在鼓吹跟西方学习的自由派掌舵人，严光明。 自由派被创立的初衷，是一个对垄断势力进行钳制的组织，可是自从严光明接手之后，味道完全变了。 严光明其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样的背景下，三观都发生了改变，在一些公开的场合中，唱衰国内的经济制度，号召各方面向西方学习，现在看来，已经沦为了西方文化输出，政治输出，意识形态输出最好的成果了。 他认为，国内的经济，应该取消杠杆调控，取消政府干预，全部由市场来决定，只有市场决定的，才是最好的。 宏观调控在国内实践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最有利的证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去做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昏了头了。 纪少龙之所以会去联想到严光明，联想到自由派，其实也不稀奇，本来这个数字货币，就是西方的产物，可是，严光明却误判了这种新兴事物的本质，他以为是最新的金融工具，殊不知，这样完全没有价值的数字货币，只是资本家掠夺老百姓，掠夺其他人财富的一种工具而已。 泡沫过后，就是一地鸡毛。 只是现在看起来，外表在阳光下很鲜艳，但是我们吹过泡泡的人都知道，如果后面你没有新鲜的混合液输入进来，再美丽的泡泡，也是会炸裂的。 不过，白金荣的身后，一旦有了严光明这个人物，那么对付起来的难度，就不止一点点了。 就连现在已经下台的安平林和夏北垣，拿他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他现在风头正盛，手里还有势力庞大的自由派。 “二老，你们要请的人，到了。”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安平林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年纪大了，要睡觉了，再不睡的话，一晚上都要失眠了，纪小友，剩下的事情，你跟他谈吧，我们两位老人家，扛不住了。” 说完，两个老人都站了起来，背着手就要出去了。 纪少龙和司空见，马上跟两位老人道别，他们两个出门之后没多久，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样子，跟白金荣一样，也是一头白发，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整个人看起来瘦瘦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这就是纪少龙今天要见的第一个人。 千里迢迢，便是为了他。 纪少龙一看到他，主动走了过去，握着他的手，问道：“请问是邱崇涛教授吗？” 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叫邱崇涛。 远京人民大学经济学教授。 纪少龙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对数字货币未来猜想的作者，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邱崇涛在国内国外，享有盛誉，是很知名的经济学学者，也是远京人民大学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经济学教授。 大概半年前，邱崇涛在报纸上发表了对数字货币未来猜想的那篇报道之后没多久，就因为身体原因，主动辞去了他所有的职务，原本声名赫赫的他，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邱崇涛的脸上，尴尬地笑了笑，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早就不是什么教授了，普通老百姓一个，高抬了高抬了。” 在纪少龙的邀请下，邱崇涛在两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邱崇涛也觉得很奇怪，一个常市的常务副市长，居然能让两位省委书记同时出动，请他过来，眼前的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到底是谁？ 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好奇的。 纪少龙也不端着，很恭敬地问道：“邱教授，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数字货币！” 听到这四个字，邱崇涛的脸上，便有了不喜之色。 马上就站起来，说道：“除了这个，其他都能谈，要不然别怪邱某不给面子。” 第651章 别无选择 邱崇涛的反应，让纪少龙有些惊讶。 要知道，当时邱崇涛是专门在经济日报上撰文，抨击这种数字货币的，认为这种东西，会最终破坏金融的稳定，可是现在，为什么就不提了呢？ 纪少龙的反应也是快，问道：“如果我没猜错，邱教授的辞职，跟抨击数字货币之间，应该是有直接联系的吧？” 这个话一说，邱崇涛的脸，马上就变色了。 本来已经坐下去了，又站了起来。 毕竟是被安睿和夏之语亲自请过来的，就这么走了，也不是很好，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如果你是想让我说出任何赞美数字货币的话来，那么我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违背我的操守，我不会说的，但是如果你想让我继续批评数字货币，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显了。 纪少龙要是再猜不到内情，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邱教授，我先跟你说一件事情，您听完之后，我们再说别的事情可以吗？” 纪少龙说道。 看到邱崇涛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了，纪少龙便把神龙币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该隐去的地名和人名，他暂时没有说出来。 一开始，邱崇涛是一副并不想听的样子，可是到了后面，似乎来了精神，坐了下来，开始很认真地听纪少龙说。 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都是有傲骨的。 另外，对学术的追求，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尤其是像邱崇涛这样，明明认为数字货币是害人的，却不能发声，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 “你说那种数字货币，叫什么名字？” 邱崇涛主动问道。 纪少龙说道：“神龙币！” 捏着下巴，邱崇涛沉思了起来，想了一会，说道：“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是说，这种数字货币，是我们国内独有的，跟其他数字货币不一样，他完完全全是国产的？” 纪少龙说道：“这一点，我不能确定，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所谓的数字货币长什么样子。” 邱崇涛点了点头，说道：“完全国产的，不太可能，任何一种数字货币，背后都有西方资本家的身影，你说的神龙币是不是这样，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没有西方资本家的身影的话，那事情也不轻，这脱离了投资的本质，这有可能是在非法集资或者诈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邱教授，我想知道，如果这个数字货币神龙币，突然离开那个城市，或者销声匿迹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邱崇涛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城市，应该就是你就任的常市吧，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常市的经济会崩溃，整个常市会破产！” “常市破产？” 这个结果，让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国内还没有任何城市破产的先例，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先例出来，那么不用说，那将是最大的耻辱，他们常市的整个四套领导班子，都要完蛋。 不光是当官的，对老百姓也是一样的。 邱崇涛的理由很简单，目前来说，并不知道有多少人涉及其中，即便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富商牵扯其中，那么结果也是很悲惨的，一大波的常市企业要倒闭，那么就涉及到了许许多多的工人，老百姓找不到工作，就要挨饿，就要闹事，一方面，常市要解决老百姓的就业问题，其次，几大银行的帐烂了之后，对常市就会关闭额度，那么的情况下，一是只要是常市户口的人，从银行就没办法贷款，其次，没有了银行的运转，一个城市离破产，还有几步远呢？ 来的路上，纪少龙想过很多种结果，可是邱崇涛说出来的，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最严重的后果。 “邱教授，还有什么挽救的手段吗？” 邱崇涛摇摇头，说道：“按照你说的，那就是没有了，常市已经完了，你们常市，可能要创造历史了，在半年的时间内，被一个数字货币搞垮的第一座城市，哎……我早该料到的，我真的是早该料到的……” 他低语了起来，言语间，充满了惋惜和自责。 这自然不会是邱崇涛的错。 现在，纪少龙面临了一个很大的选择，如果继续跟神龙币杠下去，那么白金荣被抓之后，神龙币的泡沫就来了，常市就破产了，受到牵连的人，将是历史上最多的。 可是，如果他不去管，视若无睹的话，那神龙还会无限制扩张，到时候，牵连到的城市，便不止一个常市，周边的城市，搞不好也要遭殃。 白金荣太厉害了，等于说，他现在已经利用手里的神龙币，挟持了常市市委市政府了，让市委市政府都动不了他。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古居伟都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关注太多的原因了，因为古居伟是知道这件事的，他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一旦动了白金荣，那后果太严重了。 看着纪少龙的表情，邱崇涛说道：“你刚刚也说了，国内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立法，所以他们做的事情，还不是违法的，这是我们改变不了了的，所以，你就算甘愿常市破产，去干涉这件事，你都是师出无名的，纪副市长，赶紧想办法跳出常市吧，不然的话，你已经完了。” 邱崇涛说的话，是警告。 也是告诉纪少龙，他只有这么一条退路了。 别无选择。 这个时候，安睿和夏之语也进来了，刚才他们的对话，两位省级一把手，自然也是听到了。 这个情况，也让安睿着急了起来。 因为他是苏省的一把手，这件事，就发生在苏省，一旦真的如同邱崇涛说的那样，他的责任，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夏之语也担忧了起来。 因为如果苏省不解决这件事的话，神龙币早晚会发展到永安省的，到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大家都是能预料的。 “邱教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安睿有些着急地问道。 第652章 横渠四句 邱崇涛摇了摇头，说道：“太晚了，你们来得真的太晚了，当然，这也不怪你们，没有想到，他们是用这种隐秘的手段进行数字货币交易的，只能说，他们的欺骗性太高了。” 安睿的脸上，露出了落寞之色。 现在的情况，夏安两家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舞蹈，前面有朱家的牵制，后面有自由派的狙杀，加上上面也没有重量级的人物坐镇了，本就胆战心惊，这样一来，他的省委书记一把手，算是到头了。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所以说，现在的形势很明朗了，这是严光明定的地方，一是常市的天时地利人和，第二点，就是我在常市，而安书记在苏省，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的话，那么我就完了，安家也完了，一举三得，严光明这一招太厉害了。” 提到严光明，邱崇涛的脸色变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纪少龙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看着邱崇涛说道：“邱教授，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的辞职，跟严委员之间，也是有关系的吧？” 邱崇涛一开始并不想说。 可是面前的人，都是跟他“同一战线”的，说出来也没关系了。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写了那篇文章之后，严委员就让人找到了我，让我写一篇驳斥我自己的文章，大概的意思，是想让我说，我之前的推论的错的，可是我没写，我觉得这是违背我良心的，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主动请辞了，算是用自己的辞职和隐退，阻挡了一次灾祸吧。” 果然是这样的。 看来，严光明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这个神龙币问世，也早在他们的计划中了。 那个时候，其实纪少龙应该从郭扬昆就任省长的时候，就能看出端倪来了。 郭扬昆就任省长之后，对刘骜的支持力度很大，在省政府工作会议上，多次表扬了刘骜，让其他城市的市长，要向刘骜学习。 如果没有郭扬昆站台，全市的常委本来都是站在古居伟这边的，现在全部向刘骜靠拢了，并且整个市政府，完全被刘骜控制，一直跟着刘骜的那些人，苏萌，吕剑光，也都被提拔了起来，这其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只是自己的警惕性太低了。 没有从简单的变化中，发现端倪。 其实也不能怪纪少龙，正常的政治斗争，也就是这样的，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些人事的变动，和局势的变化下面，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个大阴谋。 大家都沉默不语了。 因为得到的结果，比所有人猜想的，还要严重，严重到谁也做不了什么。 做了就是死，不做，会死得更惨。 “妈的，这个严光明到底要做什么，他这样，会毁了前人辛苦创建的经济制度！” 一旁的夏之语，终于是忍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不行，我要去汇报，我要汇报给上面听！” 说完就要离开。 被安睿一把拽住了，说道：“之语，你搞什么，你怎么知道上面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不能信任的，而且你一汇报，上面就要强硬采取动作，到时候纪副市长，我，就要倒台了，唇亡齿寒，我们安家倒台了，你们夏家，就是下一个，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那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死吗？” 夏之语问道。 许久没说话的纪少龙，终于开腔了。 缓缓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调动我们手里最大的资源，还是可以一搏的，如果赢了，便是赢了，如果失败了，咱们几个，算是都要倒霉了。” “你还笑？” 纪少龙说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是在苦笑。 安睿有些看不惯了，问道。 这话一说，纪少龙反倒是哈哈一笑，说道：“安书记，你说我现在不笑，我还能哭啊，再说了，现在不笑，说不定以后就没有笑的机会了。” 邱崇涛说道：“很难，毕竟立法是最大的一个难关，没有法律依旧，你就师出无名，你也只能想想而已，就算你要一搏，最后的结果也是死，因为他们没有违法的情况下，那就是你违法了。” 纪少龙看着桌子上的那盏茶，悠悠说道：“所以，我明天才要见那个人……” 安睿和夏之语对视了一眼。 然后安睿说道：“行，我明天一大早，就让两位老人家去安排，那个人你能不能说服，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能不能成，就看明天了……” 决定之后，所有人都散开了。 纪少龙也被安排到了这个庄园的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明明是有了一丝睡意的，可是不管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其实也不奇怪，谁的心里装着这么大的事情，都是睡不着的。 既然睡不着，纪少龙就坐了起来，打开了手机，手机的屏保，依旧是一张全家福，这张照片上，是暖暖，林芷晴还有他，三人笑得都很开心，那个时候的他们，依然是幸福的。 “芷晴，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你还好吗……” 纪少龙喃喃对着照片说道。 照片里的林芷晴，还在对着他笑，可是却不能回应他了。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他从未想过林芷晴会离开，可是现在离开了，每天脑海里都会想到她，可是那些拥有的日子呢？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打开了他曾经跟林芷晴聊天的对话框，他很想发个信息过去，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 在对话框里，聊天的内容，定格在了半年多之前，那是林芷晴给他发的一段话。 是她鼓励他的话。 来自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纪少龙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 看着看着，没有多久，也迷糊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刚刚洗漱好，还没吃早餐，司空见就闯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安书记那边来信了，那个人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见你，一会会有司机送你过去。” 第653章 马先生 纪少龙一愣。 两位老人家能请动那个人，并不意外，他原本以为，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没想到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足够了。” 纪少龙赶紧收拾了一下。 坐上车的那一刻，纪少龙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 比见到安老和夏老来说还要激动十倍都不止。 因为他今天要见的人，是华夏立法机关的一把手。 换句话说，也就是人大的一把手。 而且还是现任的。 那种心情，自然是无法言表的了。 车子并没有进入市区，而是上了高速，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问了司机，司机告诉他，马先生今天不在远京，而在燕赵省。 所以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燕赵省的石门市。 两地的距离并不是太远。 车子开了大概有个两小时之后，已经进入了石门市的市区，在市区兜了一圈之后，在一家偏僻的酒店停了下来。 这家酒店，是燕赵省委招待所，马先生正好在这里调研，晚上也就住在了这里。 原本是一座挺大的酒店，不过，看起来却是很冷清，刚刚车子进来的时候，就经过了非常严格的检查。 那些检查的人，还详细询问了纪少龙的身份，查看了他的工作证，并且打了好几个电话，确定之后，才放行的。 进来之后，停车场空空荡荡的，除了一辆考斯特和几辆公务用车之后，还有就是警车了，虽然你看起来人不多，但是纪少龙能感觉出来，戒备还是相当森严的，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专门的人看守着，比起安老和安老的安保级别来说，不知道高了多少。 这也不奇怪，毕竟是现任的，安全很重要。 纪少龙被一个年轻的面无表情的小伙子，带进了酒店的大厅里，在大厅坐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另外一个小伙子走了下来，对纪少龙进行了一个全身的检查，在确定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违禁物品之后，又没收了他的手机，钢笔等物，将他带进了酒店的一个会客室中，让他耐心等待一会，马先生一会就过来了。 纪少龙之所以要来找他。 第一是因为立法的事情，找谁都没用，或者说，不管你找谁，流程上都会很慢，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找一把手。 第二，这话马先生，是独立派中的佼佼者。 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便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应该说，能力超群，并且马先生当年的事迹，纪少龙都是听说过的，比起纪少龙来说，马先生更加传奇。 一个农民出身的人，最后到了今天的地位，那种崇拜，是无以言表的。 而且，纪少龙只是一个副厅级的常务副市长，行政级别，那是千差万别，这里面的地位悬殊，让纪少龙有些紧张，也是正常的。 他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喝水，两只手互相搓着，说实话，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人家都说，一旦紧张，就想上厕所，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 其实时间没过多久，但是纪少龙却觉得过了很久，眼睛不停地看着那扇门，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错过什么一样。 终于，门口有了说话的声音，是一个人在问，人到了吗？ 有人回应了一声，然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干瘦的看起来仅仅只有中年的人，走了进来。 这张脸，纪少龙在电视上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自然是很熟悉的。 立马站了起来，主动说道：“马先生好。” 之所以没有叫他的职务，这是安睿提前交代好的，在行程安排之外的会面，要以私人的称呼来，所以，纪少龙叫的马先生。 马先生点了点头，面带微笑，跟纪少龙握了握手，然后挥挥手，让纪少龙坐了下来，问道：“你是常市的常务副市长，叫纪什么来着？” “纪少龙。” “对对对，纪少龙，不错的名字，我听说过你，伊莱克尼大使馆的大使，对吧，丁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年纪轻轻，是个风云人物啊。” 纪少龙也搞不清，这是褒奖呢，还是贬低，也不敢直视马先生的脸，只能笑了笑，说道：“过奖了，过奖了。” 马先生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行吧，你把事情跟我详细说一下，你要见我，已经是越级了，不过，能让夏安两家这么上心的小伙子，我还是很好奇要见一见。” 提到正事，纪少龙也没功夫矫情了。 将常市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一开始，看得出来马先生是有些随意的，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坐端正了，对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也开始提问了起来。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纪少龙也是刚刚将事情说完而已。 门口有了敲门声，一个中年人探头进来，对着马先生说道：“领导，燕赵省的各位领导都在等您了，会议安排好了。” 这是预定的时间到了。 马先生沉思了一下，说道：“告诉他们，我有紧急的事情，今天所有的会议都取消。” “可是……” 秘书想说什么。 马先生沉着脸，说道：“马上去办！” 秘书只能出去了，门再次被关上了。 马先生皱着眉头，问道：“后果有多严重？” 纪少龙把邱崇涛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这个结果，同样让马先生惊讶了。 “破产？这么严重？” 纪少龙郑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经济学家邱崇涛先生的预计，他说，他预计是按最轻的后果说的，如果蔓延下去的话，不是一个常市，有可能会是全省乃至全国。” 结果的确很严重。 马先生想了想，问道：“既然这么严重，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 纪少龙如实说道：“我想让人大，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多三天，通过一条这样的法律，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付诸实施，让数字货币变成违法的，这样，我就有了法律依据，来解决这件事。” “呵呵，纪副市长，你这就有些想当然了，一条法律的制定和颁布，都要经过人大委员的讨论，以及专家的论证，还有试行一段时间，才能成为正式的，你让我直接颁布，这不符合程序，也是不可能的，少则一年，多则几年，这是必须。” 马先生说道。 第654章 糟糕的感觉 “马先生，我知道流程是什么样的，如果不是特别紧急，我也不会找你了，别说一年时间，按照他们扩张的步伐，或许只要半年，整个苏省就要完全陷入这种情况了，一年时间，或许整个华东地区，都要陷入了，黄浦市是经济中心，就跟苏省一衣带水，一旦黄浦市也沦陷，会是什么后果，马先生您想过吗？” 纪少龙并没有夸大其词，他只是如实在说。 马先生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他能想象，这件事会是什么后果，带来的影响，也将是史无前例的。 想了很久，然后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行吧，我会找邱崇涛再好好问问的，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三天时间内，我会让这件事落实下去，至于在常市要怎么做，我就爱莫能助了，因为你也说过了，不管怎么搞，常市都会破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其他的东西，我已经有办法了，接下来我会冒险一试，如果失败了，也没关系，也能给其他城市提个醒。” 马先生看着纪少龙，突然主动伸出手来，说道：“纪副市长，祝你好运。”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祝我好运！” 就在这边谈事情的时候。 远在苏省常市的白金荣，也是刚刚在金龙岛上睡醒过来。 这一段时间，他都住在金龙山庄里，因为开发神龙币的服务器什么的，都在金龙岛上。 他必须要看守住。 虽然说，神龙币只是一个噱头，但是的确是实实在在用代码开发出来的，一旦服务器有了损失，白金荣的计划，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伸了一个懒腰，又是美好的一天，所有的计划，都有条不紊，心情好，也是自然的了。 突然，他的手下，匆忙闯进了他的卧室，让他有些不太高兴，手下说道：“白董事长，您的电话，上面打来的。” “上面，哪个上面？” 白金荣问道。 那个手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刘骜市长！” 白金荣冷笑了一下，说道：“这也算上面？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以为自己多聪明，说到底，也是一个傻子。” 奚落了一句之后，走到了外面，拿起了电话，说道：“我是白金荣。” 刘骜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着急，说道：“白董事长，我刚接到消息，是上面下来的消息，纪少龙飞抵远京，跟夏安两家的人会面了，上面判断，有可能是针对我们的大事来的。” “那又怎么样？他敢动我吗？就算他不知道后果，也没有法律依据啊。” 白金荣有些无所谓。 刘骜顿了顿说道：“上面说，这个计划不容闪失，一丝意外都不能有，所有，上面的意见是……” 后面的话，刘骜没说，也不能说，他必须让白金荣自己去理解。 白金荣自然是能明白的，想了想，说道：“好，我马上安排远京的人动手。” 刘骜马上说道：“不要在远京，事情容易闹大，上面查到纪少龙会乘坐今天的飞机返回常市，在常市动手是最好的，许晨龙今天不在常市，我会安排李振纲局长去做别的事情，到时候……” “明白了。” 白金荣的眼神里面，开始有了杀气。 挂掉了电话之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姜公子给我叫过来。” 那个身后的保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间，也就是纪少龙回到山林庄园的时候，一艘游船，靠近了金龙岛，从岛上下来了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额头上有一道刀疤，不过不是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很帅气，只是那双眼睛，有些阴沉。 他站在游船船头的位置，等到游船一靠岸，那个年轻人就跳了下来。 一个很早就在等候的保镖，看到这个人下来了，说道：“姜公子，白总在等您了，请随我来。” 在那个保镖的带领下，这个叫姜公子的人，被带进了白金荣的办公室，整整一个小时才出来。 在远京。 在见安老和夏老的那栋庄园里面，纪少龙告别了安睿和夏之语，乘坐他们安排好的车辆，朝着远京机场的方向过去了。 远京这边的事情，算是交待好了，安睿要做什么事情，纪少龙也安排好了。 所以，在纪少龙离开之后没多久，安睿也离开了，返回苏省，准备配合纪少龙。 所有的计划，都要悄悄地进行，因为对方一旦察觉到了什么，那结果会很严重，白金荣一旦跑路，那便会留下一地鸡毛。 在远京飞往常市的飞机上，纪少龙抱着手臂，眯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一言不发。 司空见坐在旁边，偷偷打量着纪少龙。 “你看什么啊？你一直偷偷看我？” 纪少龙虽然没转身，可是余光还是感觉到了。 司空见挠挠头，说道：“没有……我看窗外呢。” 纪少龙一下子坐正了，夸张地对着司空见说道：“你丫不会喜欢我吧？我可告诉你，我的取向是正常的。” 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旁边的一些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搞得纪少龙相当尴尬。 “你特么脑子里想什么呢？我会喜欢你，你以为我就不正常啊？” 司空见回怼了一句。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一种不是太好的预感，这预感已经跟随我一路了，不知道为什么，上了飞机之后，便更加强烈了，我在想，下了飞机之后，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别的不说，我纪少龙也算是死过几次的人了，没事，到时候我保护你。” 尽管这样说，司空见还不是很放心，所以，在飞机刚刚落地的时候，他就打开了手机，给苏战发了一个信息，后来的很多年，他都一直后悔发了这个信息，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 但是，很多事情，凭感觉是无法预料的，如果没有他的这个短信，纪少龙或许已经死了。 第655章 绑架 两人下了飞机。 本来常市是挺好的天气，可是突然之间，就有些小雨了。 蒙蒙细雨是最湿人的，只要在雨中稍微站一会，身上就要湿透了。 纪少龙跟司空见在出站口等了一会，苏战的车就到了，三人上了车，朝着常市市政府的方向开了过去。 从机场到市政府，上高速的话半小时，上高架，大概35分钟，时间差不多，但是现在是晚高峰，所以苏战决定，还是走高速，这样能快一点。 车子刚刚上高速，本来一切都是正常的，可是开了一会，苏战说道：“有些不太正常，我们刚刚来的时候，车子还是很多的，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前面后面都没有一辆车了。” 纪少龙和司空见看了一下，的确是这个情况，按理说这个绕城高速，在这个时间段，车子是很多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没车了。 司空见想了想，说道：“从最近的高速路口下去。” 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前面出现了很多很多的车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堵车了。 导航在这个时候告诉苏战，前面发生事故，让他在就近的高速路口下车，苏战也没犹豫，当时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就沿着常市东高速路口下去了。 如果从这里下去的话，路程实际上是变远了，因为要从常市海楼区的高盘镇直接穿过去，然后才能到高架上，这么一来，其实浪费了有五分钟的路程。 其实也没那么着急，因为时间还早，纪少龙就眯着眼睛，有些打盹了。 就在这个时候，车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纪少龙一下子就惊醒了，朝前面看了过去，只见车子开在一条镇级公路上，前面和后面，各有一辆越野车，挡住了他们的车。 这条路只有两车道。 旁边都是农村的沟渠，只要稍微偏一点，就有可能翻车。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有些紧张，说道：“上个路口，突然窜出来了两辆车，一前一后把我们包夹住了，我看，是针对你来的。” 果然，不管苏战怎么转，那两辆车，都会把路给堵住，不让这辆车有半分超过去的可能性。 苏战也是有些着急，毕竟这条路，车技再高，你也只能往前开。 或许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前面的那辆越野车，车速开始变慢了。 苏战一脚油门上去，自己的车引擎盖，就顶在了他们那辆车的后备箱上面，刚要踩油门继续发力，就在此时，后面的那辆车，也顶了上来，等于说，三辆车已经是靠在一起了。 前面的那辆车开始踩刹车，这样一来，苏战的车，就顶不动了，或许是因为对方是越野车的缘故，苏战开的这辆车，功率跟不上，只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车速被压制了下来。 将准备踩刹车，前车的后备箱，突然打开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枪，指着苏战，喊道：“停车，马上靠边停车！” 他们没有武器，对方不但有武器，人还多，这种情况下，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对着苏战说道：“停吧。” 为了保证纪少龙的安全，苏战只能把车给慢慢停了下来。 车刚刚挺好，前后两辆车，各下来了两个人，都是蒙着脸，穿着统一的衣服，有点类似于电视剧中的那种暴徒，用手枪指着车窗，让他们把门打开。 三人没办法，只能打开了车门，刚一下车，每个人的脑袋上，都被顶上一把手枪。 接着，手上和脚上，都被捆上了绳子，嘴巴也被胶布给绑了起来。 这些人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正如白狐所说，这些人是专业的雇佣兵，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纪少龙被押上了前车，苏战和司空见，被押上后车，刚刚一上车，一个漆黑的头罩，便罩在了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这辆车要开向哪里，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纪少龙在胆战心惊中，感觉到车子突然刹车了，然后车门被打开之后，他被人踹下了车。 因为手脚都是绑着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所以纪少龙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接着，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的手臂拎了起来，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拖着走了一路，又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接着，旁边也传来了两次这样的声音，可以想象，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苏战和司空见了。 嘴上有胶带绑着，所以纪少龙想喊，都喊不出来。 三个人被架了起来，能感觉到自己被捆在了某个圆柱体上面，然后黑色的头套，一下子就被摘掉了。 本以为会有刺眼的光进来，所以纪少龙眯了一下眼睛，没想到不仅没有光，整个空间，都感觉是黑乎乎的，只有正前面，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在照着他们，不过，并不算亮。 转身一看，只见一左一右，绑着的正是苏战和司空见，身上都有些狼狈，也是堵住了嘴巴，不能说话。 一切来得太快了。 在完全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三人已经身陷囹圄了。 纪少龙还算镇定，眼睛扫描了一下四周，能够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个相当破的仓库，仓库的面积挺大的，虽然前面看不清，但是纪少龙能感觉出来。 闻了一下味道，仓库里面，有一些腐烂的味道，又看到地面上，有一些粮食的碎粒，也有年代感了。 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废弃的粮仓。 他依稀记得，在常市高盘镇的镇区，有一个很旧的粮食供销站，已经废弃了有些时日了，难道他们就在这个粮食供销站里？ 这只是一些猜测而已。 此时的纪少龙，并不能确定。 “给你半小时，半小时之后，纪少龙归我！” 远处，一个很阴沉的声音说道。 接着，又是一个声音说道：“够了，半小时足够，不过，你可别告诉金总，不然的话，我是要挨骂的。”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纪少龙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656章 痛 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个人的形象，渐渐在眼前清晰了。 三个人这才看清楚，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李逸。 金龙集团原来的那个ceo，在金龙集团庆功会上，被白金荣砸了一瓶子，并且开除掉的那个李逸。 “纪少龙，你没想到，会是我吧？” 李逸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道。 纪少龙的嘴巴被捂着，不能说话，李逸招了招手，一个蒙面黑衣人走了过去，把纪少龙嘴巴上的胶布给扯掉了。 此时的李逸，真的是足够嘚瑟了。 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纪少龙的面前，打量着现在很狼狈的纪少龙，冷笑着，那种得意，还真的是很爽。 “你没那个本事，叫幕后的那个人出来！” 纪少龙吼道。 李逸好像没听清一样，用很夸张的动作，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问道：“纪少龙，你还以为你是常务副市长吗？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了，还对我下命令，你是来搞笑的吗？” 看着这副嘴脸，纪少龙真想上去扇上两个耳光，无奈，他的被绑着的，只能挣扎，根本动不了。 看着他挣扎的样子。 李逸哈哈大笑，说道：“来啊，继续动啊，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跑出去，用力，再加把劲！” 那夸张的笑声，在整个仓库里面回荡。 “要杀要剐一句话，别特么那么多废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纪少龙怒道。 “男人，你现在跟我提男人，纪少龙，我告诉你，你今天肯定会死，不过，不是现在，我李逸还没爽够呢，想死，哪那么容易，你还记得我脑袋上这个伤疤吗？” 说完，李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上面那个白色的纱布还字在。 他接着说道：“当初被白总砸了之后，我就对自己发誓，这一瓶子，我一定要讨回来，风水轮流转，你纪少龙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哈哈哈……” 纪少龙不想搭理这个混蛋了，跟这种小人，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黑暗中，李逸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瓶子，这个瓶子是个红酒瓶，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道：“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不砸，反正你总要死，我砸不砸，都一样的。” “做梦，老子就是死，也不可能会求你的。” 纪少龙吼道。 噗地一声。 李逸拿着那个酒瓶，就朝着纪少龙的腿砸了过去，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疼，好像整个骨头都要裂开了一样。 纪少龙的腿被砸了这么一下，苏战和司空见虽然绑着，但是他们也挣扎了起来，动得更加厉害了。 可惜，身上绑的太牢了，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 看着纪少龙已经煞白的脸，死咬着嘴唇，就是不叫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李逸感觉很爽。 瓶子并没有碎。 他继续掂着那个酒瓶，说道：“舒服吗？是不是感觉很爽？” “李逸，你千万别给我出去的机会，要不然，我要弄死你，我发誓！” 纪少龙咬着嘴唇说道。 李逸哪里会在乎他这样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纪少龙是什么人，你出去之后弄死我，我相信，不过呢，你能不能出去，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你知道我什么没有立马结果你吗？因为我知道，你纪少龙不太在乎自己的命，所以啊，我要让你痛，让你求我，可惜你又不张嘴，我真的很难办啊。” 一边说话，一边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的匕首。 按了一下，利刃从匕首里面，弹了出来。 他玩弄着手里的这把匕首，说道：“扎进你的身体里面呢，太便宜你了，所以呢，我这把匕首，要扎进你兄弟的身体里，然后你就这么看着，无能为力，然后想着，他们是因为你而死，这样玩起来，是不是更爽呢？” “李逸，你冲我来，你要是个男人，就冲我来……” 纪少龙开始着急了。 对着李逸喊道。 李逸大笑着，从司空见的面前，走到了苏战的面前，又回到了司空见的面前。 因为仓库很黑的缘故，他一开始，根本没有看清楚司空见的脸，注意力全部都在纪少龙的身上，这一看，好像反应过来了。 “你……你是那个赵贫？” 说完这一句之后，又愣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纪少龙你让这个人故意接近我们，你已经知道我们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对，我已经知道了，不仅我知道了，我都已经汇报给上面了，你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李逸的脸上，的确着急了一下，不过，仅仅只有那么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说道：“那又怎么样？知道了又如何，谁也动不了我们白总，再说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机会跑出去，就算我们要死，你也要死在我们的前面！” 说完之后，他的匕首，在司空见的面前晃了晃，准备动手了。 苏战是特种兵，有专门练习过这种逃生技能，此时，手上还没松开，但是嘴巴上的交待，已经被他用舌头舔了下来，勉强能说话了。 看到这一幕，他对着李逸喊道：“小畜生，有本事冲你爷爷来。” 本来李逸都要对司空见动手了，这么一句话，立刻吸引了李逸的注意。 他看着苏战，笑着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积极，那就是你了，听说你跟了纪少龙好几年了，咱也让纪少龙尝一下，什么叫做疼！”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苏战的面前，苏战二话不说，直接啐了他一口，喷了他一个满脸。 他用手抹掉了脸上的唾沫，点了点头，直接将匕首，就插在了苏战的大腿上，一直没入根部，整个匕首，全部插了进去。 苏战的脸，也是瞬间就煞白了。 冷汗冒了出来。 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曹尼玛的混蛋，李逸，你个畜生，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癫狂了起来，喉咙都要喊哑了。 第657章 司空拳传人 司空见也是这样。 本来这一匕首，是插进他的身体的，是苏战故意把李逸叫到了他的那边，他也在用力挣扎，可是他喊不出来。 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李逸。 “纪少龙，难受不？疼不？我就知道，这样对付你，是让你疼的最好方式，哈哈哈……” 血从伤口，沿着匕首，流淌了出来，在他的脚边，已经整整一摊血渍了。 不用说，这是伤到动脉了。 即便是这样，苏战喊都没有喊一声。 “想不想再心疼一些，没关系，我让你看就是咯。” 李逸说完，手上开始用力，那把匕首，开始沿着伤口，一点一点切割下来，每动一下，血就喷溅了出来，苏战还是没有喊出来，不过，他的脸色已经越发煞白了，这样强撑下去，迟早是会死的。 “李逸，我干你祖宗十八代！” 纪少龙第一次这样骂人。 喉咙都已经沙哑了。 可是纪少龙越是吼，李逸就越高兴，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终于，苏战扛不住了，脑袋一歪，算是晕死了过去。 “扫兴，还以为是什么硬汉啊，原来才挺了这么一会，没意思，换下一个！” 李逸并没有把匕首拔出来，而是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排的钉子，一边将里面的钉子拿出来，一边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看啊，我为了你，准备了多少家伙事啊，你的待遇，可真够好的。” 他不慌不忙，将钉子并排放在手上，指着司空见，说道：“纪少龙，一个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没打算求我吗？还要看着下一个人死吗？” 说完，一脸奸笑，晃了晃手里的钉子。 “我……我求你，李逸，我求你放过他，你有什么事，朝着我来！” 已经喊了那么久了，又看到了让自己伤心的一幕，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是有些虚弱了。 李逸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啊？我没听清楚！” 就在他要把耳朵凑到纪少龙身边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脚，朝着他的腰就踹了过来，他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有人会跳出来，所以根本没想到要闪避。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李逸的腰上，李逸哎哟了一声，直接飞了出去。 踹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空见。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空见已经解开了自己的绳子。 迅速扯掉了嘴巴上的胶带，这个时候，一个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也看到了，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司空见径直朝着那个黑衣人走了过去，那个黑衣人还没出手，司空见就是一拳打了过去，那是速度真的太快了，连续两拳，连纪少龙都没有看清楚，那个黑衣人就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黑暗处，已经有了脚步声，显然，那边的人听到动静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少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纪少龙想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了，而且喉咙也哑了。 只看到司空见朝着黑暗中，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整个人，没入了黑暗中。 接下来，纪少龙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也听到了开枪的声音，然后还有人惨叫的声音，因为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心里是有些担心司空见的，毕竟他并不知道，司空见的手里有功夫。 大概过了两分钟的样子，司空见从黑暗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手上还握着一把手枪。 另外一只手里，拖着一个人，正是一开始，白金荣见的那个姜公子。 他将那个姜公子扔在纪少龙的面前，看到纪少龙盯着自己看，他笑了笑，说道：“都是他们的血，我没受伤。” 说完，他直接把那个姜公子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用力一撕，变成了布条，然后从他的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将苏战和纪少龙给放了下来，在纪少龙的帮助下，给苏战的腿，包扎了起来。 纪少龙摸出了手机，跑到了仓库的外面，确定这个地方，真的是高盘镇的粮食供销社，马上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然后又给许晨龙打了电话。 许晨龙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命令最近的警力，前往支援。 一个边陲的小镇，救护车过来，还要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纪少龙一直在喊苏战的名字，而苏战的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了。 司空见一直是一个挺乐观的人，也表现得很豁达，可是此时，他却没了那份乐观，他找来了一瓶水，倒在了昏迷的李逸的脸上，当李逸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慌了，因为此时的他，被绑在了苏战曾经绑着的地方。 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姜公子。 又看到远处躺着的三三两两的黑衣人，眼神里面，开始充满了恐惧了，语气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可能，他是姜公子，亚洲最好的雇佣兵杀手，你……你居然杀了他？” 司空见低眉站在李逸的面前，不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所谓的姜公子，冷笑了一声说道：“是不是最好的杀手我不知道，他就在我的手里过了五招，也就这样了。” “你……你到底是谁？” 李逸的嘴巴开始颤抖了，表情也惊呆了。 “司空拳第71代传人，司空见，从三岁开始，我就开始习武了，你认为，这样的废物，会是我的对手吗？” 司空见冷冷说道。 好似泄气了一般，李逸浑身都瘫软了下来。 司空见看了看还在守着苏战的纪少龙，问道：“少龙，这个人怎么处理？” 纪少龙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看手表，说道：“警察还有十五分钟到，这个时间，你想做什么都行。” 纪少龙的这句话，让李逸害怕了起来。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纪副市长，纪大哥，我错了，不关我的事，是白金荣叫我来的，都是他的错，跟我无关，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是畜生，我是垃圾……” 纪少龙将地上的那一盒钉子捡了起来，不经意地放在了司空见的手里，缓缓说道：“李逸，同样的话，我已经在常市大酒店听你说过一次了，再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看看地上的苏战，你应该会猜到，你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第658章 人多力量大 刚刚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李逸，此时跟一条癞皮狗一样，这边司空见什么动作都还没做，他已经吓得眼泪鼻涕一把了。 再看，他的裤子已经湿了，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纪少龙本来以为，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多少会有几分骨气的，现在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外强中干，真正高手，从来都是话少的人。 “你别求我了，我记得我求过你，可是你没听过，你在对我这般的时候，也应该要预料到，你会有这样的后果。” 说完，纪少龙将地上躺着的苏战抱了起来，朝着仓库的外面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李逸的哀嚎声，一声高过一声，喊着喊着，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看来，也疼得昏死了过去。 远处的黑暗中，已经能看到救护车的灯光了，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到了。 司空见也从仓库走了出来，冷笑了一声，说道：“只用了三根钉子，就昏死过去了，我没要他的命，留着还有用。”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还是抱着苏战，一点也不敢放下来，好像一放下来，苏战就会死一样。 “藏得挺深啊，我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啊。” 纪少龙看着苏战的脸，说道。 司空见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也没藏，只不过没人问过我，也没施展功夫的必要罢了，我爸当年是你爷爷身边最好的高手，你觉得我会差吗？” 两人简单对话了几句。 警车和救护车，全部都到了，苏战被救护人员送到了车上，身后的战场，纪少龙只是交待了一句，所有人都必须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能跑，并且，要绝对秘密地控制起来，不能出任何问题。 交待完了之后，和司空见上了一辆车，朝着医院开了过去。 赶到高盘镇县医院的时候，苏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生说，苏战是因为失血过多，如果不能及时得到血液的补充的话，撑不了多久了，苏战的血是熊猫血，rh阴性血型，别说他们镇卫生所没有，就连整个常市，也没有这种血型的储备血。 纪少龙站在急救室的外面。 看着“手术中”那个三个红字很久很久，走到了一边，掏出了电话。 他的这个电话是打给黄岳平的。 黄岳平是谁？ 正是在钟老的葬礼上，那个奚落他的少将，后来在远京的时候，钟婷的事情上，黄岳平也出手帮过忙。 电话打完之后，就是焦急的等待了。 纪少龙跟司空见两个，目光有些空洞地坐在急救室的外面，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他们没敢给白狐打电话，因为这件事让白狐知道了，她也会发狂的。 此时的镇卫生所，静悄悄的。 因为这个卫生所在晚上是不开门的，大部分的医生和护士，都没有过来。 或许是接到了紧急电话，一些医生和护士，匆匆忙忙地从走廊上跑了过去，都去换衣服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孙新立从门口突然跑了进来，一脸焦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纪少龙，喊道：“纪副市长，军分区的周司令到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一下站了起来。 一个穿着军装，配大校军衔的军人，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周兴军，奉命前来支援。” 周兴军是市委常委，按理说跟纪少龙是平级，他接到的不是纪少龙的命令，而是黄岳平下达的命令。 钟老在世的时候，在军队的威望是相当高的，很多军队的高级干部，都算是他的门徒，而纪少龙，偏偏又是那个持有钟老黑卡的人。 话音刚落，公安局局长李振纲，还有武警支队长，全部出现在了眼前，都给纪少龙敬了礼。 纪少龙也不废话，直接下达命令，要求军队，武警，公安，所有人马上勘验血型，符合血型的人，向苏战献血，如果人不够，他随时准备向省里请示支援。 一句话下去，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一辆辆救护车，开进了镇卫生所，这些都是从市里过来支援的医生护士，到位之后，马上给到场献血的所有人，忙碌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一袋袋新鲜的血液，被采集到了之后，送进了急救室里，一个个常市顶尖的医生，被送进了急救室，在这个陈旧是高盘镇卫生院，谁也不知道，在救着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说纪少龙公权私用，即便有，纪少龙也不会在乎，因为他必须救活苏战，为了救活苏战，哪怕他得罪千万人，他也愿意。 毕竟这个人，已经救过他很多很多次了。 这边在进行紧张救援的时候，准备躺下来睡觉的刘骜，也接到了高盘镇这边的消息。 第659章 瞒天过海 目前汇报给刘骜的消息，还是有些模糊的，毕竟纪少龙一开始就要求封锁消息的，加上政法委书记是许晨龙，李振纲又是许晨龙的人，所以消息上面，还是有些模棱两可的。 大概的意思，就是刺杀纪少龙的人，全部死了，没有一个活下来，纪少龙这边，所有人都受了重伤，现在正在高盘镇卫生所抢救。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对刘骜来说，已经是胜利过半了。 一是刺杀的人全部死了，那就意味着主使人不会泄露出去，纪少龙如果受了重伤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他不会来搅局了。 挂断了电话，刘骜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从床上爬了起来，让司机班安排了一辆车，他要亲自去一趟高盘镇。 等到刘骜赶到高盘镇卫生院的时候，整个卫生院，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二点。 刚刚下车，就看到了正在布置警力的李振纲和许晨龙，马上就迎了上去。 故作夸张一般问道：“许书记，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纪副市长受伤了？” 许晨龙的眉头紧蹙，点了点头，说道：“纪副市长在回市政府的路上，遭到了雇佣兵的伏击，一对雇佣兵都被纪副市长身边的人干掉了，但是纪副市长……哎……” “怎么了？” 刘骜问道。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纪副市长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虽然我已经召集了公安，武警这边给纪副市长献血，但是医生说，可能来不及了，我在打算，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过来看一眼，毕竟……” 说到这里，眼泪都掉下来了。 刘骜的心里一喜，但是表情上却没有任何变化，故作悲伤一样说道：“务必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走，带我去看看他。” 在许晨龙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镇卫生院里面。 整个卫生院戒备森严，几乎做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在急救室的玻璃墙外面，刘骜看到纪少龙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还有血袋正在往里面输血。 故作心痛。 “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刘骜喊道。 一个医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对着刘骜说道：“领导好。” 刘骜问道：“医生，你跟我说下，纪副市长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一眼急救室，说道：“情况不是太好，目前已经调集了整个常市的医护专家，对病人进行了会诊，还没有脱离危险，因为血型比较特殊的原因，所以输血上慢了，能不能挺过来，真的不好说，按照我的经验，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刘骜还是不太放心。 想了想，问道：“这位医生，我是常市市长刘骜，我记住你了，也记住你说的话了，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明白吗？” 表面上听起来，是对纪少龙的关心，实际上是在试探这个医生说的是不是真话。 医生说道：“我以我几十年的医生生命做担保，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就算刘市长现在找到全国最好的专家，也是这样的结果。” 再次心里一喜。 当然还是不会表现在脸上。 故作悲痛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对着许晨龙说道：“纪副市长现在病危，市里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所以我必须马上回去，这边的事情你盯着点，需要什么支援，需要什么人力物力，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 许晨龙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刘骜带着自己的秘书，走到了医院的大院里面，并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驻足在那里，站了一会，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你，随便去找个护士，或者医院的共走人员，给我打探一下纪少龙的情况。” 秘书有些不太理解，问道：“刚刚领导不是问过了吗？” 刘骜有些愠色，怒道：“你是不是傻，医生可能会被纪少龙他们收买，但是他不可能收买所有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人不说真话，你随便找个，告诉她你是我的秘书，如果说假话，是要承担后果的，这样一来，就不会骗你了，明白吗？” 被刘骜这么一点拨，他的秘书似乎明白了。 又返身回到了医院里面。 刘骜在车上，等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他的秘书匆匆忙忙跑了回来。 上了车之后，告诉刘骜，他问了一个护士，另外一个，是医院的值班保安，都说纪少龙的情况很严重，有可能救不回来了，搞不好今天晚上就要死。 听到这里，刘骜终于放心了。 长吁了一口气，对着司机说道：“走，回家！” 刘骜的车子这边一走，纪少龙这边，就得到了消息，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藏在隔壁病床上的苏战，送回了急救室。 当然，这一切，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所以，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抑或是卫生院的保安，他们都以为躺在床上的人，就是纪少龙，他们哪里分得清，哪个是领导，哪个不是啊。 纪少龙料到刘骜一定会亲自来的，用这一招，等于是瞒天过海了，刘骜问的是纪少龙，而所有人告诉他的，都是苏战的情况，这样就弄假成真了。 当然，现在苏战的情况并不好。 能不能挺过来，正如医生说的一样，已经不是医术的问题了，而是苏战的意志力，能不能支撑过来了。 纪少龙看着病床上一直昏迷的苏战，轻声说道：“苏战，你要坚持住，我会为你报仇的，还有，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现在你躺在床上，你怎么保护我，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我纪少龙少不了你，万一我要是出事了，你怎么跟钟老交代呢……” 就这样，纪少龙守在病床旁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话，站在门口的司空见，则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果不是当时苏战发声的话，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他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对着一直等着的孙新立说道：“叫所有人，都到医院的会议室，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打一场硬仗……” 第660章 复杂的世界 高盘镇卫生所的会议室虽然破了一点，但是基本上该有的设施还是有的。 此时，晚上一点钟，整个作战单位，已经全部到位了。 除了纪少龙之外，还有许晨龙，其次，就是公安局李振纲，武警支队长何浩成，军分区司令员周兴军。 李振纲一直是许晨龙的人，何浩成是接到了省总队的命令来支援的，这是安睿的策应之一，另外就是周兴军了，是接到了黄岳平的命令，让他无条件支援纪少龙。 还有一个人，还没到，正是市委委员，常委，统战部部长李军。 李军在市委里面的存在感很低，跟周兴军有得一拼，也基本上不涉及什么权力斗争，之所以这回会站在纪少龙一边，是因为李军跟夏家的关系挺好的，也算是夏之语的帮助了。 大概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统战部部长李军，也赶到了。 人员基本上已经到齐了。 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并不了解状况，所以，纪少龙把神龙币的事情，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 在场的人，其实对经济上面并不擅长，他们只懂得接受命令，所以在为什么要行动上面，其实也不用过于介绍。 事情说完之后，纪少龙看向了许晨龙，问道：“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没有？”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死者陈继海的威远地产跟金龙地产之间，大概在几个月前，是有过一次矛盾的，两家有一个楼盘是靠在一起的，因为材料的问题，两家之间曾有过工人之间的打架斗殴，当时还有几个人进了医院，市公安局那边是有记录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跟陈继海的死，肯定是没有关系的了，不过，无论怎么样，我要你们扯上关系，以这个借口，抓捕白金荣，明白了吗？” 许晨龙和公安局局长李振纲，都点了点头。 纪少龙接着说道：“时间不能拖，所有的行动时间，定在明天清晨，白金荣所在的位置比较特殊，在一个小岛上，还有直升机，另外，身边是有雇佣兵的，一旦行动，很有可能造成人员的损失，不管怎么样，大家按照我的部署来行事，在剩下的几个小时里，我会布置任务，然后所有人员，不允许离开这个房间，明白了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说道：“明白了！” 在纪少龙布置任务之前，他走出了会议室，把司空见叫了过来，吩咐司空见，让他叫上白狐，告诉白狐苏战的事情，然后让白狐去对付那个姜公子和李逸，相信白狐那边，一定会有意外收获。 司空见听了，用手指指了指纪少龙，笑着说道：“你小子够阴啊，白狐知道了，还不得要了他们两个的命？”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白狐是有分寸的，而且，白狐是经过专门的审讯训练的，她带着恨意出手的话，会事半功倍，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司空见离开之后，纪少龙回到了会议室，开始对大家布置行动任务。 整个过程，在会议室里，被不断推演，所有人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对这个任务进行了各种修改。 三人行，必有我师。 纪少龙在这方面，毕竟不是专业的，需要这些专业的人，给出各种专业的行动意见来。 不得不说，这个白金荣，是他进入官场以来，要对付的一个最难对付的人，既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他痛快地活着，另外，还要顾及影响，因为一旦计划失败，要倒霉的，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 先不说眼前这帮跟着他干的人，搞不好整个常市都要破产，那牵连的人，可就真的多了去了。 投鼠忌器，硬干不行，软着来也不行，所以说，白金荣这个人，的确很难对付。 还有更难的一点，那就是白金荣上面的人。 最近的有刘骜，然后又省长郭扬昆，再上面，还有严光明，这样的一个人，动起来真的很有难度，搞不好，一场很大的对抗，就要发生了。 虽然说，目前常市的暴力机关，都在自己的手里，可是谁也不能说，最后的结果会不会有变数，刘骜不足为惧，如果郭扬昆和严光明同时发力的话，那就严重了。 所以，安睿最大的使命，就是牵制住郭扬昆，让他想动也不能动。 等到方案确定下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纪少龙疲惫了一个晚上，终于也累了。 他窝在沙发上，准备休息半小时，因为还有两个小时，行动就要开始了，各位已经奔赴自己的岗位去了。 虽然很累，但是躺下来之后，还是睡不着。 感觉有人站在身边，一睁开眼睛，只见司空见端了一杯牛奶，就站在旁边。 “睡不着，就把牛奶喝了，要不然的话，你挺不住的。” 纪少龙索性就坐了起来，一杯牛奶，咕咚咕咚就下了肚子。 “少龙，今天的行动，你有几分把握？”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又要劝我放弃？” 司空见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我要为苏战兄弟报仇，我不可能劝你的，我只是想知道有几分把握！” 纪少龙看了看司空见，说道：“三分，只有三分！” “三分把握……行吧，要死就一起死，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们这些习武的人，多少有些江湖气息啊。” 纪少龙开玩笑一般说道。 司空见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少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其实我宁愿习武，这个世界，真的太复杂了。” 纪少龙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你听说过孔融让梨这个故事吗？” “听过，怎么了？” 司空见有些不太理解。 纪少龙说道：“人人都知道孔融让梨，可是谁知道他最后是因为不孝之罪，而被杀死的吗？人人都知道孔融让梨，谁又知道，小的梨更甜呢？” 司空见想了想，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第661章 行动开始 纪少龙没有回答，笑着说道：“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晚唐时期有一个官员，每天在家里要宰杀三百只鸡，但是只吃鸡舌头，而剩下的鸡肉，在后院里面堆积如山，也不愿意分给别人。 三九寒冬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小老婆想喝蛤蜊汤，就逼迫全城的百姓凿冰去挖蛤蜊，给自己的小老婆过嘴瘾。 而这个贪官酷吏，在年轻的时候写过一首诗，叫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纪少龙说完这两个故事之后，看着司空见，说道：“官场是一个名利场，你陷得越深，你越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肮脏了，可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的肮脏，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去涤荡它，这个世界上，无论在什么角落，都没有乌托邦，却有着一帮向往乌托邦的人，你跟我，都是这样的，明白了吗？” 司空见好像幡然醒悟了一般。 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孙新立走了进来，说道：“领导，刚刚接到各地来的电话，已经部署完毕，设备准备好了，可以接进来了。” 纪少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在司空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走，我们给苏战报仇去！” 一声令下，从门口进来了很多技术人员，他们的手里，都抱着电脑，一条条电线，网线，在会议室里被拉了起来，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也在会议室的中间放置了起来，经过技术人员的测试，各地的实时视角，也被传送了过来。 纪少龙拿起了对讲机，跟各个行动的队伍进行了行动之前的联系测试，在测试之后，一切都运转正常，看了看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了。 就在这边还剩下十五分钟的时候。 金龙岛上，白金荣也醒了过来。 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了一下，一下楼，就问道：“昨天晚上的行动，结果怎么样？” 他的一个保镖马上说道：“那边来消息了，纪少龙重伤，很有可能救不过来，不过姜公子应该折损了。” 白金荣有些吃惊。 “什么？特么的，号称亚洲第一杀手，就这么没了？看来，也就是个名头罢了，死了也好，不用付尾款了。” 这个时候，保镖说道：“老板，还有一个事情，要跟您说一下，李总昨天没经过您的同意，也去了现场，结果……” 本来白金荣都不在意了。 听到这么一说，问道：“死了？” 保镖点了点头。 白金荣有些生气地吼道：“麻蛋，跟个傻逼一样，跟他说了多少次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的是不成器了，死了就死了吧，要不是看在他对我的公司有功的份上，我早就灭了他了，行了，纪少龙会死就行，其他不重要了，给我准备早餐，吃完之后，我要去一趟远京。” 这边刚刚答应下来。 一个保镖从外面冲了进来，有些慌张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白金荣有些生气地骂道：“慌什么慌？天塌了吗？” 那个保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有……有很多警用快艇，摩托艇，包围了我们的小岛，我们在外围的人，全部被抓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哦？” 白金荣有些吃惊。 一丝慌张，从脸上闪了过去，想了想，问道：“我们岛上有多少人？” 那个保镖说道：“大概二十几个人。” 他点了点头，说道：“全部藏进密道里面，不允许露面，我一会跟他们走，他们是不敢动我的，另外，给上面的人打电话。” 那个保镖接受命令之后，立刻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警察已经在登岛了。 大批的警察，从码头冲了过来，开始对整个别墅进行了包围，此时，白金荣就站在别墅的门口，直到警察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雪茄，淡定地抽着，对于警察的到来，既不吃惊，也不慌张。 公安局局长李振纲，快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李局长，你这兴师动众来找白某，是有什么事情吗？” 白金荣气定神闲地问道。 李振纲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白董事长，陈继海被杀案，我想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现在警方怀疑你跟陈继海被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陈继海？这个人我好像并不熟悉啊。” 白金荣说道。 李振纲笑了笑，说道：“熟不熟悉，由不得你，白董事长，请配合我们公安的工作。” “那我要是不走呢？” “那我们就只好采取行动了。” 李振纲也是不卑不亢。 白金荣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表情就立马严肃了起来，对着李振纲说道：“你带我走，你的公安局长，也就到头了，另外，我要告诉你，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一旦带我离开，到时候走不走，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别废话了，带走！” 李振纲手一挥，几个警察上去，给白金荣上了手铐，在一帮警察的押送下，白金荣被带离了金龙岛。 这边白金荣离开之后，警察开始对金龙岛进行了严格的搜查…… 上午九点半左右，白金荣被带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里。 他这边刚刚被铐上，纪少龙的指挥中心，也后脚搬到了公安局的大楼里面。 监控画面上，白金荣依旧很淡定，他有淡定的资本，因为他并不怕所谓的陈继海被杀案，这个案子，不管怎么扯，都扯不到他的身上来。 而且，他也相信，不管是谁，都动不了了他。 果然，这边白金荣还没把凳子坐热呢，那边刘骜的车，已经到了市公安局的大院里面，接到消息的刘骜带着吕剑光，快步走进了公安局大楼，一进去，就喊道：“李振纲，你给我滚出来！” 在指挥中心的李振纲，跟纪少龙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在大厅，看到了正在发怒的刘骜。 李振纲马上喊道：“刘市长，您怎么来了？” 第662章 说了算 “还我怎么来了，我要是再不来的话，你李振纲，可能要把常市的天给拆掉了吧。” 刘骜有些不阴不阳地说道。 李振纲的脸上，有几分尴尬，说道：“刘市长这说的什么话，我李振纲没那么大的胆子？” “没那么大的胆子，我问你，白金荣是不是被你抓回来了？” 李振纲点了点头，说道：“刑警队在侦破陈继海案的过程中，查到了一些线索，我们现在怀疑，白金荣跟陈继海的死之间，是有直接联系的，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有直接证据吗？没有的话，马上给我放人！” 刘骜好像根本不想听这些话。 “刘市长，不能放人，难道这个案子就不破了吗？” 李振纲还在据理力争。 刘骜显得有些着急，在他的面前踱步了两圈，说道：“李振纲啊李振纲，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说，白金荣他怎么可能杀人吗？再说了，现在常市的经济是最重要的，你把这样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给抓了，谁还敢来投资，常市下半年的经济垮了，你承担吗？” 开始上纲上线的意思了。 在指挥部的纪少龙，知道李振纲只是公安局局长，在这种情况下，是扛不住刘骜的，所以他跟许晨龙使了一个眼色，许晨龙和统战部部长李军两个人，站了起来，下了楼，直接前往了公安局大厅。 这边，李振纲被刘骜骂，那边，许晨龙和李军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在挨批的李振纲。 “哟，这不是刘市长嘛，怎么突然跑公安局来了？” 这个声音，也吸引了刘骜的注意，看到许晨龙跟李军同时出现，他还是有些意外的，瞪了一眼李振纲，马上对着许晨龙说道：“许书记，你还是好好管一下你的李局长吧，搞什么鬼，居然把白金荣抓了，这还要不要好了？是想给常市的经济拖后腿吗？” 许晨龙还没说话。 一向乐呵呵的李军说道：“刘市长，这话有些夸张了，一个白金荣还能改变常市的经济状况吗？再说了，李局长抓人这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按照程序办事，也没什么问题吧。” 许晨龙也带着笑脸说道：“是嘛，刘市长未免太过于激动了，咱常市比金龙地产大的企业有的是，要是抓了白金荣常市经济就垮了，那咱常市的经济，是不是太脆弱了一些？” 这都是开玩笑的语气来说的。 搞得刘骜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公安这边，有证据要抓人，虽然公安局依旧是市政府的下属部分，但是李振纲明显跟许晨龙走得更近，想要命令李振纲，就必须搞定许晨龙。 想到了这一节，刘骜把许晨龙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许书记，白金荣不能抓，真的不能抓，我是接到了郭省长打来的电话，他要求马上放人。” 刘骜这是用郭扬昆来压许晨龙了。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刘市长，这件事事情很大，毕竟涉及到了杀人案，我一个人做不了决定，你也做不了决定，这样吧，我们召开一次常委会，把事情都说清楚，如果常委会都同意，我就让李振纲放人，怎么样？” 靠着口头的命令，估计是相持不下了。 刘骜想了想，走到了一边，这个时候，吕剑光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在刘骜的耳边说道：“刘市长，问题不大，现在常委会在我们的手里，到时候，你先表态，我跟着你表态，这样一来，常委会的表态，不还是我们说了算吗？” 刘骜听了，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当初听命于古居伟的这帮常委，现在的确都反过来支持他了。 要问原因是什么，那是因为郭扬昆的关系。 为了全面支持刘骜在常市的工作，郭扬昆也是费尽心机，在还没担任省长之前，就开始找到了那些常委们谈话，一个一个，帮着刘骜给攻破了，这才有了刘骜掌控常委会的一天，若不是郭扬昆，刘骜的地位，未必会市委副书记段正平高。 又沉思了一会，走到了许晨龙的面前，说道：“行，那就召开一次临时常委会，我现在让吕副市长去通知。” 在公安局的会议室里。 刘骜等了整整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常市的常委们，开始陆续到齐了。 除了纪少龙没有来，常市的十二名常委，全部赶到了公安局的会议室，这里要临时召开一次常市市委常委扩大会议。 至于这次会议要开什么内容，在来之前，大家三三两两，也都知道了。 会议还没开始，大家便议论了起来，整个会议室里，有些嘈杂。 古居伟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进来之后，就低着头，也没怎么说话，自从上次经历了颜丹丹的事情之后，古居伟的确有些性格大变的意思，对自己的工作，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积极性。 有种随遇而安的感觉。 “先说一件事，昨天晚上，纪少龙副市长在常市，遭到了一伙暴徒的袭击，身受重伤，所以，这次的常委会，纪副市长是要缺席了。” 看到人都到齐了，刘骜扯着嗓子说道。 纪少龙受重伤的事情，大部分的常委，并不知情，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再一次议论了起来。 刘骜有些不太耐烦了，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这件事不讨论了，今天临时召集这次常委会，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讨论一下，金龙集团董事长白金荣，今天早上，被公安局逮捕了，李局长这边是说怀疑他跟陈继海被杀案有关，我的意思很明确，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是不能执行逮捕的，这样一来，会破坏了我们常市的投资形象。” 刘骜话音刚落，吕剑光马上说道：“李局长的决定太草率了，没有足够的证据，就逮捕白金荣，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常市投资？我觉得啊，李局长这样的局长，已经有些不称职了。” 这话的意思，大家似乎也能听出来。 对于这句话，刘骜并未回应。 第663章 胶着状态 刘骜的重点，还是在白金荣的身上。 倒不是因为不认同吕剑光的想法，他现在的重点，就是让白金荣出去，此时如果对李振纲“动手”的话，反倒会刺激许晨龙他们。 为了达到目的，有些暂时的得失，也没那么重要。 “大家都知道，金龙集团是我们今年引进的一个大的地产项目，如果白金荣董事长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前提下被逮捕，那么对常市来说，将是灾难性的，一个是对投资环境的影响，二是金龙集团目前的三个地块，都在建设中，还未形成税收规模，这个时候，如果金龙集团撤资，这损失，要谁来承担？”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对着大家吼道。 这个时候的古居伟，已经是没什么争辩的欲望了，常委会，成了刘骜一个人的舞台，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翻过来，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刘骜的心里有底，所以说这番话，他也是笃定的。 “行，既然各位都不说话，许书记也说了，能不能释放白金荣，由在座的常委来决定。” 说完，首先举起了手，说道：“我赞成立即释放白金荣。” 他这话，等于是给大家定下了一个基调。 吕剑光马上也把手给举了起来，说道：“我也赞成。” 宣传部部长苏萌，紧跟在吕剑光的后面，虽然没说话，但是也把手给举了起来。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有三个人举手了。 古居伟看着全场，顿了顿，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弃权！” 古居伟的弃权，似乎是在意料中的。 对于这个表态，刘骜没有多做任何解释，也没有去质疑。 组织部部长宁致远看到古居伟弃权了，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也弃权。” 此时，是三票赞成释放白金荣，两票弃权。 看到还有人没有表态，吕剑光看着市委秘书长徐觉，说道：“徐秘书长，你不说两句吗？” 徐觉的态度似乎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在吕剑光的眼神之下，也做出了妥协，想了想，说道：“我也赞成立刻无条件释放白金荣。” 这边徐觉表态了，最近一直在支持刘骜的组织部部长宁致远，也把手给举了起来。 场上的形式，似乎是一边倒了。 12名常委，5票赞成，两票弃权，而且，刘骜的手里，只要还有关键的一票，这个提案，就能通过了。 刘骜的眼睛，看向了对面的段正平。 市委副书记段正平在近期，一直是支持刘骜的，所以，刘骜的心里，还算是有底的。 就在段正平的手要开始动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大声喊道：“我反对！” 这个声音，大家太熟悉不过了。 正是纪少龙的声音。 果然，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纪少龙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好端端地站在了大家的面前，带着微笑说道：“这里在开常委会，我这个常务副市长，为什么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这个负责通知常委的人，居心何在啊？” 看到好端端的纪少龙，吕剑光一下子站了起来，嘴巴都有些结巴了，问道：“纪……纪副市长，不是说……不是说你……”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说我病危对吗？真的不巧，后来来了一个华佗，把我的病彻底治好了，所以我现在又活蹦乱跳的了。” 刘骜的反应也算是快。 在他看来，别人都不足为惧，唯一会有变数的人，就是纪少龙。 “纪副市长，这里是常委会，请你严肃一点，如果你没事，就请你坐下来！” 刘骜板着脸说道。 在大家的注视下，纪少龙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行，那我坐下，我先声明，我反对白金荣无条件释放，我真的不知道两位市长是怎么想的，你们是常市人民政府的市长副市长，记住，政府的前面，加上了‘人民’二字，一个好端端的人被杀了，警方怀疑是白金荣，你们居然要无条件释放，我真的搞不懂，这样的常委会，开了有什么意思？” 刘骜眼一白，反过来问道：“你是认为，我们这帮常委，都是草包，就你一个人是聪明人，是人精？”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刘市长的理解能力，是真的强，左顾而言他的本事是厉害，行，既然你要表态，那我就表态，我纪少龙明确反对释放白金荣。” 吕剑光坐了下来，不阴不阳地说道：“你算个屁，你反对有什么用，你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声音不大，却又让大家都能听清，表面上是自言自语，谁都知道，其实就是说给纪少龙听的。 纪少龙也不生气，看了看许晨龙，许晨龙马上说道：“我也反对！” 许晨龙这边一表态，军分区司令员周兴军，宁雨区区委书记陆游，统战部部长李军三人，也分别开腔，表示了反对。 说实话，这样的一幕，挺让古居伟，刘骜惊讶的，因为在完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纪少龙已经在常市的常委会有了发言权。 并且能得到一干常委们的支持。 也就是说，纪少龙在常市的势力，其实已经形成了。 谁也不知道纪少龙是怎么做的，但是结果，已经是这么明显了。 现在的形势有些微妙，一共十三票，5票反对，5票支持，还有两票弃权，那等于说，这次常委会能否通过，决定权就落在了市委副书记段正平的身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也穿过了人群，落在了段正平的身上。 吕剑光有些自信地看着纪少龙，在段正平还没开始表态的时候，鄙视地说道：“纪副市长好手段，如果我没猜错，逮捕白金荣也是你做的决定吧，你这是假公济私啊，庆功会上的罅隙，你是记挂到了现在啊……” 人啊，就是擅长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吕剑光是这样的人，他便认为，纪少龙也是这样的人。 不过，纪少龙根本不想搭理他，让他的脸上，有些难看。 于是，也便看向了段正平，说道：“段副书记，大家都在等你了……” 第663章 真相 段正平似乎有些犹豫。 也仅仅只有那十几秒钟犹豫的时间，吕剑光有些得意地看着纪少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很想看着段正平举起手来，纪少龙那种挫败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间隙，刘骜的脑子，却是飞速运转，因为刺杀纪少龙的行动，等于是他暗示的，白金荣也执行了，可是现在纪少龙好端端出现在了眼前，他怎么能不震惊。 他心里想着，把常委会赶紧开完，接下来，要准备后面的事情了，搞不好，纪少龙已经开始搞破坏了。 刚想到这一节，段正平说话了。 他看着大家，淡淡说道：“我认为，纪副市长说的是对的，我们是人民的干部，我们要站在人民的一方，既然白金荣有嫌疑，不能因为他是常市的投资商就逍遥法外，我同意对白金荣展开调查！” 段正平的回答，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管是古居伟，还是刘骜，抑或是许晨龙，都觉得是吃惊的。 段正平在常市市委中，是有威望的，最早的时候，段正平算是支持古居伟的，后来大家发现，段正平跟刘骜靠拢了，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因为郭扬昆的帮衬。 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段正平会发声支持纪少龙，真的让大家惊掉了大牙。 “段副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 吕剑光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居然出声质疑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段正平冷冷说道：“吕副市长这是什么话，我段正平身为市委副书记，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怎么可能搞错？” 被段正平一怼，吕剑光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段副书记也表态了，那就说明，常委会上，对白金荣逮捕的决定，算是通过了，本来根本不需要上常委会的东西，你们还整这里来了，行了，就这样吧。” 刘骜的心里，此时已经非常着急了，他完全不知道纪少龙要做什么，可是不管做什么，都会影响他的大计划。 顿了顿，说道：“不行，白金荣必须被释放！”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刘市长，恐怕你还没搞清楚你的位置吧，你是市长，不是书记，你没有一票否决权，你说要上常委会，现在常委会上都做了决定了，你就想反悔了，你这是市井小民的做法啊……” 啪…… 刘骜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金荣一旦被抓，对常市的影响，是致命性的，你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实际上，你并不知道，你把在座的各位，都推向了万丈深渊。” 纪少龙就是一直在等着刘骜把这些东西说出来。 他在刘骜的面前，也站了起来，看着刘骜，说道：“刘市长，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你在玩火，玩一场很大的火，你是不是担心我抓了白金荣，神龙币就要崩溃，接下来，整个常市就要完蛋了，对吗？” 一说到神龙币，刘骜的表情立刻诧异了一下。 看来，他得到的消息没错，纪少龙去远京，就是去做跟神龙币有关的事情的，他的心里有了恨意，为什么白金荣没有把纪少龙给解决掉。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纪少龙，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解释什么了，白金荣不能被抓你也是明白的，你现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置大家于死地？” “刘市长，我想你是搞错了，置大家于死地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你以为你要改变历史，成为最伟大的市长，我告诉你，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成了别人的一杆枪，从头到尾，白金荣都是在利用你，他只是为了圈钱，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白金荣的后面，是国外资本的势力，你以为常市能变成所谓的金融中心吗？不！常市只是他们敛财的工具。” 纪少龙扯着嗓门，把他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刘骜刚要开口，纪少龙把神龙币其中的利害关系，抢先说了出来，这些内容，都是经济学教授邱崇涛说的话。 随着纪少龙的一步步介绍，在场的常委们，大家的表情都开始吃惊了，因为很大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刘骜居然在搞这些东西。 妄图靠着一种电子货币，就能把常市变成金融中心，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幼稚了。 把所有关于神龙币的事情都介绍完了之后，纪少龙用手指着吕剑光，说道：“刘市长，你可以问问你的心腹，吕副市长，他是不是知道内情的，他本人拥有十余枚神龙币，价值过以，你以为他是你的人，实际上，他是白金荣的人，你以为他是你手里的一杆枪，实际上，你是他手里的一杆枪，你让他告诉你，白金荣接下来要做什么。” 吕剑光一听急了。 也站了起来，说道：“纪少龙，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我是白金荣的人，我是市政府的人！”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公安局局长李振纲，推门走了进来，将一个塑料袋，扔在了会议桌上。 塑料袋里，装着一个u盘。 纪少龙指着这个u盘说道：“这里面，装了十八枚神龙币，所有人就是你吕剑光，是从你的家里发现的，而且，还是你亲自设置的密码，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从我手里拉走的那个富二代，叫赵贫的，实际上就是我的人，你跟白金荣在金龙岛上的事情，需要我提供证据吗？当时我们可是录像了的，需要在常委会上，当着各位领导放出来吗？” 纪少龙的话，终于刺中了吕剑光的软肋，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把u盘藏起来的，没有人会发现，不可能有人会发现的……” 好像神志有些迷糊了。 刚刚的自言自语，已经把自己给暴露了。 刘骜看向了吕剑光，走下了座位，来到了吕剑光的面前，轻声问道：“吕剑光，我有没有说过，我们要做大事，但是神龙币，我们是不能碰的？” 第665章 红颜祸水 吕剑光一开始不说话。 一直都在自言自语，好像失神了一般，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桌子上的那个u盘上，因为那个u盘里装着的，是他对未来所有的幻想，此刻，全部破灭了。 在刘骜的一再追问下，他慢慢缓了过来，抬起头来，看着刘骜，说道：“哈哈哈，刘骜，是你傻还是我傻，你真以为白金荣是为了给你创建什么金融中心来的，所有的电子货币，都是骗钱的而已，亏你还是市长，整天想着学西方的那一套，你也不想想，就算是西方流行的电子货币，本质上不也是在圈钱吗？指望什么电子货币去替代真实的货币，可能吗？” 此时的吕剑光，已经是心如死灰了，所以，说不说出来，对他来说，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有些人一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纪少龙到底是怎么让段正平站在他这边的？ 又是怎么找到吕剑光的“身家性命”的。 其实这两件事，是一件事。 在这里，我们题外话一下。 还记得纪少龙上任的当天，在市政府门口的花园里，撞见了一个女的跟段正平的好事吗？ 后来，也是在金龙集团的庆功会上，纪少龙才发现，那个女的，居然是国资委办公室的一个小科员，名字叫周沫。 而且他看到周沫的时候，这个周沫，跟吕剑光的关系，也是不一般的。 并且，周沫居然还暗示性地给纪少龙了电话，偷偷塞在了纪少龙的口袋里。 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太一般了。 于是，便让白狐，对这个女人进行了调查。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 这个长相艳美的女人，居然同时跟五六个男人之间，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这里面既有段正平，吕剑光这样的领导，也有办公室的普通职员，还有学校的校长等一系列的人物。 周沫跟他们发生关系之后，都会拍下照片，视频，留存证据，然后利用这些证据，对上述的这些人，进行敲诈勒索，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这些男人，被周沫敲诈的总金额，已经达到了400多万元。 而且，还没有人敢报警，毕竟一旦报警的话，这些事情就暴露了，那么他们的地位，也就保不住了。 纪少龙知道，他的手里拥有了一枚重磅炸弹。 利用周沫的事情，纪少龙跟段正平来了一个会面，在会面的过程中，纪少龙将他跟周沫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过的，所以段正平也是不疑有他。 纪少龙答应段正平，只要在关键的时候，能站在纪少龙的一边，那么他能保证，关于周沫跟段正平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他会想办法销毁那些录像，还能把敲诈勒索的钱，全部追回来。 段正平没办法，他只有同意。 就这样，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候，段正平的确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至于吕剑光的u盘，那就更简单了。 纪少龙找到了周沫之后，把属于她的那些秘密，也全部都说了出来，周沫自然很害怕，于是，纪少龙给了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让她跟吕剑光保持非常好的关系，然后监视吕剑光，从吕剑光的身上，找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吕剑光很喜欢周沫，加上周沫经常去吕剑光的家里，两人恩爱之时，吕剑光总会跟周沫讲一些东西，不管是关于神龙币的事情，还是关于u盘的事情，抑或是跟白金荣之间的交易，如数告诉了周沫。 而周沫，自然是将这些东西，全部提供给了纪少龙。 这样一来，纪少龙对吕剑光，算是了如指掌了。 一个女人，毁了一帮男人，一点都不夸张。 至于那个u盘，不用说，也是周末偷给纪少龙的。 “刘市长，我想事情的真相，你已经了解了，你的心是好的，你是想做一点事情，可是你用错了方法，也用错了手段，你太天真了。” 吕剑光的话，加上现在纪少龙的话，让刘骜有些怀疑世界了。 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沉默了许久，刘骜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你抓了白金荣，整个神龙币在常市就要崩溃，接下来，会有很多人破产跳楼，然后整个常市的经济，就要崩溃了。” 纪少龙也看着刘骜，说道：“你知道我明明可以直接办了白金荣，却没有，反倒给他安上了谋杀的罪名，这是为什么吗？你知道我明明可以不经过你，反倒让许晨龙提议这次常委会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们还能赢，只要大家都团结起来，还是有赢的希望的。” “不，没有希望了，我们国家，并没有关于电子货币的立法，所以白金荣做的事情，并不违法，我们在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情况下，对白金荣是做不出什么来的。” 刘骜有些丧气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如果我没猜错，整件事的背后，应该还有郭扬昆的影子吧，我既然把大家都叫过来，其实是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的危害，然后，跟我站在一起，只要大家都听我的，无条件支持我，我保证，能带着大家，走出困境，共度难关！” 纪少龙的声音很大，渲染性也很强。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任何办法了，纪少龙是大家唯一的希望了，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常市的经济真的崩溃了，那后果是谁也承担不了的，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结果。 事情的内情，古居伟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事情的后果很严重，可是他没有解决的办法，索性也就不管了。 现在，似乎从纪少龙的话里，看到了希望。 “纪副市长，你确定你有办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古居伟问道。 纪少龙眼睛扫视了一遍大家，说道：“我就问大家一句，能不能站在我这边，无论发生什么……” 第666章 拖延时间 “纪副市长，我想知道，你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站在你这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组织部部长宁致远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不是卖关子，这关系到我后面的计划，如果大家选择相信我，到时候，只要我做的决定，大家都支持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会议室里，有了议论的声音。 这或许就是他要召开这次常委会的原因。 在大家聒噪了一番之后，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做出决定的，会是刘骜。 他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只要你能救常市，我怎么样都行，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刘骜的表态，让大家有些吃惊，这一个表态，让纪少龙也笃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刘骜本意是好的，可惜，好心办了坏事。 “行，刘市长都这么说了，我也赞成！” 在这件事上，束手无策的古居伟，也首肯了。 一二把手都表态了，加上段正平本来就站在他这一边的，接下来，各位常委，也都表态了。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心里的信心，就增添几分了，对着大家说道：“那我就越俎代庖一下，剩下来的时间，我纪少龙作为指挥，需要大家的全力配合，希望大家万众一心，共度难怪，首先，我下的第一个命令，李振纲，把吕剑光给我带出去，关押起来，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交给省纪委！” 吕剑光本来一直是失神的状态，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马上就发怒了，吼道：“纪少龙，请你搞搞清楚，我跟你一样，都是副厅级，除了省纪委之外，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动我，我今天就坐在这里，我还不相信了，你们谁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 李振纲出去带着两个警察进来了，直接就把他给拎了起来，上了手铐。 吕剑光自然一直在挣扎，不过，哪里是警察们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纪少龙看着吕剑光，说道：“的确，我让市公安局的警察，抓你这个常委副市长，不符合组织程序，但是现在是生死危亡的关头，所有的事情，我说了算，该承担的后果，我纪少龙来承担，带下去！” 在一片哭嚎中，吕剑光被带出了会议室。 然后，他那嚎叫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幕，所有人都很安静，没有人站出来给他说一句话。 因为谁都知道，现在应该站在哪一边了。 吕剑光被带走之后，剩下了十二名常委，他对着大家说道：“现在，我可以跟大家说一下后面的事情了……” 第一点，纪少龙为什么不直接逮捕白金荣，而是要给他挂上谋杀的罪名，首先，陈继海的死，跟白金荣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 正如刘骜说的一样，白金荣现在搞的电子货币，并不是违法的，以电子货币或者任何罪名逮捕他，都是合理合法的，白金荣有足够的能力逍遥法外，逮捕他，是权宜之计，是不让他有逃跑的可能性。 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麻痹他的神经，不让他做鱼死网破的挣扎，纪少龙幕后做的事情，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间有可能需要一整天，才能搞定，只是大家还不知道，纪少龙要做什么。 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大家还是心服口服的。 第二点，就是纪少龙为什么要假装病危，道理也很简单，现在在白金荣的心目中，纪少龙是最大的威胁，假如这个威胁不在了，那么对于他情绪的平复，是有很大作用的，他幻想着还能赚更多的钱，自然也不会鱼死网破。 同样，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纪少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正当纪少龙想要继续说下面的事情的时候，孙新立敲门走了进来，对着大家说道：“郭省长到了。”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我估摸着还有半小时的，没想到比预想的还要快一些，诸位，到你们大显神通的时候了，走，跟我去见见郭省长。” 在公安局的大门口，郭扬昆和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周磊，已经朝着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古居伟在前，其他常委在后，看到郭扬昆，马上迎了过去。 郭扬昆跟古居伟握了握手，扫视一下在场的人，戏谑一般说道：“没想到啊，偌大的公安局，居然常市的常委班子都到齐了，行吧，既然到了，也别在外面晾着了，去会议室吧。” 簇拥着郭扬昆和周磊，一行人，又回到了刚刚的会议室里。 因为有了两位领导的突然到来，整个会议室的座位，发生了变动，按照排名，一个个往下排了。 所有人都坐定之后，郭扬昆看了看刘骜，没说话，然后说道：“事情我也听说了，来吧，你们谁给我介绍一下情况。” 古居伟首先说道：“郭省长，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情啊？” 郭扬昆笑了笑，说道：“古书记，咱直接一点，把你们常委会刚刚讨论的问题，跟我说一遍就行了。” 事到如今，事情紧急，郭扬昆也不想废话。 古居伟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们刚刚在讨论这个白金荣到底应不应该被释放！” 郭扬昆点了点头，说道：“继续往下说，说结果！” 古居伟说道：“常委们一致同意，将白金荣继续收押，直到陈继海谋杀案调查清楚为止。” 这个结果，似乎让郭扬昆有些意外。 眉目间，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看着刘骜，问道：“刘市长，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刘骜有些尴尬，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郭省长，我同意常委会的决定！” “胡闹！” 郭扬昆猛地一拍桌子。 对着大家吼道。 然后接着说道：“我看你们是真的胡闹，白金荣在全省都有知名度，在苏省很多城市，都有产业，你们把这样一个商人，无缘无故抓了，以后谁还敢来苏省投资，我看你们常市这套班子，都昏头了……” 第667章 硬钢 毕竟是省长，权威还是在的。 郭扬昆吼了一下之后，大家都不说话了。 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落在了许晨龙的身上，说道：“许书记，你是政法委书记，这次的行动，我听说是你批准的，我现在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我要白金荣无条件释放！” 这算是最后通牒了，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了。 纪少龙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话了。 抢在许晨龙之前，说道：“郭省长，这是我们常委会的决议，上级政府有权对我们一级政府作出指导性意见，但是我们一级政府，也有权决定我们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们是不会放了白金荣的。” “放肆！纪少龙，你算什么东西，你跟我这么说话？” 郭扬昆对纪少龙，本来就带着怨恨，现在自己已经是二把手了，纪少龙还敢这么公然顶撞，心里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说道：“我不算什么东西，我就是我，我是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 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反了，纪少龙我看你是反了，真的是太放肆了，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你混进官场的队伍来的，我以苏省省政府的名义，要求你就地停职，现在请你走出会议室。” 这个结果，在纪少龙的意料之中。 他并没有离开。 而是看着郭扬昆，说道：“领导，我承认你有让我就地免职的权力，可是这个命令，常市的一干常委们不答应，你也只能通过省委常委会来决定，我说的这个话，应该没错吧？”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话不算了吗？” 郭扬昆反问道。 “算，你说的话当然算，但是我记得，一级政府如果不同意，那么这件事，便不能让你一个人来决定了，除非你拿出省委常委会的决议，我们才能遵照你说的去做，我纪少龙一个屁都不会放，立马离开会议室！” “纪少龙，你凭什么就认为，常市的常委们，就不会同意你离开，我今天还不信了，你们常市是公然要跟省政府对着干！” 说完，眼睛看着所有人，问道：“我现在要把纪少龙就地免职，你们同意的人，举手！” 要知道，这次郭扬昆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组织部部长周磊一起来的，就是要给在座的各位施加压力，郭扬昆心里清楚，自己是省里二把手，上级政府的一把手，他说的话，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没有人会跟他对着干。 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个举手的人都没有。 他心里真的是有些纳闷了，还没到诧异的地步，于是，又说了一遍：“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清楚吗？那我换一种说法，不同意纪少龙离开的人，请举手！” 话音刚落，许晨龙第一个举手，接下来，所有的常委们，渐渐将手，都举了起来，全场清一色，居然连一个弃权的都没有。 郭扬昆震惊了，周磊也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常市的官场，果然跟他对着干了。 “好好好，纪少龙，你厉害，你是真的厉害，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你居然把整个常市的官场给拿下来了，不过，你别高兴地太早，省公安厅已经决定，将陈继海杀人案，交由省公安厅办理，他们的人马上就到，我要求市公安局，马上最好移交嫌疑犯的相关手续，交由省公安厅的人。” 果然，郭扬昆还有后手。 无论如何，是要保住白金荣了。 纪少龙淡淡说道：“不好意思了郭省长，今天你人带不走，也别想带走，你不管给我多大的压力，今天都不行！” 斩钉截铁，字字珠玑。 态度很是强硬。 一个常务副市长，跟省长对着干，不用想也知道，纪少龙后面的麻烦大了。 电子货币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对郭扬昆造成威胁，就算最后纪少龙的计划全部都成功了，那也只会是白金荣承担责任，不管是郭扬昆，还是严光明，都是幕后的人，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那纪少龙，肯定是要被报复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可是，纪少龙无所畏惧，他才不担心下面能不能升官，他要的，就是解决常市目前的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议室里，就是纪少龙跟郭扬昆的硬钢！ 郭扬昆的身后，是他的权力，而纪少龙的身后，是常市一众常委的支持，只要有了他们无条件的支持，他认为他不会输。 现在看来，大家也都兑现了他们的承诺，的确给了纪少龙无条件的支持。 站起来的郭扬昆，最后还是坐了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纪少龙，你会害死所有人的，白金荣被抓了，那他做的神龙币的事情，将让整个常市的经济崩溃，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这话，也算是承认了他郭扬昆，是知道神龙币的事情的。 纪少龙等的就是这个表态，他对着郭扬昆说道：“郭省长，既然你都说了，我也请你把我的话，转告给那些策划这件事的人，这个人是谁，我想你的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或许是严委员，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势力，别的什么人……” “从我们华夏立国至今，经过了多少人的浴血奋战，经过了多少先辈们的砥砺前行，才创造出了我们现在符合国情的制度，别的不说，短短几十年间，我们的成绩，全世界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的发展速度，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先辈们说过，要创建符合我们国情的制度，这个制度，已经得到了历史的证明，不管是经济的发展，还是前面的抗疫，抑或是人民的安居乐业，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你们自由派，崇尚的那套自由主义，在我们国家是行不通的，我们要做的，是人民的代言人，不是资本家的代言人，你们照着这样的路线走下去，用不了多久，钟老留下来的自由派，将在你们的手上，毁于一旦！” 第668章 东施效颦 “资本家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掠夺人民的利益，你要记住，我们是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最后一句话，纪少龙是拍着桌子喊出来的。 这些话，也震撼了在座的各位。 纪少龙到常市以来，虽然是常务副市长，在常委中排名第四，除了在颜丹丹的那件事情上大放异彩之外，其他的时间，大家跟纪少龙之间，其实是没有什么私人接触的。 在他们眼里，纪少龙年纪轻，性子急，不算一个稳重的人。 可是，他今天说出来的这番话，却不是一个小年轻能说出来的话。 郭扬昆再次沉默了，但是也仅仅只是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有位古人说过，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没什么不对的，国外的经济制度优越，我们学习一下，有什么过分的，电子货币是一个新兴事物，要跟国际接轨，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难道有错吗？” “没错，道理是对的，可是你要看清楚，这里是华夏，我们要的不是舶来品，而是真正能适合我们的东西，有些东西，我们要学习，有些东西，不适合我们，就是糟粕，以牺牲人民的利益为代价换来的东西，我们就是不要！” 说实话，在这番争辩中，郭扬昆已经处于了下风，他对纪少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既免不了他的职，又说不过他。 索性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件事我不管了，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上报的，纪少龙，你等着，会有人收拾你的，还有，既然你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能把事情做好，所有的后果，都要你来承担。” 丢下这句话之后，郭扬昆气呼呼地离开了。 会议室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没有一个人去送他，大家的眼睛，都看着纪少龙。 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昨天嗓子哑了，到今天还没完全恢复，吼了两三声之后，嗓子再一次哑了。 “我纪少龙，在这里感谢大家冒着风险，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们的决定，将拯救常市于危难中。” 纪少龙沙哑的声音说道。 说完了这句话，他对着许晨龙说道：“走，许书记，接下来，我们该会会白金荣了。” 此时的白金荣，依然坐在审讯室里。 没有一杯水，也没有一根烟，甚至没有一个人进来过。 白金荣刚开始还能坐住，可是坐着坐着，就有些不太耐烦了，可是大喊大叫了起来，可惜，外面的人能听到，就是没有人搭理他。 这一坐，就坐了三四个小时。 这三四个小时里，有两拨人要救他，可惜，谁也没有救到。 刘骜被说服了，郭扬昆灰溜溜离开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他是有信心的，因为上面有人护着，而且他做的事情，并不算违法。 这是他最大的倚仗。 咔嚓一声，有人拧动了门锁。 门打开了，纪少龙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那一刻，白金荣是震惊的，他以为纪少龙早就死了，就算没死，至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好端端站在面前。 “是你……你没……” 后面的话没说，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纪少龙笑了笑，走了进来，跟许晨龙一起，把门给关上了。 “是我，你一定很意外，我还没死，我还是好好的，是吗？” 纪少龙问道。 白金荣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最多24小时，你就要放了我，不是吗？”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不需要24小时，还要一个多小时就足够了，行吧，一个多小时，我们聊聊？” 白金荣没有回答。 纪少龙坐在了他的对面，抱着手臂，看着白金荣，问道：“白董事长，你是不是以为，你肯定赢了，毕竟既没有立法，而且动了你，常市的经济就要崩溃，所以，你志在必得不是吗？” “是又怎么样，看来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了，赶紧放了我，要是我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整个神龙币就要暴跌，到时候，有多少人要破产，你知道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放心，这件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哈哈哈，纪少龙，你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吧，你以为你能补得上这个漏洞吗？几千亿，你到哪里去搞这么多的钱？” 白金荣笑着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很聪明，把所有的钱，利用金龙集团在国外投资的名义，都转到国外去了，我们已经追不回来了，不管我们怎么做，这笔漏洞，都是永远存在的，但是没关系，我们常市还有站起来的机会，不就是钱嘛，一年还不上，我们十年还，十年还不上，我们百年还，我不担心债务的问题，因为总又还清的一天，我担心的是不能将你送上法庭，不能判你一个死刑！” “哈哈哈，那你就真的做不到了，毕竟神龙币的事情，并不是违法的，明白吗？想判我的死刑，你做梦吧你！” 白金荣大言不惭地说道。 话刚说完，突然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韩姝的事情上，我帮过你一次，你答应了我一个条件，你还记得吗？” 纪少龙知道，他一定会提到这件事的。 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记得，我答应你，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法党纪国法的事情，我都能做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有这个能量将韩姝放出来，想破脑袋都没有想通，后来我想通了，你一直认为，我是最大的变数，所以你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将韩姝从看守所放出来的人，应该就是你的幕后人物，严光明吧？” 纪少龙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这也进一步证实了，白金荣的背后，的确是有自由派力量在支持的。 所谓的电子货币，其实就是自由派发起的一场向国外模仿的金融变革。 东施效颦，搞出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第669章 出尔反尔 如果现在严光明就在眼前，纪少龙也敢跟他来一场辩论。 他要告诉严光明，学习老外的那一套，是多么不切实际。 “你知道真相又如何，不知道真相又如何，你纪少龙答应我的，就一定要做到，我想，你纪少龙应该也不是那个出尔反尔的人吧？” 白金荣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法党纪国法，我一定做到。” 话音刚落，白金荣就说道：“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现在把我的条件提出来，做电子货币，并不是违法的，请你放了我。” 纪少龙沉默了。 白金荣有些志在必得地看着纪少龙，他会跟纪少龙谈这么一个条件，那就说明，他知道纪少龙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就是这个条件？”纪少龙问道。 白金荣斩钉截铁：“就是这个条件。” “好，我答应你，如果电子货币不是违法的，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 纪少龙一样也是斩钉截铁。 白金荣笑了，看着纪少龙笑了，说道：“我就知道，纪副市长一定是正人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吧，把我解开。” 说完了这句话，没有人动，不管是纪少龙，还是在旁边不说话的许晨龙，都没有动。 “还愣着干嘛，给我解开！” 白金荣又喊了一句。 纪少龙的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微笑，说道：“白总，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如果电子货币不是违法的，我一定做到，但是电子货币如果是违法的，那你的这个条件，就算是浪费了，不算我纪少龙说话不算话了。” “纪少龙，你别给我耍花样，你答应我的，你去查查看，哪条法律规定电子货币是违法的，我白金荣甘愿认罪。” “白总，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 白金荣的嘴巴还是很强硬。 纪少龙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许晨龙，从他的面前，拿过了一张纸，站了起来，送到了白金荣的面前，说道：“这是全国立法委刚刚下发的《关于禁用电子货币的规定》试行草案，已经下发全国，要求执行，这条规定里面，明确规定了，使用，销售，购买电子货币，都属于违法，参照法律的规定，数额特别巨大的，可以判死缓，我算了一下，你这个数字嘛，够判好几次的死缓了。” 白金荣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这张纸。 眼神里的不可思议，越来越浓了。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根本就没有这条法律，根本上面就没讨论过这条法律，不可能的……” 说实话，他还真不相信这张纸是真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进来之前，也是刚刚拿到这条规定，所以啊，你也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了，我纪少龙也不欠你什么了，白金荣，好好看看，认真看看，你完了，你这辈子都要在监狱度过了。” 白金荣可不是傻子，他怎么样也不会认为，纪少龙拿着一张假冒的文件，就能判他的罪，他敢这么说，那就说明，上面真的已经颁布了这条法律了。 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怒目看着纪少龙，好像准备用眼神吞噬纪少龙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金荣问道。 纪少龙浅浅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说服了有些人而已。” 他说的“有些人”，自然没必要说出名字了，不管是谁，反正纪少龙是做到了。 “我栽了，我认栽了，不过，纪少龙你也没赢，那些钱，你永远都拿不回来了，而且，你还会被报复，我一旦判刑，会有人找你的麻烦的，你的仕途，也快要到头了。” 纪少龙就站在白金荣的面前，说道：“钱是我弄不回来了，不过也没关系，你的金龙集团我调查过了，还有一些资产，即便不多，也有百来亿吧，只能全部归我们常市所有了，另外的亏空，只能慢慢补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拖延时间吗？因为我不能让神龙币这个东西，凭空消失了……” 在纪少龙的人，攻破了金龙庄园之后，就开始寻找神龙币的服务器，因为是高级加密的服务器，所以纪少龙找了一帮顶尖的黑客，将整个神龙币的服务器全部控制，让白金荣没有办法销毁这些服务器。 他要把神龙币捏在手里，只要这东西不消失，那么一切还是来得及补救的。 这边刚说着。 许晨龙的手机就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告诉纪少龙，金龙岛的服务器，被黑客攻破了。 纪少龙会心一笑，对着白金荣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几个国外的财团，是你这次炒作神龙币背后的帮凶，你说，在他们不知道你被抓的情况下，我冒用你的名义，再让你最信任的手下把这些东西，卖给那些财团，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呵呵，纪少龙你想得美，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也没有人可以冒用我的名义给他们交易。” 白金荣说道。 纪少龙又笑了，说道：“据我所知，你白金荣一个混子出身，坐了那么多年的牢，这种高深的东西，你根本是鸡毛蒜皮都不懂，做好金龙集团，炒作神龙币，都是李逸帮你操作的吧，要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了，如果我让李逸冒充你去交易呢？” 白金荣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李逸他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纪少龙接了过来，说道：“李逸没事，而且现在乖得很，很愿意跟我们合作，他只是没有服务器的秘密而已，现在我们黑客攻破了服务器，那么神龙币向国外交易，就没有一点问题了……” 话到了这里，白金荣的底子，基本上全部暴露了。 他唯一的希望，也全部都没了。 纪少龙没说错，李逸的确是帮着他打理这些东西的人，起初他以为李逸死了，那么死了就死了，他还能找到下一个，可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死，还落在了纪少龙的手上。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他的嘴巴，再次嘟哝了起来。 第670章 押运出事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白金荣现在就是。 原本以为自己赢定了，可是没想到，结局来了一个大反转。 关于禁用电子货币的法律，很快就下来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想要从公安局出去，恐怕只有上看守所的时候了。 纪少龙打了一次胜仗，真正意义上的胜仗，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希望的条件下，实现了翻盘。 当天，所有的常委，都在办公室里，焦急等待着暗网上的交易结果。 此时，在距离常委会并不太远的一间办公室里。 无数条电线，从房间里面拖了出来，之所以会这样，是这个房间的插头，根本不够用。 谁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可是在走廊上，却站着十几个警察，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每一个走廊的入口处，几乎都有人站岗。 如果你想要进入这个楼层的话，除非得到纪少龙的命令，要不然的话，根本不能进来。 走进那扇门，你能看到整个房间里，坐满了人，大概有十几台笔记本电脑，整齐摆放在一张会议桌上，有十几个年轻人坐在电脑屏幕面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大家都在紧张地完成李逸交给他们的任务。 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电线，联通到每一台电脑，在墙壁上，有一个投影仪，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曲线图，正是神龙币目前在市场波动的情况。 所有的交易，都是在暗网上完成的。 所谓的暗网，其实也是一个庞大的网络，只不过它不同于我们现在看到的互联网，暗网被人称为“深层网络”， 是非法交易的天堂，匿名交易者在这上面交易毒品、假身份证、火药还有黑客软件等被法律禁止的物品。 这是一个平行世界，一个罪恶的土壤，一个正常的互联网无法触及的世界。 类似于神龙币的一些电子货币，在暗网上完成交易，最终这些交易的钱，通过特殊的手段，被洗干净之后，就成了干干净净的钱。 不得不说，李逸是这方面的人才。 他根据神龙币在暗网上的交易指数，发出买入，卖出的各种指令，在一系列复杂的操作下，手上的神龙币，一会进来，一会出去，投影仪上的数字，曲线，也是一直在变动着，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逸的才能，才算是完全被发掘了出来。 那一刻，他也是紧张的，分明能看到，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晚上十点的时候，白狐那边传来消息，所有的神龙币，都已经在暗网上交易完毕了，所有的现金，都也已经回来了。 这是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 神龙币的涨势很喜人，几乎超过了所有数字货币的总和，李逸将功赎罪，在旁人根本看不懂的操作之下，这些上千亿的数字货币，再次变成了现金。 不得不说，李逸在经济上，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这个好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差一点点，常市就到了破产的边缘了。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不管是谁，都要遭殃了。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纪少龙在离开公安局大楼的时候，特意嘱咐许晨龙，这个白金荣一定要好好看守，他知道很多关于严光明的秘密，一旦电子货币被定义为违法，那么严光明就肯定不会留着白金荣了，所以白金荣有可能会出现各种意外，必须要严加防范。 这边纪少龙取得了胜利，在远京的一栋别墅里面。 严光明已经在拍桌子了。 郭扬昆已经把常市发生的事情，全盘告诉他了，同样告诉他的，还有纪少龙让他转告的话。 “妈的，纪少龙算是一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这样说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愤怒。 在严光明的旁边，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压低了声音，对着严光明说道：“领导，我刚刚接到消息，神龙币在暗网上，已经售罄了，也就是说，纪少龙已经把神龙币全部卖掉了，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这个消息，让严光明更加愤怒了，手边的茶杯，让他扫在了地上，恨不得把身边的茶几都推倒了。 可是，即便发怒又怎么样呢，输就是输了。 “咱们这边的人，损失大不大？” 缓过气来的严光明问道。 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人说道：“有一点损失，不过不大，只是咱们后面的计划，需要的资金全部都泡汤了，或许，我们要从别的方面想办法了。” 严光明眼神有些深邃地看着远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纪少龙，真的是麻烦，你给我安排一下，这段时间，我要去苏省考察，这个纪少龙，我再不敲打一下的话，恐怕会是我们最大的障碍。” 斯文男点了点头，说道：“纪少龙不可小觑，你有没有发现，他是几大势力之间的支点，自由派中有一些人，跟纪少龙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我听说黄岳平这次就帮了纪少龙，您的思想理论，在自由派中，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这帮人完全归顺您，或者说，将他们……” 斯文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严光明一直知道，在自由派势力中，有这么一帮人的存在，他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钟老刚死，自己刚刚接管自由派，就对这帮人动手，有些不妥，可是现在地位已然稳了，接下来，他要将这些人，剔除出去了。 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好，就这么定了，攘外必先安内，给我几个月时间，我搞定了这帮人，再回头收拾纪少龙！” 一巴掌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眼神坚定！ 连续忙碌了几天的纪少龙，美美睡了一觉。 如果没有电话吵他，估计还能睡上几个小时，醒过来一看号码，是远京的固定电话，马上就接听了。 这个电话，是远京的马先生打过来的。 一个表扬了纪少龙，第二是告诉纪少龙，他虽然取得了这次的胜利，但是后患无穷，纪少龙身在苏省，而苏省本就是严光明的大本营，接下来，纪少龙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关于这一点，纪少龙也是心里有数的。 不过，对他来说，只要解决了这件事，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从容应对，哪怕今天就被革职了，他也是无所谓的。 放下了马先生的电话之后，纪少龙已经完全苏醒了，没有一丁点睡意了，他决定起床去一趟医院，看看还没脱离危险的苏战。 刚从宿舍收拾好打开门，就听到走廊上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循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孙新立，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 一看到也在走廊上的纪少龙，孙新立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了起来：“纪副市长……我……我给你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中……许书记那边来了消息，出事了，将白金荣转运看守所的过程中，押送车辆遭遇伏击，损失惨重，牺牲两人，受伤七人，人……人被抢走了！” “什么？” 好像全身被雷劈了一样。 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问道。 孙新立现在有些缓过来了，说道：“不久前，大概十五分钟不到，许书记，李局长那边，已经下达了命令，对全城进行封锁，公安，武警，全部已经到各个路口去了，初步判断，还没出常市！” 脑子瞬间是一片糊涂，他有想过会出事，毕竟白金荣身边的那帮雇佣兵还没抓到，这是最大的隐患，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他在走廊上走了两步，对着孙新立说道：“第一，让李局长查一下内鬼，内部一定有人泄密，不然白金荣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押送路线的。” “是！” “他会去哪里？他会去哪里呢？” 纪少龙喃喃说道，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思考。 第671章 劫持 忽然，灵光一闪。 他快步就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猛地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着一脸懵逼的孙新立说道：“医院，去医院，你给许晨龙打电话，让他派人去苏战所在的医院！” 丢下这句话，纪少龙就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刚刚跑到门口，司空见就开着车，已经在等门口了。 纪少龙直接上了车，司空见开着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就开了过去。 此时的纪少龙，心情很紧张。 白金荣虽然被抢走了，但是许晨龙这边动作很快，马上就将全城所有的路口给封锁住了，白金荣算是插翅难逃。 那他一定会想到，想要出城，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劫持一个对纪少龙来说，很重要的人物。 纪少龙身边的人，大多数都不好动，唯独只有苏战，还躺在医院里面，而且苏战对纪少龙来说，也的确很重要，那么，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赶到常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时候。 司空见远远将车停了下来，隔着路口，朝着医院大门看了过去，此时，是早上的九点钟，按理说，是医院最忙的时候，进进出出的车辆很多，可是现在，那个移动铁门，却被关上了，门口连一个家属都没有，医院里面的停车场，也看不到人。 基本上，纪少龙已经能确定，白金荣以及他的人，现在就在这家医院了。 打开了门，刚要下车…… 司空见问道：“你干嘛？” 纪少龙说道：“进去啊，还能干嘛？等警察过来就晚了，苏战的情况危急，我早点进去，还能拖住他。” 司空见想了想，说道：“行，那我陪你进去！”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行，白金荣现在已经疯了，我对他来说很重要，暂时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但是你进去就不一样了，你假扮赵贫的事情，他肯定还是怀恨在心的，搞不好他会直接对你动手。” 司空见想了想，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说道：“行，那你进去，我想办法偷偷进去，放心，我有那个本事。”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谁都知道，走进了医院，便前途未卜了，搞不好，这一个眼神，就是永别了。 就在纪少龙已经穿过马路的时候，司空见喊道：“少龙！” 纪少龙回头，一脸疑惑看着他。 司空见淡淡说道：“事情办完，咱三兄弟好好喝一顿，我请客！” 这个抠门的家伙，居然也能请客？ 纪少龙笑了笑，朝着大门义无反顾走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纪少龙刚刚站在大门口，那道移动的大门，便打开了。 纪少龙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控，对着监控笑了笑，然后伸开双臂，他的意思是告诉监控后面的人，他没有带人，也没有带家伙。 门关上之后，纪少龙朝着住院部走了过去，经过急诊大楼的时候，他看到有两个武装分子，手上拿着枪，将一帮医生护士，还有家属病人劫持了，那些惊恐的人群，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偷偷用余光，看着淡定走过的纪少龙。 这个时候，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了两个同样蒙面黑衣的暴徒，他们用枪顶住了纪少龙，用沉闷的声音喊道：“gogogo……” 纪少龙虽然被枪顶了一下，挺疼的，可是他还是对着那帮被劫持的人质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的！” 那些暴徒，没有给纪少龙继续说话的时间，在两个暴徒的押送下，纪少龙被送到了住院部的二楼。 然后顺着走廊走下去，来到了一个病房的门口。 门是开着的，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暴徒，纪少龙站在门口，看到躺在病床上，依旧是昏迷的苏战，还有翘着二郎腿，坐在苏战旁边的白金荣。 此时的白金荣，已经收拾干净了。 在公安局有些狼狈的白金荣不存在了，换上了干净的西装，那花白的头发，也算收拾过了，看起来挺精神的。 “纪副市长，我们又见面了。” 打量着纪少龙，白金荣淡定地说道。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白金荣，你劫持了整个医院有用吗？不用多久，这里就要被包围了，你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白金荣看了看床上的苏战，说道：“所以啊，我就来这里了，我知道这个家伙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不是要劫持医院，我是要劫持你，我要你纪少龙送我们出去！” “白金荣，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你这么重要的一个犯人，劫持了我，就能出去吗？” 纪少龙问道。 白金荣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要看你纪少龙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性了，如果你很重要，我就能出去，如果你不重要，大不了我们这帮人，陪着你一起下地狱就好了，反正坐牢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对吧？” 看来，白金荣已经有了他的打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蒙面暴徒走了进来，走到了白金荣的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白金荣点了点头，对着纪少龙说道：“动作很快嘛，这么快就包围医院了，人家都说你纪少龙是卧龙之才，果然不假，行吧，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他对着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纪少龙听不清，那个暴徒转身出去的时候，白金荣对着极少龙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响指，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包装好的东西，扔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穿上它！” 白金荣喊道。 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纪少龙才发现，这居然是跟暴徒一模一样的衣服，还配了一个头套。 白金荣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一边玩弄着，一边指着躺着的苏战，说道：“麻利地给我穿上，要不然的话，我就要给他放血了。” 纪少龙没得选择，只能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连带那个头套，也给套好了。 现在，他跟那些暴徒是一模一样的了。 不光是他。 整个医院，除了那些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之外，那些被劫持的医生，护士，还有家属们，都被要求换上了这样的衣服。 第672章 红头文件 纪少龙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是首先可以看出来，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劫持的人质少说也有四五十人，要准备这么多套衣服，至少面包车要拉一车厢的吧，将这么多东西带着，再去抢白金荣，显然是不现实的。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将这些东西，藏在第三人民医院了。 已经初步观察过了，对方的暴徒，大概在十个人左右，凭借着十来个人，绑架这么多人，还是有难度的，但是都换上了相同的衣服之后，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至少警方的狙击手没有办法进行狙击了。 但是，仅仅凭借着这个，想要从医院跑出去，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此时，医院的门口，已经集结了大量的警力。 公安，武警，消防，急救已经全部到位了。 公安特警，武警特战，已经布置在了前线，古居伟，许晨龙，李振纲等相关人员，已经亲临现场指挥，形势看起来，是相当严俊的。 里面是什么情况，外面一点也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从大门处看进去，几十个穿着黑衣，带着头套的人，蹲在地上，因为有台阶和绿化植物的遮挡，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古居伟和许晨龙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还只是包围，不采取行动，毕竟纪少龙就在里面，一个搞不好，不仅救不到纪少龙，还有可能伤及那些被劫持的人质。 这次的人质危机。 将是常市历史上，乃至苏省历史上最严重的人质危机事件。 安睿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关心了。 他告诉古居伟，如果需要的话，周边几个城市的暴力机关，都可以予以支援，他已经命令锡城市，姑苏市，扬子江市等周边几个城市的特警，特战，都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同时，周边几个城市的进城路口，不管水路还是陆路，都进行了封锁。 也就是说，即便白金荣从常市逃走了，也没有任何办法，从常市逃往其他城市。 也不光是苏省。 这一次的事情太多了，公安部都表示了关切，要求跟苏省接壤的徽省，黄浦市，临江省，也全部进入警戒状态。 苏省海警局，也出动了舰艇，在苏省临海的海域，进行了封锁。 也就是说，除非白金荣会飞，不然的话，是不可能逃走的。 而医院里面的白金荣，似乎并不着急，给纪少龙换上衣服之后，他还优哉游哉地让医院的食堂给他做了一碗面，非常定心地将那碗面给吃完了。 中途的过程中，因为苏战的挂瓶完了，白金荣居然允许护士给苏战换了挂瓶，根本不像是一个劫持了医院，准备逃跑的人。 中午时分，省里的指挥小组也到位了。 因为是副省长杨振宇带队的，所以他一到，现场的指挥权，自然也就到了他的手里。 古居伟和许晨龙以及现场各部门的指挥官，向杨振宇汇报了现场的情况，到听说纪少龙也进去了之后，杨振宇有些愤怒了，拍着桌子，连续喊了好几声的胡闹。 然后，他让现场所有的一级指挥官，都进入了临时指挥部，要开一个紧急会议。 其实当杨振宇赶到的时候，许晨龙的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因为谁都知道，杨振宇跟郭扬昆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在省里，杨振宇也是郭扬昆的坚定支持者，这次现场的行动，让杨振宇指挥，许晨龙怕对纪少龙不利。 果然，中午十二点半，现场所有的一级指挥官，已经全部到齐了，杨振宇的开场白，就是告诉大家，现在这次的劫持人质事件，引起了全省乃至全国的关注，造成的影响，是相当恶劣的，如果不能很快解决，被老百姓关注得过多，会认为常市无能，苏省无能的，所以，杨振宇决定，向医院发起进攻，即便有所损失，也要迅速果断地解决这次人质危机。 这边杨振宇的话音刚落，许晨龙马上说道：“我不同意，整个医院上下，有将近千人，被劫持的医生，护士，家属就有将近百人，如果发动进攻，损失会很大！” 这边许晨龙刚说完，古居伟也说道：“杨副省长，许书记说的没错，人质太多了，而且据我所知，这些暴徒，都是亚洲活跃的雇佣兵，武器装备先进，作战能力也是一流，加上白金荣现在急红了眼了，会滥杀无辜的，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一干主将们，也都点起了头，表示了赞同。 杨振宇说话，本来是心平气和的，听到大家都这么说，立马急了，拍了拍桌子，指着许晨龙，古居伟说道：“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有什么用，要你们同意，当初你们就不该让白金荣跑掉，我这里还有一份命令没有宣读，我先宣读了命令，你们再说也不迟。”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说道：“经省委省政府，省常委会研究决定，常市发生的人质危机，常市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许晨龙，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研究决定对其进行停职处理，待事情处理结束之后，移交省纪委接受调查。” 这张纸念完之后，他把纸推给了许晨龙，说道：“许书记，你好好看看，这是上面的红头文件，不是我随便说的。” 接着，他拿出了第二张纸，这张纸上的命令，是免去李振纲常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由金山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郭晓国，担任常市公安局代局长。 一听到郭晓国，许晨龙的心里，也算是豁然开朗了。 郭晓国是郭扬昆的亲侄子，郭扬昆利用这次人质危机，开始在常市布局了。 当然，也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除掉纪少龙，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杨振宇将这张纸，递给了李振纲，说道：“大概还有半小时，郭晓国就赶到了，那个时候，就采取行动，明白了吗？” 弹指间，许晨龙和李振纲，便失去了现场的指挥权。 有了这一份份的红头文件，等于说，许晨龙和李振纲，已经说不上话了。 第673章 一石多鸟 距离行动，只剩下半小时了。 此刻，现场的指挥权，已经全部到了杨振宇的手里，不管是古居伟，还是许晨龙，都是说不上话了。 毕竟这是省委的命令，不得不遵守。 许晨龙把古居伟拖到了一边，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说道：“古书记，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白金荣不是傻子，他应该很清楚，在我们的国情下，即便劫持了人质，想要逃走的可能性也是不很大，所以，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想逃走。” 听到这个话，古居伟有些吃惊。 他四处看了一下，轻声问道：“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想逃走，那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我只是这么猜的，无论怎么样，你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强行行动，明白了吗？” 古居伟虽然明白，可是也是力有不逮。 虽然自己是常市的一把手，可是现场的行动指挥权，自己已经丧失了，要改变局面，一定是很难的事情。 医院里面。 在苏战的病房里。 白金荣吃完了一碗面，抹了抹嘴巴，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很痛快。 他也不管是不是在医院，点了一根雪茄，打量着眼前的纪少龙，问道：“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当官，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图财，不求利，你千万别告诉我什么大道理，我没兴趣听。”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没有你这样的人，自然也就不需要我这样的官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 对于纪少龙的话，一点反驳的心思都没有，看了看手表。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他的心念急转了起来，突然说道：“白金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等人，你并不着急离开这里，而是在等什么对吗？” 白金荣有些诧异地哦了一声，突然来了兴趣，看着纪少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应该很清楚，一旦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想要逃出去，就很难很难了，或许说难还是轻松了一些，你们根本就逃不掉，这一点，难道你不明白吗？” 白金荣没说话，看着纪少龙，似乎想在听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纪少龙的眼睛，看着离他不远的一个黑衣蒙面暴徒，说道：“你当然明白，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在等一个现场指挥官过来，这个指挥官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郭扬昆的人。” 好似被看穿了心思一般，白金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沉着的，指着纪少龙，说道：“继续说。” 纪少龙说道：“这个现场的指挥官，应该是郭扬昆的嫡系，他之所以要过来，是你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你会杀人，也不想杀人，但是在行动的过程中，有一个人会死，那便是我，对吗？” 白金荣哈哈一笑，说道：“那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按照你这么说，为什么我不先杀掉你，这样的话，我们的行动过程，才能保证顺利啊。”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你们不能先杀掉我，因为你们对许晨龙，李振纲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来还不确定，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我死了，那他们有可能会不听现场的命令，单独行动，到那个时候，整个计划，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最好的过程，应该是警方在行动的过程中，我被你杀了，然后警方化解了人质危机，而你将被警方带走，因为所有人都穿着蒙面的一样的衣服，所以在转运的过程中，你不会被认出来，到时候，他们释放了你，但是你的这帮手下嘛，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将全部被警察抓住忙，我说的对吗？” “然后呢？” 白金荣问道。 纪少龙说道：“然后呢，郭扬昆的人，就立了一个大功，化解了一场人质危机，而你趁乱就被放走了，我会被杀，所有当初站在我这边的人，因为人质危机，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没有一个会有好结果。” 这句话一说完，现场安静了下来。 似乎只能听到苏战仪器跳动的声音。 白金荣沉默了很久，说道：“纪少龙，我有的时候很怀疑，你的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精心布置了很久的计划，认为万无一失，可是你居然三两下就给猜到了，我如果是当年的白金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杀你的，这样的人，堪当大用。”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样的人，你是不敢用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我有一天，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白金荣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否认纪少龙说的内容，那就说明，纪少龙说的东西，是对的了。 白金荣的计划，的确就是这样的。 要到的人，是郭晓国。 郭晓国到了之后，就会发动营救行动，在这个营救行动中，郭晓国是亲自冲进来，这个时候，纪少龙会被白金荣杀死，而所有穿着同样衣服的人，都会被逮捕抓走，在这个过程中，郭晓国会想办法放掉白金荣。 人质危机解除，郭晓国立个一等功没什么问题，还能铲除纪少龙一系，一石多鸟，轻轻松松。 就在白金荣大笑的时候。 刚刚站在门口，被纪少龙盯着看的那个蒙面黑衣人，悄悄离开了。 他看了一下四处无人，走到了围墙下面，一个纵身，便跳上了围墙。 翻下去之后，无数的枪口，马上对准了他。 他将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露出的脸，居然是司空见。 举着手，对警察们说道：“自己人，我要立刻马上见到你们的李局长……” 就在司空见被带走之后。 纪少龙看着白金荣，淡淡说道：“你的计划很完美，但是有一点，你却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哪一点？” 白金荣问道。 第674章 战斗开始 如果是一个猪头三说的话，打死白金荣，他都不会相信，可是纪少龙说的话，面面俱到，所有该想到，不该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所以当纪少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金荣已经信了三分。 “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白金荣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与他们合作多年，我对他们的价值很大，他们自然会留住我的命！”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你的价值，那是在以前，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被他们看中的，但是你现在的价值，已经没有了，而且，对他们来说，你是一枚定时炸弹，搞不好哪天就爆炸了，因为你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最安全，最守口如瓶。” “你是说，他们会杀了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问道：“你说呢？” 半小时后，郭晓国到达了现场。 古居伟虽然用了三寸不烂之舌，可是依旧没能说服杨振宇，现场所有的行动，按照最初的设定进行。 郭晓国到达现场之后，立即下达了作战命令，这次执行主攻的，不是常市的特警或者特战，而是他从金山市带过来的金山市特警队。 这让常市的特警们，都憋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就好像在说，常市的特警比不上金山市的特警一样。 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现场的指挥官不是他们。 常市公安局特警队的队员们，本来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可是现在，却要从前线撤下来，把战场交给金山市的同僚们。 在队长的指挥下，特警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指挥所的后面，刚要准备脱掉头盔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李振纲出现了。 把行动组的所有成员，叫到了旁边的一栋房子里，笑着说道：“不能战斗了，是不是有些丧气？” 一个特警说道：“李局长，他们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认为我们不行？” 其他的特警，也跟着附和起来。 李振纲笑了笑，说道：“他们动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我先声明一下，我李振纲，现在已经不是公安局局长了，但是，我需要你们帮我执行一次任务，你们能做到吗？” 队员们面面相觑了起来。 李振纲被撤职的命令，已经下发到各个作战单位，所以他们是知道的。 沉默了一会，一个特警队员说道：“李局长，只要是能救出里面的人，我们就听你的！” 有了这句话，李振纲满意地笑了，说道：“不光是要救人，我还要你们比金山市特警队的人先进去，但是不是要你们保护老百姓，而是要你们保护监控室，不让任何一个人，打开监控室的门，除非我跟许书记到现场，可以做到吗？”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因为李振纲已经被撤职了，一旦真的这样做了，就是跟上面的命令对抗，对眼前的这帮特警来说，有可能是要接受处分的。 “李局长，我们相信你！” 这个时候，特警行动组的队长喊道。 有了队长的表态，其他特警自然也都答应了。 李振纲在公安局，一贯有着良好的基础，平时对部下也是很体贴，威信极高，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得到了这个回应之后，李振纲立刻部署了行动计划。 在计划部署成功之后，常市的特警队，被带到了医院的后门。 暴徒们集中的位置，在前面的急诊大楼和后面的一栋住院部，而常市特警队行动的地点，是食堂。 他们的任务，是从食堂进入，然后潜入医院办公大楼的监控室，对监控室进行保护，不让任何人进入。 十分钟时候，金山市特警队开始行动，郭晓国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进去。 枪声马上就起来了。 一场战斗，在医院正式爆发了。 那些子弹，在本该救死扶伤的地方，留下了痕迹，有些子弹，穿过了暴徒的身体，本来应该进行还击的暴徒，突然发现，他们打出来的子弹，居然是橡皮子弹，根本伤不了特警们分毫。 很快，在急诊大楼的六名暴徒，就丢了性命。 这一切的一切，被监控室的纪少龙和白金荣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行动之前，纪少龙说服了白金荣。 他想让白金荣看看，这个负责行动的郭晓国，是不是真的会要他的命。 他将自己的衣服，换给了自己的手下。 他的衣服，跟手下的衣服之间，是有些区别的，他要在左边的手臂上，绑上一条白毛巾，这是他跟上面商量下来的结果，一旦行动组的人，看到白毛巾，要想办法把他带离现场，可是，那个戴着白毛巾的队员，出现在急诊大楼和住院部大楼中间的时候，郭晓国一马当先，对着那个“白毛巾”就是一枪。 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 纪少龙说对了，对方要他的命，不给他任何活着的机会，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安全的。 那一刻，他的心死了，彻底死了。 而且，那些人为他们准备的武器，基本上是没有好用的，前面的一个弹夹是实弹，可是实弹打光之后，剩下的子弹，就变成了橡胶子弹，这也是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行动迅速的金山市特警队，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将十余名暴徒，全部给扫干净了。 在监控之下，郭晓国让他的队员，将医院封锁，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走到了那个戴着白毛巾的蒙面人的面前，一把就扯掉了他头上的头套。 高清摄像头下，纪少龙和白金荣看得清清楚楚，郭晓国的脸色错愕了一下，因为死者的那张脸，并不是白金荣的脸。 监控是没有声音的，但是能看出来，郭晓国命令他的手下，开始在整个医院搜索，一支小队，朝着办公大楼这边来了。 白金荣也紧张了起来。 从现在的形势看，郭晓国是一定会杀了他的，而他跟纪少龙只有两个人了，根本没有办法对抗郭晓国。 第675章 职责所在 “我们怎么办？” 白金荣一脸紧张地问道。 手开始不自觉地搓了起来。 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脑门上，已经有汗水冒出来了。 这个监控室里，只有他跟纪少龙两个人，之前他把自己的手下，都驱使到了前面的两栋大楼里面，现在无处可退了。 纪少龙看着他，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你打开门看看！” 白金荣有些半信半疑地，将监控室的门打开了，仅仅打开了一条缝，又马上关上了，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因为监控室的门口，已经全部都是特警了，将整个门都包围了。 “他们已经到了……到门口了，我……我们该怎么办？” 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别看刚开始的时候，白金荣胆子很大，看起来也很淡定，那是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死，可是现在，真的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也知道害怕了。 “别担心，这是我的人，我保你不死，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幕后指使的人，到底是谁，你要告诉我，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这是我跟你交换的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不让他们伤你分毫，如果你不能答应的话，那对不起了，我只能把你交给他们，至于后面怎么处置，就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 看着白金荣，纪少龙语气淡定地说道。 白金荣犹豫了。 他不说话了，低着头，使劲搓着自己的手。 顿了顿，说道：“纪少龙，不是我不告诉你，事情我若是说出来，我也难逃一死，因为你根本动不了他们，他们都是参天大树，你这么一棵小树苗，是无法撼动他们的。” “能不能动他们，不是你我考虑的问题，我就想知道真相，我就想知道，严光明到底要干什么。” 纪少龙重复了一遍。 监控上，郭晓国的人，已经移动到了办公大楼的楼下，开始朝着大门前进了，时间所剩无几了。 似乎已经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了。 白金荣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好，我说……” 当白金荣把严光明的真正意图快速说出来的时候，连一向大胆的纪少龙都震惊了，震惊在那里，足足有十几秒钟，说不出话来。 白金荣没说错，他现在是撼动不了严光明这棵参天大树，而且，仅凭白金荣的一面之词，也无法给什么都没做的严光明定罪，可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他以后，就多了一份保障，提前知道他的动向，便能提前做出判断。 监控室的门口，金山市的特警队，已经跟常市的特警队展开对峙了。 郭晓国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看着眼前持枪瞄准了他们的常市特警队，悠悠说道：“放下武器，你们难道要造反吗？” 常市特警队的人，并没有放下武器，依旧保持着持枪的动作。 “我再说一遍，你们马上放下武器，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郭晓国再次警告。 监控室的门打开了，纪少龙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人群分开了两半，纪少龙缓缓走到了郭晓国的面前，看着他，问道：“这位同志，你是谁？” 郭晓国是认识纪少龙的，可是纪少龙并不认识他。 “我是常市新任的公安局局长，郭晓国，现场行动的指挥官！” 郭晓国义正言辞说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少龙问道。 郭晓国说道：“你是纪少龙。” “那你既然知道我是纪少龙，你带着你的队伍，持枪对着我，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对着他质问道。 突然的发问，让郭晓国浑身颤抖了一下，纪少龙的气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我奉命捉拿逃犯白金荣，现在白金荣并没有抓到，所以我要搜查这个房间，职责所在，请纪副市长多担待。” 郭晓国说道。 “郭局长是认为，我的房间里，会有逃犯白金荣吗？还是说，我纪少龙窝藏逃犯白金荣，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职责所在！” 郭晓国说道。 “吵什么，吵什么，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接着，杨振宇带着古居伟，还有现场的一些领导，从走廊走了过来。 一看到两边的特警在对峙，杨振宇故作夸张一般说道：“你们这是搞什么，自家人对自家人吗？” 郭晓国走到杨振宇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领导，我们搜查逃犯白金荣，可是纪副市长刚刚待的这个房间，不给搜查，还跟我们对抗！” “哦？” 杨振宇一脸震惊，走到了两队特警的中间，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副市长，怎么回事？” 纪少龙淡淡说道：“报告领导，这个房间我搜过了，没有白金荣！” “没有白金荣？那你的人为什么持枪对着郭局长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杨振宇问道。 “他们只是在保护我而已！” “胡闹，简直是在胡闹，郭局长，我的命令，马上带着你的人进去搜查，我看，有人是故意在窝藏逃犯！” 杨振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说纪少龙在窝藏逃犯。 “是！” 就在郭晓国要动的时候，常市的特警们，本来已经降下来的枪口，又重新提了起来，对准了前面的人。 “纪少龙，你这是要造反吗？” 杨振宇吼道。 纪少龙面色不变，沉着冷静，说道：“我说过了，这里面没有嫌疑犯，更不可能有白金荣，你们不要进去了。” 越是这样，杨振宇等人，越是笃定白金荣就在里面，跟郭晓国对视了一眼，杨振宇背着手，朝着常市的特警队，慢慢走了过去，嘴里说道：“我还不相信了，你们敢对我开枪！” 面对杨振宇的压力。 常市特警们，自然是不敢开枪的，人群慢慢分开了两边，杨振宇也终于走进了监控室里。 并不算太大的监控室里，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人呢？” 杨振宇转身看着纪少龙问道。 第676章 牺牲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说过了啊，人不在里面的。” “不可能！” 郭晓国看到这一幕，立马冲进了房间里。 整个监控室很小，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他眼睛逡巡了一遍，对着杨振宇说道：“杨副省长，人一定藏在这帮特警队中。” 特警的行动，都是蒙面的，所以，郭晓国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来。 这边郭晓国的话音刚落，一个郭晓国的人跑了进来，对着他说道：“报告，后院有个白头发的黑衣人，从绿化带里一闪而过，我们的人去追了。” “白头发？是白金荣！” 郭晓国略微思咐了一下，对着手下喊道：“追！” 然后他带着他的队伍，冲了出去。 纪少龙白了一眼他的队伍，不满意地说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 “是！” 纪少龙的常市特警队，也跟着跑了出去。 就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常市特警队的一名队员，跑到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在那里，李振纲已经在等着了。 然后，在李振纲的带领下，那名特警队员，被带到了指挥部，然后，上了一辆车，彻底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很简单！ 在金山市的特警队即将到达的时候，纪少龙让司空见将自己身上的特警制服脱了下来，然后让白金荣穿上，混在了特警的队伍中，而司空见，则躲在楼道的厕所里，随时准备离开。 纪少龙之所以一直不让郭晓国的人进去，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让司空见有足够的时间，潜入绿化带里。 等到这个时候，双方开始对峙。 司空见戴着一副白色的假发，吸引对方的注意，等到对方去追的时候，常市的特警队，便可以趁机离开了。 想要抓到白金荣，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司空见从小习武，动作很是灵敏，一般人还真追不到，一翻到围墙外面，假发就被丢掉了，混进队伍中，又有许晨龙的接应，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等到郭晓国的人，搜到假发的时候，基本上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可是想用假发对纪少龙发难，那也是不现实的。 就这样，一场营救行动结束了。 郭晓国虽然立功了，解救了所有的人质，也击毙了所有的暴徒，但是有一点，却是最大的失败，让逃犯白金荣逃跑了，功过相抵，得不到什么奖励了。 白金荣逃跑的事情，再一次让严光明勃然大怒。 事情结束之后，许晨龙被移交纪委，因为管理上的失职，最后被判定为渎职，省纪委决定对许晨龙进行降级处理。 原常市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许晨龙，调任彭城市，担任彭城市检察院检察长。 原常市市委委员，公安局局长，党支部书记李振纲，做撤职处理。 任何一次战斗，都是需要有人牺牲的。 这样的牺牲，有些是值得的，有些是不值得的。 接到撤职命令之后，纪少龙，许晨龙，还有李振纲，三人在一家小饭馆里，喝了一个酩酊大醉，对于丢了前程，李振纲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纪少龙对李振纲也很佩服，因为像这样的警察，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警察。 而且，这样的警察，才能代表警察队伍中的大多数人，他们都在老百姓看不到的角落里，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勇敢战斗。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人质危机解除之后。 纪少龙迅速做出安排，将白金荣送到了张传武处，让张传武想办法，把白金荣隐藏起来。 有人说，白金荣犯了这么大的罪，不将他伏法，反倒让他逍遥法外，这是不妥的，纪少龙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不是不让白金荣伏法，而是现在的情况下，白金荣一旦交给公安机关的话，一定会有人想尽办法灭他的口的。 白金荣很重要，现在纪少龙是埋了一枚棋子，这枚棋子，后来在对战严光明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留下了白金荣，是为了以后的战斗。 同时，省委立即召开了常委会，在常委会上，关于纪少龙的问题，安睿和郭扬昆，争论不休，甚至还拍了桌子。 郭扬昆认为纪少龙是没有组织纪律性的，主动进入战场，也正是因为他的进入，迟滞了警方的行动，导致了白金荣的潜逃。 可是安睿却认为，纪少龙作为常务副市长，身先士卒，进入战场，这样的行为，应该值得鼓励和表扬，反倒是行动的指挥官郭晓国，没有抓到白金荣，应该算是郭晓国的过失。 要知道。 严光明对苏省官场，有着很强大的控制，郭扬昆的势力，在很短时间内，就超过了安睿，让安睿在苏省，也有些放不开手脚。 关键的时候，现任的常务副省长常九天站了出来，明确支持了安睿，这才让纪少龙免遭直接被免职的处分。 在双方的协商之下，对纪少龙的处理，也终于拿出了决定。 免去纪少龙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职务，行政级别，从副厅级降级至副处级，停职反省一个月，一个月后，待省委决定其去留之后，再做任命决定。 前面一直都在说，正处级到副厅级，是一个很大的坎。 纪少龙三十多岁的年纪，就从正处级到了副厅级，还是副厅级的实权副职，人生是不可限量的，可是谁能想到，仅仅是因为神龙币的事情，因为白金荣的事情，纪少龙的行政级别，又从副厅级，被降到了正处级。 所有的努力，付诸一炬。 可是对纪少龙来说，这并没有什么，至少，他不像李振纲一样，直接被免职了。 他的政治生命，至少还是保住了。 我们谁都知道，一旦政治生命中，出现了降级这样的处分，以后在升职上，便是难上加难了，想要再有一番成就，似乎也成了奢望了。 一旦在档案中有了污点，那么这个污点，就会带着你一辈子。 压得你永世不能翻身。 第677章 意外来电 这个处理决定，在人质危机解决之后的第二天，就下发到了常市市委。 比许晨龙和李振纲的处理决定，晚了只有一天而已。 接到这个决定的时候，在办公室的纪少龙，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只是拍了拍孙新立的肩膀，告诉他，我们可能要放假一个月了。 原本以为孙新立也会很郁闷的，没想到，他居然笑着对纪少龙说，也好，好久没钓鱼了，正好能过过瘾。 跟着纪少龙的这段时间，孙新立也成长起来了。 在昨天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苏战算是脱离危险了，但是需要卧床很长一段时间，纪少龙亲自去医院，给苏战喂了流食，看到苏战没事，纪少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收拾了东西，从常市市政府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刘骜是站在窗口，看着他离开的。 刘骜曾经暗示过白金荣，要干掉纪少龙，按理说，纪少龙的离开，应该让刘骜开心才对，可是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当纪少龙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院子里的时候，刘骜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人，是注定要做大事的，而有些人，注定只能碌碌无为一辈子，因为有些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可是有些人，却看到了整个世界。” 他的秘书就站在刘骜的身后，有些不太理解，问道：“领导，这难道不是好事？” 刘骜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因为他太可怕了，从这一点看，的确是一件好事。” 就在孙新立抱着纪少龙的随身物品，要走出市委市政府大院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纪少龙，等一下。” 纪少龙跟孙新立同时转身，却看到古居伟跑了过来。 纪少龙对着孙新立说道：“你先把东西送到车上去，我跟古书记说几句话。” 孙新立很听话地离开了。 等到古居伟追了上来。 纪少龙笑着说道：“古书记居然还记得来送我，真的是感谢感谢。” 古居伟突然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少龙，我一路走来，所有人都说我是好干部，我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好干部，可是，我不如你，我古居伟如果一辈子要有一个人敬佩，那就是你。” “古书记，这句话，我纪少龙承受不起，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常市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纪少龙笑了笑，阳光灿烂。 他的笑容，就好像这天气一样，让人温暖。 “常市交给你了！” 如同回响一般，在脑海里不断回荡。 他是目送着纪少龙上车的，也是目送着纪少龙离开的，那一刻，已经有些偃旗息鼓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 在经历了颜丹丹的事情之后，古居伟已经没了斗志，可是纪少龙，凭借着以己之力，挽救了常市，挽救了常市人民，这么困难的事情，纪少龙都做到了，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事在人为，这或许就是纪少龙用行动告诉自己的话。 若干年后，古居伟再次与纪少龙相遇，那个时候，古居伟还是纪少龙的上级，给了纪少龙许多的帮助，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纪少龙的东西，是孙新立送到家里去的。 他和司空见一起，去了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司空见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直没说话的纪少龙，笑着说道：“怎么了？被降职了，有些郁闷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降职了，每个月的工资就要少个几百块了，那样我就不能给你买华子了，所以……” “我靠，这可是个大事，那不行，你降职归降职，我的华子可不能少，我这种级别的保镖来保护你，一个月两条华子应该不算贵吧，你要是少了，下次我不帮你挡子弹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突然感觉心脏的位置，一阵绞痛。 看到纪少龙脸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司空见一愣，赶紧问道：“怎么了？” 这个过程，持续有大概十几秒钟的样子，十几秒钟之后，心脏的位置，渐渐舒服了很多，不那么疼了。 “没事，老毛病了，最近一段时间，总是会这样，时不时地来一下。” “正好去医院，我们去做个检查！”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暂时死不……” 最后一个字，应该是“了”，可是纪少龙没说出来，电话就响了起来。 纪少龙拿起电话一看，是宿原市市委书记，夏季打来的电话。 夏季在此之前，担任的是扬子江市市委书记，后来丁世海被放出来之后，跟他进行了对调，夏季调任宿原市，而丁世海调任到了扬子江市。 跟夏季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也是很久没联系了。 纪少龙拿起电话，说道：“夏书记，我这刚刚撤职，你电话就来了，消息蛮灵通吗？”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我打电话过来，不是要告诉你这个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一件大事，你能不能现在就来一趟宿原市，我等你！” “可是夏书记，我这边……” 话还没说完，夏季说道：“纪少龙，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马上来一趟宿原市，这个事情很大，需要我当面跟你谈……” 挂断了电话。 车子还在继续往前开，眼看着，就快要到第三人民医院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对着司空见说道：“调头，上高速，去宿原市！” 司空见愣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调头了。 在车上的时候，纪少龙一直在想，夏季突然找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常市到宿原市，高速的行驶时间，大概是3个半小时左右。 司空见开车，大概3小时，就进入了宿原市的城区。 这边刚进入城区，纪少龙又接到了夏季的电话，让他不要去市委市政府，去山泉农庄，他在那里等他。 第678章 重要人物之死 山泉山庄没有山泉。 在宿原市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山泉山庄没什么名气，可是在宿原市的官场中，山泉山庄，可是相当有名。 开山泉山庄的人，是上一任的人大主任，退休之后，搞了这么一个很偏僻的山庄，专门提供给官场的或者商场的人谈事情的一个茶庄。 很私密，也很隐蔽，对需要回避的人来说，是个好地方。 纪少龙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所以，在纪少龙的指示之下，车子再次出了城，来到了山泉山庄。 时间恰好是中午午饭过去，饥肠辘辘的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刚要进门，过来了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对着纪少龙问道：“请问是纪先生吗？” 纪少龙回应了之后，那个服务员让纪少龙跟着他，就这样，在他的带领下，纪少龙进入了一个包厢里面。 夏季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的茶壶已经空了，看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看到纪少龙还带着一个人，夏季就有些面有难色，于是，纪少龙便让司空见去吃点东西，就这样，包厢里面，又只剩下了两个人了。 在服务员上了一杯新茶之后，夏季给纪少龙倒了一杯，说道：“我给你说一件事，你也别震惊，保持安静，我需要你给我意见。”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夏季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说道：“朱茂功你知道的对吧？” “朱茂功？” 纪少龙还是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朱茂功是谁。 朱家的掌舵人，上一任的“高级人物”，几个月之前，已经下台了。 “我知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复杂的，因为朱茂功就是当年害死他爷爷海基隆的人，他对这个人，有着特殊的“仇恨”。 夏季也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昨天下午的时候，宿原市公安局通报了一起案件，在宿原市景洪县的一个农村废弃的养猪场里，发现了一具上吊的尸体，在尸体的不远处，还有另外一具尸体，是被一把匕首，刺中了心脏，也是当场死亡，这是两位死者的照片。” 夏季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只是看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纪少龙就愣住了。 他的手开始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一向沉着冷静的纪少龙，是不会这么胆小的，可是照片上的那个人，的确让他胆战心惊了起来。 第一张照片上的死者，是上吊死的。 脖子挂在一段白绫上，身体垂直在那里，眼睛微凸，舌头吐了出来，整个人已经死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朱茂功。 他看了看夏季，又翻到了第二张照片。 这次出现的人物，更加让他震惊了，若不是夏季有言在先，他恐怕就要惊呼出来。 这个人是躺在地上死的，胸口的位置，有一把匕首，直刺心脏的位置，眼睛也睁开的，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这个人是谁？ 正是林毅。 5984部队当年的指挥官林毅。 林远峰的父亲，林芷晴的爷爷，当年那个间接害死了自己爷爷的人。 这两张照片的出现，让纪少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又一一被推翻，电光火石间，好像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 在这个过程中，夏季没有打扰纪少龙。 等到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之后，夏季才缓缓说道：“我一开始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给我带来的震惊，不亚于你。” 纪少龙的手里，捏着两张照片，问道：“你上报了吗？” 夏季摇了摇头，说道：“两个人的身份，在公安局的档案上，都查不到，罗炳照后来也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汇报给了我，我看到照片之后就吓坏了，让警方封锁了消息，不允许有丝毫的泄露，根据法医那边提供的检验报告显示，两个人死在三天前，三天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想，也许朱家的高层，还不知道这件事，这不，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叫你来商量了嘛。” “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 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疑虑的。 夏季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了一个手机，一看到这只手机，纪少龙的心里，又是激灵了一下，他认识这只手机。 “这是在现场找到的，后来通过技术手段，确定了这只手机的主人，正是你的前妻，林芷晴的手机，我想，或许你会认识。” “我认识！” 纪少龙点了点头。 夏季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除了我跟罗炳照之外，谁都不知道，连夏之语书记，我都没有汇报，既然牵扯到了你的前妻，我就想把你叫过来一起谈一谈，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朱茂功的身份不简单，一直到现在朱家没有反应，我心里也矛盾得很，这件事跟走钢丝没什么区别，一步错，或许就是万丈深渊了。” 夏季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朱茂功虽然退休了，但是他的身份是相当尊贵的。 即便没有这个身份，朱茂功的背后，还有整个朱家，朱家的实力，是谁都清楚的，朱家一怒，不说官场抖三抖，那至少能让很多人扒掉一层皮。 这不是夸张，这是现实。 就连最近风头正劲的自由派，都不敢轻易去触及朱家的锋芒。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线索，告诉我！” 纪少龙赶紧说道。 夏季摇了摇头，说道：“没敢查，索性就装作不知道了，这件事很烫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有可能害死人，我叫你来，是知道你会关心这件事，所以，我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你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纪少龙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夏季也算是老狐狸了。 如果这件事的背后，有了巨大的阴谋或者深层次的原因，夏季知道了，朱家不可能放过他。 如果不知道，朱茂功死在了宿原市，夏季是一把手，难辞其咎，不死也要“残”。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或许找个人来接盘，是最好的方式。 现场既然有了林芷晴的手机，那么，纪少龙必定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之一。 第679章 勘验现场 “行，这件事，我接下了。” 说完之后，纪少龙几乎没有犹豫，就给了这样的回答。 夏季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微笑，说实话，纪少龙没过来之前，他拿着这个烫手山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现在，他终于释怀了，这样一来，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就不大了。 “事情我接下了，可是你要给我什么帮助？” 纪少龙问道。 夏季说道：“只要事情能完美处理掉，不爆发任何的大事情，不影响宿原市的稳定，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完这句话之后，夏季就离开了山泉山庄。 司空见进来之后，当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一下子震惊了。 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在脑子里面爆炸开来。 倒不是因为朱茂功的死，而是因为，根据当年司空祥，也就是司空见的父亲交代的内容，5984部队的指挥官林毅，从海基隆死后，就消失了。 前一段时间，林毅突然出现，司空见怀疑，可能要对纪少龙不利，才现身的，没想到，一现身之后，就遇到了纪少龙跟林芷晴的离婚。 林远峰一家，彻底从纪少龙的视线中消失了。 谁都不会认为危机解除了，可是他们去了哪里，的确不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林毅和朱茂功双双死在景洪县的一个废弃的养猪场里面，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到底是谁，要杀死这两个人？ 现场留下了林芷晴的手机，又是意欲何为？ 种种的疑问，占据了纪少龙的脑子，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站了起来，说道：“走，我们先去一趟现场，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环境。” 刚要离开，身后的司空见问道：“难道你不先找林芷晴吗？你不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吗？” 纪少龙站定了身子，顿了一会，说道：“走，别废话！” 司空见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驱车来到了景洪县。 这里也曾经是纪少龙主政的地方，所以对于这个地方，纪少龙还是挺熟悉的。 这个废弃的养猪场，在景洪县的天然镇芦洋村。 这个地方，应该算是景洪县最穷的地方了。 车子所到之处，是零星的房屋，大多数的土地，也是荒废的。 虽然土地很多，但是年轻人都不太会种地了，宁愿选择去发达城市打工，也不愿意留下来务农，这就导致了劳动力的流失，一些老人在家，根本没有办法种这么多的地，土地荒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路是一条石子路，不是太好开，穿过了一片片的农田之后，车子来到了那个废弃的养猪场之外。 这个养猪场是用土砖垒起来的，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坍塌了，在养猪场大门的位置，一扇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的大铁门，虚掩着，门上还挂着警察的封锁带，或许是因为风的原因，已经落了下来，随风摇曳了。 两人下了车，四周看了一下。 空空荡荡，一览无余，视线很好。 唯一的一座养猪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还是有些突兀的，几乎在几百米之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进了大门，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猪粪的味道，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这种味道。 大院里面，是泥土路，或许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下过雨的缘故，这里有很多的车轴印，应该是当初接到报警之后来的警车。 档案也留给纪少龙了。 从档案的记载中，发现死者的是当地的一个拾荒老人，因为下雨的缘故，来这里避雨，发现了两名死者，从身份上显示，这名拾荒老人，并没有任何嫌疑。 走进了猪圈，纪少龙和司空见，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地上还有白石灰撒的人形痕迹，但是两具尸体，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纪少龙皱着眉头，猪圈里面转了一圈，喃喃说道：“为什么会是这里，为什么会是这里？” 他的心里，现在已经产生了第一个疑问，就是这个地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他在常市碰到过林毅，那就说明，林毅已经在常市了，那又是谁将林毅和朱茂功，一起约到了这里。 这两个人，会到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要么是随机的，要么就说明了这个地方很重要。 第二点，也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那就是朱茂功的身份。 他跟夏北垣和安平林见过面，即便他们下台了，他们经过的地方，也是有很多人保护的，这不是他们需要保护，而是享受到的待遇，这个保护，是一辈子的事情。 朱茂功跟他们是一样的级别，他的出行，或许不会有在任的时候阵仗大，但是保护的人，一定也不会少。 可是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不报告任何行踪的前提下，来到这里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理由，才能把他单独约到这里来？ “这是什么？” 司空见突然喊了起来。 纪少龙赶过去一看，只见在一堆杂草的下面，露出了一颗珠子的样子。 “拿出来看看！” 纪少龙命令一声。 司空见戴上了一副手套，用手指捏住了那颗珠子。 “佛珠？”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这的确是一颗佛珠，是从某个珠串上面掉下来的，放眼看过去，在不少地方，两人又找到了三四颗佛珠，相距的距离，都不是很远。 而且，从成色上来看，几颗佛珠都是最近才遗弃在这里的，成色很新，而且包浆也很厚实，能看得出来，是经常被人盘的一串佛珠上的。 虽然发现了佛珠，但是纪少龙和司空见两个人，都不敢笃定地说，这佛珠跟两个人的死之间，是存在关系的。 在现场，重新搜罗了一圈，除了这个佛珠之外，就没有任何意外的发现了。 两人回到了距离这个猪圈大概三百多米的芦洋村，准备从村民当中，打听一些消息，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发现过什么。 两人刚走进这个不太大的芦洋村，就听到村头的位置，有人敲着铜锣，大声喊道：“白瓦寺出事了，白瓦寺出事了……” 第680章 白瓦寺 芦洋村不算大。 村头到村口，形成一个长形，前后各一排房子，大概三四十户的样子。 听到敲锣的声音，家家户户的门都打开了，大家都朝着村头的方向冲了过去，男女老少，一个都没有落下。 纪少龙觉得奇怪，拉住了一个跑过的年轻人，问道：“老乡，我问一下，出什么事情了？” 年轻人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们也跟着过去看看吧。” 纪少龙和司空见对视了一眼，也跟在那个年轻人的后面，朝着村头跑了过去。 过了村口，然后是一片并不算大的林子，穿过林子，就看到了一个红墙绿瓦的寺庙，上面的牌匾，写着“白瓦寺”三个字。 “白瓦寺的瓦片不应该是白色的嘛，怎么是绿色的？” 司空见看到这一幕，问道。 此时，白瓦寺的门口，已经满满当当，都是人了，不光是芦洋村，附近还有几个村子，村民也都稀稀拉拉跑了出来，堵住了白瓦寺的门，因为人很多，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能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喊：“打死他，打死他！” 隐隐约约中，能听到有个男人惨叫的声音。 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了，纪少龙和司空见两个人，拼命挤过了人群，来到了最中间，这才发现，在寺庙大殿的前面，有一个男人，被几个村民围着，手里都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朝着那个男人身上打下去。 那个男人一再跪地求饶，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刚跪下就被踹倒，身上已经到处都在流血了，可是那帮村民却没有一丝停手的意思，还在打…… 纪少龙看了一眼司空见，司空见马上冲了过去。 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只看到他靠近了那些村民，那些村民都趔趄了一下，朝着退了出去，好似身上有一股气，把他们都逼退了一样。 “别打了，你们这么打下去，会打死人的。” 纪少龙见状，也冲到了前面，护住了那个挨揍的年轻人。 这个时候，站在人群中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看着纪少龙和司空见，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纪少龙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你们不能这么打人，再打几下，他就死了，你们都要吃官司的。” 老人想了想，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那你们就是他的同伙，该打，乡亲们，上！” 老者话音刚落，那帮偃旗息鼓还在怒骂的村民们，又朝着中间围拢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从人群中穿了出来，喊道：“别打，别打，他是纪书记！”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挤了出来，来到了那个老人的面前，一脸着急，喊道：“海爷爷，他是纪书记，以前在景洪县做县委书记的纪书记！”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长得很水灵，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高马尾，白t恤，笔直修长的大腿，被紧身的牛仔裤包裹着，脚上一双跟挺高的老爹鞋，让她本来就挺高的身子，变得更高了。 红唇黛目，面容姣好，这是没打扮的样子，一旦打扮出来，不会比那些明星的姿色差。 “哪个纪书记？” 旁边有人问道。 小姑娘好像很着急，跺了跺脚，说道：“就是那个打掉岳定山和万书邦的纪书记啊，你们都不看电视的吗？” 说实话，纪少龙在景洪县的任期不长。 可是在他的任期上，却做了两件大事，一是灭了岳定山，第二便是搞掉了万书邦，压在景洪县人民身上的两座大山，都是被纪少龙给断掉的。 小姑娘这么一提示，有人想了起来。 人群中，也有人认出了纪少龙。 那个叫海爷爷的人，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恭敬，颤颤巍巍向前走了一步，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是纪书记，真的是纪书记啊，纪书记你来了就好了……” 人群围拢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当年为景洪县带来平安的纪书记，场面一下子有些失控了，从揍那个年轻人，变成了大家都争抢着跟纪少龙握手了。 纪少龙也挺尴尬的，应付了一圈之后，对着那个老人，问道：“海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都要揍他？” 海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纪书记，不是我们想打人啊，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打人呢，这个小贼啊，到白瓦寺的功德箱偷东西，被寺庙的和尚发现了，还把一个和尚给打伤了，我们这才忍不住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大家说道：“从情理上来讲，这个贼的确该打，但是我们是有法律的，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自己动手了，本来挺生气的一件事，你们要是把他给打伤了或者打死了，那就是你们要坐牢了，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是是是，纪书记说的是……” “我们听纪书记的……” “纪书记说得对，我们应该交给警察！” 三三两两的，有人附和了起来。 事情不算大，在纪少龙的处理下，那个小偷被几个村民押住，送派出所去了。 在海爷爷的邀请下，纪少龙又回到了芦洋村，来到了海爷爷的家里，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茶水，瓜果都被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招待纪少龙。 纪少龙本来是有正事要干的。 他之所以跟着回来，还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养猪场的事情。 所以，这是最好的时机，趁着人多，纪少龙想问问大家，最近村子里面，是不是有出现过什么陌生人，可是问了半天，都是一无所知，他们知道前几天来了不少警车，可是养猪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看来，夏季的保密工作，的确做得挺好的。 问不到结果，纪少龙就打算要告辞了。 就在这个时候，海爷爷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书记，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吧。” 纪少龙本来不打算答应的。 可是明显能感觉到，海爷爷握着自己的手，用了用力，似乎是某种暗示。 第681章 措手不及 就这样，纪少龙留了下来。 海爷爷一家很热情，很快一桌子饭菜，就摆放在了桌子了上了。 那些村民都想要跟着来凑热闹，被海爷爷给赶走了。 一顿饭吃完，司空见很满足，海爷爷就让他的儿子，带着司空见出去转转，房间里面，只剩下了纪少龙和海爷爷两个人了。 七十多岁的海爷爷，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将餐厅的房间门给关上了，突然看向纪少龙，问道：“纪书记，能否把你的玉佩给老朽看一下。” “玉佩？” 纪少龙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刚刚在寺庙门口的时候，因为护着那个小偷，一直装在口袋里的玉佩，掉出来了一次，然后纪少龙很快捡了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只是一个很小的意外，没想到，被海爷爷给看到了。 这枚玉佩，是姐姐留给他的。 说是当年他的养父纪明鸿将他抱回来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玉佩。 这是一枚残缺的玉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是一定是一整块玉佩的另外一半。 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是看着海爷爷炽热的眼神，纪少龙还是将那枚玉佩，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一看到那枚玉佩，海爷爷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他布满皱纹的手，在靠近那个玉佩的时候，一直不停抖动着，纪少龙突然发现，老人家的眼睛湿润了，居然有两行老泪，流了下来。 “海爷爷，你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海爷爷嗅了嗅鼻子，说道：“没怎么，只是看到这枚玉佩……” “这枚玉佩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海爷爷打开了餐厅的门，对着外面喊道：“把小妹给我叫过来！”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之后，没过多久，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海爷爷打开门，今天第一个认出纪少龙的那个小姑娘，突然站在了门口。 小姑娘给纪少龙和海爷爷打了一声招呼，突然也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枚玉佩，一脸震惊，看着海爷爷，问道：“爷爷，这枚玉佩……” 海爷爷抽泣地点了点头，声音都有些不稳当了，对着那个小姑娘说道：“小妹，你的另外一半呢？” 这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也激灵了一下。 他亲眼看着那个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东西，外面是用布一层层包裹好的，打开之后，纪少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因为拿包布里面，也是一枚残缺的玉佩，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跟他的这枚玉佩是一致的。 海爷爷接过那枚玉佩，送到桌子上的另外一半旁边，然后轻轻贴合了上去，两半的玉佩，居然严丝合缝地靠在了一起。 这两半的玉佩，原本就是一个。 这是一枚很普通的玉佩，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 唯一特殊的，便是这两枚玉佩，能贴合在一起了。 “海爷爷，这……” 纪少龙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太稳当了，因为这一幕的发生，太让他震撼了。 “纪书记，您今年多大了？” 海爷爷问道。 纪少龙说道：“35岁！” “35，对对对，就是35，你应该就是35，那你这枚玉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海爷爷又问道。 这件事，本是要隐瞒的，可是现在，看到另外一半的玉佩，纪少龙却隐瞒不起来了，说道：“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姐姐告诉我，我从小就有这枚玉佩，应该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 “母亲……” 这两个字，海爷爷是带着哀叹说出来的，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一半，瘫坐在了长凳上。 他眼睛失神了，一直看着桌子上的玉佩，看了很久很久，让纪少龙一下子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断他了。 过了很久，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你回来了，你知道吗？你妈妈临死之前的最后心愿，就是想看你一眼，可惜啊，真的可惜，你回来晚了，只是晚了三天。” 那一刻，海爷爷话里带来的震惊，不亚于一颗炸弹，在纪少龙的脑子里面爆炸了开来，他愣在当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反正脑子就是一片空白，而海爷爷的话，在他的脑子里面，出来了又进去，进去了又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思绪紊乱了。 这枚玉佩，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 难道…… 同样震惊的，还有拿出这枚玉佩的小姑娘，她的眼眶也湿润了，嘴唇也在不停颤抖着，好像要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海爷爷将那两半玉佩，拿在手里，又看了一会，对着纪少龙说道：“孩子，走，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妈妈。” 脑子其实还是有些混乱的。 可是，纪少龙还是跟着海爷爷，一步一步出了门。 那个小姑娘扶着海爷爷在前面，纪少龙就木然地跟在后面。 三人，又来到了白瓦寺的门口。 老人敲开了白瓦寺的后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尼姑，她对着老人家行了礼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将老人家带到了后院的一片林地上。 在林地的中间，有一个隆起的土包，土包的前面，有一个墓碑，上面刻了“海氏许柠之墓。” “孩子，这就是你的妈妈，许柠。” 老人家，对着纪少龙说道。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快，来得太意外了。 让纪少龙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来芦洋村，本来是找寻朱茂功和林毅的死因的，可是无意间，居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在墓碑上，是有一张照片的。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人，穿着尼姑的衣服，面色沉静，在眉目间，的确是跟纪少龙有些相似的。 “这是我的母亲？” 纪少龙问道。 老人家说道：“如果你是海家的后人，那她便是你的母亲。” 这句话，基本上已经能确认她的身份了。 在这样的穷乡僻壤，是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海基隆的孙子的，可是海爷爷的这句话，等于是盖棺定论了。 膝盖不由自主就弯曲了。 纪少龙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看着这个小小的坟墓，也看着这个看起来还很新的墓碑，墓碑上的这个女人，真的就是他的母亲了。 第682章 大业 他对着这个墓碑，磕了三个头。 曾几何时，纪少龙有想象过这一幕。 在未知的某一天，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相遇，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起半点波澜，因为这个女人只是生下了自己，却从未抚养过自己。 可是现在，跪拜在生母的墓碑前，纪少龙的心里，却是波澜万丈，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酸酸的，苦苦的，涩涩的。 总之，很不舒服。 “好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看到纪少龙磕完头，海爷爷说道。 跟在海爷爷的后面，纪少龙来到了距离坟墓不太远的一栋木屋里面，这个木屋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就在白瓦寺的主殿后面，掩映在一片花园里面。 这当然不是那种很高级的花园，而是一个很普通的，自己种出来的花园，里面有形形色色的花，有些开花了，有些没有，但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木屋没有上锁，海爷爷推开了那扇门。 纪少龙进去之后，看到这是一个很简朴的房间，有一张床，几张椅子，还有一个柜子，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母亲许柠，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了三十多年，行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我们就在这里，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吧。” 海爷爷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对着小姑娘说道：“小妹，把你妈妈最喜欢喝的花茶，取一些出来。” 那个小姑娘点了点头，便在房间里，忙碌了起来。 “她……是我的妹妹？” 纪少龙问道。 老人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算是吧，小妹是许柠收养的，并不是亲生的，二十多年前，有人把她放在了白瓦寺的门口，那个时候，小妹还在襁褓里，看着嗷嗷待哺的婴儿，许柠收养了她，并把她抚养长大了，应该算是你的妹妹吧。” 老人家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偷偷回头看纪少龙，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些胆怯。 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用竹筒装着的茶，就端到了两人的面前。 不知道是竹筒的原因，还是茶的原因，很香，一种茶叶没有的清香味。 “所有的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 听到老人家这么说，纪少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因为心里埋藏了太多的东西了，好像从今天开始，这些谜底，都要揭晓了。 那一年，从偏远农村出身的许柠，考上了远京的一所大学。 在那样的一个年代，能初中毕业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说考上大学了，许柠不仅长得漂亮，还在远京读大学，这就是山沟沟里，飞出了一个金凤凰。 大三实习的那一年，许柠被分配到了当时农业部的一个下属部门工作，认识了刚刚转业回来的海军强。 两人也算是一见倾心。 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那个时候，海家是如日中天，海基隆到了“宰相”的位置，并且创办了自由派，跟垄断型势力的代表，家族势力之间，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说是分庭抗礼，可是那个时候，但凡了解一些政治的人都知道，家族势力的力量，比海基隆想象得更为强大，单凭他一个人的执念，是没有办法消灭家族势力的。 那些年，政治斗争上，比现在更加残酷。 那些自由派所谓的斗士，在这样的斗争中，很多人被罢免了官职，也有不少人，甚至丢了性命，海基隆一个人，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一场轰轰烈烈的经济自由运动，在家族势力的围剿下，已经到了颓然之势。 基本上，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了。 为了保住这些斗士不被家族势力赶尽杀绝，海基隆在万般无奈之下，同意了朱茂功的提议——联姻。 那个时候，朱茂功其实是有三个孩子的。 大儿子叫朱满，小儿子朱硕，还有一个小女儿，名叫朱笑。 算起来，这些小一辈的孩子，跟海军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而朱茂功提出来的要求，便是让海军强，娶了他的小女儿朱笑。 偏偏这个朱笑，对海军强也是很喜欢，同样也到了迷恋的地步。 朱茂功的意思，就是让海军强取了朱笑，这样一来，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不用再斗下去了。 家族势力不用再浪费人力物力，海基隆的自由派，也能保存有生力量，大家在一种都能承认的环境中，互相牵制，互相进步。 说到底，就是两家其实都不想斗下去了，因为一旦继续斗下去，就是两败俱伤的地步了。 从海基隆的情感上来讲，他不愿意跟斗了半辈子的家族势力联姻，可是，那个时候的自由派，已经太脆弱了，他不忍心看着更多的同僚家破人亡了。 于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一次联姻。 可是，联姻归联姻，海军强会同意吗？ 他当然不同意，那个时候的海军强，眼里已经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许柠，他要跟许柠结婚，其他人，他都不愿意。 在父亲向他提出联姻这件事的时候，遭到了海军强强烈的反对，他以死相抗，告诉海基隆，想让他成为联姻的牺牲品，除非他死。 那个晚上，海军强没能走出屋子。 因为海基隆已经决定了，就算绑，也要把海军强绑到婚礼上去。 所以，他被海基隆的人扣留了，并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 同时，海基隆派人找到了许柠，连夜将许柠送出了远京，送到了一个海军强找不到的地方。 一段爱情，就这么被拆散了。 生于氏族，总有别人看得见的艳羡，却不知道，所有的自由，都要接受权力的支配，那是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凄凉。 即便生如海军强，也左右不了这样的命运。 那个晚上，海基隆告诉他唯一的儿子，他这辈子，永远也别想再见到许柠了，无论怎么样，海军强必须为了海基隆的大业牺牲。 换句话说，就是一切以大局为重。 那个晚上，海军强咆哮着告诉他的父亲，那是你的大业，不是我的，我海军强，只要一个女人，便足够了。 第683章 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许柠了。 那个时候的海基隆，在所有人的眼中，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事实上，海基隆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有一点，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政治上，却也是一个标准的政治人物，不管什么东西，都要为政治让道，这也是事实。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亲情爱情，只有政治上的利益。 所以，在他看来，他的亲生儿子，也必须为了他的政治牺牲，这是必须的，这是使命，从海军强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海军强，最终没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三天之后，在两家的布置下，海军强跟朱笑结婚了。 那并不是一场宏大的婚礼，最多只能说是两个派系之间的一场议和仪式，家族势力的领导们，都到齐了，同样，自由派这边的势力，也都到齐了。 这样一场婚礼之后，两家从此休战，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休养生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海军强和朱笑，被送进了洞房里。 那个时候，海军强的心，其实已经死了，他对父亲太失望了，整个人，就跟僵尸一般，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谁都以为，这会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仅仅过了两天，在两家之间，发生了一场很大很大的变故。 朱茂功和海基隆，几乎同时接到了一个消息。 朱笑死了。 朱笑是朱茂功最疼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最小的女儿，从小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一种。 突然听到朱笑死了的消息，朱茂功几乎都要昏厥过去了。 当双方的人，赶到海军强和朱笑的家里的时候，大家都看到，朱笑躺在床上，身上脸上，布满了伤痕，脖子上一道淤青，这显然是被勒死的。 海军强坐在床边，一直在哈哈大笑，看着朱笑，笑得疯狂。 不用想也知道，是海军强杀了朱笑。 海基隆看到这一幕，上去就扇了海军强一个大耳光，海军强嘲笑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你不是要止战吗？我满足你，你好好看看，我杀死了朱笑，你跟朱家之间，到底还能不能止战，我要你们都斗起来，要你们都死，所有人都死……” 那一刻，在现场的所有人，看着癫狂的海军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 这个时候的海基隆，就面临了一个选择。 要么就让朱家的人，把海军强带走，这一走，便永远也回不来了，毕竟他只有海军强这么一个儿子。 要么，就护住海军强，护住自己唯一的儿子，可是这样的话，两个派系之间好不容易停止的“战争”，又要重新开始了，免不了，又要有人牺牲了，跟随他的那些人，又免不了家破人亡的命运了。 这个选择对他来说，真的很难。 朱茂功已经放出话来，海军强必须为朱笑的死，承受代价，这个代价，也必须是死，一命还一命，这是公平的，就算朱家拼到最后一口气，也必须是如此。 “海基隆最后做了什么选择？” 听到这里，纪少龙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人家看着纪少龙，问道：“你认为，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认识很多政治人物，但多数都是没什么感情的，而且，有的时候，是没有选择的，所以我觉得，他会选择第二条。” 老人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没有选择第二条？” 纪少龙有些惊讶了，问道：“那他选了第一条？” 老人家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他也没选择第一条，他选了一条别人都不会选的，也是让人很意外的路。” 那一天，海基隆让自己的人，强行带走了海军强，然后自己亲自上了朱家的门，告诉朱茂功，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既然必须要死，就让他好好陪自己三天，三天之后，他一定把海军强亲自送到朱家的门，任凭他们处置。 三天之后，远京突然发生了变故。 海基隆上吊自杀！ “为什么会这样？”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问道。 老人家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海军强被海基隆带回去之后，海基隆告诉海军强，他不会把他送到朱家去，他把藏许柠的地方告诉了海军强，并送他出了远京，让他去找许柠。 那一刻，海军强动容了。 他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来，因为一旦海军强逃走了，海基隆便无法跟朱家交代，那种情况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又是一场硝烟四起，谁也无法阻止。 海基隆告诉他，这一走，便永远也不要回来了，他海基隆，只当没有这么一个孩子了，在最后的关头，他握着海军强的手，告诉他，要好好活着，你要去追求你喜欢的东西，那便去，可是一定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让海家的后人，再踏足官场了。 第三天的那个晚上，在海基隆上吊自杀的前夕，海军强坐着车，离开了远京，朝着许柠的位置，直奔而去，在开车的路上，他几乎是一路流着眼泪的，因为他的行为，可能要害了父亲了。 可是他也相信，他的父亲会从容面对的，毕竟他是海基隆，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海基隆。 这边刚刚赶到许柠的身边，父亲的好兄弟尚坤那边，便打来了电话，几个小时前，海基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上吊自杀了。 这个意外的消息，几乎让海军强昏厥过去。 他虽然不是政治人物，可是在那个一瞬间，他便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那是第三天。 也是交出海军强的最后一天。 朱家的人带着人，前往海基隆处，要把海军强给要回来，也就在大家赶到海基隆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已经死掉的海基隆。 海基隆是故意死的，他用死，换来了自由派的安全，也用死，换来自己儿子的安全。 第684章 托孤 这是一个只有海基隆自己才知道的计划，也是一个他需要用命来执行的计划。 在第三天的时候，海基隆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也就是司空祥，告诉司空祥，无论怎么样，都要保护海军强出去。 司空祥接受了这么一个命令。 离开了一直保护的海基隆，将海军强护送了出去。 接着，他又找来了林毅。 林毅是5984部队的指挥官，也是专门负责保护海基隆安全的侍卫长。 他找了一个借口，给林毅下达了命令，让他带着自己的队伍出去执行一个任务，然后林毅不疑有他，便出去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林毅离开之后没多久，预料中的朱家的人就到了。 朱家到现场，其实也不是为了去杀海基隆去的，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按照之前的约定，把海军强给接走，可是这个时候，却见到了自杀的海基隆。 海基隆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谁都知道，海基隆跟朱茂功斗了一辈子，两个人之间，是存在宿怨的。 突然被知道朱家的人去找海基隆，而海基隆却死了的消息，这样一来，家族势力便要承受无妄之灾，谁都会认为，是朱茂功害死了海基隆。 于是，不管谁，都会对家族势力进行防备了。 所有的事情，都被牵引到了政治斗争上去之后，那朱茂功，自然就成了害死海基隆的凶手了。 海基隆一死，朱茂功大乱，引起了各方势力忌惮的家族势力，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个时候，如果对自由派动手的话，自己便给自己扣上了害死海基隆的罪名，这样一来，朱茂功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同样，也不敢去再找海军强了，效果是一样的，这么搞的话，等于是给自己扣帽子。 果然，海基隆的计划成功了。 他死了之后，朱茂功的确疲于奔命，应付各方势力的“围剿”，最后，在万般无奈之下，一个在远京内部流传的消息，便传了出来，那就是海基隆造反。 这是朱茂功的缓兵之计。 可是这个消息放出来之后，他头上的脏水，一直到他下台，都没有被洗清过。 海基隆用自己的死，为自由派争取了活下来的机会，才没有被家族势力围剿殆尽，也给海军强谋得了活下去的机会，没有被朱茂功自杀。 而朱茂功这么多年，一直活在害死海基隆的阴影里，他是因为自己权势滔天，才没有遭到报应，可是背后的骂名，他是知道的，所有人也都是知道的。 他一辈子，都要背负这个骂名。 这也是海基隆整个计划的高明之处。 在那样的情况下，海基隆没得选择，他既要保护自己的同僚，也要保护自己的儿子，那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死，去栽赃陷害朱茂功。 这个真相，太让纪少龙震惊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钟老，还是其他什么人，告诉他的，都是海基隆被家族势力害死的真相，他没想到，真相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海基隆并不是朱茂功害死的，而真的是自杀的。 这个震惊的真相，让他愣了很长一段时间。 突然看着眼前的海爷爷，问道：“海爷爷，你也姓海吗？” 海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姓海，我叫方海，他们都叫我海爷爷，我就是当初接受了你爷爷的命令，护送许柠从远京出来的人。” “可是，我不太明白，这些真相，既然只有海基隆一个人知道，为什么您也会知道？” 方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真相，都是你的父亲，海军强告诉我们的，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知道。” “我父亲？我父亲不是后来被追杀死了吗？” 纪少龙的心里，又是震惊。 方海摇了摇头，说道：“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带着许柠，去了中原省，待了没多久，你的父亲便找了过来……” 海军强找到了许柠，两人相拥而泣，那个时候，许柠已经怀孕了，这件事，不光是海军强知道，海基隆也是知道的，因为当初为了跟许柠结婚，海军强已经把许柠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海基隆。 找到许柠之后没多久，尚坤那边，便传来了海基隆自杀的消息。 海军强一下子就愣住了，那个晚上，他坐在院子里，一直在喝酒，一直在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猜到了父亲的计划，并把这个计划，告诉了许柠，当时，方海就在不远处，也听到了整个计划。 当然，也就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所有人醒过来的时候，许柠突然发现，海军强不见了。 他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便是告诉许柠，去把孩子给打掉，因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说他要为父亲报仇。 篇幅不算太多，除了这些内容，便是一些向许柠道歉的话。 当时看完这封信，许柠哭得昏天黑地，昏过去了好几次。 仅仅又过了一天，方海就从外面，打听到了海军强出了车祸的消息，他自然是不敢隐瞒的，便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许柠。 他原本以为许柠会大哭一场，没想到，许柠只是告诉方海，海军强已经死了，但是，他又重生了。 当时的方海，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接受了使命，要保护许柠，便带着许柠，离开了中原省。 也就在那个时候，许柠做了一个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她也清楚。 这个孩子是海家的后代，即便现在没人惦记，那以后一定是有人惦记的，他跟海军强的关系，有很多人知道，所以，他决定把孩子，托付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海军强的好兄弟，也是海军强的战友，纪明鸿。 也就是纪少龙的养父。 孩子出生之后，许柠把孩子送到了永安省，送到了纪明鸿的手里，并把自己的玉佩，掰成两半，一半自己留着，另外一半，给纪少龙随身携带。 至此，纪少龙就在纪家，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在离开纪明鸿之前，许柠告诉纪明鸿，这个孩子，永远都不要让他踏足官场。 第685章 伪装的真相 送走了孩子之后。 许柠其实是很心痛的，一段时间内，几乎是郁郁寡欢的。 再后来，方海带着许柠，辗转反侧了很多地方，来到了景洪县，这里就是方海的老家。 这个白瓦寺，其实是一座荒废的寺庙，很多年没有人去过了。 许柠来了之后，就住在了白瓦寺，自己一点一点，把白瓦寺修缮了起来，加上芦洋村人的帮衬，三十多年，白瓦寺有了现在的规模，而许柠，就常住了白瓦寺了，过了自己的大半辈子，从此以后，跟外界之间，再没有联系。 二十多年前，她收养了许昕，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 她最后的时光，都是许昕陪着她过的，所有关于她的一切，许昕应该是最了解的那个人了。 一生颠沛流离，一生慌慌张张，落根于佛门，或许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这个不可思议的真相，以及这一间简陋的木屋里面，装着许柠的一辈子。 可惜，一直等到她死后，纪少龙才来到了这里，却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他在景洪县为官了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距离自己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近，是因为距离上，也就四十公里左右。 远，却是隔了两个世界，隔了一段天涯。 “妈妈临死的时候，把玉佩交给了我，她说她想见到这两块玉佩合体，但是她也希望，这两块玉佩永远不要合体，她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许昕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或许，他懂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不是不爱纪少龙，只是她没有办法，生于这样的境地，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脑子里，突然激灵了一下，看着方海，问道：“海爷爷，我想知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父亲死了，可是又重生了。” 方海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两枚玉佩，说道：“海基隆死了之后，自由派势力最后被钟天卓所接手，在一种很艰难的境地中，茁壮成长了起来，那些年的政治，渐渐开始稳定了，可是后来，发生了建安会之乱，我想这个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我不知道具体的真相是什么样的，但是你的母亲，特别爱打听关于建安会的消息……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 那个时候的许柠，特别爱看报纸。 他总喜欢在报纸中看一些时政消息，在建安会被彻底打掉的那一天，许柠哭了很久，还把那份报纸撕了一个粉碎。 方海说，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建安会跟海军强之间，多少是有些联系的。 一直到现在为止，建安会为什么会突然异军突起，一直是一个谜。 建安会幕后的人是谁，到现在也没个定论。 谁也不知道，这个建安会到底是要干什么。 方海的话，让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打开了一扇门，有了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试探性地问道：“其实当年，海军强的那场车祸，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并没有死，不但没有死，后来还创办了建安会，是这样吗？” 方海看着纪少龙，即便不愿意承认，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猜测，也是这样的，不然的话，你母亲不会说那样的话，也不会对类似的新闻，这么关心。” 纪少龙想到了很多事情，关于海军强的事情，钟老说过一些，司空见也说过一些，说是海军强出了车祸之后，尸体被找到了，可是已经面目全非了，根本没有办法辨别，当时还没有什么dna的技术，所以，仅从海军强身上的一些特征，辨别出来，他就是海军强，事实上是不是谁也不知道。 加上许柠的这些反常的举动，加上建安会一直在跟自由派和家族势力之间角斗，好像也符合逻辑。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我跟建安会打过很多次的交道，他们一直要从我的身上，得到某种名单，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份名单，那建安会既然是海军强创建的，他从我的身上，到底想要什么呢？” 纪少龙问道。 “少龙，我想，到底是什么，其实你的心里，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司空见。 司空见跟着方海的儿子出去转了转，便没有再找到纪少龙了，担心纪少龙的安危，也就跟了过来，在外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纪少龙看着司空见，那一刻，正如司空见所说，为什么要说他的身上有什么重要的名单，真正的原因，他的确也想到了。 从跟建安会打交道的时候开始，从白狐第一次告诉他真相开始，他就真的以为，自己的身上，真的有海基隆留下的一份名单，这份很重要很重要的名单，不但没有限制他，反而让他一点一点成长了起来。 其实根本没有这份名单。 这份名单，只是海军强让他的手下变相帮助纪少龙的一个噱头而已。 也或者说，只是他说服手下的一种手段而已。 纪少龙身上有一份很重要的名单，那么建安会的人，便不会主动去伤他，在关键的时候，还要救他于危难中，谁也不想这份名单真的丢失了。 而且，这段说辞中，还有一部分，就是纪少龙必须成长到某个阶段，才能得到这份名单，于是，建安会也会变着法子，帮助纪少龙成长。 另外一点，就是建安会为难纪少龙的事情，其实也是一种能力的锻炼，人不经历一些挫折，是不可能成长的，偏偏建安会给纪少龙的这些挫折，让他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无往不前。 说到底，就是用一个谎言，接近了纪少龙，在暗地里，对纪少龙进行各种各样的帮助。 真相永远都是残酷的。 当纪少龙此刻知道了所有真相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之前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不是真相，而是海基隆，海军强，想要世人看到的真相。 伪装的真相！ 第686章 幻觉 一直都以为，海基隆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可是，他却也是一个被权力所以束缚的人，逼迫自己的孩子联姻，为政治牺牲。 一直以为，海基隆的死，是家族势力害死的，没想到，其实真正杀死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海基隆自己。 一直以为，建安会是十恶不赦，想要争夺权力的组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海军强用来报仇的工具而已，而建安会对自己的坏，其实是某种帮衬，是某种扶持。 一瞬间，似乎觉得，自己是活在一个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的世界里。 也许一直到现在，纪少龙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选择在寺庙里，度过自己的一生了。 因为有的时候，总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肮脏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 这个木屋里面，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发呆发了很久很久，天黑了，然后他在母亲许柠曾经睡过的床上躺了下来，已经没有被子褥子了，可是他就那样躺着，好像自己的母亲，就站在床前看着自己一样。 恍惚间，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是那样充满魅力，那样的动人，眉宇间跳动了一下，便好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悸动一样。 “妈妈！” 纪少龙喊道。 那个恍惚的影子，蹲了下来，用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微微笑着，好像花园里绽放的那些花朵一样，温暖而动人。 “孩子，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是不得已，我可以不生下你，可是我总是觉得，既然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了，就该把你生下来，让你看看这个世界，你看到外面的花了吗？即便这个世界上再脏，它也是有美好的，而且这种美好，是无处不在的，妈妈希望你，向着春暖花开的地方，徒步前进！” 没有人说这句话。 或许，只是灵魂的一丝颤抖，在颤抖下，微微生起的一丝涟漪，这些涟漪之后，又凭空而起的一些共鸣而已。 天亮的时候，纪少龙从床上爬了起来。 许昕有些害羞地走了进来，把早餐放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这是妈妈生前爱吃的梨花糕，你吃一块。” 没有刷牙洗脸，纪少龙捏了一块梨花糕放进嘴巴里，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好吃，可是他还是把它们都咽了下去。 看着纪少龙一点一点吃完，许昕的脸上，带着微笑，也带着一丝苦涩，说道：“海爷爷说他一会就来，你先洗漱一下，今天，他要把妈妈为什么会死的原因告诉你，还有，发生在猪圈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赶紧起来洗漱了一下。 用山泉水漱了口，随便掬了一捧清泉，给自己简单洗了洗脸，大概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司空见扶着海爷爷，出现在了木屋里。 “昨天睡得好吗？” 方海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些真相，太过于震惊了，仅仅一个晚上，好像还不能够完全消化。 “那应该睡得不好，不过也是正常的，我也没睡好，我觉得，很多事情就是天意，如果昨天你没掉下那枚玉佩，或许我跟你永远也不可能认识，似乎有人在那排着这一切，也许，就是你死去的妈妈吧。” 纪少龙不迷信，他不相信这些东西是上天安排的。 或许，只是某种巧合。 可是不得不说，冥冥中，似乎真的是有某种东西在牵连着，在指引着，在将他跟母亲串联在一起。 昨天晚上，有一个疑问被揭开了。 那就是林毅并不是害死他爷爷的凶手！ 对司空祥来说，他对林毅痛恨了一辈子，他认为，如果不是林毅当年带着部队出走，海基隆也就不会死了，这个怨恨，也让他郁郁寡欢了一辈子。 他还将这段仇恨，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司空见，可是谁能想到，当年调走林毅的人，居然就是海基隆自己。 林毅也被冤枉了一辈子。 可是，既然林毅是冤枉的，那他为什么会跟朱茂功，死在那个猪圈里呢？ 这应该是此刻，纪少龙心里最大的疑问了。 方海招手，把许昕叫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妹，把你妈妈的东西拿过来。” 许昕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的柜子旁边，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很普通的木质盒子，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方海指着那个盒子说道：“打开！” 纪少龙将盒子打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盒子的佛珠，一颗一颗放在里面。 看到这一幕，司空见也震惊了，他从他的口袋里，他掏出了一把佛珠，这些佛珠，正是在猪圈的地上发现的，大概有个三四颗的样子。 “海爷爷，这些珠子……” 方海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手里的珠子，应该也是那个养猪场找到的，对吗？” 司空见点了点头。 方海说道：“行吧，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了，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因为是我把你妈妈从养猪场背回来的……” 事情的经过，要从三四个月之前说起了。 三四个月之前，村里突然来了一帮陌生人，为首的是一个长者，大概七八十岁的样子，然后还有一个中年人，五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纪少龙一听，就猜到了，这个老人，应该是林毅，中年人应该是林远峰，那个少妇，自然不用说了，就是林芷晴了。 他马上掏出了手机，翻出了林芷晴的照片，问道：“海爷爷，是这个女人吗？” 方海看了一眼，许昕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对，就是这个姐姐，很漂亮的姐姐……” 听到这个回答，纪少龙的心里又凛了一下，赶紧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方海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这三个人来到芦洋村之后，就到处打听关于许柠的事情。 然后，这件事就传到了方海的耳朵里了，出于警觉，他马上就让人把这三人带到了他的家里，想搞清楚，这三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找许柠到底要干嘛。 第687章 35年的执念 不管是方海，还是林毅，当年都是海基隆身边的人。 两个老兄弟，三十多年后再次相见，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表示的。 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林毅告诉方海，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如今还是历历在目。 海基隆死了之后，林毅没有再回去，当听到海基隆身亡的消息，一直跟随他的林毅，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要背负的，可不仅仅是海基隆的死了，因为他的出走，那些海基隆曾经的心腹，都会认为是自己勾结朱茂功，害死了海基隆。 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叛徒。 或许，他能知道海基隆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他不能说出去，因为一旦说出去了，他用生命换来的计划，便泡汤了，可是如果不说出去，他一辈子可能就要被人追杀了。 在这种情况下，林毅悄然离开了部队，躲了起来。 为了不牵连家里人，他选择了独自流浪，这么多年，一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样做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守护海基隆临死的心愿。 作为海基隆的心腹之一，林毅在消失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找到海军强，因为海军强毕竟是海基隆唯一的子嗣。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听说了海军强车祸的消息，这个消息，几乎将他击垮。 那个年代的人，不管是司空祥，还是林毅，抑或是方海，他们的忠诚程度，都是现在的人，难以想象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海基隆虽然是一个标准的政治人物，但是他也是一心为人民的，所以很值得手下人的敬佩，这些手下人，都对他马首是瞻，忠心耿耿。 林毅也知道方海把许柠送出去的事情，他也知道，许柠怀孕了，他的肚子里，有海家唯一的骨肉。 于是，他顺着这条线索，开始查纪少龙的下落。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多少年间，林毅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梳理海军强的关系，他想从海军强关系好的人中，找到一点线索，终于，在永安省霞光县，找到了纪明鸿。 在暗中观察纪明鸿家的变化，他才发现，纪明鸿的家里，有一个当时六七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看样子并不像是纪明鸿的孩子，他就判断，这个纪少龙，有可能就是海军强的孩子。 他给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林芷晴的奶奶，写了一封信，让她举家搬迁到霞光县，暗中守护纪少龙。 他的妻子顾琳，也是一个奇女子。 在接到多年没有消息的丈夫的信时，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将一家搬迁到了霞光县。 出于保护的需要。 顾琳并没有主动跟纪少龙相认。 可是，她却是在暗中，偷偷观察着纪少龙，只要纪少龙没有遭遇任何危及生命的事情，她便不能出手。 可是，她也做了一些事情，偷偷帮助纪家。 后来纪家遭遇了变故，纪明鸿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纪少龙的养母操劳过度，重病而亡，只剩下纪菲抚养年幼的纪少龙。 其实那个时候，纪菲在镇子上上班找的工作，都是顾琳暗中安排的，但是又不能太过于明显，所以，纪少龙或者纪菲，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 再后来，顾琳病重。 眼看着就要离开人世。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没有办法联系林毅，于是，做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是要娶亲给自己冲喜，在所有的人选中，他选中了纪少龙，让纪少龙成为了他们林家的女婿。 她心里也知道，不管是儿子林远峰还是儿媳妇沈雪琴，都不喜欢纪少龙，可是她不能说，一旦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可能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就这样，纪少龙和林家，走到了一起。 听到这里，纪少龙再次长吁了一口气。 他一直觉得，自己跟林芷晴的婚姻，是被安排好的，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始终看不清楚，就连林远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并不是他们要隐瞒什么，而是他们并不知情。 这么多年，林毅一直在偷偷观察，但是他始终没有现身，安排完了纪少龙的事情之后，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等，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这便是对朱茂功的仇恨。 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海基隆之所以会自杀，都是因为朱茂功的原因，所以，在听闻朱茂功即将下台，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现身了，因为自己的机会，已经等到了。 这是一段执念，一段延续了35年的执念。 他放不下，尝试了35年，始终放不下。 作为海基隆的侍卫长，他认为，这是他这辈子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但是他也很清楚朱茂功的身份，所以，只要动了朱茂功，一定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这个后果，无论如何，都不能牵连到纪少龙的身上。 在跟林远峰相见之后，他对林家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跟纪少龙撇清关系，他要求林芷晴跟纪少龙离婚，以此来保护纪少龙的安全。 林远峰，沈雪琴，包括林芷晴，也无数次劝林毅放下仇恨，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五年了，毕竟早就物是人非了，可是林毅说他放不下，他必须要去做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去。 万般无奈之后，所有人都选择了同意。 或者，是了去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吧。 也是为了纪少龙，为了他不受到牵连，在这样的情况下，林芷晴选择了主动离开纪少龙，跟他离婚，从此各自天涯。 她原本是放不下纪少龙的，也是放不下暖暖的，可是一想到爷爷做的事情，会让纪少龙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同样也会害了暖暖，她的心肠，便坚硬了，找到了侯青山的帮忙，跟纪少龙来了一次彻底的了断。 那一天，在大哭一场之后，她决绝地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第688章 一辈子都是战士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尽管好几个月过去了，对纪少龙来说，依旧是刻骨铭心的，就在那一天，他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多少个夜晚他辗转反侧，努力说服自己，她爱上别人了。 即将把自己说服的时候，却知道了一个真相，她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要保护他。 这样的结果，太让他难以置信了。 纪少龙很少哭。 可是眼泪，却有些不太直觉地流下来了。 他的脑海里，想到了在养猪场的那只手机，他的心里，一直在喊：“林芷晴，你到底在哪里？” 可是，他并没有打断方海说的话。 知道了林毅这些年承受的东西之后，方海也是很心痛，他也在劝林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段仇恨，或许应该让他湮灭，不再提起了，因为太多的人，为了这段仇恨，付出了一辈子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劝，林毅就是不听，那个时候的方海，已经能感觉出来，林毅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了。 他的一生，已经被这段仇恨完全给灌注了，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他说，他想这就是为什么林家的人，要带着林毅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因为后来林远峰告诉他，他的父亲林毅，已经身患癌症，时日不多了，这个事情如果不能了结的话，这将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他不想自己的父亲带着这个遗憾离开。 母亲临死的时候告诉他，他的父亲，一辈子都是战士，最勇猛的战士，他不想这么一个战士，最后却是死不瞑目的，即便自己的全家蒙此大难，他也无所谓了。 有些人的一辈子，奸懒耍滑，不管做什么，都要想着办法去耍心眼。 可是有些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却是勇往无前，从不退缩。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在劝说无效之后，方海便带着林毅一家，去见了许柠。 那一天，注定是悲伤的一天，当许柠听到眼前的林芷晴就是自己的儿媳妇的时候，喜极而泣，当她知道他们一家，要为海家报仇的时候，也是苦苦相劝，让他们放下执念，让他们回归平静的生活，不要再为了这件事，做出牺牲了。 可惜，林毅还是没有听。 方海不知道林毅是怎么联系到朱茂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朱茂功会独自一人来到那个养猪场，等到他接到消息赶往养猪场的时候。 朱茂功已经上吊了，而林毅的胸口也刺中了一把匕首，不治身亡了。 只有许柠躺在不远处，腹部也中了一匕首，不过，当时并没有死。 方海手忙脚乱将许柠抬了回去，想要直接送医院的，许柠却不允许，她说一旦去了医院，很多事情，就藏不住了。 她让方海去了一趟现场，将有关她的东西，都收拾回来，其实也就是散乱在地上的佛珠。 或许是因为匆忙的缘故，那些散乱的佛珠，并没有完全捡干净，留下了几颗，后来被司空见发现了。 后来，方海又找了一个拾荒老人，给了一个什么借口，让拾荒老人去了猪圈，也才有了后来拾荒老人的报警。 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夏季根本不敢处理，因为现场发现了林芷晴的手机，又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阴差阳错，让纪少龙搞清楚了35年前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方海回来之后，许柠并没有撑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离开之前，她把自己的玉佩，交给了许昕，让她一辈子保存，另外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将自己葬在这个白瓦寺中。 除此之外，关于在猪圈发生了什么，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方海也没有去问，毕竟她不想说的，你问死了，也没用。 听到这里，那天发生的事情，基本上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纪少龙马上问道：“那林芷晴呢？林远峰呢？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方海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在那里，反正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从那天过后，已经三天过去了，他们也没有再回来过……所以……” 林芷晴不见了？ 纪少龙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那种感觉，抓心挠肝，很是难受。 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完全不知道那天在猪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三天过去了，朱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朱茂功和林毅，到底是怎么死的，林芷晴又去了哪里？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找不到北。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纪少龙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本来以为是骚扰电话，不想接听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按下的接听键。 “你好，纪少龙！”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对吗？” “真相？” 纪少龙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木屋的外面，朝着四处看了起来，可是整个白瓦寺的后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一个人，那对方是怎么知道，时间掐得如此准，打来这个电话呢？ “不用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可是我能看到你，知道真相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你到底是谁？” 纪少龙又问了一遍。 电话里面，再一次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很长。 许久之后，那个声音淡淡说道：“十五分钟之后，芦洋村的村口，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人！”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从木屋里面奔跑了出去，然后迅速跑出了白瓦寺，朝着村口的方向飞奔了起来。 司空见见状，也跟了出去，一前一后…… 村口不算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纪少龙就已经到了，有很多村里人来来往往，可是，并没有看到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电话并没有挂断。 他就拿着电话，站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四处张望着，眼神是炽热的，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你果然跟当年的我一样，执着于感情，这样的你，是永远成不了大事的。” 电话里，那个声音说道。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他平息了自己的呼吸，问道：“你……你是海军强？” 第689章 信仰 “你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是不是应该叫我父亲？” 那个沉稳的声音问道。 此时，你若是要纪少龙喊出父亲两个字，他绝对是喊不出来的。 现在的海军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海军强了，他组建了建安会，到处搞破坏，这样的人，你要纪少龙跟他亲密起来，他是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行吧，既然你不喊，那也无所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是选择林芷晴，还是你的前程？” “什么意思？”纪少龙问道。 “很简单，我要做一个选择，你若是选择林芷晴，那朱茂功便是你杀的，你将遭到朱家的报复，同时，我建安会所有的势力，不再会给你任何帮助，反之，你若选择跟我站在一起，那建安会便是你的，你拥有了建安会的力量，你将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纪少龙从这句话中，似乎听出来了点什么，问道：“杀死朱茂功和林毅的人，其实是你，对吗？” “哈哈哈，他们难道不该死吗？林毅当年如果不带着部队出走，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死？还有那个朱茂功，他若不是不提出联姻，我为什么会杀死朱笑，父亲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走上那样的绝路？” 海军强笑的声音很恐怖，那里面，充满了冷漠与不屑，好像他们的命，就应该如此一般。 “海军强，你应该很清楚，海……海基隆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你，是你杀死了朱笑，让他别无选择，林毅只是奉了海基隆的命令才离开的，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想着报仇，这些人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你啊……” 纪少龙试图说服海军强，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海军强说道：“我不管，谁害死了我的父亲，我就要他们付出代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我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我要继承我父亲的遗志，我要权力，无上的权力，我要将那些曾经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都一个个打倒，然后告诉他们，我海军强又回来了……”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已经不分青红皂白了，这不是海基隆的遗愿，这是你的野心……”纪少龙说道。 “我不管，我给你选择了，你若是不能跟我站在一起，那纪少龙，对不起了，我们父子之间，一刀两断，从此之后，我们便是敌人，你死我活的敌人，任何人敢阻挡我的路，我可以保证，他一定会死，任何人！” “也包括我的母亲，许柠对吗？” 纪少龙突然说的一句话，让海军强一下子沉默了。 能听出来，他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 “许柠的死，只是一个意外！” “母亲一直到死，都没有把那天发生在养猪场的事情说出来，我一直想不通，现在你打电话来了，我觉得我想通了，杀死朱茂功，杀死林毅，甚至杀死她的人，都是你，她想阻止你的，可惜，你却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胸膛，对吗？” “不是这样的，她不该阻止我的，她应该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35年过去了，整整三十五年，我无数次从鬼门关活了下来，让我坚持下来的，就是复仇，我要复仇，我要站在权力的顶端，我要俯视那些曾经让我一家，背负这样命运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承受代价！” 到了最后，海军强的话，已经近乎于咆哮了。 养猪场发生了什么，纪少龙没有亲眼所见，可是，他现在已经猜到了八分了。 或许是海军强的出现，让朱茂功来到了这里，而且是一个人来的，当年的事情，是一个天大的丑闻，朱茂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所以，他亲自来到这里，只想做一个了断，人老了，有的时候，便要注重自己的名声了，纪少龙不知道海军强是什么理由把他们都骗到这里来的，总之，他成功了。 然后，他杀死了林毅，杀死了朱茂功，母亲许柠肯定是要阻止的，在意外之后，海军强错杀了许柠，连林芷晴和林远峰，也被他给带走了。 “纪少龙，你是我海军强的儿子，我已经在感情上犯过错误了，我不想你再犯一次，了断情丝，能让你在事业上，更上一个台阶，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我跌过跟头，我在这里，只是教你怎么样更成功！” 过了一会，海军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一个政治人物，一个官员，如果连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就不算是一个官员了，跟资本主义的那些政客，还有什么区别，想做一个成功的官员，你手里拥有的权力越多，便要越有感情，无情的人，永远不是成功的官员，那些心系百姓，手有温度的人，才是适合掌握权力的人，如果当年的先辈们，不是把老百姓装在心里的话，何曾有如此多娇的江山？” 纪少龙一口气说了很多。 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他是有信仰的，他的信仰，依然不可能会动摇，不管前路是什么样的。 电话的那一头，海军强长吁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不勉强你了，我把林芷晴还给你，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海军强已经没有你这个儿子了，从此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若有一天，你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路，对不起，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好自为之！” 这是海军强留给纪少龙的最后一句话。 放下电话的纪少龙，心里感慨万千，他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后，他们这对父子，便正式走向了对立面了。 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述。 林家，司空家，还有方海，为了他们家，付出了一辈子，而且不光是一辈子，几代人，都在守护着他们的使命。 可是原本无心于权力的海军强，在却在经历了父亲的死之后，抛下了感情，走上了一条如此决绝的路。 判若两人。 也判若两世。 纪少龙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跟海军强面对面的时候，他有没有足够的勇气，挡住他的路，坚守住自己的信仰。 “少龙！”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突然响了起来。 第690章 烟消云散 这是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声音，也是无数次在心里深处呐喊的声音。 纪少龙太想念这个声音。 他猛地转身，看到林芷晴就站在身后，风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孑然而立，好像他整个世界，就在那里，从来未曾离开一样。 他冲了过去，林芷晴也冲了过来，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那一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彼此这样抱着，就足够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 林芷晴想要解释，可是纪少龙的唇，已经压了上来，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那一刻，纵然世界崩塌，也够了。 “是我的错，你是为了保护我，是我牵连了你，牵连了你们林家，我……我对不起你……” 从林芷晴的唇上离开，纪少龙又抱紧了她，说道。 林芷晴摇摇头，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用那种方式离开你，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离开暖暖了……” 眼泪，顺着那娇美的脸庞，落在了纪少龙的肩膀上，手上的力气，又用了三分，好像一个不小心，纪少龙就会从身边飞走一样。 “嗯，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要分开了，不管前面面对的是什么，我们一起闯过去，好吗？” “嗯，我们一起闯过去……” 分开了好几个月的两个人，终于在这一刻，将误会澄清了，也终于完成了他们彼此要做的事情，重新走到了一起。 那天晚上，在许柠的那间木屋里，林芷晴把所有的事情，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她是最后一个见到爷爷的。 那天当父亲林远峰把林毅带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也是很震惊的，接下来，林远峰把林毅背负的使命，和他要做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林芷晴也劝说了很久。 可是，父亲林远峰告诉她，爷爷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如果不能帮他完成的话，恐怕他就要死不瞑目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林芷晴只能做出选择。 跟纪少龙离婚！ 因为无论怎么样，她也不想把这件事的后果，带给纪少龙。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跟父亲，便陪着爷爷林毅，到处寻访许柠，也终于在宿原市的景洪县，打听到了许柠的消息，来到了这里。 就在他们住在芦洋村的第一个晚上。 爷爷林毅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让林毅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朝着养猪场去了，当时林远峰也是要跟着去的，可是被林毅阻止了。 爷爷离开之后，林远峰和林芷晴，越想越不对劲，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赶到养猪场的时候，看到了四个人在里面。 一个是朱茂功，一个是许柠，一个是爷爷林毅，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们并不认识。 那个时候，朱茂功和林毅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了，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绕在了朱茂功的脖子上，朱茂功并没有反抗，任凭那个男人杀死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许柠冲了过去，想要把那个男人给拽开，那个男人在推搡中，不慎将匕首刺入了许柠的腹部。 许柠倒下了。 接下来，那个疯狂的男人，杀死了朱茂功之后，便要对林毅动手了，在这个关键时候，他们想要冲进去，没想到，背后来了几个人，把他们给抓住了。 他们依旧没能阻止爷爷的死。 那个男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从林芷晴的身上，掏出了手机，扔在了现场，接着，便把他们两个给绑了起来，直接带走了。 他们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被关了很久。 直到今天那个时候，他们被带离了屋子，然后放在了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人告诉她，要到村口去，因为纪少龙在那里，她拼命跑到了村口，果然在那里，见到了同样日思夜想的纪少龙。 爷爷林毅已经死了。 那么所有的执念，都已经放下了。 那一刻，她其实是不想跟纪少龙见面的，因为她害怕朱茂功的死，依旧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这场轩然大波，有可能会让纪少龙丧命，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牵连纪少龙。 可是就在她释放的那一刻，有人告诉她，让她放心，朱茂功的死，不会有任何人问起，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去查，这一切，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是一样的。 这才有了她见到了纪少龙。 听到这里，纪少龙其实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海军强一手安排的。 因为是他拿了林芷晴的手机，放在了现场，他知道夏季查到了林芷晴的手机之后，一定会把纪少龙给叫过来的，所以，在芦洋村，纪少龙也一定能找到事情的真相的。 “你爸……不，是海军强让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他对你的最后仁慈，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帮你了，如果你敢……你敢跟他作对，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依偎在纪少龙的怀里，林芷晴对着他说道。 纪少龙不知道为什么朱家不会追究朱茂功的死，可是既然林芷晴已经把话带到了，那就说明，朱茂功的死，应该不会有人再追究了。 35年前的事情，至此，应该是烟消云散了。 很久很久以后，纪少龙才知道，朱茂功的死，不仅是因为海军强的原因，还有朱满的原因，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这里暂且不谈。 那个晚上，两个人就在他母亲的床上，聊着天，说了很多分开之后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纪少龙并不知道，林芷晴为了他，居然承受了那么多。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把林芷晴带到了母亲的墓碑前面，一起给母亲磕了头，他郑重地告诉母亲，这个林芷晴，会是他一辈子的伴侣，他会用余生所有的事情，来守护这个女人。 那一天，阳光正好。 仅仅过世几天的许柠的坟头上，居然开出了一朵朵的小花，虽然并不是鲜艳多姿，却也是分外温暖，好像母亲的微笑，恬静且满足。 上午九点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夏季打来的电话。 市公安局的停尸房，来了一帮人，将朱茂功的尸体给带走了，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像朱茂功的死，并没有那么重要一样。 仅仅过去了两天，电视上，就发布了朱茂功去世的讣告。 第691章 传达指示 当然，讣告中的死因，是身体原因。 而且，正如海军强让林芷晴转告的一样，关于朱茂功的死，没有任何人再提起过这件事，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的时候，并不是刀刀见血，跟当年的海基隆死后一样，发布的讣告，同样也是因为身体原因，不治身亡，谁又能想到，他的死背后，藏了那么大的秘密。 同样，朱茂功也是如此。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循环，一种宿命吧。 纪少龙，林芷晴，林远峰还有司空见，在芦洋村住了一周左右的时间。 他们把林毅的尸体，同样也葬在了白瓦寺里面。 对林毅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归宿了。 他这一辈子，颠沛流离，只是为了复仇的执念，虽然最后动手的人不是他，可是他的确是付出了一辈子的光阴。 如今回头看来，还真是让人唏嘘。 背负了使命的三家人，也终于凑到了一起。 很多年前，林毅是海基隆的侍卫长，司空祥是海基隆的贴身保卫，而方海，也是众多这样的人中的一员。 至此，当年的种种夙愿，到了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只是活下来的人，只剩下了方海一个人了。 35年前的种种，如今还是历历在目，可是物是人非，剩下的，只有回忆了。 时间是个好东西，总能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将所有的伤口抚平，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犹记得当年的疼，却没了当年的悸动了。 在纪少龙和林芷晴一行人，决定要离开芦洋村的时候，方海拜托他们了一件事，就是把许昕带走。 虽然她跟纪少龙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他依然是纪少龙的妹妹。 其实纪少龙是不想带许昕走的，因为她在这样的环境里，才是最好的，可是最后，她还是同意了，或许，这也是母亲希望看到的吧。 那天离开芦洋村的时候，纪少龙一步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回来，可是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这个芦洋村里，葬着他的母亲，那个等了他一辈子的母亲。 冥冥之中，多了一份牵挂。 离开了芦洋村，一行人并没有再去景洪县，而是上了高速，回到了宿原市。 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来之后，纪少龙还要跟夏家见一面。 再次来到了山泉山庄，这回的夏季，明显比上次轻松了很多，因为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终于卸了下来。 他不知道纪少龙身上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知道，可是他也清楚，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太多太多。 喝着茶，夏季问道：“你下一步，要怎么办？” 纪少龙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上面的人事安排还没下来，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去太好的地方。” 夏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少龙，你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在云海市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没关系的，虽然被降级了，我想你很快会站起来的。” 纪少龙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反而说道：“以前我纪少龙对官职这东西，一点都不在乎，哪怕是降到科级，副科级我也不是太在乎，可是我现在不一样了，我要往上爬！” 对于纪少龙这样的表态，夏家还是有些吃惊的。 “祝你步步高升！” 夏季主动伸出了手，说道。 纪少龙同样也伸出了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也祝夏书记步步高升，未来的路很长，或许，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只有当你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的时候，才会无惧风雨。”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笑，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才会懂了。 这边纪少龙跟夏季在喝茶。 在苏省省长办公室，郭扬昆正在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电话，有人要见他，这个见他的人，是严光明的秘书，季书宏。 身在官场的人都知道，一般不太重要的事情，都是在电话里面谈的，如果非要当面谈，那肯定就不是一件小事，或者说，是电话里面不方便谈的事情。 今天季书宏从远京赶过来，要跟他见面，不用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下午两点，办公室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郭扬昆亲自跑到了门口，把门打开之后，季书宏出现在了门口。 “季秘书，您来了？” 季书宏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来。 从级别上看，季书宏是正厅级，而郭扬昆是正部级，大了整整两个级别，可是郭扬昆对季书宏却是很尊敬的态度，那是因为季书宏的身后，有严光明，他就是严光明的代言人。 季书宏进来之后，坐在了沙发上，郭扬昆把早就准备好的茶给泡上了，问道：“季秘书这次亲自来苏省，是不是要传达什么指示？” 季书宏的手，耷拉在沙发上，四处看了看，说道：“郭省长，神龙币的事情上，领导很不满意，你这做的什么事情，居然会失败了？” 郭扬昆马上解释道：“季秘书，这件事的确是我失职，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那小子，居然会这么多管闲事，原本好端端的计划，居然被他全破坏掉了，还有一点，谁也没想到，马先生那边，能这么快就通过关于电子货币的法律，这一点，领导不是也没想到吗？” 季书宏有些不太高兴了，反问道：“依你的意思，还是领导的不了咯？”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没想到，纪少龙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郭扬昆马上辩解道。 季书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想了想，说道：“这次来，是跟你说一下，关于纪少龙去留的问题。” “纪少龙？季秘书是专门为了纪少龙的事情跑一趟的吗？” 涡阳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现在的纪少龙已经降级了。 正处级，对他们的威胁，已经很小很小了。 季书宏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纪少龙，你不是在他的手里吃过亏的吗？朱家刚刚遭遇了变故，朱老爷子突然过世，朱满接了朱家的掌舵人，朱家锋芒毕露，多了几分杀气，领导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朱家硬碰硬！” “朱家跟纪少龙之间，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郭扬昆有些不解地问道。 第692章 决定命运 “郭扬昆，领导已经委你以重任了，可是你怎么连最基本的政治敏锐性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跟领导汇报？” 季书宏有些嗔怪的语气，其实让郭扬昆心里很不舒服的。 怎么样，他也是封疆大吏，而他季书宏，只不过是一个正厅级的秘书，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多少听了心里是膈应的。 可是心里即便有再多不舒服，也只能忍着，毕竟季书宏代表的是严光明。 “请纪秘书明示！” 他谦虚的说道。 看到郭扬昆这个态度，季书宏的心里，还是有些满足的，居高临下一般说道：“现在的政局，有些微妙，朱满这边刚刚接任朱家的掌舵人，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目前来说，还不明朗，纪少龙这个人，虽然跟朱家的关系几乎等于零，可是他跟夏安两家的关系是非常好的，这次的事情，其实是得到了夏家和安家两个老不死的支持，才得以完成的。” “从派系上来看，夏安两家跟朱家之间，都是顽固的家族势力，虽然朱茂功在世的时候，跟夏安两家的关系，渐行渐远了，可是谁也说不准，朱满有可能会联络两家的关系，如果这个时候将纪少龙一压到底，谁也不能保证夏安两家会不会跳出来！” “神龙币的事情，给自由派在经济上予以了很大的打击，现在自由派的重点，还是要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在经济上，有所作为，权力的背后，必须要有财力，财力的前面，也必须站着权力，这是相辅相成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纪少龙为好，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几大势力之间的一个支点。” 说实话，现在季书宏分析的东西，站在郭扬昆的位置上，他还真的看不清。 人的格局，是要到了一定位置上才能体现出来的。 对于严光明来讲，他现在的格局，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苏省了，而是整个自由派整体的局面，所以，纪少龙此时不能动。 “难道，我还要给他一个县委书记当当不成吗？” 郭扬昆有些生气地说道。 季书宏喝了一口茶，说道：“若不是有严书记的势力在苏省给你牵制着安睿，郭省长，你真的以为你在苏省能这么强硬吗？你根本不是安睿的对手，县委书记肯定是不行，领导的意思，是将纪少龙送到通城市海关去。” “海关？为什么是海关？” 郭扬昆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 季书宏看着他疑问的样子，笑了笑，说道：“第一，通城市市长郑耀星以前做过领导的秘书，属于领导的嫡系，第二，我在通城市海关，有个同学，担任副关长已经多年了，跟我的关系还不错，海关这个岗位，虽然比不上一线公安危险，可是依旧是有很多风险的，而这些风险是有些人控制不住的，搞不好，纪少龙就要牺牲，那一牺牲的话……” 话没有挑明，可是郭扬昆，已经明白了八分了。 季书宏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他们会在通城市的海关上，布下一个口袋，只要纪少龙跳进去的话，就有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哈哈哈，是的是的，纪少龙这个人，做事还是不错的，敢于冲在前面，搞不好的话，还真有那个可能。” 听到这里，郭扬昆也算是解气了，说实话，他真的是恨不得纪少龙这个人躺在棺材里，永远也不要起来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你如果给纪少龙压得太狠的话，势必会引起安睿的反弹，这段时间，苏省的局势也有些微妙，安睿跟常九天有种越来越近的感觉，如果这两个人联手起来的话，你在苏省的地位岌岌可危，手脚就会被捆住，你把纪少龙送到海关上去，也不算是压制，安睿一定是会同意的。 “好计好计，领导的思维，果然不是我辈能参透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季书宏脸一摆，说道：“郭省长，这个计划，可是我想出来的。” 郭扬昆的脸上尴尬了一下，说道：“一样一样，纪秘书的计划，天衣无缝，我自愧不如啊。” 听到这里，季书宏的脸上，终于满足地笑了。 毕竟被人夸奖，是一种很值得荣耀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还真没什么人，能抵御住吹捧呢。 纪少龙并不知道，他还在跟夏季喝茶的时候，他后面的命运，已经被这些大人物给决定下来了。 他跟夏季聊了一个多小时。 正要告辞离开的时候，突然就接到了林远峰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林远峰告诉他，他们有麻烦了，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困在酒店里了。 他现在保护着林芷晴，许昕不敢出门，让纪少龙赶紧想办法。 纪少龙一听，把这件事，马上告诉了夏季，夏季一听也急了，告诉纪少龙让他先赶过去，他现在就联系公安局局长，稍后他也会过去。 二话不说。 纪少龙坐着司空见开的车，朝着城区飞驰而去。 在电话里，林远峰的声音很匆忙，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他知道一定是十万火急的，要不然的，林远峰不会这样的。 他跟林芷晴好不容易是再次相遇了，他不能让林芷晴出事，当然也不能让许昕出事。 二十分钟，火急火燎赶到宿原市的安泰大酒店的时候，果然看到这家酒店的门口，被十几辆车给堵住了，酒店的大厅里，站着一帮小混混模样的人。 酒店的门口，围着一帮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纪少龙挤过了人群，对着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问道：“哥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家伙看了纪少龙一眼，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是！” “你不是本地人，我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啊。” 那个人有些嫌弃地问道。 纪少龙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那个男人，笑着说道：“咱不是感兴趣嘛，凑个热闹嘛。” 还是烟好使，一看是华子，男人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说道：“你听说过咱们宿原市景洪县的黑势力头子万书邦吗？” 第693章 山鸡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我不是听说，这个万书邦团伙，已经被彻底打掉了吗？” 男人说道：“万书邦团伙是被打掉了不假，可是啊，很多人都把这个万书邦，当做是咱们宿原市的黑道教父，对他那是崇拜得不得了，你看啊，现在在酒店里面的这帮人，都是半大不点的孩子，是宿原市工业技术学院的学生，他们啊，自称是万书邦的信徒啊。” 不说不知道，一说，纪少龙往里面仔细看了一眼，只见这些手里拿着家伙的小混混们，果然都是一副青涩的面孔，可是他们头发是五颜六色的，有的人故意光着膀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明明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可是嘴巴上叼着香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这样的事情，技术学院的老师就不管吗？” 纪少龙问道。 那个男人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般看着纪少龙，说道：“不是吧兄弟，现在的学生，你还真以为老师能管得住啊，技术学院前几个月，还传出来一桩新闻，说是某个学生去网吧玩，一夜未归，老师第二天让他罚站，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男人说道：“那个老师啊，结果就被打住院了，听说那个学生家里挺有钱的，赔了一笔钱就了事了，教育这种事情啊，还真不是孩子的错，主要现在的父母啊，对孩子太骄纵了啊……” 男人的话，引起了周遭一片迎合的声音，大家对此，都是一样的看法。 “那警察呢？警察不管吗？” 纪少龙追问道。 男人不屑地说道：“大多数的孩子，还没成年呢，怎么管，总不能都送少管所去吧，学校还要不要开了，顶多就是叫家长，罚款了事咯，还能怎么办？你别看这些都是孩子，他们动起手来，可比成年人厉害多了，成年人还算知道后果，可是这些小崽子们啊，根本不怕什么后果，脑子一热，什么都敢干啊。” 又是一阵迎合的声音。 纪少龙心里有些犯嘀咕了，林远峰他们，怎么会跟这些小屁孩给牵扯上呢？ 想了想，刚要跨过人群，往里面走，被刚刚说教的那个男人给拽住了，问道：“你要干嘛？”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既然家长不管，学校不管，法律又管不了，那我就替他们管管这些小屁孩吧……” 男人一听急了，说道：“你可别多管闲事啊，你就这么进去，搞不好被人捅一刀，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 纪少龙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带着司空见，就朝着酒店的大门走了过去。 纪少龙看了一眼堵住大门的那些车，大多数是一些年轻运动的车，还有几辆是跑车，看来，这些学生中，还是有一些富二代的，要不然的话，十八九岁，甚至更小的年纪，有谁会买这样的车给孩子？ 对于宿原市工业技术学院，纪少龙还是了解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学生，是这样一幅德行的。 以前就听说过，这个学校是个中专学校，专门收一些不好好读书的孩子，学费不便宜，一般人还真进不去，那些家长管教不好的孩子，又怕孩子过早进入社会不好，索性还不如送学校去关上几年，这也让这个学校，有不少的问题学生，还有富二代。 “站住，没长眼睛吗？这里不让进了。” 酒店的门口，有三四个孩子，手里拿着棍子，把门给堵住了，不让纪少龙和司空见进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住在这个酒店里，我不闹事，我回房间可以吗？” 其中一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孩子，从脸看，最多十五六岁的样子的孩子，扫视了一下纪少龙，吼道：“给我滚开，老子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滴，我老大在里面办事，你要是不长耳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完全不把纪少龙放在眼里，这种感觉，真的挺别扭的。 纪少龙连连点头，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只见大厅里面，还有七八个人，酒店的工作人员，都集中在吧台后面，不敢吭声，最中间的一张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四仰八叉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所谓的老大了。 他瞅准了时机，对着那个家伙喊道：“老大，老大，看这里！” 说完，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举手，故意要引起那个家伙注意的样子。 他的怪异举动，引起了里面沙发上那个家伙的注意，他朝着身边的人问了一下，他身边的那个小孩，跑到了门口，问道：“老大让我问你，什么事？” 纪少龙连忙说道：“我听说你们老大的威名，想拜见一下，可以吗？” 这帮人可是孩子，他们出来这么搞，无非就是耍威风而已，谁越是吹捧他们，他们也就越高兴，听到纪少龙说的话，那个老大很高兴，马上就挥挥手，让纪少龙进去。 纪少龙从那帮孩子的身边经过。 他们熟练地抽着烟，做着这个年纪不会做的事情，稚嫩的脸庞上，是故意装出来的老练，有的人的手里，玩着匕首，也有的人，满身的纹身，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这样的年纪，却做着与年纪不符的事情，还以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纪少龙去过很多次军队，那里也是这样的孩子，十八九岁，却扛起了钢枪，保家卫国了，同样的年龄，却是不同的人生。 纪少龙和司空见，走到了那个老大的面前。 为了让自己更威风一下，那个老大手一伸，一个小弟递了一根烟过去，他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谁？” 纪少龙连忙问道：“还没请问，老大的花名叫什么？” 旁边的一个小弟，马上说道：“我们老大，江湖上都叫洪兴山鸡哥，你叫鸡哥也是可以的。”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开始笑了。 果然是被古惑仔影响的一代人，还什么洪兴，什么山鸡？ “那请问，浩南哥呢？今天浩南哥没来吗？” 纪少龙一本正经问道。 听到这个话，那个山鸡哥的脸就变了，手里的香烟朝着纪少龙弹了过去，站了起来，怒道：“你特么的，是来找事的对吧？” 第694章 对症下药 纪少龙故意憋着脸说道：“山鸡哥你看你说的，我说了过来瞻仰一下您的尊容的，再说了，有山鸡哥的地方，肯定是有浩南哥的，你们的老大b哥我也熟悉，你就说我闹事的，这算什么话嘛……” 这话，分明听起来，已经有些戏谑的味道了。 谁都知道这是古惑仔里面的片段，那小子能听不出来？ 一只脚踩在了沙发的茶几的上，指着纪少龙说道：“你丫的，找死，兄弟们，给我弄他！” 纪少龙眼疾手快，在所谓的“弟兄们”出手之前，他就出去了，右手迅速握住了这个山鸡伸出来的手指，轻轻一掰，山鸡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大家想要冲上去，纪少龙身子一绕，出现在了山鸡的背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噗嗤一下，就插在了山鸡的手臂上，血马上就冒出来了。 山鸡那个疼啊，毕竟是半大孩子，哪里能承受这样的疼，连“妈妈”都夺口而出，嘶喊出来了。 他的那帮小弟们还想往前面冲，纪少龙淡定地说道：“你们再前进一步，我保证你老大的这条手臂保不住了。” 没见过出手这么狠的。 一出手就见血。 即便是这帮混小子们，也被镇住了。 纪少龙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加上大家都让着他们，这也让他们觉得好像全世界都怕他们一样。 越是纵容包庇，也越让他们胆子大，做事不计较后果，肆无忌惮，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想要搞定这种人，你靠感化肯定是不行的，只有一招，那就是比他们还要狠，让他们打心眼里，感受到害怕。 此时，山鸡的手臂上，一条很深的伤口，那条伤口上，血已经冒出来了。 刚刚还很嚣张的山鸡，现在瘫软在沙发上，想要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可惜，嗓子可不听使唤，一直抽着凉气，然后妈呀疼呀这样的话。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小子。 看到这种情况，也悄摸唧唧地靠了上来，手里的棍子，朝着纪少龙就甩了下去，司空见眼疾手快，一手就夺过了那条棍子，纪少龙见状，走到了司空见的面前，将夺下来的棍子拿了过去，对准了那个偷袭小子的小腿就扫了过去。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小子又是一声惨叫，然后捂着腿就倒在地上了，那条小腿断没断不知道，但是骨折是至少的了。 看到这一幕，司空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纪少龙居然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这样动手了，要换做他，肯定是不忍心的。 “谁特么还敢闹事，下场跟他一样，要不要试试？” 纪少龙手里举着棍子，扫着全场所有的人，那些孩子们，何曾吃过亏啊，以前就算跟人打架，大人们看到他们这帮孩子，也就逃了，哪里会有人出手这么狠。 看到大家的眼神里，都已经充满了畏惧了。 纪少龙走到了山鸡的旁边，坐在沙发上，将手，放在他手臂的伤口上，然后一用力，山鸡又撕心裂肺叫了起来，因为那个伤口，被纪少龙扒拉开了，血又冒出来了。 “小子，你是没遭过社会的毒打对吗？没事装什么黑社会啊？古惑仔看过的吧？好像里面的浩南山鸡受这样的伤，吭都不会吭一声，你鬼哭狼嚎的，算是蛋啊？” 山鸡听了，似乎想要遏制自己的嚎叫，无奈手臂上是真的疼啊，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纪少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这帮孩子们，是打心眼里害怕了。 “以后还混不混社会了？” 纪少龙问道。 山鸡的眼睛，一开始是很倔强的，可是看着纪少龙的眼神，感觉浑身都颤抖，连忙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混了，不混了……” “小子，如果我以后再看到你带着一帮人胡闹，我把你这条手臂给卸了，你信吗？” “我信我信……我真的信……” 听到这个回答，纪少龙很满意。 他站了起来，手里的棍子，指着那七八个胆战心惊的小子，说道：“你们这帮人，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头发给我染成黑色，另外，不准再光着膀子在大街上走，你们特么的还是学生，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给我好好待在学校，明天开始，你们要是谁敢走出校园的门，我保证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这些话之后，纪少龙沉默了一下，大声问道：“听见了没？” “听见了！” 这些学生说道。 纪少龙把棍子往地上一丢，对着所有人又吼道：“还不给我滚！” 这些半大孩子，算是反应过来了，连山鸡和那个受伤的家伙都不管了，拼命跑了出去，一溜烟就消失了。 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酒店的大厅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 看着堵门口的车纷纷开走，司空见给纪少龙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你是真狠啊，要换做我，就动不了手，毕竟他们还是孩子。”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正因为他们是孩子，我才用这样的教育方式，我宁愿他们现在受伤，也不想看到以后的他们因为各种事情，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就完了，他们这样的孩子，你说大道理，他们是听不进去的，只有让他们感受到疼之后，以后才会长记性。” “可是你又不长住这里，明天他们怎么样，你也不知道啊？” 司空见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看着司空见说道：“他们这些人，不怕警察，但是怕黑道，所以，你给张传武打个电话，让他在宿原市的人，看到这些孩子还流里流气的，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不打死打残，就给我打，只要不越界，怎么样都行，张传武会有分寸的。” 听到这里，司空见笑了。 原来，纪少龙早就准备好了下一步了。 我们俗话说，要对症下药，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两人快速冲到了楼上，他们住的那个房间门，还是紧紧关闭的，纪少龙敲了敲门，林远峰在里面喊道：“谁啊？” 第695章 海关 “纪少龙！” 门哗啦一下，就被打开了。 看到房间里惊恐的林芷晴和许昕，纪少龙心里一紧，泛滥起了一阵内疚。 将林芷晴搂在了怀里，安慰了几句之后，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一点也不复杂。 纪少龙离开之后，林远峰带着林芷晴和许昕下楼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就遇到了刚刚的那个山鸡哥，山鸡哥一眼就瞄上了许昕，凑了上来，想要联系方式，许昕不给，当时就闹了起来。 林远峰怕出事，就带着两个女的回来了，没想到，山鸡哥不依不饶，反倒聚集了一帮人，包围了酒店，目的就是为了许昕，这才有了刚刚的事情发生。 说实话，纪少龙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如果知道是这么一件事，反倒没那么担心了，他其实最害怕的是朱家动手了。 因为他现在并不知道为什么朱家到最后没有下文了，所以这件事，就跟一根刺一样，扎在心口，拔不出来了。 或许这件事，也将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吧。 离开了宿原市，一行人返回到了常市。 暖暖跟妈妈见面，自然又是一波温情的画面，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朱茂功的事情解决之后大概一周，纪少龙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省委，省委组织部，已经通过了决议，将调任纪少龙前往通城市海关工作。 对于这个任命，纪少龙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纳闷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担任党口或者政府口的工作，虽然也在卫健委工作过，可是像海关这样的工作，他从来都没有担任过，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安睿安慰他说，海关也不算是一个比较差的地方，很多人都挤破了脑袋想去海关，神龙币的事情，让纪少龙受到了降级的处分，他最害怕的不是纪少龙去海关，而是纪少龙被闲置下来，他在苏省的境地并不好，很多事情，不能自己说了算，有这样的机会，还算是不错的。 毕竟纪少龙只有35岁，35岁的正处级官员，还是算比较年轻的，在海关磨炼个一两年，还是有机会再上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除非纪少龙不走官场这条路，只要走，肯定是要服从上级命令的。 大概三天之后，纪少龙的任命文件，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放到了纪少龙的手里，纪少龙接到命令之后，即刻动身，前往通城市任职。 首先，我们要了解什么是海关。 用词条的解释，就是依据本国（或地区）的法律、行政法规行使进出口监督管理职权的国家行政机关。 通俗点说，就是看守我们国家大门的。 这个大门是有很多种意义的，并不是说边境线的国门，而是负责的那些进来和出去的相关事情的。 国际上的海关，职能上是有所不同的，但是大致上来说，有三点是相同的。 第一点，对进出口货物、旅客行李和邮递物品、进出境运输工具，实施监督管理，有的称作通关管理，有的称作保障货物、物品合法进出境。 简单来说，就是负责进出口监督。 第二点，征收关税和其他税费。许多国家海关除征收关税外，还在进出口环节代征国内税费，例如增值税、消费税和石油税等。有些国家海关，还征收反倾销税、反补贴税和进口商品罚金等。 也就是征收关税。 我们举个例子，比如轮胎，进口汽车，为什么在国外那么便宜，到了国内，就变贵了，那就是因为在海关上，需要加收进口税的愿意。 原本20万的车子，征收了10万的进口税，那肯定是要卖到三十万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第三点，查缉走私。各国海关部对逃避监管、商业瞒骗偷逃关税行为进行查缉，尤其对走私禁止和限制进出境的货物、物品，特别是毒品，每一个国家海关都加大查缉力度。 在这一点上，基本上都是很好理解的。 我们国家的海关只能，通俗来说，分为四点，也就是监管、征税、查私和编制海关统计。 海关在管理上，跟其他部门是有所不同的，属于垂直管理体制。 也就是说，下一级海关，是由上一级海关来管理的。 但是在现实情况中，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按理说，下一级的海关，由上一级海关管理，那么地方政府，是不能干预的，但是在现实中，政府依旧可以对海关进行管理，毕竟你在这个政府的土地上，处处受限，说不管理，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国家的海关，一共分为三个层级。 第一曾经是海关总署。 一把手属于正部级官员。 第二层级就到了岭南省分署，津门市和黄浦市两个特派员办事处，41个直属海关和3个海关学校。 这里的一把手，行政级别上，属于正厅级。 再接下来，就是直属海关下辖的几百个隶属海关机构，而隶属海关机构的一把手，行政级别便是正处级了。 除此之外，在一些海外国家，海关还有派驻机构，也是海关系统中的一部分。 在苏省，一共有20个隶属海关，通城市海关，便是隶属海关中的一部分，都属于直属海关金陵海关管辖。 说了这么多，海关手里，到底有那些权力呢？ 我们也做一个相对系统的接受。 根据海关法的介绍，海关大致上来说，有十一种权力。 第一是检查权，除法律另有规定的以外，在海关监管区检查进出境运输工具；在海关监管区和海关附近沿海沿边规定地区，检查有走私嫌疑的运输工具和有藏匿走私货物、物品的场所，检查走私嫌疑人的身体，检查与进出口活动有关的生产经营情况和货物。 第二是查阅，复制权，查阅、复制进出境人员的证件，查阅、复制与进出境运输工具、货物、物品有关的合同、发票、账册、单据、记录、文件、业务函电、录音录像制品和其他的有关资料。 第三是查问权，对嫌疑人进行查问。 第四是查验权，进出境货物、个人携带进出境的行李物品、邮寄进出境的物品，海关都是有权查验的。 第696章 信徒 第五是查询权，对被稽查人的银行账户，金融机构的存款，有权力查询。 第六是稽查权，稽查企业进出境活动及进出口货物有关的账务、记账凭证、单证资料等。 第七是扣留权，扣留违反《海关法》的进出境运输工具、货物和物品及与之有关的合同、发票、账册、单据、记录、文件、业务函电、录音录像制品和其它资料。扣留走私罪嫌疑人，时间一般不超过24小时，特殊情况可延长至48小时。 此外，还有连续追缉权，行政处罚权，佩带使用武器权，强制执行权等一共十一种权力。 总的来说，海关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但是跟党口或者政府口相比，还是有所不同，海关的权力，只针对发生于海关的事情上。 通城市海关，属于隶属海关，一把手是正处级。 一共设有24个科级办事机构。 分别是办公室（党委办公室）、人事政工科（党委组织宣传部）、财务科、技术科、法规科、综合业务一科、综合业务二科、监管科、查验一科、查验二科、查验三科、查验四科、关税科、统计分析科、物流管理科、运输工具监管科、跨境电商监管科、机场监管科、特殊区域管理一科、特殊区域管理二科、稽查科、企业管理科、保税监管科、督察内审科。 另外还有两个副处级的办事机构，分别位于两个县级市。 这次纪少龙去通城市上任，并没有让家里人搬家。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 以往每次去别的地方，纪少龙都会举家搬过去，但是这次没有。 第一是经常给暖暖转校，这对暖暖来说很不少，其次是在常市，纪菲买了房子，所以也不用住别人的房子。 另外一点，就是纪少龙觉得此去通城市，前途未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安睿告诉他了，去通城海关任职的提议，是郭扬昆提出来的，他并不认为，郭扬昆会这么好心，给他安排一个去处。 在常市，还是相对安全的。 常市的一把手是古居伟，古居伟跟纪少龙的感情不错，有什么事情，能第一时间照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苏战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暂时还是不能操劳，临走的时候，他特意嘱咐了白狐和林芷晴，要好好照看苏战，毕竟苏战是为了救他们的命而受伤的。 所以，此去通城市，纪少龙仅仅只带了司空见和孙新立。 原本纪少龙是不打算带着孙新立去的，可是孙新立主动要求，便也就应允了。 加上他被降级之后，孙新立在常市，一定不会得到很好的任用，所以，带着他离开，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常市跟通城市之间，高速大概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通城市海关，位于通城市市区的解放路上，一座挺大的大楼，很新，大概三四年前才启用的，所以，看起来还是相当气派的。 今天是他上任的日子。 通城市海关，应该在他之前接到任命了，可是从大门看过去，里面冷冷清清的，一点欢迎的仪式也没有。 对于这一点，纪少龙倒不是很在意。 三人来到了大门口，刚准备要进去，突然电动的大门就打开了，一排的警笛声响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七八辆海关的车辆，鱼贯从大院里面开了出来，三人只能让开。 看着这呼啸的警笛声慢慢消失，纪少龙走到了门卫处，对着看门的保安问道：“大哥，今天咱海关是有行动吗？” 看门的保安，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年的中年人，眼睛别了纪少龙一眼，说道：“这事是你打听的吗？有事就进去，没事远一点。” 孙新立一听恼了，说道：“你怎么说话的？” 那保安大哥冷冷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说道：“还要我怎么说话，海关有行动，我还要给你汇报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 孙新立还想争辩，被纪少龙给拉住了。 他掏出了一包烟，甩给了那个保安大哥，说道：“大哥，那个我是来海关上任的，你看，这是我的任命状，你能不能找个人来接我一下，我对这里，不是太熟悉。” 那个保安拿过任命状瞄了一眼，本来是很轻描淡写的，突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手脚都有些发抖了，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喊道：“关长好！” 纪少龙笑着摆摆手，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很尽责，那个……能不能……” “好好好，我马上办！” 说完，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之后，喊道：“办公室吗，你们派个人来一趟门卫，那个……新任的关长……纪少龙到了！” 电话打过之后，纪少龙就待在门卫，一边跟这个保安大哥聊天，一边等着人过来接。 这一等，就等了大概有个二十分钟的样子，办公室一直没有来人，保安大哥又打了一遍电话，虽然有人接听，但是就是没人过来。 眼看着时间就要过去半小时了。 纪少龙想了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回事，索性让大哥告诉他路该怎么走，他自己去得了。 就这样，纪少龙循着保安大哥指的路，朝着后面的办公大楼走了过去。 “少龙，这里的人架子够大的，你这个关长上任，都不愿意来接，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司空见一边走，一边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刚刚我们不是看到七八辆车出去了嘛，搞不好今天海关有行动，没人在也是正常的，这点小问题，不是什么问题。” 前面一栋楼是行政大厅，是处理一些对公，对私事务的，后面一栋大楼，就是海关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了。 三人刚要大楼门口的时候，就要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只见大楼的门口，摆着一张案桌，就是一般人家祭祀用的案桌，上面摆着香炉，红烛，在案桌的前面，还有一个铁皮桶，有一个年轻人，穿着海关的制服，正在将手里的纸钱，扔到香炉里面烧。 现场烧得到处都是纷飞的纸灰。 在案桌的后面，还有四五个年轻人，排着队，依次走到案桌的前面，双手合十跪拜叩首…… 那模样，一个个都是虔诚的信徒一样。 纪少龙跟司空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心思是一样，这难道就是海关的传统？ 第697章 迷信 正当纪少龙想要上去问问什么情况的时候。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道袍装束的人，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一副领导的派头，那个道士一边跟那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则一直在点头，看样子，也很虔诚。 “刘关长好！” “刘关长好……” 那个男人走出来的时候，那些海关的工作人员，都对着他喊了起来。 纪少龙一惊，难道这个男人，便是通城市海关的副关长刘鑫吗？ 通城市海关，一共有一个关长，四个副关长，按照排名，分为第一副关长，第二副关长……以此类推。 而这个刘鑫，便是通城市海关的第一副关长，权力在纪少龙之下。 刘鑫今年五十岁左右，纪少龙看过他的简历，在海关上工作了一辈子，原本是金陵海关的副厅级干部，也是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情妇给举报了，后来做出了降级的处理，来到了通城市海关，任副处级副关长。 “福恒道长，你看我都按照你的部署去做了，我这个劫，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两人走到距离纪少龙他们不是太远的地方，刘鑫问道。 丝毫也不顾忌，身边还有其他人。 那个叫做福恒道长的家伙，煞有介事捏了捏手诀，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说道：“刘关长，还有最后一件事，今天晚上，你要在单位的东南方向，三跪九叩，回家之后，焚香沐浴，斋戒一天，你这个劫，也就过去了。” 刘鑫一听，很是高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看起来并不少，从福恒道长的袖口塞了进去。 那个道长，一点也不客气，将红包收下之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贫道这就告辞了。” 刘鑫恭敬地说道：“道长慢走！” 弯腰屈膝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家伙是副关长。 等到那个道长离开之后，刘鑫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纪少龙，刚要转身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纪少龙他们喊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孙新立见状，匆忙跑了过去，跟刘鑫说了几句什么，刘鑫一听，快步跑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原来是纪关长到了，不是说，要明天才来上任吗？” 纪少龙没记错日子，委任状上，就是今天。 只见刘鑫一拍脑袋，说道：“啊呀，是我搞错了，我光记得今天是初一，忘了是纪少龙关长履新的日子了，抱歉抱歉，纪关长，快随我来……” 说完，带着纪少龙朝着大门口就走了过去。 走到那个案桌旁边的时候，纪少龙停顿了一下，并没有问，他原本以为刘鑫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没想到，刘鑫什么话都没有话，只是催促着纪少龙快走。 纪少龙心想，反正也不着急，先进去再说，于是，在他的带领下，纪少龙便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也很新，不过，办公室的布局却有些奇怪，原本办公室是不会放在窗户的前面的，可是这个房间的布局，国旗和党旗在旁边，办公桌在另外一边，沙发在门口的位置，整个布局看起来很别扭，很不舒服。 看到纪少龙在张望，刘鑫说道：“纪关长，这个办公室，是前任宋关长特意找大师算过布局的，这样的布局，叫做龙凤局，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不管啥事都不用怕。” 一旁的司空见想笑，又不能笑出来，不然太不礼貌了，用细微的声音说道：“我听说上任的宋关长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了，判了五年，这有什么逢凶化吉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这话一说，刘鑫的脸上有些尴尬了。 纪少龙也不想把局面弄僵，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道：“刘关长，今天咱们海关是有行动吗？” 刘鑫一听，脸顿时红了，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纪少龙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还是开诚布公一点，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不是？” 刘鑫的嘴唇动了动，顿了一下，说道：“纪关长，今天是初一，按照我们的传统，今天是祭祀的日子，王关长带着领导们和一部分工作人员，去龙弦寺烧香去了。” “你是说，刚刚出去的七八辆车，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去烧香？” 纪少龙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道。 刘鑫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也是急了，马上解释道：“纪关长，这些事情，是我们前任关长定下来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烧香拜佛，我们这也是为了……为了更好的工作！” “更好的工作？更好的工作就是今天可以不上班，不办事，就为了烧香？” 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有些冒火了。 他也算去过很多机关单位了，他不否认，有些官员的确会很迷信，但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单位，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刘鑫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纪少龙在办公室踱步了一圈，对着刘鑫说道：“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我要通城市海关的领导们，都到办公室去开会，迟到一个，当年度奖金全扣！” 人都喜欢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纪少龙原本是没有这个习惯的。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才有些愤怒了。 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也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刘鑫出去之后，纪少龙还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原本想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就在刘鑫出去之后，还没五分钟的时间，他又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不好了，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上任还不到十分钟，一根大棒，就朝着他舞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缉私警察李东棋在打击走私烟的行动中，壮烈牺牲了。 纪少龙在刘鑫的带领下，跑到海关大院门口的时候，四五个缉私警察站在那里，浑身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很狼狈，他们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第698章 三把火 “人抓到了吗？” 刘鑫出现在这些人眼前的时候，这是他问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说话，那几个缉私警察还是低着头。 “我再问一遍，人抓到了吗？” 刘鑫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缉私警察说道：“刘关长，我们的情报有误，根本不是一个人，那里是一个团伙，我们什么也没带，冲进去之后，被他们围起来打，我们叫了支援，可是根本没人过来，东棋……东棋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这个警察说着说着，就哭了。 后面的几个警察，也开始抹眼泪了。 一帮大男人，就这样狼狈地站着，哭得稀里哗啦的。 纪少龙也站在那里，他不知道所谓的行动是什么，所以并没有插话。 “你们这帮废物，人没抓到，还死了一个，还怪支援不及时，你们稽查科搞什么东西，张科长呢？让他给我马上过来！”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马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关，张科长跟王关长他们去龙弦寺了，还没回来……” 这一切的一切，纪少龙都看在眼里，烧香拜佛也就算了，稽查科有行动的时候，主管官员居然不在，跑去寺庙烧香，一线的缉私警察，得不到支援，导致了一名警察的牺牲，刘鑫不仅没找原因，反倒怪他们是废物。 这样的机关，这样的工作态度，让纪少龙心里的火，终于点燃了。 “孙秘书，让这些警察下去休息，刘副关长，其他领导们，回来了吗？” 刘鑫点了点头，说道：“电话已经打过了，在回来的路上了。” 纪少龙说道：“行，你把今天的行动，先给我介绍一下。” 这一问，刘鑫愣住了，顿了顿，对着身边的那个工作人员说道：“你快把行动给纪关长介绍一下。” 这么一说，纪少龙基本上明白了，刘鑫根本不知道行动内容是什么，或者说，是一知半解的。 那个工作人员告诉纪少龙，稽查科大概在半个月前，查到了一条走私香烟的线索，根据稽查科的布置，于今天上午七点，对嫌疑人的窝点进行清查，稽查科副科长欧阳易带着五个人，亲自参与了行动。 大概的内容，也就是这样的。 半小时后，那七八辆海关的车子，终于开了回来，一行人，从车上三三两两下来，有说有笑地，朝着会议室走了过去，在车上，他们已经接到了有人牺牲的消息了，可是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情，好像挺无关紧要的。 站在楼上的纪少龙，对眼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 会议室里，渐渐有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进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纪少龙坐在首座上，也会有一些人来打招呼，可是，完全没有遇到事情的严肃。 终于，几位副关长还有一些科室的领导，已经全部坐齐了，后来纪少龙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初一，很多人你根本就是看不到的。 刘鑫轻轻咳嗽了一声，嘈杂的会议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这位呢，就是我们通城市海关刚刚上任的关长，纪少龙同志，关于纪关长要来的事情，我们前几天开会的时候，也通报过了，下面，我们请纪关长训话。”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纪少龙顿了顿，看着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他，问道：“稽查科的张科长是哪位？” 大家的眼神，落在了一个秃头的身上。 这位张科长，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不知道原本是光头呢，还是因为自己剃光的原因。 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情呢，站了起来，跟纪少龙摆了摆手，说道：“纪关长，我就是张文星。”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张科长，今天去烧香，佛主有没有告诉你，你接下来的官运怎么样？” 纪少龙是带着微笑说的，气氛也没意识到有那么严肃，有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张文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说道：“我今天多烧了一炷香，感觉下面的官运还不错。” “还不错是吧，那就好，我也希望佛主能保佑我们，官运亨通，对了张科长，今天稽查科的行动，牺牲了一名缉私警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张文星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知道了，纪关长你放心，我一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纪少龙微笑着，也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今天呢，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要是不烧一下呢，也对不起我这个一把手，第一个命令，免除张文星稽查科科长的职位，开除出海关队伍，永不录用，孙秘书，以文件的形式，上报金陵海关！” 张文星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别人，笑着说道：“纪关长真会开玩笑。” 纪少龙的脸，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问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原本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看到纪少龙的脸色，的确不那么对劲，那嘻嘻索索的声音，顿时就没有了，现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张文星的表情也僵硬了。 看着纪少龙，缓了缓，说道：“纪关长，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没有权力随便开除我，我不服，我要跟上级机关汇报！” 纪少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义正言辞说道：“我没权力开除你？身为稽查科科长，擅离职守，在科室里有行动的时候，不盯着，反倒去烧香拜佛，不给行动组支援，我开除你是轻的，我还要上报监察委，对你的渎职行为进行追究，不信你给我走着瞧。”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了。 这是谁也没预料到的情况，谁都以为，今天会议的气氛是和谐的，毕竟新官上任嘛，可是纪少龙一上来，就直接开除了一名科长。 稽查科科长张文星，可不单单是科长，他还是通城海关的副关长，虽然排名最后，但是怎么样都是副处级干部。 “纪关长，张科长跟市委顾隆部长之间的关系很好，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一旁的刘鑫，也感觉很意外，压低了声音，在纪少龙的耳边说道。 第699章 巨能集团 刘鑫说的顾隆部长，指的就是通城市组织部部长。 纪少龙担任过常市的常务副市长，跟顾隆之间虽然不算熟悉，但是也是打过交道的。 “哦？你跟顾部长的关系不错？” 纪少龙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这句话，是对着张文星说的。 一听到这句话，张文星就感觉事情有门路了，马上说道：“还行还行，跟顾部长是普通朋友关系。”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某种暗示了，属于较为谦虚的说法。 他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顺坡下驴，说道：“普通朋友，那我也不用顾忌顾部长的面子了，还是按照刚才的决定执行。” 张文星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嘴巴里说着脏话，骂骂咧咧地就出去了，有些话，显然是说给纪少龙听的。 “牛什么牛，不就是一个降级的一把手呢，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给老子等着，看我怎么治你……” 声音约拉越小，没一会的时间，基本上就听不见了。 此时的会场里，已经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上来，就开除了一个科长，这手笔，真的够大的。 “纪关长，你把张科长开除了，那稽查科的科长，谁来当？” 坐在另外一边的是通城海关的第二副关长王崇伟，也是今天带着大家去寺庙烧香的那位副职，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声音也很冷淡。 纪少龙四处看了看，说道：“暂时由副科长欧阳易担任科长。” 纪少龙刚刚从常市调任过来，对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他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还有心腹，但是对于直接任命欧阳易担任副科长，大家还是有些意外的。 王崇伟不阴不阳地说道：“欧阳易的资历不够，我不同意。” 纪少龙哦了一声，问道：“王副关长，你的意思，还要找人来算一卦？” 刚刚偃旗息鼓的气氛，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纪少龙，难道刚刚开除了一名科长，接下来，就要对王崇伟动手了？ 王崇伟今年四十多岁，虽然排名不如刘鑫高，年纪也不如刘鑫大，但是他是除了刘鑫之外，在通城市海关最有威望的一个副关长了，有的时候，刘鑫说的话，都不如王崇伟好使。 谁都以为，一向脾气火爆的王崇伟会站起来怼纪少龙的，没想到，在被纪少龙追问了之后，居然说道：“行吧，纪关长既然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崇伟都认输了，那就再也没有人会反对纪少龙了。 在会议上，纪少龙宣布，从现在开始，任何海关的工作人员，不允许从事跟迷信有关的任何东西，一旦被发现，第一次取消当年度所有奖金，第二次被发现，直接开除出海关的队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次会议的时间不长，可是整场会议，基本上可以用焦灼来形容，因为一整场会议，纪少龙一直都在发脾气，这个刚刚上任还没两个小时的纪少龙，已经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亲自赶到了医院，接见了烈士的家属，并且第一时间，向金陵海关申报李东棋烈士的事情。 第一天的工作，纪少龙后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的。 后面的几天，海关的工作态度跟效率，的确有了很大的提升，别的时候不知道，只要纪少龙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大多数人都只敢埋头工作，之前很多没有管理过的歪风邪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其实纪少龙并不想把气氛搞成这样，但是没办法，上一任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是要他来收拾的。 几天的工作下来，纪少龙对整个海关，虽然不算了如指掌，但是也基本上算是摸透了。 副关长刘鑫算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 整个海关，执行力和威信最好的人，是副关长。 副关长李立群是唯一的女性官员，三十多岁，主要负责一些内部的工作，平时话不多，性格看起来很内向，是不善言辞的那种，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海关的工作，其实是相当复杂的，很多部门，干着不同的事情，还要忙着出警，作为关长的纪少龙发现，常务副市长一天的工作，都没有海关关长一个小时的工作多。 除了一些必要的会议之外，还要听取下面工作的汇报，另外还有一些文件的审批，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同时，一些行动还要纪少龙坐镇指挥，真的是挺忙的。 纪少龙很喜欢这种忙。 一周的时间，对这种工作状态，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除了第一天给他的印象很差之外，以后的每一天，纪少龙还是觉得海关整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 又到了周五的傍晚，今天下班之后，纪少龙准备回一趟常市，上个周末就没回去，这个周末，一定要回去看看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眼看着就要下班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孙新立打开门之后，看到副关长王崇伟就站在门口，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纪少龙一愣，刚上任那天，当众对着王崇伟发怒之后，王崇伟这个人，几乎没有跟他私下有过任何交集，连汇报工作，都只是公事公办，不掺杂任何一些私人的情感在里面，今天怎么突然来约他了？ 纪少龙想了想，不管怎么样，王崇伟是通城海关威望最高的，跟他搞好关系，也是必须的，说道：“有空，怎么了？” “巨能集团的袁少雄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让我做介绍人，不知道纪关长能不能赏光？” 王崇伟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起巨能集团，在整个通城市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巨能集团是通城市最大的企业，老总袁少雄，自然也是通城市的首富。 巨能集团的体量很大，在其下面，又有通城巨能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巨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巨能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巨能国际经贸有限公司等一系列的子公司。 早去年的福布斯苏省富豪排行榜中，袁少雄位于第三位，个人资产，已经高达400多亿，民间有传说说，其实袁少雄，才是真正的苏省首富，因为他的很多资产都是隐形的，所谓的评估机构，根本看不到。 当然，这也只是传说而已。 “请我吃饭，我跟他好像没什么交情吧？” 纪少龙问道。 第700章 突然警告 跟王崇伟也算认识有一周多的时间了，似乎从来就没见他笑过。 此时，邀请纪少龙一起吃饭，依旧是那张死鱼脸。 “市委的顾隆部长也会过去，顾部长说，跟您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所以……” 搞了半天，原来是顾隆的邀请。 难道是因为张文星的事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 如果再不去的话，那就真的是不给顾隆面子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身在官场，有诸多无奈，即便是你很不想去的饭局，也是身不由己，纪少龙也不是榆木疙瘩，该有的表面工作，还是会做的。 虽然曾经也是副厅级干部，但是现在不是降级了吗？ 海关虽然说是垂直管理，但是当地的市委市政府，总是绕不开的。 “行吧，我一定到。” 纪少龙说道。 王崇伟点了点头，说道：“一会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您。” 丢下这句话之后，王崇伟就径直离开了。 纪少龙摇了摇头，暗笑道：“这个王崇伟，还真是有些特别。” 既然要吃饭，那回常市的事情，自然也就泡汤了，纪少龙给林芷晴去了一个电话，林芷晴对这样的纪少龙，也算是习惯了，也没说什么，告诉他少喝点酒。 刚挂了电话，孙新立就走了进来，说道：“纪关长，李立群副关长找您。” 也是奇了怪了。 这一周时间，谁也不怎么往他这里跑，这王崇伟来了一趟，李立群也赶在下班的点主动找上门了。 想了想，说道：“请她进来吧。” 孙新立出去之后没多久，李立群就走了进来。 三十多岁的女人，也算是一个女人最有味道的年纪，李立群长得有些微胖，算不上什么美女，但是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头中性的头发，从背后看过去，总会让人觉得这其实是个男人。 李立群一进来，纪少龙马上就把她邀请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给她一边倒水，一边问道：“李副关长这个时间点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立群搓着手，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愣了愣，又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怕有人偷听的样子，然后说道：“纪关长今天晚上，是不是要跟袁少雄一起吃饭？” 纪少龙有些意外，问道：“李副关长也受到邀请了吗？” 李立群摇摇头，说道：“纪关长，你可知道，上一任的宋关长，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纪委给抓的？” 这个纪少龙还真没怎么了结。 李立群告诉纪少龙，宋关长被纪委的人抓，罪名是受贿，给他行贿的人，其实就是这个袁少雄的下属，当时袁少雄名下的一个经贸公司老总，名叫周鹏，将一批进口的汽车，伪装成塑料制品报税，因为塑料制品的税收，远远低于汽车的。 因为宋关长被买通了，所以这批进口汽车，并没有被查出来。 也是有人写了举报信给金陵海关，金陵海关派了检查组下来，查到巨能经贸有限公司偷税金额，高达4个亿，对宋关长的行贿金额，高达600多万元。 至此，宋关长被纪委带走，周鹏也因为行贿罪，被公安机关给带走了。 后来，巨能集团特意发布了一个公告，说周鹏的行为，巨能集团内部并不知情，在后续，会采取有效措施，杜绝类似情况的发生。 税务局后来给巨能集团开出了一张巨额的罚单，不仅要求补齐税款，还要处罚两亿元，不过巨能集团在第一时间，就将这笔偷税给补上了。 原来巨能集团跟海关之间，还有这么一个渊源，纪少龙还真不知道。 李立群说完之后，纪少龙问道：“李副关长今天来把这件事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她四处看了看，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说道：“王崇伟副关长，跟袁少雄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这次稽查科的稽查行动，我觉得跟巨能集团之间，是有关系的。” 心里一惊，纪少龙问道：“什么意思？” 李立群说道：“纪关长，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文职的副关长，很多行动虽然知道，但是知道的不多，您可以问问现在的稽查科代科长欧阳易，他知道的，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李立群就要准备离开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李副关长，我很奇怪，我是刚刚上任的科长，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可信的呢？” 李立群笑了笑，说道：“纪关长跟常市的统战部部长李军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这个李军，就是我的堂叔，跟我爸是亲兄弟，我这么说，纪关长应该明白了吧？” 纪少龙的确是明白了。 在常市的时候，李军跟纪少龙是同一阵营的，如果没有李军的支持，在最后关头，也未必能赢了。 他没想到，李立群跟李军之间，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李立群离开之后，纪少龙的脑子里，开始翻腾了。 关于李东棋牺牲的事情，其实纪少龙已经做过一些了解了，只是还没跟别的事情牵扯起来。 这条关于走私烟的线索，是有人匿名举报的。 事情到了王崇伟的手里之后，王崇伟就马上根据线索，让稽查科去查了。 稽查科行动之后，查到这批走私烟的数量并不算大，涉案价值，大概也就十几万的样子，在香烟的走私案中，这样的案子，算不得大案了。 在确定了嫌疑人之后，稽查科就部署了后面的行动。 因为对方的嫌疑人人数只有两个，所以当天的行动中，缉私警察便没有携带武器，冲进嫌疑人的板房之后，谁也没想到，那个房间里，居然聚集了十几个人，眼看着这么多警察冲进来，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反抗了起来。 在肉搏战中，李东棋一马当先，一个人勇斗四名歹徒，最终被刺中了颈脖处，造成了大动脉破裂。 看到有人受伤，所有缉私警便过来保护，那些歹徒一看，也顿时就慌了，夺门而出之前，还把他们的同伙从警察的手里给抢走了。 寡不敌众，等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李东棋已经没了呼吸了。 这样的一次行动，没有后台的任何指挥，也没有人力支援，没有医护支援，甚至连执法记录仪都没有带…… 第701章 不是善茬 行动之后，造成了一名警员的牺牲。 犯罪分子一个没抓到不说，在突袭的现场，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走私烟的现场证据。 这次行动从找到线索到后面的抓捕，都存在问题，作为一个专业的海关，这样的错误，是不应该犯的。 纪少龙又想起了刚才李立群说的话，走私烟可能跟巨能集团之间是有关系的。 可是，一个偌大的巨能集团，会去经营案值只有十几万的走私烟吗？ 这里面有是矛盾的。 李立群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纪少龙原本平静的心，让他的脑子里，思绪纷飞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的饭局是一定要去的，就算不是跟袁少雄扯上关系，去探探底也是好的。 晚上七点半，纪少龙按照约定好的地点，赶到了位于通城市黄金地段的巨能大酒店。 据说，这家巨能大酒店，是苏省唯一的一家六星级大酒店，纪少龙这辈子，也算是去过很多酒店了，但是当站在巨能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 这座大酒店，整体的外观，有点类似于古代的那种“鼎”，这种建筑物，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见。 “请问，您是海关的纪关长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纪少龙本来是抬着头的，连忙转身，看到一个清秀的女人，就站在背后。 一袭旗袍，尽显玲珑身段。 旗袍的开叉很高，几乎到了大腿根部，白皙修长的大腿，映入眼帘，引人无限遐想。 身高很高，估计有个一米七五的样子，加上腿上的高跟鞋，视觉上，可能要比身高一米八一的纪少龙还要高了。 别看瘦，挺有料，该细的地方细，该凸的地方凸，用男人的话来说，这样的女人，应该算是极品尤物了。 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有一种勾人的感觉，即便什么表情都不做，也会让人越陷越深的感觉。 纪少龙的心里，微微感叹，好一个美女。 “你认识我？” 纪少龙问道。 女人微微一笑，百媚生。 主动伸出了手，对着纪少龙说道：“卫瑶，很高兴认识你。” 纪少龙有些懵逼地也伸过手，跟这个卫瑶握了握手。 这边手还没松开，就听到了拍掌的声音，接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的高瘦男人，便缓缓走了过来。 男人梳了一个大背头，油光水滑，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的样子，手上戴着一块劳力士黑水鬼，不用猜也能想出来，这个男人是个有钱人。 “好好好，纪关长跟卫瑶小姐一起来了，真的是很有缘啊。” 这个人，纪少龙也并不认识。 只见卫瑶松开了纪少龙的手，很恭敬地走了过去，对着那个男人说道：“袁总好。” 袁总？ 那这个男人，就是巨能集团的袁少雄了。 袁少雄没有跟卫瑶搭腔，反倒是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也是主动伸出了手，说道：“巨能集团袁少雄，很高兴认识纪关长。” 该有的客套，纪少龙一分也不少。 “幸会幸会，袁总的大名，我还没来通城市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袁少雄一听，用很夸张的表情问道：“我有那么大的名气？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哈……”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之后，袁少雄直接牵着纪少龙的手，就往里面去，刚刚出场的那个卫瑶，反倒是被冷落了，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排场是真的大。 袁少雄走进去的时候，门口两旁的服务员，全部都九十度鞠躬，一起喊道：“袁总晚上好！” 往电梯走的时候，那些服务员只要是碰到了他，全部要停下来鞠躬问候，但是袁少雄，却是任何回应都没有。 三人干要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性服务员，手里端着托盘，不知道为什么，杯子掉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只。 那个男服务员刚要低头，就看到了袁少雄，顿时就慌了。 袁少雄直接走到了那个服务员的面前，那个服务员蹲在地上，用手在捡地上的碎玻璃，袁少雄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直接用脚，踩住了那个男服务员的手，要知道，地上全部都是碎玻璃碴子啊，袁少雄这么一踩，等于是那个人的手，直接贴在了碎玻璃上了。 这样还不算，袁少雄用脚尖在那个人的手背上，用力扭了扭，只见那个男服务员的脸都疼的有些扭曲了，不过，他努力憋着，根本不敢叫出声音来。 其他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也没人敢停下来求情，好像这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 终于，袁少雄觉得差不多了，松开了脚。 这个时候，那个男服务员的手，已经全部都是血了，连地面上，也沾满了血迹，看起来很是血腥。 他的皮鞋上，应该也是沾染了一些血，直接抬起脚来，在那个男服务员的身上蹭了蹭，然后对着一旁的大堂经理招了招手，那个大堂经理恭敬地走了过来，说道：“袁总……” “这个人，送医院包扎一下，给一笔医药费，以后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袁总！” 交代完了这一切之后，原本还一本正经的袁少雄，朝着纪少龙走了过去，脸上已经有了微笑了，一念之间，判若两人。 纪少龙看着这一切，只是看着，并没有任何干涉，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他根本管不了，也不能管。 “让纪关长见笑了，下面的人管教不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要我亲自来……” 袁少雄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轻描淡写，纪少龙的余光看到那个男服务员的手，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虽然造成不了什么致命伤，但是手掌上的伤疤，估计一辈子都消不了了…… 他对袁少雄，已经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了。 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之后，谁都没有说话，然后，在袁少雄的带领下，推开了一个豪华包厢的门，纪少龙突然发现，这个包厢的名字，居然叫“金陵”，旁边的其他包厢，都是按照苏省的地名来命名的。 包厢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通城市委组织部部长，顾隆。 第702章 尴尬的饭局 顾隆也是看到了纪少龙，不过，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眼睛瞟了纪少龙一眼，接着，重心就转移到了从纪少龙身后来的卫瑶的身上了。 “呀，卫瑶小姐也来了，来来来，来我的身边坐。” 顾隆的身边原本坐着一个人的，纪少龙并不认识，听到顾隆这么说，那个人识趣地让开了位子，往旁边移了一位。 卫瑶看了看袁少雄，看到袁少雄并没有任何反应，便无奈地走了过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了下来。 显得挺拘束的。 袁少雄拉着纪少龙，他坐在了顾隆的旁边，而纪少龙，自然就坐在了袁少雄的旁边，跟顾隆隔开了一个位子。 除了他自己，袁少雄，顾隆还有卫瑶之外，还有另外两个陌生人，邀请纪少龙过来的海关副关长王崇伟，却不在席上。 “卫瑶小姐，你看你迟到了，按照我们的规矩，迟到可是要自罚三杯的哦。” 说完，顾隆就取了三个杯子，不是那种喝白酒的小杯子，而是二两杯，直接倒满了，推到了卫瑶的面前。 卫瑶面有难色，对着顾隆说道：“顾部长，我不能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欸，卫瑶小姐在娱乐圈混的，哪有不能喝酒的道理，这可是基本功啊。” 顾隆没有放过卫瑶的意思。 卫瑶的眼神，又落在了袁少雄的身上，袁少雄故意转了过去，没有接卫瑶的眼神，卫瑶盯着那个酒看了一会，举起了一杯，一口干了进去。 一口咽下去之后，卫瑶咳嗽了起来，纪少龙看得出来，这杯酒喝下去，真的是很勉强。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属于那种喝酒红脸的一类人。 接着，举起了第二杯。 又是一口闷了下去，再次咳嗽了起来。 顾隆看到卫瑶的这个样子，反倒是一直在鼓掌，还在夸卫瑶好酒量，但是那只手，却有些不太乖了，已经在卫瑶的大腿上逡巡了起来，这一切，都被纪少龙看在了眼里。 在卫瑶喝酒的时候，纪少龙拿出了手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卫瑶的这个名字，这才知道，这个卫瑶居然是一个明星，参加一个选秀节目拿到了总冠军出道的，是通城市本地人，后来接拍了几步当红的电视剧，演了女二号，虽然不是很有名，但是也算是三线明星的吧。 纪少龙不太关注娱乐圈，所以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 眼看着第三杯酒就要举起来了，卫瑶感觉已经很为难了，正当她咬咬牙，准备干进去的时候，袁少雄突然说道：“顾部长，纪关长都来了一会了，你们不需要互相认识一下吗？” 等于是给卫瑶解围了。 顾隆有些扫兴一般地，转身过来，看了一眼纪少龙，淡淡说道：“我跟纪关长，在省里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时候，我们的纪关长，好像还是纪副市长的，对吧？” 这应该算是一种讥讽了吧？ 纪少龙是能听出来的。 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顾部长走得稳当，我们这些刀尖上跳舞的，一个不小心，就把手脚给划伤了。” 谁也不知道纪少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了，注意力自然也就不在卫瑶的身上了。 在上菜的时候，袁少雄指着卫瑶旁边的那个，也就是刚刚给卫瑶让座的中年人，说道：“这是通城市税务局的钱局长，叫钱进，旁边那位，是通城市工商局的罗凯旋局长。” “两位局长好。” 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弯了身子，想要跟两位握手，可是两位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把手伸过去，反倒是举起了酒杯，钱进直接说道：“酒桌上无官职，咱喝酒就行了。” 纪少龙尴尬的手，还是缩了回去，也举起了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饭还没开始吃，纪少龙已经知道，桌子上的几位市里的领导，不是那么待见他了。 “我们的纪关长啊，架子不是一般大，上任一个小时，就把副关长，稽查科科长张文星给开除了，我跟张文星呢，也算是老朋友了，去我家那个哭诉啊，我说我有什么办法，纪关长威名赫赫，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隆突然说的这个话，暗示的味道很重。 说到底，还是对纪少龙开除张文星的事情，敲打纪少龙呢。 纪少龙来之前，也是猜到了。 笑了笑，说道：“哪有的事情，张科长在海关，还是有些屈才了，顾部长是组织部部长，想必能给他安排一个更好的岗位。” 纪少龙反唇相讥，谁都知道，纪少龙已经以渎职上报金陵海关了，现在是批示还没下来，这要是真的下来了，张文星被启用的可能性没有不说，不去蹲大狱，就算很好的事情了。 场面上的火药味，渐渐浓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是谁都能感觉出来，顾隆已经不太高兴了。 袁少雄马上开始劝大家喝酒。 三杯两盏下肚，大家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刚刚的不愉快，很快就被酒精给冲淡了。 原本以为这顿饭上，是要讲一些其他的东西的，但是在饭桌上，袁少雄一再表示，他这次请纪少龙吃饭，只是想认识一下，他全场的注意力，也全部都在纪少龙的身上。 顾隆的注意力呢，自然在卫瑶的身上，那剩下的钱进和罗凯旋，只能是自己喝酒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顾隆起身告辞了。 袁少雄让卫瑶代他去送送顾隆，卫瑶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那两位局长，便也告辞了，包厢里面，只剩下了纪少龙和袁少雄两个人。 看到该走的都走了。 纪少龙也想起身告辞。 就在这个时候，袁少雄突然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关长刚刚上任，本来想买些礼物的，可是又不知道买什么好，那只能麻烦纪关长自己去买了，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说的挺隐晦的，但是其实就是明目张胆行贿了。 纪少龙看着那张卡，愣了一下，问道：“这里面有多少钱？” 第703章 夜色下的天台 袁少雄说道：“纪关长想要里面有多少钱，就会有多少钱。” “那我希望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呢？” 纪少龙问道。 袁少雄依旧很淡定，说道：“那里面，就不会有一分钱。” 唇枪舌战，也是刀刀见血，纪少龙对袁少雄，更加是高看了几分了。 他是在试探纪少龙，如果纪少龙是一个不能行贿的人，那这里面，的确是一分钱都不会有，可是如果纪少龙贪财，那只要这张卡被启用，那么他的财务人员就会往里面打钱。 最终，纪少龙没有带走这张卡。 这边纪少龙一走，袁少雄就打了一个响指，接着，房间里面出现了一个中年人，坐在他的旁边。 “我说过，纪少龙是不会收钱的，他不贪财。” 那个中年人说道。 袁少雄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残羹剩饭，说道：“人活在世界上，总会有喜欢的东西的，既然他不喜欢钱，那我给他女人，如果女人也不喜欢，我给他权力，我就不相信，纪少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喜欢的东西。” 中年人沉吟了一下，问道：“袁总，我们最近要不要收敛一点，我总觉得，上面把纪少龙调到海关上来，是有原因的，咱们的事情……” 袁少雄摆摆手，说道：“下到海关，上到省里，都是我的人，纪少龙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告诉我们的人，对纪少龙，还是按照计划进行，不能让他露头，只要露头就给我打……” “那卫瑶那边……” “还是按照计划进行，一步都不要差，上面安排见面的事情，怎么样了？” 袁少雄问道。 中年人面有难色，说道：“不是太好搞定，不管是安睿还是郭扬昆，好像都不是太愿意见您，不过，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常九天那边，似乎也可以。” 袁少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常九天，不管是谁，只要省里有帮我们说话的人，金陵海关那边，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记住，不能让那份检举信到海关总署，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截下来！” “明白！” 中年人答应之后，就从包厢里面消失了。 袁少雄的脸上，露出了奸笑，喃喃说道：“一个小小的海关关长，也想牵制我，是在做春秋大梦吧？” 中年人离开之后。 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很壮实，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这个女人，是袁少雄的贴身保镖，迟婉君。 别看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你要是以为她好欺负，那你就完蛋了，三五个男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袁总，韩宏发到了。” “哦？这么快？来的正好，走，带我过去。” 袁少雄赶紧站了起来。 在迟婉君的带领下，上了巨能大酒店的最顶层。 今天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夜晚的楼顶上，有些风，站在这里，虽然说看不清整个通城市的夜景，但是视野还算是比较开阔的。 一个憔悴的背影，站在阳台的前面，背着手，看着远处。 听到脚步声之后，他转过身来，赫然是韩宏发，宏发集团曾经的老总，韩姝的父亲，当年那个陷害了丁世海，又让自己女儿入狱的韩宏发。 多年没有任何音讯的他，虽然被国际刑警通缉，可是他还是回到了华夏，而且，还出现在了通城市。 “我原本以为，韩总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到，没想到今天就到了，韩总好本事，即便那么多人在追您，还是提前赴约了。” 袁少雄说道。 韩宏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韩某人在国外也是要生活的，为了生活，自然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跟袁总合作多年，毕竟还是挺愉快的，提前来，也是以示尊重。” “行……那我们就在这夜色中，谈一下后面的合作……” 迟婉君站在远处，他们说的话，只有风过来的时候，才能零星听到几个字，可是具体说的什么，没有任何人能知道。 坐着司空见开的车。 在回宿舍的路上。 酒没喝太多，所以纪少龙还算是清醒的，通城市的夜景还是不错的，纪少龙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和璀璨霓虹，突然觉得，通城市之行，似乎也是暗流涌动的。 这个袁少雄既然做出了行贿的行为，那就说明他的身上，多少是有问题的，你若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给官员行贿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见兄，你听说过卫瑶吗？” “哪个卫瑶？是那个明星卫瑶吗？” 司空见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司空见突然夸张地说道：“我靠，我还以为你是个榆木疙瘩呢，没想到，你也知道明星啊，卫瑶选秀我全部看完的，我还给她投票了，后来拿了总冠军，挺不错的一个小丫头，好像就是通城市的人吧。” “卫瑶的背后，有资本的力量吗？”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有些纳闷纪少龙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但是我想，一般能拿前几名的，多少都有资本在做幕后推手的吧，毕竟那些选秀也有暗箱操作的吧，不过我想，如果是一场很公平的比赛，卫瑶也是能拿总冠军的，我看好她。” 总觉得今天这个卫瑶怪怪的，可是哪里怪，纪少龙根本说不出来。 眼看着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海关大楼了。 突然，纪少龙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给他？ “喂，我是纪少龙！” “纪关长，我是卫瑶，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救我，我在君临大酒店，我……我好害怕……” 对面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躲在某个角落，偷偷说的话。 电话突然就挂断了。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司空说道：“调头，我们去君临大酒店。” 刚刚的声音，其实司空见也听到了，他说道：“少龙，我不是要劝你，你在这方面吃过亏，你要是去了，搞不好又是个陷阱……” 第704章 红颜祸水 的确，在这方面，纪少龙不是第一次吃亏了。 但是他还说道：“不管怎么样，人家向我求助了，我不能因为是陷阱，就见死不救，万一不是陷阱呢？” 司空见摇了摇头，方向盘一个急转弯，车子划出了一道弧线，朝着君临大酒店就开了过去。 君临大酒店的位置，跟巨能大酒店，也就相隔了一个路口。 纪少龙赶到酒店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刚刚没有问卫瑶所在的房间。 只能稍微变通一下了。 纪少龙走到了前台，将海关的工作证亮了一下，对着服务员说道：“我是通城市海关的，我们有个嫌疑人，据说在你们酒店住宿，你帮我调看一下，她的房间是哪个？” 服务员一看是政府工作人员，也紧张了起来。 连忙输入了卫瑶的名字一查，她在1525房间，纪少龙二话不说，就直接上了电梯。 到了十五楼，纪少龙站在1525房间门口，贴着耳朵听了一下，好像听不到什么动静，既然来了，不可能不进去的，纪少龙按响了门铃。 一直没什么回应，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就开始有些头疼了。 因为这是顾隆的声音，刚刚才分开没多久，纪少龙还是有印象的。 门打开了。 一身浴袍的顾隆，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看到纪少龙，顾隆也是愣了一下。 本来还带着疑问和笑意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纪关长，你来这里干什么？” 纪少龙脑子一转，说道：“吃饭之前，卫瑶小姐跟我约好了，让我来接她。” 说完看了看手表，又说道：“难道我来早了？不会啊，就是这个时间啊。”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这么说的，就是想让里面的卫瑶能听到。 果然，纪少龙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卫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对着顾隆说道：“顾部长，您说借我的卫生间洗个澡，正好我跟纪关长约的时间也到了，您安心洗澡，我跟纪关长出去有点事。” 现在不用说也知道了，卫瑶是趁着刚刚顾隆在洗澡，偷偷打的电话，她这样说，其实也是给顾隆台阶下。 话都已经说成这样了，顾隆拦着也不像话了，看着仓皇的卫瑶，从门口溜了出去，跟着纪少龙一起下了楼。 站在门口的顾隆，渐渐也反应过来了，他似乎知道了，这是纪少龙跟卫瑶耍的小伎俩，跺了跺脚，看着昏黄的走廊，嗔道：“好你个纪少龙，居然敢坏我的好事，你等着，我不搞你，我就不姓顾。” 当然，这个话，纪少龙是听不到了。 两人漫步在酒店前面的街道上，卫瑶的身上，还只是穿了一件旗袍，头发也是散乱的，看到卫瑶一直搓着手臂，纪少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套在了她的身上。 一边走，卫瑶一边告诉纪少龙，今天喝完酒散席的时候，她去送顾隆，顾隆就说，天色这么晚了，索性就坐他的车，送她一起回酒店。 卫瑶毕竟不好抹了顾隆的面子，也就上了车，没想到，到了酒店之后，顾隆说有点口渴，想去卫瑶那里喝杯水。 吧台就有矿泉水卖，想去她的房间喝水是什么意思，基本上都能知道。 卫瑶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下推辞，只能是答应了。 到了房间之后，顾隆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卫瑶只能虚与委蛇，让顾隆先去洗澡，趁着他洗澡的空档，她给纪少龙打了电话。 听到这里，纪少龙已经有八分明白了，可是还有个地方没有想清楚，他问道：“卫瑶小姐，我记得我没给你我的电话，你是怎么有的？” 卫瑶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其实是想袁总的电话号码的，从包里一翻，就翻找到了你的名片，我先是给袁总打的电话，但是他没接，我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就打了你名片上的电话。” “名片？我也没给袁总名片啊？” 纪少龙有些纳闷了。 他到通城市海关还只有一周的时间，名片的确是印制了，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拿到，为什么卫瑶的包里，就会有他的名片呢？ 这个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能把卫瑶救出来，就可以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条挺大的护城河的边上。 卫瑶提议，在堤坝上坐坐，纪少龙本来是想提前回去的，可是想了想，卫瑶如果现在回去，搞不好顾隆还没离开，那就麻烦了。 索性也坐了下来。 卫瑶抱着膝盖，我们都知道，旗袍是两边开叉的，抱着膝盖坐，下半部分，便没有遮挡了，纪少龙无意中看到了那雪白的大腿，觉得很不礼貌，又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河边的风挺大，吹动着卫瑶的头发，她看着星星和月亮在水里的倒影，突然说道：“纪关长，你说女人的外貌和身材，到底是优势呢？还是劣势？” 纪少龙一愣，他不知道卫瑶为什么要这么问，想了想，说道：“用好了，用对了，就是优势，但是如果被有心人盯上，那就是劣势了，有的女人用外貌换来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有的女人，因为外貌，一辈子都过得很凄惨，这不好说。” 卫瑶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说是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为红颜，我觉得陈圆圆是幸运的，有个男人为了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可是后来，我觉得陈圆圆又是不幸的，因为她要背负一辈子红颜祸水的骂名，我猜她如果泉下有知，还是会觉得做个普通的女人就好了……” 很有感慨的一段话。 纪少龙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跟巨能的袁少雄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卫瑶冷笑了一下，说道：“男女朋友的关系，你认为他会把我拱手让给其他男人吗？” 接下来，她就说了她跟袁少雄认识的过程。 巨能集团的旗下，是有一家娱乐经济公司的。 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在业界内，还是相当有名的，旗下有几个当红女星，也捧红了一些人。 当时的卫瑶，怀揣着对音乐的梦想，参加了苏省电视台举办的“超级歌手”的选秀节目。 第705章 超级歌手 说起当时的事情，纪少龙分明注意到，卫瑶的眼眶里，已经有了泪花了。 这个超级歌手的选秀，已经做了三年了，卫瑶参加的那一期，是第四届，她看过前面三期的节目，认为这是一个公平公正的节目。 她顺利通过了海选，成为通城赛区的第一名，后来又顺利拿下了苏省赛区的第一名。 在网上的支持度，卫瑶一度都是最高的，这让她有了足够的信心，来到了总决赛。 第一场比赛，是36进18的比赛。 到了这里，就是淘汰制了，一旦被淘汰，就要永远止步了。 卫瑶也看过别人的视频，认为自己还是很有能力进一步的，就在她认真练习，准备参加第二天比赛的那个晚上，超级歌手的总导演，却把她给单独叫了出去。 总导演是个50多岁的男人，叫汪哲先，是国内知名的娱乐节目导演，在苏省电视台，也很有威望，卫瑶对他，也很尊敬。 在所有学员住宿的那个别墅的花园里，汪哲先把她带到了一个凉亭里面，问她，想不想进明天的前十八名。 对卫瑶来说，那是做梦都想。 听到卫瑶的回答，汪哲先告诉卫瑶，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前面是基本功的展示，到了现在，想要再进一步，光靠水平和能力，已经不行了，必须需要靠财力或者人脉了。 卫瑶便问汪哲先，这是什么意思，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根本不懂这些。 汪哲先就问她，你有钱吗？ 卫瑶没有钱，家里的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能供她学音乐，已经是倾尽所有了，哪里还有钱啊？ 汪哲先告诉她，没有钱，那就只能靠人脉了，事情很简单，只要他汪哲先说句话，她就能进前十八名，搞不好，拿个前三名，也是没关系的，但是，卫瑶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这个所谓的代价，就是今天晚上，卫瑶需要为汪哲先献身。 到了这里，卫瑶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这或许就是网上一直在说的，娱乐圈的潜规则了吧。 说到这里，卫瑶哭了起来，声音不算大，但是在旁边的纪少龙，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献身了？” 纪少龙知道这么问不是太妥当，但是他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瑶摇摇头，说道：“最后一步没有实现，我最终还是妥协了，跟他进了房间，衣服都已经脱好了，在我躺下来的最后一刻，我后悔了，我决定弃赛。” 她连忙推开了汪哲先，穿好了衣服，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白天，比赛开始的七八个小时前，节目组发布了一条声明，因为个人原因，卫瑶放弃了比赛的资格，由后一名选手替补。 当时的卫瑶，已经清醒了，这样的总冠军拿不到，真的是很遗憾的，毕竟对她来说，学了这么多年的音乐，不就是为了最后那一刻吗？ 命运有的时候，挺会捉弄人的。 卫瑶弃赛，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让很多观众在网上进行抗议，要卫瑶重新回来参赛，也就在这个时候，卫瑶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巨能集团旗下的一家经济公司打来的，说是想要跟卫瑶见一面。 反正也没事，卫瑶就去了，当时跟他见面的，是这家经济公司的老总，他告诉卫瑶，他们公司可以帮助卫瑶重新返回赛场，并且有能力帮助她，拿下第四届超级歌手总决赛的冠军，但是卫瑶要成为他们公司的艺人。 这对卫瑶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了，毕竟这家经济公司也是挺有名的，旗下又有不少当红艺人。 当时她，没有任何犹豫，便同意了。 这也成了她悲哀的开始。 她果然拿到了第四届超级歌手的总冠军，以很高的身份出道了，在网上，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团，甚至有了歌迷会，也算是步入了二线歌手的行列了，在公司的帮助下，录制了新专辑，也接了一些电视剧的拍摄，生活从根本上发生改变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那就是在公司的派遣下，卫瑶经常要参加一些饭局，这些饭局跟她的演艺生涯，其实都没什么关系，说白了，就是一种宴请的工具，帮助巨能集团，去维护一些客户，一般这样的饭局，都是对袁少雄来说，很重要的饭局。 有商人，有政客，有形形色色的人，不胜其扰。 卫瑶说，她还算好的，后来她才发现，不光是她，她们公司的其他女艺人，不仅要陪吃陪喝，有的时候，甚至还要陪睡。 一旦不按照公司的命令行事，她们的前途就毁了，要被公司雪藏不说，她们签的合同，都是二十年一签的，等于说，即便你被雪藏了，你也不能去接别的广告，电视剧电影，或者发唱片，都不行，这都是违约的。 那些女艺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在万般无奈之后，沦为了巨能集团的公关。 说好听点是公关，不好听点，是艺伎也不算过分了。 她因为是新人，很多事情放不开，也不懂，所以一直以来，她陪的客户，还都算是没什么“威胁”的，今天晚上，差一点就沦为跟其他的女艺人一样的角色了。 说到这里，卫瑶又嘤嘤哭了起来，将头埋在了手臂里面。 纪少龙最怕女人哭了，一旦哭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伸出来两次，却不知道干什么好，卫瑶今年才二十五岁，人生或许才刚刚开始，可是现在的她，好像已经对人生，不抱有什么积极的态度了。 他的心里，也是烦躁的。 今天得罪了顾隆，还指不定下面要遭受什么样的打击报复呢，这边刚刚上任，就跟市领导搞得不愉快了，接下来的工作，一定会很难的。 “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卫瑶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问道。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纪少龙想拒绝，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卫瑶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吹着风，看着天色皎洁的月色，喃喃说道：“好难啊，真的是好难啊，这就像是澡泽地一样，你陷进去了，再也拔不出来了……” 纪少龙的纪少龙，并不知道，在夜色中，在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在盯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第706章 内有隐情 那个晚上，纪少龙在护城河河边，陪着卫瑶待了两个小时。 听她倾诉着自己的故事。 等到他送卫瑶回去的时候，顾隆已经不见了。 想想也是，既然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已经被看穿了，再待下去，也是自寻没趣了。 可是对卫瑶来说，虽然顾隆没有得逞，可是自己也是前途未卜了，毕竟得罪了顾隆，一旦他去袁少雄那边告状的话，自己后面的演艺生涯，有可能就完蛋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告诉纪少龙了。 对纪少龙来说，这是一件很庆幸的事情，庆幸在于，他救对了，这不是一个桃色陷阱。 可是这真的不是陷阱吗？ 第二天是周六，纪少龙没有那么早起床，在床上窝了一会，便刷了一会手机，刷着刷着，就刷到了本市的一个新闻。 是昨天晚上发生的。 在通城市老城区的街头，昨天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一男子因为跟其他正在吃饭的人发生了口角，当场就被几个人打死，公安机关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纪少龙也算是无感了，只是看了一遍，便关掉了手机，起床洗漱。 正好这个时候，暖暖发了视频过来，他跟暖暖便一边视频，一边吃早餐。 磨蹭磨蹭，就到了九点左右的样子。 这边刚挂掉电话，宿舍的门，就响起了敲门声，他以为是司空见来找他了，一打开门，愣了一下，只见新任的稽查科代科长，欧阳易居然就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问道。 欧阳易四处看了看，确定走廊上没有人看到之后，有些紧张地问道：“纪关长，我能不能进去说？” 纪少龙让开了门，也在走廊上看了一下。 欧阳易进来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纪少龙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欧阳易抬起头，说道：“纪关长，关于李东棋牺牲的事情，我要跟您汇报一下，还有一些情况，只有我知道，我没敢告诉任何人。” 被欧阳易这么一说，纪少龙也开始有些紧张了，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你说！” 欧阳易说道：“纪关长，我们稽查科的缉私民警，也就是当天参加行动的几个人，在做笔录的时候，我们说谎了，当时的行动，并不是我们说的那样，执法记录仪不是没有带，而是我将里面的内容处理掉了。” “啊？” 纪少龙有些震惊了。 “你快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欧阳易有些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当时，这封举报信，不知道是谁丢进海关的举报信箱里面的，接着，这封举报信，就到了副关长王崇伟的手里。 然后，王崇伟就召集了当时的稽查科科长张文星，对这件事展开了调查。 香烟的走私烟，在海关属于比较常见的案子，张文星也没太在意，就交给了欧阳易去办理。 欧阳易拿到举报信之后，便对举报信上涉及到的内容，展开了调查，当时就查明，走私的人叫储金，是通城市本地人，将一些海外的走私烟，贩卖给通城市的一些烟酒店，赚取差价。 案情不是太复杂。 通城市靠海，而储金每次拿货，都是到渔船码头去拿的，也就是说，这些烟都是通过渔民，运送到通城市本地来的。 经过摸排，储金每一个月出一次货，每次拿的烟，市场价值大概在十几万元左右，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大案子。 当时，欧阳易其实是觉得有些怀疑的。 价值十几万的烟，出手之后，赚到的钱，也不过是一两万块的样子，可是仅凭着一个月出一次货，储金这个人，却过得很潇洒，不仅在通城市有两套房子，名下还有两辆豪车，在银行的存款，高达四五十万，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时欧阳易会同专案组的人员，向领导请示深入调查，认为这个走私烟案背后，应该还有隐情，当时张文星也是同意了的，没想到，却遭到了王崇伟的反对。 王崇伟当时的理由是，这个案子本身不大，关里还有不少其他的案子要办，在这个案子上，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值得，所以，直接把嫌疑人抓了就得了。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把张文星给叫了出去，张文星出去之后没多久再回来，也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那便是不再对这个案子进行调查，而是直接办案，把嫌疑犯给抓回来。 既然上面下命令了。 欧阳易只有照办。 于是作为行动组的组长，他布置了后面的行动。 缉私警察也是警察，所有的行动都是完备的，既有人员的支援，也有医疗的支援，可是当行动日期决定之后，又被王崇伟给改了，行动被延迟到农历的初一。 也就是纪少龙上任那天。 按照宋关长在的时候定下来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烧香拜佛的，可是规模都没有那么大，前几天的烧香，是规模最大的一次，当时基本上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去烧香了，导致了整个行动，没有了支援，也就有了后来的失败。 但是，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行动的当天。 根据之前的勘察，嫌疑犯储金，在每次接货的时候，都会提前住进渔村的一个小房子了里，在那里住上几天，因为谁也不能确定渔船回港的时间，所以他是在渔村等的。 当时，李东棋作为卧底，潜伏在渔村里面，他当时汇报来的情况，就是那个小房子里，只有嫌疑犯储金一个人。 接到这个情报之后，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欧阳易带着队伍出发了。 毕竟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去五六个人，完全足够了。 在行动之前，欧阳易的习惯是自己还要做一次侦查，于是，命令自己的队员在车里等，他跟李东棋两个人，潜伏到了那个小屋的后面，正好这个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储金在跟一个人打电话。 “跟谁打电话？” 纪少龙忍不住问道。 第707章 复杂的状况 欧阳易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然后找到了一段视频。 按了播放键之后，能看到当时的执法记录仪上拍摄下来的影像。 执法记录仪是对准了那个木屋的一个小窗户的，能看到了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拿着电话，说道：“王副关长，该孝敬的，我也都孝敬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笔生意，我就做不了了，您也太黑了，我给你都二十个点了，您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然后，那个男人沉默了，看情况，应该是电话那边，有人在说话。 接着，那个人说道：“行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该给您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还是希望您帮我担着一点，毕竟我要是被抓了，咱一条船上的人，都别好过。” 看到这里，纪少龙其实已经有些震惊了。 “王副关长”这个称呼，太有针对性了，不会让人有任何别的联想，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王崇伟。 接着，执法记录仪就被关掉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关掉之法记录仪？” 纪少龙问道。 欧阳易挠了挠头，说道：“纪关长，即便我们都不说，也知道他说的王副关长是谁，我只是稽查科的一名副科长，我还要保住我的饭碗，而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根本成为不了了证据，我不敢轻举妄动。” 倒也算是有道理。 接着，欧阳易说了下面的事情。 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之后，便打算撤退，不采取行动，继续对储金展开调查，而且当时还想着，这件事应该怎么汇报。 就在这个时候，储金突然打开了门，四处看了看，然后走上了码头。 欧阳易觉得情况不对，并没有看到任何渔船回港，这个时候，他上码头干什么？ 远处，开来一艘很小的木板床，这样的板船，他们海关的人经常打交道，这是偷渡用的船，人登上这种小板船之后，然后被运送出去，到了海上，转移到别的渔船，潜伏进去，然后再送到公海的船上，这样一来，就能送出境了。 意识到储金可能要逃。 欧阳易觉得时间不能耽误了，立刻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五六个人，冲了出去。 储金看到了缉私民警，马上就跳进了海里，他们几个，也跟着跳了进去，想要把储金抓回来，当时的李东棋是冲在第一个，在水里擒住了储金，眼看着储金就要被抓获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冲出来了一群人。 也跳进了水里。 两帮人的打斗，从水里到了岸上，最后，寡不敌众，对方十几个人，将储金给抢走了，李东棋因为要害遭遇了猛击，当场就死了。 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帮人从任务回来之后，身上是湿漉漉的原因。 这个事情的真相，让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毕竟这件事背后，似乎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可是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跟我汇报，而不是更早的时候，向上级汇报，事情都过去快十天了。” 欧阳易低着头，顿了顿，似乎有些难受，说道：“一是不敢汇报，二是因为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嫌疑人死亡的消息。” “死亡？谁死亡？储金？” 欧阳易点了点头。 他打开了手机，翻找到了一条新闻，递给了纪少龙，纪少龙一看也震惊了，因为这条新闻，他早上的时候刚刚看过，是一个人跟别人发生了口角，在打斗中当场死亡的新闻。 他问道：“这个受害者，就是你们的嫌疑人储金？” 欧阳易又点了点头，说道：“自从那次行动之后，其实我一直在找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暗地里调查这件事，可是一直没找到，直到今天早上，我看到了这条新闻，才发现受害者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储金，我没敢跟公安机关去核实情况，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找您，因为李立群副关长告诉我，您是可信的。” 欧阳易说，在这个海关，他最信任的人，是李立群，所以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第一个跟李立群做了汇报，李立群虽然是副关长，但是在海关的权力不大，她拿捏不好，让他来找了纪少龙。 该汇报的事情，已经全部都汇报完了。 纪少龙站起身来，踱步了一圈，捏了捏下巴，问道：“之前李立群副关长跟我说过，这个香烟走私案，跟巨能集团会扯上关系，这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欧阳易说道：“其实说跟巨能集团有关系也不准确，巨能集团应该看不上这样的蝇头小利，毕竟涉案价值很少，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批香烟，是巨能集团的经贸公司进口的货物中夹带的，在海上交给渔船，再通过渔船，送到储金的手里，在巨能集团，应该有部分工作人员，涉及了这个案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跟纪少龙之前想的，其实也不谋而合。 十几万价值的走私烟，的确数量级太小了，如果巨能集团也赚这么一点钱，那还真说不过去了。 现在的事情看起来，有些不太简单了，因为涉及到了海关威信最高的王崇伟，纪少龙一下子拿捏不住，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首先储金死了，等于是死无对证，储金被杀案身上，是不是有疑点的，纪少龙也把握不准，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公安机关在管。 他当然也能因为储金是他们的涉案人员去调查卷宗，可是这么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欧阳易！” “到！” “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从王崇伟的关系入手，调查他的背景，经济状况，还有跟任何人员之间的交流，一旦查到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记住，只能通知我，你直接对我负责，明白吗？” “明白！” 欧阳易朝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那没什么事情，纪关长，我去工作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看着欧阳易离开了自己的宿舍。 通城市海关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首先袁少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会行贿纪少龙，那他的心里，多少是有鬼的，然后在海关的内部，具体谁是可以信任的，纪少龙也不能确定，欧阳易汇报的这件事，指向的人，就是王崇伟，那王崇伟在这件事里，在整个海关，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是有待考证的问题了。 周日当天下午，纪少龙接到了秘书孙新立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通城市市委刚刚打来电话，通知海关，市委委员，常委，组织部部长顾隆，将于明天上午九点，到通城市海关调研。 第708章 故意冷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纪少龙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顾隆这个人，还真是没什么隔夜仇。 周一上午九点，纪少龙携通城海关的主要领导，等在了海关的大门口，该准备的，该布置的，也都齐活了，就等着顾隆到了。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但是还是没看到顾隆的车子。 一帮人已经多等了十几分钟了。 此时，纪少龙的的左边，站着的是副关长刘鑫，右边站着的，正是副关长王崇伟，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纪少龙突然对着王崇伟说道：“王副关长，前天晚上，你约我参加袁少雄的饭局，到了最后，你却没去，放了我一个好大的鸽子啊。” 语气是开玩笑的语气。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 那些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睛，都落了在王崇伟的身上。 王崇伟或许也没想到，纪少龙会在这样一个公开的场合里这样说，笑了笑，说道：“纪关长，您可别忘了，我早就跟您说了，是顾部长要那您去的，可不是我，再说了，以我的级别，跟你们这样一帮大人物一桌，也说不过去啊……” 等于三言两语间，把纪少龙要说的话给怼了回来。 纪少龙刚要继续开腔，这个时候，有人喊道：“车到了！”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顾隆已经迟到半小时了，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市委的考斯特开了进来，顾隆从车上下来，按理说，他第一个打招呼的人，应该是纪少龙，没想到，他主动走向了王崇伟，主动伸出手来，说道：“王关长，叼扰了叨扰了啊……哈哈哈……” 王崇伟自然也是热情地回应。 这边王崇伟打完了招呼，顾隆又是故意略过了纪少龙，走向了刘鑫处，也是很热情地握了握手，然后对着大家说道：“别在外面站着了，挺辛苦的，走，我们进去谈……” 说完，一马当先，朝着海关行政大楼走了进去。 从始至终，没有跟纪少龙打过一个招呼。 说实话，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 领导到单位来视察了，绕开了一把手，这不是打脸，这是什么？ 纪少龙也并不在意，跟在人群的后面，苦笑了一下，刚要进去，王崇伟却凑了过来，看了纪少龙一眼，淡淡说道：“纪关长，这么看，您跟顾部长在前天的饭局上，好像不是那么愉快啊？” 也没等纪少龙回复，王崇伟加快了脚步，跟了进去。 纪少龙看着王崇伟的背影，心里喃喃问道：“这个王崇伟，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怎么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纪少龙的一只脚，刚刚踩在台阶上。 孙新立突然从后面拽住了他，说道：“纪关长，您有个电话。” 说完，把手机递了过来。 纪少龙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前任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九天打来的电话。 这边市里的组织部部长刚到，怎么省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领导，我是纪少龙。” “哈哈，纪少龙，你回头看看！” 纪少龙心里一激灵，回头一看，只见海关的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常九天，还有一个年轻人，是常九天的秘书。 好家伙，这带来的震惊，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 市委组织部部长是坐着考斯特耀武扬威地进来的，前任省委组织部部长居然是步行站在门口的，纪少龙朝着海关大楼里面看了一眼，此时顾隆已经在听取刘鑫给他做汇报了，毕竟是调研嘛。 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楚的，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快步跑到了海关的大门口，迎接常九天去了。 气喘吁吁跑到了大门口。 纪少龙说道：“领导，您跟顾部长一起来的吗？怎么不一起进去？” 常九天笑眯眯地看着纪少龙，脸上疑问了一下，朝着里面看了看，问道：“顾隆也在？” 纪少龙点了点头，看常九天的样子，他并不知道顾隆也在里面。 “我来通城市不是公务，是有一点私事过来处理一下，想着既然来了，就来这边看看你，行吧，你找人把我带到你的办公室，你先接待顾隆，等结束了之后，我们再聊。” “领导，这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 话还没说完，常九天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能让孙新立带着常九天，从侧面过去，到后面大楼的办公室里等着，他要去接待顾隆了。 在向行政大楼走过去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还是犯嘀咕的。 他跟常九天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一般的，如果非要有关系，那么便是在常市的时候，他帮着常九天，对付了郭扬昆。 他对付郭扬昆，实质上并不是在帮常九天，他的确是接受到了常九天的暗示，在最后关头，常九天也帮了他，帮他传递了消息，可是两个人之间，本质上只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算不上朋友。 他更加不可能到了通城市办私事，专门过来看一趟纪少龙。 连安睿都不会这样，何况是常九天了。 事实上，纪少龙对常九天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之所以会故意绕道过来看纪少龙，还是想跟纪少龙搞好关系。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省委组织部部长了，而是常务副省长，整个省政府，都被郭扬昆控制得死死的，他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想要有所突破，就必须向安睿靠拢。 他跟安睿之间，其实也是有矛盾的，而纪少龙，就能成为这个矛盾的调和剂，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么朋友的朋友，也可以成为朋友，常九天的小心思，其实就是通过搞好跟纪少龙的关系，从而走近安睿。 当然，他来通城市，可不是专门为了看纪少龙，而是顺带脚的事情。 纪少龙赶到行政大楼的时候，顾隆一行人，已经离开了行政大楼，进入了后面的办公大楼了。 市委组织部部长前来调研慰问，自然引得海关的工作人员，一阵的鼓掌。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顾隆突然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头问道：“纪少龙关长呢？架子这么大的吗？我来视察，他连陪同一下都不愿意吗？” 第709章 好机会 纪少龙其实已经在人群的最后面了。 听到顾隆这么说，知道他要发难了，马上挤出了人群，来到了最前面，对着顾隆唯唯诺诺说道：“顾部长，我在这里。” 顾隆用眼角斜了纪少龙一眼，那神情里面的冷漠，谁都能看出来。 “来，纪关长，你来给我介绍了一下，在打击走私和偷税漏税上，你们海关今年的举措是什么？” 纪少龙刚上任十来天。 很多业务，还是不熟悉的。 顾隆也是明明知道的。 可是他现在就让纪少龙来介绍，分明又是不给纪少龙台阶下了。 大多数工作人员都看着纪少龙，以为马上又要有一个笑话诞生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纪少龙点了点头之后，就开始介绍了起来，洋洋洒洒，对答如流，将海关今年的一些计划和行动，都大概说了一下，这让大家都有些震惊了，因为这么多的内容，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掌握的，你现在来刘鑫来复述一遍，他未必能做到。 纪少龙说得越流利，顾隆的脸色就越难看。 本想为难一下纪少龙的，没想到，让他轻松化解了。 听完纪少龙的介绍之后，顾隆说道：“纪关长，你的表面工作的确做得不错，可是我听说，你们海关前一段时间，牺牲了一名缉私警，作为领导，你难辞其咎，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这个时候，刘鑫站了出来，对着顾隆说道：“顾部长，这件事是发生在纪关长上任当天的，他对这件事不是很了解。” 顾隆的眼神，立马别了刘鑫一眼，问道：“那么说，这件事的后果，你来承担了咯？” 刘鑫被这样一问，知道顾隆是什么意思了，也不敢说话了。 只是低着头。 然后顾隆看了看所有人，说道：“作为一把手，只要上任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跟他都是有关系的，不然还要这个一把手干嘛，我这次过来调研视察，说明市委市政府对你们海关的工作，非常不满意，纪关长上任也有十来天了，当时杀害我们民警的凶手，到现在一点侦破方向都没有，这件事，我需要纪关长给我做当面的检讨，另外，要写出承诺书，限期破案，要是做不到的话，我这个市委组织部部长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声音越说越大，到了后面，已经是在训斥了。 上下有别。 纪少龙虽然不吃这一套，但是他此时也只能隐忍着。 不敢说话。 “怎么了纪关长，你不是很能吗？听说你在别的地方就职的时候，是个刺头，别人还给了你一个卧龙的称号，怎么到了我们通城市，就变得这么无能了？还是本来就无能，只有一个虚名罢了？” 顾隆的话，越来越过分。 这可是海关，纪少龙可是一把手，这么说的话，对纪少龙树立威信，是一个很大的阻碍，不用想也知道，一个一把手，在下属们的面前出丑，以后工作起来，多少是会有一些难受的。 看着纪少龙无言以对，顾隆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得意的。 酒店之仇，也算是报掉了。 那种爽，一般人还真是不能理解。 “纪关长，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啊？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做个检讨，如果检讨不合格，你今天就给我在这里站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关长，到底还能不能当了？” 顾隆对着纪少龙指手画脚地吼道。 他其实倒是希望纪少龙跟他怼上几句的，一旦真的开怼了，那他有更多的理由，让纪少龙这个海关关长干不下去，即便不能马上撤他的职，也要让他停职上几天。 正当他暗暗得意的时候。 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顾部长真的是好大的官威，我要是不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苏省有这么威风凛凛的组织部部长。” 这个声音太刺耳了。 顾隆四处看了一下，吼道：“谁？谁跟我怎么说话，给我站出来！” 人群让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人朝着中间走了过来，顾隆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嘴唇都开始有些哆嗦了。 “常……常副省长……您……您怎么来了？” 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常九天。 他本来是要去纪少龙的办公室的，可是等了一会，纪少龙没来，就站在二楼，看着他们视察的活动，正好看到了顾隆为难纪少龙的一幕。 他这次过来，本就是要跟纪少龙拉近一些关系，这样的时候，肯定是最好的时候，再不出手的话，就没办法让纪少龙承他的这个人情了，于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他出现了。 对他来说，真的是捡了一个便宜。 在此之前，常九天是苏省组织部部长，顾隆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常九天冷眼看着顾隆，淡淡说道：“我再不来，顾部长这是打算把海关的天给掀了吧？” 顾隆陪着笑脸，说道：“常副省长言重了，我这是在谈工作而已。” “我今天来看纪关长，本来是在办公室等的，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原来是你在这里搞事情，这些事情，纪关长都跟我汇报过了，刚刚刘副关长的话我也听到了，我想请问一下顾部长，纪关长一上任，这件事就已经发生了，按照我们的组织程序，要承担责任的是纪关长呢？还是你们市委市政府监督不到位呢？如果非要追究的话，我想，在位的顾部长的责任，也比刚上任的纪关长责任大吧？” 常九天前半部分的话，是说明他跟纪少龙的关系不一般。 后半部分的话，挑明了省里是不可能追究纪少龙的责任的，非要追责，那也是通城市市委市政府的责任。 这么一来，等于说顾隆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了麻烦，也给市委市政府添了麻烦。 理论不那么通顺，不过不要紧，只要是常九天说出来的，那就通顺了，这就是权力。 顾隆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一下子都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常九天不想在顾隆的身上浪费时间，顿了顿，说道：“顾部长，你调研你的，我跟纪关长去有点其他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第710章 偷偷出现 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啊。 就这样，一场原本准备给纪少龙打脸的调研，算是无疾而终了。 不光没有打到自己的脸，反倒让自己在海关的所有人面前丢了脸。 按理说，常九天在这里，是很好的巴结领导的机会，顾隆在楼下等了约莫有个十五分钟的样子，想着要等常九天下楼，然后一起去吃饭，搞不好还能把关系给修复。 可是，十五分钟过去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待下去，用意就太明显了，最后只能恨恨离开了。 刘鑫王崇伟等人，把他送到了门口，他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就灰溜溜离开了，跟前天晚上，在卫瑶的房间里，算是如出一辙。 顾隆至此，对纪少龙的恨意，也是到达了顶峰。 可惜，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上了车之后还在想，反正来日方长，纪少龙只要在通城市，那以后肯定能找到报复的机会，但是眼下要担心的，还是常九天会不会就此做文章，自己的前途，是不是稳妥的。 这边顾隆一走。 王崇伟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定，秘书走了进来，告诉王崇伟，纪少龙跟常九天出去了，他是坐常九天的车出去的。 王崇伟的眼神是有些深邃的，他走到了窗户的旁边，顿了顿，问道：“明强，你觉得纪少龙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他问的是自己的秘书，陆明强。 陆明强年纪不大，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看不出来，我也摸了一下底子，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从阅历上来看，不是普通人，我们的行动，有可能会被他破坏掉，我们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王崇伟长叹了一口气。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道：“没事，按照计划执行吧，储金死了，很多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你盯着点纪少龙，一旦他摸到了储金那里，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明强犹豫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直接出去了。 我们把视线，再回到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跟常九天在办公室喝了一会茶，等到顾隆离开之后，眼看着就到饭点了，纪少龙就约着常九天一起出去吃饭，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很一般，聊天吃饭，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不算是一顿愉快的饭局。 吃完饭，两个人就告别了。 纪少龙回到了办公室，这边刚刚坐定，孙新立就走了进来，直接关上了门，神神秘秘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关长，我发现了一点东西，给您看一下。”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折叠好的一张纸，打开之后，铺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一看到这张纸，立马就坐了起来，因为眼前的这张a4纸上，是打印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是韩宏发。 “你这是哪里搞来的？”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告诉纪少龙，他今天去了一趟通城市机场，将海关的一部分下达的文件，送给机场海关，正好在那里碰到了一个大学同学，在机场边防工作，就聊了一会，正好就看到他同学的电脑上，有一张韩宏发的照片，当时没敢声张，找了个机会，让他同学出去了一趟，他偷偷将这张出入境的照片，给打印了下来。 也给带了回来。 在照片的下面，打印了一行小字，是这个入境人员的身份登记信息，上面显示的名字叫jason voorhees，是米国籍的华人。 但是，韩宏发的这张脸，不管怎么变，纪少龙都是能认出来的。 在机场，倘若是国外人员入境，其实是需要两个部门来监管的，监管货物的部门，是机场的海关，而监管出入境人员的部门，是机场的边防。 这张照片，出现在边防的电脑上，也就是说，韩宏发入境了，而且是来的通城市。 “查过这个人登记通关的物品了吗？”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我来你这之前，已经查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个人的生活用品，基本可以判断，他是以华人的身份到的通城市。” 韩宏发到了通城市，这一点还是让纪少龙有些震惊的。 要知道，韩宏发最早的时候，跟丁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在关键的时候，却成了陷害丁家的人，也就是以那件事为起点，丁家被自由派一下子给搞掉了，韩姝因此也锒铛入狱，待了一年多，至此之后，韩宏发就是人间蒸发，杳无音讯，突然出现在了通城市，这件事里面，一定是有蹊跷的。 “要不要我找人，去查一下？” 孙新立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之后，摇摇头，说道：“不能惊动警察，搞不好就暴露了，让他跑了，我跟他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我要自己来，张传武在通城市不是也有人吗？你帮我通知他一下，让他的人，在暗中打听一下，另外，把白狐调到通城市来，查人这方面，她是好手。” “是！” 孙新立应了一句之后，便匆匆出去了。 可是纪少龙，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韩宏发这个人，他原本都要忘记了，可是谁能想到，在他快遗忘的时候，这个人又偷偷出现了。 看着眼前的那张纸，他自言自语一般问道：“韩宏发，你来通城市，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晃，时间就过去又十天了。 纪少龙上任，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纪少龙对通城海关的底细，基本上也算是摸清楚了。 刘鑫是个办事的人，但是从表面上看，也就只是一个办事的人，没什么太大的抱负，李立群管内勤之类，话语权不算大，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人，便是王崇伟，可是这个王崇伟藏得很深，纪少龙对他，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除了这些之外，纪少龙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寻找韩宏发上面，可是从那天的照片之后，关于韩宏发的任何消息，都没有了，不光是张传武的人没有找到踪迹，连白狐都是一无所获。 要么是这个韩宏发只是路过通城市，去了别的城市了。 要么就是韩宏发在通城市，是有接应的，他藏在了某个角落里，计划着什么。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冬天。 又是在苏省度过的一个冬天。 天气也是奇怪，昨天还有十几度的，今天上班，在海关大院里就看到绿化带里面的植物上面，已经结霜了。 好在纪少龙就住在宿舍里面，上班也不用挨冻，哆嗦着进了办公室，原本打算倒杯热水暖暖身子，水壶刚刚拎起来，欧阳易就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我查到了！” 第711章 形势发展 欧阳易的突然出现，着实把纪少龙吓了一跳，手一抖，开水就溅在了手上，疼得那叫一个龇牙咧嘴。 可是他的心思却不在自己的手上，在欧阳易说的话上。 “查到什么了？” 欧阳易赶紧回头，将门检查了一下，确定已经关上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查了王副关长的通话记录，你看这个号码，这个号码就是储金的号码，在储金死之前的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是频繁通话的，而且，通话的时间还很长。” 这是电信部门打出来的通话记录，这已经能够说明，王崇伟跟储金之间，是存在很大的联系的。 “好！” 纪少龙拍了拍桌子上的那张纸，看着欧阳易，说道：“那我们把我们海关的内鬼给揪出来，欧阳科长，马上传我的命令，要求所有海关领导，到会议室开会。” 欧阳易一听，也有一种干劲被调动起来的感觉。 想了想，问道：“纪关长，王副关长是副处级干部，我们单位好像动不了他，要不要跟上级汇报一下！” 纪少龙想了想，也对，让欧阳易先出去，然后，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金陵海关薛新万关长的电话…… 两小时之后。 海关会议室里面，已经开始坐满了人。 有些人本来是在外面的，接到电话，匆忙就回来了。 还有一些人因为休息，也是接到电话，要他们迅速赶过来的。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怎么今天突然就召开全体会议了。 一般来说，海关有什么大事，几个副关长和关长碰头一下，就能商量了，这种全体领导会议，其实并不多，除非是要学习一些上面下来的文件，才会举行。 “别说了，王副关长来了……” 有人轻轻喊了一声。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崇伟捧着一个茶杯，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引得刘鑫，李立群这些副关长看了过去。 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的，因为只有王崇伟才有这么高的威信，好比刘鑫，在通城海关，属于第一副关长，他都做不到这样。 王崇伟坐下之后，打开茶杯喝了一口，看到纪少龙还没到，皱着眉头，问道：“纪关长呢？把我们叫过来，自己却迟到了，这派头是不是有点大？” 话音刚落，纪少龙就出现在了门口，对着王崇伟微微一笑，说道：“王副关长，也就比我早到了一分钟吧。” 王崇伟脸上有些尴尬，将杯子盖子拧上，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抓紧时间吧，我一会还有个其他的会议。” 纪少龙也不多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的目光，也都在他的身上。 “今天的会议，不用做笔记，也不用大家发言，我要开这个会议，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之前李东棋牺牲的案子，拎出来说一下。” 话音刚落，大家又议论了起来。 李东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稽查科那边，关于凶手储金，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算起来，也是海关的耻辱了。 也不管大家的议论声，纪少龙直接说道：“我呢，在前一段时间，看到了一个新闻，有几个人在街上打架斗殴，死了一个人，死者的身份呢，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正是杀害我们同事李东棋的凶手，叫储金，这个新闻呢，我希望大家去手机上搜一下，都能知道。” 开会是不带手机的。 但是纪少龙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真的了。 他眼角斜了一下王崇伟，只见王崇伟的表情，的确有些不太自然了。 纪少龙心里的把握，多了几分。 接着，他回到了正题，看着王崇伟，说道：“王副关长，我最近呢，得到了一份情报，这个情报显示，您跟这个凶手储金之间，是经常通话的，对吗？” 一语惊人。 这话算是一个炸弹了，一下子把整个会议室相对安静的气氛给炸开了。 就连王崇伟，也不会想到，纪少龙居然去调查他。 本来杯子是举在半空中，准备要去喝的，这下子，杯子直接没动了。 手抖了一下，杯子里面的水，洒了下来。 “哈哈，我们的纪关长，今天召开这次会议，是要对我做批判大会吗？” 王崇伟慌张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就事论事，谁都知道，储金杀害了我们的战友李东棋，这件事，也让海关蒙羞，上上下下，也都憋着一口气，难道王副关长，真的不应该给大家一个完美的解释吗？” 这下子，全场没有任何人说话了，大家都看着王崇伟，或许，谁都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吧。 王崇伟顿了顿，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不想说，如果你有证据，抓我就好了，没证据，单凭一个童话记录，也不能说明什么，这样的会议，太浪费时间了，你们开，我走了。” 刚要站起来，刘鑫冷笑了一下，说道：“王副关长，只是要你一个解释，你就逃避，你是心里有鬼吗？” 王崇伟也是冷笑了一下，说道：“有没有鬼，有些人的心里是清楚的，我王崇伟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一点，我不需要解释。” 看到王崇伟还是要离开，坐在边上的副关长李立群也站了起来，迎面对着王崇伟说道：“王副关长，当天的行动，是你布置的，也是你定的时间，另外，行动当天的支援，也都被你调走烧香去了，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加上你的童话记录，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 李立群很少在会议上说话。 可是她今天却完全不一样了，有种义愤填膺的感觉。 几个副关长的质询，加上大家殷切的眼神，王崇伟就这样离开会场，是真的不合适了。 也是扫视了一眼所有人，正要开口，突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王崇伟的面前，亮了一下工作证，说道：“王崇伟同志，我们是金陵海关纪检部门的，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形势的变化，真的是太快了。 开会到现在，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金陵海关的人就赶到了。 王崇伟是聪明人，淡定的眼神，看了看纪少龙，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着金陵海关的人，直接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也跟他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崇伟的这个眼神，纪少龙的心里，居然心虚了一下。 第712章 坐立不安 王崇伟最终还是带走了。 整个会场里面，鸦雀无声。 纪少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按理说，一个内鬼被带走，全场应该是一种痛快的感觉，可是，并没有，不但没有痛快，很多人的脸上，带着质疑，带着惋惜，带着那种不可思议。 王崇伟在海关，的确是很有分量的，这一点，纪少龙并没有完全看透，他以为他了解海关了，事实上，并没有，在场的中层领导，并不相信王崇伟会做这种事。 “纪关长，您做得很好，王崇伟这个毒瘤，终于被您铲除了。” 身边，刘鑫压低了声音说道。 纪少龙心里是不舒服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道不清言不明，他看着刘鑫，问道：“刘副关长，王崇伟在海关，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威信？” 刘鑫笑了笑，说道：“时间长了就这样吧，王崇伟在通城市海关工作时间很长了，算起来有个小十年的时间了，有几次上面要调他走，他都主动留了下来，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呀，估计是在这里，有自己的网络，毕竟海关是肥差啊。” 海关是个肥差，这一点，毋庸置疑。 难道仅仅是这个原因。 会议散场之后，纪少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种说熟悉又熟悉，说不熟悉又不熟悉的焦躁感，油然而来，似乎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事实证明，王崇伟是有问题的，可是情感上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自己有可能犯错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崇伟要接受调查，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中，所以关于他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了。 纪少龙也渐渐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原本在海关的工作是挺顺利的，突然一下子就变得不顺了起来。 并不是工作不能执行，而是大家看到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中层领导还好，多少看到他还会继续打招呼，可是那些底下的科员，远远看到他的时候，都要绕着他走，这就很奇怪了，明明自己刚工作的时候，那些人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纪少龙并不知道，就在王崇伟被带走的那天，在巨能大酒店的一间包厢里，刘鑫，李立群，还有欧阳易三个人，一起举杯庆祝了起来…… 那天晚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还有巨能集团的老总，袁少雄！ 距离王崇伟被带走五天之后，金陵海关那边传来消息，上面已经研究决定，对王崇伟执行双规了。 虽然关于他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罪名还没调查清楚，但是关于他跟储金通话记录的情况，王崇伟是一言不发，始终不愿意表态。 他这种消极对抗，也激怒了金陵海关的领导层，开了一场会，拿出了初步的处理方案来。 迫在眉睫了。 纪少龙已经憋了几天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打开了办公室，在外面踱步了一圈，突然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跟之前一样，远远看到了纪少龙，却故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转了过去。 纪少龙赶紧跟了上去，把那个小姑娘给叫住了。 海关的人，纪少龙都能认识，这个小姑娘是综合业务科的一个科员，至于叫什么名字，纪少龙就不知道了。 “纪关长好！” 看到纪少龙，知道躲不过去了，小姑娘立马站定了，恭恭敬敬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纪少龙问道。 小姑娘一下子就慌张了，吞吞吐吐说道：“我……我叫杨岁欢，我是综合业务科的。” 小姑娘的年纪，大概在二十六七的样子。 “你有没有时间？” 纪少龙突然问道。 杨岁欢并不知道纪少龙要做什么，被纪少龙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说道：“有时间，纪关长需要我做点什么？”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大院旁边的那个绿化带，并没有人，说道：“杨岁欢同志，你跟我来。” 说完，就朝着绿化带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一片公共区域，杨岁欢并不觉得，纪少龙会对她做出点什么来，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等到了绿化带的草坪上，纪少龙直接坐在了地上，对着杨岁欢说道：“来，小杨，坐！” 杨岁欢又是迟疑了一下，不过，领导都这么要求了，也不能说什么了，也就坐了下来。 “小杨，今天我找你谈话，你也别太紧张，就随便聊聊，不要有什么压力，我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什么，可以吗？” 杨岁欢心里还是突突的，不过，她还是紧张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要突然躲着我？” 纪少龙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杨岁欢脸红了，不是那种害羞的脸红，而是因为紧张导致的。 脸红脖子粗的那种。 “没……我没有！” 她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小杨，我之前说过，咱如实说，这个情况，不是发生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我既然问你了，也就说明，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呢，你必须要告诉我，不然的话，你今天就走不了了。” 这些话里，有安抚的语气，更有威胁的语气。 杨岁欢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愣了好长一会时间，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因为他们都说你是坏人，所以……我们不想跟你为伍！” “坏人？他们说？” 纪少龙反问道。 杨岁欢现在有些放开了，或许也是豁出去了，接着说道：“不光是他们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跟刘副关长他们一样，都是袁少雄的人！” 这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王崇伟才是袁少雄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个小科员会说这样的话？ “你能跟我说说，你们心目中的王副关长，是什么样的吗？” 纪少龙问道。 杨岁欢点了点头，说道：“我大学毕业就在海关工作了，时间虽然不算长，可是我也知道，整个通城海关，只有王副关长，才是最称职的……” 第713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杨岁欢说了很多，这些东西，都是纪少龙来海关一个多月以来，都没有听到的内容。 他曾经看过王崇伟的资料，可是在这些资料中，关于杨岁欢说的情况，都没有显示出来。 王崇伟在通城市海关工作了九年。 这九年的时间里，前一任关长一直都是宋辉。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宋辉的确是一名腐败分子。 王崇伟是从基层海关调任到通城市副关长的位置上来的，这九年的时间里，在他手里办的案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抓获的各种走私，偷税漏税的嫌疑人，也是数不胜数。 在通城市，王崇伟有个外号，叫做“杀手锏”。 为什么叫杀手锏，那是因为，走私的犯罪分子，只要是遇到王崇伟，基本上就没有能逃掉的。 通城市海关，在金陵海关下辖的几个隶属海关中，每年的破案率都是最高的，所有的功劳，基本上都到了宋辉的手中。 宋辉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在独揽功劳和压制王崇伟的身上，很是上心，单位分房子，唯独王崇伟没有，每年单位里面评选先进人物，王崇伟从来没有被评上过，最大的理由，就是这个王崇伟总是跟宋辉对着干。 在通城海关工作时间长的人都知道，宋辉一旦有什么不满意，就要对王崇伟开骂，王崇伟从来不还嘴，只是默默做事，其实在大家的心目中，这个海关，唯一正面的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崇伟。 在基层员工的心目中，他的威信很高，只要是他说的话，大家都是不折不扣完成，不为别的，大家就是觉得，为他多做一点事，是值得的。 大概在三年前。 王崇伟开始调查跟巨能集团有关的走私案。 那个时候，不管是市委市政府，还是宋辉，都是极力反对的，王崇伟不管，他就是认为巨能集团存在着很严重的走私问题。 可是，调查工作仅仅开始一个月，还没取得这么实质性的进展，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在王崇伟出差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十岁左右的孩子，遭遇了入室抢劫，两个人都被杀害了，当王崇伟赶到家里的时候，只看到了停尸房两具冰冷的尸体，从那件事之后，王崇伟休息了一段时间。 休息之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时候，便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副不苟言笑的状态，以前的王崇伟，可幽默了，可会逗笑了，大家都喜欢跟他聊天，可是后来的他，就变成了这样，只有关心他的人才知道，那样一场打击，让他一下子就一蹶不振了。 听到这里。 纪少龙有些纳闷。 他问道：“是入室抢劫案？还是报复？” 杨岁欢摇摇头，说道：“当时警方给出的答复，是入室抢劫案，一直到现在，那个入室抢劫案，还是没有侦破，三年过去了，我依旧还记得，王副关长妻子的身上，被扎了13刀，整整十三刀，一个人都被扎成了窟窿，血都流干了，还有那个刚要上初中的孩子，身上都被扎了4刀，嫂子一直到死，都抱着孩子，没有松手！” 她说的这一幕，纪少龙没有看到，可是他的心里，却深深震撼了起来。 因为那个场景，好像真的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出现在眼前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王崇伟的身上，居然有着这样的故事。 “我来海关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没有人，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纪少龙问道。 杨岁欢现在已经不紧张了，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在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件事对王副关长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大家约定过，谁也不要提起这件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时候，大家还是希望，看到当年有说有笑的王崇伟！” 杨岁欢今天给纪少龙说的事情，不亚于在他的脑子里，投入了一颗原子弹，不仅爆炸了，还“伤亡惨重”。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了。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因为走私烟，跟一个犯罪分子交易的，他之所以跟储金之间有电话联系，那一定是因为有别的什么原因。 他从草坪上站了起来，问道：“王副关长的秘书陆明强呢？我要见他！” 杨岁欢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纪关长，是你把他们两个送进去的！” “陆明强也抓进去了？” 看着杨岁欢的点头，那一刻，纪少龙差点就瘫坐下来。 的确是他把王崇伟送进去的，在王崇伟被金陵海关纪检监察机关带走的时候，陆明强自然也被带走了。 很多事情，他作为一个后来者，以为自己都看清楚了，实际上，他陷入了一个有几个人精心编织的网中。 他脑海里，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些人有刘鑫，李立群，欧阳易……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王崇伟当初很反对欧阳易担任这个稽查科的科长了，因为他根本就是跟刘鑫他们一伙的人。 还有那个李立群，因为跟李军的关系，他给予了十足的信任，现在他知道了，李立群终究不是李军！ 想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在你们看来，刘鑫，李立群，还有欧阳易，都跟巨能集团的袁少雄有关系吗？” “嗯！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不光是他们，还有不少领导和职员，都跟袁少雄走得很近，至少有一大半人，都被巨能集团收买了，另外，我们觉得你也是！” 可不就是嘛。 帮着刘鑫他们，把王崇伟弄进去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管怎么说，纪少龙今天是幸运的，因为他了解情况找的人，不是袁少雄的人，如果是，那么他今天，将不会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辨认方式，那就是见到他，会绕着走的人，跟袁少雄之间是没有关系的，而那些见到他，一如既往打招呼，显得很亲热的人，多少都是有些问题的。 “小杨，我要把王崇伟救出来，你愿意帮我吗？” 纪少龙突然问道。 说实话，杨岁欢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破釜沉舟了，他不知道纪少龙是什么样人，只是说了一些对得起自己良心的话，但是此时纪少龙说的话，同样也让她震惊了。 “只要是能救出王副关长，我自然是愿意做的。” 杨岁欢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对杨岁欢说道：“你这样……” 第714章 逼供 跟杨岁欢分开之后，纪少龙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把孙新立叫了出来，他要去一趟金陵海关，他要弄清楚，在王崇伟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难言之隐。 通城市跟金陵市之间，开车的距离大概是两个小时左右。 纪少龙马不停蹄，赶到了金陵海关。 金陵海关，直属海关总署领导，是正厅级的海关部门。 虽然是通城海关是金陵海关的下属机构，可是纪少龙从担任这个通城海关关长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刚在停车场停好车，纪少龙坐在车里，就给金陵海关关长陈砚青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知道，陈砚青去下面的海关视察去了，还没回来，如果纪少龙要等他回来的话，需要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纪少龙今天来见陈砚青，自然是为了王崇伟的事情，可是在电话里不能说，只能说是汇报工作，所以陈砚青就让纪少龙进他的办公室等。 没一会的时间，从里面的房子里，跑出来一个人，是金陵海关办公室的秘书长，带着纪少龙和孙新立两个人，来到了办公大楼的陈砚青办公室。 现在只有等了，于是，在秘书长倒了两杯水之后，纪少龙就坐了下来。 这种一边等人，一边心里还装着事情，那种焦躁感，是别人无法体会的，纪少龙坐立不安，坐几分钟，又站起来走一会，忽然觉得有些尿急，就想着找个厕所，可是在陈砚青的办公室那一层，居然没有找到厕所，纪少龙只能下了楼梯，在另外一楼层找了起来。 刚看到厕所的标记，准备走过去。 突然，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人，满身都是血，眼睛嘴巴，都是红肿的状态，手上还戴着手铐，走路一瘸一拐的。 几乎是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的。 纪少龙下意识地往后面一躲，闪开了，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没跑几步路，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手上戴着手铐，没有办法掌握平衡的愿意，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然后从里面，跑出来几个工作人员，朝着那个人给追了过去。 为首的第一个人，一脚重重踹在了那个逃跑的人的背上，吼道：“你特么还想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进来了还想出去？” 那个人就趴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把本来很干净的地板，一下子就给弄脏了。 “把人给我带进来！” 一个声音，从门里面传了出来。 这个人走到门口，纪少龙才认出来，居然是金陵海关党组成员，纪检组长张松禾。 金陵海关是正厅级机构，作为党组成员，其实就类似于省市的常委了，在金陵海关，也属于领导级别了。 而这个张松禾，就是金陵海关内部的纪检委，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只是纪少龙没想到，现在还在搞刑讯逼供这一套。 眼前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自然是让开了，不能妨碍人家工作，可是当地上的那个人被拉起来正对着他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那个刚刚逃跑挨打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王崇伟的秘书，陆明强。 陆明强被拽起来之后，又被刚刚踹他一脚的人，打了一拳，身子躬了一下，抬起身来，也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纪少龙。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 陆明强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能看到，他的牙齿上，嘴唇上面，都沾满了血迹，身上的衣服很脏，嘴巴是肿起来的，一只眼睛，居然也是红肿的状态，可以想象，这几天，在金陵海关，陆明强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 “呸！” 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吐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陆明强看着他说道：“我就知道是你，你个混蛋，你最终不得好死！”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伤心的。 很少犯错误的他，在海关上任才几天啊，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就在陆明强要被送进房间的时候，纪少龙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臂，将门给拦住了。 刚刚带头冲出来的那个中年人，并不认识纪少龙，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赶快个我让开。” 纪少龙说道：“上面三令五申，不允许刑讯逼供，你们这样到底是要搞什么？” “谁啊谁啊，哪来的人这么大的口气，这是要搞什么？” 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不是别人，正是纪检组长张松禾。 其实刚刚张松禾就已经看到站在门口的纪少龙了，他跟纪少龙没见过，可能只是在一些资料文件上见过，有些不能确定地问道：“你是通城海关的纪少龙？”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张组长好，你们纪检组，就是这样审问的？” 张松禾笑了笑，说道：“有些手段，该用还是要用，王崇伟和陆明强身上的问题很严重，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也算是一种工作方式吧。” 现在的陆明强，已经很虚弱了。 几乎是被几个人搀扶着，才能站稳，眼皮也耷拉了下来，刚刚啐纪少龙的那副状态，已经不存在了。 “他应该马上送医院！” 纪少龙还是拦住了门，不让他们把陆明强再抬进去！ 张松禾刚刚还算是给了纪少龙面子的，看到纪少龙这么不识抬举，立马脸色都端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这里是金陵海关，不是你的通城海关，我是纪检组长，怎么审问嫌疑人，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而且，这两个人，不是你送过来的吗？” 一句话，还真是堵了纪少龙的嘴。 的确是他送过来的。 眼看着要僵持不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那边跑过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对着门口的张松禾说道：“张组长，不好了，出事了，王崇伟……王崇伟跑了……” 这句话，让纪少龙着实又震惊了一下。 张松禾的脸上，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可是在纪少龙看来，这个表情，多少还是有些做作的。 “人呢？” 他问道。 那个人说道：“应该还在院子里，我已经封锁大门了，他跑不出去！” 张松禾点了点头，说道：“叫上应急反应组的人，给我搜，另外，带上武器！” 第715章 争分夺秒 带上武器？ 纪少龙的心里，一下子就激灵了一下，他也管不上陆明强了，连忙就转身跑开了。 这边纪少龙刚刚跑开。 陆明强就被送到了那个房间里，再次铐在了审讯椅上。 刚刚对陆明强动手的那个人，来到了张松禾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张组长，这个纪少龙怎么突然来了？他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威胁？” 对于纪少龙的突然到来，张松禾其实也挺震惊的。 他捏着下巴，说道：“陈关长不在，这是最好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按照计划执行，如果纪少龙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的话，一起击毙，免得留下祸害！” 那个人点了点头，也跑了出去。 此时，海关内部，已经拉响了警报。 应该是有过某种预演的，所有办公室的门，被迅速关上了，海关大楼的大门，也迅速被抬出了障碍物，将门堵住了，所有安保，缉私警察，还有海关工作人员，已经各自奔赴岗位了，在海关大院内部，应急反应组，已经集结完毕了。 海关是执法单位，是允许使用武器的。 而且，缉私警察同样属于一个危险的警种，是属于公安部和海关总署共同领导的，但是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海关来领导。 金陵海关原本也下辖了一个缉私局和9个缉私分局，而缉私局本就是金陵海关领导的。 正门口是出不去了。 纪少龙跑到了后门，此时的后门，还没有完全关闭，他趁着人员还没到位的情况下，迅速跑了出去。 在办公大楼的后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在花园的后面，又是一栋楼，具体是干什么用的，纪少龙也不知道，此时，花园已经被包围了，基本能够判断，王崇伟就在这个花园里。 十万火急。 就当纪少龙要冲进花园的时候，几个缉私警察，手持武器，将纪少龙拦了下来，说道：“这是封锁区域，严禁进入！” 纪少龙知道，一旦张松禾到场，想要进去，就再也不可能了，可是如果不进去，他能预料到，王崇伟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就基本没有了。 他现在虽然还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能猜到，这一定是一个阴谋。 他掏出了工作证，对着拦住他的警员面前晃了一下，怒道：“混蛋，连我也敢拦，知道我是谁吗？耽误了事情，你们负责吗？” 那个工作证的确是海关的工作证，警员只是看到了“关长”两个字，加上此时的纪少龙狐假虎威的样子，还真把两个警员给唬住了，也不知道眼前的纪少龙是谁，加上情况的确紧急，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把路给让开了。 眼前是一个挺江南风的庭院花园。 有高高的香樟树，灌木丛，还有草坪，假山，以及小桥流水。 这些东西，把外面的视线都给挡住了。 纪少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从灌木丛上翻了过去，然后走进了那一堆堆假山中，能听到外面警员说话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睛，却四处逡巡了起来，仔细寻找着王崇伟的下落。 他的心，几乎都已经到了嗓子眼了。 他知道时间很宝贵，搞不好，对方就要开始进攻了，一旦进攻，王崇伟活下来的希望，就能渺茫了。 他穿过了一座假山，什么人都没有看到，难道，花园只是一个烟雾弹？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纪少龙赶紧回头，只见在一个假山的旮旯里，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是别人，正是王崇伟。 他赶紧跑了过去，想要把王崇伟拉起来，一边拉，一边说道：“王副关长，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跟我来！” 可是，不管纪少龙怎么拽，王崇伟就是不愿意站起来，他说道：“纪关长，来不及了，他们故意把我送到这里，然后又宣称我逃跑了，是有人要我死，我逃不出去的！” “没事，我保护你，你跟我走就是了。” “纪关长！” 王崇伟突然大吼了一声，把纪少龙吓了一个半死，因为声音一大，有可能就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我跟你说了，我出不去了，他们必须要弄死我，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因为搞不好，你也要死在这里！” 王崇伟是一本正经说的话，他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只有他知道，他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处境。 “搜！快搜！注意安全！” 远处，已经能听到那些警员往里面来的声音了，一分钟，最多只有一分钟了。 纪少龙没说错，凭他的能力，想要把王崇伟从花园带出去，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如果他现在走，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真的要丢下王崇伟，任凭他死吗？ 这样的话，纪少龙有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永远也走不出来了，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花园就这么大，已经完全被包围了，躲也躲不了，藏也藏不了。 就在突然间，他掏出了手机，打了孙新立的电话，压低了声音说道：“孙新立，我要你给安睿打电话，让他马上来金陵海关视察，别问为什么，照做！快！” 几秒钟说完，纪少龙挂断了电话。 金陵海关距离省委，也就五分钟的车程，他不知道安睿现在在不在省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第一时间接到电话，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了，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他把所有的命，都赌在了安睿的身上。 一旦安睿迟疑了几分钟，他就完蛋了。 已经能看到那些警员搜寻过来的方向了。 他对着王崇伟问道：“王副关长，你会闭气吗？” 王崇伟也不知道纪少龙要干什么，点了点头，说道：“两分钟，最多两分钟。” 纪少龙指着假山旁边的那个水塘，说道：“我们下去，然后躲在假山的下面，他们搜寻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下水，躲是躲不了，可是拖延个几分钟没问题。” 说完，轻轻地下了水。 压低了声音，对着王崇伟喊道：“过来，快过来啊！” 其实那一刻，王崇伟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可是看到纪少龙紧张的样子，他又犹豫了，也站了起来，轻轻地下到了水里。 假山的设计有些特别，一半是在水里，一半是在陆地上。 两人憋了一口气，潜伏了下去，然后游到了假山遮挡的一个角落里，露出头来，这个角度很偏，一般来说是看不到的，只有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才能看到。 毕竟是冬天了，水是很凉很凉的，站在里面，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两人的脸，瞬间就冻得煞白，嘴唇也是瞬间就没了血色了。 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可是，纪少龙还是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这边看一下！”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第716章 命悬一线 两名手持武器的警员，从另一边假山的后面，出现了。 两人都戴着黑色的头套，跟之前纪少龙在花园外围看到的那些警员不太一样，基本可以判断，这些戴着头套的警员，应该就是张松禾的人。 等到这两个警员一出现，纪少龙就在水底，拽了王崇伟一下，没有弄出水花来，两个人露在外面的脑袋，慢慢沉浸了下去，最终消失在了水面上。 因为假山的阴影照着水面，所以，即便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依旧是看不到人的。 “奇怪，刚刚的声音，的确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一个人持枪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两人在假山附近找了一下，其中一个警员说道：“走，去另外一边看看。” 前脚离开，后脚他们两个就有些憋不住了，在水中对视了一眼，又慢慢浮了上来，大口地呼吸着。 这才过去了两分钟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孙新立是不是打通了安睿的电话，安睿是不是也正在赶过来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紧张的。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没找到！” “我们这里也没找到！” 四处汇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突然，一个脑袋出现在了一棵松树的旁边，从纪少龙和王崇伟的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但是他们的那个角度，却看不到假山下面，水面上的纪少龙他们。 这个脑袋的主人，正是张松禾，还有另外一个人，正是刚刚毒打陆明强的那个家伙。 “张组长，好奇怪，怎么人突然不见了？” 那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张松禾问道：“纪少龙呢？他跑进来了没有？”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刚刚有两个警员汇报，是有一个人冲了进来，他们不太确定是不是纪少龙，可是我猜应该是他，因为他跑下楼之后，就不见了。” 张松禾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王崇伟活着离开这里，要不然的话，我们都要完蛋，明白吗？” 那个人应了一声之后，招手，叫来了一个戴着头套的警员，命令道：“他们应该不会跑出去的，搜查更仔细一些，另外，他们会不会躲在水下面，几个水塘，都给我叫人下去，一点一点摸排，时间不多了，明白了吗？” 那个戴着头套的警员离开之后。 就听到远处有了噗通噗通的声音，应该是附近的几个水塘里面，都有人跳下去了。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越发紧张了，他们所处的这个水塘很小，几乎只要有人跳下来，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即便潜伏在水底也没用。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是决绝的，这样的情况下，谁都不能说话，但是谁都知道，时间已经拖延不了多久了。 王崇伟想要从水里爬上去，纪少龙明白，他是想牺牲自己，保证纪少龙的安全，可是在水底下，纪少龙死死抱住了王崇伟，用眼神告诉他，不管怎么样，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着。 终于，在纪少龙凌厉的眼神中，有些冲动的王崇伟，渐渐安静了下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之后，有两个警员，跑到了这个水塘的边上，其中一个人，眼看着就要往下跳了，纪少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拽了拽王崇伟，两个人的脑袋，再次没入了水底下。 “噗通”一声。 一个警员跳了下来，激起了很大的水花，在水底，两人已经能看到靠近他们的警员了，那一刻，两个人的心里，都开始有些绝望了，因为只要再往前走上几步，他们就彻底暴露了，藏也藏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警员转身了，朝着岸上跑了过去。 两人鼓着嘴巴，互相对视了一眼，强行压住了最后一口气，又等了大概有三十秒钟的样子，还是没看到有人下水，纪少龙慢慢浮了上去，这才发现，花园附近，已经听不到人的声音了。 王崇伟也浮了上来，果然，四周没有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马上就撤退了？ 就在纪少龙和王崇伟潜伏在水底的时候，也就在那个警员刚刚跳下水的时候，一个人匆忙来到了后院，对着张松禾说道：“张组长，省委的安书记到了，而且直接朝着花园这边来了。” 张松禾一听，激灵了一下，他四处一看，知道这样的场面要是给安睿看到了，那就完蛋了，立马下令，让所有的人都撤掉。 他今天在海关演的这出戏，是打算好了先斩后奏的，所以其他领导虽然也知道王崇伟逃跑了，根本不知道张松禾到底是耍的什么花样。 一旦给安睿或者其他人，看出了他的端倪来，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果然，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后，安睿在副关长，党组副书记费勇的陪同下，已经从前面一栋大楼的后门走出来了，在安瑞的背后，孙新立也跟在后面，看来，运气很好，孙新立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安睿，要不然的话，纪少龙和王崇伟这条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看到安睿，张松禾第一时间就迎了上面，说道：“安书记，您怎么来了？” 安睿白了张松禾一眼，说道：“我听说你们这边关押的一个重要犯人逃跑了？” 张松禾的心里，一阵慌张闪现了过去，要知道，这样的事情海关是不可能跟省委汇报的，毕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况且王崇伟就算真逃跑了，也在海关大院里，跑不出去，事情原本就在掌握中，可是为什么安睿都知道了？ 一定是纪少龙！ 张松禾的心里，一丝阴翳一闪而过。 “安书记，张组长是纪检组组长，王崇伟虽然逃了出去，但是张组长已经把他堵在这个花园里面了，他逃不了。” 一旁的费勇，连忙解释了起来。 然后狠狠瞪了一下张松禾，说道：“你怎么办事的，一个嫌疑犯好好的都能给跑掉，还不赶快进去搜！” 费勇对整件事，不是很了解，他也没想到，安睿会突然杀过来，也是云里雾里的，以为安睿是知道了这件事，过来问责的。 “是！我马上进去搜！” 张松禾刚要指挥人进去。 安睿突然喊道：“慢着……” 第717章 给个交代 这句“慢着”，让张松禾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吧。 “安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 张松禾问道。 安睿没有搭理张松禾，而是看向了费勇。 费勇是金陵海关副关长，党组副书记，一样也是正厅级，是金陵海关的二把手。 “费关长，我想这次的搜捕，让你来执行，张组长回避一下可以吗？” 这句话，不仅让张松禾更加紧张了，让费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海关是直属领导，但是毕竟金陵海关还是要接受省委的领导，安睿直接对费勇下命令，也没什么不妥。 也没敢质疑，对着张松禾说道：“张组长，你回避一下吧。” “费关……我……” 张松禾还想说什么。 费勇马上摆了一张脸，说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看到领导已经下达了命令了，而且很坚决，张松禾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离开了现场。 他跟身边的那个人回到了前面的一栋大楼里面。 身边的那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张组长，怎么办？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张松禾的脸上，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他想了想，说道：“你去给袁总那边打电话，把这边发生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下一步的行动，我是无能为力了。” 那个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张松禾站在大厅里面发了一会呆，想了想，还是不太妥，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办公室里面的一个保险柜，找到了里面一本笔记本，揣在了怀里，然后匆匆下楼，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车开了出去。 消失在了大街上。 此时，安睿和费勇在没人任何的陪同下，已经进到了花园里面，看到安睿进来了，纪少龙这才跟王崇伟两个人，从水里爬了上去。 这大冬天的，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两个人上来的时候，已经浑身在颤抖了。 费勇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纪少龙跟王崇伟两个人都躲在水底，虽然心里很疑问，但是也没问，因为安睿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安睿顶着，而且领导在，他也轮不到说话的份。 “少龙，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一关，你不好过！” 安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他是过来江湖救急了，可是纪少龙同样也给他下了一道难题，后面到底要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了。 “安书记，咱能不能找个暖和的地方谈，这里太冷了。” 纪少龙舔着脸，牙齿打着架说道。 安睿无语了，看到了花园后面的一栋楼，问道：“费关，那栋楼是干嘛的？” 费勇说道：“那是活动室，这个时间，应该没人，可以去，很安全。”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去那里谈。” 在没有任何警员监督的情况下，安睿，费勇，还有纪少龙，王崇伟，走进了活动室里，空调打开之后，孙新立倒来了几杯热水，握着热水，吹着暖风，纪少龙跟王崇伟，才算缓和过来了一些。 安睿坐在板凳上，眯着眼看着纪少龙的动作，看到他们两个稍微有些缓解了，才说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今天这件事，多少是要有个交代的。” 纪少龙站了起来，他的眼前，是两位领导。 一位是苏省的省委书记，安睿，还有一位，是金陵海关的副关长，他的直系领导费勇。 “两位领导，在这里，我纪少龙先做一个检讨，王副关长是我送到金陵海关纪检组来的，我承认，是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王副关长身上没有任何事情，我这次来这里，是来救他的，如果两位领导没有及时赶到的话，我跟王副关长，有可能就被击毙了。” 纪少龙的这句话，让费勇慌了，他连忙也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安书记在这里，好好怎么就被击毙了，谁要击毙你们？” “张松禾！是他故意派人把我送到花园里的，我根本没有逃跑，然后海关的警报就被拉响了，如果你们都没过来，我会以反抗抓捕被击毙，合理合法，而且发生在海关，这件事只有被压下来，不会有很大的影响，然后，我的嘴巴就闭上了，再也不能说话了。” 王崇伟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费勇跟安睿对视了一眼，如果王崇伟说的这件事属实的话，那将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对金陵海关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他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问道：“张组长在什么地方？在我来之前，将张组长控制起来，明白吗？” 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报告费关，大概十分钟之前，张组长开车出去了，还没回来！” “什么？” 费勇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时候张松禾突然离开，一定是有别的事情，不敢面对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安睿听到了对话，连忙掏出了手机，也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后，说道：“我是安睿，任寿远，我现在命令你，封锁所有出入金陵的海陆空路线，全城搜捕金陵海关纪检组组长张松禾，人抓到之后，扣留在省厅，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明白了吗？” 电话是打给省公安厅厅长任寿远的。 任寿远接到电话之后，半点不敢耽搁，立刻在省公安厅下达了作战命令，一辆辆警车，迅速从省公安厅，金陵市公安局，各个分局，各个派出所开了出去。 同时，省武警机动支队里面，也是一辆辆车开了出去。 整个金陵市的大街上，突然就警笛长鸣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做完了这一切，安睿对着纪少龙和任寿远说道：“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纪少龙看着王崇伟，说道：“王副关长，你知道你的身上，一定藏了很大的秘密，你现在说出来，安书记的可信的。” 他说安书记可信的时候，眼睛看向了费勇。 第718章 三年前 这言外之意，就是安睿是可信的，但是他费勇可不可信，就不知道了。 今天对费勇来说，可算是无妄之灾了，本来好好的在办公室坐着，没想到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委屈地说道：“纪关长，你这什么话，刚刚要不是我的话，你们两个都没命了。” 纪少龙盯着费勇看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说道：“行吧，反正费关也已经知道了，要是我赌输了，我也认了。” 这言下之意，还是没完全信任费勇。 并不是纪少龙要故意这么做作，而是王崇伟的身上，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要不然的话，作为纪检组组长，金陵海关党组成员的张松禾，不会执行这么一个计划。 王崇伟被逮捕了，本来可以走法律程序的，他却想着要除掉他，这就说明，这件事背后牵涉的范围很广，已经牵涉到了金陵海关内部的高层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崇伟的身上。 王崇伟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所有人，然后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说道：“事情很复杂，要从三年前开始说起了……” 三年前，那个时候的通城市海关，是宋辉任关长，王崇伟还是现在的这个位置。 偶然的一天，王崇伟正常上班，他的家距离海关不是太远，所以每天早上，他都是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 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突然，停在路边的一辆桑塔纳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拦住了王崇伟的去路。 王崇伟当时也有些慌张，他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那个拦住王崇伟之后，眼睛四处看了一眼，说道：“王副关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叫周兴茂，是巨能经贸有限公司的员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举报！” 听到这里，费勇突然打断了王崇伟，问道：“王副关长，我打断一下，你这里说的周兴茂，是三年前那个劫持了袁少雄，后来被警方击毙的周兴茂吗？” 王崇伟点了点头，说道：“那个人是他，不过事情的真相却不是这样的，听我继续说……” 眼前的这个周兴茂不但认识他，还在他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上等，那就说明，他是来找自己的。 犹豫了一下，王崇伟就上了周兴茂的车。 上车之后，周兴茂告诉王崇伟，他在巨能经贸有限公司工作了很多年了，是个老员工，他要举报巨能经贸有限公司，涉嫌走私，偷税漏税，金额高达几十亿上百亿，甚至更多。 巨能集团，是整个通城市最大的公司，这个消息，还是让王崇伟震惊了一下。 周兴茂说，走私的事情，不仅是巨能经贸在做，整个巨能集团都在做，他们走私汽车，石油，香烟，只要是能走私的，他们都走私，另外，就是伪造报关内容，偷逃税款，将一些高税收的货物，伪造成低税收的货物通关，以达到偷税漏税的目的。 王崇伟当时其实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要知道，数百亿的走私，他作为通城市海关副关长，绝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周兴茂告诉王崇伟，那是因为袁少雄买通了海关，港务等众多部门的人，甚至连金陵海关有许多人，都是听命于袁少雄的。 这里面牵涉的人，方方面面的，不下百人。 王崇伟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很多事情，根本到不了王崇伟的手里。 这个时候，王崇伟突然想起来，就在几个月之前，袁少雄也邀请过他共进晚餐，可是那个时候，王崇伟拒绝了，他没有给袁少雄任何买通自己的机会。 那次之后，袁少雄到他的办公室拜访了他几次，明里暗里，也有一些暗示的意思，但是王崇伟没有接那些话茬。 所以，袁少雄放弃了对王崇伟的收买。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个案子，就是史上最大的走私案，史上最大的偷税漏税案子了。 当王崇伟跟周兴茂要证据的时候。 周兴茂告诉王崇伟，证据他没带在身上，他跟王崇伟约定了时间，两天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他把证据带过来。 王崇伟当然要问，周兴茂为什么要举报袁少雄，他们之间，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过节的话，不可能会这样的。 周兴茂告诉王崇伟，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的老婆，跟袁少雄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他被袁少雄戴了绿帽子，去找袁少雄理论的时候，还被他的人暴揍了一顿，他心里不服，所以暗中找到了那些证据，想要搞掉袁少雄。 所有的逻辑都是合理的。 从车上下来之后，周兴茂开着他的那辆桑塔纳，很快就消失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王崇伟就心心念念等着两天之后的证据了，可是，他终究没有等到那么一天。 第三天的同一时间，王崇伟来到了那条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周兴茂，整整等了一个上午，周兴茂都没有出现。 他有些心灰意冷地刚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在通城市的巨能酒店里，刚刚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周兴茂劫持了巨能集团董事长袁少雄，警方在被逼无奈之下，狙击手对周兴茂开枪，当场击毙了周兴茂。 没等到周兴茂的时候，其实王崇伟已经有些怀疑他说的话了，可是这个新闻，却让王崇伟的心里，狠狠震颤了一下，他有些确定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王崇伟就开始了对巨能集团的调查，他调取了大量的资料，从外围的数据开始，查找巨能集团在报税中的漏洞。 那个时候的王崇伟，其实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如果当初他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的话，或许后来，也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了。 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王崇伟发现巨能集团的报税中，的确是存在问题的，而且，他亲自去了港口的海关，组织了一场突击检查，从一个巨能集团的集装箱中，查货了走私过来的奢侈品，他认为时机到了，可以汇报了。 他将搜集到的部分证据，整理之后，送进了宋辉的办公室，告诉宋辉，巨能集团可能存在着严重的走私以及偷税漏税的行为。 宋辉当时也很吃惊，让王崇伟把搜集到的证据，都送给他，还告诉他，这件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汇报。 王崇伟是很讲组织纪律性的，他接受了宋辉的命令之后，自然将原始材料都送了出去，然后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几天之后，他在办公室上班，袁少雄直接找上了门。 他对于袁少雄的突然到来，也是很惊讶，当时在办公室里，袁少雄直接将一张支票拍在了他的桌子上，告诉他，需要多少钱，随便填一个数字就可以了。 王崇伟自然不会要，他还当着袁少雄的面，指责袁少雄，说如果心里没有鬼的话，就不会来了，不管他袁少雄做什么，他都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因为他的海关，他有自己的职责使命。 那一次，袁少雄灰溜溜地离开了。 金钱不行，那么袁少雄就换了一招，那就是美女。 第719章 不透风的墙 当天晚上。 宋辉邀请王崇伟去参加一个饭局。 本来以为是海关内部的一个饭局，王崇伟就去了，可是没想到，去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而是袁少雄组织的一个饭局。 王崇伟想走，又抹不开宋辉的面子，只能留了下来。 席间，袁少雄找了一个当红的三线女明星，陪同王崇伟吃饭，那个女明星在吃饭的时候，给了他很多的暗示，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她这个人，今天晚上就是他的了。 面对如此这般的诱惑，王崇伟没有动心，反倒在心里确定了，袁少雄的身上，有很大很大的问题。 美色的诱惑，又没有如愿以偿。 当王崇伟要离开饭局的时候，袁少雄找了一个机会，把他拉到了一个角落里，告诉他，如果他不停止对巨能集团调查的话，那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他会让王崇伟哭都哭不出来。 他用要挟的语气，告诉王崇伟，机会只给他一次，如果不珍惜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王崇伟依旧是锋芒毕露，当场就告诉袁少雄，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他王崇伟都不吃这一套，他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第二天，王崇伟去外地出差。 刚刚进入工作状态，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他，他的妻子和孩子出事了。 王崇伟当时就想到了袁少雄说的话，也顾不上工作了，等他赶到家的时候，看到妻子和孩子，躺在家里冰冷的地面上，身上都中了很多刀，他的妻子，在最后那一刻，还紧紧护着他的儿子，那熟悉的地面上，淌满了两个人的血。 那一刻，王崇伟没有扛住，昏厥了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崇伟的情绪其实是很低落的，当年的场景，恐怕又历历在目了，即便这样，他还是哽咽着，把这一段给说完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警方告诉他，他的家里遭遇了入室抢劫，抢劫的罪犯，在发现家里有人的时候想要跑，可是他的妻子想要抓住那个罪犯，罪犯就被惹急了，才动了手。 躺在病床上的王崇伟明白，这只是一个谎言，或者说，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是什么原因害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心里明白。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那曾经能说会道，而且很幽默的王崇伟彻底死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心里很清楚，想要调查清楚袁少雄的事情，一定不能像从前那么搞了，因为袁少雄下手是不留余地的，一旦他过于刺激他，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有可能，他也看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而且，海关内部，也有不少袁少雄的人，关长宋辉，就是其中一个。 从那天开始，关于袁少雄的一切，王崇伟都不再碰了。 那段时间，他很清楚，袁少雄对他进行了密切的监视，一旦他有什么动作的话，有可能同样的悲剧会再次发生，也会是一场查不到凶手的暗杀，被伪造成任何一种意外的样子。 暗中调查的时候他发现，当时他查的那些资料，已经全部被篡改过了，已经找不到漏洞了，所以，这三年的时间，他调查所有关于袁少雄的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然后达到报仇的目的，他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到袁少雄犯罪的证据，然后将他绳之以法。 几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他的注意。 有个叫做储金的人，是个走私香烟的家伙，这个家伙，虽然走私的香烟极少，可是他的消费却是惊人的，通过他跟自己的秘书陆明强的暗中调查，发现储金这个家伙，居然巨能集团犯罪团伙内部的人。 他走私的香烟，其实并不是香烟，表面上看起来是烟，其实里面装着的是走私过来的钻石，他是钻石走私这条线的负责人。 王崇伟先是对储金进行了一系列的背景调查。 发现储金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很孝顺，有个七十岁的老娘，对这个老娘，储金是事无巨细，都很听话。 只要是老娘想吃的，他费劲千辛万苦也要搞到。 人坏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坏到一定地步，没有一丝良知了。 从一点，基本上可以判断，储金这个人，还是有良知的。 在一个储金陪老娘的日子里，王崇伟鼓起勇气，敲响了他家的门。 那天，当着储金老娘的面，王崇伟提出要储金做他的线人，储金自然是不同意，可是王崇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服了储金的老娘，他老娘告诉储金，现在迷途知返，还是来得及的，要他配合王崇伟，做王崇伟在袁少雄犯罪团伙中的线人。 最终，储金被拿下了。 作为一条走私线的负责人，储金的作用是巨大的，他不仅提供给了王崇伟关于钻石走私的具体情报，还将其他他掌握的情报，输送给了王崇伟，袁少雄巨大的犯罪团伙，终于被撕开了冰山一角。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储金的行为，很快引起了袁少雄犯罪团伙的注意。 通过袁少雄的人的调查，也终于查到了储金的接头人，是已经沉寂了三年的王崇伟。 于是，一张针对储金和王崇伟的大网，又被撒开了。 首先，袁少雄自断一臂，他之所以要自断一臂，其实是为了保全自己，因为他不知道王崇伟将搜集到的证据上报给了谁，与其等着上面来查，不如先做点事情，以除后患。 要牺牲的人，便是巨能经贸的老总还有通城市海关的关长宋辉。 这两个人，只能成为牺牲品了。 于是，有人举报了宋辉，宋辉以受贿罪被抓了，而巨能经贸的那个老总，也因为行贿罪被抓了，他们交代的内容，全部指向了这两个被抓的人，王崇伟手上掌握的证据，被对方先发制人，等于说是完全失效了。 当时他，还是很震惊的，怎么也没想到，袁少雄居然会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第一步计划成功之后，第二步计划，也就同时启动了，这部分的计划，便是针对储金和王崇伟的。 第720章 变数 宋辉锒铛入狱之后。 通城海关的一把手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是新的一把手的上任，袁少雄要借新任一把手将王崇伟给铲除掉。 等来等去，便等到了最新的任命。 当知道这个人是纪少龙的时候，袁少雄的心里，还是凛了一下的，因为纪少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刺头，这一点，只要在他为官过的地方，都会被体现出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给了袁少雄可乘之机，有些东西，是劣势，反过来用就是优势了。 在纪少龙上任的前几天，一条匿名的举报信息，到了当时稽查科科长张文星的手里，张文星直接按照程序，送给了王崇伟，当王崇伟看到举报的材料上，是关于储金的消息的时候，他心里隐隐觉得，这应该不是一次普通的举报，但是当时的他，并不能确定。 巨能集团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储金是他的线人，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他的线人的。 所以，他更改了抓捕的时间，也提前通知了储金，并且告知行动队中的自己人李东棋，在抓捕的过程中，想办法放掉储金，然后，他假借烧香的名义，将单位里面的大小头头，都去寺庙了。 目的是为了不给抓捕小组任何支援。 这一切的一切，都符合袁少雄的设想。 他知道王崇伟会想办法保护储金，而他的保护，势必会留下破绽，造成他跟储金同流合污的假象，然后留下这条假象，就等着纪少龙上任了。 在行动的当天，纪少龙上任了，可是王崇伟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局，连自己的心腹李东棋，都在那次行动中丢了性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欧阳易自己才知道了。 稽查科副科长欧阳易，王崇伟认为早就是袁少雄的人了。 偏偏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只看到了他们行动的假象，认为欧阳易是一个做事的人，在会议上，开除了张文星，任用了欧阳易，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王崇伟反对的原因。 他心里也知道，一昧反对，反倒会招致怀疑，所以到了最后，他索性也不反对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个人同时出手了。 这三个人，分别是副关长刘鑫，副关长李立群，还有稽查科的科长欧阳易，他们围绕在纪少龙的身边，给纪少龙营造出一种王崇伟是通城海关最大毒瘤的假象，让纪少龙对王崇伟的偏见和怀疑，越来越严重，加上王崇伟跟储金之间，本身就存在着大量的通话记录，这么一来，纪少龙必定会上报金陵海关。 加上金陵海关纪检组长张松禾又是他们的人。 这样一来，一条通过纪少龙的手，除掉王崇伟的线，就算理成了。 后来，王崇伟也是在行动之后，通过自己的手段，还原了当天抓捕的真相。 当时其他警员是在车里等的，只有欧阳易和李东棋两个人，前往小木屋侦查的，等了大概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等候的人，接到了欧阳易的电话，让他们前去支援，等到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欧阳易李东棋两个人正在水里扑棱。 嫌疑犯储金，也在水里。 然后大家全部跳进了水里。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帮暴徒，给他们厮打在了一起。 他们从水里打到岸上，对方人多势众，明明可以抢了储金就跑的，可是有些歹徒，却故意在李东棋的身上拳打脚踢，也正是因为这样，李东棋才牺牲的。 当时王崇伟才知道，对方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动作，也摸清楚了他们有多少人，明面上看，是犯罪团伙抢走储金，实际上，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又没抓到储金，顺便还把自己的左膀右臂李东棋给除掉了，简直是一石三鸟，袁少雄这个人，脑子非常好用。 可能是储金被带走之后，交代了他跟王崇伟这些年之间的配合，袁少雄也可能知道，王崇伟这个人不能留，因为他知道很多关于巨能集团的黑幕，所以，袁少雄便下定了一个决心，要借助海关的手，让王崇伟永远说不出话来。 这个计划，便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假装王崇伟逃跑，然后在海关的花园里，王崇伟因为拒捕被击毙。 说起来，是合情合理合法，就算张松禾可能要背个处分，这也不要紧，至少比连根拔起好得太多太多了。 最后的结果，会是王崇伟不明不白死在海关大院，因为地点敏感，所以一定不会公开，到那个时候，袁少雄的心腹大患，也就被除掉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变数，那就是纪少龙。 纪少龙从杨岁欢的嘴巴里，知道了王崇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急着想把这件事跟金陵海关关长陈砚青解释清楚，偏偏陈砚青不在，让纪少龙看到了陆明强被挨打的一幕，而整个计划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发动，他急中生智，救下了王崇伟。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太多的巧合了。 假如纪少龙不是尿急要找厕所，假如时间上不是正好，假如纪少龙没有经过那扇门，又假如孙新立没有打通安睿的电话，再假如安睿并不在省委办公室，不能及时赶到…… 任何一点，只要出现一个偏差，他们等到的，或许就是王崇伟的一具尸体了。 幸好，纪少龙救下了王崇伟，才让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当王崇伟把所有事情都说完的时候，大家其实都是有些唏嘘的。 谁也没想到，在通城市，居然有这么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被掩盖在光环之下。 谁也没想到，王崇伟居然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现在还不是纪少矫情的时候，虽然自己做错事了，但是要弥补这件事，只有查清楚袁少雄犯罪团伙的事实依据，才是最好的手段。 他马上问道：“王副关长，以你看，巨能集团存在的走私和偷税漏税，规模有多大？” 王崇伟低着头想了一下，说道：“总案值，可能过300亿，有可能还要更多……” 这下子，连同安睿和费勇，都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相信了，如果这是真的，那通城市这回是要名声大噪了，这绝对是开国以来，最大的走私和偷税漏税案了。 “这只是冰山一角，调查证据的确是有难度，但是最难的还不是这些，袁少雄对收买官员很有手段，给钱，给女人，给权力，你贪钱，给你想要的钱，你喜欢女人，给你最漂亮的女人，你若是喜欢权力，那他便帮你送到你想去的位置上去，几乎很少有人，逃过他的手……” 王崇伟说道。 第721章 派系斗争 这么多年下来，袁少雄已经铺开了一张遍及通城市大小官场，以及金陵海关，甚至已经延伸到了省委省政府的一张网。 涉及的人员之广，连王崇伟都不敢想象。 这个窝案，一旦被连根拔起的话，对整个苏省的海关系统，将是伤筋动骨的，对通城市的官场，同样也会有致命的打击。 这一点，纪少龙也算是领教过的。 一是金钱上，袁少雄曾经给过他一张卡，并且，在行贿的手段上，也是留有余地的，其次是巨能集团旗下的那家艺人经纪公司。 看起来是一家经济公司，实际上，就是培养那些行贿用的美女的。 在权力上，同样也得到了印证，就好比欧阳易，在袁少雄的操作之下，不也上到了稽查科科长的位置上，纪少龙曾经有想过，推举欧阳易成为通城海关的副关长，幸好这一步棋还没来得及走，要不然的话，还真是自掘坟墓了。 听到最后的时候，不管是安睿，还是费勇的脸上，都越加凝重了。 安睿管的是苏省，苏省的官场，自然也在他的管辖中。 费勇是金陵海关的二把手，等于说，整个苏省的海关系统，也是他的麾下。 现在这两个地方，同时出事了，作为领导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紧张，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少龙，你跟我出来一下！” 安睿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跟在安睿的身后，来到了活动中心的大门口，两个人，再次走进了那个花园中。 走了一段路，安睿突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少龙，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在苏省的位置很尴尬，虽然是一把手，但是受到了郭扬昆和常九天的钳制，手脚放不开，本来就束手束脚的，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谁都以为，安睿到苏省，会成为他在仕途上最好的跳板，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首先，家族势力跟自由派势力之间，本来就是死敌。 而苏省多年来，一直被严光明牢牢掌控，即便现在已经到了上面，他对苏省的控制，从未出现过半点松懈，上到省委省政府，下到县里面，都有严光明的人，整个苏省，成为了严光明培养之间势力的温床。 加上郭扬昆省长是严光明的亲信，对自己的压制从未松懈过，这样一来，安睿如果要搞这么大的动作，是有难度的。 执行到不到位，先不说，后续会产生的负面影响，也不得不考虑，一场苏省的官场大地震，势必带来反噬，到时候郭扬昆借助这个机会发难的话，不但取得不了好的效果，反过来他在苏省的权力，有可能完全被架空。 安睿作为一把手，这是他顾虑的内容。 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做，不敢做，而是身不由己，不能去做。 纪少龙在官场，也不是小白了，有些东西，他自然是懂的。 他跟着安睿，沉思了一下，说道：“安书记，恕我直言，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再糟糕不过了，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一次挑战，但是同样也是一次机遇……”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去冒这个险，一旦我输了，等于最后的阵地也就没了。” 安睿忧心忡忡地说道。 巨能集团的事情，如果不得到安睿的支持，那想要肃清地彻底，估计是做不到的，光凭海关的力量，想要把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那是难上加难的。 纪少龙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看了一下，四处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安书记，有件事，我向你汇报一下，你斟酌一下，大概在一周之前，我从边防那边得到了一条消息，韩宏发从通城市入境了。” “韩宏发？” 安睿一下子没忍住，声音大了起来，意识到了不妥，又四周看了一下。 纪少龙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我并不确定韩宏发是路过通城市，还是以通城市为目的地，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当初韩宏发本是丁家的人，可是后来背叛了丁家，这就说明，韩宏发其实跟自由派走到了一起，牺牲了宏发集团，那自由派一定会给韩宏发更大的利益，不然的话，商人重利，不可能会背叛的，你说是这样吗？” 安睿点了点头，看着纪少龙，意思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纪少龙继续说道：“全国自由派什么地方最多，那就是苏省，巨能集团的事情，不可能不牵涉到了大量的自由派官员的，你说是吗？” 听到这里，安睿已经有几分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了。 问道：“你是想说，巨能集团跟韩宏发之间，存在着利益？” “这一点，我现在不能确定，但是我是这么猜的，巨能集团的走私，必定是有一个源头的，韩宏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有可能就是他们走私的源头，如果韩宏发牵涉其中的话，那自然背后是有自由派势力的支持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变成了你跟自由派之间的一场战斗了。” “跟自由派之间的战斗……” 安睿重复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钟老去世之后，自由派落在了严光明的手里，严光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求经济上的突破，毕竟一个势力，想要走得长远，一是权力上，而是经济上。 在经济上，自由派相比于家族势力，那是相当薄弱的，严光明也肯定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导致小动作不断。 在神龙币的事情上，自由派折了手脚，损失惨重，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韩宏发回国了，两者之间有联系，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可是，单凭我一个人，在苏省跟自由派开战，胜算很低，就算是夏安两家联手，也不现实，夏家在苏省的布局太少了。” 安睿的心里，顾虑还是挺深的，不过，也的确是事实。 夏家的主要势力，都在永安省，安家在苏省虽然有一部分的力量，可是这些力量，倘若跟严光明控制的势力相比，还是弱了不少。 纪少龙若有所思，说道：“其实在苏省，还有一股势力，是可以借助的，虽然不那么强大，但是余威尚在，可以一用！” 第722章 铺开大局 “还有势力，是谁？” 安睿也感觉有些懵逼了。 纪少龙走到了一边，看着刚刚跳下去的那个池塘，淡淡说道：“丁世海！” 这个话，一下让安睿有些豁然开朗了。 的确，在苏省，还有一股势力，虽然现在已经提不起来了，但是丁家把所有的资源，都赌在了丁世海的身上。 这几年，丁世海在扬子江市韬光养晦，以前所有的锋芒，全部收敛了起来，专心经营自己的势力，在扬子江市，丁世海已经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整个苏省，纪委书记闫宝军跟丁世海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此时的丁世海，还算不上一棵大树，但是，一旦动手的话，丁世海这边，也能增加一份力量。 “丁家跟自由派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对付自由派，我认为丁世海是愿意出手的，巨能集团的问题，省纪委书记闫宝军的作用很大，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等于就成功了一半了。” 纪少龙的分析，让安睿终于有了一丁点的勇气。 正如纪少龙所说，他要在苏省有一番作为的话，必须要跟自由派来一个正面对决，要不然的话，问题永远都得不到解决，一昧地隐忍和退让，改变不了大局。 “行吧，那就干吧。” 终于，安睿松口了。 两人再次回到了活动室里的时候，费勇跟王崇伟，也是刚刚聊完。 既然决定要干了，那就要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了。 现在有一个最直观的问题摆在眼前，就是这件事，必须上报，可是如果上报的话，证据并不足够。 当年王崇伟搜集的证据，现在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因为巨能集团已经在这些方面，进行了弥补，加上袁少雄壮士断腕的决心，即便是这些证据现在上报上去，也不能说明问题了。 所以第一步，还是证据。 想要将这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就需要十足的证据，不能打掉一半，剩余一半。 现在张松禾的计划失败了，那袁少雄那边，一定会做出反应来的，一段时间内，想要抓到证据，就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两位领导，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今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不解决下面就没法进行。” 说完，他看向王崇伟，说道：“王副关长，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我要让你死上一段时间。” “死？” 王崇伟有些意外。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想要迷惑袁少雄，你就必须要死，但是绝对不是在海关，我判断张松禾如果失手了，对你的刺杀，绝对不会停止的，所以……” 接下来，纪少龙把他的计划，当着三个人的面，详细地剖析了出来，虽然这个计划听起来还是挺胆大的，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操作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四人从活动室里走了出来。 安睿返回了省委，等待纪少龙下面安排的电话，而费勇则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大概十分钟之后，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海关大院里面，医护人员，将“昏迷不醒”的王崇伟，抬了出来，几名海关的警员，亲自护送陪同。 等到这辆救护车消失之后，在费勇的办公室里，纪少龙站在窗户面前，依旧静静看着海关对面的大街，一言不发。 门开了。 费勇走了进来。 “省公安厅那边传来消息，张松禾没有被抓到，几个小时过去了，一点踪迹都没有，去过他的家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费勇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张松禾是袁少雄潜伏在金陵海关的重要人物，一定是不可能被抓到的，他们一定有自己的应急预案，我已经给安书记打过电话了，发布了对张松禾的通缉令，但是街面上的抓捕，可以消停一些了。” 费勇一听，有些着急了，问道：“要是他们给张松禾换一个身份，送出苏省，那我们怎么办？”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领导，张松禾只是一条小鱼小虾，你应该担心的是隐藏在金陵海关还没暴露的那些人，对吧？” 想了想也是。 纪少龙说道：“好了，我该走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烂摊子要恢复正轨，还有一段时间的，我该继续回去做我的关长了。” 费勇一把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少龙同志，你身处一线，通城海关内部也没几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要保重安全啊。”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领导，你请放心，我纪少龙命大的很，暂时死不了……” 一场闹剧，暂时地落下帷幕了。 视线反转。 我们把目光再回到张松禾的身上来。 彼时。 张松禾开着车，离开了海关大院。 车子刚刚开上中山大道，他就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这个电话，自然是直接打给袁少雄的。 电话很快被接听了，张松禾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一边焦急地说道：“袁总，一个坏消息，王崇伟的事情，失败了。” 电话的那一头，袁少雄也一直在等着事情的结果，原本以为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也有些意外，问道：“怎么回事？” 张松禾说道：“纪少龙突然出现了，打断了我们的所有计划，我可能已经暴露了，我现在从海关出来了，你找人接应我一下，我现在不能回去了。” 电话被挂断了。 事情的确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办公室的袁少雄，已经坐立不安了，刚派人去接应张松禾的时候，就传来了另外一个消息，省公安厅已经开始布置抓张松禾了。 这已经说明，张松禾暴露了。 张松禾一定是不能被抓的，他的身上，可是有着不少巨能集团的秘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张松禾的安全。 他对着站在身边的保镖迟婉君说道：“婉君，你去给公安厅那边的人打个招呼，把张松禾的位置告诉他们，要他们暂时避开那个地方，等我们的人把他接走之后，再过来。” 迟婉君点点头，便出去了。 事情还是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谁也不知道。 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按了一下，说道：“你们四个，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大概三分钟之后，四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第723章 刺杀 这四个年轻人，是袁少雄培养的“四大金刚”。 代号分别为赵风，钱雨，孙雷，李电。 四大金刚并不在公司任职，但是在走私团伙中，四大金刚却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袁少雄的走私帝国，就是这四个人撑起来的。 “赵风！” “到！” 一个长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现在马上去打听关于王崇伟的情况，我要具体的情况，明白吗？” 赵风没有说话，直接就走了出去。 “钱雨，你接下来的任务，是让所有到港或者还没到港的船只，全部隐藏起来，我要一段时间内，所有的货物都不进港，不通关，明白吗？” “是！” “孙雷，最近几天，动用我们全部的能力，将需要打点的人，全部打点好，以防这个时候出事！” “是！” “李电，你接下来的任务最重，无论如何，要保证韩宏发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的应急措施下达之后，袁少雄才算安心了不少，躺在那张巨大的椅子上，心里依旧还是突突的，他在等待着消息传回来。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首先回来的人，是自己的贴身保镖迟婉君。 迟婉君告诉他，张松禾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还在通城市，不过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等到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再送他出去。 对于迟婉君的安排，袁少雄是满意的。 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这边安定之后，赵风那边，传来了关于王崇伟的消息。 王崇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当中了，生命无虞，暂时被送到通城市第四人民医院抢救去了，身边有金陵海关稽查处的两个警员保护。 王崇伟没事，对袁少雄来说，这本不是一个好消息，可是袁少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兴奋了起来。 他最害怕的不是王崇伟没事，而是从此以后，就找不到王崇伟，那对他来说，就真的很危险了，现在的情况下，王崇伟会被送往医院，那就说明，上面的人，还并不知道关于他的情况，要不然的话，王崇伟现在的保护力度，应该更严格一些。 他不会认为这其中是有诈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王崇伟已经把他的情况汇报上去了，那不管是安睿还是纪少龙，都是不可能让王崇伟待在医院的，至少不会只有几个人保护的情况下，放在医院里的。 王崇伟没死，但是他依旧是一个心腹大患。 袁少雄一咬牙，向赵风下达了命令，他要王崇伟死在医院里，永远都不可能走着出来…… 晚上十一点。 在通城市第四人民医院。 住院部三楼的最后一间房间，走廊上坐着一个警员，估计是有些犯困，已经在打瞌睡了。 另外还有一名警员，坐在病床的旁边，跟外面的那名警员相比，也好不了多少，脖子有些歪过去，也是在打瞌睡了。 这个情况，早就被不远处的一双眼睛，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这个身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铁丝，在一扇门的门锁上捣鼓了两下，那扇门就打开了，接着，就闪进了房间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袁少雄四大金刚之一的赵风。 他熟练地将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取了下来，穿上白大褂之后，又戴上了口罩，眼镜和假发，整个人，一下子变了模样。 接着，他拿起了医用的一个托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放了进去，然后端着那个托盘，大大方方地朝着王崇伟所在的那个病房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走廊上的那个警员马上清醒了过来。 “干什么的？” 他问道。 赵风的眼睛闪了一下，淡定地说道：“换药！” 警员站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托盘上的药品，反正也看不懂，就主动走过去，打开了病房的门。 这也惊醒了里面的那个小警员。 门关上之后，在里面那个小警员的注视下，赵风先是检查了一下心电图，发现心跳是正常的，然后检查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病人，正是王崇伟，现在还在熟睡中。 接着，拿起药瓶还有针管，抽出了小药瓶中的液体，注入了王崇伟正在挂着的吊瓶里面。 搞定了这一切之后，赵风淡定地离开了病房，消失在了走廊的深处。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躲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等着那个病房的动静。 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面的那个小警员打开门冲了出来，对着外面喊道：“医生医生……医生呢，病人心跳停了……” 接着，护士站的护士跑了进去，再然后，医院的广播里，喊起了医生的名字，好几个医生，朝着那个病房跑了过去。 此时，不管是病房里，还是病房外面，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那两个小警员，跑到一边打电话，向上级汇报去了，趁着这个机会，穿着白大褂的赵风，再次来到了王崇伟病房的前面，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心电图上，已经是一条直线了，这就说明，王崇伟已经死了。 眼看着那边两个小警员又返回过来了，赵风知道，再待下去会被认出来的，所以推了推眼睛，假装淡定地，离开了走廊。 等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已经脱掉了白大褂，变成了自己的衣服，朝着住院部大楼又看了一眼之后，满意地离开了。 这边赵风一走，一个一直藏在黑影里面的身影，便闪了出来，他先是来到窗户口，看着赵风上了一辆车，飞驰而去，然后回到了病房的走廊上，刚刚一直在走廊的那个小警员，脱掉了帽子，赫然出现的，居然是苏战的脸。 而走过来的那个人，自然就是纪少龙了。 两个人拥抱了一下，纪少龙一拳捶在了苏战的胸膛上，说道：“真抱歉啊，一回来就让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不过你不来，我也不放心。” 苏战挠了挠头，笑道：“再不回来，我手脚都要生锈了，一回来就‘打仗’我还巴不得呢，哈哈哈……”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 另外一个警员也出来了，那张脸，居然是司空见的脸。 他也笑着说道：“少龙啊，你可别心疼他，他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你不让他做这种事情，他还觉得你看不起他呢……” 三人爽朗的笑声，从走廊的这一头，一直传到了那一头…… 这才想起来，里面还在“抢救”呢。 “王崇伟呢？怎么样了？” 司空见眼神动了动，笑着说道：“天衣无缝，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第724章 1121专案组 此时，病房里面所有的医生，已经全部都离开了。 病床上，王崇伟坐在那里吃着东西，一看到纪少龙进来了，有些夸张地说道：“本来是没死，给医生们抢救那一会，差点给按死了，演戏不容易啊，幸好我没去吃这碗饭。” 纪少龙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开玩笑一般说道：“你要是去当演员啊，电视机我都不带打开的，幸好他们两个返回来的时候及时了一点，要不然的话，你就露馅了。” 这个时候，司空见从病床的底下，拉出来了一个挺大的木板，木板上面，躺着一头猪，你没听错，是一头猪。 之前的那些输液管还有心电图，从病床的上面联通下去，看起来是插在王崇伟的身上的，实际上，这些管子，都是连到床底下的那头被打了镇静剂的猪身上。 也就是说，刚刚赵风注入的那些液体，全部流进了猪的身体里，停止心跳的也自然就是猪了。 为什么选择猪？ 那是因为猪的心跳频率，跟人是差不多的。 有人会问，如果当初赵风不是选择注射某种毒药，而是直接用匕首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首先，赵风不可能直接行刺，因为一旦直接行刺的话，反倒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指向性太明显。 就算真的行刺，躺在病床上的王崇伟，其实也是穿了避弹衣的，加上旁边还有司空见坐着，安全是无虞的。 所以，药物注射是最好的办法，纪少龙也做了万全的准备，确保了王崇伟的安全。 这样一来，王崇伟就算是真的“死”了。 “计划是成功了，就是可惜了这头猪，这下子吃也不能吃了，哎……” 司空见看着那头已经停止呼吸的猪，摇摇头说道。 王崇伟看到这一幕，说道：“只要你们能把袁少雄这个毒瘤给铲了，我王崇伟自掏腰包，给你摆个全猪宴！”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病房里面传了出来。 此时，袁少雄已经接到赵风传过来的消息，说王崇伟已经死了，而且是赵风亲眼看着他死的。 作为袁少雄的四大金刚，他们办事的能力，袁少雄是绝对放心的，赵风说他死了，那么他一定就是死了。 除了王崇伟，藏起了张松禾，那么即便金陵海关暴雷，一时之间，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但是袁少雄的警惕性很重，他依旧命令一段时间内，不要出货，以防有人在其中搞鬼。 第二天，王崇伟被确认死亡的消息，从媒体上公开了。 当然，媒体上公开的内容是王崇伟死于心脏病，虽然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但是出于某些目的的原因，还必须是这样报道。 张松禾的潜逃，在金陵海关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个负责纪检工作的领导，自己潜逃了，怎么也说不过去，海关总署专门派遣了工作组，赶赴金陵海关，对张松禾的问题，进行调查，海关一时之间，也算是焦头烂额。 而纪少龙这边，却恢复到了正常的工作中。 王崇伟的死，在通城市海关也引发了负面的影响，作为普通的科员，他们可不知道王崇伟的真实死因，只是知道纪少龙去了一趟金陵海关之后，就传来了王崇伟的死讯。 所以，在通城海关的内部，大家对纪少龙的憎恶，也算到达了顶峰。 当然，这也让纪少龙很容易区分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不可以信任的。 所以，在海关内部，纪少龙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当初让王崇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自己受一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王崇伟的死，在海关内部，也渐渐淡化了。 最近几天，纪少龙接到了消息，袁少雄犯罪集团，这段时间的活动频繁了起来，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开始再次作案了。 这是纪少龙一直在等的。 11月20日的下午，纪少龙走进了一间咖啡屋，在里面待了大概有个半小时的样子，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光满面，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了。 11月21日，海关总署副署长，政治部主任，党委委员潘景湛秘密来到了常市。 之所以来到常市，那是因为通城市和金陵市，都太敏感了，一个不好，就容易出事。 苏省省委书记安睿，金陵海关副关长费勇，也秘密赶赴常市，他们要去的地点，是纪少龙在常市的家。 这个密会的地点，还是有些特殊的。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相对于其他公共场所来说，这里更隐秘，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想到。 在纪少龙的书房里面，1121专案组，正式成立。 纪少龙是从哪里搞来的证据，他没有透露，其他几个人，也没有追问，但是当巨能的底揭示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当时就有一个感觉，这个案子，将是历史上最大的走私案和偷税漏税案，果然没错，走私涉案价值，高达600多亿，偷逃税款，高达280多亿，整体加起来，将近千亿。 这五年左右的时间，巨能集团一直利用其身份的掩护，从国外大量走私汽车，石油，奢侈品，电子产品，只要是能走私的，巨能集团都有走私，然后，利用在海关，港务的关系，将高税收的货物，伪装成低税收的货物进行报关，偷税漏税，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通城市市委市政府，通城市海关，金陵海关，甚至苏省的，金陵市的部分官员，都牵涉其中，大大小小涉及的人物，初步梳理下来，已经高达百人以上。 这是一个超级大的走私窝案，一旦要连根拔起的话，带来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而且，凭借他们现在有的力量，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很难的。 一旦某个环节出错，就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所以，今天他们四个人凑到一起，第一是要确定案件的性质，第二，就是要梳理一条方案出来，这个方案就是从哪方面入手的问题。 潘景湛的意思，是直接对巨能集团先动手，抓获巨能的犯罪分子，再动官场的人；而安睿的意思，则刚好相反，先从官场入手，再逮捕巨能集团的人。 其实这两条路线，纪少龙都有考虑过，都不可行。 不管是先从那条线入手，都是一件规模相当大的事情，短期内全部肃清，那是很难的事情，一旦出现了时间差，就会导致另外一条线出问题，可是两条线如果一起动，那人员上绝对是不够的，这是目前最难的地方。 毕竟在座的人，不管大小，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案子。 真的太大太大了。 第725章 又见丁世海 不是这帮人无能，而是这个案子，的确是牵涉面太广了。 安睿和潘景湛都是正部级官员，在他们仕途生涯的这几十年间，也从来没处理过这样的大案，没有经验，也是正常的。 可以想象，这个案子一旦真的办下来，将震惊全国。 1121专案组是成立了，但是一些外围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全做好，这次会议，只是一次碰面，接下来，潘景湛需要回到远京，向上面进行汇报，然后安睿要做好省里的工作，费勇要做好金陵海关的工作。 纪少龙领导的通城海关，将是第一线的战斗力量，也需要拿出一个方案来。 送走了潘景湛和费勇之后，书房里，也就只剩下了安睿和纪少龙了。 接下来，他们两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两人一起去一趟扬子江市，见一面丁世海。 提到丁世海这个名字，纪少龙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了。 算起来，从丁家覆灭之后，他跟丁世海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心里虽然还有挂念，但是两个重新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一个人去吧。” 安睿看穿了纪少龙的心思，说道。 纪少龙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未必能说服他，我去，才有这个可能性。” 安睿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你拿到的这些证据，不是已经表明了韩宏发牵涉其中了吗？”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纪少龙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照片，虽然模糊，看起来是在很匆忙的情况下拍摄的，但是照片上，依然能够分辨出来，是韩宏发跟袁少雄坐在一起的照片。 纪少龙看了看那张照片，说道：“你可能忘了，当年丁家遭难的时候，你们夏安两家，只知道攫取政治利益，并未出手相助，世海恨我，也恨你们！” 这一点，倒是安睿没有想到的。 当年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的。 安睿和夏之语，多次游说两位掌舵人，让他们出手，可是安平林和夏北垣两个人，基于己方利益的考量，最后并为选择出手，其实这也是导致丁家后来倾覆的原因之一。 一直以来，四大家族都宣称是利益共同体，荣辱与共，可是真正到了大难将至的时候，朱家，安家，夏家三家，却首先抛弃了丁家，不让人心寒，是不可能的。 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要去找丁世海。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车。 常市到扬子江市，路程并不算太远，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两人已经到了扬子江市市委大院的门口。 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两人自然畅通无阻。 这次过来，是没有提前通知丁世海的，他们也并不知道，丁世海是不是一定在市委。 纪少龙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在他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丁世海在骂人的声音。 “你这个城管局的局长，不能干就不要干，老百姓的东西你们随便扔，随便砸，这是谁给你们的权力，啊？谁给你们的权力？” “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还干不好，你去环卫给我扫地去，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没吃饭吗？不能大声点吗？” “听到了！” 在一番训斥之后，一个中年人，灰溜溜地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的安睿，两人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同样也有些震惊，因为以前的丁世海，是温文尔雅的，从来不会骂人，但是现在，似乎变化真的很大。 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觉呼吸都有些紧张，纪少龙要见的人，是他曾经的兄弟，曾经的恩人，他没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走到门口，丁世海的秘书小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刚要喊出口，纪少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秦心领神会地坐了下来。 此时的丁世海，就坐在办公桌那里，似乎在看着什么文件，才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人也消瘦了不少，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泛滥了起来，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小秦，我要的茶呢？” 丁世海并没有抬头。 小秦的桌子上，摆了一杯茶，他刚要起身送过去，纪少龙接了过去，朝着他摆摆手，意思是告诉他，他亲自送过去。 然后，端起了茶杯，蹑手蹑脚，走到了丁世海的身边，将茶杯放了下来。 丁世海的眼睛，还在桌子上的文件上，并没有移开，拿起茶杯，对着里面的开水吹了吹，刚要喝，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一看，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纪少龙突然出现在了身边。 “世海！” 纪少龙没忍住，一下子喊了出来。 那一刻，纪少龙分明能看到，丁世海的眼神里，闪现出了激动，但是，那个激动仅仅只是一瞬间，马上又变成了浑浊，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茶杯被放了下来，丁世海说道：“这不是我们的纪关长嘛，今天怎么有空，来丁某的办公室？” 纪关长？ 那就说明，丁世海其实是一直关注着他的，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知道纪少龙已经调任通城市海关了。 话音刚落，丁世海看到了纪少龙身后的安睿，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安书记也来了？” 安睿是省委书记，而丁世海是扬子江市市委书记，安睿是他的直接领导，可是安睿看到丁世海，心里多少也带着几分愧疚的。 点了点头，说道：“我跟少龙来你这里，有点事情跟你谈。” 在丁世海的安排下，三人坐在了沙发上，小秦把茶送了上来，丁世海喝了一口水，眼睛只是看着安睿，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纪少龙的身上，好像纪少龙根本不存在一样，说道：“安书记，有什么指示，您直说！” 安睿看了看身边的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愣了一下，说道：“还是让纪关长跟您说吧……” 第726章 官升一级 丁世海的眼神，终于又移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顿了顿之后，丁世海说道：“纪关长现在真的不是一般人了，在苏省一把手的面前，都掌握了主动权，这一点，当初我从芙蓉镇带你出来的时候，还真的没想到啊。” 满满的讥讽味道，纪少龙怎么能听不出来呢？ “世海，你们丁家的事情，我的确是犯了错误，可是我并没有要陷害你……” 纪少龙原本想解释的，可是被丁世海一下子打断了。 “好了纪关长，过去的事情不要说了，你们来找我有事，就谈那件事吧。” 机会没有了。 纪少龙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丁世海的面前。 丁世海将照片拿了起来，一瞬间，也有些惊讶了。 看到他这个表情，纪少龙又拿出了一沓文件，摆在了丁世海的面前，丁世海看完照片，又仔细看起了那些文件。 大概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纪少龙跟安睿就一直在等着他看完，等他将手里的纸放下之后，说道：“东西我看完了，事情在通城市，要么是通城市的事情，要么是省里的事情，跟我们扬子江市，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世海，我今天不是以省委书记的身份跟你说话，我虽然比你高了一辈，但是我跟你，也算是在一个大院里面长大的，这件事，我们需要你的支持，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是明白的。” 安睿说道。 丁世海在安睿的面前，保持着一个市委书记对省委书记应该有的尊敬，可是会都能看出来，在心里并没有。 “安书记，我们丁家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您也很清楚，我伯伯丁龙水已经退居二线，我父亲在大学做教授，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还没有管辖权，你们太抬举我了，我帮不上什么忙的。” 说完，他就把眼前的文件，往前面推了推，表示管不了的意思。 纪少龙知道，他必须要开口了。 想了想，说道：“世海，不管你有多恨我，有多恨安家，夏家，这都不要紧，我们认了，可是当初害了你们丁家的人，不也有韩宏发吗？韩宏发的背后是谁，你应该是很清楚的，我们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韩宏发肆无忌惮，不管吗？” 纪少龙的这个话一说，丁世海沉默了。 他跟韩宏发，跟自由派之间，是有血海深仇的。 如今他的一再隐忍，不正也是因为担负着丁家的重任吗？ 他的心里是有顾虑的。 几年时间下来，伯伯，父亲，牺牲了自己，保全了他，他就想着在这纷争中，坐稳自己的位置，一旦再次陷入这种漩涡中，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沉默了很久，似乎有些想明白了，突然说道：“好，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安睿和纪少龙，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丁世海看了一眼安睿，又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我会尽全力帮你们，如果事情不成，我什么也不要，如果事情成了，那么我要你们倾尽全力，将我调出苏省，而且……我要官升一级！” 丁世海现在是正厅级一把手了。 官升一级，那就等于是副部级了。 “世海，你这就有些为难我了，省部级官员的任命，在中组部，不在外面苏省，你让我怎么办？” 安睿问道。 丁世海说道：“我话已经摆在这了，如果要我帮助，我会全力帮，至于怎么让我升官，那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我的条件，就是这样。” 安睿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的眼神中，是暗示安睿答应下来。 对安睿来说，其实真的是挺为难的，毕竟安家现在已经不是当时的如日中天了，你要说正处升到副厅，问题不大，可是正厅升到副部，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况且，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可能，自己家族的人还不够用呢，怎么可能便宜了丁世海，毕竟家族利益，还是第一位的。 可是，要在苏省发动对自由派的决战，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一旦赢了，安睿就能拿到苏省的控制权，对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从长远来看，削弱了自由派在苏省的利益，对家族势力也是有利益点的。 “好，我答应你，一旦事成，我必尽全力，让你官升一级！” 安睿终于是点头了。 丁世海的嘴角，露出了捉摸不透的微笑，他问道：“说吧，除了省委的帮助，还需要我做点什么？” 纪少龙说道：“等到案子开始执行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我需要扬子江市公安，武警，海关的全力协助。” 丁世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就不留你们了，到时候给我电话就行了。” 说完，就径直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他们两个说道：“省纪委的闫宝军书记，会在明天上午跟你们碰头，接下来需要他配合的情况，你们自己跟他谈吧。” 安睿跟纪少龙，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 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安睿一拍大腿，说道：“行吧，至少是成了。”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却依旧不是滋味。 他本来以为，这一次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来看丁世海，两人多少是能修复一点关系的，可是偏偏丁世海的心门，已经牢牢关闭了起来，任凭他怎么敲门，都是无济于事了。 两人只能回去了。 刚回到大门口，想要上车时候，小秦突然匆忙跑了出来，来到了纪少龙的车旁边，气喘吁吁说道：“纪关长，方不方便跟你说两句话？” 纪少龙自然是方便的。 在小秦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市委大院的一角，小秦低着头，鼓足了勇气对纪少龙说道：“少龙哥，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话，丁书记说不出口，我……我来替他说，其实……其实丁书记知道你没有害过丁家，可是……可是他回不去了，丁书记很难，他身上背着整个丁家的命运，他跟你……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第727章 多疑 纪少龙跟丁世海认识多久，就跟小秦认识多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秦一直在丁世海的身边做秘书，他对丁世海，应该算是最了解的人了。 他是知道纪少龙跟丁世海之间的情感的。 纪少龙在小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小秦马上摆摆手，说道：“少龙哥，我这次来找你，不是要跟你说这个，我是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看着小秦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紧了一下。 很多不好的事情，其实是有预感的。 “丁书记最近一段时间，跟建安会的人走得很近，我一直跟着他，我也在你们的谈话中，多次提到了建安会，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组织，丁书记身负家族的重任，这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他在权力里面越陷越深，我来告诉你，是希望有一天，丁书记如果真的有难，拉一把他，好吗？” 小秦的话，言辞恳切，能看出来他的忠心耿耿，以及对丁世海的关心。 丁家跟建安会走近的事情，纪少龙其实在伊莱克尼担任大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并不算的太意外的消息，他原本以为只是丁世佳这些在国外的人，只是没想到，丁世海现在也牵涉在其中了。 或许，为了家族的复兴，丁世海这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 纪少龙给了小秦一个肯定的答复。 有了这个答复，小秦终于开怀地笑了。 看着纪少龙的车渐行渐远，小秦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他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我已经把事情都告诉纪少龙了，至于后面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好，你做得很好！”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秦秘书好！” 这个时候，市委门口，恰好有人经过，给他打了一声招呼，他把电话收了起来，礼貌地回应了那个人，又换了一副脸，走进了市委大楼里面…… 此行扬子江市，虽然跟丁世海的关系并未修复，但是等于已经拿下了省纪委书记闫宝军，这次巨能集团的事情，牵涉到了苏省的官场数百人，必须要有纪委书记的配合，才能进行下去。 安睿这边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接下来，就是纪少龙要搞定通城海关的事情了。 通城海关在职人数，大概在一百八十人左右，这些都是有编制的，加上一些没有编制的，总人数一共在220人的样子。 经过一个月的梳理，纪少龙发现，整个海关上上下下，跟袁少雄扯不上一点利益瓜葛的，还是占了大多数，不过，涉案人员也是相当多，比如副关长刘鑫，副关长李立群，还有稽查科科长欧阳易，还有几个科室的一把手，几乎全部都跟袁少雄之间存在着利益输送，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绕开这些人行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行动之前，是需要一场在海关内部的行动的，这个行动，需要人员的配合，而在整个通城海关，纪少龙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第二天，纪少龙刚到办公室，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杨岁欢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岁欢是综合业务科的一名科员，在整个海关，属于很小的人物，见到领导的机会，其实也并不多。 上次的谈话之后，纪少龙没有找过杨岁欢，这一次突然找她，让杨岁欢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纪关长，您找我？” 一进纪少龙的办公室，杨岁欢就说道。 纪少龙当时在看资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岁欢，问道：“小杨啊，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杨岁欢不明就里，说道：“一切都正常。”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正常就好，你去收拾一下，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杨岁欢一愣，问道：“去什么地方？” 纪少龙放下手里的笔，说道：“如果有人问你去什么地方，你就说我们去驻天门办事处，明白了吗？” 话里有话。 杨岁欢这下是真的有些懵逼了，不过，她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之后，准备好的杨岁欢上了纪少龙的车，这边车刚离开，那边李立群和欧阳易，同时进了刘鑫的办公室。 此时，刘鑫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杨岁欢和纪少龙，离开了海关大院。 听到两人进来了，刘鑫转身问道：“问了吗？去哪里？” 欧阳易点了点头，说道：“我问过综合业务科的人了，说是去天门办事处，可是为什么叫上杨岁欢呢？她不过是一个小科员。” 李立群坐在沙发上，说道：“我看你们就是多虑了，纪少龙有什么脑子，有脑子的话，王崇伟就不会死了，杨岁欢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毕竟是我分管的，一个小丫头，啥本事没有，难道你们还认为纪少龙跟她会鼓捣出什么浪花来？” 刘鑫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袁总那边让我们盯着点纪少龙，毕竟纪少龙突然带着杨岁欢出去，也是有些奇怪的。” 欧阳易顿了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些猥琐地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纪关长跟杨岁欢之间……” 他的手，做了一个相当猥琐的动作，暗示的意思，就是纪少龙跟杨岁欢之间有一腿。 刘鑫看到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估计也没什么问题，一会问一下天门办事处那边，纪关长和杨岁欢是不是真的过去了，如果是真的过去了，这件事就算了，如果没过去，我们再计较！” 大概半一小时之后，从天门办事处那边传来消息，纪少龙到天门办事处视察工作去了，三人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地了。 此时的三人，并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次多疑没有坚持下去，导致了他们最后惨败的结果。 纪少龙在天门办事处视察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离开了办事处，原本以为是要回通城市的，可是没想到，车子一拐，突然朝着常市开了过去。 杨岁欢坐在纪少龙的旁边，想问又不敢问，完全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第728章 收网前夕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进了常市的一个小区之后，才停了下来。 纪少龙先下了车，本来以为杨岁欢会跟着下车的，回头一看，杨岁欢还坐在车上，一副很拘谨的样子。 “下车啊，愣着干嘛？” 纪少龙问道。 杨岁欢扭扭捏捏下了车，并不往前走，手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了，扭捏地说道：“纪关长，我有男朋友的，快结婚了，所以……我……” 纪少龙这下子算是反应过来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还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杨岁欢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知道自己想歪了。 连忙跟了上去。 敲了门之后，当门打开的时候，杨岁欢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开门的人，居然是王崇伟。 “王副关长，你……你不是……已经……” 王崇伟看了一眼纪少龙，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放心，绝对不是鬼，我是人，活得好好的。” 进了屋子之后，纪少龙跟王崇伟一起，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杨岁欢听，杨岁欢只是一个小人物，她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个大人物，要跟自己说这些东西。 等到事情都说完之后，纪少龙对着杨岁欢说道：“小杨，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们要你执行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任务。” 杨岁欢的手掌，都有些出汗了，因为这件事，不是她一个小科员能做的事情。 “两位领导，你们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要你去说服整个通城海关值得信任的人，这里有一份名单，我要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所有人暗中等待我的命令，我被人盯着，这件事我做不了，但是你可以，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吗？” “这……” 杨岁欢有些犹豫了。 王崇伟笑着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那些人，暗中接受纪关长的指挥，我们接下来，会有一场很大的行动，需要他们的帮助，但是又不能让刘鑫那帮人发现马脚，你能做到的。” 有了两位领导的肯定，杨岁欢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最终，终于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通城市海关这边，基本上也算搞定了。 眼睛一眨，时间就到了十二月的上旬。 距离1121专案组成立，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该准备的东西，都在悄无声息中准备好了。 12月10日，几辆大巴车，从远京开了出去，整整开了一天之后，进入了通城市海关不远处的一栋废弃的厂房里面。 从车里下来的人，是海关总署副署长，政治部主任潘景湛，随行的，有海关总署的人十几人，同时，还有中纪委，监察部，反贪总局的各位指战员。 一共坐满了两辆大巴车。 也就是说，12月10日这一天，1121案专案组指挥部，在通城市正式成立了。 同时，省纪委的人，省监察厅，省高院反贪局的人，也进入了指挥部。 加上纪少龙，一个详细的作战方案，已经被制定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等待收网的时机了。 这个时机，是需要等的，要想一网打尽，绝对不能鲁莽。 大概等了两天左右，这个时机，终于是等到了。 12月12日的晚上，在巨能大酒店里，袁少雄要邀请通城市市委组织部部长顾隆吃饭，随行的，还有一些领导们，当然也包括了通城海关的一些重要人物。 毕竟一年又要过去了，袁少雄需要在年底的时候，对这些保护伞进行新一轮的行贿，整个抓捕行动，要在当天晚上，在巨能大酒店开始。 整个行动的一线指挥官是纪少龙，可是纪少龙很清楚，最后的收网是在巨能大酒店，但是行动开始，却是12月12日的下午，就要开始了。 第一批要被抓的人，就是通城海关的各位领导们。 下午两点多，纪少龙的秘书孙新立突然通知海关的各位领导们，前往会议室开会。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会议，各位领导们，倒也没有太多的怀疑，下午三点，会议室里面，已经是满满当当，该来的人，基本上全部都到齐了。 15点05分，纪少龙走进了会场里面。 刚刚一坐下，刘鑫就问道：“纪关长，今天开什么会，怎么没有事先通知，连会议纪要都没有。” 纪少龙笑了笑，摆了摆手，全场安静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说道：“今天的会议没有会议纪要，只有一件事，我决定，成立专案组，对巨能集团涉嫌的犯罪行为，进行调查，抓捕！”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尤其是坐在主席台上的刘鑫和李立群，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刘鑫马上说道：“纪关长，你开什么玩笑，巨能集团是咱们通城市的龙头企业，在没有十足的证据下，就去查巨能集团，这是需要市里和省里批准的。” 纪少龙侧过脸来，看着刘鑫，问道：“刘副关长，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十足的证据呢？” 纪少龙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这个笑意，让刘鑫的心里慌张了一下。 李立群在一旁说道：“纪关长，这件事还是要深思的，至少我们通城海关是不会同意的，我们跟巨能集团打交道多年了，巨能集团是不是有什么犯罪行为，我们通城海关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以，这件事，还是需要斟酌，不是您一腔情愿，就能做到的。” 纪少龙反问道：“我是通城海关的关长，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吗？” 啪…… 刘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纪关长，这件事，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我绝对不同意，李副关长也不会同意的，你问问在座的各科室领导们，他们同意吗？” 话音一落，台下的各个科室的头头们，也都议论了起来，大概的意思，也是不同意。 纪少龙有些惊讶地问道：“各位，有一点我很好奇，我说要查巨能集团，你们这么大的反应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跟巨能集团之间，存在着利益输送？” 第729章 狗急跳墙 这么一说，刘鑫更激动了，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吼道：“纪关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反对，就是跟巨能集团之间有关系吗？你这是什么逻辑，你是通城海关的关长，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 纪少龙微微一笑，还是很淡定的。 “刘副关长，不要这么激动嘛，谈事情就谈事情，你怎么还站起来了呢？” 纪少龙说道。 刘鑫一副愤怒的模样，说道：“纪关长，不是我要生气，主要是你说的话，太气人了。” 纪少龙淡淡说道：“我气你了又怎么样，这里是通城海关，我是通城海关的关长，难道你还准备压我一头？” 原本以为气氛缓和下来了。 可是没想到，纪少龙后面的一句话，又把整个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李立群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也强硬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关于对巨能集团的调查，我也不会同意的，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意。” 纪少龙心里觉得这个李立群还真搞笑，当初为了冤枉王崇伟的时候，还特意跟他说了一些关于王崇伟跟巨能集团可能存在联系的事情，现在知道纪少龙要动袁少雄了，反倒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了。 台下的人，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都不同意。 “我看，你们今天是要架空我这个关长咯？” 纪少龙对着所有人问道。 他还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这些海关的工作人员，会为了一个袁少雄，不惜得罪领导，他们越是这样，也越说明了他们在袁少雄的手里，得到了很多的好处，必须要为袁少雄说话。 袁少雄的渗透程度，已经很深很深了。 “就算架空你，我们今天也不会让你通过这个决定的，我刘鑫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此时的刘鑫，好像已经撕破脸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看着刘鑫，问道：“你真的认为，凭你们就能架空我？” 刘鑫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我今天把话就撂在这里了，你要是真的认为你在通城海关有足够的威信，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几个科室的领导不听你的，你就是光杆司令，你根本命令不了他们，你还真的以为，你已经坐稳这个位置了吗？” 其实话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够明显了。 为了不让纪少龙动巨能集团，刘鑫也彻底撕下了他的伪装了。 “你确定？” 纪少龙又问了一遍。 刘鑫直接走下了主席台，站在了那些主管科室的领导们面前，看着纪少龙，轻蔑地问道：“纪关长，不信你下个命令试试看，我要是不点头，还有谁会为你做事？” 纪少龙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指着台下的刘鑫说道：“通城海关副关长，党组副书记刘鑫，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给我抓起来。” 一句命令下去之后，刘鑫的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我贪污受贿，我就贪污受贿吗？有证据吗？还有，有人听你的吗？纪少龙，你真以为你是根葱吗？” 他的笑容还没结束，一副手铐，就已经铐在了他的手上。 那笑容，立刻就僵硬了起来。 两名身着警服的缉私警员，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把他的两只手，都铐了起来。 这一幕，是刘鑫根本不敢相信的。 他没想到，会有人真的为纪少龙做事。 纪少龙指着下面的人说道：“把剩余的人，也给我全部都抓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许多海关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冲了进来，他们的手上，都拿着武器，对准了名单上那些涉嫌贪污受贿的人，一共三十多人，一网打尽，全部都在这个会议室里。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副关长李立群，稽查科科长欧阳易，还有许多科室的一把手。 他们抓的人，很有针对性，每一个人，都是跟袁少雄有关系的人。 通城海关，除了这个会议室正在发生变故之外，你若是从外面看向海关大楼，哪怕你是在海关大院里面，你都不知道，在这个会议室，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通城海关一大半的科室领导，都被抓了，仅剩的两个副关长，也全部都被控制了起来。 这些人，在强制要求之下，都蹲在了会议室的角落里。 一直到现在，刘鑫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蹲在地上，对着纪少龙吼道：“纪少龙，你胆子太大了，我要去金陵海关控告你，你滥用职权，你在海关搞霸权主义，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纪少龙看着这一帮还在躁动的海关的蛀虫，笑了笑，说道：“别闹了，都给我安静一点，谁要是不想好好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鑫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后路吧，你死定了，你真的是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哐当一声，再次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本来聒噪的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抓到金陵海关，便一直没回来的王崇伟，是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王崇伟。 “王……王副关长……” 看到王崇伟，刘鑫几乎已经是有些语无伦次，那些跟他沆瀣一气的人，眼神中也全部都是惊恐，在通城海关，这也是他们唯一怕的人。 “各位同事，好久不见啊！” 王崇伟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各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们要挣扎，也没什么意义了对吗？我建议你们，还是在这个房间好好待着，等到其他地方的行动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谈其他的问题，放心，接下来，我会有很多事情，陪着大家把这五年发生的事情，细细谈一下的。” 这一下，彻底没有人吵闹了。 有些人从看到王崇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唯独只有刘鑫还是心存希望的，因为在他看来，袁少雄的势力，已经大到无法动摇的地步了，他并不认为，就靠着纪少龙和王崇伟，就能撼动这一棵参天大树。 这个时候，孙新立跑了进来，当着大家的面，对纪少龙说道：“报告纪关长，逮捕袁少雄身边四大金刚的行动，也已经开始了……” 第730章 作战行动 于此同时，在金陵海关，也发生了一件同样的事情。 在副关长费勇的主持下，金陵海关内部的20多名毒虫，也全部被揪了出来。 跟通城海关的模式是一样，在外面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在会议室的内部，20个人已经全部被戴上了手铐，押送到了某个角落里，严密看守了起来。 之所以会这样行动，完全是因为造成两级海关没有异动的假象，不会让袁少雄提高警惕，导致对袁少雄的抓捕失败。 此时的袁少雄，就在巨能酒店里，也被严密监视了起来。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专案组的人，是要对袁少雄进行抓捕的。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被忽视，一旦漏过了某个细节，那么这次1121专案组的行动，便不是成功的。 要抓捕袁少雄，首先要除掉的便是他的四大金刚。 这四个人，掌握了大半袁少雄犯罪团伙的证据，也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核心人员，虽然大多数时间并不在袁少雄的身边，但是对他来说，只要管理好这四个人，那么整个犯罪团伙，便是天衣无缝，尽在掌握中。 此时，在通城海关不远处的指挥中心。 他们的面前，有四块大屏幕，这四块大屏幕上，切到了四个地方的镜头，而这四个地方的镜头，便是四大金刚所在的四个位置。 一旦有一个人抓捕失利，那么牵一发动全身，所有的计划，都要提前进行，整体的预备预案，也就启动了。 纪少龙拿起了对讲机，看了看坐在身后的各位领导。 在得到了潘景湛副署长的首肯之后，纪少龙说道：“我是01，抓捕小组各单位汇报准备情况！” 对讲机里面，传来了一系列的声音：“02准备完毕，可以抓捕；03准备完毕，可以抓捕……” 抓捕小组汇报结束之后。 纪少龙再次说道：“我是01，监视小组汇报情况！” 所谓的监视小组，是指对整个犯罪团伙重要人物的监控情况，1121专案组，在整个通城市，一共有67个监控小组，对应的就是67位重要人物，可见使用的人力物力之多，大部分的警力，都是周边各个城市的支援，在行动前夕，秘密进入通城市，然后在统一的调配之下，输送到每一个监视单位的身边的。 监视小组汇报情况结束之后。 纪少龙的手，用了用力，握着对讲机，喊道：“批准对赵风的抓捕行动！” 对讲机那一头，是苏战的声音，大声说道：“02明白，立即执行抓捕！” 此时，在苏战的面前，是通城市的一个很破旧的小区，小区的二楼，就是他们这次目标人物所在的房间。 这里也是赵风的家，赵风这个人，行事很低调，虽然经济上并不困难，但是他一直住在这个老旧小区里面，为的就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前后左右，已经全部被包围了。 这是苏战病愈后，第一战斗，所以对他来说，也是相当重要。 他率领着五六名特战队员，靠近了那扇木门，就在破门锤即将撞向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门里面突然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应该是某扇玻璃被打碎了。 对讲机里面，有人喊道：“嫌疑人从后门破窗跳楼，我们正在合拢！” 苏战一听，直接一个纵身，从二楼的阳台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绕到了楼道的后面，只见赵风正在疯狂逃窜，因为每个角落都有人，只有这边是空着的，所以赵风朝着他这边跑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 苏战动作很快，趁着赵风还没看到自己，迅速闪进了一旁的墙后面。 等到赵风跑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扫堂腿打了出去，赵风可没注意，一下子摔了一个大马趴，人直直地飞了出去，趴在了地上。 他刚要转身，苏战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 另外一只脚，踩在了他握着枪的手上。 眨一眨眼睛的功夫，几十支枪的枪口，已经全部包围了赵风。 苏战拿起了对讲机，说道：“02报告01，嫌疑人赵风，已经抓获！” 整个一幕，在作战室内，全部都看到了，听到报告声，大家都鼓起掌来，纪少龙悬着的一颗心，稍稍缓解了一下。 赵风抓捕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钱雨了。 在司空见的率领下，钱雨也被轻松擒获。 接着，就是在扬子江市特战队员的努力下，孙雷，李电两名犯罪分子，也在各自的地方被抓获，在没有耗费一枪一弹的情况下，四名袁少雄犯罪团伙的主要人员，已经归案。 整个过程，历时一个多小时。 到五点的时候，四大金刚已经全部被带到秘密地点关押，监控小组那边发来情报，一直到目前为止，袁少雄处，并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是说，他还并不知道发生在他外围的所有事情。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七点。 袁少雄出现在了巨能酒店的大门口。 一辆辆车开了过来，从车里下来了一个个大咖。 基本上都是通城市各单位的领导们。 这些人，都被安插在附近的监控组拍了下来，画面直接传到了指挥中心的显示屏上。 这一次行动，是完全绕开了通城市市委市政府的，也就说，整个通城市市委市政府的官员，是没有人知道这次抓捕行动的。 画面上，第一个出现的就是通城市委组织部部长，顾隆，也算是袁少雄的老朋友了。 在门口寒暄了几句之后，被服务员带了进去。 接着，通城市的两位副市长也出现了，然后是工商局，税务局，港务局的一些领导们，纷纷出现了，袁少雄的面子还真大，该请到的人，居然全部都请到了。 此时纪少龙的心脏是噗噗跳的，他盯紧了每一个出现的人物，他在等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便是韩宏发。 他原本以为，这样重要的场合里，韩宏发一定会现身的，可是十五分钟过去了，韩宏发并没有现身，在里面的监控组，也没有发现韩宏发的身影。 宴会厅里，大概有了五六桌的样子，各位领导在相互寒暄，几乎每个领导的身边，都有一个美女，这些美女至少也都是三线明星，全部都是巨能旗下的那个经纪人公司签约的明星。 宴会厅的门口，还站着一排的保镖。 这样的宴请，一定是很秘密的，毕竟领导是不能被曝光出去的，没有特殊的卡片，是不允许进入其中的。 就在人都差不多要到齐的时候。 原本坐在下面的安睿，突然惊呼了起来，一个让大家感到惊讶的人物，突然出现了。 第731章 代号x “怎么会是他？” 看到这个人，纪少龙的心里，也是疑问了一下。 出现在酒店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省常务副省长，常九天。 他突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常九天秘密来到了通城市，还跟他见了一面，当时说是处理自己的私事，现在看来，应该是跟袁少雄搭上线了。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安睿，问道：“怎么办？” 此时的安睿，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不是因为不敢动常九天，而是现在不能动常九天，现在还不能确定，袁少雄的背后是不是有自由派的势力，如果有的话，那安睿在省委省政府，必定有跟郭扬昆正面的一战，如果动了常九天，那么自己的优势，便全部都没了，毕竟常九天跟郭扬昆之间的矛盾更深。 就算袁少雄的背后，没有自由派的势力，那常九天也是他在省委牵制郭扬昆的最好“武器”，一旦这个先决条件没有了，即便现在有了闫宝军的支持，安睿也不是郭扬昆的对手。 “你怎么看？他是代号x吗？” 安睿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不确定，但是我认为，常副省长跟袁少雄之间，是不存在利益关系的，别的不说，常九天的野心还是很大的，不可能因为一些钱上面的事情乱了阵脚，所以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袁少雄想要腐蚀他，目前来看，常副省长并不知道内情。” 纪少龙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 安睿也表示同意。 这些话，是他们悄悄说的，并没有让在场的别人听到。 但是有了常九天在现场，抓捕一定会造成一定的难度的，毕竟他是常务副省长。 屏幕上，常九天已经不在门口了，而是进入了宴会厅的里面，他去的地方，跟其他人去的地方也不一样，而是旁边的一个小包厢里面，当时因为没有想到常九天会来，更没想到常九天会进入一个不一样的包厢。 纪少并未在那个包厢里面，安排自己的监控人员。 “不对劲，有些不太对劲！”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按理说，袁少雄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的那个贴身保镖迟婉君的，可是在这样的场合里，迟婉君却并没有出现。 正当他心里想到这一节的时候。 屏幕中间的袁少雄，突然朝着摄像机的方向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就好像是一闪而过的，可是那一眼，却让纪少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对视一样。 对着大门口的摄像机，是在一辆车里的，里面有两个监控队员，对着袁少雄拍摄，那个角度还是刁钻的，他这一眼，好像是在告诉纪少龙，他完全知道他是被监控的。 纪少龙的脑子里，突然抽了抽一下。 他转过身来，看着后面的一干领导们，他们正在低头窃窃私语，并没有注意到监控上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他走到一边，将一直在门口等着的白狐，叫到了一个角落里，叮嘱了几句。 白狐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屏幕上，巨能大酒店的门口。 应该是没有人过来了，所以袁少雄也进入了宴会厅的里面，跟大家一起把酒言欢了起来，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也正是没有问题，被纪少龙看穿了很多问题。 他对袁少雄观察了很久很久，经过长时间的研判，他发现袁少雄是有一个小动作的，就是喜欢去撩自己的头发，将垂下来的刘海，推到右边去，可是，已经盯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个动作，始终没做过，加上也没有看到迟婉君的人，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走到一名现场技术人员的身边，轻声说道：“将现场所有女人的照片，给我截取出来！” 那名技术人员不知何故，但是也照做了。 大概三十秒钟之后，一排女性从摄像头截取的照片，出现在了电脑桌面上，纪少龙一看，心里着实慌了一下。 这些照片中，并没有卫瑶。 也就是说，卫瑶没有出现在这个场合中。 纪少龙为什么会担心卫瑶，那是因为纪少龙现在拿到的所有证据，都是卫瑶帮他搞过来的。 当时，在1121专案组成立的时候，纪少龙当着他们的面，夸下海口，说是证据的事情他来搞定。 他怎么搞定？ 自然只有搞定袁少雄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对袁少雄是忠心耿耿，不会有任何人背叛，唯一的缺口，便是卫瑶了。 他暗中找到了卫瑶，并且说服了她为自己做事，卫瑶冒着生命危险，拍到了他跟韩宏发见面的照片，还想办法潜入了袁少雄的办公室，从电脑上，拷贝到了一部分证据材料，也正是因为卫瑶提供的这些材料，专案组的人，才能根据这些东西，搜集到证据，要不然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大的收获，是一本账本。 这本账本上，记载了袁少雄跟他有联系的所有官员，这些官员的职位是什么，需要行贿的钱是多少，几乎都是有记载的。 这个账本，也在反贪污的这条线上，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整个账本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没有被注明的，那就是代号“x”，这个x先生，首先职位很高，其次受贿的金额，也是最大的，账本上显示的数字，已经高达6000多万元。 纪少龙研判了很久，始终没能确定这个x先生是谁，今天看到了常九天，按理说，常九天是这个x先生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常九天，并不会是这个代号x的人。 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纪关长，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吗？” 海关总署副署长潘景湛问道。 费勇接了潘景湛的话，也说道：“现在的时机是最好的，倘若现在不行动，一旦人员分散之后，想抓就难了。” 纪少龙现在有些两难，一是觉得袁少雄的行为是怪异的，有些问题，但是正如他们说的一样，所有的前期铺垫已经做完了，要是现在不行动，拖得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毕竟原本要应邀的通城海关的领导们都没到，袁少雄一定会打电话问的。 纪少龙拿起了对讲机。 第732章 内鬼 就在他要宣布行动开始的那一刻。 所有的队员，也都要开始摩拳擦掌了。 在指挥中心的人，都看着纪少龙，等待他下命令的那一刻，而在外围的人，耳朵都听着对讲机，等待着行动开始的命令。 就在他嘴巴要张开的那一瞬间，指挥中心的门口，白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喊道：“纪关长，我查到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但是纪少龙毫不犹豫放下了对讲机，跟着白狐走到了指挥中心的大门外面，指挥中心的人，一下子窃窃私语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纪少龙的行动，突然就终止了。 这一出去，就出去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指挥中心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潘景湛似乎有些生气了，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居然丢下所有人，自己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事情去了。 正要发怒，纪少龙进来了，这回进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警员。 “纪少龙，你搞什么？” 潘景湛问道。 纪少龙看着潘景湛，说道：“领导，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向大家说一件事，就是我们的行动，其实已经失败了，我们要在今天抓捕的消息，被提前泄露了出去，而泄露这个消息的人，就是账本上那个代号x的人。” 潘景湛看了看安睿，问道：“代号x的，难道不是刚刚进去的苏省常务副省长常九天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一直想不通，这个x到底是谁，当常副省长出现的那一刻，我也以为这个代号x就是他，可是我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太正常的，按照我的推论，常副省长跟袁少雄的接触，其实是刚开始不久的，为什么袁少雄要跟常副省长接触，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潘景湛问道。 一旁的安睿，应该是听出纪少龙的意思了，接了话，低沉着说道：“掩护x先生，让我们都以为他才是x先生！”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安书记说得对，常九天的作用，就是掩护真正的x先生，费勇副关长，我说的对吗？” 本来一直是在跟潘景湛和安睿说话，纪少龙的话锋，突然就转向了费勇，这一点，让大家有些意外。 安睿对纪少龙太熟悉了，他做事情，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他这么说，只有一个理由了—— 被纪少龙这么一问，大家才发现，一直很冷静，也一直很正常的费勇，额头上，居然全部都是汗水了，能很清楚地看出来，他相当地紧张。 “我……我不太清楚，应该……应该是吧……” 说话也突然就有些结巴了。 安睿问道：“费关，你紧张什么？” 费勇好像注意力不太集中一样，说道：“没……没紧张啊，我在听纪少龙说话！” 说是没紧张，可是那种紧张，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那就说明，纪少龙的话，说中了某些人的心坎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潘景湛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费勇问道：“你就是那个x对不对？” “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一直跟大家在一起合作，我做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我要是x的话，纪少龙跟王崇伟可能都已经死了。” 费勇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费关，我觉得事到如今，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既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并且能知道你就是x，那我一定是有十足的证据了，你藏在家里的现金，我们已经找到了，满满一屋子的钱，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另外，你说你一直很配合，对，我承认，也正是因为你的配合，把我们都迷惑了，我们也认为，你是自己人了，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假象，你只是想骗取我们的信任，以保全你自己对吗？因为你很清楚，只有跟我们配合，那你才是洗脱嫌疑的最好方式，对吗？” 纪少龙的咄咄逼人，让费勇脸上的汗，已经顺着脸庞流下来了。 此时的纪少龙，基本上已经胸有成竹了，他当时意识到不正常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们的中间，是有内鬼的。 这个内鬼，一定是对袁少雄来说，特别有用的人。 自然也就是这个x了。 首先，潘景湛不可能，因为他在海关总署，即便权力很大，但是鞭长莫及，人一直在远京，对袁少雄的帮助就很小了。 安睿也不可能，这一点，纪少龙是清楚的，家族子弟或许不好，但是在经济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便是一直在他们身边，对整个计划了如指掌的费勇了。 那一刻，从情感上逻辑上，纪少龙都认为费勇是不可能的，如果费勇是那个x，那计划就不可能执行到这一步了。 可是，纪少龙知道一句话，那就是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个选项，即便再不可能，那也是唯一的选项，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这样。 他便让白狐去调查费勇。 白狐的能力，还是强大的，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在费勇的名下是没有房子的，可是在费勇妻子的名下，一共有两套房子，一套是现在住的，还有一套是老房子，马上派人到了那个老房子里，发现了大量的现金，基本上已经可能证明，这个费勇，其实一直就是1121专案组中的内鬼了。 “如果我是内鬼，袁少雄就不可能待在那里被你们抓了，他早就应该逃跑了。” 费勇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马上解释道。 纪少龙冷冰冰地看着费勇，又指着屏幕上，那个还在忙碌的袁少雄，问道：“他是真的袁少雄吗？” 安睿一听，也站了起来，问道：“他难道不是真的？” 纪少龙肯定地说道：“他根本就是一个赝品，他只是跟袁少雄很像，真正的袁少雄，估计早就跑了……” “什么？跑了？” 潘景湛也一下子惊呆了。 第733章 黄雀和螳螂 纪少龙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费勇，说道：“费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此下策的吧，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商业帝国，谁也不会舍得丢下来。” 费勇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现在不管怎么抵赖，已经都没用了。 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喃喃说道：“完了，真的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纪少龙说道：“还没完，你还有机会，你只要告诉我们，袁少雄藏在哪里，就是很大的功劳，到时候，我会亲自向法庭求情，对你宽大处理！” 费勇摆摆手，说道：“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他已经去国外了，昨天就走了，所以，你们再也抓不到他了。” 费勇的话，让所有的心目中，都有了一个漏洞，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即便这么大一个犯罪帝国被铲除了，可是没有抓到袁少雄，那将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告诉我们吧，你是怎么一步步沦陷的？” 纪少龙看着目光呆滞的费勇，问道。 费勇一开始挺没有精神的，后来慢慢坐了起来，对着所有人说道：“都是赌博害了我……” 费勇这个人，身为金陵海关的副关长，正厅级干部，在此之前，其实为人和口碑，都还是相当不错的。 平时其实也没什么爱好，如果非要说有爱好，那就只有一个，他相当喜欢打麻将。 当然，都是小玩，还构不成赌博。 袁少雄这个人，在攻心上面，绝对是有一套的，领导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在确定了费勇不谈钱，不喜欢女人之后，袁少雄便在麻将上面动了心思，隔三差五，就邀请一帮人，陪着费勇一起打麻将。 一开始，玩得很小，可是慢慢的，就越来越大了。 从一开始的一场麻将打下来一两百的输赢，到后来的一两百万的输赢，费勇越陷越深。 跟别人的行贿不一样，别人行贿打麻将，都是让领导赢钱，可是袁少雄则是让费勇输钱，一段时间下来，费勇一算吓坏了，他居然欠了袁少雄数百万了。 倒也没催着他还钱，但是费勇想要跟袁少雄把账给了了，于是找到了他，商量这个钱到底应该怎么还。 袁少雄告诉他，反正已经欠了400多万了，他再给费勇600万，让他到马克赌城去赌一场，如果赢了，那钱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费勇当时也考虑到了输的后果。 可是赌徒的心思，谁又不明白呢？ 总是认为自己会赢，总认为自己会逆风翻盘，于是，费勇就去了马克赌城，结果，借来的那600万输了不算，还欠了赌场500多万。 也就至此开始，费勇终于沦陷了，变成了袁少雄的工具。 后来受贿也是越来越多，暗中帮着袁少雄做了不少事情，在袁少雄的账目中，他就是最大的那个x先生。 他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连同在金陵海关的张松禾，也不知道这个x的存在，但是费勇却是知道其他人的。 在张松禾对王崇伟动手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没有干预，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做了点什么，都有可能露出马脚来，唯一不暴露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跟纪少龙，安睿他们坚定地站在一起，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 随着纪少龙将袁少雄犯罪团伙的证据拿出来之后，他就跟袁少雄商量了，不管是海关总署还是省委，打掉巨能集团的决心，应该是不会改变了，就算现在不出事，以后还是要出事的，与其等着出事，不如提前做出部署了，让纪少龙一伙，将这个团伙打掉，他们瞒天过海一下，保全袁少雄和他自己。 袁少雄提前跟常九天接触，其实也是费勇的主意。 最早的时候，费勇的想法是安睿或者郭扬昆，可是袁少雄使了劲之后发现，这两个人根本不好接触，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常九天接触。 其实接触上面，并没有真的行贿，真实的目的，也就是为x先生寻找一个替代品，这个替代品，就是在出事的时候，让别人怀疑常九天就是代号x，以此来迷惑对方，同时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对于外围的人被抓，袁少雄和费勇都是无所谓的，也是配合的，此时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全自己。 在1121专案组成立之后，袁少雄就去物色了一个身高体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然后送到了专业的整容机构，将他整成了自己的样子，这个人，就是他的替身了。 今天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个人，其实就是袁少雄的替身。 在行动开始的前一天，袁少雄做好布置之后，就告诉费勇，他坐飞机离开华夏了。 今天的行动看起来很成功，但是如果真的按照最初的预案执行下去的话，不管是袁少雄还是这个代号x都不会被发现。 一旦到了那种情况下，就算巨能集团的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也只是抓到了一些小人物，真正的两条大鱼，却永远也抓不到了。 这个情况，不光纪少龙没有想到，连同安睿，潘景湛他们，都是没有想到。 太意外了，真的太意外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是螳螂，而袁少雄和费勇，才是那个黄雀。 “把人给我带走！” 潘景湛一挥手，跟着纪少龙进来的那几个警员，就铐上了费勇，押了出去。 指挥中心里面，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屏幕上，巨能酒店里面的一众官员，还在吃吃喝喝，好不快活，那个假的袁少雄也在招呼，可是真正的袁少雄，却已经逍遥法外了。 大家的情绪，其实都有些低落的。 毕竟这个结果，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安睿又问了一句。 纪少龙在指挥中心的大厅里，走来走去，他的脑海里，还在激烈的碰撞，现在袁少雄没抓到，韩宏发也没现身，总是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没有被发现。 突然，他站住了，说道：“先收网，另外，不要向外宣扬费勇已经被我们识破的消息，从费勇的手里，搞到他们联系的方式，我们也来玩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734章 猎鹰计划 很快，1121专案组的作战计划，已经被纪少龙做了临时的改变，后续的计划，代号“猎鹰行动”。 他并不知道，这个临时的改变会不会成功，他只有赌了。 巨能大酒店。 此时，距离晚宴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所有人都有些微醺了。 作为晚宴现场最大的官，组织部部长顾隆的面前，敬酒的人是最多的人了，也算是好不热闹。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打开了。 纪少龙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因为动静挺大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整个宴会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顾隆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 将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下意识地离身边的那个美女远了一点，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纪关长，你这是不请自来啊？” 纪少龙也是看到了顾隆，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在隔壁吃饭，听服务员说，这边有不少通城市的同僚，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冒昧了哈。” 说完，就要转身。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顾隆连忙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今天我跟一帮老朋友聚会，你也过来凑个热闹怎么样？” 纪少龙搓着手，说道：“顾部长，这是不是不太好？” 此时的顾隆，已经下了座位，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带着几分醉意，勾住了纪少龙的脖子，说道：“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然后，转身对着大家说道：“大家安静一下！” 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隆喝得有点多，都有些站不稳了，不过，嘴巴上还没有乱套，说话还是很清晰的，说明酒量不错。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是通城海关的关长纪少龙，有不少朋友还不认识，这位纪少龙呢，之前是常市常务副市长，犯了错误之后，降职到了咱们通城市。” “犯了错误”那几个字，顾隆是加重了语气，显然是要纪少龙难堪了。 被顾隆一介绍，很多都喊起了：“纪关长好。” 顾隆嘴巴里的酒味很冲，拉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关长既然来了，也别闲着，来拿着这个酒杯和酒瓶，在座的各位，有你的领导，也有比你级别低的，一人敬一杯，满满的一杯，喝完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顾部长，我不是太会喝酒！” “那不行，该喝一定要喝，你要是不喝的话，别怪我翻脸哦……” 顾隆的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纪少龙的手里，拿着一瓶还没开封的茅台，还有一个三两杯，要是真的敬一圈下来的，至少要个三四瓶白酒，任谁都扛不住。 看到纪少龙没动，顾隆有些生气了，带着醉意说道：“纪少龙，你是摆明了我不给我顾隆面子对不对？” 宴会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有人用不阴不阳的声音说道：“摆什么谱啊，你还以为还是常务副市长啊，一个正处级的关长，牛什么牛？”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充什么大瓣蒜呢？” 阴阳怪气的声音，一波一波传了过来，很是刺耳。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顾部长，倒不是我不给面子，我跟你们这帮贪官污吏真的喝不到一起去，你们太脏了，我纪少龙觉得有些反胃，所以啊，不好意思了。” “啪……” 顾隆还没反应过来。 坐得最近的工商局局长罗凯旋拍了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吼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纪少龙一点也不犯怵，反问道：“我说，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贪官污吏，所有人都是，你们身上太脏了，你们不配跟我喝酒，这回听懂了吗？要是听不懂，我用英语再说一遍？还是需要我用通城方言再说一遍？” 乒铃乓啷…… 顾隆这回反应过来了。 一伸手，就将纪少龙握在手里的，他刚刚递过去的酒瓶给打碎了。 气急败坏地指着纪少龙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用手指就能捏死你，你真以为你牛逼得不行对吧？” 纪少龙看着地上的那个酒瓶，挺可惜的，一瓶几千块钱的酒，就这么洒了。 “顾部长，你捏一个我看看呢？” “你……” 顾隆真的是被气坏了。 这个时候，其他的一些官员，也都站了起来，有一种要揍纪少龙的感觉，可是他们这些人，一般都是油头粉面的，也不会真的动手。 “纪少龙，你等着，过了今天，有你好受的。” 税务局局长前进说道。 纪少龙说道：“不好意思啊，恐怕你们是等不到明天了，我忘了告诉你们，门口呢，就有不少人在等你们，有省纪委的同志，也有中纪委的同志，他们都着急见你们呢，我们让他们进来吧……” 说完，将宴会厅的门，再次拉开了。 等候在门口的人，一拥而进。 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省纪委书记闫宝军，这里的抓捕行动，他亲自来了。 看到闫宝军的那一刻起，顾隆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好几个省纪委的人，才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抓捕行动正式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戴上手铐，蒙着脸，一个个押上了等候在酒店外面的大巴车上，刚刚一直叫嚣的那些人，现在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少龙，这个人怎么办？” 司空见突然拽了一个人过来。 这个人，正是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袁少雄，镜头前看的时候，觉得很像，但是真的到了跟前，还是能分辨出来，是有些差别的。 果然是假冒的袁少雄。 “先带走，然后让专案组宣布案件成功，抓获嫌疑人袁少雄，然后把指挥部撤掉，接下来，我们实施猎鹰计划！” 巨能大酒店的门口，现在已经聚集了很多很多的记者。 这么大的一次行动，怎么可能不被媒体关注呢。 纪少龙走出了宴会厅的门，来到了一间小包厢的门口，敲了敲门。 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纪少龙又敲了几下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谁啊？” 第735章 不眠之夜 门被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却看起来有些郁闷。 “纪少龙？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常九天问道。 问完之后，他的眼睛往外面看了看，因为走廊里，到处都是人，有警员，有纪委的人，还有那些被一个个带走的通城市官场的人。 “常副省长，你作为专案组的人，还在这里干嘛，安书记他们都在等你呢。” 纪少龙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常九天愣了一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下子就醒悟了，马上说道：“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纪少龙很清楚，此时，最着急的人，应该就是常九天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是应邀赴约的，可是居然赶上了这么大的一次行动，外面的人已经被带走了，如果这个时候他出来，就是被抓了一个当场，所以，在纪少龙没敲门之前，常九天已经是心急如焚了，他在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甚至有想过跳窗逃跑了。 他跟袁少雄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只是正常的来往，原本是想着跟袁少雄搞好关系，身后就多了一个经济支撑，毕竟官场的人，跟商场上的人是躲不开关系的。 袁少雄的背后，是这么大的一个走私集团，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纪少龙现在说的话，等于是给了他台阶下了，如果他是专案组的人，那中纪委再怎么样，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纪少龙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很清楚，常九天在袁少雄的犯罪团伙中，并没有什么。 事情最终是可以查清楚的，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得到查清楚了，常九天因为跟袁少雄有扯不清的关系，这样的形势，对自己也是不利的，与其这样，不如让常九天欠自己一个人情，并且拉他入伙，在后面的计划中，常九天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这就是一举两得。 在纪少龙的带领下，常九天来到了行动指挥部。 安睿看到常九天，也没任何的异常。 “常副省长来了，快，闫书记正好在分析下一步的行动，你看看，有什么意见没有？” 其实对常九天来说，是很懵逼的。 不过，他还是很快进入了角色。 有人说，当个称职的官员，首先要当个好演员，常九天既然是常务副省长，那也一定是一个好演员。 好像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指挥中心的门口，此时已经开过来不少车子了。 通城市的一干常委们，都已经赶了过来，本来一个个都睡得好好的，突然都接到了紧急电话，大概知晓了发生在通城市的行动。 赶到指挥中心门口的时候，又不给进去，大家只能在门口窃窃私语，不知道现在情况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了。 当听说组织部部长顾隆已经被抓的消息之后，这些领导，更加坐立不安了。 通城市市委书记凌辰和市长郑耀星，正在交头接耳着，两人互相交换着意见，毕竟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出来了……” 两人连忙朝着指挥中心，那个仓库的大门走了过去。 迎面走来的，一共是四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一个是苏省的省委书记安睿，旁边的一个，是海关总署副署长潘景湛。 两人都是正部级官员。 走在两人后面的，是苏省常务副省长常九天，然后是苏省纪委书记闫宝军。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官员。 凌辰和郑耀星对视了一眼之后，都有些吓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通城市多了这么多的省领导，这也说明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安书记……” 凌辰走了过去，说道。 安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说道：“凌书记，睡得香吗？” 凌辰那个着急啊，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一旦要问责的话，他跟郑耀星，就是第一责任人了。 “安书记，我们……” 话还没说出口，安睿说道：“好了，不用解释了，我找人把案情跟你通报一下，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协同我的专案组，腾出地方来，关押犯人，同时协调通城市各方面的警力，将犯罪嫌疑人送到扬子江市，这些犯人，将异地审判，这个地方，就选扬子江市吧，常副省长，您觉得呢？” 常九天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又问了闫宝军的意思，闫宝军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一般这样的案子，牵涉面都很广，都是异地审判，异地办理，加上今天主要的警力都来自于扬子江市，倒也不唐突。 安睿转身过来，在仓库附近太阳灯的照射下面，他拿了一个扩音器，站到了一辆汽车的车顶上，对着所有人说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1121专案组，在巨能集团特大走私，偷税漏税案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我向你们表示祝贺！” 现场的所有人，都一起鼓起掌来。 “现在，我命令，1121案扫尾工作，正式开始，抓捕涉案的巨能集团重要人员的行动，也宣布开始！” 一声令下！ 无数辆警车，从指挥中心的附近开了出去。 现在要抓捕的，就是巨能集团的一些涉案的高管了。 同时，从扬子江市带来的工商，税务，审计，海关，港务等工作人员，开始进入各个部门，进行清查，也同时进入巨能集团，开始查账，这是一个相当庞大而繁琐的过程。 在通城市的一些角落里，巨能集团的仓库被打开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走私的汽车，香烟…… 在港口，一个个巨能集团的集装箱也被打开了，里面都是同样的货物。 在海上，一些准备进港或者离港的船只，被海警，渔政给拦截了下来，一个个执法人员，登上船只，进行检查…… 在很多小区，宾馆，酒店，桑拿，一队队的警员破门而入，将巨能集团一些不明就里的高管，押了下来。 总之，对通城市来说，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736章 大新闻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指挥中心，就要撤离了。 安睿找了一个机会，把纪少龙叫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少龙，下面一步，你要怎么做？” 纪少龙说道：“我的判断是袁少雄虽然跟费勇说出国了，费勇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认为，此时的袁少雄，还在通城市，并没有离开。” 这个判断，让安睿有些吃惊。 “为什么这么说？” 纪少龙说道：“原因就在于韩宏发，我的线人拍的照片，显示韩宏发这次回来，是跟袁少雄见面的，他的化名是jason voorhees，我查了全国边防的出关记录，并没有任何jason voorhees离开的消息，这就说明，韩宏发并没有离开。” “可是这并不能说明袁少雄还会留下来啊。”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们可能有个方向性的错误，那就是我们都认为，或者他们想让我们认为韩宏发是袁少雄的上线，是帮着袁少雄走私的，可是我们没有想过，巨能集团就算很赚钱，分到韩宏发的手里，也不会比他当年主掌宏发集团的时候更好，没有天大的利益，他怎么会背叛丁家。” 安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如果重点不在巨能集团的身上，那又在哪里呢？” 这一点，纪少龙暂时还没摸清楚。 不过，他之所以确认袁少雄还在通城市，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卫瑶不见了。 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性，是袁少雄知道卫瑶是出卖他的人，所以，他把卫瑶干掉了，卫瑶已经死了，只是尸体还没找到。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袁少雄识破了卫瑶就是偷他情报的那个人，他把卫瑶带在了身边，那么，他为什么要把卫瑶带在身边呢，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个累赘吗？ 对跑路无意。 按照袁少雄的脑子，不可能做出这么没有逻辑的事情来的。 所以，眼下纪少龙能做的，就是顺着他们的布置下去，让他们认为整个巨能集团窝案，已经结束了。 但是这个时间不能长，一旦让他们意识到了费勇已经被抓了，那么他们后续的猎鹰计划，也就付诸东流了。 他想了想，告诉安睿，说道：“三天，最多三天，就会有答案，到时候如果袁少雄抓不到，就真的抓不到了。” 事到如今，安睿也只能点点头了。 他原本以为，在袁少雄的背后，会有自由派的人，可是一直到现在位置，还没有任何自由派是有动静出来的。 虽然在通城市委市政府被抓的一些官员中，也有严光明的门生，可是这不能说明问题，只能说明袁少雄犯罪团伙的涉及面太广了。 两人聊完之后，安睿就上车走了。 接着，海关总署的潘景湛表扬了纪少龙几句，也坐车离开了。 闫宝军因为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直接去了通城市市委，估计下面要在通城市待一段时间，然后转去扬子江市了。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也准备离开了，刚要上车，突然看到常九天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他是来找自己的，纪少龙这一点很清楚。 他径直下了车，朝着停车场附近的一个阴暗处走了过去，刚掏出一包烟，常九天正好也到了。 递了一根给常九天，常九天本来想说戒了，可还是接了过来。 两人抽了一口之后，常九天说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差点被利用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领导上次帮了我一次，我纪少龙投桃报李，肯定也要帮领导一次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纪少龙说的这句话，让常九天很有好感。 他之前帮纪少龙，并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利用纪少龙而已，但是纪少龙这次帮他，却真的是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他还是有野心的，还想往前进一步的，要是真的被袁少雄给拖累了，那后面的路，就会很难走了。 “行吧，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以后需要我做点什么，给我个电话就行了，我常九天做事，也不会不上路子。” 说完，将抽了一口的烟，扔在了地上，踩灭了烟头，扬长而去。 看着常九天远去的背影，纪少龙笑了，他很清楚，在省委中，他又拿到了一支很重要的力量，这支力量，在最后的时刻，也的确给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今天注定是一夜无眠了。 回到通城市海关之后，所有人都在忙碌，因为海关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干劲还是很足的，毕竟打掉了一个在通城市肆无忌惮的团伙，让大家的心情，也是很不错的。 巨能集团的事情，在通城市海关，虽然大家不说，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而且，大家还有一个共同的意识，那就是巨能集团动不得，一是有领导罩着，第二是巨能集团的触角，已经伸到方方面面了，就好像一棵参天大树，你想要撼动，就要把下面盘根错节的根全部都去掉。 这么困难的事情，纪少龙做到了。 天有些蒙蒙亮的时候，苏战，司空见，白狐全部都回来了，他们从各个方面进行了侦查，最后对卫瑶的行踪，都是一无所获。 这让纪少龙的心，揪了起来。 卫瑶只是一个小丫头，帮他做了很多事情，也在这次巨能集团的大案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是纪少龙让她去以身犯险的，如果真的遭遇到了不测，那他又将内疚一辈子了。 时间不多了。 仅仅只有三天的时间。 当天上午九点，一场宏大的媒体见面会，在市委宣传部举行，当着全国媒体的面，通城市市长郑耀星，向媒体正式公开了整个1121案的情况。 整个事情被通报出来之后，别说观众了，首先连媒体都是震惊的。 因为巨能集团案，是华夏最大的一起走私和偷税漏税案。 媒体见面会结束之后，到了下午，所有媒体，包括电视，广播，网站，报纸，都是用头版头条的形式，公布了这个新闻，一时之间，上了热搜，成了今天最大的新闻。 第737章 野味 媒体的宣传中，一是没有宣传关于费勇被抓的消息，第二是大幅度宣传了关于袁少雄落网的消息。 那个假冒的袁少雄，在审讯的过程中，也一再承认，他就是袁少雄，这就说明，袁少雄已经完全收买了这个人。 当然，袁少雄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警方最终是能够查出来，这个袁少雄是假冒的。 既然最终会被查出来，他为什么还要用个替身呢？直接跑了不是更好吗？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是想利用这个替身来拖延时间，可是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呢？这个破绽，让纪少龙也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袁少雄根本就没出境，他还在通城市，或者说，还在苏省，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他承受这么大的风险，留下来了呢？ 想到了这一节之后，纪少龙赶紧给安睿打了一个电话，突然得到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郭扬昆这几天，都不在省政府，说是请假回去处理点私事。 郭扬昆是湘江省的人。 说是回家处理私事，那就是回湘江省了。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郭扬昆的突然请假，跟袁少雄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联系？ 这个突然得到的消息，一下子让纪少龙有些心神不宁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跟他之前的判断，是没有误差的，在韩宏发的背后是严光明的自由派，而韩宏发跟袁少雄之间的合作，是更大的合作。 一个比神龙币，比走私更暴利的合作。 可是，纪少龙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个东西会是什么，跟袁少雄之间，会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正想着这些事情呢，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抬头一看，是孙新立。 “进来！” 孙新立听到命令之后，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放在了纪少龙的桌子上，说道：“纪关长，近几年的巨能集团的账目，我们都整理出来了，唯独有一项货物，是查不到来龙去脉的，在他们自己的那本账目中，也没有进口地，也没有处理的目的地。” “哦？给我看看！” 孙新立找到了那张纸，说道：“大概在半个月前的样子，巨能集团进口了一批野味，其中有山鸡，野猪，麂子，野山羊，野兔等东西，当时是伪装成冻品肉进口的，其他走私的货物，都有一个销售地或者发往地，但是这些东西是没有的，会不会是给袁少雄他们吃掉了……” 野味？ 纪少龙心里还是有些狐疑的。 没有进口地，没有出售地，就算是袁少雄嘴痒要吃野味，他也没必要到国外去进口啊，凭他的经济能力，哪里搞不到啊？如果是吃掉了，那一次性吃这么多的野味，也说不过去啊。 “以前的账目上，有没有查到过类似的野味？”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有这么一次，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奇怪，跟你汇报一下。”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孙新立说道：“这次你立功了，搞不好，问题就出在这些野味的身上。” 孙新立挠挠头，他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以为这些野味被吃掉了，怎么就立功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个，好像是一个什么诈骗的短信，里面有一个网站，是让你去点某个链接的，也没太注意，就扔到了一边。 他想了想，说道：“孙秘书，这样，你去调查一下，最近在通城市的哪些饭店里，是不是有野味在售卖，顺便通知一下安书记，让他叫任厅长也帮忙查一下，在苏省范围内，哪里是不是在售卖名单上的这些野味，有的话，给我汇报一下。” 孙新立答应之后，就走了出去。 纪少龙盯着这份野味的走私单，看了很久很久，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就直接让人去问了一下几个嫌疑人，不管是顾隆还是费勇，都说不知道这个野味，他们也没吃过这些野味。 也就是说，这些野味的进口，跟这些人之间，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实在是想不明白，纪少龙也就不去想了。 一晃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纪少龙叫上了司空见还有苏战，准备找个饭馆去喝点，三人约了时间，来到了一家距离海关并不是太远的小馆子，也是他们最近经常去的一个小饭馆。 老板看到又是熟客来了，热情的招呼，给他们准备好了桌子碗筷之后，就把菜单给送了上来。 纪少龙拿着菜单，突然有些突发奇想，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野味吃啊？”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听到纪少龙这么一问，说道：“这位老板，你别开玩笑了，当时红玫病毒起来的时候，谁还敢吃野味啊，现在看到野味都害怕，恨不得躲着走，再说了，查得也紧啊……” 电光火石间。 纪少龙一下子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他跟个僵尸一般，站在那里，愣了很久，搞得旁边的司空见都有些害怕了，站了起来，在纪少龙的额头摸了一下。 “你丫的，是不是中邪了，可别吓我……” 纪少龙突然看着司空见，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进口野味了，我知道了……” 看着纪少龙抽风的模样，司空见一副心疼的样子，说道：“你看看你看看，都魔怔了，把我们这孩子害成啥样了，老板，没事，上菜吧，我们吃，一会他付钱就行了。” 纪少龙一拍桌子，对着司空见说道：“点菜，点最贵的菜，今天我请客。” 司空见白了他一眼，猥琐地说道：“哎呀，每次都你请客，多不好意思啊。” 说完，对着老板喊道：“老板，鲍鱼龙虾，各来一份！要澳龙哈……” 其实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无心吃饭了，他恨不得马上返回办公室，可是他也知道，人是铁饭是钢，这一顿吃完，下一顿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边纪少龙吃完之后，就开始摆弄手机，正好又看到了那条垃圾短信，嘴里一边嘀咕着，说现在的垃圾短信是真的多，一边就要开始删除了，突然，那个网站，又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第738章 龙首山公园 之所以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那是因为这个网站很怪。 域名是www.95wy******.com. 星号的地方，是一串数字，乱七八糟的一点逻辑都没有。 “苏战，你帮我看下，这个网站有古怪的吗？我点了一下，显示网页不存在。” 纪少龙将手机，递给了还在吃饭的苏战。 苏战将手机接了过去，抹了一把嘴，突然就站了起来，看着纪少龙说道：“95就是救我，wy是卫瑶，连起来就是救我卫瑶。” 司空见也把手机给抢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眼，问道：“那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苏战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谷歌地图，然后将这串数字输入了进去，突然显示出了一个地方，这串数字，是那个地方的坐标。 三人现在明白了，这个根本不是什么垃圾短信，更不是什么诈骗短信，这是卫瑶发过来的求救信息。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也振奋了起来，能发消息，那就说明卫瑶现在还是安全的，他一直担心卫瑶因为他的事情遇难了，现在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好的呢？ “这个地方，是龙首山公园？” 纪少龙拿着地图看了一下。 龙首山公园，是通城市境内唯一的一座山，海拔不算高，大概不到一千米的样子。 因为是通城市唯一的一座山，所以被开发成了旅游胜地，在山下，通城市市政府前几年开工了一个工程，就是龙首山公园。 而整座龙首山，是处于封闭状态的，作为生态保护用地，不允许开发，也不允许破坏。 “少龙，这个龙首山公园，好像明天才是开园仪式，也就是说，这个公园还没正式开放，为什么卫瑶会在那里？”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突然又激灵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明天才开放？” 司空见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通城市电视台不是一直在报道嘛，明天是龙首山公园开园仪式，到时候会有文艺汇演，晚上还有烟花表演，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过去。” 纪少龙的目光，渐渐阴沉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说道：“地方也找到了，我想，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喃喃过后，他对着苏战说道：“苏战，你现在跟孙新立碰个头，从巨能集团走私的账目中，给我查一下，在巨能集团近段时间的走私中，是不是有一些药物，如果有，这些药物要全部控制起来。” 苏战也严肃了起来，不吃饭了，直接就跑了出去。 苏战走了之后，纪少龙看着司空见，说道：“走，你开车，我们去一趟通城市委，要求明天的活动取消。” 司空见也没问为什么，因为情况很紧急，他能从纪少龙的表情中读懂。 在车上的时候，纪少龙给安睿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了一个更意外的消息，那就是明天的龙首山公园的开园仪式，是有省领导参加的，安睿原本是在邀请之列的，但是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情，所以他就推辞了，到时候，由郭扬昆去参加。 赶到通城市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市委书记凌辰和市长郑耀星，都不在市委，他又尝试着联系了一下，发现两个人居然全部都联系不上。 明天早上九点，活动就要开始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少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了，他脑子里想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真的发生的话，那对苏省人民来说，会是巨大的灾难。 “走，去龙首山公园！” 纪少龙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 司空见也是没有丝毫犹豫，车头一拐，朝着龙首山公园开了过去。 龙首山公园，距离市区的车程，大概是半小时左右，晚上车子不算堵，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此时的龙首山公园的大门口，停满了警车，里面也是灯火通明，即便站在外面，也能看到很多工人在忙碌着，挂横幅，搭展台，总之，是热火朝天的。 两人下了车，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站住，这里是封锁区，不允许进入！” 门口的两个小警员，将纪少龙和司空见给拦了下来。 纪少龙连忙掏出了工作证，说道：“我是通城海关关长纪少龙，我要求立刻停止明天的龙首山公园开园仪式。” 那两个警员都是小警员，他们可决定不了这么大的事情，拿着证件看了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你等着，我汇报一下。” 说完，朝着公园里面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出来，是通城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付怀恩。 付怀恩跟纪少龙不算熟悉，但是两个人是认识的。 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付怀恩打量了一下，问道：“纪关长，你不去办你的大案，跑到这里来干嘛？” 纪少龙焦急地说道：“付局长，我跟你解释不清，我要求你马上对龙首山公园进行清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明天的所有大型活动，全部取消！” 付怀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眼神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们海关的手，伸得有点长了吧，连市委市政府的活动都要管，纪关长，于情于理，这也说不通吧……” 纪少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好了。 他就算把真相说出来，付怀恩也不会相信，况且，在事情没有证实之前，他也不能乱说。 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是猜想，也还没有得到证明。 “付局长，事态真的很紧急，请你按照我说的话来做，要不然的话，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的。” 付怀恩笑了笑，说道：“纪关长，我都不睡觉，连夜亲自盯在这里了，还会出什么问题？你跑这来跟我开玩笑的吧？” 看他的样子，纪少龙知道，一时之间，肯定是说不清楚了。 无奈，他只能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这边刚走，付怀恩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一头，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给付怀恩下达了一个死命令，无论怎么样，都要保证不能让纪少龙进入，同时保证明天早上的活动，顺利进行！ 而在车上的纪少龙，也拿起了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安睿的。 “安书记，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第739章 设计陷害 那个晚上，纪少龙就是在车里睡的。 这样的夜晚，其实很冷很冷的，他在车里，裹着大衣，身上全部都是冰凉的。 其实很想睡，因为连续的作战，身上已经很疲倦了，可是无论怎么困，都睡不着，每过几分钟，都要爬起来看一下，远处的龙首山公园，是不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晚上十二点。 几乎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了，纪少龙就决定下车来走走，暖和暖和身子，刚下车，这才发现司空见不在车上了，好像去哪个地方上厕所去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黑暗中的停车场，怎么都感觉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突然，脑后生风。 纪少龙下意识地往前面一倾。 一把匕首，几乎是刮着他的后脑勺过去的。 连忙转身。 看到一个戴着头套的黑色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一击不中，那个人连忙收手，朝着纪少龙再一次刺了过来，纪少龙身体冻僵了，反应没那快，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就刺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凭空伸了出来，将袭来的那把匕首给挡住了。 “小赤佬，我等你半天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吧……” 握住那个手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空见。 那个刺客也不是简单的人物，马上抬起膝盖，朝着司空见顶了过去，司空见另外一掌，朝着那个人的腿就劈了下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搞不好，骨头已经断掉了。 刺客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看着危机已经解除，纪少龙刚要站起来，司空见一个猛扑，把纪少龙扑在了地上，也是刚刚落地，就听到噗的一声，汽车的玻璃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缝隙，那是有人在朝着他们放冷枪。 然后，密集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能感觉出来，有不少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两辆车的中间，车尾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带消音器的手枪，瞄准了地上的司空见和纪少龙。 司空见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托着纪少龙，在地上滚了一圈，一直滚到了旁边那辆suv的车底下。 “你待着，不要动！” 说完，一只手在地上拍了一下，整个人飞到了车的外面，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迎着那两个刺客跑了过去。 纪少龙没敢乱动，毕竟他知道，自己一旦出去，是给司空见添麻烦。 他能听见打斗的声音，可是他看不到人，刚准备换个方向，看看司空见的位置，突然，一双脚，出现在了车子的旁边。 啪的一声，一把匕首，突然掉落在了车子的旁边，那双脚很快就消失了。 此时此刻，情况紧急，纪少龙是需要自保的，有一把匕首在手里，多少是有安全感的，他赶紧伸手，将那把掉落下来的匕首，握在了手里，趴在地上，等着司空见过来。 远处的脚步声，突然又密集了起来。 听得出来，是有很多人跑了过来。 纪少龙刚把甚至蜷缩了起来，就看到一张脸趴了下来，一看，在外面的那些人，居然都是警察。 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一下子就落地了。 他从车子底下爬了出去，这才发现，整个停车场，被公园赶过来的那些警察给包围了，局长付怀恩也在其中。 “付局长，发现一具尸体，已经死了！” 一个警员报告道。 纪少龙心里一惊，正要朝着那个看不到的方向走过去，这个时候，四五支枪口，对准了他，对着他喊道：“不许动，放下武器！” 纪少龙也一下子懵逼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付怀恩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说道：“纪关长，不好意思了，现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你自己，手里还拿着凶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纪少龙，突然就被下了匕首，手上也戴上了手铐，从车子旁边被带走的时候，这才看到，在其中一辆车的后轮胎上，靠着一个人，胸口一个洞，血都已经干涸了。 这个人，他见过。 正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的储金。 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突然就出现在了停车场，而且已经死了。 整个停车场有很多很多的车，可是一个其他人都没有了，连司空见都不见了。 要说再不明白，纪少龙就是傻子了。 有人故意安排了一个局，把他给套了进去。 安排这个局的人是谁，不用说，一定是袁少雄之流了，因为储金一直就在他们的手里。 而且，事情到了这里，纪少龙也基本明白了，这个付怀恩，根本就是他们的人，只是在配合他们的行动而已，刚刚打斗的时候，没有一个警察过来，可是现在打斗都停止了，警察却来了，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有些鲁莽了。 不应该今天晚上出现在龙首山公园的附近，让对方的人意识到了危险，才出此下策的，其实纪少龙是不是真的杀人，最后会被查清楚的，但是此时此刻，在一段时间内，他是有理说不清了，警方会有一个拖延时间的程序，而这个程序，恰好能保证他们在龙首山的大计划，得以完成。 既然事情的起因和结果都已经知道了，纪少龙也很清楚，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陪着着这些警察，把他送到了一辆依维柯上。 一个警员，坐在了他的对面。 另外还有两个，坐在车子的前面。 付怀恩走到了车子的旁边，跟一个人嘀咕着什么，应该是嘱咐这些人，要把纪少龙安全送到公安局内部去。 那个被叮嘱的人，上了车，下了命令之后，车子朝着市区又开了过去。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已经很抑郁了，他一旦被控制了起来，那明天的龙首山开园活动，便没有办法被阻止了。 对方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此时已经是半夜的一点多了。 大街上，已经没有几辆车了。 他们的车，一共五个警员，在空旷的道路上疾驰着。 突然，前面的驾驶员喊道：“队长，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第740章 命大 纪少龙本来是低着头的，也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有一辆车，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们。 难道是司空见？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司空见就算知道他给警察抓走了，也不会鲁莽地跟上来的，而是第一时间，跟安睿他们联系。 如果不是司空见的车，那就是—— “停车！” 那个跟付怀恩嘀咕过的队长，突然喊道。 “队长，什么情况，有人跟着还停车，要不要跟总部汇报？” 一个警察问道。 那个队长吼道：“叫你停车你就停车，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要小便，快靠边停车！” 既然队长都这么喊了，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因为车上有嫌疑犯，所以不能所有人都下车，只有队长一个人下了车，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纪少龙还在盯着后面的那辆车，在他们停车的那一刻，速度放缓了。 车上的那几个警员，也远远盯着，这个时候，那辆车朝着这边开了过来，速度也快了起来，从这个趋势来看，是他们多疑了。 正当大家的心要落地的时候，那辆车以很快的速度，开到了他们的车旁边，突然一个急转弯，朝着这辆依维柯就横撞了过来。 依维柯停的位置，是一座桥的桥边上。 遭到了剧烈的撞击之后，依维柯很快就侧翻了，顶破了桥的护栏，一头朝着桥下面栽了下去。 纪少龙的手，是被铐在车上的一个卡扣上的，他根本动不了，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头低了下来，护住自己的脑袋。 全身上下，都遭到了剧烈的撞击，车子瞬间就变形了，车里的人，也是人仰马翻，纪少龙只感觉身上一疼，脑子一晕，那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车子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了，从桥面到地下，大概有个五六米高的样子，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里面的人，活不下几个了。 那个队长站在桥边上，看着底下的车已经起火了，才掏出了手机，对着电话喊道：“事成了，我过一个小时再汇报……” 此时，那辆将依维柯撞下护栏的越野车，也没怎么停留，在队长向总部报告的那一刻，消失在了黑暗中。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 很快，几乎就包围了整辆车了。 纪少龙浑身颤抖了一下，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倒立了过来，腹部的位置，很疼很疼，可是身体动不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反正全身上下都在疼。 他的眼前，距离他也就一拳的距离，那个坐在他对面的警员，眼睛是睁着的，一块很大很尖锐的玻璃，正好从他的太阳穴插了进去，人已经没了呼吸了。 车子前面还有三个警员，驾驶员的头歪在驾驶室，脑袋上都血，已经被火光包围了，在这样的温度下面，人都没有苏醒过来，看来也是不行了。 另外两个人，因为都坐在后面，没有系安全带，一个人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在滚落的过程中，从车子里面甩了出去，还有另外一个人，跟纪少龙一样，也是清醒了过来，不过，也是很虚荣的样子，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火势已经朝着他那边蔓延了，最多再有个两分钟，就要被这团大火给包围了。 纪少龙想要救人，可是他的手是戴着手铐的，根本挣脱不了。 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面的血液，正在一点点流失，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嘭……” 在车头前面，又是什么东西爆炸了，火势更猛了。 龙首山公园是明天才开放的园区，这条路也是刚修的，直通龙首山公园，所以，一到晚上，根本没有任何人，想要希望别人来救他们，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哐当”一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车玻璃上，后门本来就已经碎开的玻璃，一下子完全破开了。 一张脸出现在了眼前，正是司空见。 他及时赶到了。 一眼就看到了睁着眼睛的纪少龙，司空见说道：“别急，我来救你了。” 只见他徒手握在了玻璃上，将那些碎掉了还黏连在一起的玻璃，全部扯开了，人从变形的门穿了进来，看到纪少龙还戴着手铐，连忙从纪少龙身边的那具尸体身上，找到了钥匙，刚刚解开了纪少龙的手铐。 车头的位置，连续的爆炸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事不宜迟。 司空见刚要把纪少龙拖出去，他突然指着前面已经森嫌火海的那个警员，用力喊道：“先救他，先救他……” 司空见哪里会听他的，坚持要将纪少龙拖出去，纪少龙眼睛一瞪，几乎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司空见喊道：“先救他，混蛋！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后面的空间真的太小了，司空见没办法，只能先爬了出去，然后绕到了侧门处，用力踹了好几次门，才将那扇门给移开了。 就在他把那个警员拖出去的一瞬间，整辆车都爆炸了开来，车厢飞腾了起来，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里面的人，再活下去，也没有那个可能性了。 司空见抱着那个救出来的警员，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大声喊道：“少龙！” 那个被救出来的警员，也是看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眼眶也是瞬间就湿润了。 “哭屁啊哭，老子还没死。”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司空见定睛看过去，只见纪少龙就躺在不远处，捂着肚子，喃喃说道。 原来，就在司空见去救那个警员的时候，纪少龙咬着牙关，自己爬了出来。 可把司空见给吓坏了。 一辆车，两人当场死亡，飞出车的那个警员，问题不是太大，身上擦破了不少地上，也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受伤最轻的，应该就是刚刚被救出来的那个警员了，他只是被卡住了，身上几乎没什么伤。 而纪少龙就不一样了。 他的腹部位置，有了一道很大的伤口，需要紧急缝合的那种，其他地方，问题倒也不是太大。 算起来，只能说两个字，那就是“命大”。 第741章 外围的行动 四个人，就躺在熊熊燃烧的大火旁边，看着那辆车，从一个变形的车身，变成了黑黑的车架，这里面，还有两名警员的尸体。 可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司空见是要带着纪少龙离开的。 纪少龙没有同意，他让司空见和两位警员，带着他来到了这干涸的河堤上。 果然，没过多久，从上面到河床的那条小路，有了脚步声。 纪少龙看了司空见一眼，司空见立马会意，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司空见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将那个黑影给按住了。 掰过脸来一看，果然正是找借口下车的那个队长。 司空见压着那个队长，问道：“说，是谁下的命令？” 那个队长还在狡辩，说道：“我不知道，我就下车上了一个厕所，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空见将手放在了他的一个关节上，用力一捏，那个队长疼得龇牙咧嘴，马上就招供了，告诉他们，是付怀恩下的命令。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已经明朗了。 付怀恩是他们的人，他们要除掉纪少龙，就是想不影响今天九点的大计划。 这个队长，交给了那两名活下来的警员，控制了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接受纪少龙的领导了。 纪少龙让那个队长将衬衫脱了下来，然后用衬衫做成了一条纱布，将腹部的伤口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他现在没有空去医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很快，天就亮了。 时间转到了第二天早上的八点。 龙首山公园的门口，渐渐热闹了起来，一辆辆车开了过来。 在公园的门口，通城市市委书记凌辰，开始等候入场的嘉宾了。 这次开园仪式，还是很宏大的，不光市领导到了，省长郭扬昆也会到，加上各种明星的表演，整个开园仪式，会是很热闹很热闹。 现场有不少警察，站在不同的位置，眼睛在人群中扫视着，似乎在寻找其中的可疑分子。 这个时候，一辆考斯特出现了。 从车牌来看，正是省长郭扬昆的车子，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缓缓开了过来。 凌辰看到之后，立马迎了过来。 站在停车场不远处的付怀恩，一夜未睡，眼睛四处看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员靠近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付局，那边联系不上，会不会出事了？” 付怀恩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惊慌之余，又很快镇定了下来，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多了，注意观察，一旦有什么可疑的情况，立即阻止，保证开园仪式顺利进行！” 那个警员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就离开了。 郭扬昆离开车子之后没多久，就被一帮领导给簇拥了，一个中年人，趁着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也从那辆考斯特上下来了，然后没入了人群中。 他随便走了两步之后，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付怀恩，悄悄靠近了他，两个人根本没有对视，看起来，完全是不在意的样子。 “付局，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中年人问道。 付怀恩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季秘书，放心，都准备好了，省厅和周边城市的警力，现在都在巨能集团的案子上面，就算被发觉了，也没法阻止今天的开园的，只要今天一过，就没问题了。” 这个出现的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光明的秘书，季书宏。 季书宏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一边。 然后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一个号码就拨了出去：“领导，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备了，开园仪式也准备好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电话的那一头，赫然是严光明的声音。 “行，成败在此一举，你这边将开园仪式举办结束之后，我这边就对安家发动全面的进攻，整个计划这么隐蔽，想必安家一定不会发现。” “好的，领导，我会每过一个小时，就给您打一次电话，汇报一下情况的。” 电话挂断之后。 季书宏眼睛跟做贼一样，又是四处看了一下，刚要准备换个地方，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背上，一个沉闷的声音喊道：“不许动，也不许东张西望，要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季书宏心里凛了一下，问道：“你要干什么？” “听我的，保证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往前走，不要往后看。” 那个沉闷的声音命令道。 季书宏没办法，只能往前走。 终于，到了公园的围墙旁边，四下已经没有人了，刚要回头看，突然一掌就劈在了他的脖子上，感觉脑子一沉，就没了知觉了。 整个人瘫倒在了后面那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四处看了一下，将季书宏扛了起来，悄悄带走了。 扛住季书宏的人，正是司空见。 此时，在公园的各个角落里，很多事情，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所有巡逻的警员，都是两个人一岗，错落在整个龙首山公园的大门口四周，那些巡逻的警员，突然就被人叫了一下，是一些老百姓上前询问情况，被人带走之后，两名新的警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到了他们站岗的位置，而那些被叫走的警员，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辆辆军车，开到了龙首山公园的另外一面。 在那一面，是没有警员的，其实也就是龙首山的山下。 军车上面，跳下来了一队队军人，他们的身上，都穿着隔离服，手里拿着消杀工具，站成一排，等待着上级的命令。 在通往龙首山公园的路上，本来是畅通无阻的，也有一些交警在维持着秩序，就在这个时候，数十辆警车突然奔袭各个交警的哨点。 在那条路的第一个哨点，下来了十几个警察，为首的交警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哪个单位的？” 话音未落，赶来的那个警察，亮出了工作证，说道：“常市公安，奉省委安书记的命令，接管这条路。” “常市的公安？你们到我们通城市搞什么？” 那个交警拿起了对讲机，准备要开始汇报了，常市的警察突然就出手了，抢走了对讲机，一个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正是已经被免职的前任常市公安局局长，李振纲。 第742章 对决时刻 为什么一个被免职的市公安局局长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这是临危受命。 纪少龙离开城市已经有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里，常市公安局新任局长的任命，一直没有下来。 就在今天凌晨，常市市委书记古居伟接到安睿的命令的之后，迅速启用了李振纲，于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李振纲再次上岗了。 在第一岗哨已经被接管之后。 李振纲正式下令，对进入龙首山公园的这条路，进行封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并且，常市警方继续挺进，接管整条路上所有的岗哨。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通城市武警支队机动中队。 本来武警机动中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突然，支队长接到消息，说何浩成来了。 何浩成是谁？ 常市武警支队的支队长，他怎么突然来到这里了？ 刚在犹豫间，武警支队的门给强行破开了，常市的武警，冲了进来，将还在懵逼中的通城市武警支队的主要领导，瞬间给控制了。 除了暴力机关，还有一些部门，接到了原地待命的通知，这一切的一切，发生都太快了，完全没有预料到。 在龙首山公园门口的各位市领导还有郭扬昆等人，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九点了。 凌辰看了看手表，对着旁边的市长郑耀星问道：“怎么都快开始了，参加的人还这么少？” 郑耀星也是有些纳闷，四处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秘书叫了过来，问道：“你去看一下，为什么人还没到齐？” 秘书一听，很快就跑开打听情况了。 凌辰对着省长郭扬昆说道：“郭省长，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进去吧。” 郭扬昆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了一阵哄闹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他的秘书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道：“报告领导，通城市海关关长纪少龙突然来了，要见领导，被付局拦下了。” 听到纪少龙来的消息，郭扬昆的眉头皱了皱，心里念叨道：“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有他。” 纪少龙的突然到来，让付怀恩其实也挺惊讶的，他原本以为纪少龙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再一次出现了。 纪少龙是“嫌疑犯”，他有权立刻控制纪少龙，就在争执间，郭扬昆的秘书突然跑了过来，对着付怀恩说道：“副局长，领导要见纪少龙。” 付怀恩眼神里面，一丝阴翳闪了过去，只能把路给让开了。 纪少龙瞪了一眼付怀恩，朝着郭扬昆那边，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他身上的伤口，一直到现在过去七八个小时了，一直没处理，其实这样走路，是牵扯到伤口的，真的很疼。 一脸苍白的纪少龙，连同嘴唇都是苍白的，终于站在了郭扬昆的面前。 “纪少龙，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郭扬昆皱着眉头问道。 纪少龙说道：“郭省长，我为什么过来，其实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吧？” 一帮市领导都在，省领导也在，纪少龙突然这么说话，让郭扬昆很没有面子，他身边的秘书马上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看着郭扬昆，问道：“你难道不意外，我纪少龙居然没死？” 这个话，暗示的味道已经更重了。 郭扬昆一下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少龙，我真的是小看你了，看来，事情你都知道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难猜到，不过，我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我早知道一步，今天的开园仪式，便不会开始了。” 此时，能够看得出来，凌辰的脸上是纳闷的，他完全听不懂纪少龙跟郭扬昆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行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在场的人，都是我的人，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次开园仪式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郭省长，你真的就那么自信，以为这一仗你们一定会赢？” 郭扬昆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布局了这么久了，成败在此一举，难道你认为，你一个正处级的海关关长，会赢我？” 两人的互相质问，让一旁的凌辰终于忍不住了，看着郭扬昆，问道：“领导，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开园不开园的，这个开园的计划，不是早就定下基调了吗？” 纪少龙看着凌辰，说道：“凌书记，恐怕你还不知道，今天的开园仪式，是一场政治阴谋吗？无形中，你已经站队了，过了今天，你的市委书记，恐怕也就到头了。” 凌辰听到纪少龙的这个话，突然看向了郭扬昆。 而一旁的通城市市长郑耀星马上喊道：“来人，把这个闹事的纪少龙，给我带下去！” “是！” 不远处的付怀恩，立马就冲了过来，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警员说道：“你们两个，把纪少龙给我带走！” 原本以为，命令下去之后，两个警员马上会动的，可是他们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付怀恩有些发怒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付局，我劝你别浪费口舌了，你难道看不懂他们的警号吗？” 付怀恩被这么一提醒，定睛一看，一下子就愣住了，脱口而出：“常市的警察？” 郭扬昆立刻意识到了事情有变故，马上喝问道：“纪少龙，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小小的海关关长，居然敢私自调动常市的警察过来，你被就地免职了。” 纪少龙一脸不屑地说道：“郭省长，真的不太好意思，海关是垂直领导的部门，人事权在金陵海关的手里，好像你没资格免我的职吧？” “混蛋！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光布置两个警察在这里，你就赢了吗？” 郭扬昆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一个声音，从人群的后面传了过来。 “郭省长，如果还有我呢？” 第743章 正义一方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从后面走出来的人，居然是苏省常务副省长，常九天。 常九天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已经去了扬子江市的苏省纪委书记，闫宝军。 这两个重量级的省领导突然出现，一下子打乱了郭扬昆的阵脚。 他的眼睛下意识地去看了付怀恩，他想知道，这两个人突然过来，付怀恩为什么没有得到消息。 付怀恩的心里也是纳闷的，这条路上，都是他的人，按理说，这两个人过来，早就应该得到消息了。 情况似乎向着不好的一面发展了。 在电光火石间，郭扬昆的脑子里面炸锅了。 他没想到，布置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被人看穿了。 “郭省长，你难道不知道，你用的这样方式，是个人都做不出来吗？你还是苏省的省长，你居然做这样的事情，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其实说实话，除了郭扬昆一方的某些人，包括已经猜透内情的纪少龙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赶过来支援的常九天和闫宝军，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在人群的中间，背着手，说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车野味被走私过来，后来，我想到了龙首山公园的开园仪式，届时会有数千人集中在龙首山公园，今天的公园还有一个节目，就是游园活动，于是，两件事，我就联系了起来。” “郭省长，你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纪少龙处理过红玫病毒的，所以，我有着足够的敏感，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野味的身上，一定是带着某种病毒的对吧。” 虽然郭扬昆没有承认，但是他的眼神，能够看出端倪来了，那种闪烁的眼神，是心虚的表现。 “所以，你们是利用这次开园的活动，传播大规模的病毒，届时，参加游园的人，都会沾染上这种病毒，接着传播开来，在通城市，将会发生新一轮的疫情，而到了那个时候，作为省委书记的安睿，将是第一责任人，而你，会积极开展抗疫政策，如果配合得很好的话，上面会追究安睿的责任，到那个时候，省委书记安睿，被免职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对吗？” 踱步间，纪少龙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说的没错，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对于巨能集团被打垮，袁少雄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巨能集团被打垮，根本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巨能集团的犯罪团伙很大，纪少龙即便调动了扬子江市的警力，也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而这个时候，将是最好的时机了。 没有多余的警力干预的情况下，郭扬昆有付怀恩的帮助，便能对通城市全市，进行了一个有效的控制，这个有效的控制，能在不受到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将开园仪式举办成功。 然后，在这个开园仪式举办之后，从山里这些野生动物的身上，将会传染一些病毒出来，然后大规模的一轮疫情就爆发了。 这不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毒，是能有效控制的。 但是，有了红玫病毒的先例，国家对于这种情况，还是很敏感的。 到了那个时候，有了准备的郭扬昆，会率先进行抗疫，而后知后觉的安睿，自然就成了替罪羊，作为安家如今的掌舵人，安睿的仕途生涯，即便不完全结束，那也没什么大的成就了。 反过来，立了功的郭扬昆，就有可能成为苏省的一把手。 不光是这样。 安睿在苏省，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这些势力，会跟郭扬昆的势力，在各市，各县也展开同样的角逐，在事先得知情况的郭扬昆势力，会趁机抗疫，而那些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人，会承担责任，这样一来，安睿这么多年在苏省布局下来的势力，也就连根拔起了。 这不是郭扬昆想要夺权，根本就是自由派势力，对安家发动的新一轮的进攻。 他们要在打掉了丁家之后，再对安家动手，打掉下一个家族势力。 纪少龙的直觉没错，这是一场战斗，一场于自由派之间的战斗。 很多不明内情的现场官员，在听到纪少龙说的话之后，也是相当的惊讶，有的人嘴巴张开了，都久久合不拢，因为他们不相信，郭扬昆敢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这胆子，也简直太大了。 “哈哈哈，纪少龙就算你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整个通城市，都在我的控制中。” 说完之后，他用手指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摆出了一副威严的脸色，说道：“现在已经是你们站队的时候了，你们是要跟我站在一起，还是跟他们站在一起？” 郭扬昆果然是抱着必胜的信心，开始肆无忌惮了。 已经摆到台面上来了。 他下面有无数的门生，上面有严光明，背后有整个自由派，他并不认为他会输。 通城市市委的一些干部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个时候，凌辰站了出来，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一边。 看到这一幕，郭扬昆说道：“凌书记，我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自由派对安家的全面围剿，已经开始了，你真的认为，安家现在有实力吗？” 凌辰说道：“不，郭省长，你错了，我站在这边，不是因为我站在安家的这一边，我是站在了正义的这一边，我是通城市市委书记，我要为通城市几百万老百姓负责。” 此时的凌辰，是大义凛然的。 “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也支持凌书记！” 一句响亮的口号之后，原本站在郭扬昆一边的很多官员，全部都站在了纪少龙的身后，也就是说，他们跟郭扬昆为敌了。 这一幕的发生，太意外了。 对郭扬昆来说，这根本就是没想到的。 他淡淡说道：“再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自由派就要在全国各地，发动对安家势力的全面清缴，到那个时候，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第744章 狼狈收场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郭扬昆，我知道你们的安排，当年在打掉丁家的时候，你们算准了没有人会帮助丁家，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但是要对安家动手，你们也很清楚，夏家安家是同气连枝的，一旦动了安家，势必也会遭到夏家的反噬，所以你们才采取了这种突然袭击的方式，让两家都反应不过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已经看穿了你们的花样，那一定会做好布置的，所以，对于安家各方面的偷袭，已经不成立了。” 纪少龙的话，开始让郭扬昆有些慌张了。 他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 纪少龙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这个小动作，问道：“你是想看看，季书宏有没有跟你联系，对吗？” 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能被这个年轻人全部看穿，这个纪少龙，真的有些太可怕了。 既然这样，也就鱼死网破吧。 郭扬昆一咬牙，指着他面前的所有人，喊道：“付怀恩，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控制这些人，然后等到开园仪式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常九天一天，立刻就愤怒了，吼道：“郭扬昆，你这是要造反吗？” 郭扬昆笑了笑，说道：“造反算不上，毕竟你们也不是皇帝，为了某些大业，总要有人受委屈的，那么就委屈你们了，等到事情结束，我会留你们一条命的。” 说完，朝着付怀恩了点了点头。 付怀恩明白他的意思，拿起了对讲机，对着里面喊道：“一小队，立即向大门口这边运动！” 话音刚落，从围墙的后面，一支队伍跑了出来。 此时的付怀恩，似乎也没那么着急了，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关长，你放心，一会我会好好关照你一下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纪少龙脸上，是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付局，你现在早就是光杆司令了，你还以为，你还能命令得动谁啊？” “啊……” 那个所谓的一小队，已经到了。 可是，眼前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了。 在队伍的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常市公安局局长李振纲。 他跟付怀恩，都是一个系统的，经常在一起开会，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看到李振纲，付怀恩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赶紧掏出了对讲机，喊道：“通城武警，我是第一政委付怀恩，请按照计划行动！” 对讲机的那一头，一个声音说道：“付局，不太好意思，我是常市武警支队支队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浩成，你的行动，我这边已经否决了。” 啪嗒。 对讲机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付怀恩知道，该结束的，都已经结束了。 同样喊着糟糕的人，还有郭扬昆。 不过，他依旧还不想认输，他指着远处的龙首山说道：“纪少龙，来不及了，那些野生动物，已经散落在龙首山里面了，就算你现在不让开园仪式进行也没有用了，你有可能把整座山翻一遍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郭扬昆，正如你所料，我要把整座山都翻一遍，哪怕杀光这座山上的所有野生动物，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病毒，流入通城市，苏省军区已经下达了命令，对整座山进行封山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命令，是马先生亲自下的。” “马先生？” 纪少龙的一句话，终于让郭扬昆最后的倔强松懈了下来。 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后面有秘书推着他，估计都跌倒在地上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严光明搞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所以说，能罩你的那个人，他已经倒台了。” “什么？” 又是当头一棒。 可怜的郭扬昆，终于一下子站不住了，跌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苏战从后面跑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报告，韩宏发和袁少雄均已落网，人质卫瑶，已经被解救！” 纪少龙苍白的脸上，终于笑了。 他赢了。 又打赢了一场宏大的战斗。 一个耗尽了他毕生所有资源的战斗。 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没有耗费一枪一弹，可是谁又知道，在凌晨两点到现在将近十点这八个小时里面，纪少龙打了多少个电话，又做了多少布置。 连包扎伤口，都没有时间。 常九天一声令下。 郭扬昆被带走了。 同时带走的，还有跟郭扬昆站在一起的一些市领导，这其中包括市长郑耀星，公安局长付怀恩等人。 接着，李振纲下令，对整个龙首山公园进行全面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现场的疏导工作，也顺利进行，一场宏大的开园仪式，就这样“流产”了。 这是一场自由派在苏省开始的大决战，想要利用这么一次决战，将整个安家一网打尽，可惜，已经布置好的阴谋，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就被纪少龙给看穿了，以至于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最后狼狈收场。 常九天心情不错。 因为他很清楚，这么一个阴谋败露之后，郭扬昆想要继续当省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下一任的省长，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少龙，你怎么了少龙……”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看了过去，只见纪少龙突然躺在了地上，司空见抱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嘴里说道：“不好，伤口发炎感染了……” 在很多人的注视中，纪少龙的衣服被掀了起来，这个时候，大家才惊讶地发现，纪少龙的腹部，围着的衬衫，血都已经变成了暗黑色了。 刚刚大家都能看出来纪少龙虚弱，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医生……医生在哪里？” 司空见大声喊了起来。 远处，几个医生抬着担架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纪少龙此时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了，可是他的手，却死死拉着司空见，一直没有放开…… 第745章 标签 意识清醒的时候，眼睛还没能睁开。 纪少龙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他很确信，现在应该是在医院，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熟悉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稍稍动了一下，感觉腹部很疼。 “好了好了，嫂子，我哥他醒了。” 这个声音…… 纪少龙扭过头去，只见钟婷就在身边，除了钟婷，还有许昕，这两个不是亲妹妹的亲妹妹，都是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他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林芷晴就坐在边上，从她的表情看，应该是刚刚哭过的，不过，此时只有一脸严肃。 “老婆，嘿嘿嘿……” 看到林芷晴这副模样，纪少龙舔着脸笑了起来。 林芷晴摆着脸，说道：“还好意思笑，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纪少龙说道：“知道知道，不应该事事冲在前面，这次是例外，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能算话吗？” “能能能，肯定能！” 从危险中挺过来，没有哭天抢地，反倒是责备和埋怨，倒不是林芷晴无情，实在是这个纪少龙，她真的太了解了，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哥，你昏迷了多久，嫂子就哭了多久，你别以为嫂心硬，她难受的时候，你是没看到呢……” 许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所以她有些不明就里。 钟婷拉了许昕一把，说道：“嫂子做得对啊，这种情况，就要批评，要不是还在病床上躺着，那是要回去跪搓衣板的，还是一跪两小时的那种。” 这话，还是让林芷晴觉得很中听，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三小时才行。” 说完之后，恨恨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见你，问题不算太大，伤口已经缝合了，发烧也退了，你经历了一场剖腹产！” “哈哈哈……” 几个女人，都被林芷晴的话给逗笑了。 随后，三人很懂事地走出了病房，挺热闹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医生，给纪少龙做了各项检查，应该是觉得各项指标都正常了，点了点头，又出去了，门刚刚打开，一个陌生的面孔，有些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看，正好跟纪少龙一个对视。 然后，那个陌生的面孔推开了门，对着外面说道：“马先生，您可以进来了。” 马先生？ 纪少龙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要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这个时候，马先生出现在了病房里，看到纪少龙正在起身，连忙把他给按了下去，说道：“不用起来！” 纪少龙很恭敬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说道：“马先生好。” 此时的马先生，脸上带着笑意，慈祥地看着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很好，你这个年轻人，很特别，很有我当年的风采，我很喜欢。” 被马先生这么一夸奖，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他在纪少龙的病床前坐了下来，握住了他插满管子的手，说道：“我这次过来不是公开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是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另外，这件事上面已经知道了，其实对于严光明做的事情，上面不是一无所知的，只是任何事情，都要理由的，你这次打开了一个缺口，自由派不说一网打尽，至少是元气大伤。” “马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 纪少龙问道。 马先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错不错的，站在势力斗争的角度，你这次是保全了家族势力，挫伤了自由派，可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上，你是为民请命，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认为你错的，不过，你也给自己惹了麻烦，从现在开始，谁都会认为，你是家族势力的人了。” 马先生告诉纪少龙。 他的名气，现在很响，连上面的几位领导人，都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 最近做的这件事，虽然初衷是为了通城市的老百姓，为了苏省的老百姓，但是，也让很多人误以为，纪少龙就是家族势力的代言人，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以他的经验来说，一个官员要想走得长久，那就不应该过早地打上标签，一旦有了标签之后，无形中，会多出很多政敌来。 发生在通城市的事情，其实是自由派吹响了对安家进攻的号角，可是谁能想到，号角还没吹响，就被纪少龙给拦腰斩断了，那么，纪少龙的身上，自然也就多了一个家族势力的标签了。 这样的政治高度，目前的纪少龙，其实还不是太懂，因为他的格局，并没有大到那个程度。 马先生说，这一次他过来，一是检查一下这件事的工作，第二会在适当的时候现身一下，保证苏省的政治格局总体上来说还是稳定的，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家和夏家，甚至是朱家，都会对自由派势力进行绞杀，他不太希望悲剧重演，目前的大形势下，还是希望平稳为主。 纪少龙明白了。 心里也暗暗佩服了起来。 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那种眼界和格局，真的不是他能想象的。 的确，在整件事的处理中，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节。 痛打落水狗。 当年的丁家遭难时，自由派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几乎所有的势力都铲除殆尽，不留死角，直到丁龙水和丁龙山都退居二线之后，才算罢手，把丁家的势力全部吞并，丁家才得以喘息。 那么自由派这次的失利，必然也会产生同样的后果，作为家族势力的天敌，朱家，安家，夏家，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政治人物的嗅觉是很敏感的，谁也不会错过这最好的机会。 换句话说，中央派马先生下来，其实就是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 苏省是国内的经济大省，一定要以经济为中心，如果过于纠缠政治的话，对国家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而且，此时的苏省，应该也经不起更大的动荡了。 而马先生来看纪少龙之所以不能公开，其实也很简单，一是不想让别人误会这次对自由派的行动是中央的授意，第二也是纪少龙现在敏感的身份，马先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第746章 坚持工作 跟马先生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就离开了。 匆匆来，匆匆去，马先生的话，还是给了纪少龙很大的启发的。 很多年之后，纪少龙再回忆起马先生在病床前跟他说的这些话的时候，他总是认为，这是他人生中，放大格局去看事情的启蒙。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纪少龙才算是真正地去了解，所谓的政治，到底是什么。 还在床上发呆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人，是安睿。 什么叫春风得意，安睿现在就是。 一直以来，他在苏省的手脚，都被严光明钳制着，后严光明时代，又多了常九天和郭扬昆。 虽说是苏省的一把手，可是在权力上，并没有那么集中。 这一次，几乎是笼络了除郭扬昆之外的其他力量，在苏省顺势发动了对严光明的反击，将自由派对安家的围剿不仅解除了，反而实现了反杀，安睿怎么会不高兴。 看到安睿这个样子，纪少龙的心里，开始有些明白马先生说的话了。 他这段时间，跟家族势力走得很近，究其原因，还是安睿和夏之语的主动示好。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一旦谁对自己特别好了，自己的心，也会主动去亲近，纪少龙原本是不想站队的，恍惚间才发现，他跟家族势力之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不想沦为家族势力的工具和武器。 可是在无形中，却已经成为了这样的人。 安睿待的时间不长，也就是看了一眼，说了安抚的话，便匆匆离开了，也怪不得他，现在苏省的整体局势是一锅粥，乱得很，他要回去坐镇收拾残局去了。 安睿走了之后没多久，常九天也来了。 同样，常九天心情也不错，毕竟对他来说，郭扬昆倒了之后，他就是那个省长的备用人选了。 自己能进一步，从副部级晋升正部级，也算是有了希望了。 他一直都知道，常九天的野心很大，甚至比安睿还要大，只是他现在的位置不够。 纪少龙心里其实预判到了一点，那就是常九天之所以会跟安睿在这件事上合作，那是因为他们两个，在这件事上，有着共同的利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一结束，两人就要处于翻脸的状态了。 这是常九天能坐上省长位置的必要要求。 他想做省长，就必须跟安睿站在对立面。 但是，常九天的势力，跟安睿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即便是常九天做了省长，安睿对苏省的控制权，基本上就算拿下来了。 等到常九天离开病房之后，纪少龙的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离开苏省了。 这是一个是非之地，再待下去，恐怕不太理想了。 这些年，似乎陷入了政治斗争的混沌中，有些无法自拔了，一个政治人物，一个官员，更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为民造福上去。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纪少龙虽然只是一个正处级的海关关长，但是他病房出现的人，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一个大领导，马先生，安睿，常九天之后，通城市的凌辰也过来看过他，接着，又是金陵海关，通城海关的一些领导们。 算是络绎不绝。 一直到当天傍晚，病房里面，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决定出院。 当然，他现在的伤口还没愈合，也还没拆线，医生和他的家人，都是反对的，不过纪少龙一直坚持，也就没人能拗得过他了。 中午之前，办理了出院的手续。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之后，纪少龙实在是待不住了，带着病体，返回了海关的办公室。 他回去的那天，海关的全体人员，在王崇伟的带领下，直接站在门口，对他进行了热烈的欢迎。 王崇伟握着纪少龙的手，告诉他，通城海关，欠他一个欢迎仪式，这次给补上了。 也终于让纪少龙在这几天休息的郁闷里，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到了岗位上，关于各方面的消息，也一个接着一个传过来了。 首先，严光明辞职了。 他这样的问题，只会是辞职，不可能曝光一些负面的消息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辞去其国务委员的职位，毕竟也60多岁的人了，这个时候退休，也算是急流勇退，最好的结局了吧。 至于郭扬昆，被中纪委带走之后，一段时间内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一直到一个月之后，中纪委才宣布了对郭扬昆进行双规。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早就已经不在苏省了。 从苏省开始，一直到金陵海关，到通城市，再到通城海关，都在经历一场人事大变革，这次抓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需要调动的岗位，也是太多太多了，所以，要想在政治上完全平静下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要到这些岗位全部都确定下来之后。 龙首山公园事件之后第七天。 从龙首山那边传来消息，整座龙首山，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消杀，基本上那些野生动物都被捕杀光了。 跟纪少龙想的一样，从那些野生动物的身上，提炼出了一种实验室出来的病毒，虽然毒性不那么强，但是一旦传播开来，也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一直到事情被查清楚，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谓政治上刀刀见血，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第八天的上午，纪少龙赶到了扬子江市，在扬子江市看守所里，纪少龙见到了韩宏发。 时隔几年之后再见面，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番光景，韩宏发坐在纪少龙的对面，低着头，戴着手铐，一言不发。 虽然是落寞的，但是却也是倔强的。 从扬子江市警方和省厅那边得到的消息，从韩宏发被捕到现在，他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对他都不管用。 他的左边脸颊是青肿的，在他喝水的时候，纪少龙注意到，韩宏发好像有两颗门牙都没有了。 心里一惊，问道：“看守所有人打你吗？” 韩宏发放下纸杯，眼睛盯着纪少龙，问道：“小姝还好吗？” 第747章 消失的保镖 纪少龙笑了。 他本来是带着很沉重的心情来的，可是他现在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你还记得你有个女儿？” 纪少龙问道。 韩宏发长吁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六旬已过，半生薄凉，也曾克己奋发，胸怀激荡；幻想红衣白马，气吐眉扬，终是权钱挫了锐气，染了风霜。” 纪少龙心里一惊，接着韩宏发的话说道：“浊酒话沧桑，莫笑事态炎凉。虽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却应有不屈之心。纵使人生一场梦，也要它黄粱一刻，锦绣安详。” 这个时候，韩宏发的脸，才算真的抬起来了。 “你也喜欢这段古词？” 纪少龙说道：“我以古词律己，你却误读了其中的意思，权钱一场空，你落到今天的这个下场，应该要反思反思了。” 那双本是浑浊的眼，渐渐清澈了起来。 说道：“我道成王败寇，却不及你一语道破，好一个权钱一场空，我终究是败了。” 纪少龙看着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不管怎么说，韩宏发当年的宏发集团，也给过纪少龙很多的帮助，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今天过来，不是给你答疑解惑来了，我只是替韩姝来看看你，她为了你坐牢将近两年，却未曾怨你一句，一直以为，你是有苦衷的，现在看来，你不过是追逐那些虚幻的东西而已。” “我对不起小姝。” 终于，韩宏发流泪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韩姝还在外面，你总该为她做点什么。” 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纪少龙便走了出去。 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韩宏发，已经在掩面哭泣了。 很久之后，纪少龙才知道了韩宏发真正的故事。 当年的韩宏发，在得到了丁家的帮助之后，宏发集团越做越大，开始渐渐跻身于地产大亨的行列。 可是，由于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了宏发地产濒临倒闭，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绝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自由派的人找到了他，给他开出了一个条件，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能给韩宏发另外一条出路。 那个时候的韩宏发，差一点就要跳楼了，自由派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于是，他便背叛了丁家。 也就有了后来丁家的倾覆。 他按照计划，远走他乡，虽然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在监狱，但是他深信，现在的苦是为了以后的甜，也坚信抱着严光明这棵大树，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协助巨能集团的走私，直到最后的龙首山计划要实施了，他才回到了国内。 这些所谓的带着病毒的野味，其实就是他带回来的。 按照计划，自由派一旦围剿了安家，剩下的夏家，也就不足为虑了，如果能侵吞整个安家的势力，那么严光明的势力，将只有朱家才能与之匹敌了，到那个时候，韩宏发自然也就没人敢动了。 可是谁能想到，在巨能集团的掩盖之下，还是被纪少龙给看穿了，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全盘覆灭。 计中计，局中局，拨开迷雾见青天，只是那一瞬间的不正常，却还是被纪少龙给看穿了。 站在看守所的门口，纪少龙想到了韩宏发脸上的青肿，还有被打掉的门牙，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他心里是有数的。 韩宏发是在扬子江市看守所受审，扬子江市，又是丁世海的地盘。 这个韩宏发，是害的丁家倒台的人，那丁世海心里的恨意，自然也是很明显的，他稍微示意一下，下面就会有人帮他去做事，那韩宏发身上的伤，也就再好解释不过了。 只是韩宏发没有说而已。 本来想顺道再去看一眼袁少雄，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袁少雄跟韩宏发所处的地位不一样，他被拉进来，不过是正好他的手里掌握着走私链而已，他不是政治人物，只是一个有脑子的商人而已。 正要上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开车的苏战问道：“苏战，袁少雄的身边有个保镖，叫迟婉君的，这个人抓到了吗？” 苏战愣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 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为什么一直跟着袁少雄的这个保镖，突然就消失了？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保镖，但是她对袁少雄的所作所为，也是知情的，所以按照法律，她也是犯罪分子之一，可是为什么却不见了呢？ 纪少龙这边想着迟婉君的事情。 而在通城市的一家酒店里面。 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人，赫然就是迟婉君。 她时不时地站起来走一圈，看得出来，有些焦心。 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问道：“谁啊？” 一个清秀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我！” 她立刻把门打开了，然后一个苗条的身影，从门缝里面钻了进来，后背一靠，门就关上了。 这个人，居然是蝴蝶。 在伊莱克尼，被纪少龙放走的那个蝴蝶，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了通城市。 迟婉君看到蝴蝶，立马单膝下跪，抱拳说道：“婉君拜见蝴蝶。” 蝴蝶点了点头，把迟婉君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说道：“你做得很好，潜伏在袁少雄的身边已经好多年了，组织这才刚刚启用你，你就立了大功，我代表组织，感谢你。” 迟婉君还是一脸严肃，说道：“这是婉君应该做的。” 蝴蝶点了点头，走到了房间里，在沙发上刚要坐下来，突然身子一动，搂住了迟婉君，一把匕首，从迟婉君的心脏处，直接捅了进去。 此时的迟婉君，眼神里面，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立了大功了，居然还是被蝴蝶给杀了。 这一刻，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剩下弥留时刻了。 “婉君，不好意思了，谁让你不是金老的人，建安会这么大的势力，不能被糟蹋了，效忠他的人，都要死……” 说完，手往前又送了一下。 迟婉君终究是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挂了。 第748章 真正的英雄 迟婉君倒地之后。 蝴蝶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进了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将手上的血迹冲干净之后，拿了一块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然后拿出了电话，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过了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一头，先是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然后问道：“解决了？” 蝴蝶说道：“解决了。” 那个声音嗯了一声之后，说道：“水观澜的死，给我们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国外的一条线，现在基本上都乱套了，我已经让人去接盘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蝴蝶问道：“下一步，我要做什么？”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老木和老土，对那个家伙还是很忠心的，如果按照他的设想，建安会的最终结局，不会太好，崔老已经隐居多年不问世事了，这次请他出山，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到时候，把我带给他的东西带过去，就可以了。” 蝴蝶问道：“如果崔老不同意呢？” 电话那一头，是金老的声音，笑了笑，说道：“所谓的隐居，只是因为他的风头被海军强那家伙盖过去了，当年若不是崔老的帮助，何来今天的建安会，你告诉他，我们帮他干掉海军强，他会答应的。” 金老的话，很有信心。 蝴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问道：“崔老现在在什么地方？” “蜀中省，你先过去，晚点我会把确定的地点发给你的。” “是，蝴蝶遵命！” 说完，挂掉了电话，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伤口还在流血出来的迟婉君，消失在了酒店的门口。 纪少龙从扬子江市刚刚返回到通城市，就接到了孙新立打来的电话，迟婉君找到了…… 然后，纪少龙就出现在了迟婉君死掉的那个酒店，他是亲眼看到了迟婉君的尸体，躺在酒店的地毯上，胸口中了一刀，一击毙命。 这一幕，带给纪少龙的冲击是巨大的。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迟婉君突如其来的死，说明在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迟婉君，到底是什么人？ 有些疑问，一时之间是肯定解不开了。 纪少龙只是关照了凌辰，一旦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进展的话，第一时间通报他，可是直到他离开通城市，这个案子也始终是个悬案，没有被侦破。 海关的工作量是巨大的。 尤其是在巨能集团倒台之后，海关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过完年之后，纪少龙得到了海关总署下发的奖章，在巨能集团的事情中，纪少龙荣立二等功。 这么大的功劳，按理说，是要拿一等功的，可是纪少龙知道，在这整件事中，有很多战士，失去了生命，他特意给海关总署的潘景湛副署长打了电话，告诉他，他不要这个一等功，这个一等功，应该给那些牺牲的同志。 包括最早牺牲的李东棋，还有在押送纪少龙的过程中，那几个毫不知情被付海恩害死的两名警官。 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潘景湛答应了纪少龙的请求，将一等功给了他们，而他跟王崇伟，同时拿到了二等功。 虽然只是二等功，但是在他的人生履历中，也同样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月份的某一天，纪少龙接到了金陵海关的电话，组织上，原则同意纪少龙的请求，也就是说，纪少龙的辞职，得到了金陵海关的批准。 不管什么时候，纪少龙对于职位的要求都是随遇而安，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是主动找了安睿，希望他帮自己一个忙，他想跳出苏省的圈子，去别的地方历练一下。 一开始的时候，安睿是希望他能留在苏省的，因为安睿现在掌权了，有足够的能力把纪少龙调任到他想安排的位置上去，可是纪少龙死活不同意。 安睿也没办法了，只能问他，你想去哪里？ 纪少龙的手，随便在地图上指了一下，落在了一个位置上——“蜀中省”。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是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他之所以选择这里，倒不是随意决定的，也是经过慎重的分析之后，得到的结果。 蜀中省，是一个没有安家，也没有下夏家渗透的地方，虽然有朱家的势力，但是也不是很强大，相对来说，算是一个政治比较独立，不受干扰的地方，纪少龙想去这个地方，好好磨练上几年。 这个地方，对安睿来说，不是首选，他还是希望纪少龙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但是纪少龙的性格他也了解，决定了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 便也没有强求。 安睿自然也不可能马上给答复，毕竟跨省区的调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辞职得到了同意之后，纪少龙向金陵海关推荐了王崇伟，同样也得到了同意。 三月中旬，纪少龙正式离开通城市海关，在同一天，金陵海关的任命状，也下达到了通城海关。 免去纪少龙同志通城海关关长，党组书记的职务，免去王崇伟同志通城海关副关长，党组副书记的职务，任命其为通城海关党组书记，代关长的职务。 至此，在通城海关工作了十年的王崇伟，终于成为了正职。 纪少龙告别的那天，是悄悄走的，他不想那些海关的工作人员耽误正常的工作来欢送他，晚上的时候，叫着王崇伟，一起喝了一顿酒，那个晚上，两个人也算是酩酊大醉，对王崇伟来说，不是因为当了关长让他很开心，而是妻子和孩子的仇终于报掉了，让心里一件记挂了四五年的事情，终于落了下来。 他哭着告诉纪少龙，四五年过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终于可以瞑目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纪少龙只能去想，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林芷晴和暖暖的身上，他会怎么样。 可是他不敢去想，那是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第749章 娱乐圈 锡城市。 一座巍峨的高楼。 在第二十层的位置，是一间挺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外面，坐着清一色的一排美女，一个个都是环肥燕瘦，各领风骚。 有的人在补妆，有的人在窃窃私语，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超短裙加小背心的打扮，能露的地方尽量露出来，恨不得自己的好身材，别人看不到。 办公室里，一个小胡子的中年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美女，他将手里的资料看了一遍之后，对着那个美女说道：“来，你给我转一圈。” 那个穿着暴露的美女，便听话的转了一圈。 小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去楼下的办公室登记一下，就说我同意了。” 那个美女，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小胡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卑躬屈膝的年轻人，猥琐地说道：“孙导，女配的角色都定下来了，还有女一的角色没定，您看，这两个人中挑一个。” 说完，将两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叫孙导的，翻开了第一份文件，随手扔在了一边，又拿起了第二份，问道：“这个赵燕姿是不是咱们一个投资商推荐的？” 那个秘书点了点头，说道：“对，她是带资进组的，虽然在名气上不如卫瑶，但是条件也不差，加上她的干爹砸了一点钱，所以……” 孙导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她了。” 秘书说道：“孙导，可是我们最初找的是卫瑶，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孙导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不妥的，资本的社会，有资本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都不算什么，你把她们两个给我叫进来，我亲自跟她们说。” 两分钟后，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女人。 走在前面的，是卫瑶，穿着挺保守的，一条牛仔裤加上一件白t恤，像个邻家女孩。 而后面的那个赵燕姿，最紧身的小背心，最短的裙子，身材也是不错，不过那衣服的布料，给婴儿做一套衣服，都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在孙导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孙导对着卫瑶说道：“卫瑶小姐，经过我们综合的考量之后，还是决定让您出演女二号，您没有意见吧？” 卫瑶一愣，问道：“我们之前的合同，我不是女一吗？怎么突然就变成女二了？” 这个消息，对一旁的赵燕姿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她也很清楚，如果卫瑶是女二的话，那么她就是女一了。 “我们是综合考虑的结果，卫瑶小姐不必多虑。” 孙导说道。 卫瑶看了看旁边的赵燕姿，似乎有些明白了，说道：“那我不演了可以吗？你们这样的暗箱操作，真的很过分。” “卫瑶小姐，您不要生气……” 孙导刚要解释，旁边的赵燕姿打断了他的话，手里拿着一块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说道：“不演就不演咯，难道还找不到女演员替你吗？一个三线明星，摆什么谱，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咖吗？” 这话真的太难听了。 卫瑶说道：“赵燕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样，你那点事情，别人不知道，我们一个公司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赵燕姿一听，也急了。 将手里的镜子放了下来，怒道：“知道又怎么样，你行吗？我就能让男人服服帖帖的，你行吗？凭本事说话，没本事就去后面猫着，一个巨能经纪人公司出来的三陪，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呢？” “你……” 卫瑶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巨能经纪人公司出来的不都是一个货色吗？比我好很多吗？别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 “你无耻！” 卫瑶终于骂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孙导也知道事情无法控制了，摆了一张脸，说道：“卫瑶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事情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愿意当女二的话，那你就是违约了，需要给付违约金了，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卫瑶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周制片人，您怎么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对着孙导说道：“孙导，卫瑶小姐的合同改一下，片酬提高十个点，另外下一步电影的女一，也给她，明白了吗？” 孙导一下子有些懵逼，问道：“周制片人，我们刚刚决定，这部戏的女主，定位赵燕姿小姐了。” 周制片人愣了一下，哦了一声，说道：“行吧，既然这样，那你不用干了，换导演吧，从现在开始，公司主推卫瑶小姐，这是总部董事会下来的决定。” “总部董事会？”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 孙导的反应还是挺快的，一下子就换了一副脸色，对着周制片人说道：“周制片，您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周制片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孙导立马让卫瑶坐了下来，带着献媚的笑说道：“卫瑶小姐，早说您有总部董事会的关系，咱也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误会，都是误会，您别生气，您还是女一，下部戏，您还是女一……” “孙导，那我呢？” 赵燕姿问道。 孙导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从哪来回哪去，对我们卫瑶小姐那么不尊敬，你就等着雪藏吧你……” 这是发生在锡城市康远影业集团办公室里的一幕。 连卫瑶也不知道，为什么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巨能集团倒闭之后，巨能集团利用旗下经纪人公司的女明星进行贿赂的事情，自然也就被曝光了。 引起了轩然大波。 接着，那些女明星被各个娱乐传媒公司分别签约，卫瑶来到了康远集团旗下的康远影视集团。 纪少龙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给王康书亲自打了电话，让他照顾一下卫瑶。 也才有了现在发生在康远影视集团里面的一幕。 那天过后，卫瑶接拍了好几部电视电影，然后又发了唱片，短短几年的时间，成了娱乐圈最火的花旦之一。 第750章 上任江阳市 在通城市，纪少龙前前后后，一共待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前面降职的阴影已经过去了。 在家休息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纪少龙每天做的事情，都是早上出门买早餐，然后陪着暖暖，林芷晴一起吃早餐，再送暖暖上学，接下来就跟林芷晴一起去买菜做午饭，吃了午饭之后，找点事情做做，逛街，看电影，什么都有。 这一个月，对纪少龙来说，是恬静的。 也在努力弥补着对妻子林芷晴的亏欠。 一月份的时候，许昕学习美容结业，来到了常市，纪少龙拿了一笔钱出来，让许昕在常市开了一家美容会所。 如今这个时代，女人和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了，许昕要做的这个行业，纪少龙也不反对，甚至还是挺支持的。 还鼓励林芷晴去这个美容会所上班，负责行政上的事情，毕竟林芷晴也是大学毕业，结婚之后，就一直没工作，一个女人，如果不找点事情做的话，迟早是会废掉的。 四月初，尚美尔美容会所，正式在常市开出了第一家分店，名义上许昕是老板，实际上幕后的老板是林芷晴。 结婚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快十年了，林芷晴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 纪少龙也抽空带着林芷晴去了楼盘，在常市买了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进入官场七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在外面住租的房子，这一次，是真的定局下来了。 这么多城市中，纪少龙最喜欢的还是常市，经济水平还算发达，城市的节奏却没有那么快，不管是房价还是物价，都属于一个中等的水平。 对暖暖来说，也习惯了在常市生活，有了自己的同学和朋友，所以，最终选了这么一个城市。 四月下旬，纪少龙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 关于他去蜀中省任职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纪少龙调任蜀中省江阳市，担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江阳市组织部部长。 从副厅级的位置上下来，仅仅待了半年的时间，纪少龙凭借自己的努力，又回到了副厅级的位置上。 而且，安睿的能力确实很给力，不仅又回到了副厅级的位置上，还一口气给他拿下了组织部部长的位置。 这个结果，让纪少龙很满意。 五一的假期过后，纪少龙告别了林芷晴，带着苏战和司空见，还有秘书孙新立，登上了飞往山城市的飞机。 蜀中省的省会城市是锦城市。 山城市是蜀中省旁边的直辖市。 为什么不是给锦城市而是飞山城市呢？ 因为江阳市没有机场，距离山城市很近，几乎是接壤的，但是距离省会锦城市，却相对远的。 江阳市，经济的程度一般，但是提到江阳市，就有人会想起江阳老窖，在全国高端白酒中，是非常有名的白酒，历史悠久，很受欢迎。 所以江阳市还有一个别称，那就是酒都。 同时，江阳市也是长江上游的重要港口城市，下辖4个县，4个区，人口将近五百万。 对这样的一个城市，纪少龙是很陌生的，虽然也喝过江阳老窖，但是只是喝过，还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 两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从山城市机场下了飞机。 呼吸着这里完全不一样的空气，说实话，心情还是有些兴奋的。 去江阳市任职，对纪少龙来说，将是一个全新的里程碑，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要跳出之前的圈子，融入一个全新的圈子当中去了。 换句话说，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四个大男人，拿着行李，从机场出来，原本按照约定，会有江阳市委的车子过来接的，可是四人在门口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人举牌子。 刚准备自己打车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个年轻身高一米八的样子，走路的样子很挺拔，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曾经当过军人，或者本就是现役军人。 有些人的外貌，是能看出他的职业来的。 “请问，您是纪少龙纪先生吗？” 那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地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是，请问你是……” 那个年轻人说道：“车在外面等你们，请你们跟我走。” 以为是江阳市委的人，纪少龙便也没考虑，跟了上去，可是走到机场外面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市委的车，从车牌照来看，这应该是军车。 那个年轻指着前面的一辆车，说道：“纪先生，请您上这辆车，其他三位，跟我去后面的一辆车。” 有些莫名其妙，苏战和司空见，都给了纪少龙一个眼神，意思是告诉他，让他三思。 可是纪少龙还是笑了笑，让他们照做，自己打开门上去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纪少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居然是黄岳平来接他的。 黄岳平是谁，估计也不用我多解释了吧，毕竟他帮纪少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居然是你？” 纪少龙问道。 刚坐定，车子就出发了，黄岳平问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没以为是谁，但是我没想到会是你。” 黄岳平笑了笑，说道：“一年前，我调任蜀中省，担任蜀中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军区司令员，听说你要来蜀中省就职，而我正好在山城市开会，就顺道接了你咯。” “你的意思是说，市委的车，是你不让来的？” “哈哈哈，那是必须的。” 车子上了高速，两个人也算是谈笑风生。 当然，黄岳平是知道纪少龙的身份的。 上了高速，车子也就平稳了下来，黄岳平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纪少龙，你跟我说实话，朱茂功的死，你知道原因的对吧？”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惊了一下，这件事，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黄岳平看着他，顿了顿，说道：“我是钟老身边最信任的人，所以，我知道你是海基隆的后人。” 正因为他知道这个，所以当初朱茂功突然暴毙，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原因，但是黄岳平还是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 第751章 扛起重担 纪少龙并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淡淡说道：“35年前的那段恩恩怨怨，到现在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 黄岳平说道：“这或许，就是我今天来这里接你的原因。” “哦？什么意思？” 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 黄岳看着路边的风景，说道：“朱茂功的死，是一件很大很严重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后，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发布了一个讣告，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这说明了其中是存在问题的。” 这一点，纪少龙当初也怀疑过。 就算是为了了却35年前的那段恩怨，朱家人，也不可能会咽下这口气的。 只要他们想查，多少是能查到点东西的，可是后来，那件事之后，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再没有人提起过了。 “你想说什么？”纪少龙问道。 黄岳平说道：“其实我多少是能猜到的，朱茂功的事情，之所以后来没产生任何波动，或许是因为朱家人自己的原因，换句话说，也就是朱茂功的死，其实也有朱家自己人参与的。” “什么？怎么可能？” 纪少龙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新闻一样，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黄岳平笑了笑，说道：“别这么激动，没什么大不了的，家族内部的斗争，也是我们这些人想象不到的，朱家又是最大的家族，谁都想要家族的控制权，所以，有些事情，是很明显的。” 如果是这样的解释，那就说得过去了。 “你这次来找我，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 纪少龙问道。 黄岳平摆摆手，说道：“我要说的，是更严重的事情，一段关于四十年前的事情。” “四十年前？” 怎么又扯出来一个四十年前了？ 看着纪少龙纳闷的表情，黄岳平问道：“蜀中省，从古至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他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加上天府之国，产粮大省，又是长江的源头很重要的港口城市，这样的地位，是不是应该很特殊？” 这一点，纪少龙也是清楚的。 全国一共十五个副省级城市，蜀中省的省会城市锦城市，也是副省级城市，能拥有副省级城市的省份，自然是很重要的省份。 看到纪少龙点了点头，黄岳平接着说道：“你看这些年进入上面的人，你找不到一个是蜀中省出来的官员，在全国主要省份的一二把手中，也很少见到是蜀中籍的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一点，纪少龙还真没注意。 上面的人，还有各省的官员，多多少少，也的确是认识一些的，不过，还真没一个是蜀中籍的。 “好像是这样的！” 纪少龙说道。 黄岳平说道：“不是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所以说，你主动申请来蜀中省，是一步错棋，我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件事，我是不会允许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蜀中省的人，就不能担任更高的官职呢？这是没理由的！” “这是你爷爷海基隆当年定下来的规矩，虽然不是什么明文条款，但是在官场中，一直是有这么一个潜规则的，原则上，蜀中籍的人，不担任一二把手，尤其是部级的一二把手，等你到了蜀中省你就会发现，即便是在这个地方，本地的官员，也是少之又少的。” 这让纪少龙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他的爷爷，当年要定下来这么一个规矩呢？ 而且这个规矩，一直影响到了现在。 “这些事情，你暂时还不需要了解，但是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的，我跟你谈一下另外一件事，关于自由派的事情。” 纪少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黄岳平也是自由派的人，而自由派，是海基隆创造出来，一直延续到钟老的手上，钟老过世之后，才被严光明所控制的。 尽管如此，黄岳平作为钟老的门生，也是自由派的坚定支持者，他当时就想到了这一节，黄岳平迟早有一天，会问他的。 “我……这件事……” 纪少龙有些吞吞吐吐了。 黄岳平说道：“我这次来，不是要怪你的，如今自由派经过这么一役之后，已经沦为二线势力了，再也没了影响力了，你纪少龙，凭借一己之力，将你爷爷的基业，全部打碎了。” 虽然听起来并不是那么舒服，可是黄岳平说的的确是事实。 “钟老过世之后，自由派的确是变了味道，严光明的野心很大，主掌了自由派之后，不仅对外进行扩张，对内一样也进行洗牌，我们这些忠于钟老的元老们，也被迫离开了远京，发配到了各个地方，我不过是在自由派的会议上顶撞了严光明一嘴，就被调到了蜀中省……哎……” 黄岳平的语气中，有些伤感。 他接着说道：“其实这样的一天，我料到了，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半个月前，我回了一趟远京，开了一次自由派的会议，我被推举为自由派现在的掌舵人，可是我思来想去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把自由派交到你的手上，才是最好的。” “哥，你别开玩笑了，我一个小小的副厅级，怎么可能扛得起这么重的重任呢？” 纪少龙连忙拒绝。 “少龙，自由派是走错了路，可是他毕竟是你爷爷一手创造出来的，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让他们怎么没落下去吗？你可以带着这个队伍，去一个更好的方向，不是吗？” 黄岳平殷切地说道。 这个理由，打动了纪少龙。 对，自由派是他爷爷当年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遏制家族势力的垄断，在严光明的手上，也确实走错了路，可是，任何武器都是这样的，在正义的人手上，那是维护和平的利器，在野心勃勃的人手上，却是争权夺利的凶器了。 “好，我接下了。” 纪少龙松口了。 黄岳平长吁了一口气，一副千斤重担卸下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会答应的，这是自由派现有成员的名单，我已经给你带过来了。” 说完，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 然后对着司机说道：“去锦城市！” 纪少龙问道：“去锦城市干嘛？” 黄岳平故作玄虚地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752章 接风洗尘 车子在路上开了大概有三个半小时的样子。 他们的车子，进入了锦城市。 在市区兜了一圈之后，车子又开出了城区，然后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面前出现了一个小院，看起来挺恢弘的四合院。 门上挂了一个牌匾，上书“茅庐”二字。 纪少龙看着这栋小院子，笑着说道：“当初诸葛亮要是住这样的茅庐，刘备就是三十顾茅庐他也未必肯出来。” 黄岳平也跟着笑了笑，脸上有些尴尬，因为这两个字，就是他加上去的。 车子进去之后，还没下车，四合院里，就有不少人走了出来，车门打开之后，纪少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有个三十多人的样子。 黄岳平站在纪少龙的身边，说道：“自由派虽已经凋零，但还没到丁家那个程度，少龙，你眼前的这些人，就是目前自由派剩下来的一些主要人物，我带你全部认识一下。” 大家一拥进了一间很大的客厅。 在黄岳平的介绍下，纪少龙跟眼前的这些人，一一做了认识。 这些人，都是分散在各省的主要官员和商人。 级别最高的，都是一些军队中的人，上至中将，下至大校，占了这帮人人数的一半。 除此之外，行政级别最高的，应该要属金州省省委书记陆言了。 然后就是一些正厅，副厅的干部，大多数是各市的常委之类，有不到十个人的样子。 剩下的五六个人，是一些企业的老总，规模都不是很大。 这些人，除了黄岳平外，其余的都不在蜀中省，也就是说，对纪少龙现阶段一点帮助都没有。 能进入一个派系的人，至少也要副厅级以上，为什么一定是这样，很简单，因为处级这个级别的官员太多了，上面三令五申不能拉帮结伙，原则上来说，是反对的，所以，任何一个派系势力，只有到了副厅级以上，才算有资格。 除非是家族势力出来的嫡系子弟，又另当别论了。 说实话，面对这些人，纪少龙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惶恐的，在眼前的这些人中，他的级别应该是最低的了，让他来统领这样的一支队伍，信心并不足。 可是，这些人的眼神是殷切的。 他们对纪少龙，也有着应该有的尊敬。 此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纪少龙是海基隆的孙子，光这个名头，就足够了。 这一次见面，只是一次普通的认识，并没有任何指导性的意见，虽然纪少龙已经答应了成为自由派的领导人，可是现阶段的情况下，自由派的主要事务，还是需要黄岳平来负责，毕竟他刚刚进来，什么都不懂。 如果是换做以前，纪少龙不会同意的。 可是现在同意了，其实是基于三个想法，第一，他要利用一些势力，开始往上爬，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要实现这些想法，那就必须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第二点，挺好的一个自由派，落到严光明的手里之后，变成了争权夺利的武器，他不想爷爷亲手创办的基业，就这么毁了。 第三点，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跟海军强，他的亲生父亲之间，终有一战，这一战也终究会到来，到那个时候，他孤零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定没有能力阻止他做什么，但是身后如果站着一股属于他自己的力量，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自由派的人陆续离开了。 纪少龙打算在茅庐住一晚上，于是黄岳平便安排了一些酒菜，也算是给纪少龙接风洗尘了。 锦城市什么最有名，那自然就是火锅了。 香喷喷的麻辣火锅，加上地道的江阳老窖，别提有多爽了。 酒意微醺，纪少龙看到黄岳平渐渐上头了，话也多了起来，他的目的达到了，给黄岳平又倒了一杯，干掉之后，砸吧了一下嘴巴，问道：“哥，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蜀中省的人，不能在各地担任主要的一把手呗。” 这事情，他惦记了一天了，黄岳平不肯说，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把他灌醉了。 黄岳平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抓心挠肝，很难受的那种？” 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了，黄岳平根本没醉，挠了挠头，说道：“我这个人啊，好奇心很重，除非是实在搞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但凡能搞清楚，一定是要刨根问底的。” 黄岳平的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顿了顿，说道：“行吧，既然你终究会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要跟你说的故事，是从四十年前开始的……” 四十多年前，海基隆还没到上面，那个时候的他，就是蜀中省省委书记。 刚开口，纪少龙就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的爷爷，当年居然也在蜀中省担任过一把手，他查过他的履历，可是在记载的履历上，却没有这么一段。 不过，这些疑惑，他只是压在心里，没有问出来，他不想打断黄岳平。 那个时代，风云际会。 不仅是国内的政治在动荡，包括国际上，也相当混乱。 在他就任蜀中省一把手的第二年，华夏与其邻国代尾之间，发生了一场战争。 这是一场被迫进行反击的战争。 代尾国作为华夏的邻国，数次进行挑衅，屡屡侵犯华夏国境，对边境上的设施进行破坏，打破了和平协议，嚣张无比。 一场毫无预兆的战争，就这么爆发了。 蜀中省虽然不在边境，但一样也处于西南，所以，作为战争的大后方，整个蜀中省，也忙碌了起来，支援的军队，在蜀中省做休整，然后调往前线。 海基隆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 经历过的大小战争无数。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主动请缨上战场。 在得到了中央的正式回复之后，海基隆把蜀中省的权力交给了当时的省长崔援朝，自己临危受命，率领一支蜀中省分军区的军队，进入了战场。 那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虽然华夏方面有着足够的优势，但是代尾国的敌人，相当凶残，加上地势是雨林地带，海基隆也缺乏雨林作战经验。 第753章 迁怒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海基隆突然接到了总部的指示，要求他们的部队，去一个小镇，解救另外一支受困的军队。 海基隆的部队，是从蜀中省带出来的，主要是高级将领，都是蜀中省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么严重，以至于他差一点都没有活着出来。 根据情报，他们靠近了那个小镇，可是到了小镇的外围之后，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这个小镇是空空荡荡的，根据经验，根本就没发生过战争。 于是，他派自己的亲儿子，前去小镇里面侦查。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你说的亲儿子，是海军强吗？” 黄岳平摇了摇头，说道：“应该算是你的大伯吧，海基隆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海军盛，小儿子叫海军强，那个时候的海军强，应该还没参军吧。” 纪少龙愣了一下，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大伯的。 海军盛带领一支小队，进入了小镇之后，没过多久，就失去了联系，他自然是心急如焚。 他当时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了。 这个时候，他的警卫员冲了进来，告诉他，部队哗变了。 副将何崇磊率领他的人，冲进了行军帐篷里面，将他直接给软禁了。 这个时候，海基隆才算知道，真正要害他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代尾的人，而是崔援朝。 他接到的这个命令，也是假的命令，是有人布置了一个陷阱，想要在代尾的战场上，除掉他。 海基隆是蜀中省的省委书记，崔援朝是蜀中省的省长，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过节，以至于崔援朝想要弄死海基隆呢？ 那是因为海基隆办掉了崔援朝的儿子，当年在蜀中省的第一黑势力头子，崔正平。 在海基隆上任之前，崔正平在蜀中省，那是无恶不作，嚣张跋扈，妥妥的黑社会。 海基隆上任之后，便在蜀中省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打黑除恶，以雷霆的手腕，将以崔正平为首的黑势力团伙，一网打尽。 在与警方和军队交火的过程中，崔正平被乱枪打死。 这件事，因为最后没有查到跟崔援朝有关的内容，所以崔援朝的官位算是保住了，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崔援朝不仅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再进一步的机会也就没有了，他虽然表面上对于这件事秉公处理，但是实际上，他对海基隆，那是深恶痛绝，除之后快。 隐忍了一年多，他终于等来了机会。 到海基隆向上面申请主动去代尾打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布置了。 他是蜀中省人，在省军区很多人，都是他的老乡，于是，他收买了其中的一些高级将领，跟他们密谋，到了代尾之后，让海基隆死在战场上，而且，必须让他的儿子先死。 就这样，才有了这个阴谋的诞生。 海基隆被软禁没多久，他儿子的尸体，就从那个小镇里面被找了出来，身中数弹，死得很惨。 也正是因为这样，海基隆便只有了一个儿子，海军强，他的大儿子海军盛，死在了代尾的战场上，而且是被自己人给杀死的。 就在那些崔援朝的人准备干掉海基隆的时候，海基隆身边的一支近卫军，在这个时候发动了突袭。 那是一场相当惨烈的战斗。 海基隆看着身边的亲信，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中，那一仗，跟着海基隆很多年的人，基本都死于非命，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最终，经过了几场战斗之后，海基隆夺回了部队的控制权，对于这件事，海基隆当时并没有上报军委，而是给压了下来。 那些惨死的人，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崔援朝的，都当做烈士一般对待，毕竟这样的一件事，当年算是很大很大的丑闻了，海基隆也是基于多方面的考虑，下的这个决定。 最终，对代尾的战争胜利了。 等到他回到蜀中省要找崔援朝算账的时候，崔援朝已经不见了，人去了哪里，也根本不知道了。 海基隆找了崔援朝很久很久，也一直没有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崔援朝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趁乱逃往了国外，甚至有人说他就躲在蜀中的深山老林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这些都是传言，是不是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后来，海基隆一直当到了当朝的宰相，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恨蜀中省人，因为海军盛是他最器重的儿子，还有那些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死，都让他痛心。 加上他那个时候权势滔天，于是，在省级一二把手中，不再使用蜀中省人，成了一条惯例，这条惯例这么多年之后，也被延续了下来，对蜀中省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一条潜规则，但是当年的这件事，至今还藏在很多老一辈人的心中。 成了一道伤口，永远不可能戒疤的伤口。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因为自己亲儿子的惨死，便牵连整个蜀中省的人，这的确是有点极端了。 我们常说，法是高于人情的，可是有的时候，人情又大过于法，在这样的事情上，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衡量对错的，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海基隆的这件事，会觉得海基隆过于斤斤计较了。 可是，若站在海基隆的角度上，死的是自己的孩子，那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光景。 “真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内幕。”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黄岳平有些落寞地说道：“你来蜀中省，真的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虽然你的身份没有暴露，但是如果有某个有心人，将你的身份暴露出去，那么，你将被整个蜀中省的官场敌视，到那个时候，你在蜀中省，便没了立足之地了。” 他说的没错，因为海基隆的原因，蜀中籍贯的官员，无法走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不光如此，即便你是在蜀中省有过任职经历的，在晋升的时候，也是朝后排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海基隆。 而纪少龙的真实身份，便是海基隆的孙子。 即便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爷爷，自己也将背负这莫须有的仇恨。 与整个蜀中省官场为敌。 第754章 感觉不错 来蜀中省，是纪少龙主动要来的。 不是任何人的安排。 可是，在此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在四十年前，还有这样的一件事，跟他扯上关系。 看到纪少龙的脸上有了阴翳之色。 黄岳平或许是想宽慰他，说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我多虑了，你的身份，一般人也不知情，所以，可能也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话虽如此，可是在上任之前，听到这样的一件事，也的确给他的心里，扎了一根刺了。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坐着黄岳平安排好的车子，朝着江阳市飞驰而去，这是要正式去赴任了。 因为是异地调迁的缘故，所以纪少龙的任命状，应该很早已经下达江阳市市委市政府了，也就不需要省委组织部陪同了。 江阳市市委办公大楼，矗立在老城区里，是一栋很古朴的民国风的建筑，跟现代化的高楼市政府相比，还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纪少龙赶到的时候，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在会议室里开会，倒不是因为江阳市市委不重视，而是本来准备了欢迎仪式的，可是纪少龙昨天没到，又捏不准纪少龙到的时间，所以就出现了无人接待的情况。 市委副秘书长接到门卫电话的时候，很快就跑了下来，将纪少龙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修也很简单，看起来应该是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产物了，墙壁上的石灰都有些脱落了，不过，装修虽然过时了，纪少龙对这个办公环境，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窗外的风景，不少看起来很粗壮的老树，环绕着整座大楼，从窗户看出去，就能看到郁郁葱葱，让人赏心悦目，在这样的环境里办公，心情也会好了很多。 孙新立刚帮纪少龙把一些资料文件整理好。 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中年人出现在了门口。 一个是女性，一个是男性。 纪少龙一眼就认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女性，正是江阳市市委书记，彭娟。 另外一个相对年长一些的男性，就是江阳市市长，刘宏计了。 “纪部长，真的不好意思，因为开会，耽误了接您了，抱歉抱歉……” 彭娟一边说话，一边主动走了过来，握住了纪少龙的手，热情地对着刘宏计说道：“刘市长，咱们江阳市，迎来了一位年轻有为的组织部部长，是我们的荣幸啊。” 刘宏计也是连连点头，这边手一松开，他也跟纪少龙主动握了握，说道：“欢迎纪少龙同志，来江阳市工作。” 不管怎么说，江阳市的一把手二把手，能够同时亲自来他的办公室欢迎，这种排面，也是足够了。 在全国的城市中，很少有女性是一把手的，不是说完全没有，只是非常少而已。 江阳市一把手彭娟，在整个蜀中省的官场中，素有铁娘子的称号，这个名头，纪少龙还没上任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彭娟这个人，是从国企调任到官场来的。 在此之前，是江阳老窖集团的董事长，江阳老窖也是因为在她的手上，做到了全国皆知，也成为了高端白酒中的好酒，大概四年前，调任江阳市担任市长，两年后，又上任到市委书记的职位。 别看是个女性，做事却是风风火火，霹雳手段，刚上任市长，就在江阳市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打黑除恶斗争，将盘踞在江阳市很有名的魏小松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得到了公安部的嘉奖。 升到书记这两年，彭娟一直在发展经济，仅仅两年的时间，江阳市的经济，从原本蜀中省的第八位，升到了第五位。 在去年的全国宜居城市前五十名中，江阳市排名第十一位，这个排名，是以老百姓的幸福指数来排名的，足以说明彭娟的能力。 一番寒暄过后。 在彭娟的带领下，纪少龙前往了各位领导的办公室，跟常市的各位常委会们碰了一个头，也算是简单地认识了一下。 当天晚上，在江阳市委招待所，一场规模并不大的欢迎晚宴，江阳市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基本上都出席了这次晚宴，总的来说，气氛还是不错的。 没有刻意，也没有敌意，所有的一切，都很符合纪少龙的胃口。 第二天，刚刚上任的纪少龙，主持召开了江阳市委组织部工作会议。 谁都知道，在整个系统中，组织部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部门，历来都有组织官员见官大一级的潜规则。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组织部掌握了下一级官员所有的考核，指导，协调，督促等职责，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官员是升还是降，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由组织部来决定的。 我们的老百姓最喜欢的一个词是什么？ 那就是“升官发财”。 “升官”二字，在“发财”的前面，那就说明了，升官比发财更加重要。 想要升官要谁来决定，那必然是组织部了。 按照程序，一个官员的任命，需要组织部首先进行考核，在综合评分上占优势的，然后再上报给组织部部长，部长在签字通过之后，如果是重要的岗位，是要上报常委会进行讨论的，如果是没那么重要的岗位，那组织部就可以决定了。 但是不管重要还是不重要，组织部必须是要通过的，没有组织部的提名，那就算有领导撑你，那也是没用的。 所以说，在市委常委的排名中，组织部部长的排名，按照惯例都是在第五位或者第六位，不可能再低了。 江阳市委组织部，下辖了办公室、研究室、组织一科、组织二科、干部一科、干部二科、公务员管理科、干部教育培训科、干部监督科、人才工作科、老干部工作科、信息化管理科。 设有一名常务副部长谢江河。 另外还有三名专职副部长，各有分管。 纪少龙今天开这个工作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跟组织部的人，做一个简单的认识，一场两个小时的会议开下来，纪少龙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跟上任通城市海关有着天壤之别，组织部的工作积极性很高，一场见面会，不少人会主动发言，你来我往，很有干劲的样子。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把常务副部长谢江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了一盒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送给了谢江河。 纪少龙上任之前，带了一些土特产，都是他老家霞光县的芙蓉茗茶。 给谢江河的这一份，应该算是品种最好的明前茶了。 第755章 好的不真实 为什么给谢江河带的是最好的？ 因为谢江河是永安省霞光县人，也就是说，纪少龙跟谢江河，是正儿八经的老乡。 为官也将近十年了，对纪少龙来说，这是第一次在一个部门里遇到老乡，还真是有点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当时纪少龙在家里看组织部档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所以，在准备的小礼物里，就“厚此薄彼”了一下，给谢江河带来的最好的品种。 谢江河今年46岁，比纪少龙正好大了十岁。 看起来是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很厚很厚的眼睛，至少得有个一千多度。 别以为戴了眼镜就是书呆子，谢江河完全不是这样的，看到纪少龙拿出来给他的茶，开玩笑一般说道：“纪部长，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还是陷您自己于不义啊，我要是现在抱着这个茶叶出去，给领导们看到了，估计要说您不上路子了。” 纪少龙一下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谢江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咱可是老乡，偏爱一些，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要不，我亲你一下……哈哈哈……” 纪少龙也被谢江河的幽默给逗笑了。 官场的人，大多都是很严肃的，谢江河的轻松，给他的感觉很不错。 送礼的环节结束之后，谢江河就系统地给纪少龙汇报了一下市委组织部现在的工作情况，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大事情，都是一些小事情，在组织部的工作，相对还是很清闲的，没什么突发的状况要处理，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程序来，一步一个脚印。 两人都是自来熟，聊了一会的时间，互相的感觉都不错了。 纪少龙感觉差不多了，压低了声音问道：“老乡，我问你个事情，这个江阳市委，整个的矛盾形势是什么样的？” “矛盾？什么矛盾？” 谢江河有些不太理解，反问道。 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有没有内部的不合啊，政见的不同，拉帮结伙之类的……” 这么一说，谢江河明白了，笑着说道：“纪部长，这一点您放心，这种问题在别的地方存在，在我们江阳市，那是绝对不存在的，彭书记的威望很好，做人做事，也都很服众，上下一条心，您很快就会爱上这个地方的。” 真的是这样吗？ 纪少龙去过太多的地方了。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矛盾的地方，其实是最可怕的地方。 因为所有的心思，都藏在最深的地方，不表露出来，反倒让人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不知道江阳市是属于哪种情况，但是他很清楚，绝对的平静，那是不可能的。 融入组织部的工作很快。 半个月的时间，纪少龙对江阳市的组织工作，已经很了解了，不管谢江河当初告诉他的情况是不是真的，这半个月的时间，纪少龙对江阳市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了。 在江阳市委，彭娟的确有着很高的威望，一般她吩咐下去的事情，都能不折不扣完成。 做事也很拼命，经常能看到她加班。 市长刘宏计跟彭娟的关系也不错，纪少龙在市委大楼，经常能碰到刘市长，大多数都是到彭书记的办公室去讨论工作。 这种情况，在其他各级政府中，纪少龙都是没有碰到过的。 三把手市委副书记孙辛已经快六十了，性子也比较随和，整天背着一个手，在大院里面散步，连孙新立都说，孙副书记人好得不行，有的时候还会帮着清洁工扫地，纪少龙也有一次碰到孙副书记在公共厕所里面通厕所，搞得一身狼狈从厕所里面出来。 一个副厅级的市委副书记会去通厕所，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常务副市长张建远是实干派，也是性子最暴躁的一个人，动不动就能听到他骂人的声音，在市委，张建远有个外号，叫高音喇叭，只要他骂人，整个市委市政府都能听到。 有一次纪少龙去找张建远有事情，恰逢城管局的一名城管，将一个占道经营的老太太的东西全部没收了，老太太年纪八十多了，还被城管局的人推倒在了路上，张建远知道之后，把城管局局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顿。 纪少龙就站在门口，听着那些粗俗不堪的语言，虽然不堪入耳，却是真的很痛快。 完全是那种喜怒都摆在脸上的人。 其余的几名常委，给纪少龙的感觉，都是一样，各有各的性格，却又是实实在在在做事情的，完全看不出来，在江阳市是不是真的存在某些罅隙。 不光是这样。 初来乍到的十五天，彭娟找纪少龙谈话了三次，每一次都是询问他的工作情况，给一些很具体的组织工作的意见，这一点让纪少龙的工作进步也很快。 一切都太好了。 对一个官场人物来说，江阳市的官场，几乎就是象牙塔，几乎就是桃花源。 一直站在政治斗争漩涡最中间的纪少龙，反倒有些不太能够适应了。 纪少龙原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好好做点事情，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他就任的第十六天。 那是一个周末，纪少龙早上刚刚起床，在宿舍里面洗衣服。 原本市委是给纪少龙配了一个生活秘书的，可是纪少龙总觉得自己的内衣什么的，让别的女人来洗挺膈应的，于是，便都是自己洗了。 这边刚刚把衣服在阳台上晾好，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本来今天是约好了跟苏战，司空见他们一起出去吃饭的，还以为是他们到了，走到门口，一边开门说道：“你们等一会，我换身衣服就好了。” 门一打开，纪少龙愣住了。 “姐，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纪少龙的姐姐，纪菲。 按理说，纪菲要来江阳市，应该提前给纪少龙打个电话的。 伸头往外面看了一眼，问道：“姐夫没来吗？” 姐姐纪菲，一脸严肃，完全没有看到弟弟的兴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进去说。” 第756章 惊鸿一瞥 纪少龙的房间里乱糟糟的。 这就是一个单身男人的标准房间。 以前纪菲看到这种情况，会不自觉地帮纪少龙整理，可是现在她没有，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示意纪少龙把门给关上。 本来是挺开心的事情，可是此时纪少龙也紧张了起来。 “姐，到底怎么了？” 纪少龙给纪菲倒了一杯水，问道。 纪菲拿着水杯，目光有些呆滞，顿了顿突然问道：“少龙，要是咱爸还活着，今年多大了？” 从常市到江阳市，超过了1500公里，纪菲那么远赶过来，这居然是第一句话。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今年36岁了，咱爸比我大了26岁，也就是说，咱爸今年应该有62了。” 纪菲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应该有62岁了。” 又是突然间，他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在上面点了什么，然后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拿起来看了一会，然后也彻底傻眼了。 那是一份短信的聊天记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给纪菲发的短信。 开头的第一句，就是：“皮皮，蛋蛋，你们还好吗？” 纪少龙和纪菲两个，都有一个乳名，就是皮皮和蛋蛋，皮皮是纪菲，蛋蛋是纪少龙，只有他们的父母，才会这么称呼他们，其他人都不会。 母亲是他们看着死的。 那么会这么叫他们的人，只有当年那个不辞而别的父亲了。 “你是谁？” 这是纪菲回过去的短信。 然后那个号码回复道：“我是纪明鸿！” 这三个字，深深刺进了纪少龙的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父亲走了多少年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年是不辞而别，可是，在他们的脑海里，这个父亲，早就死了。 接下来，纪菲就没有回复了。 时间定格在了昨天晚上，也就是说，纪菲连夜乘飞机赶过来的。 一个细节，被纪少龙注意到了，发送信息的那个陌生号码，归属地居然是蜀中省锦城市的。 “姐，这……”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纪菲看着纪少龙，说道：“少龙，你恨过父亲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一样，都恨父亲，如果不是当年他的不辞而别，母亲也不可能会死了，父亲走了之后，母亲整日都是抑郁的，我们最快乐的时光，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结束了，母亲一直到死，都念着父亲的名字，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纪菲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口，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说道：“对，我也恨父亲，当年的我，多少个夜晚都在想，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父亲丢下我们，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回来过，再也没有联系过，可是当他这个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我的心又软了，或许，当年他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啊……” 姐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纪少龙是知道的。 纪明鸿当年从亲生母亲许柠的手里，接过了自己，不管怎么样，给了自己一个长大的窝，让他来到了这个既温暖，又悲惨的家庭里。 所幸，在姐姐纪菲的照顾下，他长大了。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纪明鸿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 可是，如果他不离开，当年的家庭，也未必会有那么多的苦难发生了，后来的他们，也未必会活得那么狼狈了。 “姐，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 纪少龙问道。 纪菲摇摇头，说道：“我打过了，我原本以为我不会打的，可是没来这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我就打了，那个号码是关机的状态，没有人接听。” “那我们再回个信息过去。” “回什么呢？我们已经知道他是我们的父亲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要跟他说些什么了，这才是我过来找你的原因。” 说些什么？ 纪少龙突然也觉得，不知道跟这个父亲说些什么好了。 多少年过去了。 心里的那份想念，经过时间的发酵，已经支离破碎了，心里有恨，也一样有爱，原本以为早已是离别的人，却辗转之后，站在你的面前了，哪来那么多的衷肠要去诉啊？ 或许，潜意识里，这一份父子之情，早已被母亲死带来的恨给冲淡了。 “少龙，我这次过来，是想让你做一件事。” “姐姐你说。” “这个号码，是蜀中省的号码，而你现在又在蜀中省任职，所以，你可不可以……” 纪菲的话还没说完，纪少龙马上说道：“我可以！” 她看着纪少龙，眼眶突然湿润了。 伸出手来，将弟弟抱在了怀里，喃喃说道：“不管怎么样，帮我看一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一切都好，那就算了，如果不好，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终究是我们的父亲。” “嗯，姐我听你的。” 松开了纪少龙，纪菲擦了擦眼泪，说道：“好了，我该回去了，店里还有很多事情，你姐夫一个人忙不过来，等你有了消息，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拉开了门，径直离开了。 纪少龙没有留姐姐，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想留，纪菲也不会留下来的。 在床上坐了很久。 姐姐刚刚说的所有话，和当年父亲跟他们在一起的种种，又浮现在了眼前，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有些模糊了，可是却还能想起来一个大概。 在纪少龙的记忆里，父亲在的那段时光，其实是很疼他们的，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随后，纪少龙让苏战，对这个号码进行了追查。 这才发现，这个号码是一张黑户卡。 什么是黑户卡，那就是没有注册人的电话卡，而且打了很多次过去，这个号码，都是关机的状态。 本来以为很好查的线索，突然之间，就这么中断了。 好似惊鸿一瞥。 便再也找不到了。 这个突然的消息，打乱了纪少龙的生活。 然后一晃，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终于，在时间的沉淀下，一切又变得正常了起来。 第757章 赴宴 虽然纪明鸿的这个消息，让他挺揪心的，但是在工作上，倒是顺风顺水的。 跟领导们的相处，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总之，在江阳市已经一个月了，对纪少龙来说，这是最轻松的工作环境，没有那种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张面具，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的感觉。 整个局面的打破，来自于五月底的那天，纪少龙收到了一张请帖，来自江阳市纪委书记尹正的请帖。 尹正的年龄，是整个江阳市委年龄最大的一个。 今年刚好59岁，也就是说，再过一年，就到了安排退休的年龄了。 说实话，纪少龙跟尹正的接触不是很多，但是人家的请帖既然已经送来了，哪有不接的道理，而且拿到请帖之后，纪少龙让孙新立去看了一下，几乎所有的领导，都收到了请帖，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请帖上，是三天后，在江阳市国贸大酒店，尹正的儿子尹立冬举办婚礼。 其实像这样的婚礼，一般是不会邀请各位领导参加的，纪少龙当时也以为，这是因为江阳市的官场相处比较和谐的原因，收到请帖的时候，便答应了尹正，一定会如约参加。 其实对于尹立冬，纪少龙还算是熟悉的。 今年26岁的尹立冬，是中小企业发展局融资业务科的一名副科长。 刚上任的时候，融资业务科的科长得到了提拔，融资业务科的科长位置，便空了下来。 局长便向组织部推荐了尹立冬。 当时纪少龙刚上任，业务并不是太熟悉，便让常务副部长谢江河全权处理。 谢江河认为，尹立冬的资历尚浅，还不足以担任这个科长的职务，最后定下来的时候，把这个科长的位置，给了另外一名副科长。 当时纪少龙虽然不太熟悉业务，但是对尹立冬的档案，还是仔细看过的。 23岁大学毕业，并考上了公务员。 24岁到中小企业发展局任职，25岁任副科长。 如果这次当了科长的话，那还真的是仕途亨通了。 这样的履历，其实还是挺漂亮的，按理说，晋升这么快，一定是有能力的了，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个尹立冬，居然是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尹正的儿子，那么很多事情，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当时，纪少龙以为尹立冬没有当上科长，尹正多少会出来说两句话的。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找到组织部，还在一次纪委的工作会议上，指出在干部任命的问题上，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要因为是某些领导的孩子，就任人唯亲，很多人猜测，他的这句话，就是对组织部的肯定。 当然，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是常有的现象，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三天之后的晚上七点，纪少龙如期来到了江阳市国贸大酒店。 国贸大酒店不是江阳市最好的酒店，名字听起来很霸气，实际上也就是一个相当普通的酒店，很多老百姓的婚礼，也都放在这个酒店举办。 纪少龙去的时候，是故意拖延了时间的，原本6点就要入场，他一直到7点才到，为的就是避开人最多的时候。 果然，他下车的时候，已经三三两两，没有几个人了。 尹立冬一眼就认出了纪少龙，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欢迎纪部长。” 尹正没在门口，但是也听说了纪少龙来的消息，从里面跑了出来，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欢迎欢迎。” 纪少龙递上了一个红包，笑着说道：“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 结婚的红包，哪有拒收的道理，上了份子钱之后，纪少龙在尹正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旁边的一间包厢，说道：“纪部长，您就坐这！” 推开门之前，纪少龙以为这个包厢是给领导们坐的，可是推开门之后，才发现整个包厢里，都是陌生人，一个人也不认识。 既然来了，又不能马上走，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让纪少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既然邀请了市里的领导，他是组织部部长，也应该跟其他领导坐在一起的，为什么偏偏跟这不认识的搞在一桌了？ 心想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吃完早点走就是了，坐哪里也没那么重要。 刚把手机掏出来，想着看看手机打发一下时间，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人，碰了纪少龙一下，问道：“哥们，哪里的？” 纪少龙礼貌地笑了笑，以为是问他籍贯呢，说道：“我是永安省的人。” 那个人推了推眼镜，说道：“不是，我是问你，是哪家公司的？” “公司？我没公司啊？” 纪少龙纳闷地说道。 那个人掏出了一张名片，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鄙人是飞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老总，我叫陈飞扬。” 纪少龙双手将名片接了过来，礼貌都点了点头，说道：“陈总好。” 这边刚刚把名片收了起来，服务员就进来上菜了。 纪少龙是最后进来的，那么他坐的位置，恰好是在上菜的位置，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将菜一盆一盆放在了桌子上，就在她的手里，端着一份汤刚要放下来的时候，突然，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那盆汤突然就打滑了。 纪少龙是一直盯着服务员上菜的。 看到她手滑的一瞬间，心都提了起来，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可是同样坐在上菜位置的陈飞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一盆滚烫的汤，从他的脑袋上浇了下去，整个包厢里，出现了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这个意外来得太突然了，连纪少龙都没反应过来。 包厢里面，也乱成了一团，大家都去看陈飞扬的情况，还有人马上打了急救电话。 在嘈杂中的纪少龙，突然看到刚刚那个手滑的女服务员，却是一点也不紧张，很淡定地看了一眼陈飞扬，然后趁着最乱的时候，从包厢的门口挤了出去。 纪少龙连忙跟到了外面，却见到那个女服务，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了。 第758章 救人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可是那个女服务员的反应，却是在一瞬间告诉纪少龙，这应该是故意的。 此时，作为东道主的尹正，尹立冬都已经到了。 帮忙联系救护车，救护伤者。 那么高温度的一盆汤浇下去，伤势不会太轻。 好端端的一个婚礼现场，就这么搞砸了。 纪少龙知道，也没人顾得上自己了，便给苏战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接。 可是刚刚走到酒店的门口，就看到三四辆消防车，开进了酒店的停车场，下来了不少消防员，还有不少外面的人，站在酒店的门口，对着楼顶的位置，指指点点的。 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酒店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摇摇晃晃的，好像要跳楼的感觉。 酒店的那栋大楼，高有十几层，如果真的从那个上面跳下来的话，不用说，指定是活不了了。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来不及多想了，纪少龙赶紧返回了酒店的大厅，上了电梯之后，按了最高的十五层。 电梯很快就到了最高层。 可惜不是顶层。 又找到了安全通道，纪少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顶层的楼梯口，发现铁门已经被打开了，马上就冲了过去。 天台上。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阳台上，很淡然地走来走去，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可是她好像并不害怕的样子。 一看到这个女人，纪少龙的心里，也是瞬间激灵了一下，因为她就是刚刚往陈飞扬的身上泼汤水的那个女人。 看起来年纪很小，最多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不过服务员的衣服已经换掉了，穿了一身连衣裙，站在阳台上，风吹着她的裙摆，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那个女人也看到了纪少龙。 突然就笑了，说道：“我认识你，刚刚你就坐在那个混蛋的边上。” 此时，纪少龙的心跳很快，他知道不能刺激这个女人，因为一旦刺激了，她就会跳下去。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纪少龙不再靠前了，两个人之间，保持了大概五米多远的距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在笑，可是她的脸上，分明又是绝望的。 “我都要死了，还重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顶楼的楼梯口，一下子跑出来了不少人，有警察，有消防员，还有警方所谓的谈判专家。 一看到这些人的出现，女孩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指着他们这帮人说道：“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要跳下去了，今天有百年一见的流星雨，我想看完流星雨再死。” 纪少龙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一跺脚，走到了那些警察的身边，低语了几句，警察，消防员，全部都回到了楼梯里面，再也没有出来了。 这一幕，恰好被那个要跳楼的女孩看在了眼里。 纪少龙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那个女孩好奇地问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退下去了？” 纪少龙故作放松，说道：“我跟他们说，我要陪你一起看流星雨，让他们不要打扰我们。” 女孩一愣，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她还是笑着说道：“你很有趣。” 纪少龙顺杆而下，说道：“我坐在你的旁边，陪你聊聊天好吗？我们一起等流星雨。” 女孩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纪少龙也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走到了阳台的一边，也站了上去，跟她保持了大概三米的距离，潜移默化中，已经又向女孩靠近了一分。 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一眼，纪少龙的腿都软了。 连忙坐了下来。 这些很小的细节，都被女孩看在了眼里，噗嗤一声就笑了。 纪少龙故意嗔怪一般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有恐高症还不行啊？” 女孩本来是站着的，现在也慢慢坐了下来，在半空中晃悠着腿，看着远处的天边，说道：“其实我也有恐高症，可是我现在没有了，因为我知道，我一跳下去，都结束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了。” 纪少龙坐在不远的地方，想了想，问道：“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吗？” 女孩嫣然一笑，说道：“这个世界真的太黑暗了，你看这些人渣，能够成为政府领导的座上宾，因为他们有钱，可是他们的钱，都是不干净的，沾染着好多人的血，还有好多人的眼泪，我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太失望了，所以我要离开这里了，妈妈说她去天堂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天堂找她，如果我去不了，我就再也不能跟她见面了……” 说着说着，居然嘤嘤哭了起来。 就在她掩面哭泣的时候，纪少龙知道机会来了。 他一掌拍在了阳台上，整个人腾身飞了起来，踩在仅仅只有二十公分宽的阳台上，朝着那个女孩的方向扑了过去。 在他的动的一瞬间，那个女孩似乎也察觉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她—— 此时，纪少龙已经到了。 右手搂住了她的身子，把她往阳台的里面使劲推了一下。 女孩的身体一下子失控了，整个人朝后仰了起来…… 女孩的身体失控了，其实纪少龙的身体也已经失控了。 因为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女孩向里面倒，他的身体，则向外面倒，一旦倒下去，那可是十几层的高楼。 那一瞬间，女孩的眼神是惊讶的，惊恐的。 纪少龙像离弦的箭一般整个人倾倒了下去，从高楼上掉了下去。 “不……” 女孩摔倒在阳台里面，撕心裂肺喊了起来。 楼下的人，也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惶恐声，也都捂着嘴喊了起来。 噗通一声，纪少龙感觉五脏六腑都已经搅拌在一起了，然后就听到了一浪接着一浪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他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好端端地躺在消防员早就准备好的充气垫上，只是虚惊一场。 这边从充气垫上下来。 那个女孩也被警察和消防的人，从楼顶上带了下来。 纪少龙刚要上去，这个时候，尹正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拉住了纪少龙，问道：“纪部长，你没事吧……” 第759章 热心肠 “纪部长，你看，明明叫你来喝喜酒的，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抱歉，真的很抱歉！” 尹正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个事情很突然，虽然是发生在尹立冬的婚礼上，可是跟尹正还真没什么关系。 因为脑袋还是挺懵逼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尹正还是建议纪少龙先去医院看看，苏战把纪少龙给接了过去，刚上车，纪少龙就去找刚刚的那个小姑娘，这个时候才发现，仅仅耽误了一会时间，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看着纪少龙的车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场。 尹立冬穿着结婚用的西装，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靠到了尹正的身边，问道：“爸，不会有事吧？” 尹正的脸，一下子就摆了下来，问道：“你怎么做事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尹立冬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啊，那个女大学生的事情，我来摆平！” “你摆平？你怎么摆平？纪少龙什么样的人，我不是没跟你说过，大家都躲着他防着他，你倒好，还把事情摊开来给他看，要是这个事情他死咬着不放的话，你就等死吧……” 说完，气呼呼地离开了。 尹立冬挠了挠头，看着道路的尽头，喃喃说道：“他在苏省有靠山，在蜀中省又没靠山，怕什么啊，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纪少龙整个人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 说实话，刚掉下来的那一刻还没什么，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 “哥，下次别那么干了，要是消防员的那个气垫没搞的话，你掉下来可就完了。” 看到纪少龙不说话，苏战说道。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脑海里却浮现了刚刚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这个世界真的太黑暗了，你看这些人渣，能够成为政府领导的座上宾，因为他们有钱，可是他们的钱，都是不干净的，沾染着好多人的血，还有好多人的眼泪，我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太失望了……” 这个话，却一直在脑海里面萦绕，无法散去。 难道，真的在江阳市的官场上，藏着一些什么，一直没有让他发现？ 纪少龙这边刚刚从医院出来，急诊的医生告诉他，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去休息了，两人刚准备离开，就看到医院的大门口，有不少人跑了过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市委书记彭娟和市长刘宏计。 彭娟快了一步，也正好在门口看到了纪少龙，一脸焦急地说道：“纪部长，你没事吧，我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太险了，真的太险了，幸好没出事。” “彭书记，我没事，好得很。” 刘宏计一脸嗔怪的样子，说道：“纪部长，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别冲在前面了，我们有专业的人解决这个问题，你说你要是有问题了，我们怎么跟上级领导交代？” 虽然听起来是责怪的口气。 可也是关心的语气。 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市委书记和市长居然都来了，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还真的是有些感动的。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彭书记，刘市长，你们两个没有参加尹书记的宴请吗？” 刘宏计的脸色变了一下，顺势看了一眼彭娟，彭娟马上说道：“因为有点事情耽误了就没去，不过我们的礼到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进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话我们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两人执意要进去，给纪少龙拦住了，告诉他们，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寒暄了几句之后，大家便分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苏战笑着说道：“哥，你还别说，这里的人挺热情的，啥事都挺关心，感觉特别好。”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苏战，你也有这种感觉？” 苏战的眼睛盯着前面的路，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司机班的同志们对我很关心，我只要有啥不懂的，都会主动帮我，我也跟着你去了不少地方了，感觉这个地方的人是最热心肠的。” 市委的人是这样，司机班的人也是这样。 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来真的是自己有些多虑了。 回到宿舍之后，纪少龙已经很累了，也就没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纪少龙没地方可去，便叫上了司空见一起，去市委大院不远处的豪江公园走走。 豪江是江阳市境内的一条江。 从江阳市的城中间穿城而过，将这个城市分成了两截。 豪江上面，有三四座大桥，贯穿着江阳两岸，这个豪江公园，便是在江阳的南部，也就是江阳市政治文化中心。 而江阳的北边，也就是豪江南岸，是江阳市的经济中心，著名的江阳老窖的厂，也是在北边。 总的来说，风景还是不错的。 纪少龙跟司空见走在前面，苏战走在后面。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幽默的司空见，总能让纪少龙哈哈大笑，昨天的阴霾，在谈笑间，也渐渐淡了下去。 两人走了一圈，刚要返回的时候，突然，从公园的绿化带中间，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一下子就拽住了纪少龙，问道：“我女儿在哪里？我们家甜甜在哪里？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这个情况来得太突然了。 很多在公园的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苏战反应也是快，一把就抱住了老妇人，将他给拖开了。 老妇人看过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不过人很瘦，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脏，她被苏战抱开之后，又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朝着纪少龙冲了过去。 司空见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挡住了纪少龙。 老妇女还是一边吼着同样的话，一边对着纪少龙张牙舞爪的，看起来似乎脑子不是太正常，或许是有精神类的疾病。 “大姐，我不认识你的女儿，你是不是搞错了？” 纪少龙问道。 第760章 意外和不意外的调动 “就是你，就是你，昨天我在酒店的门口看到了，就是你！” 那个老妇人嘶吼了起来。 纪少龙的心里一惊。 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在高楼的上面，他救那个小姑娘的一幕，的确是有很多人看到的，可是，当时在楼顶上的时候，那么高，楼下的人是看不清楚的，后来下了楼之后，小姑娘被警察给带走了，也不是他带走的，怎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呢？ 隐隐中，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大姐，您不要激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公园的？” 那个老妇人，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四处张望了一下，嘴里喃喃说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我要跑了，我要跑了……” 然后用力扯开了司空见的手，朝着刚刚窜出来的方向，跳了进去，飞一般地狂奔，然后消失在了公园的角落里。 纪少龙下意识地四处看了一下，公园的四周，只有一些游客，老妇人嘴里说的他们，又指的是谁呢？ “少龙，你看这是什么？” 司空见从地上，捡起了一团纸。 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张报纸。 是一张蜀中晚报。 纪少龙看了一眼之后，将报纸翻了过来，一下子就愣住了。 报纸的北面，是一个整版的新闻，讲的是他在海关把巨能集团打掉的事情。 这是好几个月前的报纸了。 报纸的上面，还有一张他的相片，上面有他的履历。 当时巨能集团在通城市被打掉之后，纪少龙作为海关关长，的确被好多媒体进行了转载和报道，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这个被团起来的纸，显然是从刚刚的老妇人的身上掉落下来的，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这么一份报纸呢？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 苏战靠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十一点钟方向，还有三点钟方向，那两个男人，有些不太正常。” 纪少龙顺着苏战说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花坛，大概相距有个二十米的样子，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男人，坐在花坛的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是在看书。 “有什么不正常，我怎么没看出来？”司空见压低了声音问道。 苏战没有开口，纪少龙说道：“花坛下的那个位置，并不是最理想的看书的位置，并且他穿着皮鞋，如果今天周末休息，出来看书想放松一下的话，他不会穿着皮鞋，而且如果他那个位置，正好对着光线，不是合理的看书的角度。” 苏战点了点头。 司空见又看向三点钟的方向，一个同样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不过却是穿着保安的衣服，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公园的保安，没什么不正常的吧？”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说道：“他脚上穿的那双运动鞋，是某运动品牌的限量款，价值应该在四五千块钱左右，你觉得一个保安会穿那样的鞋子吗？” 司空见挠了挠头，说道：“万一人家穿的是假货，或者说本来就是富二代找点事情干呢？”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是我们刚刚被纠缠的时候，很多游人都驻足观看，他是保安，应该第一时间冲过来的，可是却跟我们保持着距离，你觉得这正常吗？” 纪少龙的分析，让司空见紧张了起来。 问道：“难道我们被监视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如果不是监视我们的，那就一定是监视那个老妇人的，苏战，你回去一趟，保证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调查一下昨天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我要知道，她现在哪里。” 苏战点了点头，穿过了公园，首先离开了。 纪少龙跟司空见，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没多久的时候，那个原本跟了上来的保安，也从一个岔路口消失了。 “这个江阳市有问题。” 这是纪少龙当时在脑海里一直在想的事情。 这种感觉，突然之间就越来越强烈了。 周一的时候，纪少龙一进办公室，苏战也就跟着进来了。 两人还没说话，苏战对着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去公安局那边询问过了，公安局那边没有办法回复我，因为我没有具体的名字，今天下午我去一趟国贸酒店，从她冒充服务员的身份查查看，会不会有线索……” 没有消息，还真怪不得苏战。 江阳市才来一个多月，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熟人帮忙，纪少龙又要他保密，那就只能自己的去问了。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彭娟又亲自来了一趟他的办公室，主要是关心这几天身体有没有问题，临走的时候，还一再嘱咐他，如果有问题，记得要去检查。 之前是感觉到挺温暖的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纪少龙心里已经开始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彭娟是一把手，老是把纪少龙的身体记挂在心上，原本就是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了。 这边彭娟刚走，那边就接到了安睿来的电话。 丁世海离开苏省了。 在跟巨能集团决战之前，丁世海答应给予帮助的要求，便是要调离苏省，而且要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当时安睿答应了。 后来事情正式解决之后，一直也没有相关的动静出来，并不是安睿做不到，而是因为安睿一直在忙，再加上纪少龙的调任，安睿也是有些忙得不可开交，几个月之后的今天，丁世海的调动情况，也终于尘埃落定了。 离开扬子江市市委书记的位置，调任燕赵省担任副省长。 虽然并不是省委常委，但是对丁世海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他终于借安睿的手，完成了正厅级到副部级的过度，虽然还不是常委，但是丁世海还很年轻，有的是足够的时间靠近权力的中心。 丁世海的调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有一个调动，是安睿和纪少龙都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宿原市市委书记侯青山，调任蜀中省锦城市担任市长。 第761章 影子 有人一定想说，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调到市长的位置上，这不是降职嘛，哪里是升官啊？ 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锦城市是副省级城市。 所谓副省级城市，就是行政架构是副省级的地级市。 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通常都是副省级，而且，锦城市市委书记不但是副省级，还是蜀中省的省委常委。 就连市长，也是省委委员。 也就是说，侯青山在无形中，也完成了从正厅级到副省级的过度。 在纪少龙看来，侯青山这个人是一个相当了不得的人。 他的政治智慧，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 当初跟着安睿的时候，谁都知道要抱紧这棵大树，可是他突然之间，就跳出了安睿的圈子，跟安睿渐行渐远，调到滇南省去了。 跳出斗争的圈子之后，他顺利到了正厅级，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厅级了。 在苏省虽然只是宿原市的市长，可是接下来，就发生了丁家跟自由派之间的一战，丁家倾覆之后，侯青山顺利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上。 然后，以宿原市为跳板，又到了蜀中省锦城市市长的位置上。 别人一定会觉得，是侯青山的运气好。 但是纪少龙细想一下，又觉得不是那么正常。 侯青山跟自己之间，数次打交道，都是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说他跟自己没有交集吧，偏偏总是在自己的身边晃动，说他跟自己有交集吧，除了在平戎县，后来再没打过对立的交道。 可是，他又总是在自己的身边晃悠，好像某种撇不开的影子一样，总是存在着，却总是捉摸不透。 纪少龙素有卧龙之称。 可是他也听别人说过，侯青山在别人的眼中，被称为凤雏。 卧龙凤雏，似乎注定就有一战一样。 两个人认识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有十几年的功夫了，从纪少龙入赘到林家开始，这个侯青山就一直在自己的眼前，兜兜转转，十几年过去了，居然还是这样。 “纪部长，外面有人要见你，纪部长……纪部长……” 孙新立喊了好几声，纪少龙才从混沌中反应了过来。 放下手里的电话，问道：“是谁？” 孙新立说道：“安杰！” 安杰？这么快就到了？ 在刚刚的电话里，安睿跟纪少龙确实提到了安杰。 安杰刚刚考上了公务员，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要留在苏省的，可是安睿想了一下，苏省目前的形势还是相当复杂的，不适合安杰这样的新手待下去。 所以，他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让安杰去纪少龙那边待上一段时间，安杰以前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现在已经懂事了，也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了，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老师的话，他这样的人成长起来，是很有难度的。 而纪少龙，就是最好的那个老师。 也是最合适的老师。 只是他没想到，这边的电话刚刚挂断，安杰就已经到了。 在孙新立的带领下，安杰进了他的办公室。 好几年没见的安杰，重新站在纪少龙面前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一头长发，现在已经变成了平头，那五颜六色的头发，现在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穿衣服，也不再那么花里胡哨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加上本身条件也还不错，给人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少龙哥，您别这样看着我，我都不知道该站好，还是该坐着好了。” 安杰反倒是有些害羞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相当嚣张，凤凰草场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安杰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那不是那个时候不懂事嘛，我爸说让我来找你，我买了第一班的飞机连夜就过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想去哪个部门，我看看还有没有名额？” 虽然是组织部部长，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纪少龙不想这样。 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公务员考试结束，今年整个江阳市委市政府的招聘在前几天也正式启动了。 公务员的录用，并不一定是组织部门负责的。 比如说科级以下的公务员，其实是由江阳市人社局的公务员管理科来决定的。 而组织部管理的是科级以上的公务员，主要还是偏向于党口的公务员，两者之间是有差别的。 安杰想了想，说道：“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今年的招聘了，我发现中小企业管理局的竞争是最激烈的，一共只有两个名额，但是报名的人达到了100多人，我想去竞争最激烈的地方试试！” “好！有志气！不过我要提醒你，到时候如果选不上，可别来找我哭鼻子啊……哈哈哈……” 纪少龙的话是开玩笑的话。 不过，表扬安杰却是真的。 原本以为有这层关系，安杰肯定是想着走捷径的，却主动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让纪少龙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边把安杰送走之后，纪少龙的工作，也开始忙了起来。 每年的市委市政府的招聘工作开始的时候，都是整个组织部最忙碌的时候，这就是组织部嘴里所谓的纳新。 一些老干部会退休，接着还有一些人就需要顶替上去，官场是一个循环，完成这些循环工作的部门，就是组织部。 他们就好像人身体里面的血管一样，将新鲜的血液，输送到需要的器官去。 官场的所有矛盾，都是从人事变动开始的，无一例外。 只有在人事变动的时候，所有在平时隐藏的嘴脸，才会一一显现出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不，在交通局局长的任命上，就出事了。 也正是因为交通局局长的这个位置，让纪少龙掀开了藏在黑暗中的江阳市官场丑陋的冰山一角。 而帮助纪少龙掀开这一角的人，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冒冒失失闯入这个迷局的安杰。 可是连纪少龙也没想到，这一次发生在江阳市的斗争，会是他所经历的斗争中，最惨烈的一次。 老的交通局局长退休了。 交通局局长的位置，也就空了下来。 按照组织流程，组织部上报了两个名额，一个是交通局的常务副局长雷大军，还有一个，是气象局局长高守才。 对于这两个名额，纪少龙都不满意。 第762章 豪江不夜城 首先是交通局常务副局长雷大军。 雷大军在交通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七八年了，按理说是资格最老，也是最权威的人选了，可是这个雷大军的履历中，有不光彩的一面，大概三四年前，因为收受贿赂，帮助某个工程公司违规接了项目，被行政警告过一次。 这不是纪少龙不用他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后来纪少龙找雷大军谈话，这个雷大军在谈话的过程中，言语浮夸，给纪少龙的印象非常不好。 不是一个当一把手的料。 其次就是气象局局长高守才了。 这个人，是纪少龙直接否决的。 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高守才一直是在气象部门工作的，对于交通局的工作根本不懂，加上年纪也不小了，接受能力没那么强，所以，在纪少龙看来，不是什么上等的人选。 他将这个提名都打了回去，要求副部长谢江河重新考察。 可是磨蹭了几天之后，谢江河提交上来的名单，又是这两个人，让纪少龙大发雷霆了。 整个江阳市委市政府这么多人，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交通局局长吗？ 而谢江河，也给出了他的理由。 一是雷大军虽然犯过错误，但是用人不疑，他在交通局方面，有威信，有能力，言语上的浮夸，并不能成为不用他的标准。 另外就是高守才。 他认为高守才的年纪虽然是有些大了，但是这不代表没有学习的能力，综合考核中，他们认为高守才是合适的。 两次争辩之后，最终认输的是纪少龙。 不是因为他不坚持自己的看法，而是他认为他刚刚就任这个组织部部长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多情况，并不如谢江河他们掌握得充分。 于是，这份候选人名单，便提交到了常委会。 在常委会上，原气象局局长高守才，调任交通局，担任局长。 在开常委会的时候，纪少龙也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其他常委对高守才的评价都很高，他开始认为自己的判断有些失误了，或许，真的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在组织部下达了任命状之后的一周，纪少龙经历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才是整个江阳市暗藏的“炸弹”爆炸的导火索。 六月中旬的一个傍晚。 因为当天是司空见的生日。 纪少龙让孙新立帮忙订一个饭店，算是给司空见庆生。 孙新立订的饭店，是一个叫做豪江不夜城的江景饭店，档次在江阳市还算是不错的。 坐在饭店的包厢里，能看到夜晚的豪江。 今天之所以要摆这么大的阵仗，是因为司空见谈恋爱了。 来到江阳市之后，司空见闲着没事干，便应聘到了一家物业公司，担任这个物业公司的保安队队长，工资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混口饭吃没什么大问题。 上了将近两个月的班，跟一个叫做江乐彤小姑娘好上了。 要知道，司空见今年可有三十八岁了，比起纪少龙还大了两岁，妥妥的中年男人了，可是这个江乐彤今年才26岁，比司空见小了整整十二岁。 江乐彤在物业公司是一个小职员，也是江阳市本地人，长相中等偏上，不算是大美女，但至少也算是美女，家境条件也是一般。 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司空见终于谈恋爱了。 人生一大半过去了，这一辈子，几乎都在继承司空祥留下来的遗志，整个人生，其实已经荒废了，在四十岁之前，纪少龙能看到司空见谈恋爱，真的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所以，在这次过生日的时候，纪少龙便要求他把江乐彤带出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为了给司空见撑场面，纪少龙才花大钱，包了豪江不夜城的一个包厢，给他庆生。 要知道，这么一个包厢，尤其是带着江景的，最低的消费，也要2888，纪少龙的工资不过五六千，这么一顿下去，等于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晚上七点半左右。 纪少龙和孙新立首先赶到了包厢。 大概几分钟之后，苏战也拎着蛋糕赶到了。 就等着主人公上场了。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纪少龙给司空见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苏战还开玩笑说自从司空见美人在怀之后，便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了。 三人被苏战这个玩笑给逗笑了。 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苏战觉得好奇，便打开了包厢的门，往外面一看，我滴乖乖，饭店出事了。 纪少龙他们的包厢，是在二楼。 从大厅到二楼，是一道很宽的木质楼梯。 此时楼上的阳台和楼下的大厅，都已经挤满了人，看着中间的那段位置，苏战定睛一看，脱口而出说道：“哥，好像是司空见！” 纪少龙也马上看了过去，的确，在那个楼梯的中间位置，是司空见护着一个女人，他们是面向楼梯的方向，而在楼梯的中间，站着一个年轻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横亘在楼梯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司空见的脚下，有一些碎掉的碗，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些砸碎的碗发出来的声音。 中间的那个年轻人，指着司空见，一脸嚣张地说道：“行，要过去也行，从我的裤裆里面钻过去，小爷我就饶了你们，怎么样？” 司空见背后的那个女人，自然就是江乐彤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死死拽着司空见，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司空见回头安抚了一下子自己的小女友，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我女朋友是不小心撞了你，该赔礼道歉，我们也都做了，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有什么过分？在江阳市的地界上，小爷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你钻你就钻，你今天要是不听小爷的，不好意思，你这样的外地人，活不下去的。” 那口气，真的是很嚣张。 此时的纪少龙，跟苏战，孙新立三个人，已经从另外一边的楼梯下去了。 出现在了司空见的身后。 “如果我们非要上去呢？” 纪少龙的声音，从司空见背后传了过来。 第763章 强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司空见好像看到救星一般，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纪少龙很清楚，要是换做司空见自己一个人的话，那这个年轻人今天要倒霉了。 可是偏偏事情不是因司空见而起，而是江乐彤在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撞了那个年轻人一下，那个年轻人便出手调戏，司空见看不过去，便推了那个男人一把。 没想到，年轻人一下子就发飙了。 正好一个服务员端着餐盘经过，年轻人便直接拿起餐盘，砸向了司空见。 虽然没砸到，但是年轻人也把路给堵住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都是出来吃饭的，和气生财，看你气度不凡，也不是小气的人，大家握手言和，有什么不好呢？” 毕竟司空见的生日，纪少龙不想把事情闹僵。 “哈哈哈，笑话，你说握手言和就握手言和，那我面子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年轻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那表情有些狰狞。 纪少龙往前一步，拦到了司空见的前面，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年轻人两腿分开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裤裆下面，说道：“我已经说了，要过去从我这里钻过去，要不然的话，你们别想上去。” “你……” 看到这一幕，苏战是忍不了了，想要冲上去，可是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这么小的一个细节，被那个年轻人看到了，不屑地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怎么了？还想打我吗？要打架我还怕你吗？” 凭空打了一个响指，对着身后的一个人说道：“把人给我叫出来。”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了一声“好嘞”。 转身而去。 没过一会，二楼的两三个包厢的门，同时打开了，从里面涌出来了十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人，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些惊呆了。 孙新立也看出了那个人，刚要说话，被纪少龙的眼神瞪住了，才没开口。 那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任的交通局现任局长，高守才。 高守才今年53岁，对于他的资料，纪少龙算是滚瓜烂熟了，照片也看了不下数十次了，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组织部找高守才谈话的时候，是谢江河去的，所以，高守才也不认识这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组织部长纪少龙。 而他带出来的那些人，纪少龙虽然眼生，但是基本能判断出来，应该就是交通局的那些人。 “强少，怎么了？谁惹你了？” 高守才走到了那个叫强少的人的面前，问道。 强少用手指了一下台阶下面的纪少龙一伙人，说道：“来了一帮不识相的，小爷我憋好久了，今天你们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了。” 纪少龙没说话，他其实就想看看，这个刚上任的交通局局长，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最终他看到了，不过也失望了。 高守才听到那个强少这么说，马上指着台下的纪少龙吼道：“你们几个是不想活了对吗？敢对我强少不尊敬，哥几个，拿下！” 说完，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 那些交通局的人，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朝着纪少龙这边冲了过来。 纪少龙倒也不慌，往后退了一步。 左边司空见，右边苏战，迎着那帮人就冲了过去。 对方十几个人，这边两个人，而且还是在狭窄的楼梯上，只看到那些交通局的人，从楼梯上一个接着一个被打翻了下去，砸在了两米落差的地面上，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司空见和苏战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强少和高守才的面前了。 这一幕还是有些吓人的。 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居然被两个人给干翻了。 高守才刚刚的嚣张，现在已经都不见了，嘴巴有些哆嗦地说道：“你们放肆，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强少是谁吗？” 司空见有了纪少龙撑腰，知道肯定不会出事了，指着那个强少问道：“现在还要不要我钻裤裆了吗？” 高守才这个时候还真是好样的，突然就站了出来，拦在了那个强少的面前，说道：“你们要伤害强少，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虽然形势已经反转了。 可是那个年轻人，眼神中却还是从容的。 他知道这几个人中，谁是头头，眼睛穿过几个人，一直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淡定地说道：“你们会后悔的。” 此时，纪少龙也沿着楼梯，走到了高守才的面前，也就是强少的面前，冷笑了一声，说道：“真的吗？我猜一会后悔的是你！” 话音刚落。 大门口就有了嘈杂的声音。 纪少龙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两杠一星的警察。 看到这些警察进来，高守才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马上就拨开了司空见和苏战，冲了下去，对着那个为首的警察说道：“李所长，你可算来了，他们这帮人太嚣张了，居然敢伤害强少。” 整个一副很猥琐的样子。 好像电视剧中，那种演技很好的汉奸。 那个叫李所长的，看了一眼还站在楼梯上的强少，手一挥，那些进来的警察，已经把整个楼梯给包围了。 他是从纪少龙的身边走过去的，完全没有搭理纪少龙，而是走到了那个年轻人的面前，径直说道：“强少，您吩咐。”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心念急转了。 眼前的这个不大的年轻人，显然不是什么官场中人，可是却能让高守才这个交通局长，还有眼前的这个派出所所长惟命是从，那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 强少看了看纪少龙，突然伸出手来，指着他说道：“这个人，送到乘龙大酒店去关上几天，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再放出来。” “那其他的人呢？” 李所长问道。 强少想了想，说道：“你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关上几天。” 就在这些警察要动手的时候，人群中一直没动的孙新立要喊了，突然就看到站在楼梯上的纪少龙又瞪了自己一眼，示意他不要动。 第764章 殡仪馆 啪嗒一声，纪少龙直接被戴上了手铐。 因为有了他的暗示，司空见和苏战都没有反抗，也都乖乖被戴上了手铐。 只有一直没有动手的孙新立和江乐彤才算是幸免于难。 经过孙新立旁边的时候，纪少龙压低了声音，对着他说道：“别轻举妄动，保护好江乐彤。” 仅仅因为迟疑了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纪少龙的后背，就被狠狠推了一把。 在走到豪江不夜城大门口的时候，纪少龙回头看了那个强少一眼，只见那个强少还站在楼梯上，冷冷看着他，那种眼神，好像睥睨天下，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感觉。 然后，纪少龙被押进了一辆警车里面。 而司空见和苏战，被押送进了另外一辆警车里，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去一个地方的，没想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自己的这辆车，跟他们向着另外的方向开了过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纪少龙对着面前押送他的那个警官问道。 他们的这辆车上，只剩下了一个押送他的警官，还有一个驾驶员。 那个警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外地人吧？” 纪少龙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也难怪，算你运气不好，得罪谁不行，你得罪强少，这下有苦受了。” 那个警察说道。 纪少龙想问那个强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可惜再问话的时候，那个警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窗外，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江阳市多山，所以车子开起来是歪七扭八的，一般人进入这个城市，连导航都起不了作用，纪少龙自然也是有些晕头，根本不知道现在已经在哪里了。 约莫有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一栋建筑物出现在了面前。 江阳市殡仪馆。 “殡仪馆？你们拉我来殡仪馆干嘛？” 倒也没太大的慌张，纪少龙并不认为，他们会把这个活人送进火葬场里面。 车子吱呀一声，在殡仪馆旁边的一段围墙旁边停了下来，然后他被带到了车下，那个还算好心的警察对着纪少龙说道：“你来都来了，也别想着闹事了，在里面乖乖的，待上一段时间，你一个外地人，肯定会放你出来的，千万别惹事。” 说完，用手敲了敲围墙山一扇厚重的铁门，里面一个粗狂的声音喊道：“谁啊？” 那个警察喊道：“强少让送来的。” 哐当一声，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出现在了面前，打量了一眼纪少龙，然后对着那个警察说道：“交给我吧。” 那个大汉，一把拽住了纪少龙的手铐，一用力，纪少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被他给拽了进去，然后又是哐当一声，那扇厚重的铁门，就被关上了。 一个挺大的院子。 地面是泥泞的，或许是前几天下了雨的缘故，整个地面都还有积水，上面有无数的脚印，乱七八糟的，错落其中。 在围墙的一圈，都有一间一间的小房间，类似于小区车库的样子，然后是一扇扇的铁门，牢牢地关着，纪少龙此时站在这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些铁门的里面，都关押着人，一个个伸着脑袋，无助而同情的目光，看着纪少龙。 这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在这些“牢房”的旁边，有一间挺大的房间，门是敞开式的，里面坐着几个光膀子的大汉，虽然已经是晚上的八九点了，可是他们还在喝啤酒，压根看都不看纪少龙一眼。 而在这个“监狱”的旁边，居然就是江阳市的殡仪馆。 这一幕，对纪少龙来说，那是相当震惊的。 他怎么会想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私设牢房，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看守所或者官方的某些“暴力机关”，那些看守的人，大多数人的身上，都纹满了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什么看，到了这里了，把你那些花里胡哨的念头收起来，乖一点的话，关你一个十天半个月，就把你放了，要是不乖，那对不起了，你这一辈子就出不去了！” 刚刚接纪少龙进来的那个大汉，用力推了他一下。 他趔趄了一下，一脚踩在了泥地了，然后那个大汉再次拽着他的手铐，一路跌跌撞撞地，把他拽到了旁边那间看守人员待的房间里。 刚要一脚踏进去，那个大汉用眼神瞪了他一下，指着门口说道：“你给我站这。” 纪少龙也没反抗，也知道反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是乖乖站着。 接着，里面的一个瘦子，将手里的啤酒放了下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在他的身上，开始摸索了起来。 他的皮带给抽走了。 钥匙被扔进了一个垃圾桶。 手机直接扔进了一个水缸里面。 还有几百块钱，被那个瘦子直接揣进了口袋里，嘴巴里还嘟哝了一句：“又来了一个穷鬼。” 接着，那个瘦子把纪少龙的上衣掀起来，大概看了看，打了一个响指，对着里面的人喊道：“好了，该你们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看清楚了。 整个房间里，一共有五个人。 一个络腮胡的，就是刚刚接他进来的那个，很壮实。 另外两个也很壮实的家伙，都有满身的纹身，一个纹的青龙白虎，还有一个后背纹了一个挺大的观音。 接下来，就是一个瘦子，个子挺高，就是刚刚给他搜身的一个。 还有一个年轻人，估计年纪也不大，看不清楚外貌，躲在黑影里面，也不知道在干嘛。 瘦子话音刚落，“青龙”和“观音”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那个青龙从一边的水池里面，拉出了一根自来水管，对着纪少龙说道：“咱先洗个澡，去去晦气哈……” 说完，就打开了水龙头。 水压很猛，朝着纪少龙的身体就疾射了过来，虽已临夏，夜晚的时候，被这样的凉水一冲，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纪少龙想躲，旁边那个“观音”，手里拿着一根橡胶棍，就朝着他狠狠挥了过来…… 第765章 只手遮天 “噗……” 一声闷响。 那一橡胶棍，狠狠抽在了纪少龙的腰间，那种疼痛从击打的部位，一点一点泛滥开来，如果不是全身上下被水冲着，纪少龙的冷汗，应该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给我立正站好咯，要是乱动，再给一下子。” 那个“观音”吼道。 现在纪少龙知道为什么几天前下的雨，地面还是泥泞的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样子，真的是被浇了一个透心凉，几乎已经没有干的地方了。 那个“青龙”喊道：“把人给我送进去，明天起床再练练。” 络腮胡大汉应了一声，再次拽着纪少龙的手铐，拉到了围墙边上的一间小房间，然后打开了铁门，把他一脚踹了进去。 接着，铁门就被关上了。 这是一个阴暗逼仄的小房间，地面是潮湿的，什么都没有，等于说纪少龙如果要坐下来，就是坐在潮湿的土地上。 手上的手铐也没有取掉，腰上刚才的疼痛，以及湿漉漉的身体，很不舒服。 既然已经湿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纪少龙索性就在门口坐了下来，眼睛在整个院子里逡巡着。 这个院子里，大概有个十几间这样的房间，是砖瓦水泥搭建起来的，应该不属于原本就有的建筑。 黑暗中，有一盏不是太亮的灯，照着整个院子，加上又紧邻着殡仪馆的缘故，说实话，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那五个看守，在纪少龙被关进来之后，就全部进了那间屋子，已经看不到人了，不过灯是亮着的，也能听到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 “嘿，新来的，你是干嘛进来的？” 一个声音，从隔壁的房间里，传了过来。 纪少龙心里一惊，想要看看旁边关着的是什么人，可是因为有铁门的缘故，根本看不到，只能听出来，应该还算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 心里一喜，问道：“你是干嘛进来的。” 那个声音哀叹了一声，说道：“别提了，得罪了强少进来的，你不会也是吧？” 强少，又是强少！ 这个强少，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是，哥们，来多久了？”纪少龙问道。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多久了，不过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估计我要死在这里了。” 声音有些低沉，完全没了刚刚的精神气。 纪少龙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似乎是愣了一下，问道：“你是外地人？” “我是！” “哎，你一个外地人都被关进来了，真算是你倒霉，这里是江阳市殡仪馆，因为在乘龙区，所以大家都叫这里是乘龙大酒店，当然是贬义的说法。” 纪少龙想起来了，之前他被送进来之前，强少说把他送到什么“乘龙大酒店”，他还以为真的是个酒店，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地方。 就这样，两人隔着一道墙，聊起了天来。 在聊天的过程中，纪少龙知道了关在隔壁的人，叫汤柯全，是江阳市本地人，原本是经营一家火锅店的小老板。 大概两三个月之前，强少去他的店里吃饭。 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强少就从火锅里面，吃到了一根头发，仅仅只有一根头发，当时就大发雷霆，将一张桌子都掀了。 汤柯全当时就气不过，上去理论，他的意思是说，吃到头发是他的不对，可以免单，也可以换菜，把他桌子掀了算怎么一回事。 还没说上几句，强少就提了一个酒瓶，朝着他砸了过来，当时就砸到了他妻子的脑袋上，头破血流。 那个场面，汤柯全控制不住了，就动手了。 然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纪少龙越听越糊涂了。 打人不是应该送到看守所吗？最不济也是关在派出所或者公安局，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呢？ 这句话，让汤柯全忍不住叹起气来，他告诉纪少龙，这个乘龙大酒店，不是强少私设的，而是政府设立的。 “政府？” 纪少龙惊讶地一下子叫了起来，马上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压低了声音。 幸好，并没有引起里面那些人的注意。 接着，他又问道：“你确定你没乱说，这是政府设立的？” 汤柯全说道：“我有必要骗你吗？这就是政府设立的关押点，起初是专门用来关押那些上访的人的，但凡只要一个劲上访的，最后被抓之后，就会送到这里，江阳市太黑了，上面的那些干部，只手遮天，搞了多少冤枉的事情出来啊，很多人知道江阳市告不动，就去上访，然后就会被秘密带到这里，我听说，在这里时间最长的人，已经待了四年多了。” 四年多，真的是一个好恐怖的数字啊。 “阿全，你说的那些只手遮天的干部，到底是谁啊？” 纪少龙问道。 此时，他的心跳已经加快了，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看守们住的那间房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人，提着橡胶棍，开始了巡逻。 纪少龙和汤柯全，马上退进了小牢房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了。 巡逻的那个人，正是带纪少龙进来的络腮胡。 他提着棍子，在整个院子里走了一圈之后，发现没什么异常，又返回到了那栋房间里。 纪少龙再想去喊汤柯全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回应了，可能是睡着了。 这样的情况下，纪少龙又怎么能睡得着。 全身都是湿的。 地面又是烂泥，房间小的仅仅只能够坐下来，想要躺身体都是躺不直的，手上有戴着手铐，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稍微迷瞪了一会。 等天微微有些亮的时候，纪少龙又清新了过来，这个晚上，都一直在想着汤柯全刚刚说的话。 他来到江阳市之后。 说实话，对江阳市官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在他就任的这么多地方，江阳市是给他印象最好的一个地方了。 官场和谐互助，城市经济发展迅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如果真的如同汤柯全说的一样，他多少是会看出破绽来的。 为什么快两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第766章 太后 初夏的天，约莫到了七点，太阳就已经当空照了。 安静的院子里，也终于有了动静。 里面的那间房子，络腮胡走了出来，从第一间房开始，一扇铁门一扇铁门地打开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几分钟的样子，十几扇铁门同时打开之后，之前没出来的那个几个看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都拿着橡胶棍，走到了院子的各个角落站立之后，那个络腮胡喊道：“十分钟洗漱。” 然后，那些铁门全部被推开了。 每个房间里跑出来了一个人。 朝着昨天晚上，冲纪少龙的那个水龙头冲了过来。 水被打开之后，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瘦骨如柴，已经没什么人样了，争着抢着，将水吞进嘴巴里漱口，胡乱搓了一下脸。 然后开始伸起了懒腰。 这个过程，被纪少龙看在了眼里。 这哪里还有半点人的尊严，让他想到了电影中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画面。 他是最后一个从那个小房间出来的人，络腮胡看到他的手铐还没取下来，对着他喊道：“你，过来。” 纪少龙走到了络腮胡的面前，他掏出了钥匙，给纪少龙把手铐给解开了，恶狠狠说道：“给我乖乖的，要是惹事的话，手铐再给你带上。” 纪少龙自然是唯唯诺诺的。 在所有人都离开水龙头的时候，他也去就那个水，随便搓了一下脸。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那五个看守的人，离开了院子，又回到了那个他们待的房间里，只有络腮胡一个人，坐在门口，盯着眼前的人。 整个院子，几乎没什么可以站立的地方，因为都是泥泞的地，那些被关押的人，各自找一个角落，或蹲着，或站着，躲避着炽热的太阳，但是没有一个人，再回到他们的那个小屋子里去了。 这十几个人，看起来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而且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蹲在角落里。 这些人都是活人，可是在纪少龙看来，他们都是死人了，因为根本没有活人应该有的精气神。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关押在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你是判刑，你还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去，可是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去。 而且这种条件，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就是昨天新来的？”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 纪少龙侧过头，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声音能分辨出来，就是昨天的那个汤柯全。 “你是……” 纪少龙刚要说话，那个汤柯全说道：“跟我走！” 说完，装作没事一般，朝着院子的另外一头走了过来，纪少龙也四处看了看，确认了那个络腮胡并没有注意，跟在他的身后，也走到了围墙的角落里。 两人找了一个有阴影的地方蹲了下来。 汤柯全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说说看，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纪少龙倒也没必要藏着，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汤柯全听完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哎，跟我差不多，估计你最少也要待半年。” 昨天晚上的话，并没有说完，纪少龙马上问道：“阿全，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强少到底是什么人？” 汤柯全眼睛跟雷达一样扫了一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强少，名叫彭强，是市委书记彭娟的儿子。” “啊？” 纪少龙一下子又没忍住，叫了起来。 离得不太远的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汤柯全在纪少龙的身上打了一下，怒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要是被那帮人听到了，免不了一顿毒打，要是再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 纪少龙心里有愧，马上吐了吐舌头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问道：“你没搞错吧，我在江阳市做点小生意，跟彭书记也打过交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汤柯全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彭娟在江阳市有个外号叫什么？” “叫什么？” “太后！慈禧太后！” 这个称呼，再一次让纪少龙惊讶了，不过这次他忍住了，没有叫出声音来。 他跟彭娟，已经认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也打了不少交道了，在他的眼里，彭娟真的不是这么一个人，至少在目前为止，他没有看出来彭娟是这么一个人。 “还有一个事情，我跟你说啊，这个强少啊，其实是一个罪犯，被判了无期徒刑，可是你看他，根本就没坐牢，照样在外面该吃吃，该喝喝，谁拿他也没有办法，你说我们江阳市，是不是很黑？” 汤柯全故作神秘一样说道。 这在纪少龙听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谁都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一个无期徒刑的人，居然能在外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跟交通局的局长待在一起，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对他来说，真的有点匪夷所思了。 纪少龙偷偷伸出手来，指着远处的那些人，问道：“那他们这些人，是干嘛进来的？” 汤柯全说道：“很小一部分，是跟你我一样，得罪强少进来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不断上访，被政府的人送进来的，其实就是要消磨他们上访的意志，你看到那个老太太没有，穿黑衣服的那个，听说到省里去上访没用，刚上火车，想要去中央上访，被带了回来，据说现在这里有问题。”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汤柯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纪少龙顺着汤柯全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个老太太不是别人。 正是在豪江公园里，那个拉住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太太，那个自杀的姑娘的母亲。 正好这个时候，那个老太太的眼神也看向了这边，也是忽然就看到了纪少龙，一脸的震惊，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好像根本不认识纪少龙一样。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老太太不是真的疯，她是在装疯。 并且，她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第767章 逞能 一眨眼，纪少龙在所谓的“乘龙大酒店”待了三天。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纪少龙因为上厕所的问题，被打了一顿，其余的时间，顺着他们的意，也就没再挨打了，还算是比较“乖”的。 他对这个地方，也基本上算是摸清楚了。 首先，在这里一共有十四个人。 其中有三个人，是跟他一样，得罪强少进来的。 另外十一个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闹着上访被关进来的。 年纪最大的一个65岁，是个老伯，因为土地的问题上访，闹到了蜀中省的省委，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抓在了这里，已经待了有四年半了。 最小的一个，只有26岁，进来的原因，也是上访。 在这十一个人的身上，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冤案，各种各样的原因，纪少龙主动尝试着跟他们接触，可是这些人，都不太愿意跟纪少龙聊天。 那个原本在豪江公园跟纪少龙闹过的老妇人，纪少龙也主动找机会跟她聊天，可是到了这里，却装作跟纪少龙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只要纪少龙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她就会主动避让开，不给纪少龙一点机会。 在这里，每天吃两顿饭。 一顿是中午饭，几个馒头加一包榨菜，晚饭是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饼，便什么都没有了，要说吃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其余的生活方面，也全部都是问题。 三天了，纪少龙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过，他跟络腮胡提出来，要跟家里联系，送一点衣物过来，被络腮胡给拒绝了，汤柯全告诉纪少龙，这里是不让跟外界有任何联系的，如果要想换衣服的话，就要等到火葬场里面有人火化，那些被扒下来没用的衣服，可能会扔一点过来，这就是他们唯一可以换的衣服了。 要想洗澡，就只能用凉水在身上冲一下，就算完事了。 白天如果要上厕所，还有一个公共厕所，如果到了晚上，你要是锁在小牢房里，那就不能上厕所了，要是尿急还好，直接在地上解决，如果是大号的话，你就只能憋着了。 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要磨掉那些上访人的意志，让他们不敢再上访。 汤柯全说之前有好几个人，都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签了所谓的“不再上访书”，才被释放了，还有一些人，活生生就给逼疯了，这里，根本不是人能待下去的地方。 而那些看守的人，都是一些刑满释放分子，他们本来就游手好闲，这样的一份工作，也算是为政府办事，收入不低，对这些被关押的人，丝毫没有一点同情心，要打要骂，信手拈来。 这所有的种种，都颠覆了他的三观。 这样的地方，放眼全国，估计也只有江阳市才有了。 三天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救他。 他猜想，估计是因为司空见和苏战还没有放出去的缘故。 第四天早上一大早，纪少龙还在迷迷糊糊中，嘴巴很渴，就盼着门快点打开，好去喝一点自来水。 突然直接，就听到了一声惨叫的声音。 他赶紧爬了起来，扒拉在铁门口。 只见那个在豪江公园见过的老妇人，爬在地上，手脚并用，朝着另外一边爬着，她的身后，站在那个“青龙”，手里拎着一根棍子，眼神有些狰狞一般说道：“老太太，你还是听我的话，把字签了，你女儿都死了，你还在这里活受罪干嘛，签了字我就放了你。” 那个老太太一边往前爬，一边说道：“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签字的，你们这帮坏蛋，总有一天，你们会下地狱的。” “老太太，我呢不怕下地狱，我就怕拿不到钱，你要是签字了，我有一大笔钱，所以呢，你别让我不高兴，要不然的话是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呸，休想！” 老太太一边爬，还一边嘴硬。 那个纹着青龙的壮汉，手里的橡胶棍，一棍子一棍子就砸在了老太太的背上，打得那个老太太蜷缩在地上，护着自己的脑袋。 这一幕，关在牢房里的人，全部都看到了，不过，并没有一个人出声。 那是一个老人，头发花白的老人，可是那个“青龙”却一点都没有留情，纪少龙实在憋不住了，喊道：“嘿，你个杂种，你这样打，会打死人的……” 纪少龙一开口，旁边的汤柯全就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关你的事情，你别说话啊，你找死吗？” 纪少龙根本不管，没听到一样，对着那个青龙继续吼道：“你个畜生，你有种冲我来！” 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真的引起了青龙的注意。 估计是因为打累了，叉着腰，手里的橡胶棍甩了甩，坐在门口的那个络腮胡，跑了过来，青龙指着纪少龙的牢房，说道：“把那货给我放出来。” 络腮胡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怜悯之色。 他乖乖地走到了纪少龙的牢房前面，打开了锁，将纪少龙从里面拖了出来。 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其实此时的纪少龙，是挺虚弱的，他也不管不顾，走到了那个老人家的身边，低声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这边那个老太太还没有反应，一棍子，就抽在了纪少龙的后背上。 又是撕心裂肺的疼。 纪少龙哪里还能忍，直接站了起来，朝着那个“青龙”扑了过去。 两个人很快扭打到了地上。 房间里的几个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从里面冲了出来，三下两下的将纪少龙给架了起来。 “青龙”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脸颊，已经出血了。 “混蛋！给我绑起来！” 纪少龙哪里还有反抗的份。 被“观音”和“络腮胡”在地上拖着，一直拖到了这个院子的最中间，哪里有一个木桩，纪少龙被架在了上面，然后用很粗的绳子给绑了起来。 “青龙”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拨开了挡在前面的络腮胡，一棍子就砸在了纪少龙的肚子上，疼痛泛滥开后，胃里一酸，一团秽物吐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死？敢在这里逞能，你丫的，看我不弄死你！” 然后，又是连续几下，打在了纪少龙的身上，纪少龙被打得都快要昏迷过去了，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第768章 逃出生天 那个“青龙”好像根本不解气，还是一下接着一下朝着纪少龙打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看不清的人出现了。 他一出现，其余站在旁边的两个人，都让了开来。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身上穿着西装，很干净的样子。 推了推镜框，对着青龙说道：“好了，够了，别打死了人了，要不然的话，会很麻烦的。” 被他怎么一说，青龙停了下来，因为剧烈的动作，搞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金丝眼镜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量了他一下，说道：“小子，你是得罪强少进来的，关个三五个月，也就能出去了，别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个地方，见不得嚣张的人。” 纪少龙整个人摇头晃脑的，要不是因为被绑在木桩上的缘故，已经倒在地上了，对着金丝眼镜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直接吐在了他的眼镜上。 青龙一看，又要上来，那个金丝眼镜的人，拦住了青龙，掏出了一张手绢，将眼镜擦干净，冷笑了一声，对着他们说道：“让他在这里晒晒太阳，晒上一天，我看他还闹腾什么。” 说完，就转身朝着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青龙指着纪少龙说道：“小子，你等着，接下来你的好日子开始了，我让你每一天都活在天堂里。” 纪少龙要紧牙关，用力说道：“我保证，我今天受的罪，我要你十倍奉还！” “哈哈哈，你跟我开玩笑呢？你当你是什么人？神吗？伸伸手就能飞走？我不是跟你吹，你想从这里出去，暂时是门都没有了，还跟我说什么十倍奉还，我看你拿什么奉还！” 在一片嘲笑声中，那几个人走进了房间里。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夏天，炽热的太阳，就在脑袋上，晒得纪少龙全身发昏，加上口渴难耐，以及身上的疼痛，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到了中午的时间，其他人都有东西吃，纪少龙是没有的。 络腮胡给纪少龙送了一次水，不过只有很小的一口，这点水还不够身体里面水分蒸发的。 因为天热的缘故，那帮人到了中午，都是要去午休的。 这边刚刚消失在面前，只听见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跳进了围墙里面。 好像是有感应一般，被绑在木桩上的纪少龙，突然就笑了。 可是他的位置，根本看不到背后的方向。 绳子突然就被解开了。 他的身子一软，靠在了一个人的怀里，睁开眼睛，正是苏战。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昨天才被放出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这个地方，抱歉抱歉！” 一旁的司空见，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压低了声音打趣一般说道。 纪少龙张了张嘴巴，说道：“你们再晚来一会，我就死了。” 司空见是真的没心没肺，说道：“不见得，暂时还死不了，说吧，现在我们要干嘛？” 纪少龙伸出手来，指着前面的那栋房子，说道：“里面有五个人，让他们趴着出来，那个背上纹着青龙的家伙，留给我！” 苏战和司空见对视了一眼，将纪少龙靠在了墙边，然后就冲进了那个房间里面。 接着，就有了打斗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惨叫声。 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将那些也在睡午觉的牢房里面的人给惊醒了。 接着，他们就看到那些看守他们的人，从房间里面跟疯了一样爬了出来，最后还站着两个人，正是苏战和司空见。 这帮人再厉害，也不会是司空见和苏战两个人的对手，还没几下子下去，一个个都跟个废物一样投降了。 司空见将纪少龙扶了起来，走到了那几个人的面前，突然问道：“为什么只有四个人？” 司空见挠了挠头，说道：“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只有四个人啊。” 苏战一听，在那个青龙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问道：“说，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此时的青龙，也不再是一条龙了，比起一条虫来，还有不如，战战兢兢说道：“老大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我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络腮胡说道：“你去把他们都给我放出来。” 络腮胡看了纪少龙一眼，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钥匙，将那些牢房的门全部都打开了。 可是，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来的。 纪少龙面向着这些人，看到他们一个个都不出来，喊道：“你们出来啊，你们自由了……” 一旁的络腮胡说道：“他们不敢出来的，一旦出来，后果更严重……” 纪少龙瞬间就知道原因。 这些人不敢出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眼中那个手眼通天的家伙。 在他们看来，他们根本就跑不出江阳市，与其这样，还不如待在里面，至少可以免了受罪。 “你们走吧，我们不会告密的，你是外地人，跑到别的地方去，不会有人来抓你们的，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一家老小都在这里，如果我们就这么跑了，那么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的家人。” 汤柯全对着纪少龙说道。 此时的纪少龙，还不能表明身份。 可是，他是真的想把这些人，从这里救出去。 犹豫了一会，纪少龙还是决定先离开。 毕竟这帮人，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很多事情暂时不捅破，那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做事。 “我会回来救你们的。” 这是纪少龙对着那帮被关押的人最后说的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到了“青龙”的面前，说道：“你记住，你还欠我一笔债，我说过会要你十倍奉还的，那就一定会让你偿还……” 说完，在司空见和苏战的带领下，离开了殡仪馆。 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的心是一直悬着的。 这三四天的遭遇，对他整个人生来说，应该都是不寻常的经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现在的社会下，居然还会有这么黑暗的地方。 “你身上真臭！” 坐在司空见的旁边，司空见捂着鼻子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闻不到了，因为我看到了更肮脏更丑陋的地方。” 第769章 科学推论 纪少龙被送进“乘龙大酒店”的事情，在江阳市委，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在回来的路上，苏战告诉纪少龙，关于这个地方的情报，已经打探清楚了，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了。 两人在当地派出所里面，被关了两天两夜。 司空见的档案上，跟纪少龙是没有关系的，而苏战本身就是一个绝密的人物，在档案上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资料，所以，对抓他们的那个派出所来说，这两个人，就是从外地过来的游客。 两人出来之后，还是司空见机灵，直接花钱找到了当地的一个辅警，得到了纪少龙已经被送到乘龙大酒店的消息。 根据那个辅警的情报显示，彭强的确是判了无期徒刑。 大概四五年之前，彭强跟一帮富二代官二代在酒吧里面狂欢，因为一个女人，跟另外一伙人大打出手，最后彭强持匕首，将对方那小子捅死了。 对方那小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他的父亲是江阳老窖集团中的一个高管，将彭强直接告到了省里，这件事当时通过媒体的口，闹得很大，最后彭强被判无期徒刑。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彭强是怎么从监狱里面被放出来的，还继续在外面逍遥法外。 其实这件事，很多人都是知情的，可是即便知情，也没有人去管这件事，有人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将彭强从监狱里面保出来，那么自然也有能量干掉每一个告密的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乘龙大酒店，原本就是用来关押那些上访的人的，彭强却把得罪自己的人，送进了里面，这件事，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有少数几个人是知道的，所以纪少龙被关进去的消息，并不会传播开来。 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谁还会随便宣传啊？ 如果是这样，纪少龙也就放心了。 江阳市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的心里还只有一个基本的概念，想要把整个黑幕给扯出来，那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回到宿舍之后，纪少龙赶紧洗了一个澡，吃了点东西。 无故消失了三天四，总要有个交代的。 所以一切忙完之后，纪少龙首先进了彭娟的办公室，编了一个谎言，说是家里出了急事，没有来得及跟市委汇报，彭娟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到没引起太大的怀疑。 就在纪少龙打算对交通局局长高守才动手，来一个敲山震虎的时候，另外一件突发状况，一下子打断了纪少龙的计划。 也正是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让纪少龙陷入了最大的危险中。 原本按照纪少龙的计划，他想找个理由，办一下高守才，高守才被动了之后，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会浮出水面来的，到时候，就能判断敌我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天下午的一场会议，把所有的安排全部给打乱了。 纪少龙恢复工作的当天下午，在江阳市委，召开了一个市委常委扩大会议。 这个会议的主题，是江阳市地震局局长，地质学家孔正元提出的一份报告，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江阳市有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地震的可能性。 这份报告，在四天前，也就是纪少龙被抓进去的第一天，送到了彭娟的面前，彭娟看过之后，又给市长刘宏计看过了。 两位领导都认为，即便孔正元说的是真的，暂时的情况下，还是不能将这个消息给散播出去，因为有可能会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于是，召开了这么一个常委会，来讨论这件事。 在常委会上，孔正元详细地说一些关于地址板块活动的东西，说实话，这帮常委们，其实是一个都听不懂的，等到他说完之后。 彭娟问道：“孔教授，你就告诉我，这个地震会什么时候发生？” 孔正元想了想，说道：“我不能确定，也不能保证会发生，这是科学的推论。” 这句话，让在座的各位，有了议论的声音。 彭娟的眼睛，突然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部长，你怎么看？” 纪少龙也没想到，彭娟会突然点自己的名。 想了想，说道：“我认为孔教授既然是这方面的权威和专家，应该上报国家地震局，进行分析研判，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性，我想我们应该做大范围的预警。” 彭娟点了点头。 一旁的刘宏计说道：“我不赞成，还有一个月，世界白酒论坛，就要在我们江阳市召开了，为了这个论坛，我们准备了好几年，如果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话，到时候我们的准备就全部白费了。” 世界白酒论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确一直是市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刘宏计为了这个论坛，也是耗费了心思。 多少是能理解的。 纪少龙说道：“刘市长，您的担心是对的，可是如果孔教授说的问题的确存在，那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对吗？” “可是，孔教授也说了，他都不能保证，难道我们要去承担这个风险？” 刘宏计问道。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对提出来的议题跟市委的人进行辩论。 前面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纪少龙其实是没什么说话的，不是因为新来的不了解情况不说话，而是他认为常委会上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符合大局的。 看到两个人在争论了。 纪委书记尹正说道：“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我看也没什么好争辩的，这件事，我觉得两步走都可以，先组织专家进行讨论，研判，但是首先要保密，如果专家组都认为应该散播这个消息，防止地震的发生，那我们就按照纪部长说的来，如果没有那个可能性，我们继续举办白酒论坛，不就行了吗？” 尹正的话。 算是给两个人解了围了。 彭娟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尹书记说的很到位，我个人表示同意，大家觉得呢？” 第770章 平静下的波澜 这样的提议，也的确是最好的提议。 于是，这个基调就被定了下来。 这边纪少龙刚刚回到办公室，苏战就跑了进来，告诉纪少龙一个消息，他让他盯着的彭强，突然就失踪了。 这边苏战刚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解释，司空见又急匆匆跑了进来，告诉纪少龙，今天上午，他就潜伏到了乘龙区的殡仪馆附近。 发现殡仪馆附近的那个关押点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光是关押点消失了，里面的那些建筑物也没有了，人也不知所踪，好像是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两个消息，让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太对劲！”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面，转起了圈圈，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嘟哝着这句话。 司空见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也有些着急了。 问道：“哪里不对，你倒是说啊……” 纪少龙神神叨叨的，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对着苏战和司空见说道：“在你们看来，能够让权力保持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司空见和苏战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战说道：“那肯定是有后台咯！” 司空见摇摇头，说道：“背景很重要，我觉得应该是能力，有能力才有权力。”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是，权力能够被保持的真正原因，是制衡！” “制衡？”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权力对人的诱惑，高于金钱，美女，人一旦有了权力，那是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我们举两个例子，一个是古代的帝王，还有一个是西方的资本家。” “古代所有的谋反，都是因为下面的人觊觎皇位，为什么有皇位，因为皇位是至高无上的，所以，这也让古代的朝代不稳，最终是朝代的更迭，避免不了，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然后是西方的资本家，就比如好战的米国，他们为什么一直要在全世界维持霸权，因为他们认为，只有他们是掌控着全世界的，这也好比是一种权力，可以支配小国的命运，这也导致了这么多年，在全世界到处都有战争发生，而这些战争的源头，就是米国。” 司空见挠挠头，问道：“这跟你说的权力的保持，有什么关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们国家，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创造了令全世界瞩目的成绩，我们为什么能保持国家的整体平稳，那就是因为在权力的保持上，是任何国家比不上的，虽然这在法律法规中没有任何体现，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却比比皆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只能形成相对的和谐，两个人之间，其实是相互制衡的。” “为什么会有常委制度，也正是因为这样，不管是九个还是十三个，中间也是相互制衡的作用，因为只有平衡了，才会让权力不至于泛滥，不管哪个上级，都希望下级之间是一种斗争中平衡的关系，这样才便于管理，不会出现割据一方，占山为王的可能性。” 苏战问道：“哥，你说的这些，我们懂了，可是跟你说的不对劲，有什么关系呢？” 司空见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我明白了，少龙的意思是说，江阳市的官场，是过于和谐了，这种和谐，其实是不合理的，不会真的有十几个人好到穿一条裤子，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绝对的和谐是不存在的，下面的人不会想看到这样，上面的人，更不会想看到这样，江阳市的官场太完美了，完美到有些怪异，只要是不正常的，一定是有妖，我一开始没想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 纪少龙的分析，的确是很有道理，可是这并不能说明，江阳市市委就是有问题的，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 纪少龙站了起来，把孙新立叫了进来，让孙新立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帮他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汤柯全，那个在“乘龙大酒店”里遇到的家伙。 孙新立出去之后。 司空见似乎有些看明白纪少龙要做什么了，问道：“你难道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陷阱，包括彭强把你送到那地方去？” 纪少龙重重点了点头。 说道：“我觉得，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有人故意布置了这么一个局，让我们钻进去，并且让我们一点一点朝着那个方向去。” “彭强是彭娟的儿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彭强一定是彭娟安排好的，可是如果彭娟让你发现了彭强，不是彭强还要被送进监狱吗？” 这逻辑上是不通顺的啊。 纪少龙说道：“的确不通顺，所以，司空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查清楚彭娟的底细，我要是不她档案上的资料，而是背后的事情。” 司空见想了想，点点头出去了。 苏战问道：“那我做点什么？” 纪少龙走了一圈之后，对着他说道：“苏战，我知道你不想让白狐再牵扯进这些东西里面来了，可是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怕我的人手不够，所以，我答应你，这次在江阳市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就让白狐正式退休，可以吗？” 苏战本来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最后，却还是生生咽了下去，说道：“好，我去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其他人都出去之后，纪少龙坐了下来，一直在想着这几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好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他的脑子里。 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纪少龙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就在纪少龙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彭娟的车，从市委大院里面开了出去。 车子在市区绕了一圈之后，似乎在摆脱某种跟踪一样，然后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车子径直开了进去，然后停在了一栋别墅的门口。 彭娟下车之后，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第771章 尘封的记忆 门很快被打开了。 虽然是别墅，但是打开门之后，这个客厅并不算豪华，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装修，正中间只有一排沙发，然后其余的家具，几乎都没有了。 沙发的正中间，坐着一个老人。 满头白发，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一脸严肃，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如果你近距离的看一下，你也会惊讶，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居然是严光明。 自从对安家发动的“突袭”失败之后。 严光明的公职被拿掉了，虽然表面上看到的是他辞职，个中原因，又有几人不知呢？ 政治斗争永远都会在，只要你不出格，没有人会管你，可是你若是用了卑鄙的手段，那就是人神共愤了。 这次严光明发动的突袭，手段太过于低级了，也会祸害到其他老百姓，那这样的手段一旦被揭穿，如此的后果，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中央免去了他的党籍和公职，可是对他的人生自由，没有进行限制，现在的严光明，已经没有了政治生命，辛辛苦苦数十载，终于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结果一脚踩空，当空坠落，这种感觉，懂的都懂。 一夜之间白了头。 不仅失去了公职，在自由派内部，对严光明的看法，也出现了分歧。 最后自由派直接进行了分裂，一派是以黄岳平为首的保守派，大多数是严光明掌权最初，从自由派势力中开除出去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倒台之后，倒向黄岳平的。 还有很小的一部分，依旧把严光明当做信仰，当然，这部分的人，已经很少了。 这栋别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书：“天地庄周马，江湖范蠡船”。 彭娟进来之后，眼神就落在了那块牌匾上。 “老师，你还挂着这块牌匾。” 彭娟说道。 严光明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问道：“你还记得这块牌匾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吗？” 彭娟说道：“自然记得，在庄周的眼里，天地再大也只是他骑的一匹马而已；范蠡辅佐越王勾践，助其破吴成就霸业后，功成名遂而身退，与西施泛舟于五湖，历史上都称道他拿得起，放得下，胸襟开阔，既有大功劳，又落得逍遥自在。” “这是字面意思，那你能告诉我，这段话对我来说，是什么意思吗？” 严光明再次问道。 彭娟说道：“老师当年对我说过，天地不过一匹马，只要有雄心壮志，便可轻松驾驭，当然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好似范蠡一般，载誉归来，依旧是少年。” “好一个依旧是少年。” 严光明夸赞道。 接着，叹了一口气，对着彭娟招招手，说道：“你坐下吧。” 彭娟对严光明似乎很尊敬，乖乖在旁边坐了下来，一个好似保卫身份的男人，给彭娟上了一杯茶。 彭娟轻轻抿了一口，惊讶地说道：“是芙蓉茗茶？” 严光明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茶杯，问道：“喝到这个茶，你会想到谁？” “纪少龙！” “对，就是纪少龙！” 听到这个名字，彭娟的眼神中，开始复杂了起来。 严光明盯着她的表情，说道：“当年我在江右省任职，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副市长，跟韩宏发平级，而你，是我手下的一个妇联主任，你应该还记得吧？” 彭娟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记得，如果不是老师的提携，我想，我也没有今天。” “你记得就好，那个时候，你虽然跟韩宏发已经结婚多年，有一个女儿，可是韩宏发一直要你放弃仕途，回家安心带孩子，可是你认为，女人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你找到了我……” 随着严光明说的话。 彭娟的记忆，慢慢被撩拨了起来。 大概三十年前，二十二岁的彭娟，跟韩宏发结婚。 这个韩宏发，就是后来创办宏发集团的那个韩宏发，韩姝的亲生父亲。 当年韩宏发26岁，在江右省的某市担任一个副处长，而彭娟结婚之后，到另外一个市担任镇党委副主任。 4年之后，虽然两地分居，但是他们还是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韩姝。 30岁的韩宏发，那个时候，已经是整个江右省最年轻的副市长了，同年的严光明，也不过是一个副市长而已。 也就在那一年，韩宏发突然想离开仕途，下海经商，他要求彭娟放弃自己的事业，回到家庭去带孩子，可是彭娟自然是不愿意的，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她找到了她的直系领导，分管副市长严光明。 她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严光明帮着劝一劝韩宏发，既然仕途如此顺利，就不要放弃，好好地做下去，或许能成就一番事业。 后来严光明告诉彭娟，韩宏发去意已决，劝不了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彭娟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决定，跟韩宏发离婚。 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就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韩宏发带着还是孩子的韩姝，远去闽东省，创办了宏发地产，而彭娟则继续留在官场，成了一名铁娘子，虽不说一帆风顺，可是在这个年纪，也当上了为数不多的女性市委书记。 当然，这其中是少不了严光明的提携的。 所以，彭娟一直称呼严光明为老师。 后来的彭娟，又结了一次婚，又生了一个孩子，自然就是现在的彭强了。 可惜，她的这段婚姻还是不长久，作为女性，整天不着家，丈夫还是没有忍受住，再次离婚了。 换句话说，其实彭强跟韩姝之间，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两。 可是韩姝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她对母亲的记忆，几乎已经没有了，而且父亲也曾经多次告诉过她，她的母亲早就因病逝世了。 彭强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知道这段过往的人，其实已经很少很少了，不管是韩宏发还是彭娟的档案上，关于这一段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没有任何资料记载了。 第772章 暗中筹谋 “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宏发的，对吗？” 严光明突然问道。 彭娟没有否认，只是头低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说道：“老师，你之前安排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好了，你真的确定纪少龙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进来吗？” 严光明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对纪少龙太了解了，你正面跟他刚，他会像一条疯狗一样咬着你不放，而且他不要命，不咬死你绝对不会罢休，那我们就对着他的口味，让他一步一步钻进来，到那个时候，他就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出不来了。” 严光明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很有信心。 “可是，如果我们的计划被纪少龙看穿的话，老师你……” 彭娟的话，欲言又止。 严光明看着彭娟，问道：“你是担心你的官位不保，对吗？” “不是不是，老师您误会了，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多亏了您，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严光明点了点头，问道：“彭娟，我问你，如果让你在韩姝和彭强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彭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彭强！” “我就知道，你会选彭强，毕竟这个孩子是你一手带大的，当初他杀了人，要不是我，他会在监狱里面待上一辈子，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把他安排送出国，然后找一个人顶替他去坐牢，那个时候，我会拼尽我的脸面，再把你往上送一层，这样的安排……” 话还没说完。 彭娟说道：“老师，您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严光明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照我们的计划执行下去，一旦有什么变动，及时跟我汇报，记住，让纪少龙死，绝对不是对他最好的打击，而是要他身败名裂，才是最好的，明白了吗？” “明白！” 该说的都说完了。 彭娟也就离开了别墅的门。 这边彭娟刚走，别墅的楼梯下面，走出来一人，赫然是侯青山，那个刚刚上任锦城市市长的侯青山。 听到脚步声，严光明回头，问道：“你说让我把彭娟带给你看一下，现在你看过了，你认为她能完成任务吗？” 侯青山笑了笑，在严光明的一边坐了下来，说道：“光明兄，她不也是你的一枚棋子吗？如果当初你不是用他威胁了韩宏发，韩宏发也不可能帮着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是吗？” 严光明笑了，说道：“无毒不丈夫，没想到，当年的无心之举，却让我有了这么多的倚仗，人啊，还是要长远考虑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应该就是当初没有及时除掉纪少龙了，反而还给了他很多帮助。” 当年的彭娟，找到了严光明，让他说服韩宏发不要放弃仕途。 可是严光明并没有这么做，他找到韩宏发之后，告诉他，仕途的确太累了，倒不如狠狠心，融入下海经商的洪流中，成就一番大事。 严光明的话，给了韩宏发最后的信心，也正是因为这样，韩宏发才答应了跟彭娟的离婚，两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那个时候严光明想得其实很简单，他认为彭娟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绝对不能丢掉彭娟这个人，因为彭娟一直把自己当老师，很崇拜自己。 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离婚，严光明起了很大的作用。 再后来，严光明利用韩宏发打败了丁家。 韩宏发其实不是小人。 他不愿意背负骂名，去伤害给他帮助的丁家。 严光明就拿出彭娟来威胁他，告诉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彭娟的仕途，一定会完蛋。 韩宏发的心里，自然还是有彭娟的，虽然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他很清楚，当初他跟彭娟离婚，不是因为没有感情了，也不是因为彭娟的错，而是因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孤独的路，说实话，其实韩宏发一直觉得愧对于彭娟。 如果彭娟的仕途没有了，那么她的人生目标也就没有了。 为了守护她的梦想，他最终选择了背叛。 这个背叛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连自己的女儿韩姝，也在监狱里面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可是他没有选择。 这其实是一份沉重到让人窒息的爱。 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也就严光明知道而已。 “有的时候，我觉得光明兄挺狠的，我要向光明兄学习。” 侯青山说道。 严光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其实不如你，你看我现在，已经无官一身轻了，可是你却芝麻开花节节高，永远躲在幕后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 侯青山并没有否认，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眼神阴翳了下来。 说道：“我们要准备好下面的计划了，纪少龙这个人太聪明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彭娟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严光明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深邃。 这是他的最后一击了。 他已经承认自己失败了，可是内心的深处，还是蠢蠢欲动的，毕竟自己一辈子奋斗，最后落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换做谁，都不会甘心的。 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这口气，无论怎么样，都要出掉。 而纪少龙并不知道，从他调任江阳市开始，就已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 有些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轻易放过他。 毕竟他得罪了太多的人了。 孙新立那边，关于汤柯全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 他利用自己的关系，去工商局查询了关于汤柯全的资料，这才发现，在全市范围内，根本没有任何汤柯全为法人登记的餐馆。 接着，他又按照纪少龙给的信息，去打听汤柯全说的那个餐馆，发现老板根本不是什么汤柯全，也没发生过任何彭强打砸餐馆的消息。 最后，在警方的系统中，整个江阳市，就没找到汤柯全同名同姓的人。 这个消息，基本上已经能够证明，根本没有汤柯全这个人，也根本不存在汤柯全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编造出来的。 其他人都是真的，但是这个汤柯全是假的。 第773章 不一样的孙辛 纪少龙真的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司空见，苏战，白狐三个人里面，如果要论谁的搜集情报的能力最强，那无疑就是白狐了。 纪少龙这次把白狐调过来，主要的任务，就是让白狐去寻找“乘龙大酒店”里面关押的人。 现在殡仪馆旁边的那个据点消失了，对方一定还会找一个地方，去安排这些人，只要这些人就在江阳市，白狐就一定能找到。 七月底，距离纪少龙从“乘龙大酒店”出来半个月，世界白酒论坛动员会，在江阳市正式召开。 江阳市委书记彭娟，对整个江阳市做出了布置，同时，市领导对场馆等设施，进行了巡视，保证半个月之后，江阳市主办的世界白酒论坛，能够顺利召开。 这半个月的时间，对纪少龙来说，并不算好过。 各方面汇总过来的消息，是支离破碎的，根本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链条，整个江阳市委，又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动员会结束之后。 纪少龙刚回到办公室，孙新立就带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交通局局长高守才，就在两个小时前，被纪委给带走了。 说实话，纪少龙真的挺震惊的。 他目睹了高守才跟彭强之间是有联系的，他也很清楚，高守才的身上，一定是有问题的，他之所以一直留着高守才没去动他，就是因为他希望从高守才的身上等到一些破绽的出现。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一直派人盯着高守才，可惜，从那件事之后，高守才一直很正常，没有露出半点漏洞出来。 可是，怎么突然就给纪委给带走了呢？ 这边还没想清楚，纪少龙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是彭娟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彭娟的秘书通知纪少龙，到彭娟的办公室，开一个临时的书记办公会。 纪少龙赶到彭娟办公室的时候，除了彭娟之外，市长刘宏计，市委副书记孙辛，纪委书记尹正，已经在里面了。 纪少龙刚一进来，尹正就让了一个座位给纪少龙。 纪少龙便坐了进去。 “好，人都到齐了，我们简单开个会，讨论一下关于高守才的问题。” 彭娟拿起了一份文件，有些严肃地说道。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并不是太好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人，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还不太了解情况了。 “尹书记，你把高守才的问题，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 彭娟说道。 尹正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纪委监委接到群众举报，高守才在担任交通局局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私自将交通建设项目在未经招投标的情况下，承包给一些没有资质的承包商，收受贿赂高达两百多万元，是纪委监委，依照程序，对其进行双规，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没有太多的讨论声。 这也说明大家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了。 彭娟点了点头，说道：“高守才上任交通局局长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是值得我们惊醒的，我跟刘市长也初步商量了一下，这件事严肃处理，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话音刚落，刘宏计说道：“我赞成。” 接着，纪委书记尹正，也马上表示了赞成。 市委副书记孙辛一般都是复议，不会有任何的表示，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孙辛说道：“彭书记，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发言的，可是这件事还是有些蹊跷的，高守才这个人，我还是有些熟悉的，担任气象局局长十几年，也算是兢兢业业，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人还是干净的，我觉得还是要深入调查一下，才做决定，毕竟一旦双规，一个官员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纪少龙心里一惊。 看向了孙辛。 这个一向沉默的孙辛，为什么会帮高守才说话？ 彭娟点了点头，说道：“孙副书记，你说的有道理，对于高守才同志的堕落，我也觉得有些惊讶，可是事实证据都摆在眼前，有些事情是讲证据的，你这样一昧袒护，不是好办法。” “我不是要袒护，我是就事论事，彭书记的决定太武断了，我不同意！” 孙辛突然就坚定了起来，对着彭娟说道。 一旁的纪委书记尹正说道：“孙副书记，您没多久就退休了，很多事情，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我们心里不知道，整个市委都知道您是老好人，可是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关于高守才的事情，我认为纪委是公正的，所以，希望您好自为之。” 本来是挺好的会议。 突然就有了火药味，纪少龙也是看得云里雾里，既然看不懂，也就不说话了。 本来没打算说话，可是谁也没想到，刘宏计这个时候说道：“高守才到交通局局长的位置上，组织部是最了解不过的，我们也听听纪部长的意见。” 这个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这样一来，纪少龙便没有退路了。 他顿了顿，问道：“尹书记，纪委那边，是有确凿的证据了吗？” 尹正点了点头，说道：“从他的家里，搜出了现金，行贿的承包商被捕之后，也承认了行贿的事实，人证物证都是俱全的。” 关于这一点，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多少有些概念的。 彭强是个杀人犯，他上任之后，跟彭强在一起吃饭。 而且那天的高守才，也的确不像是一个清官该有的样子。 那么蛮横不讲理，助纣为虐，会是一个好人的话，说出来谁也不相信。 “如果是事实，我也主张双规，一切按照法律来说话。” 纪少龙说道。 “啪……” 孙辛突然很不正常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大家吼道：“只要我孙辛在，你们就别想双规高守才，我不同意！我看看你们谁敢？” 第774章 石门市之变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是纪少龙第一次看到孙辛这个样子。 怒吼结束之后，孙辛一点情面也不给在场的常委们留，直接走了出去。 剩下的四个人，只能面面相觑了。 “行吧，这件事暂时搁置吧，剩下的情况，我们慢慢再谈，散会吧。” 彭娟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对着大家说道。 就在所有人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彭娟对着纪少龙说道：“纪部长，你留一下。” 他们三个离开办公室之后，纪少龙留了下来，彭娟看着还有些拘束的纪少龙，满面愁容地说道：“纪部长，他们几个，对这个情况都是了解的，唯独你不了解，所以我把你留下来，跟你谈一下这个事情。” 纪少龙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我刚调任到江阳市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担任市长，江阳市的市委书记，其实就是孙副书记，这件事，你应该没有听说过吧？” 纪少龙心里一惊。 这件事，的确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 看着纪少龙有些诧异的表情，彭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的江阳市经济情况并不是很好，官僚气息很重，大家之间的相处，也没有现在怎么和睦，后来，发生了一件挺大的事情，孙副书记被降职了，我担任了一把手，而他则从原来的市委书记位置上被降了下来，到了现在的市委副书记，不过，我们对孙副书记，还是有着应有的尊敬，可是……” 顿了顿之后，彭娟接着说道：“气象局原局长，现任的交通局局长高守才，也是因为那件事降下来的，在此之前，高守才是江阳市副市长，组织上考虑到高守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把他放在气象局局长的位置上，其实就是养老了。” 这个消息，其实还是有些意外的。 让纪少龙挺措手不及的。 他看过高守才的档案，他的档案上，并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彭书记，虽然孙副书记的资料我没看过，但是高守才的资料，我是仔细看过的，为什么有这样的经历，没有记录在档案中？” 纪少龙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彭娟略微思咐了一下，问道：“纪部长，二十年前的石门市之变吗？” “石门市之变？您说的是自由派对建安会的那一战？” 纪少龙问道。 彭娟点了点头，说道：“二十年前，当年的钟老，率领自由派，在石门市主持召开了石门市会议，这次会议，提出了自由派对当年的建安会进行全面围剿，因此拉开了政治运动的一场大幕，自由派和建安会，在各个领域进行了斗争，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好几年，不管是建安会还是自由派，都是损兵折将，从那个时候开始，国内政坛上，商圈里面，便没有了建安会这个词，也从那个时候开始，自由派便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雄风。” “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政治运动，各种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而孙副书记和高守才之流，在江阳市一共十几人，就是在那场浩浩荡荡的运动中被拿下来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曾经的孙辛和高守才他们，都是建安会的人？” “嗯，就是这样的！” 彭娟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年的建安会，其实野心已经很大了，本来只是一个合法的联盟，可是后来，有了慢慢向政党发展的趋势，而且建安会的理念和根本，相当地极端，被称为官场中的邪教，一点也不过分，钟老意识到了这种情况，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对建安会发动了围剿，而他们，曾经就是建安会的一员。”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明白了十分了。 当年大多数的建安会成员，都遭到了各方面的打击，从官场上消失了，能保留下职位，还继续担任职务的，那就说明受到建安会的荼毒并不是太深的人物。 现在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档案上关于这一段是没有记载的。 因为这些事情，是不能被记录下来的。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孙辛不让双规高守才的原因。 “彭书记，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高守才的事情，真的不管吗？” 纪少龙问道。 彭娟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问道：“纪部长，你有没有听说过彭强？” 这个问题……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从“乘龙大酒店”离开之后，他对彭娟其实是抱有怀疑的，就是因为彭强的事情，他的心里一直在想，彭强能因为杀人的事情，从监狱里面出来逍遥，那一定是跟彭娟有联系的，这是脱不开关系的，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彭娟就不会问纪少龙了。 “这个彭强，是不是彭书记的儿子？” 纪少龙还是开口问道，因为心里的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 彭娟点了点头，哀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是我儿子，几年前因为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可是他没有服刑，进了监狱之后不到一年，就从监狱里面偷偷被放了出来，如今还在江阳市逍遥法外，我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又作为一个母亲，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彭书记，您……您知道彭强蹲空狱的事情，但是你……” 纪少龙欲言又止。 彭娟马上说道：“对，我知道，可是彭强不是我放出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政治上的事情，纪部长其实还是懂的，只不过有些人，要以此要挟我而已，我跟刘市长，对江阳市的政局，还是很担心的，所以纪部长，我今天找你谈话的主要原因，就是想告诉你，在江阳市，你是一张白纸，不受到某些人的牵连，一旦有一天，我撑不住了，你要顶上……明白吗？” 官场之人说话，都是点到即止。 彭娟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可是听到这里，纪少龙基本上已经知道她暗示的人是谁了。 第775章 又是孙辛 彭娟的意思很简单。 彭强之所以会从监狱里面被放出来，其实是政敌对付她的一种手段。 而这个政敌，毫无意外，一定就是孙辛之流了。 从彭娟的办公室离开之后，纪少龙一直在想着关于孙辛的事情。 如果事实的真相真的如此的话，高守才跟彭强在一起的原因，孙辛如此维护高守才的原因，便能找到了。 “纪部长……” 一个声音，打破了纪少龙的沉思。 抬头一看，正是孙新立。 他进来之后，下意识地把门给关上了，压低了声音，说道：“纪部长，我查到了一件事，您还记得大闹尹立冬婚宴的那个女孩吗？” 纪少龙一直在找那个女孩，听到孙新立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 孙新立说道：“我去过很多地方，打听关于那个女孩的消息，因为没有名字，始终是查不到，后来，我从您给我的那张名片入手，找到了飞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那个老总，叫陈飞扬的，您一定还记得吧？” “我记得！”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查到了陈飞扬的公司，可是我就是没找到陈飞扬这个人，我跟苏战去过他的公司了，那边公司还是开着的，员工告诉我们，陈飞扬已经失踪半个月了，也就是说，从那次婚礼过后，再没见过陈飞扬了。” “你继续说。” “陈飞扬虽然没找到，但是我们从其公司的员工中，打听到了一件事，陈飞扬这个人，在江阳市有个外号，叫百事通，平时除了这个小公司之外，还做另外一件事，就是掮客。” “掮客？哪方面的？” 纪少龙问道。 “就是疏通关系上面的，陈飞扬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吹牛打诨是一流的，对外号称是在江阳市没有摆不平的事情，于是，便有很多人找他解决问题，小到孩子上学，大到有人吃官司疏通关系，只要是跟这方面有关的，他都接，而且收费还不低，大多数情况下，还都能办成事情。”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然后，那个跳楼的小姑娘，就是找陈飞扬办过事情的？” 孙新立有些惊讶，他还没说到那一茬呢，纪少龙已经猜到了。 “是的，陈飞扬公司的员工说，大概在三个月之前，也就是陈飞扬消失前的一个月，有个叫做徐闻悦的女大学生，找到了公司，要求陈飞扬帮忙，具体帮的什么事情，公司的人不知情，他们只是知道那件事好像没办成，后来徐闻悦去公司大闹了一场，被陈飞扬找保安轰了出去。” “徐闻悦？你应该查到信息了吧？” “查到了，徐闻悦是锦城大学的一名学生，今年大三，她的父亲叫徐峰，母亲叫梁薇。” “有没有照片？”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打开了手机，翻出了三个人的照片，看到其中的两张照片，纪少龙已经能够确定了，但是他在尹立冬婚礼上救的那个女孩子，正是徐闻悦，而在豪江公园见到的那个“疯婆子”也就是梁薇。 “徐闻悦找陈飞扬办的事情，是关于她父亲徐峰的事情，徐峰我已经查过了，是咱们江阳市百灵县环保局的副局长，被孙辛副书记，送进了监狱。” “孙辛？” 纪少龙一下子又愣住了。 怎么又跟孙辛扯上关系了？ 事情的经过，其实不算太复杂。 孙辛作为市委副书记，到百灵县去考察，在经过当地最有名的景点百灵泉的时候，发现原本很清澈的百灵泉居然污秽不堪，让他大发雷霆，当场就把环保局的常务副局长徐峰给撸了。 回到市委之后，孙辛把这件事通报给了纪委监委，两委迅速介入调查，认为徐峰确实有渎职的行为。 按照纪委尹正的意思，给个党内的警告，再不济的话记过处分就可以了，可是孙辛认为，必须要追究其刑事责任，然后徐峰被拿下了，以渎职罪被送进了监狱。 徐峰进去之后，作为女儿的徐闻悦相当着急，所谓病急乱投医，听人说陈飞扬什么事情都能摆平，于是，徐闻悦便找到了陈飞扬，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后来就发生了徐闻悦假扮服务员，给陈飞扬泼汤，然后跳楼的那一幕。 后面的事情，纪少龙都是亲眼所见。 他当然是知晓的。 彭强的事情，跟孙辛有关，现在徐闻悦的事情，又是跟孙辛有关。 孙辛的嫌疑，瞬间就升高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新立，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孙新立想了想，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不管是陈飞扬还是徐闻悦的失踪，有可能跟孙……孙副书记之间，都是有关系的，或许是这件事闹大了，孙副书记不想让别人知道其中的猫腻，便把人给……给藏了起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徐闻悦跳楼的时候，我是在现场的，她不是演戏，是真的对生活绝望的那种感觉，我能感受出来。” 纪少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沉吟了一会，淡淡说道：“这个江阳市，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纪部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孙新立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把谢江河给我叫进来……” 十分钟后，谢江河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纪少龙看到谢江河之后，说道：“谢副部长，我要你去拟一份决定，是由江阳市委组织部下发的决定，免去交通局局长高守才同志的公职，党籍，然后转交其他领导审阅。” 谢江河愣了一下，说道：“纪部长，高守才的问题，要让纪委来决定，我们组织部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些暨越了？” 纪少龙眼神有些深邃地笑了笑，说道：“在高守才的任命上，我们组织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已经知道错误了，改正错误，有什么不妥的，你别管了，按照我说的去做。” 谢江河欲言又止。 不过，还是乖乖出去了。 当这份文件被送到彭娟桌子上的时候，正好刘宏计也在她的办公室。 看到这份文件，刘宏计笑了笑，说道：“彭书记，纪少龙入套了……” 第776章 同样的方式 跟纪少龙预料的一样，这份文件传到孙辛手里的时候，孙辛是大发雷霆，甚至把桌子上的杯子都给摔掉了。 这个样子的孙辛，不光纪少龙不习惯，对市委的很多人来说，都没有见过孙辛这么发怒的情况。 下午的时候，孙辛冲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对纪少龙拍了桌子，从他的办公室里，传出来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纪少龙在江阳市，已经是上任两个月了，跟孙辛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交集，其余的方面，都没有任何的交流，今天的争吵，应该算是第一次了。 这场吵架。 闹得整个市委市政府大院，那是人尽皆知。 在办公室里的彭娟，自然也知道了这么一场争吵。 可是她的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 等到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她拿起了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出去，短信的内容是：“第一步已成，可以执行第二步计划了。” 过了大概三十秒钟的样子，手机上传来短信，回复也很短：“可以。” …… 市委组织部对高守才做出了双开的决定之后没几天，市纪委也做出了双开的决定。 按理说，双开的决定需要纪委做出来之后，然后上报上级党委，开除党籍，然后上报市人大，开除其公职。 也只有市纪委做出来的决定才是合理合规的，对市委组织部来说，只是一个态度，当然也有这么一个权力，但是在这件事上，却不是这么用的。 对市纪委来说，按照书记办公会的决定，这个决定做出是延迟的，毕竟要照顾孙辛的情绪，可是组织部已经挑头了，纪委再没有表态，就说不过去了。 这么一来，纪委只能无奈做出选择，双开了高守才。 可是大家的心里，都跟一块明镜一样，要双开高守才的，不是纪委的尹正，而是组织部的纪少龙。 八月4日。 天气格外燥热。 早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气温已经飙升到了30多度的样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最高温度是33度，可是看这个趋势，到了中午，不会少于40度。 对江阳市来说，这样的天气，真的足够热了。 纪少龙很早就起来了。 最近有个习惯，就是一大早趁着天气还没热到那个程度，在市委宿舍区里锻炼锻炼身体，出出汗，一整天待在空调间里不出汗，其实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回到宿舍之后，原本打算洗个澡。 突然发现床上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这个电话都是孙新立打过来的，刚准备回电话过去，孙新立已经气喘吁吁出现在了宿舍的门口，满身的大汗。 “纪部长，不好了出事了，高守才在看守所自杀了！” “什么？” 纪少龙手里的手机，差一点就要掉落在地上了。 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了。 “人死了没？”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死了，被发现的事情，已经咽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看守所怎么会自杀？”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孙新立告诉他，高守才自杀的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高守才是在双开之后，被送到看守所的，这才进去了两天的样子，昨天晚上的时候，高守才突然出现了不舒服的症状，要求就医。 看守所医护人员做了初步的诊断之后，判断高守才可能是因为阑尾炎，如果是阑尾炎的话，需要立即送市里的医院动手术，看守所是不具备这个条件的。 这个情况，被紧急上报到了监管支队。 监管支队迅速做出决定，送高守才去就诊。 当高守才被送进医院之后，准备手术的那个间隙，高守才突然撞破了病房的玻璃，跳了下去，因为是9楼，跳下去之后当场就死了，根本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此时，对纪少龙来说，的确是懵逼的。 孙新立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昨天傍晚的时候，纪委停止了对高守才的调查，他们认为高守才并没有贪污受贿，是受到了诬陷，他家里发现的现金，都是承包商暗中送过去的，高守才并不知情，在工程的操作上，高守才也是不知情的，都是承包商因为高守才秉公执法，所以伪造了证据，诬陷他的！”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我跟纪委的一个人处得不错，他是早上打电话跟我说的，我听说了这两件事之后，就马上过来了，纪部长，我们……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孙新立之所以要这么问，那是因为对高守才双开的决定，原本书记办公会上是不通过的，可是他自作主张，由组织部牵头，对高守才进行了双开，导致了高守才的自杀，这要是上面追究责任的话，那纪少龙就是犯了两个很大的错误了。 第一个错误便是绕开了市委，绕开了市纪委，在不符合流程的情况下，双开高守才。 第二个错误在事实并没有清楚的情况下，做出了武断的决定，导致了高守才的死。 这两个错误，都是致命的，都是官场上不允许犯下来的错误，可是纪少龙犯了。 尽管如此，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他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判断来，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高守才跟彭强在一起，又是亲身经历了“乘龙大酒店”里面的残酷，加上孙辛和高守才原本是建安会的人，这些种种加在一起，让他做了这么一个笃定的判断。 可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判断，居然是失误的。 难道其中有诈？ 纪少龙在官场也有十数年了，做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判断，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误，应该是对丁世海的那次，那一次的失误跟这一次的失误，那是极其相似的，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性格来的。 经历了丁世海的那件事之后，纪少龙做事，已经是极其谨慎了，可是这一次还是着了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第777章 临时罢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到了上班的时间，就会有人向我发难了。” 纪少龙突然说道。 孙新立也马上严肃了起来，问道：“事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你先做一件事，联系一下司空见，让他仔细查一下，严光明跟孙辛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孙新立点了点头，快速跑开了。 纪少龙在床上坐了下来，也不管身上流了多少汗了。 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当时丁家的那件事，太过于雷同了，甚至于比之前的那件事，还要布置严密，几乎能按照他的思绪去安排整个计划。 让他一步一步，顺着他们安排的方向走了进来。 当初纪少龙想过，设计坑害丁家计划的人，应该是严光明，可是现在想想，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严光明设计不出来这样的计划，可是如果不是严光明，又会是谁呢？ 到底是谁对他这么了解，能精确地计算到他遇到了什么问题，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不对，不对，这件事跟孙辛是没有关系的，如果高守才真的是无辜的，那么孙辛一定也是他们设置出来的那个点，问题出在……出在彭娟的身上。” 纪少龙喃喃说道。 一瞬间，纪少龙突然想通了。 他马上打了司空见的电话，让他改变方向，不要查严光明跟孙辛之间的关系，而是要查严光明跟彭娟之间的关系。 司空见得到方向之后，马上就去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上午九点。 纪少龙刚刚赶到办公室，彭娟的电话就来了，让他去一趟书记办公室。 纪少龙赶到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彭娟，刘宏计，还有纪委书记尹正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一脸的阴沉，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纪少龙一走进来，彭娟就摆着脸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部长，告诉你一个消息，高守才昨天晚上自杀了。” 纪少龙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自然不会太惊讶。 他说道：“两个小时前，我已经听说了。” 尹正有些气愤地说道：“纪部长，当初书记办公会已经决定了不对高守才进行双开，你非要挑头，组织部搞了一个双开，搞得我纪委只能跟上，当时彭书记一再说了，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现在怎么样，我这边刚查清楚，那边就自杀了，你让我怎么办？” 两个月的时间里，所有人对纪少龙都很友善。 给予了他很多的帮助。 可是现在，尹正已经在怪纪少龙了，原本的那份友善，此时已经不见了。 市长刘宏计情绪显然没有那么激动，淡淡说道：“纪部长，关于这件事，你做得的确过于武断了，组织部挑头这件事，本就不符合程序，现在事情查清楚了，你应该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愤的。 当初组织部上报上去的时候，不管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其实都是签字通过的，可是现在出了事情了，所有的责任，都要自己来承担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官场，其实是很普遍的，枪打出头鸟，偏偏纪少龙就是那个出头鸟。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想去看一下资料，高守才的死，其实是有蹊跷的，我进过看守所，我也知道看守所就医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流程，高守才在看押期间，即便是做手术，也不可能会解开手铐的，而且现场的警员，医生，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纪少龙，我对你太失望了，你刚来江阳市的时候，我各方面照顾你，现在怎么了？出了事情了，你要把责任推卸到监管支队的身上去吗？如果不是你当时挑头双开高守才，他会选择跳楼吗？” 彭娟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 这边彭娟的话音刚落，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脸怒气的孙辛，站在门口，快六十岁的年纪了，纪少龙也见过那么多次了，这是他怒气最盛的一次，脸上青筋暴起的样子，冲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直接对着纪少龙的脸，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纪少龙，你个混蛋！” 那一拳过来，纪少龙原本是可以躲的。 可是他没有。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纪少龙的脸颊上。 往后踉跄了几步之后，孙辛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泪花，他拽住纪少龙的衣领，吼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高守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非要双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你来挑头？” 那声音，大到整个走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 纪少龙只能说这个了。 孙辛吼道：“对不起？人都死了，你说个对不起有用吗？有用吗？人还能救回来吗？那是一条命啊，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孙辛的话，振聋发聩，句句说到了纪少龙的心坎上。 纪少龙真的有些内疚了。 一次错误，害死了一个人，虽然还是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是蹊跷归蹊跷，高守才死了，这是事实。 “我决定，以市委的名义，暂停纪少龙同志组织部部长的工作，各位没有意见吧？” 彭娟站了出来，用很严肃的口气说道。 刘宏计原本是坐着的，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我同意！” 纪委书记尹正也接着说道：“我也复议！” 一下子，已经三名常委同意了。 纪少龙是市委委员，常委，组织部部长，他的人事任免权，是在省委组织部，但是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几名常委共同通过的情况下，是可以临时罢免某些人的职务的。 现在一把手二把手都通过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孙辛的身上。 孙辛甩了一下袖子，指着纪少龙说道：“你呀，你呀……你真的是……” 后面的话，孙辛没有说下去，而是气呼呼地离开了彭娟的办公室。 纪少龙用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市委书记彭娟桌子上的那台红色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第778章 连环计 不管是哪一级的一把手，桌子上都一部红色的电话，这一部电话，是直通上级一把手的。 也就是说，市委书记彭娟的这部电话，如果要响，一定是蜀中省委书记俞明洪打过来的。 在众人的注视中，彭娟拿起了电话，只见她恭恭敬敬地说道：“俞书记好。” 那个话筒的声音，还是很高的，在很安静的情况下，旁边的几个人，都能听到。 俞明洪问道：“你们江阳市怎么回事？怎么交通局的局长，还能自杀了？世界白酒论坛开坛在即，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还想不想好了？” 彭娟怒目瞪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俞书记，您先消消气，我把事情的经过，向您汇报一下……” 说完，彭娟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样的汇报工作，其实在语言上是有艺术的。 就在旁边的纪少龙，很清楚地听到彭娟几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主要突出的重点，便是市委通过了不双开的决定，但是纪少龙作为组织部长，居然挑头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导致了高守才的自杀。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市委准备怎么处理？” 俞明洪在电话里问道。 彭娟顿了顿，说道：“这件事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但是我们市委常委经过研究决定，动用紧急处置权，对纪少龙同志，做出了停职的处理。” 俞明洪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 说道：“关于这件事的处理，要谨慎再谨慎，你们江阳市委先研究，有了进展之后，随时跟我汇报情况。” 彭娟在应了一声之后。 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严肃地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件事，暂时先这么处理了，等到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上报俞书记，就这样吧。” 纪少龙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离开了彭娟的办公室。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能想清楚，这件事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等到彭娟的办公室已经空了之后，彭娟再次拿出了手机，发出去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计划成功，请指示！” 过了一会，回过来了一条短信，内容也很简单。 “待命！” 此时。 在之前她去过的那栋别墅里面，严光明正在焦急等待着，他捏着手机，看了又看，心里还是兴奋的，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他们制定的步骤一步一步完成的。 等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 别墅的门打开了。 侯青山走了进来。 一看到侯青山，严光明马上就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青山，前面的计划都成功了，我们下一步可以开始了吗？” 侯青山微微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道：“别着急，这只是第一步计划，纪少龙迟早会看穿彭娟跟你之间的联系的，而且，以我对纪少龙的了解，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了。” 严光明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虽然已经倒台了，但是该有的能力还是有的，就凭纪少龙，即便知道是我又怎么样，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侯青山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说道：“别急，该出现的时候会出现的，只要纪少龙面临生命危险，他一定会乱了方寸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收网捞鱼，此一战之后，你我联合，还有成不了的大事吗？” “哈哈哈……” 两人一起，爽朗地笑出了声音来。 笑毕之后，侯青山突然严肃地问道：“那件事，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严光明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微笑，说道：“放心，只要纪少龙按照我们的设想查下去，那件事，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愿你的安排是到位的，如果这件事不成的话，那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了。” 两人在这栋别墅里面聊了很久。 等到侯青山坐着车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外观很豪华的那栋别墅，突然问道：“别墅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那个本来在专注开车的司机，突然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是煤气管道爆炸，一场意外，不会让人怀疑的。”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如果你能看到她的正面，一定会惊讶，这个人，居然是蝴蝶。 那个代号蝴蝶，建安会的高级杀手。 “金老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侯青山问道。 蝴蝶顿了顿，说道：“金老那边也没问题了。” 听到这个回复，侯青山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江阳市的街景，喃喃说道：“卧龙凤雏，纪少龙，我很期待你这个卧龙的表现，千万别让我觉得过于没意思了……” 纪少龙被停职之后。 便不用在办公室上班了。 当天下午，司空见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让纪少龙一下子就震惊了。 彭娟居然是韩宏发的原配妻子，是韩姝的亲生母亲，这件事，让纪少龙愣在椅子上，一两分钟之内，都没有说话。 而且，司空见还告诉纪少龙，严光明跟彭娟之间，很早就认识了，彭娟也是在严光明的暗中提拔之下，才到了今天的位置。 一直以来，彭娟都称严光明为恩师。 果然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这件事的背后，一直有严光明在操纵，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计划，纪少龙似乎已经能窥见一二了。 所有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彭娟安排好的，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彭娟想让他看到的一切，然后纪少龙这种愤世嫉俗的性格，一定会按照他们的设想，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地步，以至于后来挑头双规了高守才。 接着，再安排好高守才的死，然后自己就能如他们的愿被停职了。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绕来绕去，不过是想让自己落得如今这个下场罢了。 这边刚刚知道了关于彭娟的身份。 白狐的那边，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失踪已久的徐闻悦找到了。 第779章 逃命 徐闻悦的确是被关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关在江阳市市区，而是百灵县一个叫做山岙村的地方。 这个山岙村在百灵县观音山的山脚下，而观音山，是整个江阳市最大的一座山。 一栋普通的民宅，有四五个人轮流看守着。 挺大的一个四合院，里面有两层小楼，根据白狐打听到的消息，徐闻悦就关在这栋小楼里面，具体在什么位置，并不知道。 四五个人，对纪少龙手下的“三大战神”来说，其实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 在纪少龙看来，徐闻悦是这整件事的关键。 所有问题的起因，就是徐闻悦。 从徐闻悦开始，整件事就变得不正常了，而且找到了徐闻悦之后，不仅能知道关于她跳楼事情的真相，也能知道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被关进“乘龙大酒店”里面。 他现在已经不是组织部部长了，没有办法从公安那边了解到高守才自杀的真相，所以只能尝试着从徐闻悦的身上找到线索了。 四个人分成两路，接近了那栋民宅。 纪少龙在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司空见靠近了那扇大门，伸出手来，用力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又连续敲了几下，里面一点回音都没有。 靠近纪少龙的白狐，有些奇怪，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一直盯着院子里面的，他们明明是有人的，为什么没人开门？难道是我们被发现了？” 纪少龙的心里，也是瞬间紧张了一下。 如果他们的到来被发现了，那再找徐闻悦，就会难上加难了。 “你确定没被发现吗？” “确定，我的侦查能力我还是自信的。” 白狐说道。 这个时候，司空见突然跑了过来，说道：“门是开着的，我看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任何人！要不要进去？” 纪少龙略微思咐了一下。 说道：“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看看。” 四个人轻轻推开了那扇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如果这栋楼里面有人的话，估计已经被发现了。 四人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民宅的大门也是打开的状态，一楼的几个房间，认真转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纪少龙很认真，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死角，白狐的情报是不可能失误的，如果徐闻悦是被关在这里的，那么就一定在这里，即便已经被转移了，那也会留下一丝线索，纪少龙现在就是在找这个线索。 突然，已经上了二楼的司空见冲了出来，喊道：“少龙，快跑！” 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外面突然警笛呼啸了起来，从远处慢慢靠近了。 纪少龙顾不得多想，迅速冲上了楼，只见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一个女人趴在地上，腹部流出了一大滩的血迹，人已经没了动静，在她右手的位置，用血写了几个字：“纪少龙杀我！” 司空见冲上了阳台，看了一下，只见四面八方都是警车，已经将这栋房子团团包围了。 有几个警察，正从车上下来，是全副武装的状态，看起来是来势汹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司空见说道：“少龙，如果是严光明的计划的话，那你今天是活不了的，他们一定会在这里想办法弄死你的，现在还有机会，你们从后门跑，我去关门！” 这栋房子的后门，就是观音山。 此时，已经不能有任何犹豫了。 如果没有一个人到前面去把大门给关上，他们四个人，有可能都会被抓。 看到纪少龙还没有动，司空见一跺脚，说道：“你还愣什么啊，他们要抓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能顶一会，你们再不走，我们全部要死，苏战，白狐，你们带少龙走！” 说完，就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哐当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同一时间，苏战和白狐，也拖着纪少龙从后面跑了出去。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疼的，他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可是司空见说的是对的，如果这件事的背后，有严光明在搞鬼，那么严光明的目的，肯定不止是他免职，那是一个恨他入骨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可是，如果司空见被他们抓去，会在一个什么样的处境呢？ 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的时间，三人已经出了后门，朝着观音山里面跑了进去。 三人刚进山，就听到身后有了追兵的动静，接着，是一连串的枪声，有人喊道：“站住，不要跑！” 似乎还能明显地感觉到，有子弹就打在身后的树上。 苏战是有丛林作战经验的，虽然这个树林很难跑，但是在苏战的带领下，三人还是一口气跑了很远。 眼看着身后的追兵好像已经没有多少了。 刚要停下来喘口气，就听到身后有了狗叫声。 他们动用了警犬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顾不上休息，朝着丛林的深处，继续跑了过去。 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山。 一般的猎人都不敢轻易进入，因为一旦进入之后，遮天蔽日的树叶，会让你完全没了方向，而且里面的树都差不多一般高，即便你爬上了树顶，你也找不到方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三人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了。 眼看着身后的追兵又少了，纪少龙实在是跑不动了，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苏战四处转了一圈，说道：“我们已经跑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有可能进入观音山的腹地了，休息两个小时，继续前进！”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躺了一会，纪少龙渐渐有些缓过来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白狐，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线索，你怎么知道徐闻悦藏在这里？” 白狐想了想，说道：“我是买通了一个公安局的辅警找到的线索，他说徐闻悦被送到了这里，我观察了半天，确认里面都是一切正常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纪少龙点了点头。 问题不是出在白狐的身上，那就一定是出在白狐买通的那个辅警的身上了。 对方太聪明了，连白狐的行事方式都能预判到，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白狐买通的那个人，也是他们的人。 对方就好像一个下棋的人一样，把他们这几枚棋子捏在手里，想要他们去哪里，他们就要去哪里，真的是有些太可怕了。 第780章 幕后人 在休息的两个小时里，纪少龙的脑子一直没闲着，他开始认真的梳理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如果对方的整个过程，是一个计划的话，那计划的开始，应该就是徐闻悦在尹立冬的婚礼上出手。 陈飞扬只是一个掮客，出现在尹立冬婚礼上，基本已经能说明，陈飞扬跟尹立冬之间是认识的，也就是说，纪委书记尹正，也是彭娟的人。 在整个计划中，徐闻悦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她是被利用的人，还仅仅只是一个演员，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从结果来看，她应该是被利用的，那么利用她的人，便是尹正。 然后发生的事情，是彭强高守才跟纪少龙在豪江不夜城的相遇，现在高守才跟徐闻悦一样也死了，那么高守才也是被利用的那个人，利用的主角，便是彭强，彭强的背后便是彭娟。 最后是乘龙大酒店的事情。 整个环境也是真实存在的，真正告诉他这些事情的人，就是同样被关押的汤柯全。 这么梳理一下，纪少龙似乎有些看穿对方的计划了。 所有的计划实施，之所以没有被看穿，是因为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真真假假交错在其中，才让纪少龙一下子无法看穿其中的内涵，设计这个计划的人，让原本跟纪少龙并不相关的事情交错发生。 看起来每一件事情之间都不相干，但是每一件事，最终会把纪少龙引导到现在这样的结果，这是一环套着一环。 就好像木匠用铁凿子凿一块木头一样，每下去的一凿子不可能让木头很快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但是每一凿子都是有意义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让这块木头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太可怕了，设计这个计划的人，太可怕了。” 纪少龙忍不住说了出来。 苏战问道：“哥，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其实已经跟他交手过一次了，丁家的那件事，我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苏战有些不太理解，问道：“难道那不是严光明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是，严光明应该也是被利用的，他只是站在台前的一个小丑而已，或者说，严光明自认为是他在布局整件事，真正厉害的人，不是他，而是帮他设计这些计划的人。” 白狐突然问道：“那他图什么呢？这么聪明的人，放在哪里都能干大事，何必为了别人做事呢，真的想不通……” 白狐说的，本来只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话。 可是这句话，却在电光火石间，点燃了纪少龙脑子里最乱的那一团麻，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白狐，你说对了，这么聪明的人，是能做大事的，不至于成为别人的幕僚，或许，在所有的事情上，他得到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只有他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纪少龙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跟您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白狐问道。 纪少龙笑了，突然就笑了，淡淡说道：“不，他跟我之间，未必有深仇大恨，他只是利用了别人跟我之间的矛盾，在丁家的事情上，他的利益点不是在我的身上，而是在丁家的身上，他跟丁家有矛盾！” 这一次，语气有些笃定了。 白狐又问道：“那这一次怎么解释呢？严光明跟您有仇，他要除掉您，现在的境况，不也说明了那个幕后的人，要除掉您吗？” “不对，他一定不是要除掉我，而是利用了我，他一定还有目的，这才是所有计划的核心部分，他要利用我，引出另外的人，再除掉他，而现在，就是计划执行到那一步的时候……” 话虽如此，可是纪少龙始终想不通，他们真正要对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来蜀中省，是他自己要求来的，因为这里的家族势力比较薄弱，如果说那个幕后人第一次出手的目的在丁家，那在这里出手，是没有人可以帮到他的，安家不行，夏家也不行，朱家虽然有小部分的势力，跟纪少龙之间，根本没有交集，也不可能通过纪少龙引蛇出洞，如果不是这三家的话，还有谁的势力，值得他实行这么大的一个计划呢？ 如果是自由派的残余力量，那也是不至于的，毕竟黄岳平之流的级别和势力，都没有那么大，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 “哥，前面有动静！” 苏战突然警觉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纪少龙和白狐，从地上立刻就坐了起来，顺着苏战看的方向过去，的确在林子里，听到了细微的声音。 “不对啊，按理说江阳市的警方要追过来，是从我们的后面过来，难道已经绕过去了？” 白狐有些狐疑地问道。 纪少龙问道：“会不会是山里的动物？” 苏战耳朵贴在了一根巨大的树干上，听了一会，说道：“不会，是人，而且人数不少，不是动物，我们怎么办？” 现在的形势，已经有些紧张了。 往后退，是彭娟的人，往前走，又是陌生人。 如果往左右两边去，那是茫茫的原始森林，几个人又累又饿，有可能会迷失了方向，死在这一片大丛林里，那也是不一定的。 短短一瞬间，最有经验的苏战，已经做了决定，指着一棵树，对着白狐说道：“我们都上树，不管怎么样，保护哥”。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 然后让纪少龙爬到了一棵树的树杈上，隐藏了下来，他们两个，则往前走了几步，也在两棵树上藏了下来。 毕竟自己的手里只有两个人，而且没有任何武器，一旦真的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此时，新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能够明显听到，传过来的声音，是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而且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因为有树叶的遮挡，纪少龙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情况。 正当他将呼吸的声音都压低的声音，噗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第781章 伯爵 接着，马上就出现了打斗的声音。 能听得出来，打斗不是发生在一处的，可是因为自己看不见，纪少龙有些心急如焚的感觉。 很快，声音就安静了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跳下去帮忙，其实是跟苏战和白狐增加负担，可是那种心理煎熬，也是一般人受不了的，毕竟别人在保护自己，而自己却偷偷躲着，小人所为。 终于，纪少龙还是下定了决心，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司空见现在怎么样了，都没办法知道，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牺牲了。 想到这里，纪少龙从树杈上下来，顺着树干，一下子滑到了树根，还没站稳呢。 就听到有低沉的声音喊道：“不许动！” 纪少龙这才发现，自己的四周，已经被包围了，七八个人，错落在四周，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武器，对准着他。 往后看了一眼，只见苏战被按到在地上，有个人蹲着用枪顶着他的脑袋，而白狐也被两个人看着，扫一眼过去，对方不下于十个人。 这十个人，都是穿着那种西方的战术背心，说不上全副武装，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更不是彭娟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他用手抱着自己的后脑勺，淡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眼前有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说道：“什么人不重要，你又被我们救了。”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也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之所以说熟悉，纪少龙一下子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停过这个声音了。 突然，脑子激灵了一下，他突然转身，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很苍老的。 他戴着一副眼镜，普通的老花镜，身上穿着一身唐装，腰背有些佝偻，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头上的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是那种很沧桑的感觉。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整个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很忐忑的心，也是在一瞬间，就悄悄安静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那个老人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一下子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老人似乎很累，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的确，即便从观音山的另外一面赶过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容易，加上年纪也摆在那里了。 “你不该来的。” 纪少龙说道。 那个老人笑了，说道：“是的，我不该来的，可是我还是来了，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叫我不要来，可是我还是坚持来了，或许，就是为了近距离看你一眼而已。” 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心里有了酸楚的感觉，他想问，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有些话，梗在了喉咙间，那种感觉，压抑到窒息。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这辈子的第一次，可是却好似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你没有什么对我想说的吗？” 那个老人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曾经有很多很多想说的，可是后来我知道你之后，就没什么想说的了，我们不是一类人，永远都不是，即便有血缘关系，我们一样是两个世界的人。”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还是更希望你做你的纪少龙，我做我的海军强，我们之间，没有瓜葛，没有联系，可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苏战一开始是有些糊涂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 看到他跟纪少龙对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在想，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还要用枪指着他们呢，可是当他说到自己的海军强的时候，苏战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纪少龙沉默了一会，说道：“谢谢。” 这个老人，正是纪少龙的亲生父亲，海军强。 海基隆唯一的儿子。 那个创办建安会的人。 一句谢谢，包含了千言万语，可却也是海军强最不想听的话。 这个时候，海军强挥了挥手，那些用枪指着各位的人，瞬间就把枪给撤掉了。 训练有素的他们，分站于各个角落，似乎是在警戒一般。 此时，白狐突然走到了海军强的面前，单膝下跪，抱拳说道：“属下白狐，拜见伯爵！” 这一幕，让纪少龙有些诧异，也让苏战有些诧异。 苏战往前走了一步，问道：“白狐，你这是干嘛？” 白狐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纪少龙一眼，又看了苏战一眼，说道：“对不起，少龙哥，苏战，我骗了你们，我不是金老的人，我一直都是伯爵的人。” 伯爵，是海军强在建安会的代号。 白狐的确是金老在国外训练出来的三个孩子之一，他们的确是接受金老的直接指挥，但是，很早的时候，伯爵就找到了白狐，安排他执行了“叛变计划”。 白狐当年是故意接近庄严的，然后跟庄严谈起了恋爱，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脱离建安会。 最终，她的计划成功了。 她被纪少龙所救，无条件加入了纪少龙的阵营，一直在暗中帮纪少龙做事，保护着纪少龙，其实这一切，不是因为白狐幡然醒悟了，而是她一直奉伯爵的命。 “伯爵给属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少龙哥，即便要的我命，也是在所不辞的，所以……”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苏战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失望，问道：“白狐，那你对我的爱，也是演出来的吗？” 此时的白狐，眼神动了动，可是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乖乖站在了海军强的身后。 对于这个事实，纪少龙也没想到。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了。 白狐在那一战中，失去了“恋人”庄严，后来的她，全心为纪少龙效力，不图回报，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只是纪少龙没有认真去想而已。 第782章 始作俑者 “白狐，你可以骗我，因为你一直在保护我，可是你不能骗苏战，你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单纯的人，不会轻易说爱的那种人，你这样做，会伤了他的心的。” 纪少龙喃喃说道。 白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或许有自己的无奈。 海军强说道：“很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有些事情可以选择做，有些事情，必须做。” 纪少龙本来不想转到这个话题的，可是既然海军强都说了，他就必须要说了。 “不是这样的，这三十五年，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是因你而已，你却还浑然不知，认为你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纪少龙的这句话，相当不客气。 海军强本来一直很淡定，可是这句话，却抚了海军强的逆鳞，他说道：“我有什么错，所有的事情，为什么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当年的斗争，我为什么要跟许柠分开，去娶那个我根本不喜欢的朱笑？这难道是我的错？” 纪少龙说道：“是，那不是你的错，成为斗争的牺牲品，对你来说，的确不公平，可是朱笑有什么错，所有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你杀了朱笑而引起的？” “哈哈哈，世人都认为是我杀了朱笑，引起了那场争端。” “难道不是吗？”纪少龙问道。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也该是让那些真相见人的时候了……” 然后，他开始说起了三十五年前的那件事。 三十五年前，朱家率领的家族势力，跟海基隆创办的自由派之间进行了惨烈的斗争，那一场斗争，说到底，就是国家走那条经济路线的问题。 家族势力的主张，是将垄断型经济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如石油，电力，银行，矿产等一些经济模式，要紧紧抓牢在手中，不让老百姓参与进来，其他的经济形式，也要以家族势力为优先。 而自由派势力的主张，是让市场来掌控经济，介于资本主义跟社会主义之间的一种开放型的经济模式。 这其实是两种势力之间，最大的矛盾。 家族势力很清楚，一旦让大家都能参与到垄断型经济中来，那么家族的利益，会受到巨大的损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才跟海基隆进行了对抗。 那个时候的自由派，其实刚刚形成，大多数的人，都是海基隆自己带出来的门生，还有一些自己的好兄弟，类似于钟老这样的人。 势力虽有，但是基础还相当薄弱，从根本上来说，不是这些门阀士族的对手。 在两家如火如荼的斗争下，损失都是相当地惨重，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家都想到了暂时和谈，采用联姻的方式，来结束这么一场内斗。 于是，也才有了海军强跟朱笑之间的联姻。 那是一场对海军强来说，很难受的婚姻，他喝得烂醉如泥回到婚房的时候，其实对命运，已经不想抗争了。 当时的他，已经认命了。 可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婚房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朱笑倒在床上了，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咽气了。 那个晚上，海军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脑子里第一联想到的是朱茂功，或许是他故意用这种方式，杀了自己的女儿，继而师出有名，对自由派发动围剿。 可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朱笑一直是朱茂功最疼爱的女儿，他如果非要打下去的话，根本没必要用自己的女儿做牺牲品，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朱笑已经死了。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 这件事就算是阴谋，也已经改变不了了。 加上他的心里，本来就排斥这段婚姻，以及对海基隆的恨意夹杂在一起，他选择了沉默。 当早上所有人发现朱笑死了之后，朱茂功大怒，海基隆也赶到了现场，那个时候的海军强，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他杀死了朱笑。 后来发生的事情，纪少龙也都知道了。 听到这个不为人知的内情的时候，纪少龙还是有些吃惊的，海军强说得对，朱笑绝对不可能是朱茂功杀死的，如果真的是他，那就太傻了，做了一些根本不应该去做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是朱茂功，又是谁杀死了朱笑呢？ 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让这些事情发生的人，才是幕后操纵了整件事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一直想查关于朱笑的死因，可是始终是没有任何线索，大错已经铸就，我的父亲为了我而死，我不能不做点什么，我创办了建安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消灭那个让父亲维护而失去生命的自由派，还有那些所谓的家族势力，他们都是我的敌人，我要他们谁也笑不起来……” 如果朱笑不是海军强所杀。 那么所有恩恩怨怨的始作俑者，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伯爵，有人过来了！” 突然，一个海军强的侍卫喊了起来。 后面的树林里，响起了狗叫的声音。 这才想起来，他们是还是处于危险的境地里，还没有脱险。 海军强没有犹豫，说道：“阿三阿四，你们保护纪少龙，所有人，撤！” 一声令下！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算起来，纪少龙已经从山岙村逃出来好几个小时了，原本以为后面的人不会追了，可是没想到，他们还在紧追不舍。 现在他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谁了。 或许对方算准了，海军强一定会出手的。 那么，他们中一定有建安会内部的人，不然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海军强就在江阳市的附近。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一开始说你不该来的主要原因。 一行十几个人，开始往他们来的方向撤退。 说起来，还是有些慌张的，谁也不知道他们面对是什么。 加上这种丛林的路，的确有些难走，大家喘着粗气，开始继续疲于奔命。 三五个人护着海军强，三五个人护着纪少龙，以他们为中心，快速行动了起来。 刚走出去大概一百米的样子，走在前面探路的那个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眉心中了一枪，已经咽气了。 第783章 内乱 第一个人一倒，后面的人马上就警觉了起来。 很专业的动作，离开隐藏到了树的后面，有些人，迅速在有树枝的地方矮了下来。 苏战是保护着纪少龙的，动作很快，拉住了纪少龙，藏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此时，所有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纪少龙用眼睛找了一下，只见海军强，被几个人护着，也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原本追兵是从后面来的，前面的一个人遇袭，也就说明了，现在前面也有了敌人，纪少龙的心里，越来越坚定，他们是陷入了一个包围圈，一个真正的陷阱里面了。 就在大家小心翼翼等着动静的时候。 突然，右手边动了。 从树上和草丛的后面，突然跳出来了两个黑衣人，对着藏在树后的两个人，发动了偷袭，那两个人也是专业的，马上进行了反击，可惜，对方的人不断出现，变成了以二敌四的场面，这边的人，即便枪能瞄准，也没有出手，毕竟是自己人缠斗在一起的。 右边一动，左边也动了。 那边有三个人，但是对方也出现了五六个人。 枪声开始响了起来，整个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了。 战斗一打响，便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性了。 前面和后面，都开始有了动静，有一些人，已经朝着纪少龙这边扑了过来，幸好有人和苏战拼死挡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自己这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现场的形势已经有些明朗了。 很快，这边十几个人，已经只剩下了几个人了，将纪少龙和海军强护在中间，外面一圈黑衣人，戴着面罩，手里拿着枪，将自己的这帮人，团团围了起来。 不过，此时的海军强，依旧还是镇定的，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慌乱。 “啪……啪……啪……” 这是一段拍掌的声音。 从树林的深处，走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老。 纪少龙见过他几次，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 他一边咳嗽，一边慢慢走了过来，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听潮，我没猜错，果然是你搞的鬼。” 海军强说道。 这个走过来的人，是建安会四大长老之首，金听潮。 “伯爵，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还以为，你只会躲起来指挥呢，没想到，你也会亲临这样的战场啊？” 金听潮的话，听起来，是满满讽刺的味道。 “听潮，我是建安会的创办者，你居然敢带人来包围你，你是安的什么居心？” 海军强怒斥道。 金听潮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伯爵啊伯爵，你到现在，还好意思说你是建安会的创办者，既然是创办者，那一切应该以建安会的核心利益为重，你做了什么，保护这个纪少龙？我们都被你骗得好苦啊，我们一直以为，纪少龙的身上真的背负什么巨大的秘密呢，搞了半天，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这个话，让海军强的头低了下来。 看来，金听潮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而已。” 海军强喃喃说道。 金听潮冷哼了一声，说道：“当初我们四大长老，受你的任命，从各自的岗位上下来，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所谓的大业，天下我们帮你打下来了，可是你却用来保护你的亲生儿子，你还配做建安会的伯爵吗？” 金听潮的声音，是训斥的声音，对着海军强怒吼道。 “为了保护你的儿子，观澜死在了国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我不想做观澜一样的人，为了不让建安会最终毁在你的手上，所以对不起了伯爵，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你死了之后，我会接管建安会的。” “呵呵，金听潮，你是不是高看了你自己了，建安会如此庞大的势力，你真的以为，以你的威望，能接管下来？”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不行，有人行，毕竟崔老还活着，他出来说句话，一样管用！” “什么？” 海军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继续问道：“他不是……他不是被你除掉了？” 金听潮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人啊，都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当年我奉命除掉崔老，后来我想了想，你这样的人，会除掉崔老，那么有一天，也会除掉我们的，所以，我就留了一手，说是除掉崔老了，其实我只不过是安排他隐居了起来，毕竟建安会是你们两个一起创办的，有了崔老出面，我想，我拿到建安会的操纵权，问题不应该很大吧？” “好好好，金听潮，你果然有一套。” 海军强说道。 金听潮看着海军强，冷冷说道：“比起你来，我还是差了一点，不过，现在形势已经逆转了，你们都在我的手里，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片树林了。” 从金听潮出现开始，纪少龙的心里，基本上已经知道整件事的内幕了。 这一次，是严光明跟金听潮之间的合作。 两者都有自己的目的。 严光明的目的，是除掉自己，而金老的目的，是除掉海军强，取而代之，拿下建安会的控制权。 好一个全盘的计划。 他们完全知道海军强就在江阳市附近，让自己遭遇危险，逼海军强出来，这样一来，一石二鸟，他们父子两个，都要葬身于此了。 正当金听潮洋洋得意的时候。 突然，啪地一声。 枪响了。 金听潮的表情，突然木然了起来。 原本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胸前的衣服，瞬间就染红了，能看到血渗了出来。 他慢慢转身，只见一个女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手上还握着一支手枪。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蝴蝶。 “蝴蝶，你……” 金听潮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金听潮的内部，也出现问题了。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这个金听潮，也算是个大人物了，没想到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本以为大业可成，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第784章 最自私的人 “为什么是你？” 终于，这句话还是被金听潮咬着牙问出了口。 蝴蝶的表情，永远是那么冷漠。 他走到了金听潮的面前，打量着这个老人，说道：“我，白狐，土狼三个，从小是你训练长大的，你总是以我们的父亲自居，其实我跟白狐的心里都清楚，你或许把土狼当过你的孩子，但是终究没有把我跟白狐当过你的孩子，是吗？” 噗…… 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金听潮说道：“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我……我的孩子……” 蝴蝶冷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白狐，说道：“我想问你一下，谁的父亲，会让自己的孩子去色诱别人？我们两个，刚满十六岁就要接受男人的摧残了，你告诉我们，这是训练的一部分，我想知道，这是一个父亲会做的事情吗？” 这句话，让金听潮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当年接受训练的那些日子。 遭遇过的种种，或许，也只有白狐和蝴蝶两个人，才会懂了。 要知道，他们两个是女人。 女人做为杀手，会比男人付出得更多，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为了让这两个女人在未来接受自己的命令，变得冷酷无情，金听潮在她们十六岁的时候，就找了无数的男人来侵犯她们，还让她们学习媚术，怎么去勾引男人，而这些，都成为了他们的杀招之一。 也正是因为这些训练，才让她们两个，变得冷血，冷酷，从来不知道感情为何物，只是站立行走的工具而已。 “你杀我？仅仅是因为要报复我？” 金听潮捂着胸口说道。 此时，他的脸已经白了，看样子，挺不了多久了。 蝴蝶摇摇头，看着对面的这些人，说道：“不好意思，我的主人要我杀了你，你也只是我主人的工具而已。”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这个蝴蝶，还有别的主人？ “主人？他是谁？” 金听潮问道。 蝴蝶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金听潮的脑袋，说道：“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到了阴曹地府，应该会知道的，永别了！父——亲——” 最后两个字，是咬牙切齿说的。 枪声响了。 那个自认为大业可成的金听潮，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了。 或许，这也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吧。 看着躺在地上的金听潮，纪少龙的脑海里，想到了他第一次跟他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金听潮变成了金医生，给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金听潮对自己的友善的。 后来，当知道了所谓的秘密的时候，他就知道，金听潮是冲着自己身上的秘密来的，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的下场，居然如此悲惨。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纪少龙突然问道。 冷漠的蝴蝶回头，看着纪少龙，淡淡说道：“上一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人，已经死了。” 纪少龙一副大无畏的样子，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死，为什么你不能把真相告诉我们呢？” 蝴蝶第一次笑了笑，不过，也只是浅浅一笑，说道：“主人说，任何事情都有意外，在没有成事之前，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你们既然要死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个所谓的主人，真的是太难对付了。 说完，她挥了挥手，对着那帮人说道：“将所有人都杀了，然后都埋掉，死在这片天然的坟场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就要离开了。 “慢着！” 一直没说话的海军强，突然开口了。 蝴蝶慢慢转身过来，看着海军强，问道：“伯爵大人，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海军强突然就扯开了自己身上穿的唐装，所有人一下子就惊呆了，只见海军强的腰间，绑满了炸药，纪少龙不懂这些东西，但是从分量上来看，如果引爆的话，这一片树林，都要变成荒蛮之地。 看到这一幕，蝴蝶的眼中，也是惊讶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海军强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引爆的话，这方圆五十米内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对吗？” 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引爆器，牢牢攥在手里。 所有戴着面罩的蝴蝶的人，眼睛里面也充满了恐惧，没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包括蝴蝶在内。 “伯爵，我们真的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为了你的儿子，居然会牺牲你自己，我一直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蝴蝶说道。 其实说实话，看到炸药的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也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觉，正如蝴蝶说的一样，他也一直认为，海军强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为了所谓的报仇，让他的母亲，也就是海军强的妻子许柠，孤独了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大业，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里，却从来不相认，不管在谁的眼里，海军强就是这样的人。 他看了一眼就在身边的纪少龙。 说道：“我海军强，或许是自私的人，我的父亲能为了他的儿子去死，那么我也可以，纪少龙，我原本不希望你走这条路，可是你既然走了，我也左右不了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清醒一些，或许我错了，我选了一条不应该选的路，但是，你还有无数的机会，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我不希望，你也是个悲剧。” “你还记得我给你打电话的那次吗？我让你在林芷晴和权力的面前做一个选择，我最初的希望是你选权力，那样，你就不会被感情牵绊了，可是我也希望你选感情，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已经比我强了，最终，你的选择，真的是让我高兴……” “难道那一次，你是在试探我？” 纪少龙问道。 海军强笑了笑，说道：“我的人生，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从朱茂功死的那天开始，我一生的使命，都已经结束了，你不很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我亲手杀死了朱茂功，而你的母亲许柠，是在阻止我的过程中，被我失手杀害的，我最终还是被仇恨牵绊，害死了唯一真心爱的我的人——” 第785章 永别 心里最深的地方，隐隐疼了一下。 即便纪少龙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当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压抑感，也是油然而出的。 自己的父亲，失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对海军强来说，也是悲哀的。 那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结了婚，自己没有杀她，可是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是他杀死了朱笑。 而这个深爱的女人，最后却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那种感觉，真的是有些讽刺。 “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蝴蝶，叫你的人放纪少龙走，我任你们处置！” 海军强突然提高了声音，对着蝴蝶说道。 蝴蝶的眼神中，其实是犹豫的。 这是除掉纪少龙的最好机会了，如果现在放他走的话，那等于前面的计划，全部功亏一篑了。 她突然拿出了一个卫星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没有人听到她说的是什么，可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对着海军强说道：“行，我放纪少龙走，但是你必须要留下来，并且交出你的引爆器。” 海军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道：“我海军强说话，一定算话，只要你放纪少龙离开，什么事情都好谈。”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酸楚的。 “少龙，未来的世界是你的了，记住，不管怎么样，保持自己的初心，永远不要改变，三十五年的恩恩怨怨，从我这里，全部结束了。” “您……” 话到了嘴边，纪少龙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有些话，或许一辈子都出不了口了。 “我不走，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纪少龙突然斩钉截铁说道。 “傻孩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在仇恨里生活了三十五年，对我来说，这一辈子，过得太难了，时时刻刻脑子里面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复仇，这样的人生，其实很悲哀，我不希望你也过这样的日子，走出去，活下来，一切才有可能，保护好你要保护的人，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努力让自己成为一棵大树，只有这样，才无惧风雨！” 这应该是海军强在最后要说的话了。 然后，他看着白狐，说道：“带纪少龙离开！” 白狐正在犹豫的时候，蝴蝶说道：“我再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如果你们不走，那么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白狐抱住了纪少龙，开始往后拖。 纪少龙虽然在挣扎，但是苏战和白狐一起用力，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你们也一起走吧。” 海军强对着身边剩下来的两个守卫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说道：“属下愿陪着伯爵一起战死！”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还是很忠心的。 海军强说道：“没必要，保护纪少龙去，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说完之后，海军强又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此时的纪少龙，已经被拖行出了一两米的样子。 “孩子，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纪少龙的心，一下子就碎掉了。 他很想用力喊出：“爸……”这个字，可是终究没能喊出口。 他们几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的尽头，就在几个人用力逃跑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爆炸声。 突袭来的气浪，把一帮人都冲在了地上。 他们谁也没想到，就在纪少龙他们离开之后，蝴蝶的人要靠近海军强的时候，他按下了引爆器，将四周的人，全部给炸死了。 连蝴蝶都被气浪给冲倒了。 昏厥了过去。 烟雾和火光，在森林的中间升腾了起来。 纪少龙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海军强终于为了保护自己，而献出了生命。 “爸……” 纪少龙没有喊出口，只是在心里轻轻喊了一下。 不管这中间，有多少恩恩怨怨，在那一刻，已经都不算什么了。 他抹了一下眼泪，对着所有人说道：“走，我们走出森林，结束这一切！” 一帮人，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义无反顾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海军强带来的那两个人，他们是认识路的，因为他们是从那边上来的，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告诉纪少龙， 在观音山的那边，是蜀中省的竹江市。 在此之前，海军强一直是住在竹江市的。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将纪少龙陷入险境的情况，告诉了海军强，海军强当时没有任何犹豫，带着身边的人，便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当时的手下告诉他，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但是海军强根本没有多想，而是义无反顾来了。 聪明如海军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阴谋，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要救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亏欠了一辈子的儿子。 连续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的样子。 在那两个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山下。 那里停着三辆车，纪少龙，白狐，苏战三个上了一辆车，刚要开车的时候，那两个海军强的护卫，又返回了回去。 他们再次朝着森林的深处前进。 纪少龙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或许，对于他们这些忠诚的人来说，无论怎么样，也要跟自己守护的人死在一起。 他们是这样的，司空祥他们也是这样的。 “开车吧。” 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 苏战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离开了这条乡间小道，其实纪少龙也想回去，可是，他有更大的使命，他要找到那个幕后的黑手，只要那个人还存在，那么幕后的暗流，就永远都在涌动。 “哥，前面没有路了。” 被苏战提醒了一下，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公路上，多了不少警察。 这里是竹江市的一个小村落，这样的乡道上，居然还有警察拦路，那已经说明问题了，彭娟他们，布置得很完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敢放纪少龙离开的原因。 “还有路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将车停在了路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路了，这是离开的唯一的一条路。” 第786章 笑靥如花 后面是观音山的森林。 前面是彭娟等人布置下来的陷阱。 虽然已经从森林里面逃出来了，但是靠着他们三个人，想要突破这个封锁线，似乎也是很难的事情。 “哥，后面有人来了。” 在后视镜里，苏战看到一小队人，从树林里面钻了出来，显然是刚才蝴蝶的人。 现在，形势已经很危急了，跟纪少龙想的一样，那个幕后人，根本没有任何放过纪少龙的意思，他要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我们去村子里吧。”一直没说话的白狐说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行，这帮人穷凶极恶，一旦进了村子，到时候打起来要是开枪的话，会伤害到老百姓的。” 子弹没有眼睛，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就在不能决定怎么办的时候，白狐突然就下车了，来到开车的苏战面前，说道：“我来开车！” 苏战说道：“你开和我开，有什么区别吗？” 面无表情的白狐说道：“有区别，你让我开就是了。”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愣了一会之后，苏战打开门下来了。 本来要坐在副驾驶的，白狐说道：“你坐在后面，保护少龙哥。” 两人在后面，白狐一个人在前面，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着后面的人看到这辆车冲了过来了，白狐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突然说道：“阿战，我其实没有骗你，我也是喜欢你的，可是，你苏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我白狐，是一个沾满了污泥的女人，我配不上你，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干干净净地等你！” 这个话，有些莫名其妙。 纪少龙和苏战，都没有想到，为什么白狐在这个时候会说这样的话。 “你要干什么？” 苏战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发动了，一脚油门下去，强烈的推背感出现了，白狐喊道：“你们两个，抱头蹲下！” 纪少龙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要架势车子，从警方的封锁线冲出去。 “白狐……” 苏战撕心裂肺喊了起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前面拦路的警方，看到有车子冲卡，把枪举了起来，在三次鸣枪警告之后，开始朝着这辆疯狂的车子射击了起来。 在这关键的时候，纪少龙当机立断，把苏战的脑袋给压了下来，蹲在座椅下面，能明显感觉到，一颗颗子弹，打在了车上，也打在了离他们头顶并不是太远的地方。 哐当——轰隆—— 剧烈的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撞击的感觉，车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继续朝前面疯狂开着。 然后，枪声从后面响了起来，也能听到警笛的声音，但是，却越来越远了。 纪少龙感觉到危险已经解除了，抬起身来，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 整个车的前面引擎盖，已经弯曲了起来，可以想象，车头已经根本不成样子了，车玻璃上，无数的弹孔，有些弹孔，就是朝着驾驶室去的。 两人看了一眼开车的白狐，她的胸口，身上，有三四个弹孔，她的嘴巴里，已经有鲜血涌出来了，可是她依旧咬着牙关，把车开得很稳。 “白狐——” 此时的苏战，没有大声嘶吼了，他只是轻轻喊着，好像跟亲人的昵语一样。 纪少龙吼道：“停车！白狐你停车！” 白狐咬着牙，车速慢慢减了下来。 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迅速下车，拉开了车门，白狐整个人瘫在座位上，呼吸已经有些微弱了，纪少龙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对着苏战说道：“你抱她去后面座位，我来开车，我们去医院！” 时间容不得半分的犹豫，虽然车子已经破损成这样了，但是还能开。 在这条乡道上，纪少龙踩着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开，可是他还是能看到，后视镜里，苏战抱着白狐，白狐身上的伤口，血一阵阵冒出来，苏战想用手去堵，可是哪里能堵得住。 白狐咳嗽了几声，每一声咳嗽，都会有血从嘴巴里喷出来。 “你——你哭了——我第一次看到——看到你哭！” 白狐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微笑。 这么美的一个女人，笑起来，真的是笑靥如花。 苏战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说真的，这真的是苏战第一次哭。 他抹了抹眼泪，说道：“我没哭，我一点都没哭，你看，我也在笑。” 他努力地挤出笑容来，让自己笑得很灿烂，可是这个笑，却是那么悲伤…… 白狐带着血的手，慢慢伸了起来，苏战看到了，拿过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懂得爱，我的眼里，只有主人的命令，为了完成这个命令，我什么都敢做，直到我遇到了你，遇到了你们，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温暖的地方，我在想，如果我一开始就认识你们，那该多好啊，我也可以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阳光，鲜花，大海，游船……” “咳咳咳……” “阿战，你会嫌弃我吗？” 此时，白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苏战连忙说道：“不会，我不会嫌弃你，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你是我这辈子喜欢的唯一的一个女人。” 白狐笑了。 然后笑着说道：“可惜，我要死了，你可以去喜欢别的女人了，下辈子，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苏战咆哮道。 白狐摇摇头，说道：“我知道我要死了，赶不到医院了，竹江市市长江启臣是你们可以信任的人，你们可以去找他，阿战，你还没告诉我……” 白狐想问的话，是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可惜，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完，她的手，就耷拉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整个身体，也已经瘫软了下来。 她死了。 “不——” 抱着白狐的苏战，终于嘶喊了起来。 那种疼，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车子停了下来，纪少龙看着前路，眼睛也模糊了…… 第787章 动员大会 今天经历的，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海军强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接下来，白狐的死，也是一样。 海军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他。 同样，白狐也是为了保护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见证了太多人的死，在权力的斗争中，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的，以前的纪少龙只是听说过，可是现在，当经历了这么多人的死之后，才真正领略到了其中的含义。 道路上的前面，突然出现了很多的车子。 军绿色的车子。 不管是敌是友，现在已经跑不了了，纪少龙也不想跑了，管他什么人，直接面对就是了。 那些车子，在纪少龙的身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很多持枪的士兵，将车子给包围了，不过，枪口不是对着他们，而是对着外面。 一辆吉普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便服的人，正是黄岳平。 救星来了。 纪少龙，苏战，还有白狐的尸体，被转移到了军车的上面。 在回去的路上，黄岳平告诉纪少龙，他是接到了消息之后，就开始寻找纪少龙了，后来知道了观音山爆炸的情况，才组织了当地的驻军，往这边赶的，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纪少龙。 这一路上，苏战抱着白狐，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那双眼睛，却愈发坚毅了起来。 这些人赶到了竹江市的军营之后，关于各方面的消息，也是汇总了过来。 第一件事，是在江阳市的一个别墅小区，其中的一栋别墅发生了爆炸，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严光明。 这个消息，对纪少龙来说，还是有些震惊的。 他原本以为，严光明在这次的事情中，也担任了主要的角色，这一场爆炸的发生，已经能够说明，严光明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他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严光明一定是知道那个幕后的人是谁，所以，他才被除掉的。 可是想破了脑袋，纪少龙也想不到，他面对的那个对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又想干些什么。 另外一个消息，就是江阳市公安局已经下达了对纪少龙的通缉令。 纪少龙因为涉嫌谋杀徐闻悦，现已在逃，整个江阳市现在都在戒备中，几乎每个街道上，都有警力在搜索。 作为江阳市的组织部部长，一朝沦为通缉犯，算起来，还是有些唏嘘的。 在营部的一间办公室里，黄岳平看着一直在发呆的纪少龙，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纪少龙从走神中苏醒了过来，看着黄岳平说道：“你帮我去做几件事，然后，我要回江阳市委……” 接下来，纪少龙把要他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黄岳平马上就分配人手去做了。 傍晚的时候，一辆竹江市政府的车，开进了军营里面，从里面出现了一个中年的男人，跟纪少龙见了一面，两人谈了三四个小时之后，那一辆车才离开了。 一天……两天…… 到第三天的时候。 本来挺好的天气，突然从凌晨开始，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到了天亮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小雨，还有下大的趋势。 今天是周五。 在江阳市的市委，今天忙碌了起来，因为今天有一场很重要的事情，是蜀中省省委书记俞明洪到蜀中省考察世界白酒论坛准备的情况，毕竟还有十几天的时间，白酒论坛就要召开了。 上午九点，俞明洪到达江阳市。 在江阳市委的带领下，俞明洪考察了各个场馆的准备情况，大体上，还是相当满意的。 上午十点半。 俞明洪赶到江阳市委的会议室，召开白酒论坛动员会。 这是一场相对来说比较盛大的会议了，除了江阳市的四套班子领导都到齐之外，一些主要部门的领导，也全部都到齐了。 这个动员会，大概开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开完之后，省委书记俞明洪，就要准备返回省委了。 大家的鼓掌刚刚完毕，市委副书记孙辛突然打开了话筒，说道：“俞书记请留步。”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就看向了孙辛。 俞明洪停了下来，问道：“孙副书记还有别的事情吗？” 孙辛矮身下来，对着话筒说道：“我以江阳市市委副书记的名义，建议暂停世界白酒论坛！” 这句话一说，全场一下子就哗然了。 彭娟一下子就慌了，对着孙辛说道：“孙辛，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世界白酒论坛，是我们江阳市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准备了好几年，这么一来，对提升城市知名度，有很大的帮助，你居然要暂停，你是来捣乱的吗？” 俞明洪也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的确不太适合。 他走到了孙辛的面前，问道：“孙副书记，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你要被处分的。” 孙辛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说道：“我的理由，是江阳市委的准备工作不到位，尤其是安保工作，很不到位，就在三天前的时候，江阳市市委组织部部长纪少龙，因为谋杀被通缉，这件事，想必还没有上报省委，对吗？” 这个话一说出来，不光俞明洪是惊讶，连同台下的很多人，都是惊讶的。 的确，今天组织部部长纪少龙没有到场，而且，通缉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俞明洪四处看了看，好像是真的没发现纪少龙，他还以为是上次的事情，纪少龙还在停职的状态中。 “彭书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俞明洪问道。 彭娟有些慌了。 之所以没上报，是因为还没等到纪少龙死掉的消息，她是想来一个先斩后奏，等到纪少龙死了之后，再将这件事上报，到那个时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彭娟说道：“俞书记，这件事我是想跟您汇报来着，这不是今天要开会嘛，没来得及！” 话音刚落，孙辛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恐怕连彭书记也不知道，两天前，在江阳市的一个别墅小区，发生了一栋别墅爆炸，里面被发现了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这具尸体，是严光明！” “什么？” 彭娟诧异地转身问道。 第788章 从头说起 “彭书记一定觉得很奇怪，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对吗？”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只见纪少龙，突然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 市长刘宏计一看到纪少龙，马上说道：“纪少龙，你的胆子太大了，杀了人，居然敢直接来市委，来人，给我拿下！” 这种级别的会议，安保工作都是很好的。 现场也有维持秩序的警察。 江阳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吕传奇也在现场。 就在那些警察要动的时候，俞明洪说道：“不急不急，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纪少龙，既然你来了，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好好解释一遍？” 俞明洪的话音刚落，市长刘宏计说道：“俞书记，不管纪少龙有什么理由，他现在的身份，还是通缉犯，我们应该先把他抓起来，有什么事情，抓起来之后再说。” 俞明洪似乎有些动摇。 孙辛说道：“俞书记，严光明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虽然已经下台了，但是他死在我们江阳市，蜀中省，也不会是一件小事，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呢？” 这个话，俞明洪又觉得挺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孙副市长，你什么意思，你要袒护一个杀人犯吗？” 刘宏计怒吼了起来。 孙辛冷笑了一下，说道：“彭书记，您是江阳市的一把手，您想不想搞清楚严光明的死因？” 刚刚听到严光明死了的消息，那一刻，彭娟也是错愕的，这就说明，彭娟是真的不知道严光明已经死了。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理应第一个通报她，可是看这个情况，刘宏计，孙辛都已经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了纪少龙，又看向俞明洪，说道：“俞书记在这里，我不能做决定，俞书记您说呢？” 俞明洪点了点头，在座位上坐了下来，说道：“纪少龙，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不合理，那么对不起了，我们只能按照法律，把你先关起来了。” “俞书记，这样做不合理！” 刘宏计似乎很紧张地说道。 俞明洪瞪了他一眼，看到刘宏计的脸上的确很紧张，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能做到省委书记的人，肯定不是花架子，刘宏计越是阻止，越是有问题。 况且，如果严光明死在了蜀中省，的确不是一件小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样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刘市长，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俞明洪已经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径直走向了最中间，拿起了话筒，刘宏计没办法了，只能坐了下来，不过，他的眼神却是东张西望的，看起来有些心虚的样子。 他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对着话筒说道：“作为组织部部长，我纪少龙其实是很庆幸，来到江阳市工作，这个地方的人待人友善，官场相对来说，比任何地方都要干净，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就有利益的瓜葛，这些东西，作为我们，其实都很清楚。” “纪少龙，不要说题外话，说正事！” 俞明洪警告道。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从整件事的开始说起。” 说完，他打了一个响指。 在两个军人的押送下，一个人从门口被送了进来，大家看到这个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个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陈飞扬。 “我想，我们中有些人是认识这个人的，他叫陈飞扬，是飞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老总，也是一个掮客，专门帮人摆平事情的掮客。” 说完这句话之后，纪少龙看向了纪委书记尹正，问道：“尹书记，您对陈飞扬，应该不陌生吧？” 陈飞扬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等于说是默认了。 “我失踪的这几天，一直在查陈飞扬的下落，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呢，因为陈飞扬牵扯到了另外一个案子，徐闻悦案，就是你们说，被我谋杀的那个女孩子。” 接下来，纪少龙详细说了徐闻悦案的整个过程。 徐闻悦的父亲叫徐峰。 是百灵县环保局的副局长。 百灵泉作为百灵县的标志性景点，居然被污染了，当时市委副书记孙辛去考察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徐峰被撤职了，还以渎职罪，移交监察局处理。 大学生徐闻悦得知情况之后，回来帮父亲活动关系，想要把父亲从监狱里面救出来。 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徐闻悦找到了掮客陈飞扬，陈飞扬说这件事比较麻烦，需要很多钱，如果要让徐闻悦不吃官司的，起码要花六十万。 为了不让父亲吃官司，徐闻悦跟其母亲梁薇决定，卖掉他们唯一的一套房子，用这个钱来给陈飞扬活动。 钱用完了。 可是陈飞扬的事情并没有搞定。 在去找陈飞扬的时候，陈飞扬突然提出来，事情可以搞定，但是徐闻悦必须贡献一下自己的身体，陪陈飞扬一个晚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徐闻悦其实已经没得选择了。 咬咬牙，答应了。 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从那天以后，陈飞扬动不动就以此要挟徐闻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徐闻悦无数次向陈飞扬贡献了自己，可是这个最后的结果，却是遥遥无期了。 那个时候，其实陈飞扬已经知道，他搞不定这件事了。 他不过是以此骗财骗色而已。 而徐闻悦，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钱没了，房子没了，身体也被玷污了，徐闻悦跟陈飞扬不止吵了一架，从那个时候开始，徐闻悦就不断找陈飞扬，他索性来了一个人间蒸发，置之不理，反正在他看来，徐闻悦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徐闻悦找不到陈飞扬，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想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陈飞扬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某个酒店里面喝喜酒。 第789章 精心安排的局 说到这里，纪少龙看了一眼彭娟。 彭娟似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纪少龙又看了看纪委书记尹正，问道：“尹正书记，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时候，所有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吧？” 尹正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儿子的婚礼，之所以邀请陈飞扬，那是因为我儿子立冬是中小企业局的，陈飞扬跟立冬之间多少是有些交情的，便请了过去，这也有问题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问题，很合理，非常合理，也正是因为太合理了，所以我才忽略了很多很多的细节。” 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有一些漏洞的，只是当时的纪少龙没有太在意而已。 按理说，纪少龙被这样的场合邀请过去，不可能是跟这些人坐在一桌的，既然要坐在一桌，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 而这样安排的原因，就是让纪少龙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幕。 在某些有心人的帮助下，徐闻悦来到了那个酒店，化妆成了服务员，也才有了向陈飞扬泼汤的那一幕。 泼完汤之后，心灰意冷的徐闻悦，来到了天台上，准备跳楼。 原本关于徐闻悦的安排，就此结束了，只要跳楼，那么徐闻悦知道的东西，也就永远都不可能被人知道了。 省委书记俞明洪问道：“纪少龙，你说的徐闻悦知道的东西，那是什么？” 纪少龙看向尹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尹书记跟徐闻悦之间的交易吧，这个交易，应该就是给徐闻悦一个报仇的机会，对徐闻悦这样的大学生来说，她能做到的报仇，也就是这样了，然后，徐闻悦只要跳楼，那么这个案子，就变成了悬案，你们知道，我这个多管闲事的纪少龙，一定会钻进这个套子来的。” 尹正急了，马上说道：“纪少龙，做事要讲证据，不要胡扯，我怎么可能跟这样一个人进行交易？” 纪少龙说道：“哦，对，不是尹正书记，而是尹正书记的儿子尹立冬，跟尹书记没有任何关系，我这里有一段音频，我希望大家听一下，我想，有些人根本没想到，即便是再单纯的徐闻悦，也会录音。” 这话一说，尹正的脸色就变了。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问道：“尹书记，需要我放出来吗？” 尹正不敢说话了。 俞明洪似乎已经知道什么了，对着纪少龙说道：“把录音放出来！” 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将纪少龙手里的这个u盘拿了过去，在工作人员忙碌的时候，纪少龙说道：“徐闻悦的确很单纯，但是她被骗了这么多次，对很多人已经不相信了，即便是尹立冬找到她，她也偷偷录音了，因为在陈飞扬那里，她吃亏了，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 这个时候，录音响了。 一个声音说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你先把事情闹大，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做。” 认识尹立冬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就是尹立冬的声音。 一个焦急的女声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但是这件事公布之后，你的名声也就没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即便你的父亲被放出来，知道他的女儿是这个样子，你父亲也会抬不起头来的。” 尹立冬说道。 沉默了一会，徐闻悦有了哭腔，说道：“我知道怎么做，没关系，你只要帮我报仇就行了，剩下的，只要我父亲没事，我……我不重要……” 即便是只听到了声音，大家也能听出来，当时徐闻悦的绝望。 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没了名声，便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这能证明什么？” 尹正说道。 然后看了看大家，说道：“尹立冬做的事情，是为徐闻悦报仇，这是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尹立冬让徐闻悦去死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指着台下的各位，问道：“我想请问一下各位，尹立冬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是想引导徐闻悦去往死的方面想，一个已经绝望的大学生，还说这样的话，表明了什么？对，尹立冬的确是没让她去死，从法律上，徐闻悦跳楼，跟尹立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法律的标准，还有道德的标准，不是吗？” 纪少龙的这些话，是用力喊出来的。 喊得尹正一下子都无话可说了。 毕竟，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本来按照计划，徐闻悦会去跳楼，可是谁也没想到，徐闻悦的跳楼并没有成功，被纪少龙给救了下来，那这就出了意外了，所以，尹正就想着马上去补救，扯开了纪少龙的视线，故意跟纪少龙说话，而徐闻悦，自然就被他的人给带走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徐闻悦也就失踪了。 徐闻悦的事情，是彭娟之流安排好的第一步，让纪少龙对这件事关心。 接下来，第二步就上演了。 那就是在豪江不夜城里面的戏码。 彭强跟刚上任的交通局局长高守才一起吃饭，那样的一顿饭局，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就算是高守才跟彭强吃饭，他也不可能带着交通局的人过去，所以，这一顿饭局的产生，也是精心安排过的。 彭强蹲空狱的事情，在整个江阳市，知道的人并不多。 虽然后来有个人告诉纪少龙，很多人知道这件事，但是那个所谓的汤柯全，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那一天，高守才根本不是跟彭强一起吃饭，而是跟别人一起吃饭，彭强是故意过来的，造成跟彭强一起吃饭的假象，有人故意告诉高守才，彭强今天要来投案自首。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彭强跟纪少龙争吵了起来。 高守才并不认识纪少龙，那个安排饭局的人，便让高守才出去帮忙，还告诉高守才，那一帮人，是故意来搅合彭强向他自首的。 事实上，彭强的出手，都是有心人指派的，能指派高守才的人到底是谁呢？ 纪少龙的眼睛，看向了市长刘宏计！ 大家也顺着纪少龙的眼神看了过去。 “刘市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天，你也在包厢里吧？” 第790章 详细计划 刘宏计一下子也急了，马上说道：“我不在，不可能的事情，你胡说八道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刘市长，我承认高守才死了，不可能会站出来指正你了，可是交通局的那些人，已经说了那天高守才是单独坐一个包厢的，里面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我后来又去查了豪江不夜城的监控，也没发现你，说明你做得很干净利落。” “纪少龙，做事要讲证据，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八道。” 刘宏计显然还不想承认。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你们总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呢，豪江不夜城的监控被你删掉了，可是他的对面，有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监控就对着豪江不夜城的大门，拍到了你跟高守才是一起走进饭店的。” 情绪激动的刘宏计，原本是站起来了，可是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整个人瞬间就瘫倒了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狡辩的可能性了，他也不让纪少龙播放那段视频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纪少龙说的，不会这么详细了。 俞明洪看了一眼刘宏计，大概也知道什么情况了。 纪少龙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之所以要让纪少龙看到彭强跟高守才一起吃饭，很简单，一共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把纪少龙送进殡仪馆旁边的关押点，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引出市委副书记孙辛。 在那个所谓的乘龙大酒店里，纪少龙需要看到一个人，就是汤柯全。 汤柯全这个人是不存在的，是编造的一个名字，目的是为了告诉纪少龙彭强的情况，有了汤柯全的佐证，那么对高守才的定位，便在纪少龙的心目中慢慢形成了。 有一个人很了解纪少龙，他让所有的事情发生起来都很合理，不像认为捏造出来的，只有这样，纪少龙才看不穿整个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中，还是有一个漏洞的。 这个漏洞，就是梁薇。 梁薇很聪明，她应该是看穿了女儿是被骗的，那天她就等在酒店的门口，想看到女人出来，可是没想到，女儿不但没出来，反而跳楼了。 虽然被救了之后，但是也被人给带走了。 那个时候，梁薇就已经知道，女儿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而且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踪，被人盯上了。 她很清楚，一旦闹腾起来的，自己女儿的命就保不住了。 那些盯着她的人，就是防止她乱说话。 所以也就有了在濠江公园，梁薇拉扯住了纪少龙，说了很多的疯话，并且在现场漏下了一张报纸，这张报纸，其实就是暗示纪少龙，她知道纪少龙这个人，让她顺着线索查下去。 梁薇的确是知道纪少龙的，她看过纪少龙的报道，知道纪少龙是一个清官，所以，她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因为怕梁薇坏事，所以梁薇也被抓了起来，送进了乘龙大酒店里面。 如果梁薇有很大的冤情，那么在乘龙大酒店里面，她应该会找纪少龙说出来的，她之所以不敢说，还是想保住女儿的生命。 因为她害怕，一旦被发现了，女儿的命就保不住了。 这个破绽，当时的纪少龙始终是想不通的，可是在竹江市军营的时候，纪少龙想通了，梁薇其实是想告诉他，女儿徐闻悦，也是被同一帮人给抓走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没有领悟到而已。 苏战和司空见被抓了两天之后，就释放了，释放的目的，自然是去营救纪少龙。 纪少龙被救出来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自然不会对任何说这个事情，这个时候，纪少龙脑子里面的疑惑，应该已经达到顶点了。 他们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然后，所有的火力，被他们引到了高守才的身上。 而高守才跟孙辛两个人，很多年前就是好兄弟，虽然他们曾经加入过建安会，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已经跟前面断开了。 对方借助了纪少龙一听说建安会就不是好东西的心理，让孙辛站出来维护高守才，此时，心中有了疑惑的纪少龙，自然会站出来跟孙辛对抗。 于是便有了纪少龙挑头，双开了高守才的事情。 这个时候，只要逼死高守才，问题就不大了。 高守才的死具体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没查到，但是纪少龙确定，那一定是一次不寻常的死，按理说高守才从看守所来就医，肯定是要戴手铐的，但是在那样严密的监视下，高守才还是跳楼了，那就不是自杀了，搞不好，是某种谋杀也说不定。 而且，纪少龙还笃定地说，高守才绝对不是什么阑尾炎发作，很有可能，是被有些人安排了某种药物，导致的疼痛，目的就是让他出去就医。 这些计划，兜兜转转，看起来每一件事情都跟纪少龙没什么关系，每一件事情之间，也不存在什么联系，但是每一件事，都是把纪少龙的思维，一步一步，顺着他们的意思，做自己想安排纪少龙做的事情。 后来纪少龙的每一步行动，其实都是按照他们的流程去做的。 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让纪少龙一步一步，走进陷阱中，最终的目的，是让他身陷险境，一直到后面牵扯出海军强来。 当然，关于海军强的内容，纪少龙肯定不会说出来。 至于徐闻悦的死，那就是最后一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步，纪少龙才会逃进观音山的森林中，而森林里面，早就有人在等着了，那才是最后一步，将纪少龙之流一网打尽的终极计划。 也正是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事情的发生，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包括纪少龙在内，也是一样的。 说完了这一切之后。 纪少龙看向了彭娟，说道：“彭书记，我说得对吗？” 此时的彭娟，已经不说话了，眼神有些暗淡，所有的东西，都被看穿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彭书记，您其实不知道，在这整件事中，您也是一枚棋子，一枚被刘宏计和尹正玩弄的棋子！所有的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唯独有一步，是多余的，偏偏那一步，就是为你安排的。” 这句话，让彭娟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第791章 尘埃落定 “哪一步？” 彭娟问道。 纪少龙说道：“那就是把我送进乘龙区殡仪馆的那个关押点，我想，彭书记并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吧？” 彭娟看了看刘宏计，说道：“刘市长跟我说过，就是把你关进去，让汤柯全跟你见一面，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纪少龙没猜错，果然是这样的。 事实的真相，那个地方的设立，跟彭娟的确是无关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刘宏计对彭娟言听计从，可是事实上，刘宏计根本不愿意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彭娟的手里，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忤逆之心，只不过彭娟的威信，在江阳市委真的太高了。 所以，他暗中便做了一个毁坏彭娟名声的事情。 设立的乘龙大酒店，其实就是以彭娟的名义设置的。 彭娟一直以为，她在江阳市的名声很好，实际上，这么多年，她的名声早就臭掉了，臭掉的根本原因，就是刘宏计设立的这个关押点。 而把纪少龙关进去，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如果计划不成功，那么纪少龙还是有足够的机会，利用关押点的事情，将彭娟给咬下去的，到那个时候，承担责任的人，便是彭娟了，他刘宏计就有足够的理由，升到一把手的位置上。 纪少龙经历过那个地方，当他把在那里看到的，听到的，告诉在座的各位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唏嘘，谁也没想到，在江阳市，居然会有这么一个黑暗的地方。 简直就是泯灭了人性。 “刘市长，纪少龙说的是真的吗？” 彭娟看向了刘宏计。 刘宏计一下子就慌了，他马上说道：“这都是尹正书记的主意，他说只要设置了这么一个地方，用不了多久，你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名声就臭了，到了某个情况下，点燃这个炸药包，你就当不成书记了，只要我当了书记，他就当市长！”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宏计已经为了自保，口不择言了。 尹正也慌了，马上对着刘宏计说道：“你个混蛋，当时你是答应的，怎么就变成我一个人的责任了？”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基本上已经算是承认了。 啪…… 一直听着说话的俞明洪，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太不像话了，你们这算是搞什么花样，好好的江阳市，被你们搞得一团糟！” 整个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纪少龙看着彭娟，说道：“彭书记，你要除掉我，是因为很多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只是这种场合中，不方便说而已，但是你就没想过，一个市长，一个纪委书记，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为了你去杀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真相的彭娟，现在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了。 “好了，都给我带走！” 俞明洪怒道。 就这样，彭娟，刘宏计，还有尹正三人，被全部带走了。 事实已经是这样了，谁都知道，徐闻悦的死，跟纪少龙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一把手，二把手，突然都被带走了，等于说，整个江阳市委，已经没了领导人了。 俞明洪想了想，对着孙辛说道：“孙辛同志，现在江阳市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很突然，对我来说，也很震惊，恐怕暂时江阳市委需要你主持一下了，不管是这个案子，还是世界白酒论坛，都不能耽误，具体的情况，等我回到省委开会之后，再决定下来。” 孙辛点了点头，答应了。 俞明洪本来是要离开了，可是想了想，又把纪少龙叫到了门口。 在没人的情况下，俞明洪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虽然这个案子是你破掉的，但是你得不到表扬，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给我的蜀中省一下子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我俞明洪在这里警告你，在江阳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我要稳定的政治环境，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纪少龙当然能明白。 不管是哪位领导，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下面老是出事，这也会显得自己的管理能力不强。 “俞书记，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发生了。” “希望是这样的，再有任何不能控制的情况发生，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将你送出蜀中省去，我明确告诉你，我俞明洪不喜欢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俞明洪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这个事情，的确不小。 一个市的一二把手，联合起来，制造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换做谁都不会高兴的。 如果曝光出来的话，那可是天大的新闻。 事情虽然尘埃落定了。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并不是太舒服了。 因为这一次，牺牲太大了。 整个过程，死了多少人，已经计算不清了。 严光明，海军强，白狐，金老都在这一次的阴谋中，丢了性命。 除此之外，还有徐闻悦，高守才，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也都被害死了。 在森林里，还死了一帮的建安会的人。 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不下几十人了。 而真正害人的那个人，却依旧还在逍遥法外，甚至一直到了现在，纪少龙都搞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敢对严光明，敢对海军强，敢对金老出手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站在会议室走廊的窗户口，外面的雨开始下大了。 跟这个天气一样，纪少龙的心情，也渐渐地更加压抑了起来。 这一次的胜利，是一次惨烈的胜利，是牺牲了很多人的生命，换来的胜利。 接下里的几天里。 很多人被抓了。 尹立冬被抓了，公安内部，帮助彭娟之流的人被抓了，被关押的那些上访的人虽然找到了，但是纪少龙在乘龙大酒店里遇到的那几个负责看守的人，却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逃了出去，警方还在持续追捕中。 第792章 让过去过去 在江阳市发生的事情，是纪少龙目前为止，经历的唯一一次针对他策划的阴谋。 对严光明来说，他的阴谋没有成功，因为到了最后，他连自己的命都丢了，原本退下来之后，过往的事情都不追究了，偏偏不安分，还要没事找事，这样的下场，恐怕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可是对有些人来说，他的计划成功了，纪少龙失败了，而且这一次，输得很惨很惨。 死了海军强，死了白狐，这两个人，或许对他来说，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至此，三十五年前的那段恩怨，所有牵扯进来的人，已经都死了。 或许，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只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那是谁？ 就是那个杀死了朱笑的人。 从某个角度讲，35年前的那段恩怨真正的策划人，就是那个杀死朱笑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朱笑的死导致的。 而那个人，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现身。 纪少龙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当初杀死朱笑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现在杀死海军强的人，毕竟当年的目的，跟现在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后来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当初害死朱笑的那个人，年龄至少应该在二十多岁，不然的话，不可能会有掀起波澜的想法的，三十五六年过去了，他的年龄，现在起码要60多了，而且还是在少算的情况下。 当初他的目的，应该是让自由派跟家族势力之间继续斗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那个时候开始，自由派就开始一蹶不振了，直到后面钟老接手，但是，已经没了自由派的鼎盛了。 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能称为势力的，无非就是家族势力和自由派势力。 那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家族势力的人。 可是，纪少龙跟幕后人的两次交手，一次是针对丁家出的手，丁家也算家族势力的一份子，那个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帮着自由派搞掉丁家的，这是固有矛盾。 所以，这段分析下来，得到了一个结果。 那就是杀死朱笑的是一个人，而搞垮丁家，害死海军强的，又是另外一个人。 虽然纪少龙没有见过后者，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人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只是在众生芸芸中，他伪装得太好了而已。 而且，他的目的应该很简单，就是在海军强和金老死后，拿下建安会的势力，可是建安会中，名望是要服众的，所以，那个崔老，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人物。 此时的纪少龙，还并不知道，他们提到的崔老，跟黄岳平说的那个崔援朝，其实是同一个人。 “纪部长，司空见今天出院！” 孙新立的话，打断了纪少龙的思绪。 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司空见出院的日子。 当时纪少龙他们从山岙村逃走的时候，司空见因为要堵门，不让那些彭娟的人进来，所以顶了上去，当然，也被她的人给抓了。 然后，司空见的一顿毒打，自然是逃不了了。 索性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在医院里住了两三天，便可以出院了。 “走，我们去接他出院！”纪少龙站起来说道。 孙新立有些犹豫，说道：“一个小时后，您有一场会议，所以我去接就好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算了，还是我去接吧，会可以以后开，但是人却不会永远等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伤感的。 他想到了白狐。 这段时间，苏战萎靡不振，一整天一整天的在白狐的墓前坐着，不说话，不吃饭，不睡觉，纪少龙去了好几次，很多次都想劝他，可是终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有些话在活着的时候没来得及说，等到死了，再说出口，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从海军强的身边被拖走的时候，他也想喊一声爸的，可是，这个爸没喊，也成了他这辈子的遗憾之一了。 结束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可是还有很多故事，还没有开始。 突然想到了林芷晴对他说过的一句情话：“你迟到的这些年我差点就以为人生不过如此， 可当你出现后，我又原谅了世间这些年交付给我的所有苦难。”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江阳市花山医院。 今天的天气，格外地闷热，还只是早上九点多中，温度就已经到了35度。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医院的人，永远都是最多的，医院的墙壁，听到的祷告，永远比教堂还要多上许多。 纪少龙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战。 他没想到，苏战也来了。 两人见面，不用言语，相视一笑。 “走出来了？” 纪少龙问道。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白狐走了，可是我还要继续，我想，她也希望我这样！” “哈哈哈……” 两人终于爽朗地笑了起来，肩并肩地，朝着司空见的房间走了过去。 “纪少龙——”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喊叫声。 纪少龙一愣，转身一看，只见走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对着自己喊。 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也在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些微胖，可是纪少龙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 那个医生仔细打量了一下纪少龙，问道：“你真的是纪少龙？” “我是啊！” 那个医生立马笑了，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笑着说道：“你小子，现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童垚啊，远京医学院的那个，我还找人揍过你，你忘了？” 童垚？ 有些印象，慢慢有些清晰了。 “你是当初那个自称医学院一哥的童垚，我想起来了。” 这回，纪少龙是真的想起来了。 而且他跟童垚之间，还是有些过节的。 当初纪少龙在远京大学，而童垚是在远京医学院。 虽然两个学校相距很近，可是一般来说，两个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大二的那一年，远京的一些高校，联合搞了一次篮球赛，他跟童垚的交集，也是从这场篮球赛开始的。 第793章 老友见面 当时的纪少龙，是远京大学校队的小前锋，而童垚，恰好是远京医学院的小前锋。 在小组赛中，远京大学队跟远京医学院队是第一次交锋。 那一场比赛，最终以远京医学院队取胜而结束。 虽然远京医学院队赢了，但是当时比赛的风采，却全部被纪少龙给拿走了，因为他全场得分是34分，10个篮板，9次抢断。 这个成绩，相当亮眼。 而同样作为小前锋的童垚，却只拿到了25分，7个篮板，6次抢断。 这成绩相对来说，就黯淡了很多。 那一场比赛，医学院是主场，在医学院内部，童垚那可是名声大的很，人帅气不说，家里还有钱，在同学的眼中，他就是那个出风头的对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的童垚，也是相当自信。 认为他是光芒万丈的那个人。 可是在那场比赛中，纪少龙的出色表现，到了最后的时候，几乎全体观赛的同学，都开始为纪少龙喝彩了，这让童垚很不舒服。 在比赛结束之后，纪少龙刚刚回到更衣室，童垚便带着他的队员，走进了纪少龙他们的房间里，指着纪少龙说道：“小子，你千万别输了，我要在总决赛上，彻底打败你。” 当时二十出头的年纪，谁不是血气方刚的。 纪少龙当时就告诉童垚，他的队伍，只会输给童垚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就这样，两人的狠话，也让两个人第一次结怨了。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 两只队伍，后来经历了十六强赛，八强赛，四强赛，最后还真的就在总决赛相遇了。 本来就有火花的两支队伍，在总决赛相遇，那真的是激情四射啊。 在比赛开始前，童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对着镜头说，今天他不仅要拿到总冠军，还要拿到mvp。 本来他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没想到，比赛一开始，整个节奏就乱了。 医学院的队伍，简直是被远京大学碾压的状态。 整场比赛结束，101：69。 这种比赛成绩，那是相当差了。 纪少龙专门盯防童垚，一个小前锋，只给他拿到了17分，而纪少龙自己，则拿到了39分。 这样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 也不知道采访的媒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居然将赛前童垚接受采访的画面在大屏幕上放了出来，引发了全场的嘘声。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挺有自信的童垚，成了一个笑话，彻彻底底的笑话。 回到医学院之后，哪怕是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即便不是在说他，他心虚，也认为全世界都在嘲笑他。 童垚家境殷实，本来戾气就很重，这口气，他始终是咽不下去。 于是，花钱找了几个社会青年，在远京大学的门口，堵了一次纪少龙，本来纪少龙那次被揍是跑不了了。 算起来也是纪少龙运气好，正好那个时候，有一辆警车缓缓开过去，那帮社会青年，便仓皇逃走了，于是，纪少龙便逃过了一劫。 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年的篮球赛，纪少龙因为学业的问题，便再也没有参赛，两人之间，最终的胜负，也成了定局。 也仅仅是那次的恩怨过后，两人便有了各自的生活，从此再也没见过。 年少的时候，总是做过一些荒唐事的，不管是谁，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哈哈哈，当年的我也有问题，不应该说那些挑衅的话，你在花山医院工作？” 纪少龙问道。 童垚点了点头，说道：“也没什么大的成就，花山医院副院长，还行吧。” 纪少龙一听，两辆夸赞，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是花山医院的副院长了，一般人可没这样的成就。 童垚看到纪少龙，似乎也很高兴，问道：“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纪少龙不太想公布自己的身份，笑了笑说道：“也就是事业单位一个小职员，不值一提。” 故人相见，总要叙旧，不过两人都有事情，于是，两人便约了一下，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纪少龙本不愿意去，又很难推辞盛情相邀，也就答应了。 本来以为迟到了，没想到，两人进了病房之后，那是吃了满满一波的狗粮，司空见跟他的女友江乐彤正在卿卿我我呢，搞得两个人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有了上次的事情之后，现在的江乐彤，可把司空见当做大英雄了，那腻歪得哟，简直是不忍直视。 接了司空见之后，纪少龙便回市委去工作了。 因为白酒论坛将近，加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处理，纪少龙也正的抽不开身。 市委一下子少了三个常委，其他的担子，几乎都压在了孙辛和其他常委的身上。 很多人都说，孙辛这一次要接市委书记的班了，可是纪少龙知道，孙辛的年龄上并不合适，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上级不会让他上去的，毕竟一旦上去了，过一段时间退休又要换人，是一件麻烦事情，而且，他还预料到，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内，新认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包括纪委书记，都会到任，毕竟世界白酒论坛开始在即，不可能开始的时候，江阳市是缺少一把手二把手的。 组织部的这段时间也很忙。 彭娟案将不少基层官员也拉下马，所以，各种的考核工作，也在有序进行中。 生活，工作，似乎都在朝着安静的一面发展。 晚上，豪江不夜城。 又是这个饭店。 纪少龙赶到包厢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除了童垚之外，其他的人，几乎都不认识。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童垚马上热情地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各位，这就是我刚刚跟你们说的纪少龙，你们几个，应该还有印象吧？” 坐在童垚旁边的那个人，立马就站了起来，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会不记得，当年让我们医学院队受尽羞辱的，不就是他吗？” 一阵大笑之后。 纪少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座的各位，都是当年医学院篮球队的队员，没想到，童垚居然将这么一桌子给凑齐了。 童垚很热情，搭着纪少龙的肩膀，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说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能跟当年的老对手在江阳市见面，也是缘分，来，我们好好喝几杯——” 第794章 青姐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纪少龙经历过这样的场合，好几次都是因为最后那些老熟人翻脸，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他很害怕重蹈覆辙。 大家吃吃喝喝之后，纪少龙就想着离开这样的场合，要不然的话，最后酒精上头，当年的恩怨再被提出来的话，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眼看着这顿饭就要结束了。 没有担心的事情发生，纪少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渐渐落地了。 吃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纷纷起身告别了。 童垚拉着纪少龙的手，从豪江不夜城里面走了出来，童垚喝的有些多，走路都有些站不稳了，不过嘴巴还算利索。 “纪少龙啊纪少龙，你说我们当年荒唐不荒唐，居然为了那点面子差点打架，我比你大一点点，哥哥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对童垚自然是没什么好感的，能过来，无非也是因为老相识见面，听到这样的话，哪里会计较，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算是我们青春回忆的一部分。” “对，青春回忆的一部分，说的好。” 喝彩过后。 纪少龙给他拦了一辆的士，还没来得及上车，突然，两三辆车，就停在了酒店的门口，从里面下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一眼就看到了童垚，喊道：“大哥，人找到了，在这里！” 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呢，呼啦一下，纪少龙跟童垚就被包围了。 停下来的那辆的士一看有情况，也不敢等了，油门一踩，便离开了。 “你小子，老子等你半天，你特么跑这来喝酒了，今天我看你还怎么跑？” 为首的一个“大哥”，留着一个小平头，个子不算高，穿了一件范思哲的t恤，一看就是社会人的感觉。 童垚虽然摇摇晃晃的了。 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推开了纪少龙，自己站直了，说道：“邵东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父亲的死是你造成的，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你要是早送来一个小时，我都能帮你救活，你现在反过来怪我们医院有什么用？” “我不管，我爸是死在你们医院的，你们就得负责，要么赔钱，要么赔命，你选一条，我们今天就做个了断。” 纪少龙大概听出几分意思了。 应该是医患方面的纠纷，这种事情很常见，也不算什么大事。 童垚晃了晃，说道：“邵东来，你这是不讲道理，你要是真的觉得是我们的问题，你可以去法院起诉啊，法院怎么判，我们就怎么来，你何必跟我纠缠呢？” 话音刚落，那个邵东来往前走了一步，挥起一拳，就朝着童垚的脸砸了过去。 纪少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邵东来打来的手，怒道：“说话就说话，你动手什么意思？” 邵东来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你别给我多管闲事，要不然的话，我连你一起打。”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法治社会，我还不相信你说打人就能打人的，我就站在这里，你动我一下试试看。” 这话一说，邵东来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小弟们，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个外地人，看来是不知道东哥什么名头是吧，老子我吃了三趟官司了，哪一次不是打架进去的，还跟我玩激将法，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想要把手抽回去，没想到尝试了一下之后发现，纪少龙的力气很大，他连手都抽不回去。 “你松手！” 他对着纪少龙吼道。 连续喊了几次松手，一边用力拽，一边怒道。 就在他用力的时候，纪少龙突然就将手给松开了，因为惯性的原因，邵东来一下子没把持住，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下，算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邵东来手一挥，对着手下喊道：“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 那帮小弟们，回到了车里，将家伙事给拿了出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棍子，围着两个人，虎视眈眈的感觉，眼看着一场打架，就无法避免了。 童垚跟纪少龙并排站着。 童垚说道：“少龙，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他们的对象是我，你先跑，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算起来，这个童垚还是有点够意思的。 邵东来哪里会给他们逃的机会，刚要动手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一个声音喊道：“住手！” 大家顺着这个声音看过去。 在豪江不夜城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妙龄女郎。 这个女人个子很高，大概有个一米七多的样子，穿着高跟鞋，就显得更高了。 身上穿着一件旗袍，在大腿根部开叉，因为旗袍的包裹性很好，她玲珑的身材，被完全凸显了出来。 脸蛋长得也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对丹凤眼，看一眼就会着迷的那种感觉。 邵东来一看到那个女人，立马弓着身子就跑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道：“青姐，没想到您也在这，打扰了青姐的心情，我的错我的错，你们给我把那两个人拖远一点，别脏了青姐的眼。” 那个叫青姐的，看了一眼纪少龙，恰好此时，纪少龙也在打量她，两个人就这么凭空四目相对了一下。 青姐嫣然一笑，然后表情在突然间就严肃了起来，一巴掌朝着邵东来就挥舞了过去…… 啪嗒一声，声音很响。 邵东来的一个小弟，应该是不认识这个女人，马上提着棍子就冲了出来，估计是想在老大面前献媚，吼道：“臭娘们，你是找死吗？敢打我们的老大！” 邵东来一听，脸都绿了。 刚要说话，那个青姐说道：“我要这个家伙不能说话，你能办到吗？” 邵东来跟个哈巴狗一样点了点头，说道：“我能，我能，青姐的吩咐，我一定做到。” 说完，穿过身去，对着那个小弟的嘴巴就抽了起来，啪啪啪地一直在抽，那个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敢动，让邵东来就这么一直抽着…… 渐渐的，嘴角已经有了血流出来。 第795章 礼物 一边抽，邵东来一边往后看。 他是在看那个青姐的表态。 青姐装作没看到一样，从她精致的小皮包里，抽出了一根细长的烟，点上之后，很优雅地抽了一口之后，说道：“好了，就这样吧，邵东来，以后管教好的手下，要不然的话，指不定哪天害死你，也是有可能的。” 邵东来的手都打得通红了。 对着青姐唯唯诺诺说道：“青姐教训得是，都怪我，青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那青姐，这两个人，我带走了，免得污了你的眼睛。” 说完，就对着纪少龙和童垚甩了甩手，他的那些小弟们，刚要围过去，青姐说道：“我让你带走了吗？你就自作主张？” 邵东来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问道：“青姐，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刚刚跟我一起吃饭的，你还要带走吗？” 邵东来一听，脸上立刻就慌张了，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道：“青姐的朋友，不敢得罪，两位见谅，我爸该死，我爸该死……” 一边走，一边撤退，然后上了车之后，那些小弟们看到老大这个样子，也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一场闹剧，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瞬间灰飞烟灭了。 纪少龙扶着童垚，刚要离开，那个女人突然开口，将抽了两口的烟，直接扔在了地上，问道：“我帮你们解了围，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纪少龙说道：“我又没叫你帮我，你不来，我们一样能够搞定！” 她嫣然一笑，那模样，真的是很好看，说是倾国倾城，也真不算是用了很夸张的词语了。 “纪部长果然是快人快语，人家说你不一样，还真是有些不太一样，有趣，有趣……” “你认识我？” 纪少龙脱口而出。 那个女人冷笑了一下，说道：“纪部长的名气这么大，不认识的人，恐怕不多，再说了，前几天那么大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么大的事情…… 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内幕的。 蜀中省委，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至今为止，仅仅只是上报了严光明的死讯而已，至于海军强这些人的死，在江阳市委，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可是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是谁？” 纪少龙问道。 那个女人又是笑了笑，说道：“想要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话音刚落。 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了豪江不夜城的门口，那个青姐上了车，车门并没有关，而是看着纪少龙，笑着说道：“纪部长也会害怕？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纪少龙想了想，又看了看童垚。 那个女人说道：“你的朋友我会派人送他到家里的，有胆量的话，就上车吧。” 话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不上车，倒显得自己没什么胆识了，将童垚交给了一个酒店的服务员，上了那台幻影。 车子离开了酒店，朝着公路上开了起来。 这台车只有后排有两个座位，前面是一个酒吧的小吧台，然后是一道隐私帘，将驾驶员跟后排的乘客，完全隔绝了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 纪少龙问道。 坐在这个青姐的旁边，纪少龙能闻到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很好闻，纪少龙也算接触过一些女人了，可是从来没有闻过类似的香水味。 有一种心旷神怡的味道。 “我听说的纪少龙，胆识很大，一路披荆斩棘，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怕？” “谁说我怕了，只是这么晚了，我总该去知道去哪里吧？” 女人微微一笑，说道：“我给纪部长送一件礼物，纪部长一定会喜欢的，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 说很快，真的是很快。 车子进入了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车子停好之后，跑过来了两个穿西装的类似于保镖一样的人物，把车门打开了，恭敬地喊道：“青姐！” 这个叫青姐的，点了点头，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到了，请吧。” 刚刚天黑没看清楚，一下车，纪少龙想起来了，问道：“这里是江阳老窖总公司大楼？” 青姐并没有回答。 而是走在了前面，纪少龙四处看了看，黑漆漆的，也只能跟了上去。 上了电梯之后，谁都没有说话，电梯在19楼停了下来，那两个保镖护着青姐，走出了电梯，走在前面，纪少龙跟个跟屁虫一样，还是跟在后面。 一扇巨大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了，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看起来像一个会客厅。 在会客厅干净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地面上有一摊血迹，看起来刚刚被人暴打过。 “这是怎么回事？” 纪少龙问道。 青姐没有回答，笑了笑，对着那个人指了一下，说道：“把他给我翻过来，弄醒！” 身后的两个保镖，其中一个，将地上的那个人给翻了过来，另外一个拿着矿泉水，朝着他的脸上浇了下去。 他的脸上都是血污，纪少龙一下子没看清楚这个人是谁，可是随着水将他脸上冲洗干净的时候，纪少龙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惊呼道：“彭强？” 彭强一边咳嗽着，一边慢慢睁开了眼睛。 彭娟的事情结束之后，彭强就一直是下落不明的，纪少龙也找人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一直也没有找到。 如果要是换做以前，纪少龙肯定认为彭强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可是当知道真相之后，他恍然发现，这个彭强，居然是韩姝同母异父的弟弟，心境其实已经发生变化了。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 纪少龙问道。 青姐微笑说道：“纪部长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让人把他从楼上丢下去，反正死了一个死刑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没等纪少龙说话，那两个保镖就拖着彭强往窗户那边走，这里可是十九楼，一旦真的丢下去，那肯定是摔成肉泥了。 纪少龙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他其实潜意识里认为，这个青姐是不敢这么干的。 第796章 大调动 谁能想到。 彭强直接被抬到了大厦的落地玻璃旁边。 玻璃门被推开之后，外面的风疯狂地灌了进来。 可是，那几个保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彭强拼命挣扎着，努力嘶喊着，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再看那个青姐，她毫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好像根本跟她无关一样。 此时，彭强已经被推下了楼，可是他求生的欲望很强，用手扒拉着窗沿，人已经在十五楼的高度晃荡了。 眼看着就要落下去。 “住手！” 纪少龙终于是喊出了口。 他看向了那个青姐，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敢随便要人的命？” 青姐笑了，似乎纪少龙会开口，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看着纪少龙，说道：“我这不叫杀人，叫为民除害，到时候我可以说，这个死刑犯被我们发现了，然后我们要抓他，他自己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跟我们无关！” “可是我亲眼所见，是你们杀了他。” “哈哈哈，纪部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你说是我们杀的，法庭就会采纳吗？” 女人似乎很淡然。 此时，彭强喊救命的声音，顺着风吹了过来。 纪少龙说道：“你们马上救他上来！” 青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绕着纪少龙走了一圈，要知道，彭强很有可能随时就抓不住窗沿掉下去，可是她一点不在乎。 “你求我！你要是求我！我就救他！” 青姐说道。 纪少龙看了看窗沿上的彭强，他不想开口，可是为了救人，他必须要开口，想了想，说道：“我求你把他给我救上来！” 听到这个话，青姐很满意，点了点头。 在这危急的时刻。 彭强一只手终于是拉不住了，眼看着另外一只手也要滑落下去的时候，其中的一个保镖，把手伸了出去，将彭强给拽了上来。 被拽上来的彭强，躺在光滑的地板上，一直喘着粗气，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是惊心动魄。 纪少龙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可是他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纪少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们的见面会很多的，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这个礼物，就送给你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青姐就带着她的两个保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只留下了纪少龙和彭强。 看着这个女人窈窕的背影，纪少龙是真的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在江阳市这么久了，从未听说过江阳市还有一个什么大人物叫青姐的。 打了电话之后，警察赶到了。 彭强被抓走了。 接下来，彭强要被连续审讯，因为纪少龙还有几个人物没抓到。 彭强蹲空狱的案子，在前面引发了轩然大波，为此，几个司法系统和监狱系统的领导，都被牵连下了台，可是彭强一直没被抓到，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被青姐这么一个人物给抓走了。 随后，纪少龙问了一些身边的人，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青姐这个人物。 问彭强，他也不知道青姐是谁。 他说他本来是躲在江阳市的某个小区里面的，那天下午的时候，突然门就被砸开了，进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抓了他。 他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了那个地方，就有了纪少龙看到的一幕。 因为发生的地点，是江阳老窖的总部大楼，纪少龙便循着这个线索查了一下，在江阳老窖的内部，并没有发现青姐这个人，连续一段时间，他就像魔怔了一般，想要找到这个青姐，可惜，她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这件事过去一天之后。 距离世界白酒论坛，还只剩下了一周的时间。 蜀中省委下了决定。 原锦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李广全，调任江阳市，担任市委市委，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 原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孙辛，担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人民政府代市长的职务。 原江阳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纪少龙，担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专职副书记。 原竹江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姜涛，调任江阳市担任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 原利州市市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部长朱耀武，调任江阳市担任市委委员，常委，人民政府代常务副市长。 原利州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刘昊然，调任江阳市担任市委委员，常委，组织部部长。 这是江阳市历史上，一次性变动最大的一次任命。 从市委书记到纪委书记，排名前6的常委，进行了一次最大的调整。 补充进来的三个人，分别来自于锦城市，竹江市，还有两位来自于利州市。 这次调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实际上，里面的含义很深。 首先，看孙辛和纪少龙两位，都得到了提拔，看起来是好事，但是纪少龙看来，并非如此。 对孙辛来说，调任市长的位置，加上市委书记李广全是新来的，那么市委市政府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一段时间内，只要出了岔子，几乎都是要他来承担的，他即便当了市长，年龄也到点了，也当不了半年的时间，换句话说，他上到市长的位置，其实就是来扛责任的。 对纪少龙来说，也不算什么好事。 我们都知道，市委副书记是一个市里面的三把手，主要是协助市委书记，市长，做好党群方面的事情。 在很多城市，市委副书记是由中心城区的区委书记兼任的，要么就是党校的校长，要么就是兼任政法委书记，可是纪少龙什么都没有兼任，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上面故意有人给他这么安排的。 组织部部长毕竟手里有很大的权力，这是要剥夺纪少龙手上的人事任命权。 有人肯定要说了，市委副书记在人事任命中，也有很大的话语权。 是这样的，但是市委副书记属于什么都管，但是什么都不直接管的职位。 第797章 有利有弊 明里看，纪少龙是升职了。 到了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以后就更加方便往市长或者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跳了，可是纪少龙很清楚，他被调任到这个位置上，绝对不是作为一二把手来培养的，而是想让他更少的参与地方上的事务。 或许，这就是俞明洪的意思。 毕竟俞明洪已经明确表态了，他不喜欢纪少龙，因为他是一个刺头，一个惹是生非的主。 这个市委书记李广全，在来江阳市之前，是担任锦城市的常务副市长的。 锦城市是副省级城市，所有的行政级别高半级，那么来之前，李广全就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 他在锦城市已经干了好几年了，很有可能就是锦城市下一任的市长。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侯青山调任锦城市担任了市长，那就意味着，一段时间内，李广全是不可能上到锦城市市长的职位上去了。 调任江阳市，是一种迂回的战略，这样一来，以后还能冲击更高的职位。 一直都有传言说，这个李广全是俞明洪的心腹。 俞明洪给李广全准备的位置，也就是锦城市的市长，这就说明，侯青山调任锦城市担任市长，是强有力的后台在后面撑腰，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插进去的。 俞明洪不喜欢纪少龙。 那么作为俞明洪的心腹，李广全对纪少龙，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其次是利州市调来的两位。 一个常务副市长朱耀武，还有一个是组织部部长刘昊然。 一个是宣传部部长调任常务副市长，还有一个是副市长调任组织部部长。 行政级别没什么变化，但是在常委的排名上，都上升了一大步，不管是常务副市长还是组织部部长，手里都是拥有很大权力的。 而且，我们前面说过。 朱家在蜀中省是有一小部分势力的。 而这一小部分的势力，其实就是集中在利州市。 朱耀武不是嫡系的朱家人，可是朱耀武也是朱家的子孙，只不过有点远而已。 等于说，朱家利用了这次江阳市的变故，将两个人送到了江阳市，这就意味着，纪少龙第一次跟朱家人在同一级政府为官了。 朱家跟他之间的关系，多少是有些微妙的。 当时他的爷爷，是被朱家人逼死的，而朱茂功，也是死于海军强之手，两家之间，是天然的宿敌，谁也不知道，跟朱家的共事，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这次的调动，也不是没有一点帮助。 纪委书记姜涛，是从竹江市调任过来的。 竹江市市委书记是海军强的心腹，姜涛调任之前，纪少龙就接到了电话，电话里告诉纪少龙，姜涛是可以用的，也就是说，这个姜涛是过来帮他的，这也不至于在江阳市，纪少龙身边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 江阳市原本的政治格局，在没有严光明干扰之前，其实是很稳定的，但是现在这种平衡和稳定，已经被打破了，几方的势力，开始逐渐渗透了进来，打破平衡的严光明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出手，已经让很多势力趁虚而入了。 在上任的那天。 省委组织部部长吴宝林亲自送新上任的四位常委到任。 当天的欢迎仪式，还是相当隆重而精彩的。 跟纪少龙的预感一样，作为市委书记的李广全，对待纪少龙的态度，跟对待别人的态度，明显不太一样。 看来，有了一个一开始就对自己印象不是太好的一把手，以后的日子，有点难过了。 很快，这些常委便融入了工作中，毕竟世界白酒论坛已经在即了，没有几天的时间了。 这边欢迎仪式一结束，纪少龙就赶到了江阳市第四看守所，因为有人带话给他，说彭娟想跟他见一面。 傍晚的时候，纪少龙来到了第四看守所，也就是江阳市的女子看守所。 在会见室里，纪少龙见到了彭娟。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看到彭娟的时候，她是意气风发的，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依然是铁娘子的模样，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会心生尊敬的那种。 可是，现在她坐在自己的面前，已经苍老了很多很多，活脱脱像一个老太太，没了精气神的那种。 两人坐了几分钟，谁都没有提前说话。 这个局面，总是要打破的。 纪少龙轻轻咳嗽了一声，刚要开口，彭娟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她好吗？” 纪少龙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她很好，我跟她之间虽然很久没联系了，但是她应该是好的。” 彭娟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只亏欠过一个人，就是小姝了，算起来，我应该有三十年没有见过她了，我听说她跟你……” 后面的话，彭娟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应该清楚，纪少龙能听懂。 “是的，我跟韩姝的关系很好，不过，现在的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去了，我祝福她。” 彭娟又是点了点头。 眼眶居然湿润了。 她看着纪少龙，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被关在里面，想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我想，如果我当初没有被权力所迷惑的话，或许现在，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妈妈，可是现在，我算是经历了家破人亡了。” 两任丈夫。 每一任都是因为她的工作，而跟她离婚了。 她在权力的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我把给小姝的爱，全部给了强强，我以为这是唯一一种弥补的方式，可是谁能想到，正是因为我娇惯，才让强强走上了歧途，他有我这个市委书记的妈妈，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以至于后来有了杀人的事情发生，现在想想，不是强强的错，是我，是我的错，他只是跟我这个母亲在学习而已……”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对彭娟来说，她的人生，的确挺悲哀的，一步错，步步错，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现在居然成了这般模样。 “你叫我来，是希望我能照顾一下彭强吗？” 纪少龙问道。 第798章 寻找孔正元 彭娟摇了摇头。 然后就严肃了起来，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开的那个关于地震局局长孔正元提出来的关于江阳市在未来有可能发生地震的会议吗？” 纪少龙心里一惊，说道：“我记得！” 彭娟说道：“当时我把这件事，是上报到省委的，后来被俞明洪书记给压了下来。” 他告诉纪少龙，当时孔正元提出的在未来会发生地震的那份报告，提交给了省委书记俞明洪，俞明洪在看过报告之后，把彭娟给狠狠骂了一顿，并且告诉彭娟，无论怎么样，这份报告也不能公开出去，因为一旦公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一份科学报告，为什么不能公开？” 纪少龙问道。 彭娟说道：“一是江阳市有世界白酒论坛，如果公开的话，全世界的与会人员，都不会参加，江阳市白酒论坛对江阳市很重要，对蜀中省也很重要，怎么说，也算是一份政绩。” “其次，俞明洪书记一直想要走出蜀中省，他在蜀中省一把手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七年了，还有五年的时间，他就要到点了，如果再干不出什么政绩来的话，就再也没有可能性了，只能在正部级的位置上退休了，他还想在今年，冲一下山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 彭娟说道。 一般来说，省委书记的行政级别是正部级。 但是，直辖市的市委书记就不一样了，一般由政治局委员兼任，也就是说，作为直辖市的山城市，他的一把手，其实是副国级了。 而俞明洪的想法，便是在退休前，拿下山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 俞明洪还算是年少有为的，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就上到了蜀中省委书记的职务，原本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挺看好他的，认为他最终会进入中央，可是谁能想到，蜀中省就好像一个桎梏一样，到了一把手的位置，再往前就很难了，或许，这跟当初海基隆留下的那个“传统”有关系。 蜀中省出来的人，很少能进入中央的。 俞明洪不信邪，在这几年，做出了一系列的动作。 加快了蜀中省的城市化进程，同时发展区域产业链，扶持中小企业，以及现在要召开的世界白酒论坛，都是他政绩中的一部分，就是想做出一些耀眼的成绩来，让自己前进一步。 他当初警告纪少龙不要搞事情，也是这个原因。 也正因为这样，彭娟提交的关于蜀中省有可能发生地震的推论，被俞明洪给压了下去，孔正元作为江阳市地震局局长，也被撤职了。 这些事情，纪少龙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也不奇怪，那段时间，纪少龙所有的精力，都在对付严光明的身上，根本无心管这些。 “你想让我怎么做？” 纪少龙问道。 彭娟想了想，说道：“你要先找到孔正元教授，再组织专家，好好研判一下那个他的那个推论，如果真的会发生地震的话，江阳市委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不然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做的。” 彭娟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李广全做了这里的市委书记，到时候，你一定会遇到难度的，不过我想，这件事交给你，是最稳妥的了。” “还有别的事情吗？”纪少龙问道。 彭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了，我在江阳市待了很久，已经有感情了，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我只是希望，江阳市不要垮，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 从看守所出来，纪少龙的心情，多少是有些沉重的。 不管怎么样，他跟韩姝之间的关系是不一般的，彭娟这个人，说到底，还是被严光明蛊惑的，严光明左右在两夫妻之间，才让他们的人生，如此悲哀。 或许，当初他们不分开的话。 韩宏发也不至于会背叛丁家，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两难。 在权力和亲情的面前，做一个艰难的选择，大多数的人，会选择权力，可是他们忘了，横亘一生的是亲情。 回到市委之后，纪少龙第一时间联系了孔正元，这个时候才知道，孔正元被免职之后，已经离开了江阳市，去他的老家利州市了。 纪少龙找到了孔正元的档案，也找到了他老家的地址，马不停蹄，当天晚上，就前往了利州市。 从江阳市到利州市，将近五百公里的距离。 要开五个半小时的时间。 预计赶到利州市的时候，都要午夜的十二点多了。 苏战开着车，飞驰在高速路上，赶到利州市孔正元的家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的老家也没人。 两人无奈之下，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有一个邻居上夜班回来，纪少龙去问了一下才知道，孔正元搬到利州市区女儿的家里去住了。 但是具体的地址又不清楚。 这么晚了，想要打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两人决定，先找一家酒店住下来，明天在搞这件事。 连续找了两家酒店，都是客满，实在没办法了，两人只能找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先凑合一晚上，明天再继续工作。 刚停好车，还没从车上下来，只感觉哐当一声，后面的一辆车，追尾在了他们的车后备箱上。 苏战嘴里喊着倒霉，跟纪少龙一起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酒店停车场，也没那么大，撞他们的，是一辆路虎揽胜，他的车倒没怎么样，可是纪少龙他们的车，后备箱都撞得变形了。 苏战有些生气，看到路虎车上，那个驾驶员还没下车，就敲了敲玻璃。 车窗打开了，露出了一个大脑袋，光秃秃的，一根毛都没有，一脸的横肉，脸上红通通的，能闻到很浓郁的酒气，看来，这个人是醉酒驾车。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张嘴就对着苏战吼道：“滚一边去，别让我下车，不然要你好看。” 苏战这一下还真是急了，说道：“你还讲不讲理，你撞了我，还对我凶，醉酒驾驶，你还有理了不成？” 第799章 骗子 那个横肉男把手伸了出来，指着苏战的脸，说道：“别给我逼逼，赶紧给我让开，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苏战掏出了手机，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怎么样？” 一听到报警，那个横肉男脸色变了变。 这个时候，副驾驶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走了下来，下车之后，就朝着苏战走了过来，当时苏战也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彪悍，一伸手，将苏战手里的手机给打掉了。 停车场的边上，就是一个喷泉，那个手机，噗通一声，就掉落在水里面了。 “你们真的是不知好歹，你知道我男朋友是干嘛的吗？他爸是利州市当官的，他妈是开公司的，你们两个外地人是找死吗？不想混了吗？” 女人穿了一件包臀的短裙，整个身材被包裹得挺好，长得还行，就是脸上的胭脂水粉太厚了，不知道脸上的那层粉卸掉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不过看起来年龄真的不算大，最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还有几分稚嫩。 但是那个横肉男，看起来却已经有四十岁的样子了。 “这是你男朋友？我还以为是你爸呢？” 苏战也是戏谑地说道。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我男朋友今年才二十出头，赶快滚，别惹我男朋友生气，要不然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二十出头？ 那这模样就不是着急了，简直就是坐着动车追的年龄啊。 说他四十五岁，也不算过分啊。 女人在争论的时候，那个男人并没有下车，纪少龙一直没说话，就是看着那个男人的脸色，明显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多少还是有些慌张的。 “小姑娘，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纪少龙突然问道。 那个小姑娘愣了楞，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敢情搞了半天，自己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啊，还真是奇葩。 横肉男坐不住了，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指着纪少龙和苏战说道：“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们。” 苏战笑了笑，说道：“我们没有要多管闲事，你把我的车给撞了，你还是醉酒驾驶，你女朋友还把我的手机给摔了，你赔钱就行了，车子算三千，我的手机七千，一万块钱，我们马上离开。” 女人一听，对着那个横肉男说道：“亲爱的，咱就赔钱吧，省的跟这帮穷鬼浪费时间，你不是还要带我去你们家别墅吗？” 男人用手摸了摸口袋，并没有任何赔钱的意思。 那一瞬间，纪少龙基本上已经看明白了。 问道：“小姑娘，你们两个，是今天才认识的吗？” 那个小姑娘一仰头，说道：“是啊，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情？”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你这个很有权有势的男朋友，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你还认为他是有钱人吗？” 这话一说，那个小姑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走到了那个横肉男的旁边，说道：“亲爱的，一万块钱拿出来给他们看看，让他们这帮臭乞丐看看，钱对咱来说，有的就是。” 能听出来，这个小姑娘是故意这么说的了，她也是有了几分怀疑了。 横肉男一身的酒味，但是还是没掏钱，对着纪少龙吼道：“我凭什么要赔钱，我一个电话，卸你们一条腿，想要我的钱，没门。” 这理由，已经有些牵强了。 纪少龙也算是跟很多有钱人打过交道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废话的，可是这个男人，虽然开着大路虎，但是那样子，绝对不是有钱人的样子。 “我看，你压根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吧，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两个，应该是网上认识的吧，然后这个家伙告诉你他多有钱有势，你呢，贪图他的钱，便约会见面了，搞不好，今天晚上你献身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对吗？” 纪少龙看着那个横肉男说道。 那个横肉男是真的生气了，低沉的声音吼道：“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的话，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女人已经看出端倪来了，拉着那个横肉男的手，问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那你的车是哪来的？” 横肉男不说话了。 看来，这辆车估计也是租来或者借来的。 至于后面要看的别墅，要么不是真的，要么到了半路上，又有各种借口，换了一个地方，最终的目的，还是睡到这个女人。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女人终于是看明白了，想要伸手打那个男人，那个横肉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你比我好吗？臭娘们，要不是我说我有钱，要不是我开着路虎，你能上我的车，陪我喝酒吗？你自己下贱，还好意思说我。” 两人争吵了起来。 纪少龙跟苏战，可是忙了一天了，根本也没时间跟他们废话了，可是撞了车，摔了手机是要赔钱的。 也不可能马上就走。 女人一边哭，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沓钱，甩给了苏战，说道：“你手机的钱我赔了，撞车的钱，你找他吧……” 说完，抹着眼泪就跑开了。 这下，就剩下这个横肉男了。 刚要他赔修车的钱，一个没注意，那个横肉男居然跑了，跑出去十米远的样子，他回过头来，指着纪少龙他们两个喊道：“你们两个，给我等着，我马上来收拾你们……” 车虽然留下了，指不定就是租来的车。 人都跑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两人进酒店开了房，实在是太累了，美美睡了一晚，第二天还没醒，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 纪少龙开门一看，是酒店的服务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看手表才早上七点，服务员告诉纪少龙，他们车，昨天晚上被人给废了。 两人从楼上冲了下去，跑到停车场一看，瞬间就傻眼了。 第800章 又见青姐 好端端的一辆车，现在真的是废了。 首先是四个轮胎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碎了，车里面到处都是。 然后车子内部，被人泼了很多秽物，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垃圾还是什么动物的粪便，总之已经不能开了。 这辆车可是江阳市委的公务用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糟心的。 此时，停车场上面围满了人，都在看着这辆车，窃窃私语。 苏战那个气啊，刚要准备报警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顺着声音看过去，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横肉男，此刻居然出现在了人群的中间，他的身后，也跟着几个人，看那打扮，应该是某个什么行业的工人，不像是混社会的人。 苏战一看到这个人，马上来火了。 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那个人的衣领，吼道：“混蛋，你赔我们的车。” 那个横肉男一脸不屑地说道：“你看见我搞的了吗？你有证据吗？有证据你叫警察抓我啊。” 纪少龙看了看远处的摄像头，这才发现，停车场的摄像头那条线，已经被剪断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做了完全的准备了。 眼看着苏战的拳头举了起来，想要打下去，那个横肉男，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啦哇啦哭了起来，大喊道：“打人啦，打人啦……” 这样子，整个一泼皮无赖。 人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家伙，整个一小鬼。 “你……” 苏战面对这样的人，还真是有些无计可施了。 “你什么你，你动手啊，你只要动手，我今天就讹到你裤子都提不起来，你打我一拳我就去4s店看车，你打我两拳，我就去看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打！” 那个家伙，似乎笃定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做的。 这个时候，纪少龙听到了旁边的议论声。 这才知道，这个横肉男叫胡一刀。 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姓胡，一刀是他的外号，在这附近，是有名的泼皮，整天游手好闲，就是靠着耍赖过日子，谁也被他讹上了，那就真的倒霉了，因为他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嫌烦，最后花钱了事。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是这样的，整天靠着碰瓷过日子的那种。 还说纪少龙被胡一刀给缠上了，那想好，基本上不可能的了。 有的时候，混社会的人反倒是很好解决的，毕竟打一架，你输了就行了，这样的人，不仅打不得，你跟他讲道理也不行，这是最麻烦的部分了。 “果然是有纪少龙的地方，就有麻烦，我看你还是改名叫纪麻烦好了。” 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纪少龙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下子呆住了，出现在眼前的人，居然是青姐，在江阳市江阳老窖大厦，把彭强交给他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少龙好奇地问道。 女人嫣然一笑，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拨开了人群，让青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应该问你，你怎么在这里才对，这家酒店是我的，我来这里，有什么奇怪吗？” “这酒店是你的？这么巧？” 纪少龙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一个保镖马上说道：“青姐在三分钟之前，收购了这家酒店！” “收购酒店，你收购这个酒店干嘛？” 纪少龙越发不明白了。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看起来生意也不错，就算你想收购，也要人家卖才行，何况，这么一家酒店买下来，那可不是什么小钱，哪能说收购就收购啊？ 青姐笑着说道：“收购酒店，自然是帮纪少龙先生解决麻烦，不然的话，我出手就是师出无名了，对吗？” 说完，她伸出手指来，指着地上的那个胡一刀说道：“我劝你，一分钟之内离开这里，要不然的话，你就死定了。” 胡一刀是个无赖，他可不管你眼前来的人是谁，反正只要是有钱人，他就可以讹钱，听到青姐这么一说，索性躺在了地上，说道：“我不管，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我跟你们慢慢玩，看谁玩得过谁。” 青姐的脸上，总是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她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看了他的保镖一眼。 他的那个保镖点了点头，上了旁边的一辆车，直接就发动了，然后，那辆车就朝着胡一刀躺着的方向，慢慢开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大家也有些明白了，纷纷惊呼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青姐什么脾气，马上说道：“你要干嘛，住手！” 青姐笑了笑，无动于衷，眼看着那辆车就要开到胡一刀的身边了，这个胡一刀胆子也是大，估计也是料定了他们不敢压过去，死活就是不起来，还洋洋得意地喊道：“压啊，你们有本事就压过来啊。” 啪嗒一声。 车子的前轮，从胡一刀的腿上压了过去，胡一刀哪里会想到，他们居然敢真的压，疼痛让他嘶喊了起来。 那带来的那几个无赖，本来也是躺在地上的，这一幕刚发生，就吓得赶紧爬了起来，眼看着后车轮也要从胡一刀的腿上压过去的时候，他们把胡一刀给拖了出来。 胡一刀捂着受伤的腿，撕心裂肺地叫着，那场面，既解气，又残忍。 “你太胡作非为了！” 纪少龙咬着牙说道。 青姐看着纪少龙说道：“我作为酒店的老板，停在我停车场里的车子被破坏了，我肯定是要管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地上会躺着一个活人啊，车子正常开过去，他们躺在地上能怪谁，这就叫盲点，懂不？” 说完，她看着周围围观的人，问道：“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对于胡一刀胡搅蛮缠的行为，大家其实也是很反感，现在被教训了之后，大家的心里都很爽，自然一起喊道：“对，对……” 青姐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道：“你看，所有人都赞成我！” 第801章 受人之托 面对这样的情况，纪少龙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知道，对付这种无赖，要的就是无赖的方法，可是这个青姐，为什么总能在这样及时的情况下出现呢？ 难道她是故意的？ 还真的只是因为巧合？ 在众目睽睽之下，青姐走到了胡一刀的面前，此时的胡一刀，还在拼命喊叫着，什么杀人啦，什么疼死我了之类的话。 青姐点了一根烟，看着胡一刀，轻声说道：“你再喊一句，我就彻底废了你的腿，信不信？” 很温柔的一句话，听起来并没有任何杀气，可是胡一刀一下子就把嘴巴闭上了，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青姐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旁边的一个保镖挥了挥手，保镖递过来一张支票，青姐直接甩在了地上，说道：“三十万，不能再多了，要么拿上滚，要么继续待着，我们继续玩！” 那个胡一刀，哪里还敢胡搅蛮缠啊，拿上了那张支票，跟他的那张地痞无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停车场。 青姐又转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上次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又欠我一个，纪先生，看来你很难还得起啊。” 纪少龙说道：“上次是你送我的，这次你不来，我也能搞定，所以，两次都不算。” “哈哈哈，想不到啊，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居然会耍赖，没关系没关系，咱有的就是机会，只要你在蜀中省，你就跑不了我的手掌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青姐似乎很有自信。 纪少龙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上一次是在江阳市，这一次又到了利州市，这个青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来，给他们一辆车！” 青姐对着她的保镖说道。 他的保镖拿了一把车钥匙，送到了苏战的手上，苏战不敢接，看了看纪少龙，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拿着吧。” 苏战这才把车钥匙给拿了下来。 也没说任何谢谢，两人径直上了车，直接开走了。 这边纪少龙刚刚离开，那边一辆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之后，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长得挺帅气的，加上穿着不俗，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青姐一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朝着酒店转身就离开了。 那个小伙子一看，立马追了上去，拉住了青姐的手臂，说道：“汀若，我找你很久了，你也不用一看到就跑吧。” 青姐转身，看着这个男人，面无表情，说道：“开远，我们的婚事，是父母定下来的，我自己并没有答应，所以你不要纠缠我了，明白吗？” 那个叫开远的男人慢慢冷静了下来，笑了笑，说道：“汀若，有些话我一直不说，我追了几天了，你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故意躲着我，行，既然你不要我纠缠你，也行，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不就纠缠你……” 说完，很大气地离开了，又回到了之前的车上。 车子在停车场拐了一完，离开了酒店的门口。 这边那个叫开远的男人刚离开，一个保镖走到了青姐的旁边，有些担心地说道：“青姐，如果他生气了，那咱们的公司——”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爸交待的。” 很严肃地说了一句之后，款款走进了酒店里面。 这边，纪少龙已经打听到了孔正元女儿住的那个小区，两人刚进入小区，来到他女儿的楼下，就看到了孔正元正在楼下的花坛里面除草。 老远就看到了纪少龙往这边走。 孔正元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就要转身进楼道。 纪少龙会意了一下苏战，苏战立马跑了过去，将孔正元拦了下来。 见到纪少龙，孔正元说道：“纪部长，我都已经离职了，关于地震的任何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们还有必要为难我吗？” 这话一说，纪少龙就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想了想，说道：“孔教授，我这次过来，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我是受人之托，过来找你有事的……” “受人之托？” “对，前市委书记彭娟所托……” 纪少龙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孔正元听完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彭书记是个好书记啊，可惜啊，真的是可惜，走，我们进去说。” 在他女儿家的客厅里，孔正元从书房，找出了一封密封好的文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问道：“孔教授，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懂，你就告诉我，这个地震，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纪部长，我这么说吧，全世界的地震预警，只能提前最多五分钟，一般来说，只有几十秒，不可能做出准确的预计的，我在地震局工作了很多年了，收集到的资料表明，江阳市有可能会发生大的地震，你要我确定地告诉你时间，我做不到！” “大概，你给我一个大概行吗？” 纪少龙说道。 孔正元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说道：“我不能说大概，我离开地震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地壳运动，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我之前在地震局工作的时候，我预计是几个月之内发生地震，现在的情况我不能保证是推迟，还是提前。” “也就是说，你恢复地震局的工作，就能给我一个大概的预测了，对吗？” “对，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彭书记把情况也给你说了，现在整个蜀中省的地震局，都不允许发表任何相关的言论，我回到地震局工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孔正元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努力一下，争取在三天内，让你回到地震局！” “纪部长！你这……” 孔正元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要知道，让孔正元再回到地震局工作，那意味着跟俞明洪对着干了，就算俞明洪是省里，不太会管一个地震局局长的事情，但是市里还有李广全呢，他也不会答应。 纪少龙这是打算跟上面对着干吗？ 第802章 交易 回到市委的纪少龙，多少是有些头疼的。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市委的精力，都放在世界白酒论坛上面。 加上市委目前的形势，还不是很明朗，他唯一能寻求的帮助，便是孙辛。 傍晚的时候，他找孙辛谈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孙辛在原则上，是支持纪少龙的，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他的身上，而是在组织部部长刘昊然的身上。 首先要组织部向市委提出来，接下来，再由市委来讨论。 如果是上常委的话，估计是不会通过的。 这个事情看起来很小，只是一个简单的地震局局长，谁都看不上的岗位，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却不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毕竟李广全是不太可能让地震的言论扩散下去的，要不然的话，到手的政绩就没了。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也有些沮丧。 他是市委副书记，在人事上面，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可是莫名其妙地提出更换地震局的局长，很大程度上会让人误解为玩弄政治手段，这是最致命的。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纪少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刚要准备回宿舍，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纪少龙已经让孙新立下班了。 那这个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打开门之后，一下子愣住了，纪少龙怎么也不会想到，站在门口的，是常务副市长朱耀武。 “朱副市长？” 朱耀武今年47岁，这个年纪到常务副市长，不算太成功，如果换做是朱家的嫡系的话，47岁的年纪，恐怕已经是市委书记了。 “纪副书记，我上任之后，还没好好拜访一下，今天过来叨扰，不会嫌烦吧？” “哪里，哪里的话，朱副市长进来坐。” 对朱家的人，纪少龙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表面上的客套还是有的。 纪少龙主动邀请他在沙发坐了下来。 给朱耀武泡了茶之后，两人聊了一些家常。 大多是一些关于江阳市的天气，风景之类的话题，其实有些无聊，纪少龙能感觉出来，朱耀武这次过来，一定是找他有事的，只是还没谈到那个话题。 一开茶叶已经没了味道了。 就在纪少龙准备换茶叶的时候，朱耀武突然说道：“纪副书记，我今天听说，您找孙市长谈了关于地震局局长换人的事情？” 纪少龙跟孙辛的谈话，大概发生在两个小时前的样子。 按理说，他跟孙辛的谈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难道是孙辛跟朱耀武说的？ 正觉得奇怪呢。 朱耀武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纪副书记别误会，我知道这件事，不是孙市长告诉我的，我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市委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这个话，暗示的味道，就已经很重了。 似乎是想告诉纪少龙，他在市委，已经有了自己的眼线了。 要知道，朱耀武刚刚上任常务副市长，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有了自己的眼线了，足够说明他的厉害了。 能感觉出来，似乎有了一种示威的感觉。 既然朱耀武已经知道了，纪少龙也就没了藏着掖着的意思了。 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打算让孔正元教授重新担任地震局局长的位置。” 朱耀武笑了笑，说道：“纪副书记，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您不要介意，按照目前您在市委能力，想要把孔教授送到地震局局长的位置上，恐怕做不到，首先李书记不会答应，其次孙市长虽然是二把手，但是我们谁都清楚，他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下台了，话语权不会太强，所以，很难，真的很难……” 朱耀武这次过来，绝对不会想告诉纪少龙这件事很困难，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问道：“那按照朱副市长的意见，我该怎么办？” 朱耀武笑了笑，说道：“我既然来了，就是想跟纪副书记讨论这件事的，我帮助纪副书记拿下地震局局长的位置，但是，我也需要纪副书记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帮我一下，我们互惠互利怎么样？” 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了出来。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纪少龙问道。 朱耀武笑了笑，主动从纪少龙的手里接过了刚要打开的茶叶袋，撕开之后，自己动手，加了一点热水进去，缓缓说道：“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孙市长离开之后，你跟我，都有当市长的机会，我们两个，终究会成为对手，我需要你答应我，在市长的位置上，你不会觊觎，到那个时候，你要主动放弃！” 纪少龙有些没反应过来。 说实话，他对市长的位置，根本是想都没有想，而且他也很清楚，即便孙辛不到半年就要下了，市长的位置，恐怕也轮不到他的头上，毕竟俞明洪不会答应。 这样的打赌，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的。 心里有些窃喜。 说道：“行，我答应你了，如果有我们一起争市长的那天，我保证主动提出来，这样行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朱耀武笑了。 “纪副书记果然是快人快语，我很喜欢你，咱们这个约定，是君子约定，能不能遵守，就看人品了，有了纪副书记的这句话，我朱耀武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做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也不管刚泡的茶了。 兴冲冲就离开了。 在纪少龙看来，这个约定他是赚了。 可是他没想到，在这个复杂的官场中，所有人都不是笨蛋，而且都是无利不起早的状态，既然朱耀武需要他这个回答，那一定有这个回答的用处，只是当时的纪少龙，想得过于简单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接到了朱耀武的通知，让他以市委副书记的名义，发起一次常委会，在常委会上，把地震局局长的人事任命给确定下来。 有了朱耀武的配合，纪少龙信心大增。 马上让孙新立去通知了各位常委。 上午十点，江阳市常委会会议室，十三名常委尽数到齐。 纪少龙刚刚走进会议室，市委书记李广全就说道：“纪副书记，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很忙，有什么事情，不能先开个书记办公会再说吗？” 看起来，李广全有些不太高兴。 第803章 被迫站队 从李广全上任开始，对纪少龙就十分的不友好。 他跟李广全之间，其实是没有矛盾的，显而易见，他们之间矛盾产生的原因，就是俞明洪了。 纪少龙也没说什么，在孙辛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李书记，作为市委副书记，我有召开常委会的权力，对吧？” 李广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正事就赶快说，我一会还有别的会议。” 那种厌烦，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了，我今天召开这个常委会，就一个议题，要求更换地震局局长的事情，我提议，让原地震局局长孔正元，继续回到地震局的岗位上来。” 话音刚落，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对所有不知情的常委来说，脸上都是有些错愕，一个地震局的局长，也从来没上过常委会来讨论，一般都是组织部通过之后，由几位领导签字就行了，虽然地震局局长也是正处级，可是在所有人看来，这只是一个闲差而已。 根本没必要在这个位置上争抢。 李广全的脸上，也是错愕了一下，问道：“纪副书记，你想干什么？你又想搞事情，破坏安定团结的大环境吗？” 纪少龙说道：“并不是，孔教授是地质学的教授，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他担任地震局局长已经很多年了，在他被撤职之后，替补上去的张勇局长，是天气学方面的专家，我认为张勇局长，还是去气象局比较好，这样专业的事情，就应该由专业的人去干。” “啪……” 李广全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对着纪少龙吼道：“纪少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花样，我警告你，只要我李广全在，就由不得你胡搞，我不同意！” 即便不同意，也可以好好说。 这一下子，就直接否决了，是完全不给纪少龙面子了。 现场有些尴尬了。 李广全已经直接拍了桌子了，要是谁去顶撞他，就意味着跟他唱反调了，谁都知道，李广全的背后站着俞明洪书记，敢跟他唱反调的人，还真的不是太多。 宣传部部长陈美华说道：“纪副书记，这个议题放在常委会上，的确是有些草率了，还有几天，世界白酒论坛就要召开了，这个时候，还是求稳好一些。” 陈美华是一个墙头草，也是在市委动了之后，第一个倒向李广全的人。 纪少龙看了看市长孙辛，这个时候，就需要孙辛的支持了。 没想到，孙辛这边还没开口，一直低着头的常务副市长朱耀武说道：“李书记，我觉得纪副书记说的有道理，专业的事情，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干，我赞成纪少龙副书记的提议。” 朱耀武一开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同市长孙辛在内，也有些搞不清楚了，原本在会议开始之前，他给纪少龙打过电话，告诉他想要这个议案通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可以帮着纪少龙说话，但是没用，现在这种情况换将，李广全绝对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形势出现了逆转，朱耀武居然也帮着纪少龙说话了，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朱耀武有后台，朱家的后台，未必会比李广全的后台分量轻。 这几天的时间里，李广全跟朱耀武之间已经有了一些摩擦，这些摩擦，也正是以俞明洪为首的本土势力派跟以朱耀武为首的家族势力派之间的斗争。 组织部部长刘昊然接着说道：“我赞成，组织部这边也经过了综合考虑之后，认为张勇不太适合地震局局长的位置，一个干气象工作的，到地震局局长的位置上，反倒是埋没人才，中央三令五申，要将专业的人才用在专业的事情上，让孔正元回到地震局局长的位置上，符合中央的精神。” 这样的一句话，等于说把整个议题给拔高了。 一下子扯到中央的精神上去了。 常务副市长和组织部长，都是说话分量很重的两个岗位，这两个人，同时发声支持纪少龙，让大家心里的疑问，再一次升高了。 “今天你们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同意的，这是阴谋，政治阴谋，我要上报俞明洪书记，让他来做决定！” 李广全看到形势有些不太对，愤怒地说道。 “李书记，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一个处级的地震局局长的任命，要扯到省委书记那里，那不是显得您这个市委书记没能力吗？” 朱耀武冷嘲热讽说道。 纪少龙提出了这个议题，接下来，似乎就演变成了李广全跟朱耀武之间的对峙。 本来想着，这件事能通过，似乎还挺高兴，可是看着看着，就好像看出味道来了，朱耀武不是要帮他，而是要帮自己，他只是借着纪少龙的名义，故意跟李广全之间对抗，他在跟李广全争夺江阳市的控制权，而一个不小心，他就被朱耀武利用了，成为了朱耀武阵营的人。 朱耀武很清楚，孙辛只是暂时的市长，他没有能力，也不可能陷入站队中来，所以，借此释放一个信号，让外界以为纪少龙是他的人。 而纪少龙此时已经架在火炉上，有些下不来台了。 毕竟他必须要让孔正元上台，而让孔正元上台，就必须要站在李广全的对立面。 “你……” 李广全的口才，比不上朱耀武，被朱耀武这个话激了一下，居然哑口无言了。 孙辛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话了。 “既然一个地震局的局长争议这么大，我觉得还是举手表决吧，毕竟也要听一下各位常委的意思的。” 他就坐在纪少龙的对面，说这个话的时候，狠狠瞪了纪少龙一眼，虽然孙辛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做到了市委副书记，临退休才做到了市长，但是政治觉悟还是有的，他对纪少龙这次的表现有些失望，无形中，他跟纪少龙，都被卷入了这场政治站队中去了。 “李书记已经表达他的意见，那我说一下，我也是赞成纪副书记的提议的，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 孙辛说道。 第804章 草率了 从孙辛的角度讲，他其实是不愿意在这个时间内撑纪少龙的。 毕竟一旦开口了，在李广全一系看来，他跟朱耀武就算是站在一起了。 可是不撑也不行，毕竟已经答应了纪少龙了，所以，虽然表示了赞成，但是心里很不开心。 市长，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组织部部长，加上纪委书记姜涛的支持，等于说，排名靠前的常委，已经都站在纪少龙这边了。 说是站在纪少龙这边，可是在外人看来，主导这一场常委会的人，并不是纪少龙，而是朱耀武。 本来纪少龙还认为朱耀武这个年纪当到常务副市长，能力不是太行的，可是现在看来，他能力很强，是一个标准的政治家。 在玩弄政治手段方面，是一把好手。 这样的情况，是李广全也没想到的。 自从他来到江阳市委之后，大部分的常委，都主动向他投靠，毕竟李广全代表的是俞明洪，有省委书记的撑腰，拿下控制权，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在他看来，纪少龙有可能跟孙辛走到一起，但是绝对不可能跟朱耀武走到一起，可是世事难料，怎么也想不到，在地震局局长的位置上，两个人居然达成了共识。 常委会上的形势，李广全有些看不太懂，到底是纪少龙在主导朱耀武还是朱耀武在主导纪少龙。 他心念急转，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我同意，我要使用一票否决权！” 这话一说，所有常委都震惊了。 作为一把手，最大的权力，就是一票否决权，这个权力虽然存在，但是一般来说，是不会使用的，要知道，一旦使用了一票否决权，在别人看来，就是无能的表现了。 也从侧面说明了一把手无法控制形势了。 纪少龙原本以为李广全会有一些能力的，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来了，原本是想借着朱耀武的手，通过这个决议，但是当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之后，就有些两难了，他不太想让朱耀武得逞，原本以为李广全会有更好的发挥的，现在看来，李广全才是那个草包。 朱耀武笑了。 他希望看到的一幕，终于是发生了。 那这一场常委会，唯一获胜的人，就是他了。 “李书记，你真的要使用一票否决权吗？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我就不说什么了，我认输！” 说完，摊了摊双手，表示很无奈的样子。 这句话说出口，其实李广全就已经后悔了。 可是，话已经说了，如果再反悔的话，那自己丢掉的脸，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只能硬着头皮顶下去了。 “对，我要使用一票否决权！” 李广全肯定地说道。 朱耀武笑了笑，说道：“行，既然这样，我保留向省委申诉的权力。” 丢下这句话之后，朱耀武就径直离开了。 他一走，刘昊然也没有太多的停留，也径直离开了。 没有人宣布这场会议的结束，其他的常委，也被这么一场常委会给搞混了，不过，在大家的心里，都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李广全这个人，能力不行！ 李广全气呼呼离开之后，会议室里，便只剩下了孙辛和纪少龙了。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刚要准备离开，孙辛说道：“纪副书记，你走错了一步棋，一步臭棋，你今天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帮着朱耀武打压了李书记，李书记虽然能力上比不上朱耀武，但是朱家人的野心都很大，我一旦下台之后，朱耀武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市长，到那个时候，整个江阳市的权力，就落在他的手里了，到那个时候，朱家就能在江阳市实现自己的利益布局了，你明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明白。 不过明白得有些太晚了。 当时朱耀武找他的时候，他简单地认为，朱耀武的目的，其实就是在争夺市长的位置，这只是他放的一个烟雾弹，用来迷惑纪少龙的，事实上，他的目的不是市长，而是打压李广全，以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此一役之后，李广全凭借俞明洪这个后台建立起来的网络，很有可能就分崩离析了。 俞明洪的后台虽然很硬，但是朱家的后台也不弱，两者之间本来难以取舍，可是这次常委会，却给了他们更大的选择空间。 用不了多久，李广全可能就要失去市委的控制权了。 抢不抢市长的位置，其实对朱耀武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纪少龙站在了李广全的对立面之后，也就得罪了俞明洪，到了孙辛下台的那天，纪少龙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市长的最佳人选，俞明洪那一关，就肯定通不过。 “是我的错，我太草率了，我没想到，朱耀武这个人，手段这么高。”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 孙辛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纪少龙说道：“既然孔正元当地震局的局长无望，我只能去找一些专家来研究一下孔教授的这个报告了，孙市长，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孔教授说的事情是真的，那对我们江阳市来说，将是很严重的事情。” 孙辛点了点头，说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是知道的，可是你也要知道，在我们江阳市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大的地震，概率也不高，你为了这么一件事，反倒成就了别人，在我看来，真的有些不太值得。” 值得不值得，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个感觉到底是来自于地震这件事，还是目前的政治形势，他自己都不确定。 离开会议室之后，纪少龙给陈吉昌教授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一些远京大学的地质学教授，来一趟江阳市。 陈吉昌已经从外交部顾问的位置上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本来对纪少龙的事情就挺上心的，一听到纪少龙要他帮忙，马上就去找人了。 当天下午两点，就接到了陈吉昌打来的电话，远京大学的三名地质学教授，已经从远京出发，飞往山城市了，让纪少龙去接一下。 第805章 阻挠 这边纪少龙在联系陈吉昌的时候，在朱耀武的办公室里，他跟刘昊然，开心得哈哈大笑。 刘昊然有些谄媚地说道：“你有没有看到李广全的那张脸，当时就绿了，我当时就想笑，可是又只能憋着，那叫一个难受啊。” 朱耀武笑了笑，说道：“李广全问题不大，虽然有俞明洪撑腰，但是俞明洪的目的，都在山城市的市委书记的身上，他不太可能跟朱家产生大从冲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两个能调过来的原因，俞明洪并不在乎他在蜀中省控制多少人多少地方，他在乎的就是往上爬一步。” “那我们拿下江阳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刘昊然笑着说道。 朱耀武摆摆手，说道：“不是，江阳市最大的困难不是李广全，而是纪少龙，别看俞明洪不待见他，你要知道，一个能将闽东省，苏省，都搅得天翻地覆的年轻人，一定不简单，我们过来之前，家主特意叮嘱过，纪少龙会是我们最大的坎，不是吗？” 刘昊然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家主也说过，让我们不要跟纪少龙产生正面冲突，拿下江阳市的控制权，才重中之重，按照家主说的，纪少龙有能力，那么我们今天的小计划，他应该也看穿了。” “你是不是傻？家主多少是有些忌惮纪少龙的，但是如果我们压住了纪少龙，还取得了江阳市的控制权，那我们两个不被家族所器重的旁系，是不是有起来的机会了？同样都姓朱，我就不相信，我比他的儿子要差？” 说这些话的时候，朱耀武很得意。 在他看来，他没重要，是朱家的损失。 刘昊然跟朱耀武在一起共事很久了，听到他这么说，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下午五点。 纪少龙和苏战两个人，亲自前往山城市机场，接了远京大学的地质学专家一行。 在车上的时候，纪少龙将孔正元教授的研究报告提交给了三位专家，当时三位专家就惊呆了，催着纪少龙赶紧开，他们要马上跟孔正元见一面。 看到这样的情况，纪少龙心里的着急，又多了一分。 在江阳市的一家茶馆里面，三位地质学教授见到了孔正元，他们在一起说着很专业的东西，纪少龙听不太懂，可是看他们聊天的样子，似乎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大概聊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争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叫做江清源的教授，是这次专家组一行人的领队，拉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我们需要马上到江阳市地震局去，我们要看一下最近的检测报告。”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事情很严重吗？” 江清源回头看了看其他三个人，说道：“目前不好说，我们要看到了具体的检测报告才能下定论，纪副书记，事情很紧急，希望不要有任何的耽搁，现在就要去。”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苏战说道：“让市委给地震局下达通知，我马上要去调研。” “现在？”苏战问道。 “就是现在！” “可是这个时间……地震局恐怕已经下班了。” 苏战说道。 纪少龙说道：“我不管，你让孙新立去通知，就算他们现在已经上床睡觉了，我也要他们马上给我爬起来。” 苏战听完之后，马上就打电话去。 打完电话之后，苏战就找了一辆商务车，将纪少龙和四位教授全部邀请上了车，准备前往地震局。 江阳市地震局，设置在江阳市红后区。 从市区到地震局的路上，只有一条路。 这辆车刚从高速下来，转到那条通往地震局的县道上，苏战就说道：“哥，你看后面，我们被跟踪了。”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他们这辆商务车的后面，跟了两辆车，一左一右，跟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 这两辆车是谁的人？ 想都不用想，是李广全派来的。 地震局局长张勇在接到通知之后，第一时间跟李广全做了汇报，李广全马上就给俞明洪做了汇报。 俞明洪当时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在他看来，纪少龙现在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去调查是不是要地震的情况，他是故意的，故意给他搞破坏，让他没有办法晋升，所以在第一时间，就给李广全下达了命令，无论怎么样，不能让纪少龙去地震局，更不能有任何关于江阳市要地震的消息传出来。 蜀中省不能乱，一乱他就没有机会了。 世界白酒论坛一结束，他就准备出手了，筹谋了这么长的时间，无论如何，不能给纪少龙破坏掉。 正当纪少龙这边要开始转弯的时候。 那两辆车中的一辆，突然加速，冲到了前面，将纪少龙他们的车子，给逼停了下来，后面的一辆车，恰好卡住了他们的退路。 前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人。 这个人纪少龙认识，是江阳市国安局副局长陈小格。 陈小格一下车，前面的后面的车子里，都有人下来了，一共有七八个人，将他们的车子，团团包围住了。 车门打开之后，纪少龙走到了陈小格的面前，严肃地说道：“陈副局长，你要干什么？” 陈小格自然是认识纪少龙的。 他也应该早就知道，这辆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他也是很严肃地说道：“纪副书记，对不起，国安局办案，我们查明，在您的这辆车里，有危害国家安全的人存在，我需要将他们带走，隔离调查！” 话到这里，陈小格玩的什么花样，纪少龙也就明白了，他也猜到了，就是李广全耍的花样了。 震声说道：“陈小格，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是间谍吗？” “纪副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国安局的使命您也是清楚的，我们办案的独立的，不管是市委还是市政府，都是无权干扰的，今天我必须要把里面的人给带走！” 陈小格的态度很强硬。 看来，这个陈小格是李广全的人无疑了。 第806章 解围 “如果我不让你把人带走呢？” 纪少龙问道。 陈小格似乎一点都把纪少龙放在眼里，一本正经说道：“纪副书记，属下也是执行任务，如果您非要为难属下的话，那我只好来硬的了。” 作为江阳市委副书记，作为江阳市的三把手，纪少龙其实很清楚，他手上的权力，都是党群口的权力，对于这些机关单位来说，如果没有自己的人，是很难控制的。 他不像李广全，李广全是一把手，他的手里，掌控着整个江阳市的权力，对这些机关的控制力度上，比自己要强太多。 这是他能升职到市委副书记的最大原因。 而且，谁都知道，李广全不喜欢自己。 那三四位专家，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看到被包围了，自然是很慌张的，而苏战则护着纪少龙。 这样的场面，纪少龙知道，自己很难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就在对峙的时候。 从远处突然开来了四五辆车。 那些车，都是豪车。 看到这一幕，陈小格手下的一个人，走到了前面，将第一辆车给拦了下来，并且出示了一下工作证，告诉驾驶员，这边在办案，让他们暂时不要过去。 可是。 当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之后，连陈小格的眼神中，都出现了惊异之色。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也是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青姐，居然出现在了这样的场合中。 今天的青姐，穿着跟平时不太一样，以往的她，都是比较淑女范，女人范的，但是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女士西装，挽了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干练的样子。 本来长得就年轻漂亮，这般打扮，更加气质逼人了。 没想到，陈小格也认识这个青姐。 看到她之后，立马小碎步跑了过去，两人说些什么，纪少龙这边，根本听不到。 大概持续了两分钟的样子，陈小格又跑了回来，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纪少龙，然后对着他的队员说道：“走吧，撤！” 这个结果，真的是有些太意外了。 那些队员们，也有些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队长已经下命令了，也只能照办，纷纷登上了汽车，根本没有逗留的意思，从转弯口消失了。 匆匆来，匆匆离开。 从激烈对峙，到黯然离开，仅仅是因为青姐的出现。 纪少龙跟青姐打了三次交道，第一次是针对彭强这么一个逃犯，第二次是地痞流氓，第三次则是政府工作人员了。 她的三次出现，都帮纪少龙解决了问题，现在看来，她是黑白两道通吃无疑了。 正如陈小格所说，国安的行动，是不受任何部门限制的，但是青姐居然能让陈小格乖乖离开，这已经说明了，青姐的面子，比李广全的面子还要大了。 纪少龙知道，青姐帮他解决了问题，他不去大声招呼，说不过去，想了想，径直走到了陈小格的面前，说道：“如果上次是意外的话，这次肯定不是了，你几次三番接近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姐嫣然一笑，说道：“纪副书记真的好没有礼貌啊，我帮你解决了三次问题了，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居然还质疑我的动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纪少龙说道：“我怎么能保证，解决问题的人，不是那个制造问题的人呢？” 青姐对纪少龙的话，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一伸手，旁边的一个保镖，递了一个手机到她的手上，她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叫陈副局长再回来，那我就不算帮忙了，我倒要看看，今天没有我，你能不能离开这里？” 刚要拨号码，纪少龙知道兜不住了，马上说道：“行吧，我纪少龙谢谢你，欠你的情，我会还的……” “拿什么还？” 青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纪少龙。 这么一问，纪少龙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青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脸几乎已经贴到纪少龙的脸上了，吐气如兰，让纪少龙感觉很清晰，身上的香味，也是特别明显，也算是风月场上历练过的人了，面对这种女人，居然有了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要不，以身相许如何？” 青姐用很低的声音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行啊，反正我有老婆孩子，青姐若愿意，再给我生个儿子，我也不介意。” 青姐似乎没料到，文质彬彬的纪少龙，居然这般回答，反过来她的脸倒红了。 顿了顿，对着她的手下说道：“走吧。” 跟逃也似的一样，登上了她的劳斯莱斯，在车子即将调头的时候，车窗打开了，青姐对着纪少龙说道：“陈小格这一关过了并不难，难的是后面的机关，有什么需要，打我的电话，我的号码，在你的口袋里。” 说完，车子调头离开了。 纪少龙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只见口袋里，果然有了一张名片。 “柳汀若。” 上了除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便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她叫青姐，名字里肯定会有一个“青”字的，没想到，跟那一点关系都没有，柳汀若这个名字，说实话还挺好听的。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看着汽车消失的路口，纪少龙若有所思。 “哥，要不套我帮你查一下她？” 突然，苏战开的口，让纪少龙吓了一跳。 纪少龙在苏战的身上捶了一下，说道：“瞎胡闹什么，走，我们办正事去！”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江阳市地震局。 当纪少龙的车出现在地震局门口的时候，地震局局长张勇也是很意外，他以为纪少龙是不可能回来的，没想到，国安都没能拦住他。 一下子就感觉有些慌张了，带着自己的下属，从大厅跑到了围墙的大门口。 纪少龙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要来的消息，仅仅只是通知过张勇，李广全那边就知道消息，派人过来阻拦了，那这个张勇，一定是李广全的人。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纪少龙一下车，就当着张勇的面，对苏战说道：“苏战，我命令你，将张勇控制起来！” 第807章 有罪的光 张勇一过来，就听到了这样的话，顿时有些慌了，说道：“纪副书记，我没做什么啊。” 这话，分明已经是心虚的表现了。 纪少龙指着张勇说道：“张勇，我给你机会，你给我在一边呆着，要是有任何妨碍我工作的行为发生，我保证饶不了你。” 说完，带着四名专家，就走进了地震局的大楼。 孔正元教授在江阳市地震局工作了很多年，这里是他的地盘，加上其他的职员，也都是他的老部下，所以，进入工作状态很快。 一份份资料，被翻了出来，各种地质活动的数据，也汇总到了江清源教授他们的面前。 江清源教授说了，他们需要大概6个小时的样子进行研判分析，一部分数据，还要上传到远京大学的地质运动模型中进行推演，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断。 纪少龙知道，陈小格没成功，李广全一定会另外想办法阻止他的，所以此时他的任务，就是坚守在地震局，帮这些专家们保驾护航。 在来地震局的路上，江清源教授告诉他，事情可能比想象得更严重，按照最初孔正元教授给的资料推算，地震即将发生，但是时间，地点，都不能确定，需要更加详实的资料来佐证。 彭娟的担心是有原因的。 江阳市的历史上，的确没有发生过大型的地震。 但是孔正元教授这个时候提出这个的理论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彭娟还是认为，无论是站在什么角度上，都应该把这件事给搞清楚。 不能因为政治的原因，对这原本该发生的灾难置之不理。 会议室里，几位教授之间的讨论，也是越来越紧张。 从他们皱着的眉头看，情况并不是太好。 纪少龙坐在角落，抽着烟，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情也有些压抑。 平时他是很少会抽烟的，可是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抽了四五根了。 这个时候，苏战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他低声说道：“哥，李广全到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跟预料的情况差不多。 此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这个时间，李广全能从床上爬起来赶到地震局，也说明他也紧张了，他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纪少龙在这个时间搞破坏，毕竟对俞明洪来说，大事将近，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地震局的大厅里，李广全带着他的秘书，还有宣传部部长陈美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看到纪少龙也迎了出来，马上喊道：“纪少龙，你搞什么鬼，你是摆明了要跟我对着干，对吗？” 午夜的地震局大厅里，李广全的声音，回荡了好几遍。 纪少龙这边，只有他跟苏战两个人，但是李广全那边，却有七八个人，气势上的差距，高低立现。 “李书记，这件事真的很严重，远京大学来的专家已经确认，在江阳市有可能会发生大的地震！” “有可能，纪少龙你知道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一定会发生，我们国家，连天气预报都不能准确预报，你来告诉我，地震有可能会发生，你知道一旦你的说法被广而告之，会是什么后果吗？世界白酒论坛还有几天，你是要站在党和人民的对立面吗？” 李广全已经把整件事的高度上升了。 纪少龙知道，靠说服，是肯定说服不了李广全了。 靠权力，他也不会是李广全的对手。 此时的状况，有些僵持了。 一旦李广全撕破脸来硬的，纪少龙根本不是对手。 毕竟纪少龙也是市委副书记，三把手，李广全还没出手，其实是顾忌市委的面子，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 “李书记，别的东西，我也不想说什么，如果江阳市真的会发生大的地震的话，首当其冲的便是您，我们是党的干部，也是人民的干部，我们不拿人民说事，我们拿你的政治生命说事，如果您本知道这么一场地震会发生，但是没有去做准备工作的话，一旦真的发生了，不用说，您的前途，也就完了，这样说，您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纪少龙铆足劲，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式，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这段话，放在心里还可以，放在明面上，其实已经是在打李广全的脸了。 随行的人很多，在这样的场合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的确不合适。 李广全的脸上变了变，有些难看。 顿了顿，说道：“纪少龙，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让你的人从里面出来，要不然的话，我要命令公安局局长吕传奇，以冲击国家机关的罪名将他们逮捕，你看着办。” 看来，无论怎么样的说服，都没有用了。 当一束光照进黑暗的时候，那么，这束光也就有罪了。 此时的纪少龙，就是这么一束光。 三分钟，无论如何，三分钟都是不够的。 地震局的门口，已经停下来了几辆警车，公安局局长吕传奇，正在布置人手，看来，事情是一触即发了。 不管怎么样，纪少龙是不可能让他邀请来的专家进局子的。 “行，我认输，我把我的人带走，李书记高抬贵手！” 纪少龙终于是说了软话。 然后，转身对着苏战说道：“把四位教授带走！” “哥！” 苏战的脸上，还是不情愿！ 纪少龙吼道：“我叫你去，你就去！” 苏战只能转身了，过了两分钟的样子，四位教授被苏战从里面带了出来，纪少龙对着李广全说道：“李书记，我希望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说完，纪少龙就带着四位教授，离开了地震局的大厅。 纪少龙走了之后，宣传部部长陈美华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背影，说道：“李书记，这个纪少龙真的太嚣张了，一点都不把您和俞书记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火上浇油的成分很重。 李广全冷哼了一声，说道：“一个被架空的市委副书记，还真的以为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第808章 难以想象 纪少龙走了之后，李广全马上命令张勇去检查一下，地震局的资料有没有丢失，刚刚他们离开的时候，李广全特意认真看了一下，他们这帮人是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的，后来张勇在检查之后发现，数据和资料，没有任何丢失。 听到这里，李广全也就放心了。 本来是要离开了。 李广全想了想，还不是很放心，把张勇叫到了一个房间里，问道：“张局长，你如实告诉我，咱们江阳市会不会发生地震？” 张勇说道：“李书记，我也研判过之前孔教授的数据，我认为，大规模的地质运动，是不可能发生的，咱们江阳市，在历史上有记录以来，从未发生过地震，虽然江阳市的位置位于两座山的运动版块中间，但是这些并不能推测未来有发生地震的可能性，我真的不知道孔正元的推论到底是哪里来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听到张勇言之凿凿的回答。 李广全总算是放心了。 可是他忘了一点，张勇是气象学方面的专家，他对地质运动的研究本来就不足，他当然不能看出来那点细微的变化。 在回市里的路上，李广全跟俞明洪通了一个电话。 虽然已经是晚上三四点钟了，但是电话还是很快被接通了，当知道纪少龙被阻止的消息，俞明洪也是松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之后，俞明洪还是有些不舒服，再进入睡眠，似乎也不可能了，他暗暗想，等到世界白酒论坛结束之后，无论如何，要找个机会将纪少龙给撸掉，如果不能撸掉的话，至少也要把他调出蜀中省，这么一个刺头在身边，总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纪少龙这边。 离开了地震局之后，眼看着到了市区和高速的分叉口，纪少龙让苏战把车停了下来，问道：“孔教授，资料什么的，你们都拷贝了吗？” 孔正元点了点头，说道：“资料是有了，专业的设备我们还是没有，地震局里面的一些仪器怎么办？” 纪少龙说道：“这个你们放心，我马上让苏战送你们去竹江市地震局，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那边会全力配合你们的，你们一有消息，立马跟我联系。” 孔正元点了点头，说道：“纪书记……我……我这个人不是太会说话，我的理论，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你能这么配合我，我真的……真的有些感动！” 纪少龙笑了笑，在上了年纪的孔正元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孔教授，我不单单是为了帮你，我也是为了帮彭娟，另外，最主要的是，我为了江阳市的老百姓，如果您的预测是真的，那么最苦的，就是江阳市的老百姓了。” 说完，车门打开了。 纪少龙从车上下来，走到了驾驶室的旁边，交代了苏战几句，然后，苏战开了车，直接上了高速，朝着竹江市开了过去。 此时，是凌晨的三四点，这条三岔路口，连一辆车都没有。 纪少龙怎么回去，就成了难题了。 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在路灯下看了一会，然后打通了上面的电话，电话很久才被接听，一个朦胧的声音说道：“这么晚打电话？” 纪少龙说道：“你不是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你都会出现的吗？” 那边电话挂断之后，纪少龙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青姐，也就是柳汀若的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回，不是她标志性的劳斯莱斯了，而是换了一辆橘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自己开车。 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超跑，说实话，认识不少有钱人，也没见谁开过这么夸张的车子。 蝴蝶门被打开了。 纪少龙有些费劲地坐了进去，四处看了看，说道：“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你们有钱人，花个大几百万，买这样一辆车，坐着又不舒服，开着也不舒服，有意义吗？” 一身运动装的柳汀若，应该是从床上迅速爬起来的，头发还有些散乱，笑着说道：“有时候想不通你们男人，都是女人，身上的器官也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偏偏喜欢那些大家都喜欢的。” 纪少龙说道：“因为漂亮啊。” 柳汀若也笑着说道：“对呀，因为漂亮啊。” 好吧，别看这个柳汀若年纪不大，还真是有些伶牙俐齿的感觉。 油门一踩，那是很大的轰鸣声，在这样的轰鸣声中，法拉利飞驰了起来。 已经是四点多钟了，回去也睡不着了，所以，开着大几百万的法拉利，进了一个很小的巷子里，停下来之后，一家很早营业的早餐店，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家早餐店位于一个很老的巷子里，门面也很破，就是那种普通人吃的早餐店。 柳汀若一下车，上了年纪的大妈看到她，就笑着说道：“今天你又是第一个客人。” 柳汀若微微一笑，找了一张看起来很熟悉的座位，那张座位看起来有些油腻，桌子也缺了一个角，连凳子，都是重复修过的。 纪少龙真没想到，一身下来上千万的柳汀若，居然会来这个地方吃饭，看她跟老板娘聊天的样子，她们应该很熟悉。 纪少龙要了一碗面，而柳汀若什么都没有说，老板娘给他端来了一碗面，然后还有一个地道的江阳特产，黄粑。 “你经常来这里吃早餐？” 纪少龙有些好奇地问道。 柳汀若似乎很喜欢笑，又是礼貌地笑了笑，说道：“也不是，只是有的时候晚上没睡，这个时间就会来吃，这个黄粑很不错，要不要尝尝？” 说完，将自己的黄粑分成了两半，夹了一半给纪少龙。 纪少龙好奇地尝了一口，感觉味道真的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他对眼前的柳汀若，是越来越好奇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前面认识的她，权势滔天的感觉，可是今天看到的她，又是那么平易近人，连这样的市井人物，也能跟她融为一体，开着近千万的法拉利，吃着几块钱的早餐，还真的有点难以想象。 第809章 家 看着柳汀若吃得很满足的样子，纪少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汀若拿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你猜我是什么人？”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小人物了，应该某个世家子弟吧，我没猜错的话。” 柳汀若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我的钱，不能是我自己赚的。”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你的年纪不太可能，有钱可以，但是绝对不可能有势，能让陈小格违背市委书记的命令，那就说明后面站着大人物了，绝对不可能是你自己了。” 柳汀若笑了笑，说道：“既然纪副书记对我这么感兴趣，那告诉你也无妨，你应该知道万豪集团的吧？” “万豪？你是柳天锐的女儿？” 纪少龙惊讶地问道。 万豪集团，是蜀中省有名的大企业。 集团的创始人叫柳天锐，在蜀中省可是一个大人物，全国政协委员，蜀中省商会会长，蜀中省光伏产业带头人。 万豪集团，就是一家生产光伏产品的大集团，在全国的光伏产业中，万豪集团算是一顶一的老大了，他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二了。 世界光伏产业，华夏排名第一，万豪集团不管是在技术还是价格上，都存在着很大的优势，所以，在世界光伏产业的格局中，万豪集团，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现在纪少龙算是知道柳汀若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了，并不是因为万豪是一个庞然大物，而是因为柳天锐这个人物的特殊性，很早的时候，大概十几年前的样子，柳天锐曾经是蜀中省省委书记，就是俞明洪的上一任。 那个时候的俞明洪，是一个传奇。 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升到了蜀中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谁都以为，柳天锐有可能打破蜀中省官员的那个魔咒，以蜀中省籍官员的身份，更进一步，谁也没想到，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柳天锐就向中组部提交了辞职报告，直接离开了官场。 那个时候，引发了官场的一片唏嘘声。 谁都不明白，为什么前途一片光明的柳天锐，会突然提出辞职。 辞职之后的柳天锐，跟当年的韩宏发一样，转战商场，创办了万豪集团，那个时候，对于光伏产业，其实国人还是没有多少概念的。 毕竟那个时候，光伏产业还没有普及开来。 然后，融资之后的柳天锐，开始进军光伏产业，用了五年的时间搞研发，那个时候的柳天锐在蜀中省，其实就是一个笑话，一个企业开了五年没有盈利，烧进去的钱，已经有十几个亿了，有人便说，柳天锐辞掉了省委书记的职务，搞了这么一个没前途的东西，简直就是傻。 还有人说，柳天锐就是一个骗子，利用所谓的光伏产业骗钱，打着高新技术的旗号，名义上是创新，实际上就是想圈钱。 可是不管议论的声音有多大，柳天锐都没有去反驳。 创办企业五年之后，国家开始宣布大力扶持光伏产业，对光伏产业进行免税等一系列政策的出台，让万豪集团进入了公众的视线。 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时候大家悄然发现，万豪集团，已经是光伏产业的一把手了。 又用了五年的时间，万豪集团成为了国内外排名第一的光伏企业，成功上市，最高的时候，市值高达一千多亿。 而且，柳汀若很低调，虽然说很有钱，但是从来没上过各种富豪的排行榜，在蜀中省很有名的他，在其他省份，几乎是无人知晓的。 毕竟这个产业，也不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知道也很正常。 柳汀若虽然已经转战商场了，但是在政界上，他的名头还是很旺，这或许就是柳汀若有这么大能量的原因。 “很惊讶吗？” 柳汀若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应该想到的，毕竟在蜀中省，能姓柳并且还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并不多。” 柳汀若问道：“一般人知道我的身份之后，都很羡慕我，毕竟我有一个这么成功的父亲。” 纪少龙问道：“我该羡慕你吗？” 柳汀若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都信佛，而且他们动不动就要拜佛，你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对你的回答都很虔诚，其实大多数人，不是拜的佛，而是拜的自己的欲望，你同意吗？”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大的觉悟，对纪少龙来说，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没有回答柳汀若的话，因为柳汀若有接着说起来了。 “我有两个姐姐，这两个姐姐都是嫁给了蜀中省当地的大家族，有钱有势，在别人看来，过得很幸福，可是在我看来，她们的婚姻生活是一团糟，男人整天不归家，自己过着别人艳羡不来的生活，却整日生活在一个冷冰冰的环境中，永远也感受不到家是什么意思。” 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突然就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家吗？” “家？” 纪少龙楞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林芷晴和暖暖，说道：“当你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你的家吧。” “我很羡慕你，羡慕你们这帮人，因为你们的脑海里会有这么几个人，而我没有，我身边充斥的，都是各种欲望，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话题有些偏了。 纪少龙不想在这样敏感的话题上纠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说道：“好像前一段时间，欧洲对万豪集团开展了光伏产业反垄断调查对吗？我记得万豪的股价都腰斩了。” 本来只是想扯开话题的。 想到，原本带着笑意的柳汀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愁云密布了起来。 点了点头，说道：“不说这个了，天亮了，你该回去了……” 她把纪少龙送到了距离市委大院并不是太远的地方，然后让纪少龙走路回宿舍。 前几次柳汀若的出现，总让纪少龙觉得气场十足的样子，可是这一次她离开的时候，却有些黯淡，说实话，纪少龙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第810章 一团浆糊 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今天刚刚上午，就已经很多常委知道了。 九点钟，纪少龙进入办公大楼的时候，看到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孙辛市长，已经等在他的办公室了。 孙新立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对着纪少龙眨了眨眼，示意纪少龙，孙辛已经等了很久了。 看到纪少龙一进来，孙辛就站了起来，说道：“你搞什么，你还要不要你的前途了，你就非要跟他们对着干吗？” 孙辛跟纪少龙之间，其实交情不算深厚。 在经历了彭娟的事情之后，孙辛对纪少龙的看法，整个都变了。 在他看来，纪少龙的确是一个有抱负有担当的官员，这样的官员，在现在的官场上，其实已经很少了，他说的这些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纪少龙自然明白，孙辛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孙市长，我这么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还笑，你做的目的是对的，但是方式的错误的，俞书记在关键的时刻，你就不能等到办酒论坛结束了再说嘛，还有三天时间，你就等不及了吗？” 在很多人看来，纪少龙就是故意的，毕竟白酒论坛就这么几天了，无论怎么样，不是非要等到这么一个时间。 “你以为朱耀武他们，是站在你这边的吗？不是，他们就是希望你跳出来，把整个江阳市的格局搞乱，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收获的时候了，你无形中，为别人做了嫁衣懂吗？” 孙辛说的话，是事实。 朱耀武他们已经很明显做坐山观虎斗了，并且一点顾忌都没有，就是摆明了要这么搞。 你以为他们的目的，就是真的为老百姓考虑吗？ 并不是，他们就是想让李广全跟纪少龙斗，最后不管是谁落败，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挑起战火，趁着两边都在烧的时候，他们笼络并且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仅此而已。 这一点，纪少龙看得很清楚。 可是，看得清楚也没办法，有些事情，一定要去做的。 “孙市长，我懂，我什么都能看懂，可是我没有选择，我要做什么，你也清楚，你应该很明白，我并不是为了政治目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太大了，一旦真的发生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哎……” 孙辛叹了一口气。 “我在江阳市的官场上，一辈子碌碌无为，老了才到了这个市长的位置，其实很鸡肋，毕竟我是一个要退休的人了，人啊，一旦到了我这个年纪，便也无所求了，政治这个东西，我玩了一辈子，没玩出什么花样来，只是不希望，你这个年轻人，最后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而已。” 纪少龙刚要说话。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纪少龙掏出手机一看，是苏战打来的电话，这就意味着，那边有结果了。 心里一沉，看了一眼对面的孙辛，直接按了免提键。 “哥，我让孔教授跟你说。” 电话那一头，苏战将电话给了孔正元。 然后，就听到了孔正元沉重的呼吸声。 “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说道。 孔正元说道：“纪副书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根据我们的模型推演，江阳市会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而且，就在最近几天。” 果然是不好的消息。 “最近几天，具体是什么时间？” 纪少龙问道。 孔正元说道：“我不太能确定具体的时间，江清源教授他们给出的时间，应该在一周内，也有可能就三天内，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进行预测的，但是一定会发生。” “几级地震？” 听到这里孙辛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准确的级别，但是一定会很大，可能会超过三十年前的那一场地震！” “什么？” 纪少龙跟孙辛，都是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三十年的那场地震，一直到今天，都是整个华夏人民的痛，8.0级的地震，造成了将近25万人的死亡。 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摧毁了。 造成的残疾，更是数不胜数了。 突然，电话被挂断了。 谁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看着孙辛，两个人都是愣住的状态，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行，作为市长，我必须要跟李书记反映这件事，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后果会很严重，世界白酒论坛，必须被取消。” 孙辛说完这个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纪少龙的脑子，一下子就浑浊掉了。 跟个一团浆糊一样，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好了。 比三十年前的那场地震还要大，那会是什么后果，如果正好是在世界白酒论坛期间发生这件事，那后果会更加严重，到时候带来的负面影响，很难想象。 他呆呆地坐了下来，等着孙辛那边的结果。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的样子。 一个小时，该谈的也该谈完了，可是孙辛市长却一直没有过来，刚要站起来，孙新立跑了进来，说道：“纪副书记，出事了，刚刚来了救护车把孙市长给带走了，说是孙市长心脏病发作了。” “心脏病？孙市长有心脏病吗？” 纪少龙问道。 孙新立点了点头，说道：“一直是有的，也一直在吃药，只是这个发作的时间点，有些蹊跷——” 连孙新立都看出其中的问题了，纪少龙怎么能看不出来。 孙辛是过去跟李广全说地震的问题的，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就心脏病发作了，也太巧合了一点，看来，还有三天世界白酒论坛就要开幕了，李广全怕节外生枝，采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如果对孙辛采用了非常手段的话，那对纪少龙，也不会置之度外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纪少龙，立马就站了起来，跑到窗户口看了一下，此时的市委大院里面，还看不出来任何动静。 他突然想到了刚才苏战的电话意外挂断，难道苏战那边也出事了？ 第811章 一气呵成 此时，他已经管不了苏战那边了，因为他相信，苏战一定是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在市委市政府，目前来说，他没有足够能信任的人，唯一的一个，就是安杰了。 此时的安杰，已经进入了中小企业局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科员，能不能把这件事交给安杰，他还不能确定，但是，不管怎么样，该做的都要做。 他拨通了安杰的电话，跟他说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把自己要交待的事情，全部交待清楚了，挂了电话之后，拨通了柳汀若的电话，说道：“我可能要被限制人身自由，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电话那一头，柳汀若沉默了一下，问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纪少龙看了看窗户下面，果然，有几辆车开了进来，但是居高临下，并不能看见那些车牌，下来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装，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市委，可能就是五分钟之后！” 纪少龙说道。 柳汀若说道：“你尽量不要反抗，我会安排我的人，想办法救你，但是后果需要你自己承担！” “好！” 纪少龙放下电话之后，想了想，把自己手机里面的电话卡给抽了出来，然后找到了一个透明胶，将那张电话卡，粘在了凳子的下面，忙完这一切之后，交代孙新立，无论发生什么，都说不知道。 这边都搞定之后，那些穿着黑西装的人，也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为首的一个人，对着纪少龙说道：“请问是纪少龙同志吗？” “我是！” “我们是省纪委监察委的，有人举报，说你跟一起贪腐案有关系，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请你配合，要不然的话，我们会采取强制手段。” 看来，俞明洪为了保证白酒论坛能顺利召开，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他根本不在乎纪少龙是不是真的牵扯进了贪腐案中，只是想拖延时间，不让纪少龙搞破坏，只要能让世界白酒论坛顺利召开，其他的问题，以后再慢慢解决。 只要世界白酒论坛顺利召开了。 那对他来说，就是很大的一个政绩。 此时的俞明洪和李广全之流，已经到了只要政绩的地步了，他们的眼中，只有权力，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几位，我能不能跟纪副书记聊两句。” 这个时候，传来了李广全的声音。 等到了应允之后，李广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门被关上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李广全和纪少龙两个人。 这是对面对交锋了。 李广全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的办公室，说道：“纪副书记，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我跟你之间，也是无冤无仇，如果你能等到世界白酒论坛结束，再来谈地震的问题的话，我也会配合你谈的。” 李广全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示好，其实很简单，他很清楚，即便纪少龙暂时拘禁起来，冤枉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出来的，那个时候，就是他跟朱家一系的朱耀武之间开始正面对抗的时候了，纪少龙的手上，有孙辛和姜涛这两张牌，这一股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他不想正面对抗纪少龙跟朱耀武两大势力，所以，他此刻示好，其实是希望挽留一下纪少龙。 这点小心思，纪少龙怎么能看不懂呢？ “李书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地震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我也不是跟你玩什么政治游戏，我没那个闲工夫，所以，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公布出去！” 态度还是相当坚决的。 “行吧，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直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那几个省纪委监察委的人走了进来，将纪少龙给带走了。 当他被带离市委大院的时候，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纪少龙。 关于这件事，虽然并没有怎么传，但是很多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大家都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于官场的残酷，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 是非对错，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因为在旁人看来，纪少龙或许也是为了政治而已。 在车上，纪少龙被一左一右控制了起来。 朝着锦城市的方向开了过去。 眼看着还有几公里，就要上高速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却发生了堵车，一辆车出了事故，横亘在路的中间，导致了很多车子停了下来。 纪少龙看了看，知道这场事故，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柳汀若搞出来的。 果然。 当省纪委的车停下来之后，后面来了几辆车，直接把这辆车给包围了，还将另外一辆省纪委的车给隔开了。 当然，一切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并没有任何要乱起来的迹象。 不少开车的司机都下车来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道路疏通，这辆车的周围，站着不少人，都在往前看，人群中，纪少龙看到了柳汀若的那个保镖，就站在省纪委的车子旁边，踮着脚尖，往前面看着。 坐在副驾驶的，就是这次省纪委抓捕纪少龙行动组的组长，他抬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远处的事情，一脸焦急地说道：“小刘，你下车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纪少龙右手边的一个小伙子应了一声，打开门刚要下车，就在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就站在车子旁边，看起来只是看热闹的一个人，突然就出手了，他用力一撞，将刚下车的小刘撞得顶在了车子上，直接将车门给拉开了。 后面的那个人，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进了车子里面，抓住了纪少龙的衣服，用力往外面一拽。 小刘下车之后，纪少龙左边的那个人，其实也没多少防备，对纪少龙也没采取任何强制措施，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得太快了，让那个家伙也有些措手不及，毕竟是一气呵成的动作，谁能想到啊。 就这样，纪少龙被拽了出去。 第812章 赌 左边的那个人，想要伸手去够，已经来不及了，纪少龙已经出去了。 那几个省纪委的人，反应过来之后，看着纪少龙被人带着，从车流中穿了过去，想要去追，却遭到了一伙不明身份人的拦截，他们故意将车子之间的每一个缝隙给堵上了，想要绕过去，根本是来不及的。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纪少龙消失了。 几个人在后面气得那叫一个直跺脚啊，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为首的那个，只能打电话给俞明洪，俞明洪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也是很生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如此这般，简直就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要知道，纪委监委只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办案，这边还没查清楚呢，纪少龙便逃跑了。 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坐实了贪污受贿？ 到那个时候，伪装都不用伪装了直接就可以宣布纪少龙有罪了。 反应过来的俞明洪，想了想，这反倒是一件好事，对那个为首的人说道：“行，这件事情就先这样，他现在脱离了视线，也不可能跳出来了，控制好事态，一切等到白酒论坛结束再说。” 这边纪少龙顺利逃脱。 很快，就被柳汀若的保镖，带到了一栋别墅里面。 一开门，一身便服的柳汀若就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到纪少龙进来，主动站了起来，说道：“想不到纪副书记的胆子真的很大啊，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情，现在好了，纪副书记的罪名，这就坐实了。” 纪少龙怎么会不知道后果。 此时的他，也管不了这些了。 马上说道：“柳总，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柳汀若笑着说道：“我不是刚刚帮了你吗？” 纪少龙说道：“我还有几个忙，需要你帮一下，第一，过一段时间，网上会有关于地震的言论发出来，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言论传出去，越扩散越好，最好能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让他们做好准备。第二，我需要你们万豪集团囤积一些物资，一旦地震发生，最缺的有可能就是物资。” 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从客厅的后面传了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这个是一个很浑厚的声音。 纪少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出现在了面前，看起来大概有个六七岁的样子，不过，面色很威严，很沉稳，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柳先生好！” 纪少龙从他的眉宇间，一眼就认出来了，走出来的这个人，正是蜀中省的传奇人物，柳天锐。 柳汀若的父亲。 毕竟长得太像了。 “爸……” 看到柳天锐的出现，柳汀若主动喊道。 柳天锐点了点头，说道：“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纪少龙笃定地说道：“如果你们能帮我的话，在地震结束之后，我保证，帮你们解决你们万豪集团存在的问题。” 听到这个话，柳天锐看了柳汀若一眼，柳汀若摇摇头，意思就是说，事情不是她说的。 柳天锐明白了。 问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万豪集团就有问题了。” 纪少龙说道：“我回去查了一下资料，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欧洲开启了对万豪集团光伏产业的反垄断调查之后，万豪集团的股价跳水，而且，对这个问题，国家能源局并没有发声，外交部也没有针对这件事有过什么评论，所以，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国家对你们的支撑，对吗？” “是又怎么样？” 对于这一点，柳天锐并没有否认。 “国家能源局的局长，貌似是朱家的人，光伏产业是一个很大的产业，未来的前景，其实是不可限量的，我不相信朱家对你们家不会觊觎，所以，你们之间应该是存在某种不能商量的隔阂，而这个隔阂，才是国家能源局不为万豪集团发声的根本原因，对吗？” 纪少龙一语道破玄机。 没想到，一旁的柳汀若笑了起来，对着柳天锐说道：“爸，我没说错吧，这个纪少龙很特别。” 柳天锐似乎有些满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道：“你一个小小的江阳市委副书记，凭什么说你能帮的了我们，要知道，这可是国际问题，不是简单的市区小问题。”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说能解决，就能解决，只要刘先生相信我，我保证能帮你们解决，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万豪集团帮我一个忙，趁着现在地震还没发生，还有时间，如果晚了，一切都晚了。” 柳天锐看纪少龙的眼神，慢慢变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对折后柳汀若说道：“汀若，命令下去，要求下去，让我们在蜀中省所有的公司，立刻进行最高级别的地震演练，并且要求他们，将地震的事情进行宣传，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做好准备，公司的现金流，向地震物资储备投放，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水，食品，医疗器材，帐篷等地震物资，明白了吗？” 不愧是做过省委书记的人，柳天锐下达命令，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柳汀若点了点头之后，便立刻去办了。 看到柳汀若出去之后，柳天锐问道：“纪副书记，如果你说的会发生地震，但是最后不会发生的话，我万豪集团，就成了笑话了，我是在用命跟你赌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感谢柳先生，最后，希望柳先生再帮我一个忙，安排人送我去省里……” 纪少龙的车，再去锦城市的路上。 在江阳市的很多地方性论坛，还有网站上，贴出了一份关于地质学专家孔正元和江清源两位教授提出来的江阳市近期将发生大规模地震的报告。 这些报告被贴上去之后，很快就被删除了。 随后，江阳市委立刻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上，江阳市市委书记李广全严厉斥责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说这些人是有意在散播假消息，误导群众，还要求公安机关，立刻抓捕这些散播谣言的人。 第813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这一场内部的记者会上，有记者问李广全，网上的那些资料，是两名权威的地质学教授提出来的，而且证据充分，为什么会被判定成谣言？ 李广全说，这是冒充两名教授做出来的一份对政府污蔑的资料，目的就是引起恐慌，这跟境外的分裂势力的行径有关。 媒体自然以政府公布的言论为主，接下来，只要是跟地震相关的关键词，全部都被屏蔽了，虽然起了一点效果，但是并不明显。 对于李广全的表现，俞明洪很满意。 两人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还特意通了一个电话，要求李广全务必保证世界白酒论坛顺利进行。 还有一天。 江阳市已经热闹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酒店，宾馆，已经全部被住满了，从国内外过来参展的客商们，并没有过于受到地震言论的影响，对所有人来说，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有任何区别。 傍晚的时候，省委书记俞明洪和省长周深赶到江阳市，被安排进了市委招待所里面，第二天的开幕式，两位也要参加。 毕竟不管对谁来说，这么一次由江阳市组织的世界白酒论坛，能露一次脸，也是很重要的，况且，这么一场活动，是为了提升江阳老窖的品牌影响力，对江阳市，对蜀中省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说实话，俞明洪的心情不错。 世界白酒论坛这个品牌，就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今年是第一期，如果能延续下去，并且取得良好的效果的话，对他来说，将是很大的一份政绩，或许凭借着这份政绩，他有可能就能往前进一步，在竞选山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获得一份很大的话语权。 当天晚上八点，俞明洪参加了市委组织的招待宴会，在宴会上，俞明洪做了气势磅礴的讲话，这个讲话的主要内容，就是要将江阳老窖推向世界。 将江阳市，打造成白酒文化的一张名片。 在宴会结束之后，俞明洪和李广全，走进了招待所的一间茶室里面，服务员送了两壶好茶之后，俞明洪抿了一口，问道：“纪少龙有消息吗？” 李广全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我判断，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已经出了江阳市了。” 俞明洪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在中央开会的时候，听到很多人讨论这个纪少龙，说他是什么卧龙之才，当时调任蜀中省的时候，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无奈上面有人说话，我才安排到了江阳市，彭娟一向不听话，他果然如我所愿，让彭娟下了，可是这一波操作，他很笨，拿地震的问题来威胁我，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李广全说道：“我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所有的精力，都咬死在了地震这件事上，领导，您觉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俞明洪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啊，在山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夏之语也在争取，纪少龙向来跟夏家的关系不错，我判断，应该是受了夏之语的指使，想要在蜀中省，给我下眼药，让我不舒服，目前来说，我跟夏之语，是最有可能担任山城市市委书记职务的两个人选，这么看的话，其实也就不奇怪了。” “哦……我明白了！” 李广全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人啊，就是会以己度人，自己是怎么想的，就会认为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在山城市市委书记的竞选上，纪少龙根本也不知道夏之语在争，可惜啊，正是因为有了夏之语在这个位置上的发力，让俞明洪有了错觉。 当一个政治人物的眼里，仅仅只剩下政治的时候，其实这个时候，就已经偏离了原本该有的轨道了。 “还有七天，白酒论坛结束之后，借着这件事，我就让纪少龙滚蛋，我也让夏之语尝一下失败的滋味，不是几年前了，现在的家族势力，早已没了当年的权威了。” 俞明洪淡淡说了一句。 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到了什么位置，说什么样的话。 在很多人的眼里，远京三大家族，依然是庞然大物，可是到了俞明洪这个级别，看不上也是正常的，毕竟在上面，已经没有给家族势力说话的人了，安家夏家跟朱家不一样，夏安两家，最高的职位，也就是省委书记了，而朱家在上面，还是有一些元老在的，所以俞明洪没把夏安两家放在眼里是自然的。 这个晚上。 对江阳市来说，是不眠之夜。 除了参加白酒论坛的外地客商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国内外记者，当然，还有那些对酒情有独钟的酒友们，酒精的作用真的是巨大的，今天的江阳市，完全陷入了一种纸醉金迷的海洋中，所有的霓虹灯，在一个晚上，都没有关闭，大街上即便到了午夜，依然是车水马龙的。 帅气的男人，穿着暴露的女人，穿梭其中，洋溢着一种兴奋和畅快。 时间是7月28日。 午夜的3点16分。 一座城市，经历了一天的疲惫之后，慢慢进行了休憩的状态，大街上的人开始慢慢少了，城市的清洁工，已经走上了马路，因为第二天的白酒论坛，一些工作人员，已经起床了，开始为今天的论坛做一些准备。 工作的工作，睡着的也睡着了。 毫无征兆的。 尤其是对那些睡梦中的人来说，整个世界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种晃动给惊醒了，他们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嘴巴里大声喊道：“地震了，真的地震了……” 可惜，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来不及了。 从未经历过地震的江阳市，建筑在抗震的程度上并不强，第一波地震并未到达顶峰的时候，一些房子已经塌掉了，接着，接二连三的，一波比一波更强的地震，接踵而至，整个城市开始慢慢变成一座废墟，那些高楼大厦，在顷刻间倾覆而下，飞溅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夹杂在其中的，是巨大的倒塌声，还有人的惨叫声。 第814章 救援 所有事情的发生，猝不及防，一点征兆都没有。 距离江阳市委召开的新闻记者会还不到48小时，地震的言论刚刚被否认，但是，地震真的就发生了。 李广全是幸运的，因为他三点钟就起床了，他作为市委书记，要将开幕式的场馆巡视一遍之后，确保没有问题了，才能安心。 所以，当地震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就在楼下，亲眼看着自己刚刚住的那栋高楼慢慢倒了下来，那一刻，他吓得几乎已经站不稳了，若不手下的几个人把他抬出了危险区，他有可能就要被倒塌的石块给砸死了。 这个过程其实很短，对很多人来说，却真的很长，凌晨四点。 江阳市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进出江阳市的所有通道，在地震过后，被山体滑坡给阻断了。 所有的电力，供水，通信也在一瞬间就失去了作用。 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幸存者，想要给自己的家人打个电话，这才发现，已经谁都联系不上了。 身边充斥着痛哭的声音，还有一片的哀嚎声，说这是人间地狱，一点也不夸张。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江阳市地震的事情，传遍了全国，传遍了全世界，这一场地震，目前测到的震级是8.3级，孔正元没说错，这场地震的级别，的确是高于三十年前的那场地震的。 灰头土脸的李广全，站在一片废墟上，看着整个江阳市的惨状，那叫一个欲哭无泪，他从来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等到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亲信一个都没有了，他瘫坐在一片石块上，眼神有些发呆，嘴巴里喃喃说道：“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他的身边有很多人在走来走去，大多数都是漫无目的，眼神空洞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傻的，毕竟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那不是前两天说不会地震的那个官吗？” 即便脸上都是灰尘，李广全还是被认了出来。 一个愤怒的年轻了，冲到了那块废墟之上，把坐在地上的李广全，拽着他的衣领就拎了起来。 “你丫的，是不是你说的不会地震，你说的是谣言，是不是你说的？” 那个年轻小伙，状若癫狂，李广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也傻眼了，跟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打他丫的。” 一帮愤怒的人，全部冲了上来。 然后，拳头和腿脚，全部打在了李广全的身上，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人在乎他到底是什么职位，到底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了。 大家都是绝望的，都需要宣泄的渠道。 他的运气很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 没有大型机械救人，也没有药品，没有水，没有食物，绝望的人群，坐在地上，他们都在等着，等待着有人能过来救他们。 幸存下来的人真的是幸运的，可是他们又是不幸的，谁也不是独立存在的，他们的亲人们，都还压在废墟之下，有些人，是永远都出不来了。 山体滑坡还在继续，大块大块的石头，还从这个多山的城市上面，继续滚落下来，四处还在发生着二次塌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一分钟等于一个世纪，一点也不夸张。 凌晨五点半。 天终于亮了。 当大地披上光辉的时候，没有带来希望，反而带来了更大的绝望，因为他们都看清了江阳市的现状，很多人的身上，头上，都已经满脸是血了，还有一些人，躺在了地上，眼睛闭着，永远也不能睁开了。 惊慌，恐惧，无助交错在一起，那种感觉，无人能体会。 轰隆隆…… 遥远的天边，有了轰鸣的声音。 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们，一开始并没有太过于注意，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大家都抬起头来，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队直升机，他们是朝着江阳市的方向开过来的。 “快看，华夏军人来了！” 有人吼了一声。 这一声，给大家带来了希望，也算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越来越多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一对直升机，也在视线中渐渐清晰了起来，的确是华夏军人的直升机。 “哦……喔……” 人群中，开始有了欢呼的声音。 在一片轰鸣和巨大的风力中，五架直升机来到了人群的上空，因为地面已经没有了停机的合理位置，所以直升机只是悬停在了半空中，舱门打开了，每一辆直升机上，跳下来二十几名军人。 在一片军装中，有一个身影特别明显，他穿着普通的衣服，在一帮军人护着，等到所有人安全落地之后，直升机顺利飞走了，这个人跟一帮军人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大多数的军人，开始投入到救援中，而那个人，走到了一座很高的废墟中，他拿出了一个扩音器，对着所有人喊道：“大家过来一下，请大家靠近一些！” 有军人的地方就有希望。 这是华夏老百姓的共识。 所有人，都朝着那个废墟靠拢了过去。 只听见那个声音喊道：“我是江阳市市委副书记，我叫纪少龙，现在地震已经发生了，我相信对大家来说，都是难以置信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有的电力，通信，食品，水源，道路，都已经断了，在军人赶到之前，我们江阳市的人民，要振作起来，首先，我们要开始自救！” 一个灰头土脸的老百姓问道：“就来了这么一点人，怎么帮我们救人？” 他说的，是四五架直升机上下来的百来名军人。 纪少龙拿着扩音器说道：“大家不要着急，省军区的军人们，已经在江阳市的外围，打通进入江阳市的通道了，这个过程不会太短，有可能需要24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另外从各地过来的支援部队，也在开拔中了，这都需要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会有直升机将救援人员送进来，但是在大规模的部队进入之前，我们需要放下我们的悲伤和颓废，投入救人的行动中，能做一点是一点。” 第815章 自救 “你不确定我们多久能有增援，那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吃要喝，还需要药物怎么办？靠你的直升机，能给我们几百万江阳市老百姓提供？” 另外一个年轻人喊道。 他的这句话，让大家附和了起来。 要知道，这里仅仅是江阳市的一个角落，江阳市有几百万人口，靠着几架直升机供应整个城市，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食物不吃能撑一下，水不喝不行，加上药物是最紧缺的，这些东西，一样都少不了。 纪少龙喊道：“大家不要担心，万豪集团在我们江阳市的5个分厂，储备了大量的食物，矿泉水，帐篷，药品，毛毯等应急物资，马上会进行发放，请大家就近领取，我希望大家现在的重点，放在救人上，在这片废墟的下面，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的亲人，朋友，等待你们的救援！” 纪少龙的话，终于起了作用。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我们救人去！” “这才像话，这才是人民的好干部，我们有希望了，救人去！” 在一片片的声音中，大家向着各地奔袭了过去，纪少龙带来的消息，很快就被传播了出去，大家都知道，救援已经在路上了，但是等待的这个一两天的时间里，首先需要自救。 纪少龙的到来，让整个江阳市慢慢动了起来。 对于万豪集团的员工来说，他们是做好的充足的准备的，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把地震要发生的事情，传播给了身边的人，所以，地震并没有对所有人都造成伤痛，一些提前准备好的人，在地震发生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避开了灾难的发生。 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就投入救援中。 万豪集团做了充分的准备。 仓库打开之后，开始进行救援物资的发放，提前准备好的铲车，挖机，也从仓库中被开了出去，开始了紧张的救援。 一波一波的直升机，将空降兵部队，首先送达了灾区，进行最初的救援。 此时的纪少龙，站在一片废墟上，手在地面上用力扒拉着，他的手已经被瓦片，玻璃给刺破了，可是废墟下，能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所以他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一些老百姓和军人，站在纪少龙的旁边，也在使劲扒拉着，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工具，唯一的工具，就是自己的血肉之躯。 “纪少龙，极少龙！”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跑了上来。 他拉住了纪少龙的衣服，纪少龙转身一看，正是李广全。 “俞书记被压在废墟下面了，快去救他，快去！” 李广全使劲扯着纪少龙。 纪少龙看到李广全，心里真的是那个恨啊，要是早听他的话，现在何至于会有这种下场，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埋怨，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他说道：“等一下，我这边把人救出来再说，这下面有个孩子！” 李广全一听急了，喊道：“纪少龙，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是俞书记，省委俞明洪书记，你要先去救他，这边不要管。” 纪少龙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下面的孩子不要管，姓李的，你说这个话的时候，你还是一个人吗？” 李广全似乎管不了这么多了，叉着腰，对着纪少龙喊道：“纪少龙，我是市委书记，我是江阳市的一把手，我命令你，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去救俞书记，要不然的话，我要处分你。” “呵呵，李书记，要救人你自己去救啊，当时我说话的时候，你不也没听过吗？现在站在我的面前，说你是我的领导，我就想问问你，倘若地震没有发生，你还把我当做江阳市委的一份子吗？” 一句话，让李广全无语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纪少龙了。 “你放肆！纪少龙，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李广全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纪少龙指着李广全喊道：“现在，在这片废墟下，压着很多很多的人，他们都在等待救援，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身份的高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要救俞书记的话，那你就帮着我们，先把下面的这个孩子救出来，不然的话，别打扰我们做事，要不然的话，我要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好你个纪少龙，你不救，我找别人救！” 说完，就拉着旁边的一个老百姓，说道：“我命令你，去就省委的俞书记，立刻马上！” 官场的人，或许还能搭理他一下，那个年轻人，看到李广全的样子就来气，直接伸出拳头，朝着他的鼻子上打了一拳，吼道：“你跟谁两在这命令呢，不救人给我滚蛋！” 这一拳，让李广全直接从废墟上面滚了下去。 他还是不死心，又去拉那些正在救人的军人，可惜，没有任何人听他的。 纪少龙看到他一直在捣乱，真的有些忍不住了，跑到了李广全的面前，喊道：“我现在警告你，你要是再骚扰救援人员，我离开就逮捕你，你别以为你现在还是什么市委书记，我尊敬你叫你一声李书记，我若不想尊敬你，你就是破坏救灾，我对你就地正法！” 纪少龙的话，还真是起了作用。 被这么警告了一下，加上他的脸色真的很威严，李广全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看到李广全这个样子，纪少龙再次爬上了废墟，用手扒开那些砖瓦，手上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可是，却从未停止过。 第一天的救援中。 因为有了纪少龙的统筹指挥，整个江阳市的抗震救援工作，顺利进行。 越来越多的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被联系上了，对讲机分发到了这些人的手中，有了对讲机，纪少龙就能知道各地的救援情况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江阳市救援指挥部建立完成，纪少龙自任救援指挥部的总指挥，开始遥控整个江阳市的救援工作。 另外，外面的消息也传了进来。 在打通道路的过程中，并没有那么顺利，余震之后，又连续发生了好几次的塌方，让通路的工作，数次受阻。 第816章 捣乱 整个白天，纪少龙都在指挥部忙碌着，汇总着各方面来的消息。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了，整个人其实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倒下去。 越来越多的机关部门，恢复了联系，到指挥部报道，在纪少龙的统筹安排之下，奔赴各个岗位，进行救援工作。 同时，蜀中省委也跟纪少龙取得了联系，因为省委书记和省长都在江阳市，音讯全无，所以现在蜀中省委下达命令的人，是蜀中省委副书记王海波。 王海波指示纪少龙，一定要做好救援工作，因为这次地震，不仅对江阳市产生了影响，对其他城市也产生了影响，加上道路也不通，所以省里的救援，暂时还不能到达，要求纪少龙无论怎么样，都要做好自救工作。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中央马先生打来的卫星电话。 电话中，马先生告诉纪少龙，现在上面已经知道了地震的事情，现在正在调拨力量，增援江阳市，他本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各方面的力量，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纪少龙的信心，也是大了很多。 下午五点的时候，幸存的统战部部长冯远，副市长郑涛，政法委书记秦大观来到了指挥部进行报道。 在此之前，纪委书记姜涛，已经被派往乘龙区，指导救援工作。 常务副市长朱耀武，组织部部长刘昊然，也前往大湾区，指导救援工作。 整个江阳市的市委市政府正在恢复工作的进程中。 下午六点。 晚霞漫天。 在这样的大灾大难面前，天气却是格外的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这个时候再下雨的话，那救援工作，将陷入更大的难度。 正如马先生在电话中说的那样，这次的救援工作，相当重要，因为在江阳市，有太多的国际友人了，所以这一次的抗震救援工作，已经引起了国际上的关注，很多国家的大使馆，都要求华夏政府，不惜一切力量，对在江阳市的外国人进行救援，这无疑增加了救援的难度。 在生命的面前，你没有办法选择。 你不可能说选择救外国人，而放着华夏人不救，这是肯定行不通的。 下午六点半。 忙了很久的纪少龙，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决定趴着休息一会，毕竟连续工作了很长时间了，孙新立找了一条毛毯，刚刚盖在纪少龙的身上，帐篷的门就被打开了，同样是灰头土脸的俞明洪，带着李广全，走进了帐篷里面。 一眼就看到了趴在那里的纪少龙。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纪少龙，你居然还有时间睡觉？” 俞明洪叉着腰，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看他衣服的破损程度，应该是刚刚从废墟下面被救出来的。 孙新立有些不服，说道：“我们纪副书记已经连续工作好几天了，难道不需要休息一会吗？” “休息？所有人都在忙，你在休息，纪少龙，你还想不想干了？” 俞明洪的心情很差，当然这其中还有李广全的添油加醋，说纪少龙是故意不去救他的。 纪少龙将身上的毯子放了下来，刚要说话，俞明洪说道：“你不用解释了，现在开始，这里由我接手，李广全，我命令你，集中所有力量，对外籍人士进行优先救援，考虑国际影响，明白了没有？” 李广全刚要出去，纪少龙急了，说道：“俞书记，生命没有高低贵贱的，现在所有救援人员已经分配好了，明天早上，进入江阳市的道路也会被打通，如果人员再重新调配的话，一定会耽误救援时间的。” “纪少龙，你太放肆了，我是省委书记，难道我的命令，你不打算听了吗？” 俞明洪对着纪少龙拍着桌子吼道。 纪少龙低着头，说道：“不敢！” “不敢就行，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现在即刻前往东吾路，那里是市中心，损失最为严重，你去指挥那里的救援去！” 纪少龙不敢推辞。 只能答应了一声，走出了救援指挥部。 俞明洪下达的命令，马上就生效了。 原本设备就不多，本来都在进行救援中，可是谁能想到，一道命令突然下来，要求这些机械立刻前往另外的地方，就是这次白酒论坛外商入驻的属地，接到命令的军队，警方，武警，消防，医护，只能放下手里的工作，前往指派的地方。 明明一个人就能救出来了，可是接到的命令是死命令，只能服从。 那些等待亲人被救援出来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就有些受不了了，拦住了救援人员，不让离开。 这种情况，在全市各地都爆发了，整体的救援工作，全部被耽误了。 纪少龙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布置好的系统救援工作，被俞明洪来之后，半小时就给摧毁了。 其实纪少龙心里很明白。 地震是天灾，没有办法的事情，俞明洪已经转换了思路，他想利用地震来弥补之前的过失，救援外籍人士，能减小国际影响力，也能创造更大的政治价值，所以，他现在虽然是在指挥救援，但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政治生命，为了仕途。 他是省委书记，而纪少龙只是一个小小的市委副书记，在权力的面前，他没有办法抵抗，只能服从命令。 在赶往东吾路的路上，他被很多人拦了下来，诉说着现在发生的情况，纪少龙也是无能为力。 纪少龙离开指挥部之后，俞明洪和李广全在指挥部里，终于坐了下来，也算是惊魂未甫，到了这个安全的地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李广全把闲杂人叫了出去，对着俞明洪说道：“俞书记，地震真的发生了，这件事过后，我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 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活下去的事情了，而是未来前途的事情，毕竟在地震之前，他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过地震是谣言的。 俞明洪想了想，说道：“你之前说过，地震是不会发生的，你的地震局局长告诉你的，你也跟我保证了，地震是无稽之谈，难道现在出了事情，你还准备让我背锅不成？” 俞明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意思就是让李广全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承担下来。 “可是俞书记，我可都是为了您啊……” 第817章 意外发生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你若是再说的话，我不保证你的结果会不会更好！” 话虽然不严厉。 但是李广全也能听出来，这是俞明洪对他的最后通牒了。 现在基调已经定下来了，等于说李广全要为这次瞒报负责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上了正厅级一把手的位置，本来以为成了俞明洪的心腹，能有所作为的，现在看来，仕途算是到头了。 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旦站错了队，想要回头，基本上已经无望了。 俞明洪能当上省委书记，显然是有能力的，可是，在救援上，他的思想过于陈旧了，也没有经验，经过他的指挥之后，原本白天已经布置好的救援工作，已经陷入了一团糟，现在各地的抗议声，已经很大了。 这些违逆的声音，不光来自于老百姓，还有基层的一些官员们，本来挺好的救援工作，现在为了那些外籍人士，已经全部都打破了。 一个晚上又过去了。 公路那边传来好消息，进城的通道，被打通了。 一辆辆救援物资的车子，还有军区的军人，以及从其他地方调配来的大型设备，开始进入江阳市。 早上五点多。 在救援指挥部的俞明洪还在做梦，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 他迷糊中，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心里有些生气，翻了一个身，怒道：“给我滚出去！” “你确定要我滚出去吗？” 这是一个相当威严的声音。 俞明洪心里一惊，马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是议长马怀清。 从权利上说，议长马怀清排名第三。 可是正式的排名上说，马怀清的排名，是上面的第二名，这是妥妥的领导人，俞明洪怎么可能不认识。 “马……马议长！” 看到铁青着脸的马怀清，俞明洪瞬间就醒了。 离开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起来得太猛了，头还有些昏。 “你居然还有时间睡觉，谁给你的时间？” 马怀清问的话，突然让他想到了之前对纪少龙说的话，事实上，俞明洪也是刚刚躺下来，睡着还没十分钟，马怀清就赶到了。 他想解释，这才发现，当时他也没给纪少龙任何解释的机会。 “来来来，你跟我出来，你跟我出来看看……” 马怀清转身走出了帐篷，在几个保卫的帮助下，爬上了一堆废墟，俞明洪也跟着爬了上去，站在了马怀清的身边。 马怀清指着远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废墟之间，已经被慢慢清理出了道路，各个废墟上，都有人在忙碌着，可是大型的机器，车辆，设备，全被堵在了路上，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整个救援工作，陷入了瘫痪中，简直就是一团糟。 “说，你看到了什么？” 马怀清怒道。 俞明洪还想解释，说道：“我是为了调配这些设备去救援外籍人士，正好跟增援的人遇上了，所以就堵住了。” “外籍人士的命是命，我们华夏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是干什么吃的，救援工作，怎么能凭心情来？我来之前，通过卫星看到救援工作顺利进行，有条不紊，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天，就变成了一团糟，纪少龙呢？他在哪里？” 突然问道纪少龙，俞明洪的心里惊了一下。 说道：“他被我派往东吾路进行救援了。” 马怀清用手指了指俞明洪，说道：“好你个俞明洪，明明没有救援的经验，还不让有经验的人上，你真的是好重的官僚主义啊，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等到救援工作结束后，我再给你算账。” 这边马怀清的话音刚落。 那边一个人跌跌撞撞冲了上来。 正是一个满身是灰的军人。 走近了之后才看到，这个军人，居然是蜀中省省委委员，常委，军分区司令员黄岳平。 纪少龙到省城之后，去找的人，就是黄岳平，他说服了黄岳平，率领军分区的部队，向江阳市开拔。 要知道，大规模调动部队，是要军委审批的。 黄岳平提交了审批，但是这个过程有些长了，一来二去，就耽误了，最后黄岳平索性不等了，率领部队向江阳市开拔，可惜，还没赶到江阳市，地震就发生了，他们被拦在了江阳市的外面，如果他们提前进入的话，或许结果不会这么糟糕了。 “报告领导，出事了，纪少龙被倒塌的大楼压在下面了，我请求增援！” “什么？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 马怀清焦急地说道。 事情的经过，不算太复杂。 纪少龙接受了俞明洪的命令，前往东吾路进行救援。 东吾路是江阳市最繁华的一条路，也是高楼大厦最多的一条路，这里集中了很多的商场，酒吧，夜市，酒店，所以地震发生之后，很多人被压在了下面。 纪少龙赶到现场之后，立刻就组织救援工作。 可是，人手实在是不足。 当他听到在他们所站立的废墟下面，埋着一个妇女的时候，他主动爬了上去，用手去搬那些压在上面的石块。 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波余震来了。 废墟出现了松动，纪少龙从缝隙中跌落了下去，又被石块给覆盖了。 生命探测仪能探测到还有生命迹象，可是人是不是进入了昏迷状态，就不知道了。 现在所有的大型设备都不在东吾路，得到消息的黄岳平听说马怀清已经赶到了，所以第一时间，来请求马怀清的帮助。 马怀清回头看了一眼俞明洪，喃喃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让这些设备堵在路上，让我们的人，用手去救人，如果纪少龙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是第一责任人！” 马怀清之所以这么担心纪少龙，其实说到底，就是爱才。 一个市委副书记跟一个省委书记相比，显然省委书记更重要，可是马怀清在纪少龙的身上，看到了很多跟自己很像的影子，英雄惜英雄，或许就是这样吧。 “黄岳平，我授权你，让原来的设备回到各自的岗位，你带领你的人，徒步前往东吾路，对纪少龙进行营救！” 马怀清大声说道。 第818章 绝境 说完，丢下了俞明洪，随着黄岳平，前往东吾路。 此时的纪少龙，慢慢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眼睛一睁开，就是无尽的黑暗，腿部很疼，应该是受伤了。 万幸的是，他没有被困在一个完全无法动弹的环境中，空间还有些大，斜上方，有一块横梁压着，也正是这块横梁，阻断了上方的石块掉落下来，要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被砸成一团烂泥了。 整个空间是三角形的。 纪少龙想要坐起来，还是做不到的，毕竟空间没那么大。 他努力弯曲着身体，用手摸了一下，腿部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划伤了，皮开肉绽，还是挺严重的，那种刺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倒吸了几口冷气，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用力喊了几句，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纪少龙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空间里面有什么。 毕竟空间的逼仄，不能让他看到周遭的情况。 突然想到口袋里还有手机，掏出来一看，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击到了，手机已经打不开了。 只能用手尝试着去摸。 可惜，周围除了石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种时间是最难熬的。 一分钟都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人最害怕的不是疼痛，不是死亡，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孤独与绝望，一旦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的话，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相当痛苦的。 纪少龙此时就是这样。 余震还在不断发生，他能摸到横梁上的缝隙，也许，再多震几次的话，横梁承受不住，也就压了下来，到那个时候，他的身体，也许就要断成两截了。 他所有的希望，就是外面的人，能早一些找到他了。 他让自己躺了下来，尽量不动弹，地震的营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营救，有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个时间谁也不能确定，在救援进行的过程中，能撑一会是一会。 他的口袋里，还有一块饼。 是救援的时候，一直没吃饭，孙新立给他的，他没时间吃，就随手放在口袋里，有这块饼，就能撑上很长的时间，这是他活下来的希望。 “有人吗？” 一个很微弱的声音，从缝隙中突然传了过来。 纪少龙本来是躺着的，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喊道：“有人，有人……” 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纪少龙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要救的女人，或许就是这个发出声音的女人了，万幸，她还活着。 “你是来救我的吗？” 那个声音很稚嫩，似乎年龄并不算很大。 纪少龙马上说道：“对，我就是来救你的，你要好好的，坚持住，救援的人马上就到了，我们两个，都会得救的。” 这话其实不该说的。 听到这个话，那个声音开始有了哭腔，她喃喃说道：“你也被困了对不对，我们两个，是不是要死在这里？” 纪少龙循着这个声音，基本已经能判断，那个小女孩，应该就在他的左手边，应该仅仅是隔着一些碎石。 “你有受伤吗？” 纪少龙问道。 “我的手划破了，流了好多血，有点疼，我好害怕。”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其实是很着急的，可是无奈，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用手在石块上扒拉着，他想让自己能靠近那个声音一些，手指在石头上，已经被划破了，他完全没有在乎。 一边扒拉着，一边问道：“你多大了。” 那个声音说道：“我今年19岁了，哥哥你呢？” 纪少龙说道：“我今年36岁，我比你大17岁……” 就这样，纪少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那个声音说着话，他慢慢了解到，这个小女孩叫卫南书，是江阳市第一中学高三的一名学生，刚刚参加完高考，成绩还不错，她填报的志愿，是远京大学。 当得知纪少龙是远京大学的学生之后，卫南书似乎来了兴趣了，也没那么害怕了，一直在跟纪少龙问关于远京大学的情况，此时的纪少龙，虽然知道自己要保存体力，可是他也知道，他必须要守护一个孩子活下去的希望，不管怎么样都要做。 从一开始聊得很畅快，到后来慢慢没了动静，因为太累了。 他也没办法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但是嘴唇已经很干了，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卫南书说，她的那边是有一个水龙头，在滴答滴答滴水，她当时是来江阳市旅游，被困在了酒店的房间里，有水，就有活下去的希望，纪少龙教她，用嘴巴含着水龙头，这样就能喝到水，也让她少说话，保持体力。 就这样，两个很近的人，呼吸听着对方的呼吸，支撑了下来。 可是，救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少龙根据自己身体的变化，大概能猜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不止24小时了，因为他的口渴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肚子也饿得没什么力气了。 “哥哥，我还饿啊，我扛不住了！” 那个虚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包装完好的饼，从他前面打通的那个缝隙中，塞了过去，说道：“你先吃半块，然后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再吃半块，你要坚信，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明白吗？” “那我吃了，哥哥怎么办？” 那个声音问道。 纪少龙说道：“没事，哥哥还有一块，我们两个一起吃了，坚持到他们来救我们好不好！” “嗯！” 女孩拆开了塑料包装，慢慢吃了起来。 纪少龙还故意砸吧了一下嘴巴，让卫南书听到，其实是想安慰她，他也有吃的。 真的有吗？ 当然没有了，就算有，纪少龙现在也吃不下了，因为嘴巴里已经干得不行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相当痛苦的，给一般人，宁愿死掉算了。 可是纪少龙不放弃，他的眼前，已经有了幻觉，幻觉中，出现了林芷晴在喊他老公，暖暖在喊他爸爸…… 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出现在眼前，他们都在鼓励纪少龙，一定要坚持下去！ 第819章 生死抉择 “哥哥，这里还有半块饼，给你吃，我们一起坚持下去！” 卫南书的声音，响了起来。 黑暗中，一只手从缝隙中穿了过来，手里捏着一个塑料包装。 “我知道你没有吃的了，你也没有水，这块饼我用水泡过了，你可以吃，塑料包装里，也装了一些水，你要坚持下去，你的暖暖还在等你！” 纪少龙伸手接过了那个塑料包装，鼓鼓囊囊的，能感觉出来，里面是一包水。 原来她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动静，是在装水。 那个水龙头的水，是一滴滴滴落下来的，她需要举着这个塑料包装，等很久很久，才能将这个小小的包装袋给装满。 他要活下去。 所以，他还是接过了那个塑料包装，将那半袋子水喝了下去，这一点点水，能再让他坚持很久。 “你怎么知道暖暖？” 纪少龙问道。 卫南书说道：“因为你睡着了之后，一直在喊林芷晴和暖暖这两个名字，我想，他们应该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对吗？” “对，他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是我亏欠最多的人……” 两个人，咬着牙，又坚持了很久很久，纪少龙一直在鼓励卫南书要坚持下去，他答应卫南书，等到她开学的时候，他亲自送她去远京大学报道。 就这么互相鼓励着，纪少龙和卫南书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压在下面三天半的时间了。 地面的救援，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惜，因为上面的石块太多了，不敢使用大型的器械，因为一旦那样的话，会引起再次塌方，所以，黄岳平指挥手下，徒手搬运这些石头，但是无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专业的救援队员给出来的意见，可能需要七天的时间。 七天，纪少龙不太可能能坚持七天。 黄岳平没有办法，只能将纪少龙被困的消息传了出去，请求老百姓的支援，谁也没想到，那些老百姓知道被困的人是纪少龙的时候，全部都自发赶了过来，帮助军人开始搬运石头，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光，终于在纪少龙和卫南书的缝隙中，亮了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 有人兴奋地喊了起来。 可是此时，遇到了一个问题。 两个人只能救一个人。 两人之间，横亘着一道横梁，如果把纪少龙救出去，就要把横梁上的石块搬开，那么横梁就会压向卫南书的那一边，如果把卫南书就起来，同理横梁会压向纪少龙的那一边。 如果用吊机将整个横梁吊起来的话，怕此时脆弱的横梁，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眼看着人已经能救到了，却遇到了这样的变故。 黄岳平蹲在废墟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纪少龙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沉了一下。 这或许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无论怎么样，谁都是希望活下去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怕死的。 天空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 大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也是有些阴沉的，不管谁的命都是命，你救起一个，意味着要杀死另外一个，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救她，她是祖国未来的希望。” 纪少龙微弱的声音，从缝隙中传了出来。 “少龙……” 黄岳平有些哽咽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岳平，听我的，救那个小姑娘。” 纪少龙的声音不算大，但是靠的近的救援队员，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黄岳平知道纪少龙的脾气，只能是点点头。 他问道：“通信已经恢复了，你要不要给芷晴和暖暖打个电话？”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不用了，说什么都会让她们难过，岳平，你帮我告诉暖暖，他的爸爸是个英雄，好吗？” “好，我会帮你转告的！” 事不宜迟，不能再拖延了，余震还在继续，搞不好，会发生二次事故。 黄岳平站了起来，对着那个废墟敬了一个礼，眼眶已经湿润了。 很多参与救援的战士，眼眶也湿润了。 “不行，我们不能让纪副书记就这样死了，乡亲们，我们上，我们用手给他们撑着，我就不相信了，整个江阳市，还救不下唯一一个为我们着想的好领导！” 人群中，有个中年人喊了一声。 “好，我们用手抬！” 有人跟着附和了起来。 接着，这个声音慢慢传开了，无数的人，朝着上面冲了过来，一个动手，后面的人也跟着动手，大家用自己血肉之躯，抬起了那根巨大的横梁，所有人一起用力，那根跟跷跷板一样的横梁，慢慢有了松动，因为四周都是老百姓抬着，所以没有向任何一边倾覆下去。 “救人，快救人！” 黄岳平一声令下，两边的人一起用力，将卫南书和纪少龙，一起从横梁的下面给拖了出来。 轰隆一声。 所有人一起抽手。 那跟横梁，重重压了下去，将刚刚两个人躺的地方，完全给压垮了。 纪少龙和卫南书，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四天的时间，整个江阳市的救援工作，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环节，逐步恢复了电力，供水，医疗，通信…… 来自全国的救援物资，已经抵达了江阳市。 来自全国的救援人员，已经在江阳市各个角落展开了救援。 纪少龙在医院里面躺了整整一天，才算苏醒了过来，当着闻着这个带着药味的空气的时候，才知道劫后余生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少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就坐在床沿上，正是林芷晴。 她的眼神里，没有嗔怪，只是多了一些心疼。 “你怎么不骂我？”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的男人，知道家里还有我跟女儿，所以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既然是救人，那就没什么好责备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医院了，我也习惯了！” 林芷晴的话，让纪少龙也笑了起来，可是他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这一天时间里，林芷晴已经哭了多少次了。 第820章 天降大任 林芷晴是昨天晚上刚刚赶到的，因为进入整个江阳市的道路还在修复中，加上进入江阳市的物资太多，已经导致进入江阳市很困难，所以，是黄岳平派了军方的直升机，将林芷晴从山城市直接接过来的。 这边纪少龙刚刚苏醒过来。 黄岳平就走了进来，看到纪少龙醒了，也是长吁了一口气。 纪少龙刚要爬起来，黄岳平马上把他给按了下去，说道：“你身体还没复原，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纪少龙可不管，硬挺着身子，坐了起来，对着林芷晴说道：“芷晴，给我办一下出院手续，现在很多事情堆着，我不能躺在这里，而且，现在医疗资源很珍贵，我没什么大问题。” 听到这个话，黄岳平看了看林芷晴，眼神中的意思，是纪少龙还需要休息。 林芷晴笑着说道：“我们家少龙就是这样的，我还是去办理出院手续吧，要不然的话，一会要倒霉的是我！” 说完，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黄岳平问道：“家教这么好吗？”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这可不是家教，这是理解，当你知道你的另一半是什么心思的时候，你就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黄岳平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马先生回中央去了，临走的时候嘱咐我，无论怎么样要救你出来，你被救出来那天，我给马先生打了电话，他很开心，他说，如果你的身体条件允许，要你做江阳市抗震救援总指挥。” “李广全呢？” 纪少龙问道。 黄岳平叹了一口气，说道：“被中纪委的人带走了，瞒报地震的事情，已经捅上去了，而且还是俞明洪主动汇报的，他说之前是被李广全误导了，所以导致了在这件事上判断失误，现在看来，俞明洪虽然利用牺牲李广全逃过一劫，不过，一次处分恐怕逃不了了，他一心想争取山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大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俞明洪不能离开的话。 那他自然把所有的怨愤，都要发在纪少龙的身上。 到那个时候，纪少龙的压力，肯定会更大的。 “不管了，我们先去前线！” 在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纪少龙跟林芷晴还有黄岳平，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整个医院都已经乱套了，医疗物资堆放在各个角落里，医务人员跑来跑去，因为地震的原因，医院已经挤满了伤者，人手根本就不够。 满面愁容的纪少龙，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疼，如果早一点做出预告的话，何至于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次地震，江阳市的情况是最严重的，其他城市虽然也有损失，但是都不大，目前医疗系统虽然没有瘫痪，但是也捉襟见肘，我已经协调省城那边，将一部分伤者进行转移了。” 黄岳平说道。 纪少龙问道：“你在江阳市，还要待多久？” 黄岳平想了想，说道：“我是蜀中省分军区司令员，现在部队还没撤，想待多久就多久。”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你马上回省里，一是协调临近几个城市的医疗对江阳市伤员开放，第二，我希望你向军队申请，要求军事医疗援助，要求调集军队的医疗力量，迅速搭建一个战地医院出来，接受更多的伤者。” 或许是因为太乱了，黄岳平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打了一个响指，点了点头，直接出去了。 林芷晴扶着纪少龙，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此时，苏战，司空见，孙新立已经等在门口了。 地震之前，苏战陪同几个教授去了竹江市，就没了消息，司空见在地震后，也断了联系，其实对他们两个，都挺担心的，看到他们现在完好无损站在眼前，说实话，心里舒服了不少。 在前往市委的路上，苏战告诉纪少龙，当时他带着那几个教授，在竹江市委的配合下，进入了地震局进行科研研究，在回江阳市的路上，苏战给纪少龙打了电话，也就是告诉他地震时间的那一次，这个时候，来了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将他们给扣住了。 苏战本来是有机会逃脱的，可是为了保护几个教授，也就没跑。 几个人被关在了竹江市的一栋民宅里面，直到地震发生后，那些人撤走，他们才跑了出来。 几位专家已经被中央召过去了，苏战就在道路打通的第一瞬间，就赶了回来。 司空见完全是属于运气好。 那天如果住在小区里面，他跟女朋友就算完蛋了，在世界白酒论坛的前一天晚上，女朋友非要吵着去露营，于是两个人背着装备就去了，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好在空旷的地方，也就没有受伤，要不然的话，跟很多人一样，也死在了废墟的下面。 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唏嘘的。 这一次地震，对江阳市市委市政府大楼的影响，不是很大。 这些虽然是老建筑，但是抗震能力，比起那些全新的高楼大厦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在这次8.2级地震中，仅仅门卫楼出现了龟裂，其他几栋楼，居然全部都是完好的，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当然，市委市政府大楼的完好，后来在网上，也引起骂声一片，大家都说这些市领导们，自己用的楼是完好无损，但是老百姓住的房子，却倒塌了那么多。 纪少龙进入市委大楼的时候。 拖着病体的市长孙辛，带领一众市委市政府领导，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纪少龙走进来，大家鼓起掌来，孙辛的眼睛里，含着泪花，说实话，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动容了。 在大家的簇拥下，纪少龙走进了会议室里面，这里暂时就是江阳市抗震救灾指挥中心了。 在所有人都就坐之后。 颤颤巍巍的孙辛，拿出了一份文件，对着所有人说道：“鉴于纪少龙同志在此次抗震救灾中的出色表现，中央决定任命纪少龙同志，为江阳大地震江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总指挥，常务副市长朱耀武同志，担任此次抗震救灾副总指挥，全面总体协调江阳市的抗震救灾工作……” 第821章 督查组 任命仪式过后，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一直到现在，纪少龙才知道，这场地震引发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根据现在的初步统计，728地震共造成了两万九千多人死亡，9万多人受伤，约莫九千多人受伤。 这个数字，虽然比想象得要好了很多，但是这样的数字，依旧是触目惊心的。 如果不是在此之前，纪少龙做了一些努力的话，恐怕这样的数字，会更加惊人。 目前的重点，还是在救灾上面。 所以，纪少龙根据各方面的情况，进行了一个系统的布置，所有的领导，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责任，奔赴各个战场。 从会议室里出来，朱耀武和刘昊然两人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 刘昊然问道：“现在情况不太妙啊，从目前的形势来说，纪少龙反倒因为地震的事情上来了，中央直接任命总指挥，那在李广全被双开之后之后，岂不是要纪少龙来做这个市委书记？” 朱耀武笑了。 在刘昊然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老刘啊老刘，你也跟我怎么多年了，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打过没准备的仗？” “你还有后手？” 刘昊然有些吃惊地问道。 朱耀武说道：“哈哈，那是自然，还有几天，中央的督查组就要下来了，你知道这次督查组的组长，是谁吗？” “谁？” “应急管理部部长吕以东！” 听到这个消息，刘昊然也笑了。 有些猥琐地说道：“这下有好戏看了，只要我们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放出去，那就大功告成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的，我敢保证，这次地震，纪少龙即便立了功，也不会升职的，最多也就原地踏步，功过相抵嘛……” 两人虽然在笑，但是也不敢发出笑声来，毕竟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8月10日。 距离地震过去了13天。 作为总指挥，纪少龙宣布，江阳市的抗震救灾工作转换为重建工作。 同日，中央的督查组，进入江阳市，对江阳市的抗震救灾工作进行检查，督查组组长，是应急管理部部长，吕以东。 纪少龙跟吕以东，也算是打过交道了。 两人之间，也是有过一些小冲突的，当然的吕以东，是远京市的市长，虽然在纪少龙的手里吃了一点小亏，但是后来还是如愿做到了应急管理部的部长。 很多人可能没什么印象了。 在这里提示一下，吕以东有个儿子，叫吕良，而吕良的妻子，是安睿的女儿，安然。 当年发生的事情，现在应该还是历历在目的，吕良一脚将安然肚子里的孩子给踹没了，继而吕以东以远京市市长的权力，为难纪少龙，然后安家，夏家，丁家三家联合出手，保住了纪少龙。 那个时候，安睿是一心想要安然跟吕良离婚。 虽然当时没有离婚，可是半年后，吕良跟安然也渐行渐远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一直到今天，吕良跟安然之间也没有孩子。 吕良还是跟以前一样，整天在外面寻花问柳，而安然则整天住在娘家，很少回到吕家去，虽然没离婚，跟离婚也没什么两样了。 两个世家，不过是为了保存那可怜的名声而已。 后来的吕以东，原本是打算在远京市市长的位置上干上几年，接着到某个省担任一把手，接着再上到更好的位置上去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的他，被调任到了应急管理部担任一把手。 虽然也是一把手，但是未来的升迁路径，却被打乱了，想要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也小了不少。 他对纪少龙，其实是怀恨在心的，一直以来都认为，就是因为纪少龙，他们吕家才有了今天。 对于这一点，纪少龙的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但是这次督查组是中央派下来的，纪少龙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下午的时候，督查组的三辆车子，缓缓开进了市委大院中，第一辆车上，吕以东走了下来，李广全人在中纪委，孙辛的身体不行了，自然也是不在的，所以作为三把手的纪少龙，此时是江阳市委的主事人。 带领一行领导，主动朝着吕以东迎了过去。 刚把手伸出来，吕以东就指着眼前的一帮人，说道：“如今大难在眼前，你们还搞这样的排场有什么意义，不去救灾，我需要你们欢迎吗？” 这句话一说，纪少龙就明白了，来者不善。 不管今天搞出是没有的欢迎仪式来，他们都是要挨骂的。 被吕以东这么一说，没有人敢说话了，脸上本来都带着微笑的，现在马上也收掉了。 常务副市长朱耀武马上走到了纪少龙的前面，对着吕以东说道：“吕组长，我们是刚开完会，准备去前线，听说您马上要到了，就想着先跟您打声招呼再走，所以就耽误了一会。” 这话说得漂亮。 吕以东看到朱耀武，也没了什么脾气，但是依旧还是摆着脸，说道：“纪少龙跟朱耀武留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既然吕以东已经这么说了。 那么其他人，也就没有流下来的必要了。 呼啦一下，全部都散开了。 督查组的人从车上下来之后，吕以东当着纪少龙和朱耀武的面，给督查组分配了工作，主要的工作内容，自然就是调查关于抗震救灾中的各项事宜，方方面面全部都要看到，然后给他汇报。 工作分配结束之后，吕以东对纪少龙说道：“带我进去，然后跟我汇报一下，目前的总体情况。” 在纪少龙的办公室里，纪少龙详细给吕以东汇报了目前的进度。 吕以东一边听，他的秘书一直在做笔记，说实话，吕以东原本是打算从纪少龙做的事情中挑刺的，没想到，听了半天，一点刺都没有跳出来，从应急管理的角度上来说，纪少龙各方面的布置，都很到位。 这边刚刚询问完毕，从办公室的外面，走进来了两名穿着黑西装的工作人员，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纪委的人。 而且是中纪委的人。 第822章 功过相抵 这边中纪委的人一进来，纪少龙的心里就沉了一下，他有种预感，大事不妙了。 吕以东说道：“这是中纪委的闫肃同志，也是这次督查组的副组长，接下来，闫肃同志要对你进行一系列的问询，希望你配合！” 纪少龙当然知道要配合。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两名中纪委的同志，坐在了对面。 先是说了纪少龙的权力和义务等开场白之后，闫肃直接进入了正题。 第一个问题，便如纪少龙所想，的确不是很友善。 “纪少龙同志，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地震会发生？” 纪少龙想了想，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说话，一旦说错话，就会被抓住漏洞，然后就会被放大。 说道：“很早之前，彭娟还在位的时候，我们开过常委会，讨论过关于地震的问题，当时在会议上，彭娟书记说过要向省里汇报！” 闫肃点了点头，在他的笔记本上，记载了一些东西。 接着抬头问道：“后来，我听说你去第四看守所见了彭娟，在那次会见中，彭娟跟你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孔正元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在地震这件事上，不能马虎，一定要调查下去！” 闫肃又点了点头，问道：“后来，你通过各种手段，知道了地震会发生，但是我们在询问俞书记的时候，他说他派了人来江阳市，打算把你接到省城去汇报关于地震的事情，你在半路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面两个问题，多少还是能应付的，可是第三个问题，就让他的心里激灵了一下了。 当时的情况，纪少龙是再清楚不过了，省纪委的人过来带他走，绝对不是因为地震的情况，他们开场白中就说了，是因为纪少龙涉嫌贪腐，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想都不用想，是俞明洪搞的鬼。 当时的事情，是发生在他的办公室的，知道的人，只有那几个省纪委的人和李广全，可是这些人，谁也不可能会帮他作证的。 他将当时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闫肃看了看一旁的吕以东，接着问道：“后来你逃出去之后，没有想办法将这件事跟中央汇报，是基于什么考虑，你命令万豪集团储备了物资，也让黄岳平私自将军队开进江阳市，这一切的一切，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想利用地震这件事做政绩？”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我之所以没有想……” “纪少龙同志，我只需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闫肃严肃地说道。 纪少龙没办法，只能说不是。 就问了这么几个问题之后，中纪委的人，就合上了笔记本，跟吕以东点了点头之后离开了。 今天问的几个问题，都很有针对性，基本上，就是想把纪少龙这次在地震中的功劳给抹杀掉。 吕以东跟他又谈了一会，大多数是无关痛痒的话题，纪少龙的心里已经确定，这次的事情，可能会有不好的转机。 接下来，督查组在江阳市待了三天之后，就前往锦城市去了。 又过了两天之后，从省委下来一个文件。 文件的主要内容是江阳市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抗震救灾，开始向重建工作进行转换，督促江阳市立刻组建重建领导小组，朱耀武同志，暂时担任重建工作的小组长，纪少龙同志担任副组长。 按理说，纪少龙之前是救援工作的小组长，朱耀武是副组长，接下来重建工作小组，也应该是这么一个安排，可是临了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基本上已经能够说明，纪少龙之前回答的几个问题，被有心人利用了。 吕以东对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加上俞明洪也是同样的人，所以，他们宁愿把权力丢给朱家的朱耀武，也不可能丢给纪少龙。 这才出现了四把手领导三把手的情况发生。 接下来的工作量很大，纪少龙其实也无心于这些东西，毕竟面前丢下很多的事情要做。 大概过了一周的样子，从中纪委下来了一个决定书，在决定书上，李广全因为阻挠地震的发布，导致了巨大的损失，直接进行了双开。 同时，市长孙辛，承担连带责任，予以免职处理。 市委副书记纪少龙，在地震问题的处理上，虽然有功，但是目的不纯，功过相抵，不予表扬，不予处罚。 当然，蜀中省委书记俞明洪，因为在地震的问题上应对不力，也记警告处分一次。 比起之前料想的记大过处分，要轻了不少。 这份决定书下发之后两天，蜀中省委下发任命书，决定任命江阳市原常务副市长朱耀武担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的职务。 而纪少龙，原地不动，跟朱耀武当时的预测，一模一样。 朱耀武当了市长，那就已经说明，在市委书记的职务上，一定就是空降了。 不过，在这份任命书上，并没有对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进行安排。 省委的基调其实是挺明确的，让朱耀武上任，那么江阳市委的权力，暂时就落在了朱耀武的身上。 这也是为了符合朱耀武担任重建小组组长的身份。 8月27日。 江阳大地震一个月纪念日。 在这次纪念日上，国家宣布，将每年的7月28日，也就是江阳大地震发生的日子，定位哀悼日，蜀中省委的一干领导们，参加了哀悼日的活动。 当天晚上，在江阳市体育馆里面，也就是原本要召开世界白酒论坛的场馆内，省委书记俞明洪亲自主持了当日的缅怀，表彰，和捐款活动，对抗震救灾中表现出来的英雄事迹，进行表扬，同时，国内外的一些企业，赶到了现场，进行了捐款。 晚上9点半，活动正式结束。 纪少龙从场馆出来，刚准备上车，一个中年人匆匆跑到了纪少龙的车前，说道：“纪副书记，俞书记找你谈点事情。” 来的人，是俞明洪的秘书。 在他秘书的带领下，纪少龙走进了停车场，上了俞明洪的考斯特。 此时的车上，除了俞明洪，没有其他人。 第823章 感谢 俞明洪这段时间，老了不少。 整个人也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打破蜀中省的魔咒，想要跳到更高的位置上，可是现在看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却因为地震，自己努力多年的心血，全部都没了。 “纪少龙，我记得上回跟你谈话的时候，也是在车上吧？” 因为是地下停车场，车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坐在里面的俞明洪的表情，有些恍惚。 俞明洪并没有让纪少龙坐下，所以他一直是站着的。 “是的。” 纪少龙说道。 “我记得上次也跟你说过，不要给我找事情，看来，你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 他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纪少龙说道：“这次的事情，不怪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应该做的事情？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情，你的背后有谁，我很清楚，纪少龙，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在蜀中省的一天，你就别想从江阳市起来，我说的意思，你应该能听明白的，对吧？” 这已经是直接敲打纪少龙了，没有任何顾忌的意思了。 纪少龙顿了顿，问道：“俞书记，您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想告诉我，我需要离开蜀中省吗？” “我是什么意思，需要你去体会，说实话，我很看不起你们这样的人，总认为自己站在道德的最高端，总说什么站在人民的角度上，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到我这个位置，一旦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政治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了，你现在走出门去，没有人记得你纪少龙这个名字。” 俞明洪说道。 纪少龙本来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再解释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没开口，他说道：“俞书记，我想坐你的车出去，可以吗？” 俞明洪不知道纪少龙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辆省委一号车，缓缓开出了体育馆的地下停车场，车子刚刚开出去，就看到大门的两边，站满了人。 都是江阳市的老百姓，他们默默站在道路的两旁，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这辆车开出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俞明洪问道。 纪少龙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打开了窗户，将自己的脑袋伸了出去。 就在他打开窗户的一瞬间，有人看到了纪少龙的脸，大声喊道：“是纪少龙书记，是纪少龙书记……” 这句话一喊，人群中顿时就变得不太一样了，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有的人手里举起了牌子，上面写着：“感谢纪少龙书记！” 也有的人手里的牌子写着：“人民的好官！” 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字眼。 其实这些老百姓等在这里的事情，纪少龙在开会的时候，孙新立就已经告诉他了。 他说地震中被救援出来的老百姓，他们自发来到了体育馆的周围，想要好好感谢一下纪副书记，所以纪少龙本来是安排了这么一个环节，跟老百姓们见上一面的。 没想到，被俞明洪找谈话的节奏给打乱了。 不断有老百姓汇聚到了这辆考斯特的前面，车子基本已经无法动弹了，司机看了一眼俞明洪，俞明洪点了点头，示意车子停下来。 一个老太太，手里举着一个筐子，筐子里面都是新鲜的鸡蛋，直接递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含着泪花，说道：“纪书记，我没什么能感谢你的，是你救了我，这个鸡蛋你拿着！” “纪书记……纪书记……” 不断有老百姓，将手里的东西，送到这个窗口来，纪少龙一再拒绝。 老百姓的热情很高，人也是越来越多，车子想要动一下，基本都不可能了。 “俞书记，我希望你能跟我下车去看看……” 纪少龙主动邀请道。 俞明洪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刚刚说的话，已经被眼前的场景给打脸了，如果现在不下车，倒显得自己这个省委书记不上路子了。 在纪少龙的邀请下，他让司机打开了车门。 那些老百姓朝着车子一拥就过来了。 两人下了车，纪少龙站在人群中，对着大家说道：“乡亲们，乡亲们……” 喊了两句之后，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指着俞明洪说道：“这是我们蜀中省的省委书记俞明洪俞书记，他这次过来，就是给我们指导江阳市的重建工作的，这次抗震救灾，就是在省委的领导下，我们江阳市人民才能挺过来的，你们最应该感谢的，是党和国家！” 话音刚落。 刚刚那个提着一筐子鸡蛋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就走到了俞明洪的面前，脸上的泪花还没干，他将那一筐子鸡蛋，送到了俞明洪的手上，俞明洪推辞几次之后，还是收下了，给了身后的秘书，然后握着那个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说道：“领导，感谢领导，我们全家，都是纪少龙书记救下来的，我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你们这些领导啊……” 带着哭腔的老太太，说完就要向俞明洪跪下来。 俞明洪受宠若惊，一下子就扶住了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不用这样，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这一幕，不仅让纪少龙动容，也让俞明洪动容了起来，纪少龙居然发现，在跟几位老百姓聊过天之后，俞明洪的眼眶，居然也有泪花在闪动了。 这些老百姓，刚刚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伤痛。 但是他们很清楚，如果是市委市政府的积极救援，恐怕很多人，都活不下来，这其中包括了很多当初被压在废墟下面，经历了生死之劫重获新生的人，他们对这次地震有着最直接的回忆。 半个小时之后，俞明洪和纪少龙重新回到了车上。 此时的考斯特上，摆满了各种的特产。 有土鸡蛋，有笋，有老百姓自己采的蘑菇，林林总总，堆满了一个角落。 东西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可是你要知道，刚刚经历地震，什么物资都是紧缺的，但是他们还是把这些东西送了过来，那一份心意，真的是沉甸甸的。 第824章 好久不见 这个时候，老百姓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在一片欢呼声中，这辆省委一号车，缓缓从体育馆的门口，开了出去。 “人民是有记忆的，这就是我们国家制度的优越性，我党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一直站在人民的基础上，政治的根本目的，就是为老百姓服务，俞书记，我这样说，你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纪少龙看着俞明洪，说道。 俞明洪沉默了。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顿了顿，说道：“是我偏离了，很早之前，我跟你一样，当官的目的，是为了老百姓做主，后来我的官越当越高，便也没了当时的初衷。” 俞明洪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纪少龙，说道：“对，你说得对，人民是有记忆的，或许，我们官场中的很多人，都要向你看齐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是，大多数的官员跟我一样，只是有一些人，会在权力中迷失而已，我实话说，俞书记，你告诉我在江阳市，你不会让我抬头，没关系，对我来说，真的没关系，我纪少龙是从穷苦家庭出来的，能到这个位置，我真的心满意足了。” 俞明洪一直盯着纪少龙的眼睛看，他很希望从里面看到一些伪装的成分，可惜，这眼神是清澈的，干净的，不掺杂一丝杂质的。 他们之间，没有再有过多的交流。 车子开上道路之后，纪少龙便被放了下来，俞明洪连夜返回锦城市了。 纪少龙并不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对俞明洪是不是有触动的效果，他并不期望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发现光，追逐光，成为光，散发光。 这是纪少龙放在办公桌上的座右铭，说实话，他也是一直这样做的。 身在权力场，权力的斗争，无法避免，可是若能在这权力场中，不改初心，那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很早就起床了。 今天，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送卫南书去远京大学报道。 当时深陷废墟的时候，他答应过卫南书，到了报名的时候，纪少龙一定会亲自陪他去的，既然是说过的话，他一定是会做到的。 地震过去之后，纪少龙去医院探望了卫南书。 是一个长得很干净的小丫头，身上还有些稚气，看到纪少龙的时候，居然还有些害羞，躲在被子里，不敢见人。 再后来，听说了卫南书出院的消息。 卫南书是金州省人。 高考结束后旅游来到了江阳市，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幸好，命运对她还算是厚道的，让她活了下来，不过当初如果没有纪少龙的鼓励的话，她未必能坚持下来。 上午十点。 纪少龙登上了从山城市前往远京市的飞机。 十一点半左右，飞机在远京市机场降落。 在机场等了约莫半小时左右，卫南书也到了。 两个人是约定好了时间，从不同的机场飞过来的，还好，仅仅只是差了半小时的时间。 今天的卫南书，一身很干净的运动服，虽然已经是十九岁的姑娘了，但是身上那种学生气，还是存在的。 这次看到纪少龙，已经没那么羞赧了，主动跑了过来，纪少龙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拥抱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也就作罢了。 这次来远京，纪少龙原本打算送完卫南书之后，去看望一眼陈吉昌教授，前一段时间，师母给他打电话说，陈吉昌最近的身体不是太好了，去医院检查，又有糖尿病，又有高血压的，大不如从前了。 从远京大学出来。 纪少龙跟苏战两个人，准备打了一辆车，前往陈吉昌的家里。 今天是远京大学学生报道的日子，所以大学的门口，有很多很多的人，出租车也很难打。 纪少龙对附近也是挺熟悉的，就跟苏战决定，穿过一条巷子，去另外一条路上打车，或许会好打一点。 两人步行了约莫十几分的时间，穿过了一个胡同，刚来到马路上，就看到一辆法拉利的超跑，从他们的面前呼啸而过，然后在马路中间一个大摆动，直直撞在了护栏上。 轰隆一声。 那辆法拉利在马路上转了一圈之后，停了下来。 接着，从后面的方向，也开过来了三四辆超跑，就停在了路边上，超跑的门打开之后，里面出来的，居然都是一些女人，而且个个看起来都是大长腿，很漂亮的那种。 几个女人马上冲到了那辆出事的超跑前面，从外面打开了蝴蝶门，同样是一个女人，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了。 因为距离不是太远，纪少龙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当看到那个出来的女人的时候，他心里惊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出来的那个人，居然是安然。 安然一只手捂着脑袋，看起来被撞得有些懵，推开了那些扶她的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车，穿着高跟鞋的脚，对着那辆车踹了一脚，朝着四周环顾了一眼。 有些人，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只要看一眼，也是能看出来的，就好像此时的纪少龙跟安然一样。 虽然中间隔了好几辆车，好些个人，安然的眼睛，居然还是穿过人群，跟纪少龙四目相对。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 这没见过面的很多年中，两人都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千言万语，一言难尽。 安然从未跟纪少龙主动联系过，纪少龙自然也没联系过安然，可是过往的种种，却在这眼神对视中，一幕幕闪现了。 她摇摇晃晃的，穿过了人群，完全不管她的同伴和那辆撞报废的车，款款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两人之间，已经只有半臂的距离了。 “好久不见！” 安然说道。 纪少龙也说道：“好久不见！”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安然突然抬起手来，指着纪少龙的背后，说道：“好巧啊，你的背后，就有一家咖啡店……”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在他的背后，有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的名字，就叫“好久不见”。 第825章 不是儿戏 “你会不会突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这家叫做好久不加的咖啡馆里。 两人的面前，各自放着一杯咖啡，音乐声音不算大，却是响起了这首歌。 “你还好吗？” 纪少龙问道。 安然的头发有些凌乱，咖啡馆的外面，她的跑车被交警给拖走了，本来被堵塞的路，也逐渐清理干净。 脸上是一些很勉强的笑容。 “好，也不好，我知道，你刚刚劫后余生。” 安然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 他的情况，安然会知道，那么一定是安杰说的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也不算劫后余生，只是经历了一点事情而已，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安然看到纪少龙笑了，她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喝了一口咖啡，说道：“生于世家的女孩子，结局都是这样，我还算好一些，我父亲是赞成我们离婚的，只是我没有离，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程度，我想，也没有必要给家族蒙羞了。” 她跟吕良之间没离婚，没想到是这么一原因。 “有时候，我会想，当初如果我坚持跟你在一起，你会不会同意，后来我想，你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很多，唯独不会是我这样的女人喜欢，你跟大家族之间，永远是站立在对立面的。” 纪少龙不知道安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他跟安睿的关系，历经了风雨之后，还算是不错的。 他没有否认。 也喝了一口咖啡，他不忍心告诉安然，他对安然，其实是没有多少情情爱爱的感觉的，也许两人之间有过错爱，可是那不是爱，或许只是男性本源的冲动而已。 “你这辈子，就打算这么过了吗？” 纪少龙问道。 安然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从来不把我当做真正的妻子，每天都在外面寻花问柳，我呢，每天跟我一些小姊妹们在外面玩，各玩各的，有什么不好，我感觉挺逍遥的。” “可是……” “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安然突然说了一句很大胆的话，眼神有些挑衅地看着纪少龙，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安然，我们……” 纪少龙的话，再一次给安然打断了。 “好了，不用说了，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看起来在笑，可是其中，又有多少酸涩是别人能懂的呢？ “臭娘们！我就知道，你跟纪少龙之间有一腿！” 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吕良出现字在了门口，说起来还真的是巧，他跟安然每一次在一起，都会被吕良误会。 安然从桌子旁边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吕良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滚？你叫我滚？我要不是听别人说，我还不相信呢，老子赶过来一看，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此时的吕良，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了。 那感觉，似乎想要冲过来，暴揍纪少龙一顿了。 可是，纪少龙跟吕良之间是交过手的，他是知道纪少龙的厉害的，而且，苏战就站在包厢的门口，虽然看起来很愤怒，但是却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出来。 纪少龙站了起来。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吕良，又看了看安然，突然说道：“吕良，其实你是喜欢安然的对吗？” 吕良一愣，安然也是一愣。 纪少龙走到了吕良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说道：“我猜，你真正赶过来的原因，不是因为听说她跟我在一起喝咖啡，而是你听说了刚刚的车祸，对吗？” “纪少龙，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有这么说过吗？” 吕良说道。 纪少龙指着吕良右手的电话，说道：“你看，你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交警王队的页面上，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交警王队是谁，但是一定是他通知你，安然出了车祸的吧，你其实是很担心安然的，对吗？” 听到这样的话，吕良似乎一下子不能否认了，不过脸还是涨得通红，偷偷看了安然一眼，沉默了。 纪少龙又看向安然，说道：“你跟吕良，原本是可以做夫妻的，现在横亘在你心头的，也许还是当初他一脚踹掉的那个孩子，其实，没什么过不去的，只是你们两个，都认为自己是大人物，不愿意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在官场待了很久，我也见过很多家族的子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婚姻，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别人可以，你们也可以。” “婚姻不是一场儿戏，安然你一直不愿意离婚，不光是为了大家族的脸面吧，孩子的事情，其实远京的人物，也肯定都传遍了，你不愿意踏出那一步，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的，对吗？” 纪少龙对着两位说的话，让安然跟吕良两个人，都沉默了。 纪少龙拍了拍吕良的肩膀，说道：“既然来了，两个人坐下好好沟通一下，要么好聚，要么好散，这样拖着，也不是事情，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就彼此放手，别到了四五十岁，告诉自己，自己真的好遗憾啊……”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纪少龙离开了咖啡馆。 那两个人，谁也没有跟出来。 苏战追上了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哥，你觉得他们两个会和好吗？”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重要吗？” “不重要吗？” 苏战有些懵逼了。 完全听不懂纪少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重要，他又为什么要说那么一番话呢？ 吕以东故意为难了纪少龙，难道不应该让他不舒服，才是对的吗？ “这个世界很奇怪，有的时候，总是劝绝望的人活下去，又让充满希望的人慢慢失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苏战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纪少龙停了下来，看着苏战，说道：“白狐死的时候，你绝望过吗？” 苏战不说话了，那一段时间的崩溃，一直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有的时候想起来，心里还是会有阵阵绞痛。 第826章 豁然开朗 苏战的表情，已经说明问题了，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纪少龙看着苏战，说道：“一样的道理，劝要分开的人和好，劝关系好的人分开，人性里面，有善良的一面，也有堕落的一面，我只是觉得，他们有和好的可能性，所以……” 后面的话，纪少龙没有说了。 他相信，苏战已经听懂了。 跟安然的事情，只是纪少龙来远京的一段很小的插曲，可是这一段插曲，在未来，却给纪少龙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赶到陈吉昌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了。 师母打开门的时候，陈吉昌嘟着嘴，正在发脾气，师母告诉纪少龙，陈吉昌有糖尿病，不能多吃米饭，要多吃面条，可是陈吉昌不愿意，就要吃米饭，不给吃还耍起脾气来了。 搞得纪少龙来到陈吉昌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这个老小孩。 纪少龙来，陈吉昌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聊了一会家常，一点也不意外，就聊到了蜀中省的政局。 陈吉昌告诉纪少龙，江阳市地震发生之后，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国家会对江阳市进行重点的扶持，资金，技术，产业，税收上面，都会有很大的支持，用不了几年的时间，江阳市的经济，有可能就能打破现在尴尬的境地，到蜀中省的前面几位。 毕竟这么一场灾难，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但是灾难发生之后，国内国际上所有的眼睛，都会盯着江阳市，这么一来，国家一定要把江阳市打造成一个典型，展示制度的优越性，那么对江阳市来说，整体的红利也就来了。 这一次抗震救灾，纪少龙虽然立功了。 但是被有心人利用之后，纪少龙功过相抵，没有捞到任何政治上的优势，挺遗憾的，不过陈吉昌劝他也不用心急，毕竟从年龄上来说，纪少龙才36岁，还有很多的事情，他希望纪少龙能够沉淀下来，在江阳市好好干上几年，利用在江阳市的这段时间，争取至少能做上二把手的位置。 虽然有利，但是也有弊。 纪少龙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地震已经让蜀中省，江阳市变成了香饽饽，以后的一段时间内，中央的很多目光，都会盯着蜀中省，盯着江阳市，现在的情况来看，俞明洪想要往前进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了，但是俞明洪的年龄还有剩余，再赶上几年，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也不好预测。 在这种政治环境下，朱家就有可能在蜀中省发力了，而且拿下江阳市，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 是因为昨天在体育馆开表彰大会的时候，黄岳平坐在纪少龙的旁边，他告诉纪少龙，目前省里对江阳市一把手的人选，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巴城市市委书记祁东，还有一个，是锦城市市委秘书长，赵连城。 巴城市市委书记祁东，应该算是俞明洪的人，至少跟俞明洪是比较亲近的，而锦城市市委秘书长赵连城，是朱家的人。 一直以来，赵连城都没有什么知名度，可是省委组织部突然提出让赵连城担任江阳市的一把手，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朱家的敏锐性，是安家和夏家都比不上的。 原本朱家在蜀中省没有发力的原因，还是因为蜀中省存在着一个海基隆留下的魔咒，蜀中省籍官员的作为，都不是很大。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魔咒被地震震了一下之后，估计是打破了。 朱家不愿意丢下这块阵地，开始发力搅局了。 拿下江阳市一把手也是势在必得。 到了那个时候，江阳市的市委书记是赵连城，市长是朱耀武，两人之间，相得益彰，不管是谁，想要在江阳市有所作为，都要受到朱家的钳制，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纪少龙说出这个担忧之后。 陈吉昌问道：“在你看来，是祁东拿下还是赵连城拿下比较好？”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比较倾向于祁东吧，我看过这个人的资料，在巴城市的口碑还是不错的，算是一个实干型的一把手。” 陈吉昌摇摇头，说道：“不是，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比较希望赵连城拿下这个市委书记。” “为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江阳市不就成了朱家的天下了？” 陈吉昌神秘地笑了笑，说道：“纪少龙，你很聪明，但是在全面布局上，还是欠缺，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的你的位置还没到那一层，你换个角度讲，赵连城跟朱耀武，谁的能力比较强一些？” “我对赵连城不算熟悉，但是这么多年，在蜀中省没有什么作为的话，我觉得还是朱耀武的能力强一些，他的政治能力，目前应该是江阳市最强的。” 陈吉昌点了点头，说道：“赵耀武能力比赵连城强，而且是朱家的远亲，短期来看，他会配合整个家族的行动，长期来看，他不会屈服于赵连城的指挥，一定会有矛盾产生出来的，你若是能把握好这个矛盾，那么你在江阳市，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陈吉昌的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说的没错。 主要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管是祁东还是赵连城到江阳市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朱耀武会努力拿下整个江阳市的控制权，与其是俞明洪的人，倒不如让他们自己人产生罅隙，这才是最美妙的。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纪少龙说道。 陈吉昌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明白就好，在这里，我还是要送你一句别的话，你总是等着敌人打过来，这是不行的，你要主动出击，几年前你说过，你要成长为参天大树，那么你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手里能用的资源，其实并不多，是吗？” 纪少龙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前一段时间，你跟我说过自由派残余势力，已经归你领导的事情，这些人，其实你都要动用起来，由点成线，由线成面，只有这样，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少龙啊少龙，软弱是要挨打的……” “软弱是要挨打的——” 纪少龙喃喃的，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第827章 杀气 从远京返回江阳市的路上，纪少龙一直在想着陈吉昌教授说的这句话。 软弱是要挨打的。 还在苏省的时候，他就有了发展自己根系的想法，后来接纳自由派剩余力量，也是基于这个考虑。 可是一直以来，他都是守势，在江阳市，先是被朱耀武摆了一道，后来又被吕以东摆了一道，虽然预见了地震，也做了最积极的努力，最后却因为自己一直保守对待，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江阳市委中，大部分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得到了嘉奖，唯独他，做了最多的事情，却得到了最少的回报。 有的时候，总是以给人民做事，不需要回报来搪塞自己，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不想惹是生非的软弱。 正如陈吉昌说的一样，江阳市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如果能把握好这个机会，那在这个位置上，再往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江阳市之后，纪少龙跟林芷晴待了几天。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纪少龙一直也没有什么时间，林芷晴来了之后，也一直是待在宿舍，几乎没怎么出去。 九月初，林芷晴回了苏省，纪少龙便全心投入了工作中。 九月中旬的时候，省委下达了通知，纪少龙担任市委党校校长。 这是一个进步。 当然，也是省委基于目前局势考虑的一个平衡性措施。 当纪少龙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基本上就知道了，新任的市委书记，一定是赵连城了。 如果是巴城市市委书记祁东上任的话，俞明洪没有必要把这个党校校长给纪少龙，靠着祁东，便能牵制朱耀武了。 既然给了他党校校长，那就说明在江阳市的控制权斗争中，朱家获得了绝对的优势，赵连城恐怕就是这个新任的市委书记了。 果然。 九月底的最后两天。 江阳市委接到了省委组织部下达的任命，原锦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秘书长赵连城，担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在省委组织部部长吴宝林的陪同下，赵连城走马上任了。 新任一把手到位，该有的欢迎仪式，自然是一样都不会少。 赵连城这个人，今年54岁。 从年龄上来看，如果在江阳市能够干得好的话，升到副省级，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只是有一点，纪少龙没有想通。 按理说赵连城和朱耀武都是朱家的人，那么朱家应该很清楚，按照朱耀武的性格，不会愿意屈居人下的，再拿一个朱家的人来压着朱耀武，显然是不合适的。 既然他都能看出来不合适，那朱家这样不伦不类的安排，一定就是有别的目的了。 赵连城上任之后，连续开了几次会议，大概的主题，都是在重建工作上，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江阳市的身上，对赵连城来说，担子也不算轻。 从十月到十二月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市委相对来说，是很安静的，几乎没有发生过对抗，朱耀武对赵连城的工作，也是相当配合，重建工作有序进行。 十二月底的时候，中央发布了由苏省对江阳市对口支援的决定。 江阳市委接到命令，再过一周，苏省的对口考察团将奔赴江阳市进行考察，也正是因为苏省考察团的考察，再一次搅乱了江阳市平静的“水面”。 十二月24日。 在西方是平安夜。 在华夏，也就不算一个什么样的节日了。 但是为了激发老百姓对生活的美好向往，所以市委市政府决定，在新建好的纪念广场，举办盛大的烟火晚会。 这件事，是新任的常务副市长沈军操办的，跟纪少龙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到了傍晚十分，所有人都要下班了。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准备回宿舍，突然，门口有了敲门的声音。 孙新立跑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朱耀武的秘书张俊豪。 “张秘书，有什么事情吗？” 孙新立问道。 张俊豪的眼睛往里面的办公室看了一眼，根本也没搭理孙新立，径直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朱市长叫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说完，就直接回头了。 纪少龙马上喊道：“站住！” 张俊豪一愣，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走到了张俊豪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问道：“张秘书，刚刚我的秘书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答他？” 张俊豪有些不能理解纪少龙为什么要这么问，挠了挠头，说道：“我是来通知你的，又不是来通知他的。” “按照流程，不是应该你通知我的秘书，然后再由我的秘书通知我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直接说话？” 纪少龙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纪少龙从来不是一个苛求的人，自然也不会讲究这些东西，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自从朱耀武上任市长之后。 这个张俊豪，就有些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在市委市政府里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纪少龙已经接到好几起对张俊豪的投诉了。 就在今天早上，纪少龙进入市委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张俊豪对一个市政府办公室的科员正在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了，当时纪少龙并没有阻止，没想到，他今天来纪少龙的办公室，也摆出了一副市长大秘的态度来，让纪少龙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既然没什么杀气，那么就拿张俊豪开刀好了。 “纪副书记，我觉得我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吧，又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事情，你有必要这么护犊子吗？” 这个张俊豪，果然是有恃无恐的，说话的态度，一点也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行，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就离开吧，叫朱市长亲自来通知我，不然我是不会去的。” 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纪少龙又返回他的办公桌，开始继续收拾东西。 张俊豪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说道：“纪副书记，我没听错吧，你要朱市长亲自来找你，我看你才是那个搞不清上下级的人吧？” 第828章 挑衅 这个张俊豪，果然是嚣张，连对纪少龙这个市委副书记说话，都有些没边了。 孙新立知道纪少龙肯定是生气了。 马上对着张俊豪说道：“张秘书，请你马上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张俊豪哼了一声，嘴巴里嘟哝着：“什么东西，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便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这边门刚刚关上，纪少龙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给纪委书记姜涛，说道：“姜书记，你做一件事情……” 当天。 朱耀武并没有亲自过来。 纪少龙太了解朱耀武这个人了，心高气傲，在江阳市打了几个胜仗之后，上到了市长的位置上，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最近的几次常委会，就能看出来了。 五天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沈军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要在圣诞节开展烟火晚会的决定，当时就被朱耀武给否决了。 朱耀武拍着桌子告诉沈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老百姓家破人亡，还搞这么些个庆祝活动，有什么意义，况且圣诞节本来就是西方的节日，还说沈军崇洋媚外。 搞得沈军当时很难看。 因为扣上了崇洋媚外的帽子，搞得谁都不敢帮沈军说话。 沈军这个人，虽然是刚来江阳市，但是干劲很足，也正是因为干劲太足了，让朱耀武心里很不舒服，他加大了对市政府的把控力度，生怕这个沈军绕开他，成了市政府的强有力控制者。 批评完了沈军之后，他又拿沈军在事先没有跟他商量为由，说沈军没有组织纪律性，让他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那一场常委会，沈军成了核心人物，一场会议，仅仅是因为他提了一个议案，搞得最后自己下不来台。 可是会能想到，事情在一天后，就出现了反转。 省委宣传部在第二天下了一个通知，要求灾区各市，要丰富老百姓的文化生活，要求各市在圣诞节左右几天，开展一些文化活动来。 朱耀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烟火晚会，也是第一时间，就给省委宣传部打了电话，很快得到了通过。 再次召开常委会的时候，朱耀武把这个提案提了出来，不过，还是稍微做了一些改动的，把烟火晚会的时间，从圣诞节提前到了平安夜，这么一来，就变成了自己原创的了。 还指派沈军来负责这件事。 说实话，还真有种赵括指鹿为马的意思。 现在的一把手二把手都是朱家的人，加上背后又有朱家撑腰，大家虽然看破了这点小伎俩，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了。 这次张俊豪找他，纪少龙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自从上次被朱耀武摆了一道之后，朱耀武是尽量减少与纪少龙之间的冲突，毕竟纪少龙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威望挺高的。 他找纪少龙一定有正事。 而且还不是小事。 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主动找纪少龙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就等着朱耀武上门。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九点，纪少龙背着包去办公室，刚走进市委大楼，就看到朱耀武有意无意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纪少龙心里暗笑。 这个朱耀武，有可能是故意等在门口，就等着纪少龙过来，然后假装偶遇。 “哟，这不是纪副书记嘛。” 朱耀武主动说道。 纪少龙也面带微笑，说道：“早啊，朱市长。” “早早早……” 朱耀武正要从纪少龙的身边走过去，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来一样，说道：“对了，纪副书记，昨天傍晚的时候，我让张秘书去找了你一趟，你怎么没过来？” “有吗？我不知道啊？” 既然朱耀武要演，纪少龙也配合着他演就是了。 “你怎么不知道，我明明就跟你说了，你说让朱市长自己来找你！” 一旁的张俊豪，果然是个草包，明明都有台阶下了，他居然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原本被朱耀武训斥两句就能过去的事情，现在搞得两位领导都下不来台了。 说就说了，说完之后，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纪少龙，好像在说，看你现在怎么办？ “哦，我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朱市长也别生气，你有这样的秘书啊，请不动人也是正常的，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换做谁愿意去啊。” 唇齿之间，你来我往。 上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 朱耀武的面子，有些下不去了。 纪少龙很清楚，朱耀武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他看向了张俊豪，问道：“张秘书，怎么回事？” 张俊豪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朱耀武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我看不是我的秘书架子大，而是你的架子大，我这个市长请不动啊。”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朱市长自谦了，在江阳市，还有朱市长请不动的人吗？朱市长，我一会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让你的张秘书陪着您聊吧。” 说完，一点面子也没留，大摇大摆就离开了。 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身影。 张俊豪添油加醋说道：“朱市长，你看，我没说错吧，他牛逼得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阳市是他当家作主呢。” 朱耀武的眼神，也渐渐阴翳了起来。 说道：“你去通知税务局，把万豪的免税政策给拿了，我还不信了，我就要他亲自到我的办公室找我！” “好嘞！” 张俊豪一副惹事不嫌事大的样子，匆匆就跑开了。 早上十点半。 纪少龙刚刚开完了市委党校的重新开园仪式，刚回到办公室，还没进门，孙新立就迎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副书记，您的办公室，有位美女在等你……” “美女，哪来的美女？” 正疑惑呢，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柳汀若就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一副高冷女神的模样，似乎很不高兴。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柳汀若面无表情说道：“纪副书记，我看你跟传说的也不一样嘛，我们万豪集团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第829章 找茬 纪少龙一愣。 在柳汀若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我不太明白柳小姐是什么意思？” 柳汀若似乎很愤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说道：“纪少龙，你少跟我装蒜，我青姐的手段，你是见过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市委副书记还是市委书记，我若是真的动怒，你也扛不住，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请你讲清楚！” 柳汀若的态度，让纪少龙的也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也严厉了一些。 “你说，凭什么中央要求江阳市大部分的企业减免税收，我们万豪集团就一分钱都不减，我们在蜀中省有十几个分公司，我们在江阳市做得最多，凭什么就江阳市的企业不减税？” “不减税？不可能的啊。” 纪少龙是真的吃惊了。 在地震发生之后，中央下达了一个通知，要求在抗震救灾中，表现卓越的企业，按照规定，减免税收，的确，在这次抗震救灾中，万豪集团的表现，是最为优越的了，如果没有万豪集团的前期准备，整个江阳市的抗震救灾形势，将为更加严峻，也正是因为万豪集团在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打开仓库，免费发放了救灾物资，才让严峻的形势迅速好转。 “柳小姐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稍安勿躁，我去了解一下。” 说完，也没经过柳汀若的同意，便走出了办公室。 减免税收的事情，是市政府的工作。 想都不用想，这是朱耀武故意搞出来的，他就是要纪少龙难过。 来到了市长办公室的门口。 纪少龙敲响了门。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纪少龙敲了好几次，门才打开了。 张俊豪站在门口，看着纪少龙，问道：“怎么了纪副书记？” “朱市长在吗？” 纪少龙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张俊豪往后面看了一眼，这意思，是摆明了朱市长就在里面。 他说道：“朱市长正在打电话，请你等一下。” 其实门的缝隙里面，能够看到朱耀武确实在打电话，但是看他笑着说话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纪少龙刚要准备进去，被张俊豪给拦住了，说道：“纪副书记，我说过了，朱市长在打电话，请你稍等。” “我找朱市长有急事。” 纪少龙说道。 “纪副书记自己说的，要朱市长请才会过来，现在朱市长也没请，你就过来了，真的很不礼貌啊。” 一个小小的市长秘书，居然敢对市委副书记这么说话，真的不知道这个张俊豪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市长秘书的。 都说秘书像领导，一个秘书是什么脾气，就说明了他的领导是什么脾气，朱耀武的自负，嚣张，也传染给张俊豪了。 “张秘书，谁啊？” 里面传来了朱耀武的声音。 张俊豪回头喊道：“是纪副书记，他找你有事。” “那请他进来吧。” 听到这个话，张俊豪把门给让开了。 任凭纪少龙走了进去。 看到纪少龙进来，朱耀武堆着笑，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说道：“哟，这是什么风，把纪副书记给吹来了？” 纪少龙心里有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朱市长，你给我说一下，万豪集团减免税收的政策，怎么给取消了？” “万豪？哪个万豪？” 他顺手接过了张俊豪递过来的一杯水。 这个张俊豪，给朱耀武送了一杯水，却没给纪少龙，而且还很不知趣地站在了朱耀武的背后，按理说领导谈事情，他一个做秘书的，应该是回避的，而且朱耀武也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 忽然跟恍然大悟一样，说道：“你说的那个做光伏的万豪啊，我取消他的免税政策，没有问题啊，这是税务局那边报上来的，我就批了啊。” “万豪集团在抗震救灾中，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按照中央的规定，是符合免税政策的，你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朱耀武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纪副书记，这个话你就说得不对了，中央的规定中，是在抗震救灾中，有卓越表现的企业，我查看了捐款晚会的名册，万豪集团一分钱都没捐款，这没捐款的企业，有什么减免的资格？” “万豪集团的确是没捐款，可是在地震发生后，他们打开仓库，发放了大量的救灾物资，贡献了人力物力，这些加起来，高达两三个亿，这不比捐款还要多吗？” 纪少龙据理力争。 朱耀武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他们采购的物资，发放的物资，我也没亲眼看到，而且，也没进入市民政局的记录中，谁知道他们发了多少，你要那些接受这些物资的人，出一份证明出来，证明万豪集团确实发了那么多的物资，那免税政策就通过，否则的话，就不行。” 这话是斩钉截铁的。 也明显是故意找茬的。 当时地震的时候，发放的那些物资，都是到了老百姓的手里，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拿到了这些物资，难道要开清单，开证明，还要把这些老百姓全部都找出来不成吗？ 纪少龙不想说话了。 因为他知道，这是朱耀武故意的，他就是要让自己难堪。 看到这一幕，背后的张俊豪似乎很满意，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纪少龙难受的样子，说实话，他的心里真的很爽，还暗暗在想，你牛逼啊，你继续牛逼啊，我看现在谁更牛逼？ “纪副书记啊，这件事，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只是要看纪副书记愿不愿意去做了。” 沉默了一会，朱耀武突然说道。 “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再过三四天，苏省的考察团就要过来了，安睿书记这次是考察团的团长，由赵连城书记负责接待，我知道你跟安书记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我想让安书记跟我谈，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应该是能听懂的吧？” 第830章 反垄断调查 这么一说，纪少龙的心里，就有些豁然开朗了。 绕了半天，朱耀武的目的，还是在政绩上。 苏省对口支援江阳市，那么也就意味着，苏省对江阳市，将会有一些投资，这些投资，将会在一定意义上，让江阳市的经济发展起来，不管落在谁的手上，都是一个很大的政绩。 按理说，这样的政绩，安睿一定会给纪少龙，可是纪少龙是市委副书记，对标的是党委的工作，跟经济工作没什么关系，所以安睿就是想给纪少龙都没用。 那么就剩下赵连城和朱耀武两个人了。 苏省代表团来江阳市，肯定是赵连城这个一把手来接待，但是如果安睿提出来，跟朱耀武进行接触，那赵连城也没有办法。 果然，跟陈吉昌说的一样，朱耀武的野心很大，他根本不愿意屈居人下，他的目标，有可能就是在江阳市的最高话语权。 所以，他对这次苏省来江阳市考察，那是志在必得，想要拿下这个考察团，纪少龙就成了关键的一环了。 这才有了他跟纪少龙冲突的发生。 正常来说，纪少龙反正拿不到这个政绩，谁拿都是一样，按照他以前的性格，用这个东西来换万豪集团的免税，也是值得的，可是现在，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已经开始把朱耀武树立成自己的敌人了，他不想一直处于那种被动挨打的状态。 “朱市长，恕我直言，我纪少龙只是一个市委副书记，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命令一个苏省代表团，所以，你说的意思我听懂了，但是实际上，我做不到。” 纪少龙说道。 朱耀武并不着急，微微一笑，说道：“行吧，既然纪副书记这么谦虚，我也不说什么了，目前的形势下，万豪集团是撑不过半年的，欧洲的反垄断调查已经开始了，无法避免了，再这样下去，万豪集团就不是罚款了事了，而是有可能要退出欧洲市场了，到了那个时候，会是什么结果，我想纪副书记也是清楚的，毕竟一直到现在位置，商务部和国家能源局还没就此事发声，纪副书记，我听说你跟万豪集团的关系不错啊……” 话都是模棱两可的话。 看来，纪少龙跟万豪集团之间的关系，朱耀武也是摸清楚了。 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用这一点来威胁纪少龙的。 万豪集团现在在生死存亡的边缘。 如果连免税政策也拿不到的话，那对他的生存条件来说，将是更大的打击了。 他似乎很笃定，认为纪少龙一定会跟他做这笔交易。 没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了，纪少龙恨恨地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不能谈，那就不谈了，朱市长，告辞了。” 有些生气一般，走出了朱耀武的办公室。 这边纪少龙刚刚离开，张俊豪就冷哼了一声，说道：“朱市长，您真的是神机妙算啊，全部被您算得死死的，看来，这个纪少龙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了。” 朱耀武看着空荡荡的门，眼神有些发呆，淡淡说道：“再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捏得死死的，纪少龙这个人，脑子的确好用，可惜啊，就是有两点缺点。” “什么缺点？”张俊豪问道。 朱耀武挺自信地说道：“第一，身为政治人物，太过于看重感情，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办到，第二，过于被动，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这不是一个政治人物应该做的事情。” 张俊豪对着朱耀武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跟着朱市长，我真的是受益匪浅啊，可是如果纪少龙不跟您进行谈判，那该怎么办？” “不存在的，他一定会谈的，只是时间问题，他跟万豪集团那边，没有办法交代。” “可是如果真的谈成了咱们对万豪实行了免税政策的话，那朱公子那边，我们怎么交代呢？他可是觊觎那个柳汀若很久了。” “哈哈哈，我答应了，不代表我就要做到，地震局局长的事情上，你不也看到了，我去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朱耀武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啊，真的是高啊，朱市长，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俊豪之所以能在朱耀武的身边，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为人的圆滑，在别人的面前，他横行霸道，在朱耀武的面前，又是唯唯诺诺，服服帖帖，这让朱耀武很享受。 谁还没个虚荣心呢？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心情有些差。 因为答应柳汀若的事情，他没做到。 甚至有点无颜面对柳汀若了。 打开门进去之后，柳汀若已经在那里喝茶了，看到纪少龙进来，站了起来，看到他的表情，基本上就明白了。 “没谈成？” “没谈成！” “行吧，慢慢来，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跟刚才进来的语气，完全是判若两人。 纪少龙有些奇怪地看着柳汀若，柳汀若愣了愣，噗嗤一声就笑了，说道：“刚刚你的秘书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江阳市委是什么样的，我心里也清楚，你在夹缝中也不好做，不怪你。”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柳汀若是这么懂事。 心里一下子有了一股冲动，对着柳汀若说道：“你放心，万豪集团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你现在把万豪集团在欧洲反垄断调查的过程，跟我详细说一下……” 看到纪少龙突然认真了起来。 柳汀若也就坐了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万豪集团之所以会被反垄断调查，最主要的原因，是一个叫做塔斯汀的跨国集团搞的鬼。 万豪光伏，在欧洲市场上，一直很受欢迎，也占据了大约70%以上的市场份额。 而且这个份额，也在不断扩大中。 价格低，质量好，这一直是万豪光伏的优势。 大概从去年开始，一个欧洲的老牌集团，叫做塔斯汀集团，突然向欧洲最高法院提出了一份制裁申请，他们认为，万豪光伏之所以有这么低的价格，完全是因为万豪集团以不正当的行为占领市场。 这个不正当的行为，就是故意压低价格，让欧洲的光伏企业无法生存。 其实说实话，万豪光伏并没有打价格战，但是塔斯汀集团对欧洲的渗透太厉害了，他在很多欧洲国家中，都有大规模的投资，威胁欧洲的一些国家，假如不对万豪集团作出处罚的话，那他们就撤资，这一点，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加上本国光伏企业也要生存，在这综合的条件下，欧洲法院通过了决定，对万豪集团采取反垄断调查。 第831章 逻辑 从反垄断调查开始，万豪的股价，就一直开始下跌，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一年的时间了，从一开始的市值将近千亿，到现在还不足一百亿，光是股市上，就让万豪集团损失惨重了。 不光如此。 从万豪被制裁开始，万豪的大股东就开始纷纷抛售，有的甚至发起了退股。 柳天锐是一个刚毅的人，他拿出了全部的家产来，回购这些股份，然后从银行贷款了差不多几十亿的资金，也用来填补这个空缺，七七八八，在外面借了不少钱，这么做，就是为了撑到欧洲的反垄断调查结束。 可是谁能想到，一场调查持续了这么久。 柳天锐在上面也是有认识的人的，所以也想让商务部和国家能源局为他发声，如果有两大部门联合发声的话，那至少股民对万豪集团的信心是存在的，可是这件事持续了一年多，这两大部门，没有任何一个部门为企业说过一句话。 拖到现在，说是苟延残喘，也不是夸张的话了。 整个事情的经过，纪少龙多少是有些了解了。 想了想，问道：“塔斯汀集团是一个国际银行业集团，在我们华夏，也有很多塔斯汀银行，为什么要针对你们万豪集团呢？” 柳汀若说道：“按理说，塔斯汀家大业大，不会跟我们万豪集团过不去，所以我认为，这个背后，一定有着什么利益的瓜葛的，不然的话，塔斯汀是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至于背后到底是什么，到目前为止，我父亲还没搞清楚。”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可是纪少龙看着柳汀若的表情，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有一部分没告诉我，对吗？” 这话一说，柳汀若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顿了顿，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纪少龙说道：“很简单，第一，在这件事上，你们没有错，按理说，两部门不可能不为你们发声，除非有什么隐情，另外一点，就是朱耀武知道那这件事来要挟我，说明他很清楚你们公司的情况，所以，这件事上，你跟我隐瞒了一个事实，就是跟朱家应该是有关系的。” 纪少龙的分析，让柳汀若有些惊讶。 在这个过程中，她从未提过朱家，可是居然还是被纪少龙看出来了。 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对，的确跟朱家有些关系，在这件发生之后，朱家的人找到父亲，要求我嫁给朱开展，只要我愿意嫁给他，那朱家就会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朱开展？是朱满的二儿子吗？” “对，就是他。” 纪少龙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朱开展是结过婚的啊。” “是的，他是结过婚，不过现在已经离婚了。” 听到这里，大概也就听懂了一部分了。 按照柳汀若说的逻辑，朱家是以此为契机，要跟柳家进行联姻。 朱茂功死了之后。 朱家的家主，就是朱满了。 朱茂功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叫朱满，小儿子叫朱硕，女儿叫朱笑。 朱笑在36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跟海军强的婚房里面，至于是谁杀的，到现在也搞不清楚。 大儿子朱满，现任农业部的部长。 朱满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朱开宏，之前是某个市的市长，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了。 小儿子朱开展，现任安远集团董事局主席。 安远集团是一家正宗的国企，专门经营保险业务的，不过并不是国资委直管的国企，而是岭南省国资委下辖的国企。 体量不算是全国的前几位，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 行政级别，应该也是属于副厅级。 “你我马上不答应，朱家可是在全国都有名的大家族，目前应该算是最大的家族，没有之一了，嫁过去，该有的都有了。”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 柳汀若的表情有些难看了，不高兴地说道：“我柳汀若还没到那种地步，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他跟我说过，绝对不会逼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万豪集团没了，我也不会答应嫁给朱开展，我这辈子一定会嫁给我自己爱的人。” 这样的回答，的确很符合柳汀若的性格。 在这一点上，柳天锐的决定，也是很多父亲做不到的。 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很多长相漂亮或者不漂亮的女儿，在婚姻上，都是没什么自主权的，家族需要你牺牲自己来联姻，你就必须去做，没有任何选择，没想到，柳天锐还真的别出一格的。 心里不禁多了几分佩服。 “行了，事情我知道了，至于后续怎么做，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纪少龙说道。 柳汀若站了起来，说道：“实话说，我跟父亲对万豪集团起死回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最多再有两个月，我们万豪集团也就撑不下去了，我们也不希望，你为了我们的事情，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行，我知道了。” 答应了一声之后。 纪少龙送走了柳汀若。 坐在办公室里，他把整个过程，好好想了一下。 从柳汀若说的话中，基本上也是能梳理出一个逻辑来的。 能源局是掌握在朱家的手里的，不为万豪集团发声，是因为朱开展想要娶柳汀若，只要她答应，难关就能过去。 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纪少龙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上，是另有隐情的。 朱满的政治水平，不会低于朱茂功，他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搞成这样的地步，毕竟万豪集团是国际领先的光伏企业，除非这里面有更大的利益，否则的话，是不可能的。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朱家的目的，不是联姻，或许就是冲着万豪集团去的。 谁都知道，在能源枯竭的未来，光伏能源会有很大的市场，这个市场，有可能是万亿十万亿级别的，而万豪已经占领了这个先机，朱家有可能最终的目的，是将万豪集团收入囊中。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么所有的逻辑，才符合常理。 第832章 打狗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一个简单的计划，已经在脑海里渐渐有了雏形。 这一回，他要主动出击了。 与其等着朱耀武找过来，不如主动一些，因为先动手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占尽优势的。 谁有话语权，谁才有了谈资本的条件。 很快，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明天下午，苏省的考察团，就要到江阳市了。 上午的时候，赵连城开了一次常委会，布置了一下关于明天的招待事宜。 因为明天蜀中省省长周深也会到场，所以事无巨细，都要准备到位。 常委会上，朱耀武故意看了纪少龙好几次，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还有机会，如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会议一结束，有些心急的朱耀武，想要跟纪少龙接触一下，没想到，纪少龙主动去了赵连城的办公室，这让他有些担心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问道：“小张，这两天纪少龙那边怎么样？” 张俊豪说道：“一天跑两趟赵书记的办公室，也不知道谈什么，朱市长，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说给你听一下。” “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朱耀武说道。 张俊豪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这几天纪少龙跟万豪集团那边闹得不太愉快，就在昨天，柳汀若来了一趟纪少龙的办公室，听说是吵了一架，临走的时候，纪少龙还跟柳汀若说，从此一刀两断，当时很多市委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 “一刀两断？” 这对朱耀武来说，真的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他是笃定了纪少龙会在万豪集团的事情上做出妥协的，没想到，双方居然闹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原本还打算利用这件事，要挟一下纪少龙的，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说实话，真的是挺意外的。 “这几天，万豪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朱耀武问道。 张俊豪说道：“我们安排在万豪的人说，万豪董事局已经下了命令，开始资产清算了，也就是说，万豪可能要放弃了。” “放弃？这怎么可能？柳天锐这个人我了解，他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可能认输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 朱耀武的心脏，有些不太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那种握在手心的事情，突然不翼而飞的感觉，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妈的，这个纪少龙……” 刚刚骂了一声，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朱耀武本来心情就不好，吼道：“谁啊？” 门口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门，张俊豪有些不太高兴地走了过去，拉开门说道：“问你话呢，不会说话啊，哑巴了吗？” 门口站着的，是纪委书记姜涛，还有两名纪委的人。 姜涛看了张俊豪一眼，走进了朱耀武的办公室。 朱耀武知道，这个姜涛跟纪少龙的关系不一般，加上现在心情很不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姜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姜涛说道：“朱市长，我今天过来，是要带他去纪委一趟。” 他用手，指了指张俊豪。 朱耀武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姜涛：“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张俊豪同志，涉嫌严重的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行为，作风问题也很严重，需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张俊豪一听到这个话，脸色都变了。 走到了朱耀武的面前，说道：“朱市长，没有的事情，我是被冤枉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涛冷漠地对着张俊豪说道：“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那两位纪委的工作人员，便一左一右，将张俊豪控制了起来。 纪委书记进了市长的办公室，要把市长的秘书带走，换做别人的话，倒也没什么，可是对朱耀武来说，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看到的，他在江阳市，自认为是顶尖的存在，就连赵连城，他也没放在眼里，要是就这样秘书被带走了，那么他脸上就无光了。 “姜书记，你应该很清楚，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要带走我的人，是不是要经过我的批准？” 朱耀武有些不太客气地说道。 “而且这件事，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汇报一声，你带走我的人，不跟我汇报，这是什么意思？我需要避嫌对吗？还是说我牵涉在其中呢？” 语气是越来越不友善了。 姜涛不卑不亢，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跟赵书记和主副书记两个人汇报过了，基本的资料，也给他们看过了，原则上他们也是同意的，所以，我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不妥。” “赵书记，纪副书记，姜涛，你别忘了，我也是市委副书记，我有权力知道你们纪委的行动，今天你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我是不会同意的。” 手一横，指了姜涛一下，然后背着手，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看到朱耀武这么强硬，张俊豪也有了底气，从两个纪委的人旁边跑了出来，直接躲到了朱耀武的背后。 有主要护着，姜涛直接来强硬的，倒也做不到。 就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外面有了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等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这才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纪少龙。 本来还没怀疑到纪少龙的头上，可是他这一出现，基本上已经说明问题了。 “纪少龙，是你搞的鬼？” 朱耀武有些愤怒地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径直走了进来，说道：“朱市长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搞的什么鬼，群众有了举报，纪委就要查，纪委查明了事实，报到了我这里，我难道还不能批吗？” 朱耀武还没说话。 站在他背后的张俊豪指着纪少龙说道：“就是你，就是你要栽赃陷害我，纪少龙，我记住你了，你等着，你会后悔的。” 说实话，张俊豪几次不礼貌的行为，纪少龙一次都没有真的发怒，可是这一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走到了朱耀武的面前，面对着张俊豪，吼道：“张俊豪，我已经给过你几次脸了，你什么身份，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真的以为，我纪少龙打不动你这条狗吗？” 第833章 打草惊蛇 朱耀武的强硬，给了张俊豪足够的勇气。 他跟了朱耀武也有些年头了，朱耀武的秘密，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在这样的关头上，朱耀武会丢弃他不管。 “纪少龙，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你要搞我，就是不给朱市长面子。” 张俊豪是挑事上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想挑事。 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看姜涛，说道：“姜书记，把人带走！” 姜涛一挥手，那两个纪委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一边是自己的领导，一边是市长，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只能对视了一下，并没有动。 看到这一幕，朱耀武心里还是满意的。 说道：“我看今天谁敢动，除非在江阳市，他不想混了。” “行，你们不敢，我来！” 纪少龙直接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就拉住了张俊豪的衣领。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一个市委副书记的身份，居然会亲自动手，被他拽住了衣领，张俊豪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往后一抻，想要躲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纪少龙的手上，已经发力了，就这么硬生生的，将张俊豪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脚对着张俊豪的膝盖顶了一下。 张俊豪立马就站不稳了，噗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还想继续站起来，纪少龙一脚就踩在了他的后背上，脚上用力一蹬，张俊豪就哇哇地吼了起来。 “纪少龙，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你……你你……你太嚣张了。” 朱耀武显然也被纪少龙的动作给吓坏了。 别看他是市长，手上还真是没什么力气，也不可能真的跟纪少龙去动手，当然也没想到，纪少龙真的会动手。 “纪少龙，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在纪少龙的脚下，张俊豪也大声喊着。 “行，你去告我，你贪污受贿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另外，你跟市政府办公司张娟的事情，我也调查清楚了，你要是聪明，现在就给我闭嘴，你若是不聪明的话，一会有你的苦头吃，给我带走！” 一声令下。 那两个纪委的人，也算是反应了过来，将张俊豪给拖了起来，给他直接戴上了手铐，这回张俊豪是真的扑棱不起来了。 “带到纪委去，如果还不听话，该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一只狗而已，不用过于担心……” 说这个话的时候，纪少龙是看着朱耀武说的。 朱耀武完全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纪少龙居然是一点都不考虑后果，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彻底给朱耀武翻脸了。 就这样，张俊豪被带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跟朱耀武两个人了。 朱耀武看着纪少龙，恨恨地说道：“纪少龙，你记住，今天你做的事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纪少龙一脸不服气，看着朱耀武，说道：“朱市长，在孔正元的事情上，你已经摆了我一道了，我纪少龙也给你面子了，面子这东西，是自己挣来的，你既然不想要，那我就收走，有什么本事，就给我放马过来，我纪少龙接着就是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了还在懵逼中的朱耀武。 说实话，一直到现在为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所有的计划，都是基于他对纪少龙的分析，做出来的决定，可是这个纪少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有些让他看不懂了。 他认为纪少龙很重感情，在万豪的事情上，绝对会退让，没想到，突然居然跟万豪闹掰了。 他以为纪少龙一直会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 可是他居然冒着跟他撕破脸的风险，主动挑衅上门了。 在他对人性的分析上，基本上从未出错过，可是这个纪少龙，却分明有些看不穿了。 那边纪少龙带走了张俊豪。 朱耀武就拿起了桌子上电话，因为愤怒，手都有些发抖了，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那边接通之后，朱耀武说道：“不好了，事情好像出了一点意外……” 这边，张俊豪被送进了纪委的拘押室。 在姜涛的办公室里，姜涛却是有些担心。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赵连城跟朱耀武是一体的，他们两个要是一起发力的话，我们在江阳市的日子，会很难过的，现在江阳市的情况有些特殊，好像不是该内斗的时候，会让省委觉得我们这套班子不稳。”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打草惊蛇吗？” “知道啊。”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我一直看不懂朱家在赵连城和朱耀武的安排上，有什么深意，我打了朱耀武的七寸，那么他就会乱了分寸，到那个时候，他们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姜涛想了想，说道：“我没看出来又什么问题是，朱家安排赵连城和朱耀武担任一二把手，还不是要江阳市的红利，就这么简单啊，还有什么原因吗？” “有，一定有，朱家在蜀中省的势力并不大，蜀中省还是俞明洪书记最权威，可是这次在江阳市的人事变动上，俞书记的祁东却没能调过来，说明他们是花了很大的力气，仅仅为了江阳市的红利，朱耀武一个人就够了，没必要调两个人过来。”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些道理。 姜涛问道：“那纪副书记认为，他们的真正的目的，在什么地方？” 纪少龙的眼神，渐渐空洞了起来，喃喃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万豪集团——” 万豪集团？ 如果真的是万豪集团的话。 那朱家是势在必行的，以纪少龙现在的能力，对抗朱家，显然是不可能的，最后吃亏的，一定还是纪少龙。 听到这里，姜涛反而更加担心了。 纪委的审讯室里。 张俊豪一点都不安分。 明明已经被铐起来了，还是动个不停，嘴里还在破口大骂。 第834章 中毒 “纪少龙，你个混蛋，你敢动我，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在那张审讯椅上，他一边挣扎，一边口吞芬芳。 说实话，这是纪少龙官场生涯以来，遇到的最奇葩的秘书，没有之一。 还是那句话，张俊豪之所以这么嚣张，还是因为在他看来，他掌握了太多关于朱耀武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朱耀武都会救他的。 而且，朱耀武的背后，还有朱家，纪少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朱家进行抗衡的。 门突然就打开了。 纪少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纪少龙，张俊豪马上就停止了挣扎，对着纪少龙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趁早放了我，要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倒大霉的。” 纪少龙办门关上，笑了笑，问道：“张俊豪，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嚣张，你就认为你的朱市长，一定会因为你，跟我翻脸，或者说，因为你，跟我来硬的。” “呵呵，纪少龙，你太自信了，真的太自信了，你看着，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会从这里出去，我敢跟你打赌，要是我出不去，我跪在这里跟你磕头。”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正好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情，我就陪着你等上一个小时，我倒要看看，一个小时后，谁来救你？” 说完，在审讯室里坐了下来，找了一本杂志，就翻阅了起来。 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纪少龙时不时地看一下手表，将过去的时间，告诉张俊豪。 前半个小时，张俊豪还挺自信的，可是到了后半个小时，他开始慢慢有些着急了。 跟他预想的情况，有些完全不一样了。 按理说，朱耀武要来的话，早就应该来了。 一个小时过后，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看着张俊豪，说道：“已经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了，还需要再给你一个小时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还没到一个小时，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不可能不来的……” 状若疯癫的样子，重复着这句话。 看到这样的张俊豪，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张俊豪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与朱耀武有很大的关系。 要不然的话，张俊豪绝对不会这个样子的。 正要开始问话。 纪少龙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市委书记办公室打过来的。 赵连城在电话里，让纪少龙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纪少龙没办法，只能过去，叮嘱纪委的人，看好张俊豪，他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张俊豪的，但是在一瞬间，却换了一个想法，他要留着张俊豪，从他的嘴巴里，知道朱家在江阳市，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赵连城的办公室之后，赵连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纪少龙，张俊豪的案子，怎么样了？ 要想动张俊豪，纪少龙肯定是不能胡来的，也是跟赵连城汇报过的。 在汇报赵连城之前，纪少龙完全不知道，赵连城会不会答应。 毕竟赵连城是朱家的人，而朱耀武同样是，身为一个家族的人，利益是有一个共同体的。 赵连城到江阳市上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比较隐忍的，没有大的动作，基本上来说，属于循规蹈矩的那种。 在市委的权力上，看起来欲望不大，大多数情况，都是被朱耀武压制的状态。 纪少龙把整个情况汇报了一下。 赵连城的眉头紧皱，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不是小事情，张俊豪毕竟是朱市长的秘书，在把控上，稍微出点差错的话，就会变成我们市委市政府的笑话，所以纪副书记，既然要办了，就要办成铁案。” 纪少龙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赵书记，如果在审讯的过程中，有些事情，会牵扯到朱市长的，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句话，其实是对赵连城的试探，纪少龙想知道，赵连城对朱耀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赵连城捏了捏下巴。 看起来在沉思。 也是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问道：“在纪副书记看来，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你打算怎么办？”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应该上报省纪委，毕竟江阳市现在被很多人盯着，一旦出了问题，就不是小问题，重建工作任重道远，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情都是大事情。” 赵连城也跟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细节，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他把纪少龙叫过来之后，没有谈什么建设性的事情，似乎只是在询问情况，而这些情况，其实之前已经汇报过了。 而他，在短短几分钟的谈话时间内，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了，几乎每一分钟都要看一次。 “赵书记，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这个事情，等我这边结束了再谈，也是来得及的。” 纪少龙说道。 赵连城突然有些支吾了，说道：“没……没事……” 这话音刚落，就听到办公室门口，有了匆忙的脚步声，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纪委书记姜涛已经站在了门口。 “赵书记，纪副书记，不好了，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当赵连城和纪少龙匆忙赶到几位的羁押室门口的时候，看到张俊豪斜靠在座椅上，嘴巴里吐着白沫，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不动了。 这个时候，几个医生匆忙跑了进去，进行了一个初步的检查，这个过程，一共持续了有一分钟的样子。 医生转身过来，对着三位领导摇了摇头，说道：“没救了……” 赵连城马上问道：“死亡原因是什么？”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说道：“要尸检才能知道，不过我的初步判断，应该是某种中毒，而且是剧毒的药物中毒。” “中毒？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纪少龙反问了一句，看到地上有一纸杯，纸杯里面的水，还散落在地上，他沉思了一下，说道：“去监控室！” 第835章 蹊跷 在监控室的画面上。 是纪少龙离开审讯室之后。 张俊豪突然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按照规定，纪委的工作人员，是不允许告诉张俊豪时间的。 那个叫做林左的纪委工作人员，看了看手表，把时间告诉了他。 当张俊豪知道时间之后，明显就有些不太正常了，脸上多了一些细密的汗水，呼吸也沉重了不少。 林左发现了异常，去询问情况，然后张俊豪就告诉林左，他想喝水。 林左拿出了杯子，要给他倒水，他说他想喝热水。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林左就去饮水机那边接水，这才发现，饮水机被谁关掉了，热水还没烧，于是林左跟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说，他出去接水。 接了热水回来之后，放在了张俊豪的面前，张俊豪当时没有马上去喝，凉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样子，那个过程，他整个人的确看起来很诡异，表情有些抽搐，似乎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接着，他拿起了杯子，对着热水吹了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水给喝了下去，水一下肚，人就开始不正常了，身体开始不断抽搐，然后嘴巴里面，开始吐出了白沫来，很快，就瘫倒在了座椅上。 林左觉得很不正常，就马上就找了姜涛，姜涛迅速给两位书记做了汇报，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了。 五分钟之后。 纪少龙和赵连城，也坐在了审讯室里，他们的对面，坐着那个纪委的林左。 林左这个人，年纪不算太大，进入纪委工作时间不长，不过，表现却是挺好的。 “林左，我问你，咱们审讯室里的饮水机，一般会关吗？” 林左摇摇头，说道：“不会，一般不会关！” 纪少龙又问道：“在你接水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任何其他情况，任何一个细节。” 林左摇摇头，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就是在走廊接的水，除非那个水不正常，不然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接着，赵连城也问了一些细节，但是都无关痛痒的问题，林左的回答，也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这边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刚要让林左出去，就听到外面有了焦急的声音。 “朱市长，朱市长，您别这样，两位领导在里面呢……” 纪少龙知道，听说过了这件事的朱耀武杀过来了。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了，朱耀武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门口，看到纪少龙，就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纪少龙的衣领，说道：“好你个纪少龙，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张俊豪不过是顶撞了你几句，你就要了他的命，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朱耀武已经不是什么年轻人了。 而且人本来就是很瘦小的，没想到，居然对着纪少龙动手了。 姜涛抱住了朱耀武，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要动手。 “朱市长，张俊豪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有问题，接到纪委来审讯，至于为什么会死，法医那边也去尸检了，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请你不要乱说话。” 在纪少龙看来，张俊豪会死，多少是跟朱耀武是有一点关系的。 他的分析，张俊豪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因为张俊豪了解不少关于朱耀武的秘密，也正是以为你这些秘密，让张俊豪丢了性命，所以，如果真的是这样，张俊豪的死，跟朱耀武是脱不了干系的，他现在过来兴师问罪，不过是想把这件事，推卸到纪少龙的头上罢了。 “好好好，纪少龙，你牛，你是真的牛啊，我是小看你了，张俊豪的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朱耀武就是这个市长不当，也跟你没完，我倒要看看，你纪少龙到底是一个什么货色，敢这样草菅人命！” 每一个字，都是朱耀武喊出来的。 纪委的人，自然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声音，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就这样，朱耀武怒气冲冲来，又怒气冲冲走了。 赵连城叹了一口气，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了，你跟姜书记两个人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然后给我汇报就可以了。” 说完，摇了摇头，离开了审讯室。 纪少龙坐在审讯室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过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着姜涛，说道：“姜书记，你干两件事，第一件事，安排法医，对杯子，饮水进行化验，确定到底是什么毒药，第二件事，调看一下这个审讯室里的监控，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关掉了这个房间的饮水机，这是一个关键。” 姜涛点了点头，离开了审讯室，应该是做事去了。 纪少龙把整件事，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这里面虽然疑点重重，可是一时间，却难以看透。 张俊豪的死，有些蹊跷，太蹊跷了。 这里面，一定藏着点什么东西。 刚回到办公室，纪少龙就接到了另外一个消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就在刚刚，朱耀武市长要求市工商局，税务局，银监局对万豪集团展开调查。 同时宣布取消市政府对万豪集团的任何补贴。 光伏产业在蜀中省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一直以来，市政府对这些项目，都是有一定的扶持的，包括专项资金扶持，银行担保贷款等一系列措施。 现在突然取消了这些政策，基本上等于把积重难返的万豪集团，推向死亡的边缘。 这样的决定，原本是需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能拿出的决定，甚至是要上常委会讨论的，可是现在朱耀武却是但方面宣布了这么一个决定，目的很明显，利用万豪集团的事情，报复纪少龙。 这一点，反而让纪少龙更加起疑了。 按理说，他跟柳汀若演了一场戏，两人之间已经掰了。 这么一来，制裁万豪集团，表面上对纪少龙就不会有任何威胁了，可是为什么朱耀武就拿万豪集团开刀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他原本就打算对万豪动手！ 第836章 上等人种 可是，纪少龙觉得逻辑上又有些想不通，如果朱耀武要对万豪动手，或者说，朱家的目的就是在万豪集团的身上，那么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绕这么多弯路。 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难道是因为纪少龙首先出手了，才导致了朱耀武迫不得已，除掉张俊豪之后，加快了行动的速度，如果需要一个解释，那么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因为化验报告还没出来，所以对纪少龙来说，只有等了。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柳汀若的电话，电话中邀请他去吃饭，说是柳天锐要跟他见一面。 事情该来还是会来的，自己答应万豪集团的事情，目前来说，好像越来越糟糕了。 晚上七点，纪少龙如约来到了中豪国际大酒店。 这个酒店，是地震过后，保存最完好，也是最先营业的酒店。 地震之后，国家要求各方面做到迅速发展，任何事情，都要提前，所以在这种环境下，酒店迅速开业了。 因为其他的酒店都还在建设中，所以中豪一时之间，成了江阳市目前最热门的酒店了。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大街上，还是随处能看到工人的身影，市政建设的速度很快，在很短的时间内，江阳市的主要道路，都已经建设完成了，而且相较于之前，道路全部拓宽了，全部都是崭新的马路，看起来很是舒服。 苏战开着车，来到了停车场。 一般来说，纪少龙有应酬的话，苏战是不会进去的，只会在车子里面等，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从停车上了电梯，来到了约定的7层，电梯门刚刚打开，就看到电梯门的门口，一帮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从人群中看了一眼，纪少龙看到地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酒店保洁的打扮。 这个保洁员的前面，站着一个外国人，也是一个中年人，不过却长得很壮实，有种健身教练的那种感觉。 那个外国人对着保洁吼着什么，保洁员只是在哭，什么都没有说。 从旁边人的议论声中，纪少龙似乎听出了那么一点意思，大概就是这个外国人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正好被这个保洁员撞了一下，那个老外便有些生气，跟保洁员拉扯了起来，在拉扯的过程中，水洒到了老外的身上。 老外一脚就把保洁员踹倒在了地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简单。 踹倒了之后，老外还是不依不饶的，用蹩脚的华夏语在骂着那个保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很快拨开的人群，挤到了中间，看到那个老外，马上点头哈腰说道：“安德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人撞了你，我给你道歉。” 估计这个老外的名字，就叫安德了。 不过他似乎怒气未消，说了一连串英文之后，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是翻译，对着那个中年人说道：“安德先生说，这么卑贱的人冲撞了他，要给他下跪道歉，你也跟着跪！” 那个中年人，挂着铭牌，纪少龙看到他胸口的铭牌上写着刘三伟，是餐饮部经理。 刘三伟说道：“安德先生，我给您道歉，下跪……下跪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安德听到翻译说完之后，又是说了一段，翻译继续说道：“必须下跪，要不然的话，你就不用干了。” 刘三伟一听，急了。 马上唯唯诺诺说道：“好，下跪，我下跪……”那样子，整个一汉奸的模样。 说完，在那个保洁的身上推了一把，指着眼前的安德说道：“给安德先生下跪道歉！” 那个中年妇女，有些不太愿意。 刘三伟索性又踹了她一脚。 然后自己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安德问道：“为什么她不跪？” 他嘴里说的“她”，自然就是那个保洁了。 刘三伟马上说道：“你赶紧给我下跪道歉，要不然的话，你的工作就不要干了。” 那个保洁员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刘三伟说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别的人我不跪，除非他死了！” “好……”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呼声。 安德被翻译解释了之后，脸色开始变了。 刘三伟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指着那个保洁说道：“你说话小心点，你会后悔的。” 纪少龙真的看不下去了，穿过了人群，说道：“你一个大男人，都不如一个女人的骨气，就你这样的人，还配做个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刘三伟急了，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看他穿着很普通，瞬间就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你算什么东西？”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算东西……不对……我是东西。” 这话一说，全场爆笑。 纪少龙说道：“对，你不是东西，你又只是东西，看到老外就这副贼脸，丢了整个华夏的脸。” “你……保安，保安给我过来……” 他用力喊了几声，其实保安就在不远处，只不过他们听到了，也跟没有听到一样，没有搭理他，看来，连保安都看不上他。 纪少龙转过身去，对着那个安德，说道：“这位安德先生，这位姐姐撞了你，也跟你道歉了，一点点小事，何必搞成这样，还让人下跪道歉，你在华夏，难道不知道下跪意味着什么吗？” 翻译给安德翻译之后，安德对着纪少龙说道：“我想让谁跪，谁就要跪，作为下等公民，必须对我们上等人种足够的尊重。” 翻译刚要翻译出来，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翻译，我听得懂，只是我在华夏，自然说华夏语，你告诉你的主子，如果你来华夏，就要遵守华夏人的规矩，如果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那你就不用来了，从哪来回哪里去，去你所谓的上等民族国家，那里有人伺候着你。” 第837章 青山不改 “混蛋，你敢跟我这样说话？” 没想到，这个叫安德的人，突然就冒出了华夏语。 看来，他原本也是会说的，跟纪少龙一样，只是不屑说而已。 “为什么不敢，在华夏，我还有不能说的话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对我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华夏的土地，就可以了。” 唇枪舌战之间，安德肯定是说不过纪少龙的，他指着刘三伟说道：“把你们的总经理给我叫出来，如果不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的话，我以后就不来你们酒店了。” 这句话有了效果。 刘三伟一听，马上就用对讲机喊了起来，那边总经理还没过来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安德先生，你知道你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吗？” 纪少龙回头一看，只见柳汀若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在了身后。 安德看到柳汀若，眼神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只要是男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眼神，是猥琐的眼神，是欲望的眼神。 “柳小姐也在这里，真的是太巧了。” 安德说道。 柳汀若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太巧了，安德先生，你眼前的这位男士，是江阳市的市委副书记，纪少龙先生。” 这话一说，旁边围观的人群，一下子有了议论声。 “原来是纪副书记啊，我说谁这么厉害……” “纪副书记好样的……” 这样那样的声音，响了起来。 安德可能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会是一个当官的，不过，那种惊讶，仅仅是出现了一秒钟，然后不屑地说道：“副书记又怎么样，我是你们江阳市请来的客商，你们应该给我足够的尊敬，纪副书记，如果我得不到应有的尊敬，我就要离开了。” 纪少龙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安德，到底是什么人。 柳汀若似乎看明白了，压低了声音，对着纪少龙说道：“这个安德先生，是塔斯汀集团，亚太地区总裁。” “塔斯汀，那个搞了你们万豪的塔斯汀？” 纪少龙问道。 柳汀若点了点头，说道：“很巧，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江阳市。” 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对着安德说道：“安德先生，如果你来江阳市投资，我欢迎你，可是你若是来江阳市胡作非为，那么即便投资，我们江阳市也不需要，现在请你跟这位保洁员姐姐道歉，而且要立刻马上。” “纪副书记，真的是好大的架子，连我的客人，都要这般刁难，你是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吗？” 今天还真是热闹，一个声音过后，朱耀武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也没想到，安德居然是朱耀武请过来的。 看到朱耀武的出现，安德似乎有了底气，他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只要看热闹就够了，让他们窝里斗，是最好不过的了。 “朱市长既然在这里，那刚才的事情，想必朱市长也是看在眼里了，您既然是江阳市老百姓的市长，那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才是最好的呢？” 纪少龙反应很快，这里有不少老百姓，将这个皮球踢给朱耀武，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朱耀武的脸上，有些难看了。 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了。 帮着安德吧，老百姓不愿意，不帮安德吧，那安德那边，又没办法交代。 想了想，转身对着安德说道：“安德先生，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不计较了。” 安德也是识趣，马上说道：“朱市长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既然安德已经松口了，这件事本来就应该过去了，可是当安德和朱耀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拦在了安德的前面，对着他说道：“这件事不是你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而是你打了人，应该道歉，要不然的话，我只有给警方打电话了，到那个时候，会有人下不来台的。”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会不依不饶。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朱耀武的脸上，愤怒越加重了。 指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我劝你好自为之，安德先生是来江阳市投资的客商，如果导致这笔投资丢了，你能负责吗？” “他是谁，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知道，江阳市的老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又引起了一阵欢呼的声音。 朱耀武龇牙咧嘴了一番，当着老百姓的面，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安德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他是个圆滑的人，知道眼前的情况，不管怎么样都过不去了，居然主动走到了那个保洁阿姨的面前，说道：“我为我刚才的无礼道歉，这里是一张支票，给你的医药费。” 说完，主动鞠了一个躬，然后掏出了一张支票，塞在了那个保洁的手里。 转身经过纪少龙身边的时候，用很标准的华夏语说道：“借用你们华夏的一句话，叫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纪副书记，我们走着瞧。” 说完，便离开了现场，朝着他们的包厢走了过去。 他一走，朱耀武回头瞪了纪少龙一眼，也离开了。 这边主角一走，好戏也没得看了，所有人也逐渐散开了。 在包厢里，纪少龙见到了柳天锐。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柳天锐也已经知道了。 纪少龙刚刚坐下，柳天锐就说道：“纪副书记，刚刚你的行为，有点不理智，一个成熟的官员，不应该这样。” 纪少龙心情本就不舒畅，听到柳天锐这么说，也有些反感，不太客气地问道：“那应该怎么样才算好？我给他下跪？” “纪副书记，你应该很清楚，还有更完美的解决办法的，行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个了，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们放弃万豪集团了，所以，对于之前您做的努力，我们柳家，深表感谢！” 这个话，让纪少龙一下子就有些懵逼了。 他以为这次叫他过来，是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的，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看了看柳汀若，她也是点了点头，眼神中，有颇多无奈。 第838章 下毒 “就这么放弃了？” 纪少龙完全没想到，会这么草率，毕竟事情还没到完全无法扭转的地步。 柳汀若说道：“这是我和父亲深思熟虑的结果，现在退让，还是来得及的，我们万豪集团有上万名员工，如果熬到最后一步，到那个时候，可能连工资都发不起了，趁现在还有一点钱，把工资发了宣布破产，也算是我们对工人的负责。” “可是万豪的光伏产业技术水平，是世界一流的，你们如果放弃了那么这么大的蛋糕就没了。” 柳天锐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说道：“纪少龙，很多事情，是你不了解的，一般来说，只要是独角兽的产业，是逃不过家族势力的，只要他们盯上了，就一定要咬你一块肉下来，我在官场也混了几十年，这门门道道，我再理解不过了，我不想成为朱家的马仔，索性豁达一些，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不然的话，我的女儿也有可能保不住……” 话里，摇曳着几分沧桑，又飘零着几分无奈。 事实就是这样，无从反驳，也没的反驳。 纪少龙并非是死皮赖脸要帮着柳家，在他看来，他之所以会如此上心，还是为了将这个技术领先的产业给保存下来，未来能源市场上，光伏产业的前景是巨大的，这对国家的经济战略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丢了，就要受制于人了。 “柳先生，请你再给我一周的时间，只要一周就可以了，如果一周之后，还没有任何效果的话，我不反对你们放弃，可以吗？” 纪少龙恳切地说道。 “纪副书记，我很感谢您为了我们奔波，真的，但是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国内有朱家势力的困扰，国外有塔斯汀的围剿，就算现在朱家不要了，塔斯汀集团，也是绕不开的，所以，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柳天锐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行不行，也就一周的时间，我只要一周。” 他又强调了一遍。 柳天锐看了看他的女儿，最后还是答应了，说道：“行，就给你一周时间，一周过后，如果没有任何起色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的。” “一言为定！” 吃了一顿简单的饭。 柳天锐也就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柳汀若。 就在纪少龙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柳汀若突然站拉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谢谢你！” 纪少龙说道：“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还给你们添乱，没什么好感谢的。” 柳汀若的目光摇曳，她的那双大眼睛，真的很迷人，很容易让男人陷进去，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是上心的，就可以了。” 四目相对，目光有些缱绻，那种异样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接到了姜涛的电话，让他现在马上去一趟公安局的技术科，关于张俊豪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纪少龙马不停蹄，赶到了江阳市公安局，在技术科，拿到了关于张俊豪的尸检报告。 报告显示，张俊豪是氰化钾中毒死的。 氰化钾是一种剧毒，人在服用之后，很快就能进入濒死状态，纪少龙离开审讯室仅仅几分钟，张俊豪就死了，期间也没吃过任何东西，唯独只有那一杯水。 “水呢？水有问题吗？” 姜涛摇了摇头，说道：“氰化钾就是水里面的，但是我们化验了那个水桶，水桶是没有毒的，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林左在端水的过程中，下了毒药。”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那个饮水机的开关是谁关的？” 姜涛说道：“查了监控，是咱们的保洁关的，我问过那个保洁了，她说当时为了擦拭饮水机的后面，怕有危险，就把电源给关了，后来忘了打开，保洁我们也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林左呢？有问题吗？”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已经被拘押了，但是我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这些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就是张俊豪看到了饮水机的热水开关没有开，他是故意支开林左的，当只有一个人看守他的时候，他才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纪少龙顿时看到了希望。 对着姜涛说道：“走，我们回去，再好好看一遍监控。” 晚上十点。 两人回到了监控室。 将纪少龙离开审讯室，到他死亡的那段几分钟的录像，又详细看了一遍。 纪少龙离开审讯室之后，张俊豪问了时间，然后他就开始紧张了起来，用手不断地在擦汗。 这个时候，纪少龙看出了异样，让技术人员，将他手的视频不断放大，然后定格了一下，纪少龙指着屏幕上的一个黑点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黑点，在他的手指中间夹着，如果没有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那个技术员看了一下，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纪少龙便让他继续往后放，在林左要开门进来的前一刻，还是没什么动静，可是当他端起水杯准备喝水的时候，他手里的那个黑点消失了，落在了水杯里面。 “我明白了，我知道为什么水里面有毒了，他手上的那个，应该是装了氰化钾的胶囊，放入热水之后，他没有马上喝，是因为胶囊溶解需要时间，然后等到那颗胶囊彻底溶解了，水里面也就有毒了，那么他喝下之后，自然就毒性发作了。” 纪少龙的分析，让姜涛一下子震惊了起来。 “你是说？他是自杀？” 纪少龙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张俊豪这个人，能被朱耀武这么器重，绝对不是一个草包，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表现得很像是一个草包，而且是故意跟我对着干，找我的茬，我真的不认为，张俊豪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这没有理由啊。” 姜涛还是不相信。 说实话，纪少龙也不相信，因为张俊豪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他莫名其妙送上门，然后死在了审讯室里，就这么简单？ 第839章 猫腻 “在你看来，张俊豪要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纪少龙对着姜涛问道。 姜涛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并不认为纪少龙说的是对的。 纪少龙在监控室里，走了两个来回，突然说道：“如果姜涛是用性命顶上来，做了一个陷阱的话，那影响最大的人，无疑就是朱耀武了，所以说，张俊豪的死，有可能是冲着我跟朱耀武来的，有人要挑起朱耀武跟我之间的争端。”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朱耀武干的，另外还有其他人？” “对，有其他人，自从张俊豪死了之后，朱耀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万豪集团进行了制裁，他应该是在故意报复我，有人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用张俊豪的死，设置了这么一个局，他的目的，是利用朱耀武破坏万豪集团。” 姜涛想了想，说道：“难道除了朱家，还有另外的人，要搞掉万豪集团？”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纪少龙不敢下任何肯定的说法，他对着姜涛说道：“这样，我让司空见配合你，重新调查一下张俊豪贪污受贿和作风问题的情况，这里面，一定会有破绽的，只要找到这个破绽，或许我们就能找到原因了。” “我现在就去办。” 姜涛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便很快就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的纪少龙，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他想不通点就在于到底除了朱家以外，还有谁想要搞垮万豪集团，而这个人，为什么又要利用朱耀武的手去做这一件事，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做？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关于张俊豪事情的调查，还没有出任何结果。 纪少龙这几天的心情，都是有些焦灼的，毕竟时间不多了。 第三天的早上，纪少龙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孙新立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给纪少龙打扫卫生，嘴里喃喃说道：“这些老外，太不是东西了，赚着我们的钱，还骂我们是低等人种，你说还是不是人啊？” 纪少龙心烦，问道：“什么事情？” 孙新立就告诉纪少龙，昨天网上一个很火的新闻。 江阳市的一个市民，到塔斯汀银行去办理业务，因为atm机没有钱了，就去柜台取钱，因为取的数额比较小，银行职员就说，再等等运钞车马上就送钱来了，不予办理。 那个市民急着用钱，脾气就上来了，对着营业员发怒。 正好这个时候，有个老外来了，据说是塔斯汀的什么老板什么的，就骂那个市民，说没钱就不要来塔斯汀银行存钱，塔斯汀不接受穷人。 而且在网上，还曝光了这个老板到各个塔斯汀银行的网点去巡查的时候，要他们银行的职员下跪来欢迎他，还在社交网站的账号上，分享出了这么一张银行职员跟他下跪的照片，配上的文字就是：“低等种族的人，下跪是最好的礼貌。” 这些内容，在网上疯狂转载，一时之间，引起了热议。 纪少龙说道：“你把照片给我看一下。” 孙新立把照片给纪少龙一看，纪少龙果然没猜错，做这些事情的人，正是安德，塔斯汀集团亚太地区的那个总裁。 可是这么一个总裁，不去蜀中省总公司，为什么偏偏要待在江阳市。 毕竟只是一个刚刚遭受过地震的三四线城市，就算是要投资，也没必要亲自过来的，而起，在中豪大酒店里，朱耀武跟他还一起吃饭了。 塔斯汀是万豪集团遭受反垄断调查的幕后黑手，他出现在江阳市，你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的话，说破天，也没人相信的。 这又是一个说不通的道理了。 对于安德这样的行为，作为政府，还真的做不出什么样的措施来，毕竟他这样的行为，只是属于道德管理的范畴，没有相应的任何法律措施，能够来制裁他。 摇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毕竟为了钱放下身段的人，都是没有办法的人。 “前几天我听东关路派出所的一个朋友说，一个女人去派出所报案，说她被一个叫安德的老外给强暴了，后来东关路派出所的民警出警了，最后那个安德大闹派出所，是赵书记的秘书出面，才把他给保了出来，再后来，那个女人就改口了，说不是强暴，是自愿的，你说好不好笑？” 孙新立说道。 “还有怎么样的事？” “可不是嘛，新闻上是没什么报道，估计也是有人压下来的。” 这个事情，让纪少龙有些惊讶了。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德首先要找的人，应该是朱耀武，怎么又变成了是赵连城出面了呢？ 细想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赵连城跟朱耀武，本身都是朱家的人，谁出面都是一样的。 可是，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却是在纪少龙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了。 仅仅只是到了当天的下午，这颗种子就发芽了。 司空见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张俊豪涉及的两个事情上，都有问题。 纪委对张俊豪展开调查的时候，一共发现了两个情况，第一个情况，是张俊豪妻子的账户上，有300多万的存款，这些存款，是来自于一个建筑公司的账户上的，当时纪委判断，这应该是行贿款，于是，派人找到了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板，他承认，是张俊豪帮他解决了一些手续上的问题，这是给张俊豪的酬劳。 第二件事，是张俊豪的个人作风问题。 之所以会查到这条线，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张俊豪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有个女人开车过来接她，这个女人叫董忆秋，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根据纪委的初步监控，判断董忆秋住的地方，张俊豪多次留宿，基本上已经能判断，这个董忆秋就是张俊豪养的小三。 这两件事的佐证，让纪委对张俊豪采取了行动，不算是无的放矢。 司空见带着纪委的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发现了两件事的背后，都是有猫腻的。 第840章 心理攻势 第一件的猫腻在于，这三百多万汇款，张俊豪的妻子并不知情，这张卡，也不是她的常用卡，当纪委的人告诉她有这笔钱的时候，她说她完全不知情。 在调查的过程中，司空见拿了几张照片给那个行贿的建筑公司老板，他居然从这些照片中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张俊豪。 后来他又狡辩说是电话联系，可是查询了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没有一个跟张俊豪之间的通话记录，也就是说，这笔钱是他打给张俊豪的，但是张俊豪跟他的妻子，并不知情，行贿不攻自破了。 目前，对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板的突击审问还在进行中，结果还没出来。 第二件事，就是张俊豪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 也就是跟那个董忆秋之间的关系。 经过调查之后发现，这个董忆秋，居然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张俊豪资助的一个大学生，连张俊豪的妻子，也是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的。 至于那个小孩，根本不是他们之间的孩子，而在董忆秋的孩子。 大学毕业那一年，董忆秋未婚生子，生下来这么一个孩子，由董忆秋带大，一直以来，董忆秋都没说过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经过dna比对，也证实了跟张俊豪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这么多年，张俊豪一直会给董忆秋力所能及的帮助，至于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暧昧关系，不得而知，司空见审问了董忆秋，她是一问三不知，对什么都表示不知情。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两件事都是子虚乌有的，是有人故意要展示张俊豪存在的问题。 让他这些问题出现在纪少龙的眼前，然后让纪少龙钻进去。 “董忆秋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司空见说道：“因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就没有拘押，前几天东关路派出所董忆秋差点被一个老外给强暴，目前在医院休养。” “什么？东关路派出所办的那个强暴案受害者，是董忆秋？” 纪少龙突然喊了一声，把司空见吓了一跳。 说道：“是啊，怎么了？” 纪少龙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马上逮捕董忆秋，我想，事情可能有眉目了。” 司空见带着纪委的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董忆秋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就在她拎着行李箱刚要上出租车的时候，司空见把车子给拦住了，对着她说道：“董忆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半小时，董忆秋来到了纪委的审讯室里。 没有上手铐，给了她一杯热水，说实话，这个董忆秋长得还算漂亮，坐在那里，神情有些紧张，眼睛不断张望着，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很不安。 门打开了。 纪少龙跟姜涛走了进来。 这边审讯刚刚开始。 在市委大楼门口的一辆车上，一个中年人，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他的头掩映在遮阳镜下面，而且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加上口罩，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 电话通了。 “怎么了？” 一个声音问道。 他低着头，四处看了看，说道：“董忆秋被带进纪委了。” 那边显然是有些惊讶，问道：“怎么搞的？” 那个戴着墨镜的人说道：“我没想到纪少龙这么聪明，居然顺藤摸瓜，查到了董忆秋的身上，看来，我要暴露了。”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墨镜男低沉了一会，说道：“领导，我只有一个请求，照顾好我的家人，我在领导身边这么多年了，领导也知道我不会把事情说出来的，只要我的家人是好的，就算有一天被抓，我也保证我说不出话来，可以吗？领导！” “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 电话那一头说道。 墨镜男想了想，说道：“领导，我若死了，你就说不清了，我必须被抓，被抓之后，还有一个足够的理由，这样您就会没事了，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电话那头，又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说道：“好的！” 电话挂断之后，那个墨镜在车里又等了很长时间，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摘掉了墨镜和口罩，将车子开进了市委的停车场里面。 审讯室里。 纪少龙跟姜涛走进去之后。 纪少龙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重重砸在了桌子上，吼道：“说，张俊豪死了，你的心里难受不难受？” 姜涛也没想到，纪少龙开口就问了这个话。 让他有些吃惊。 同样，这句话，也震慑了董忆秋，她浑身颤抖了一下，马上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纪少龙说道：“你别来这套，张俊豪资助你上完了大学，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要害他，你还是个人吗？他死了，你很开心吗？” “没有，我没有，我不开心，我很难受……” 说着说着，董忆秋哭了起来。 这一开口，基本上也算是承认了。 纪少龙的心里一松，他的办法奏效了，要不然的话，这个董忆秋，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开口的。 这就是强大的心理攻势，一开始就认定了是董忆秋搞的鬼，董忆秋的心理防线，瞬间也就崩塌了。 坐了下来，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 “说说吧，张俊豪到底为什么会死？” 纪少龙说道。 董忆秋一哭，就停不下来了，拿了纸巾擦了眼泪之后，才缓缓说道：“俊豪是个好人……” 故事要从董忆秋读大学开始。 董忆秋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从小父母就双亡了，是外婆把她带大的。 她也算是很争气。 读书向来都很优秀，一直以来，她都明白，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高中那一年，外婆去世了。 董忆秋就变成了一个人了，上学是要钱的，学校看到她学习成绩优异，就想着帮她联系一个资助人，供她把书读完。 这一联系，就联系上了张俊豪。 那个时候的张俊豪，已经是朱耀武的秘书了，在利州市工作，而董忆秋是江阳市人，在江阳市读高中。 张俊豪来到了她读书的那个高中，跟她见了一面。 第841章 简单而复杂 那个时候的董忆秋，已经快成年了。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用她的话来说，从看到张俊豪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被这个沉稳的男人给迷上了。 当然，这种迷不是情情爱爱的迷，而是某种期待与向往。 就这样，张俊豪对她的资助，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之后。 董忆秋回到了江阳市，准备找工作，然后好好报答这个社会。 事实的结果，却并不如她所愿，即便是一本大学毕业，想要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找一份好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多人都是靠着父母，靠着亲戚，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她是没有这方面的优势的。 总要生活下去的，于是，长相漂亮的董忆秋，终于给公司的老总给看上了。 老总年逾四十，自己的妻子，却是不会生育的，董忆秋是大学生，长相又漂亮，那个富豪便找到她，说只要帮她生个儿子，那就能一次性给他补偿三百万，另外还给她每个月生活费两万块钱，外加一套房子。 已经被现实社会打败的董忆秋，终于还是臣服了。 她很快就怀孕了，然后，也住进了新房子，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 听说了她怀孕的消息，当时的张俊豪就很高兴，还从利州市过来看了她几次，当知道董忆秋的情况之后，张俊豪其实是恨铁不成钢的。 张俊豪虽然只比董忆秋大了十八九岁，可是在他的眼里，董忆秋跟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没什么两样的，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心里怎么能不糟心呢，大骂了董忆秋一顿，气呼呼离开了江阳市。 再后来，张俊豪跟着朱耀武来到了江阳市。 就跟很多人看到的一样，董忆秋有的时候会来接他下班，那是因为张俊豪在江阳市也没有亲人，只有董忆秋这么一个人，有的时候，董忆秋会给他做饭，他就去吃几顿，房子也够大，便在那里睡下了。 实际上，两者之间，是形同父女的关系，根本也没有任何暧昧。 很多人都说董忆秋带的那个孩子，其实是张俊豪的，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该说的前奏，都已经说完了，纪少龙知道，事情要开始接近真相了。 “大概半个月还是二十天之前吧，反正过去没有多长时间，有个人突然找到了我的家里，你，那个时候，俊豪叔叔也在，那天，他们在书房谈了很久，当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俊豪叔叔第一次抱着我哭了……” 说到这里，董忆秋的眼眶湿润了，继续说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尝试着去问了，可是俊豪叔叔说，跟我没有关系，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太在意。” 纪少龙问道：“后来你还是知道了，对吗？” 董忆秋点了点头，说道：“对，后来我还是知道了，我偷听了俊豪叔叔跟一个打电话，在电话里，俊豪叔叔求他们一定要放过我和孩子，应该是有人拿我和孩子的性命来威胁俊豪叔叔。” 说到这里，她又不说话了。 纪少龙猜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了，说道：“你并没有报警，因为那个时候，你自私了，对吗？” 董忆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害怕，但是我真的不想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必须要活下来，于是，我就假装不知道，假装什么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后来，发生了俊豪叔叔死的消息，我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有人利用了董忆秋和孩子的性命，威胁了张俊豪，而张俊豪没有选择报警或者其他方式，而是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两个孩子的生命。 张俊豪可是朱耀武的秘书，朱耀武可是江阳市的市长，如果连张俊豪都知道报告没用，那么威胁张俊豪的人，一定是一个比朱耀武还要厉害的人。 想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他没猜错，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背后操纵着整件事。 想了想，问道：“说一说你被安德强暴那件事吧，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听到这里，董忆秋眼神中惊慌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 说道：“有关系。” 那一次是她最后一次跟张俊豪见面，那天的张俊豪，很不正常，说了很多很多鼓励的话，让她勇敢地生活下去，就好像交代后事一样，奇怪的张俊豪，也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很久很久。 张俊豪这辈子是没有孩子的，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董忆秋就是他的孩子吧。 吃完晚饭，张俊豪接到了一个电话，让他去一趟中豪国际大酒店，张俊豪便去了。 董忆秋心里虽然大概明白要发生什么，可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她打了一辆出租车，跟上了张俊豪，来到了酒店里面。 可是因为晚了一步，到了酒店的房间之后，他不知道具体进了那一间了。 大概的房间是哪一个，她尝试着敲了一下门，没想到，打开门的，就是喝醉的安德。 安德把她给拽了进去，任凭她怎么呼喊都没有用，因为安德的力气太大了…… “那一次，强暴的事实形成了吗？” 纪少龙问道。 董忆秋点了点头，说道：“我被强暴了，事后我就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带走了我们两个，我那个时候，是一门心思要告那个畜生的，可是后来有人出面，让我不要起诉，说我是自愿的，然后我可以拿到两百万。” “所以，看在钱的份上，你妥协了？” 董忆秋点了点头。 事情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不简单。 就在纪少龙想着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时候，董忆秋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在我家找过俊豪叔叔的那个人，跟在派出所，让我不要告安德的，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是谁？” 董忆秋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俊豪叔叔叫他吴秘书。” “吴秘书？官场的人？咱们市委有姓吴的吗？” 一旁的姜涛问道。 第842章 不敢相信 纪少龙的眼神，慢慢有些深邃了起来。 他沉默了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纪少龙拿出了手机，在网上搜了一条新闻，在其中找到了一张照片，放大之后，送到了董忆秋的面前，问道：“你看一下，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这个人？” 董忆秋一看，浑身都激动了起来，说道：“对，是他，就是他……” 姜涛马上也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一下子也愣住了，说道：“吴华，怎么可能是他？”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董忆秋，喃喃说道：“姜书记，我们一直有一个误区，这个误区就是我们一直认为朱耀武是我们要对付的人，我也是这么去干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张俊豪屡次挑衅我，我们都认为，一个秘书会这么做，那是因为领导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认为，事情都是张俊豪做的，对吗？” 到了这个地步了，纪少龙把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可是姜涛还是没有理解。 说到底，不是他不理解，而是他真的不相信会是那个人。 这边说话不方便。 两个人匆忙回到了姜涛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姜涛还一直在喃喃低语：“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是吴秘书，如果是吴秘书的话……” 江阳市委里面，只有一个吴华吴秘书。 他的领导，就是江阳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赵连城。 “难道这件事，是吴秘书自己一个人做的，跟赵书记无关？” 姜涛突然看着纪少龙问道。 可是他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是吴华自己做的，那么张俊豪就不会乖乖去送死了，能让他害怕的，并且认为他一定会做到这件事的，只有赵连城无疑了。 “或许，我们都看错赵连城了，他不简单，有可能比起赵耀武来，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对手。” 姜涛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纪少龙马上问道：“你要干嘛？” “跟省纪委报告啊。” 啪嗒一声，电话被纪少龙强制按了下去。 说道：“不行，还不到时候，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吴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董忆秋被我们带进来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吴华一定会成为替罪羊的，跟赵连城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现在要做的，或许就是粉碎赵连城的阴谋。” “阴谋？他有什么阴谋？” 姜涛问道。 纪少龙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连城的目的，也是万豪集团，而他背后的人，有可能就是塔斯汀集团的那个安德。” “这就更说不通了啊，我们不是认为，朱家的人目的也是万豪集团，那赵连城也是朱家的人，哎呀哎呀，我都给搞混乱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姜涛的脑子，现在已经是一片浆糊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事情不算太复杂，晚一点，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不然的话，事情就来不及了……” 距离柳天锐说的关闭万豪集团，还有两天的时间，等于说，纪少龙只有两天时间了。 距离董忆秋被抓，也过去两天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暗流一直在涌动，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中午的时候，市委副书记纪少龙的秘书孙新立，通知了各位常委，要求下午两点，在常委会会议室召开常委会，要求所有常委，必须参加，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按理说，常委会召开之前，是要通气的，这一次，纪少龙又没提前通气。 接到这个通知之后，吴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赵连城，赵连城刚准备去吃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这个纪少龙，有些太不知好歹了，以为他是谁，动不动就召开常委会。” 吴华有些担忧地说道：“会不会是张俊豪的那件事？” 赵连城摇了摇头，说道：“事情过去两天了，如果是那件事，他们应该动手了，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纪委的内部，没有人说任何关于张俊豪死因的问题，现在看来，只是我们多虑了，也许董忆秋并不敢把真相给说出来。” 赵连城的话，让吴华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下午两点，常委会会议室里。 赵连城是最后一个到的，不仅最后一个，还迟到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所有人等他等了二十分钟。 本来迟到了，应该赔礼道歉的，可是赵连城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怒气，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麻烦你下次要开常委会的时候，照顾一下我们的工作安排可以吗？搞什么都是临时通知，临时开会，你这样让我的工作没法做啊。”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打着哈哈，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赵书记，因为事情有些紧急，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做好统筹安排，还请见谅，我保证，下次不会有这个事情发生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赵连城也不可能死抓着不放，语气一下子放缓了，说道：“大家都很忙的，实在不行，你先开的书记办公会，沟通一下也行啊，老是这样，真的是不成熟的表现啊。” 还是跟之前一样，虽然发着脾气，但是不会讨人嫌，戾气没有朱耀武那么重。 坐下来之后，赵连城说道：“行吧，纪副书记，说一下你这次常委会，要开什么内容？” 纪少龙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做记录的市委书记秘书吴华，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关于塔斯汀银行在江阳市侮辱同胞的事情，咱们应该都听说了，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赵连城一愣，没让纪少龙继续说下去，就打断了他，说道：“纪副书记，这件事上升不到法律的高度吧，如果是道德上的事情，我们市委好像也没有参与的必要吧？” 纪少龙的话，确实让一些常委窃窃私语了起来。 以往发生了类似的事情，都是民众自发抵制，常委是不可能拿这件事来讨论的。 第843章 点火 “我并不这样认为，如果放在其他城市，或许这件事不应该处理，但是放在江阳市，整体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城市，刚刚遭遇了一场灾难，在这场灾难中，很多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我们需要重振老百姓的自信心，这种自信心，也包括民族自信心，我说的对吗？” 纪少龙的话，得到了一部分常委的认同。 此时的赵连城，还没有表现出那种戾气来。 他看了看朱耀武，问道：“朱市长，这件事，你怎么看。” 一般来说，只要是纪少龙提出来的，朱耀武肯定是会反对的，今天的他整个人的情绪，好像不在状态上，有些走神，愣了一下，说道：“我想听听纪副书记对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纪少龙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我要把塔斯汀在江阳市的所有产业，都清除出去！” 这个话刚说出口，所有人的议论声，再一次大了起来。 组织部部长刘昊然说道：“纪副书记，你是跟我们开玩笑吧，你知道塔斯汀集团在江阳市的投资有多少吗？林林总总，将近一百亿，涉及银行，金融，保险，甚至还有地产，你是想告诉我，这一百亿的投资你不要了吗？” 纪少龙肯定地说道：“对，不要了，为了民族的尊严，这些钱，我们可以不赚，塔斯汀走了，还有其他的跨国集团会补位进来，现在华夏，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华夏了，我们有足够的资本，来选择对我们友善的客商。” “切，你还真是年纪轻，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你要是真把塔斯汀给赶出去，蜀中省委会放过你？他们在江阳投资了一百亿，在整个华夏市场上，有多少家塔斯汀银行你知道吗？做这些表面功夫，有什么意义吗？” 在刘昊然看来，纪少龙说的这些话，都是天方夜谭，在经济为王的现在，大家都在抢着投资，纪少龙居然还想把塔斯汀推出去，江阳市不要，其他城市抢着要，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副市长郑涛说道：“纪副书记，刘部长说的话在理，塔斯汀集团能够来我们江阳市投资这么多钱，对江阳市的税收，也做了很大的贡献，你说直接推出去，有点太草率了。” 看到有两个人站出来反对。 赵连城心里也舒服了很多，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朱耀武，他一直以为朱耀武会是第一个反对的，可是今天的朱耀武，好像不在状态上一样，一直都不说话。 尽管没说话，该有的节奏也有了。 赵连城本来还担心，是因为吴华的事情，现在看来，并不是，这就好办多了，毕竟纪少龙这个提案真的太荒谬了，也不可能在常委会上得到通过。 “纪副书记，你看大家都不赞同，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很多品牌都发生过辱华的情况，但是抵制都是来自于民间，我们政府之所以不说话，其实还是为了大量的从业者考虑，一旦塔斯汀出去了，税收我们先不说了，就先说就业，你知道要有多少人失业吗？我们不能只考虑名声，也要从实际情况出发。”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赵连城说的也是在理的。 这种情况，确实不能靠一时的激愤来处理，有很多的处理手段。 “我赞成纪副书记！” 一个声音，突然说了出来。 原本一直没有吭声的朱耀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赵连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看了看朱耀武，朱耀武也看了看赵连城，说道：“赵书记，塔斯汀集团，是率先跟我接触的，按理说，首先反对的人是我，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咱们江阳市，需要重振民心，如果我们老是被老外欺负，那怎么还能重振民心，中央也三令五申，不能老以经济论英雄，民族的自信心，自豪感，幸福感，也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塔斯汀在江阳市，乃至全国，多次有辱华的言论，已经严重伤害了我们民族的感情，作为人民政府，就应该为人民做主！” “纪副书记说的没错，塔斯汀走了，还有其他的集团会进来，经济上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几百年前，我们遭受的屈辱大家都还记得，所以，站在这帮人的面前，我们这次不退了。” 朱耀武说得很振奋。 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所有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不是因为他说出来的这番话，而是因为他居然会赞成纪少龙，毕竟张俊豪死掉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按理说，他跟纪少龙之间的罅隙，应该很深才对。 “朱市长，我建议你还是三思一下，这件事不是简单的事情，很复杂，牵扯到了方方面面，一旦做了决定，我们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赵连城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能成，语气还没有开始着急。 纪少龙知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差不多了，就差那么一把火了，是时候点燃这把火，让某些披着羊皮的狼开始跳脚了。 “赵书记，这件事，我跟朱市长已经全面沟通过了，现在下面已经开始逐步实行了，银监局这边，已经开始对塔斯汀银行进行调查了，保监局那边也开始行动了，另外，塔斯汀银行的供电和供水，我们都已经断掉了，这是外围打击，只是第一步！” 纪少龙刚刚说完。 啪地一声，赵连城拍了桌子，站了起来，吼道：“胡闹，真的是胡闹，你们还把我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吗？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无组织，无纪律，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这个市委书记，你们去当好了，开会还要叫我干嘛？” 赵连城终于是动怒了，再不动怒的话，估计就控制不住形势了。 纪少龙跟朱耀武，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互相对视了一眼。 朱耀武说道：“赵书记，事情已经做了，既然你不同意，我们就常委会上过一下，按程序走嘛，如果大家都不同意的话，我们再恢复，也是来得及的。” 赵连城心里也清楚，此时，投票是最好的方式了。 “行，那大家就举手表决，我首先表示一下，我反对！” 第844章 小丑 作为一把手，肯定是有追随者的。 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宣传部部长陈美华是朱耀武的支持者，可是有了纪少龙这么一块试金石，事情就发生了改变了。 在赵连城表态之后，陈美华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我也反对这个提案。” 当陈美华表态之后，朱耀武抬头看了一眼纪少龙，那眼神，真的是有些复杂。 纪少龙为什么会得到朱耀武的支持，那是因为在纪少龙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后，第一个去见的人，就是朱耀武。 他把关于张俊豪死的真相，告诉了朱耀武。 朱耀武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害死张俊豪的人，是吴华。 当然，吴华只是浮于表面的人，真正的幕后黑手，毫无疑问，就是赵连城。 正如大家知道的一样，赵连城跟他一样，都算是朱家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赵连城会拿他开刀，让他成为刺向纪少龙的那把匕首呢？ 这也是纪少龙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一点。 朱耀武自然也想不通。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有一点苗头了。 这个计划之所以会实施下去，是因为赵连城的计划，赵连城的这个计划，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利用了张俊豪的软肋，故意挑衅纪少龙，然后纪少龙主动出击，想要办掉张俊豪。 接着张俊豪就死了。 朱耀武用张俊豪已经用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有下放，就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必要的默契，朱耀武用张俊豪很顺手，他对张俊豪也是很信任的，所以，他认为纪少龙对张俊豪的指控，就是栽赃陷害。 朱耀武这个人，脾气还是很火爆的，在他固执地认为纪少龙已经开始用下三滥的手段的时候，有人暗示他，纪少龙最大的软肋，就是万豪集团。 加上他在江阳市本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朱家争取到万豪集团。 所以就对万豪集团出手了，这么一来的话，万豪集团的事情，跟朱耀武就扯上关系了，纪少龙也就不会怀疑别的人了。 这整个计划，是基于人性设置好的计划，也就是说，设计这个计划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朱耀武是什么样的人，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熟悉不过了。 不管是针对丁家的那件事上，还是后来在观音山遇到的那件事，都是同样的手段，所以，到了这个时候，纪少龙心里才隐隐感觉到，那个设计计划的人，有可能就是蝴蝶的主人，设计了丁家惨败和杀死了他父亲的人。 因为他用的手段虽然不一样，但是计划的实施步骤，都是一样的。 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只有一个可能性了，赵连城已经不是朱家的人，他可能已经被此时的建安会收买，或者已经是建安会的人了。 而设计这个计划的人，就是建安会现在的那个神秘人，同时害死了金老和海军强的那个幕后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所有的逻辑，便理清了。 变成了朱家和建安会同时争夺万豪集团，但是两家的目的，又是不尽相同的。 朱家的方向，应该是将万豪集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自己入股，或者通过联姻的方式，得到万豪集团的控制权，即便没有控制权，也是要股份的。 而建安会不一样，他们的目的，有可能是破坏掉万豪集团，让这个公司，彻底不存在。 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建安会的旗下，应该有其他的光伏产业集团，而这个光伏产业集团，在万豪集团覆灭之后，会替代他，成为华夏乃至世界第一光伏产业。 由此，纪少龙想到了目前国内最大的光伏产业集团，龙腾集团。 龙腾集团是国内仅此于万豪的光伏产业集团。 跟万豪不一样的是，龙腾集团的背后，是有国外的资本的，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不温不火，在万豪的压制下，一直起不来，如果这个时候万豪倒了，那么龙腾一定就是下一个替代品，能迅速成长起来。 当然事情到现在，还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纪少龙告诉朱耀武，证据很简单，只要按照他的计划去做就可以了。 朱耀武想了很久，也就答应了，也就有了这么一次常委会。 在纪少龙离开朱耀武办公室之前，纪少龙叮嘱朱耀武，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包括他最亲近的陈美华，因为在他看来，陈美华有可能是赵连城的授命下，故意来靠近朱耀武的。 朱耀武自然也不相信。 毕竟陈美华是跟他一起从利州市调过来的，两人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没想到，在这个常委会上，陈美华原形毕露了。 他果然正如纪少龙所说，是赵连城的人。 纪少龙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他这个卧龙之才，不是浪得虚名。 陈美华表示了同意之后，市委秘书长陈向汉，江干区区委书记吴庆长，分军区政委沈峰三人，也表示了反对，这就意味着，在江阳市市委十三名常委中，已经有五人表示了反对了。 纪少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赵连城来到江阳市才很短的时间，已经笼络了一批人，他一直没有看清赵连城的真面目，他才是那个比朱耀武还要可怕的人。 往往最可怕的人，从来不是表面上能够看出来的。 朱耀武是有心计，但是他的心计，都是浮于表面的，就是那种不管谁一看，都会觉得他挺厉害的那种感觉。 赵连城不是这样的，他看起来人畜无害。 平时不声不响，闷头干事情。 可是他要捅刀子的时候，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其实朱耀武心里也是有些震惊的。 他一直以为，在江阳市委，他才是那个最牛逼的人，现在看来，他手里已经没有牌了，他才是那个小丑。 江阳市的势力，已经划分成了两块，一块是赵连城，还有一块，就是纪少龙。 第845章 制裁 朱耀武一直以为，自己的势力是强于赵连城的，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最终的结果，是纪少赢了。 8票赞成，5票反对，在这次常委会上，纪少龙确定了对塔斯汀集团采取反击，开始驱逐塔斯汀集团的决定。 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也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因为在国内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吸引了大量的客商进入国内，还没有真的到那种可以开始驱逐客商的地步。 所以，在常委会刚刚开完，纪少龙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波的压力已经来了。 省长周深第一时间，给朱耀武打了一个电话，要求朱耀武取消这次常委会的决定，因为江阳市委的这个决定，有可能带来的不仅仅是江阳市的改变，而是蜀中省乃至整个国内市场的强烈反应。 一旦塔斯汀集团被处理了，那么接下来造成的外交和商务上的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 这边纪少龙刚刚坐稳。 那边孙新立就说安德找过来了。 这个家伙反应是快，估计常委上的决定，他已经知道了，要不然的话，他应该去找朱耀武或者赵连城，不至于来找他这个市委副书记。 他是气势汹汹冲进纪少龙的办公室的，一进来，就用手指着纪少龙，吼道：“纪先生，我要求你立即撤回这个决定，要不然的话，我们塔斯汀集团，将撤离江阳市，撤离蜀中省，甚至撤离整个华夏。” 纪少龙微微一笑，反问道：“安德先生，你现在说的，不正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感谢您的配合！” “你……你…” 安德想骂人，可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毕竟那点华夏语，也不是那么流利。 “我要向你的领导控告你！” 安德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纪少龙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安德，说道：“安德先生，请你记住，这里是华夏的土地，华夏也不是几百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华夏了，现在的华夏政府，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你这样的人，你若是要离开，我们慢走不送，等你走了，你的竞争对手，会第一时间跟我们接触，填补上你的空缺，那种骑在华夏人民头上插科打诨，还要赚着华夏人民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请你好自为之，孙新立，送客！” 安德仅仅进来了一分钟，说了两三句话，纪少龙这边，就已经不待见他了。 这个安德，对华夏说过很多羞辱的话，根本也不把华夏人放在眼里，此刻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在江阳市的各大街道上。 刚刚开业没多久的塔斯汀银行的门口，聚集了大量的群众，因为他们来办理业务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塔斯汀银行，都已经取不了钱了，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塔斯汀银行断电了，电力一断，那就意味着系统不能运作了，系统不能运作，自然不会给取钱了。 明明是相邻的两个商铺，所有的商铺都是有电的，唯独塔斯汀银行没电？ 大家自然是不相信的。 有的人这边取不到钱，就到其他的街道塔斯汀银行去取钱，这才发现，那边的银行，也是断电的。 民众的恐慌心理就出来了，这件事，开始一传十十传百，有的人甚至出来说，市委刚刚通过决定，要将塔斯汀银行驱逐出江阳市，让他们为辱华买单。 银行的经理，还在安抚那些要取钱的人，他说这只是暂时的，塔斯汀银行只是系统维护，不用多久，就能恢复运作了，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小时。 各种谣言，开始纷至沓来，有说塔斯汀银行要倒闭的，也有说政府要制裁的，说什么的都有。 老百姓越来越多，越来越吵，挤兑风波，开始显现。 在这种情况下，银行才逐步汇报上去，一直汇报到了安德的耳朵里。 安德这段时间，一直在江阳市，作为亚太地区总裁，原本不会搭理这样的小事情，可是事情朝着不那么好的方向延续下去，又接到了赵连城打来的电话，跟他说了市委刚刚通过的决议，他心里自然是慌了。 虽然的确是有些慌张，但是在他看来，事情还没到那么一个地步，华夏是不可能真的驱逐塔斯汀银行的，毕竟塔斯汀体量太大了，是世界排名前几的银行，不可能说被驱逐就被驱逐，太儿戏了。 从纪少龙的办公室出去之后，他本来是想去找赵连城的。 可是他太自信了。 他认为这只是纪少龙的小伎俩而已，不可能会持续很久的，所以，他索性就回去了，他还不相信了，江阳市委真的敢做这样的事情。 甚至都没有跟总部汇报这件事。 当天下午，江阳市委宣传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塔斯汀银行辱华事件的经过，在公布的内容中，放出了塔斯汀银行要求银行职员下跪，银行职员对顾客蛮横无理，以及亚太地区总裁安德发的辱华言论。 这些内容一经发布，很快就登上了头版头条。 那些悬而未决的老百姓，这次终于得到了官方的消息，江阳市委，真的要对塔斯汀银行进行动手了。 当天下午不到下班时间，不管是朱耀武还是纪少龙，他们的电话都被打爆了，各种领导打来的电话，都是来询问这件事的，但是纪少龙和朱耀武，都是搪塞了过去，他们在等待第二步计划的实施。 下午五点，永安省省委书记夏之语宣布，在永安省境内，驱逐所有塔斯汀产业。 夏之语的这个宣布，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件事，开始惊动中央了。 这边中央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来。 苏省省委书记安睿宣布，在苏省境内，驱逐所有塔斯汀集团产业。 永安省和苏省的表态，都是前后脚的，都是在今天下班之前的事情，很快，舆论被正式点燃了。 网络上，开始翻出安德和塔斯汀在国内的劣迹行为，一时之间，甚嚣尘上，整个网上，都是关于塔斯汀的热搜。 第846章 朱家掌舵人 在江阳市首先有了动作之后，跟纪少龙交好的永安省和苏省两省，首先宣布了驱逐塔斯汀集团，这已经说明了，纪少龙开始有所动作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可是赵连城在办公室里，却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尝试着跟安德联系了好几次，都联系不上，电话一直在关机的状态上，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这个安德在搞些什么。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浑身激灵了一下，看了一下号码，更加紧张了，抹了一下汗水，接通了那个电话。 “赵连城，你是不是有点太让我失望了？” 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应该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 赵连城马上说道：“崔老，这个纪少龙，真的太难对付了，明明你那边给我的计划是毫无破绽的，可是还是被他找出了漏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的计划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执行，赵连城，你应该很清楚，原本你要在锦城市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老死的，是我给了你机会，而且，我也答应你，给你更多的机会，现在面临这样的状况，你让我怎么说？” “崔老，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赵连城唯唯诺诺说道。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别跟纪少龙硬拼，牺牲应该牺牲的人，保全自己，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明白我说的话吗？” “崔老……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算是做事了，目前来说，只有安家和夏家的配合，掀不起什么风浪，中央知道之后，一定会干涉的，除非朱家动起来，要不然的话，这个提案一定会夭折的，懂吗？” “可是，如果朱家也配合呢？” “不可能的事情，朱满那个家伙，太过于老谋深算了，他绝对不可能让万豪捡到这个便宜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赵连城长吁了一口气。 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想了一会，拿起了电话，说道：“吴华，你进来一趟……” 晚上七点。 继苏省和永安省宣布驱逐塔斯汀集团开始，其他的城市，也开始有了动静，很多城市，都是连夜宣布的，这些城市，大多数是自由派残余力量掌控的城市，在纪少龙的命令下，开始有所动作。 说实话，这是纪少龙第一次指挥这么大的“战役”。 他已经把自己手上的资源，全部都调动起来了。 这件事能不能成，就在今天晚上了，一直到现在为止，中央还没有就这件事进行表态，也就是说，这件事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未可知。 在一个小时前，纪少龙接到了马先生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马先生训斥纪少龙有些过于唐突了，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会是一个相当严重的外交事件，毕竟一直到今天为止，华夏还没有过驱逐外商的先例。 华夏政府没有发声，那么国际上，也还没有发声，只是一些主流的国际媒体，开始炒作这件事了，认为华夏政府已经有了所谓的“侵略性”。 谁都知道，这是污蔑，也是这次事情带来的国际影响，毕竟塔斯汀集团是世界顶尖的企业之一。 塔斯汀集团的高层，其实此时还没有那么慌张，他们也联系了亚太地区总裁安德，这个时候才发现，安德居然联系不上。 晚上九点。 市委大楼里面，还有两盏灯是亮着的。 一是市委书记赵连城的房间，还有一个，是纪少龙的房间，跟赵连城一样，纪少龙此时也有些心急，毕竟这次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大了。 远超他能控制的范围。 突然孙新立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朱市长那边来电话，说朱部长到了。” “到了？” 纪少龙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 他要等的人是谁？ 自然是朱满，现任朱家的掌舵人。 是他主动提出来，要跟朱满见一面的，朱耀武就马上去联系了，但是还说，朱满见纪少龙的可能性不是太大，纪少龙告诉朱耀武，如果朱满不愿意来，那就告诉他两个字“猪圈”就可以了。 朱耀武给朱满打电话的时候，朱满真的就拒绝了。 然后朱耀武告诉朱满，纪少龙让他转告他两个字“猪圈”。 听到这两个字，朱满态度大变，马上订了最近一班飞山城市的飞机，下了飞机之后，就朝着这边开了过来，于晚上九点半，赶到了江阳市。 纪少龙跟朱满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一个小区的别墅里面。 纪少龙赶到的时候，朱满已经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跟当时见夏北垣和安平林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朱满的威望，的确是比不上他的父亲朱茂功，但是朱满毕竟是天下第一大家朱家的掌舵人，可怕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背后那蜘蛛网一般的势力，惊天动地的势力。 门口站着不少保镖。 在确认了纪少龙的身份之后，打开了门，请纪少龙进去。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应该有个五十岁的样子了，斜靠在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 纪少龙不止一次在电视上看过朱满，自然是熟悉的，只不过现实中的朱满，并没有电视上看得那么精神。 人往前走了几步。 声音其实是很小的。 没想到，朱满突然睁开了眼睛，问道：“来了？” “来了。” 纪少龙说道。 朱满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了起来。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跟朱家的高层接触，在来蜀中省之前，纪少龙只是听说过朱家，并没有打过交道。 “我知道你，纪少龙，陈吉昌教授称你为卧龙之才，对吗？” 朱满用手搓了搓脸，看着纪少龙问道，他似乎是想听纪少龙的回答。 第847章 谈成了 电视里看到的朱满，跟现实见到的朱满，的确有些不太一样。 电视上的他，相当地威严，可是现实中看到的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也许走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认出来。 纪少龙对朱家的人，有一种很特殊的情愫，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虽然说海基隆的死，是自杀，可是跟朱家之间，多少是有些关系的，纪少龙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知道海基隆是为了儿子，为了自由派而死，但是这种感觉，却不是心里上能控制住的。 而且，朱茂功是海军强杀死的，海军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也是幸好朱满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纪少龙的真实身份的话，他们这次的见面，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光景了。 看着朱满的那一瞬间，纪少龙的心里，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跟朱满之间，终将会有一战，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我是陈教授的学生，老师夸奖自己的学生，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便撩了过去。 按照纪少龙的意思，所谓的卧龙之才，不过是虚名而已。 “坐吧，我的时间不多，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纪少龙在朱满的对面，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朱满一直没有提关于“猪圈”两个字，他其实是希望纪少龙先说，可是纪少龙故意不说，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转到了万豪集团的身上。 朱满似乎不想听，摆摆手，说道：“你跟夏家安家两家驱逐塔斯汀集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叫我来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朱家也配合这两家，纪副书记恐怕是忘了，塔斯汀集团，跟我们朱家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如果不是那么好的话，塔斯汀也不会跟朱家合作，在万豪集团的身上动刀了。” 被纪少龙一语道破，朱满的脸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尴尬。 似乎是一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纪少龙话锋一转，说道：“可惜啊，塔斯汀集团跟朱家的关系再好，也比不上建安会利益的重要性，这一次朱家应该也是塔斯汀的身上吃亏了，不是吗？” “纪少龙，我知道你口才很好，我这次来，不是想跟你说这个的，我想听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还是希望纪少龙不要偏离话题。 纪少龙提了一下猪圈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没底的，朱家在朱茂功的死上面，处理的方式，太过于诡异了。 一个大人物，就这么死在了外面的猪圈里，不但没有处理，反倒悄摸唧唧掩盖了下来，这种处理方式，本就是不正常的。 一直以来，纪少龙的怀疑，就好像海军强告诉他的一样，朱茂功的死，或许是跟朱家的人有直接关系的，所以，他想知道，“猪圈”两个字，会不会起到效果。 现在起到效果了。 “我初来江阳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告诉我了一些我本不该知道的东西，也就是那个猪圈，秘密我已经知道了，我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的，我的要求很简单，朱家配合我的行动，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纪少龙突然说道。 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朱满，在那么一瞬间，眼神就阴翳了起来。 他似乎在考虑，纪少龙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 “我朱满长这么大，没有人敢要挟我，一个人都做不到，纪少龙你为官也有十几年了，你应该很清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你就不怕今天晚上，你出不了这个门？”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不会，我肯定是能走出去的，毕竟我是卧龙之才，肯定是要留后手的，我若是走不出去，有些事情，肯定会掀起很大的波澜的。” 话都没有明说，可是该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放肆，你知道你对面坐的人是谁吗？纪少龙，你以为我跟夏之语和安睿那两个人是一样的吗？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手下留情，因为我根本看不上你。” 言外之意，就是夏安两家，是因为看中了纪少龙的才能，但是纪少龙的才能，在朱家的眼里，啥也不是。 此时的纪少龙，应该害怕，可是他不害怕了，他的心里，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了。 “朱部长，你能从远京过来，并且是马不停蹄过来，是不是已经说明了猪圈那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如果是，请你不要继续说威胁我的话了，没有用，我若是真的想不到你会弄死我，我就不会来了，所以，我们还是谈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吧，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来点直接的。” 此时，节奏已经被纪少龙完全掌控在手里了。 他的手里，有了一张王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这张王牌里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天，纪少龙跟朱满谈了一个多小时。 从那栋别墅出来的时候，上了一辆车，开车的人，是江阳市市长朱耀武。 “事情谈成了吗？” 朱耀武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谈成了。” “谈成了？” 本来挺沉稳的朱耀武，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对他来说，不敢相信的事情太多了，第一是朱满居然主动来到了江阳市，千里迢迢，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真的就过来了。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跟朱满之间，是不可能有合作的，没想到，一个堂堂市委副书记，居然跟朱家的掌舵人，达成了协议，谈成了合作，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接下里，就等着一幕幕好戏上演了。”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路，喃喃说道。 在中豪大酒店的一个豪华房间里。 安德从床上醒了过来，他的旁边，躺着两个女人，都是衣不蔽体的状态，看来，昨天下午跟昨天晚上，他玩得很疯狂。 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还有那散乱在一起的三个人的衣服，伸了一个懒腰，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拉开了窗帘，外面已经是大亮了，然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钟了。 突然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就想着给他的下属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才发现，电话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 第848章 驱逐 此时的安德，心里其实一丝慌张都没有，因为对他来说，塔斯汀集团有足够的资本来傲慢。 作为欧洲的老牌财团，塔斯汀的市值，高达数千亿，几乎在全世界的所有发达国家，都有自己的业务，这样的集团，怎么可能认为华夏市场会主动抛弃他？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这个声音很急。 床上的两个女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微微睁开了眼，但是又很快闭上了。 安德有些不耐烦，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看到自己的翻译，就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 安德问道。 秘书往里面看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毕竟她的老板是什么样的，她最清楚了。 “安德先生，总公司的威尔先生让您马上回个电话给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谈。” 威尔是塔斯汀集团全球总裁。 “该死的威尔，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来电话。” 安德抱怨了一声。 他把手机充上电，打开了手机，然后看到他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几乎全部都是总公司打来的。 他本该问一下秘书，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或许在对威尔的通话中，也就不会那么傲慢了，毕竟华夏市场是目前塔斯汀全球业务中，增长最快也是比重最高的市场，没有之一，向来安德都是不把威尔放在眼里的。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边一个急促的声音问道：“安德，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说威尔先生，我难道没有休息的权力吗？我难道休个假，还需要跟您汇报吗？” 安德不屑地说道。 床边随手拿起了一支雪茄，刚准备点上，威尔说道：“安德先生，你最好有应对的手段，说服华夏政府，要不然的话，你不该这么傲慢。” 安德愣了一下，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他捂住了电话，咬着雪茄，对着秘书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秘书焦急的眼神说道：“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到今天早上，整个华夏，有7个省，几十个市宣布驱逐塔斯汀集团，塔斯汀在这些省份和市区的所有业务，被强行停止了，上午华夏商务部召开了记者会，目前正在讨论塔斯汀集团辱华的问题，估计还有一会，就要出结果了。” “什么？” 安德一下惊呆了，咬在嘴巴里的雪茄，一下子掉落了下来。 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眼神发呆，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他也顾不上对面的全球总裁威尔了，马上挂断了他的电话，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这个电话，是打给赵连城的。 “赵先生，为什么情况会变得这么糟糕？” 安德还是有些盛气凌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赵连城正在开会，他其实不想跟安德说什么，毕竟他已经接到指示了，需要作出隔岸观火的态势来。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上两句，离开了会议室，来到了走廊，对着电话说道：“安德先生，你也该为你之前做的事情买单了，我屡次劝说过你，在江阳市应该低调一些，可是你总是不听。” 安德有些发怒了，叱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来是跟朱家合作的，我背着总公司，跟你们合作，你现在告诉我，我应该买单？” “安德先生，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我猜你也一定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这就是合作的风险，希望你好自为之吧，以后我们不要再通话了。” 说完，毫不留情地把电话给挂了。 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壁虎断尾。 看来，赵连城以及赵连城背后的势力，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 “混蛋！” 安德把手机举了起来，差一点砸下去。 床上的那两个女人，一看情况不对，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衣服胡乱穿了一下，仓皇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安德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脑袋，挠着那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又拿起了手机，准备给朱满打一个电话。 塔斯汀集团在欧洲要求对万豪集团开展反垄断调查，这本是跟朱家之间的合作，当初的合作约定在事成之后，分给塔斯汀集团一部分的利益，作为补助。 当时这个条件提出来的时候，安德是反对的。 为此，他还跟威尔大吵一架。 后来，赵连城找到了他，绕开了总公司，安德跟赵连城进行了合作，当然他很清楚，在赵连城的背后，也有着一个不次于朱家的利益载体，因为赵连城这边答应他，如果拿下或者干掉万豪集团的话，将给予安德龙腾集团30%的股权，这个诱惑，真的是太大了。 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再说了，明明是亚太市场上可以得到的功劳，凭什么要让给欧洲总公司？ 让给威尔那个混蛋？ 可惜，他打了朱满的电话，并没有任何人接听。 朱满跟塔斯汀集团之间的合作，是跟威尔之间的合作，跟他之间，并不存在任何接触，他这个电话，打不通也是正常的。 人一下子就慌了。 如果丢掉了华夏市场的话，那他整个亚太区总裁的位置，自然也就丢了，年薪几百万美元的工作丢了不说，他还将成为塔斯汀集团的毁灭者，以后有可能被拉入行业黑名单，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个时候，秘书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混沌的眼神看了过去。 秘书拿起电话，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听了一会，放下电话之后，说道：“安德先生，华夏商务部宣布，从现在开始，在华夏范围内，驱逐辱华的塔斯汀集团，取消您的外交豁免权，即刻遣送出境！” 秘书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最糟糕的情况，终于是发生了。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华夏这样的臭虫国家，怎么可能会驱逐塔斯汀集团，他们没有这样的本钱，他们都是贱民，上帝啊，这不是真的！” 第849章 腹背受敌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认为华夏是一个臭虫国家？”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 安德激灵了一下，转身一看，只见纪少龙，现在站在了门口。 看到纪少龙，安德整个人就愤怒了，他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是你，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你的混蛋！” 他的手，刚要伸到纪少龙的面前，苏战一个健步走了出去，握住了他的手指，稍稍一用力，安德就嚎叫了起来。 松掉了他的手指，往前一送，安德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几步，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是只穿了一件睡袍啊。 “安德先生，你在华夏待过，你亲眼看到了江阳的地震，从一片废墟到现在幢幢高楼，用了多久的时间？这样的速度，叫华夏速度，我请问，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有哪个国家，可以做到华夏这样？” “几百年前，你们这些列强国家，用大炮轰开了我华夏的大门，杀死了多少华夏人，又抢走了华夏多少财宝，割地赔款，屈辱的条约，是不是在你们这些人的眼中，华夏还是几百年前的华夏对吗？” “现在的华夏，经济在全世界排名第二，经济增长率在全世界排名第一，航天，计算机等科技产业，都在全世界遥遥领先，你还认为，这样的华夏，是臭虫国家，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国家，在红玫病毒来的时候，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你真的觉得，抱着那种固有的偏见，就能进步吗？” “我告诉你，你们现在之所以落后于华夏，主要的原因，就是你们太傲慢了，傲慢了几百年，还以为你们是老牌的强国，我告诉你，现在全世界，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争先恐后来华夏投资，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华夏的钱好赚，华夏有钱，你们塔斯汀集团的这点体量，说实话，我们还真的看不上。” 振聋发聩的一番话。 让坐在地上的安德，一下子无言以对的。 纪少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华夏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并不是纪少龙吹出来的，大家都是亲眼能看到的。 纪少龙承认，这一次所有的行动，有赌的成分。 他利用自己手上的所有势力，逼迫上层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接下来，在驱逐塔斯汀集团之后，会面临很大的外交问题，等于说是他给国家添了麻烦，可是他这么做，也是必须要做的，毕竟在辱华这件事上，本就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对塔斯汀集团的打压了，也是让那些对华夏存有偏见的人遭受了当头一棒，纪少龙想告诉那些人，不要赚着华夏的钱，又把华夏人民不放在眼里，咱不惯着他。 “对了，安德先生，我这次过来，是代表江阳市委通知你，你已经被驱逐出境了，请你收拾好你自己的个人物品，乘坐指定的车辆，离开江阳市，前往山城市，到时候，会有飞机把你送回你的国家。” 说完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准备要离开了。 安德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说道：“你给我站住！” 纪少龙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你给我记住，这笔账，我们记下了，我一定会报仇的，我保证！” 一直到现在，安德还没有任何反省。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安德先生，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直说吧，从你收拾好东西，赶到山城市机场，到你乘坐飞机离开华夏，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这六个小时内，我不会闲着，我会安排江阳市警方，调查你强暴董忆秋女士的证据，六个小时内，我若是调查到了证据，那对不起，你想离开华夏，都做不到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 纪少龙便离开了。 安德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呆，一下子就着急了，开始迅速地收拾东西了，这个地方，他一分钟也不敢停留了，要是真的在这个地方坐牢，那真的是比死了还难受呢。 在回江阳市委的路上，开车的苏战有些不太理解，问道：“哥，董小姐的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难道还能有证据不成？”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可能会有证据了，我不过是想在他这六个小时内，也忐忑不安而已。” “哈哈哈……” 苏战大笑了起来。 “吴华被逮捕了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立刻严肃了起来，说道：“姜书记那边，已经对吴华采取了强制措施，吴华在招供中承认，是他害死了张俊豪，不过并没有承认跟赵书记有什么关系，说是跟张俊豪之间的私人恩怨，吴华这个人嘴巴很牢，撬不开，事情估计也就这样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跟他预料的结果，是一模一样的。 市委书记的秘书，害死了市长的秘书，这样的事情，一般人还真想不到，估计在整个华夏，这也是头一遭了。 “这几天，赵书记在忙什么？” 纪少龙又问道。 苏战看着前面的路，说道：“一切正常，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吴华被抓之后，他去了一趟省里，听说是亲自去给俞书记当面检讨去了，事情影响不到他，问题不是很大。” 这一点，让纪少龙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个赵连城，居然有壮士断腕的手段，在吴华的事情上，表现得太过于反常了，跟朱耀武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也正是因为这样，反倒说明了问题的不正常。 按照这个逻辑推算的话。 赵连城应该是接受到了某种指示，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缄默，才是对自己来说，最安全的方式。 现在的赵连城，已经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了。 首先纪少龙肯定是要盯死他的。 其次，赵连城背叛朱家的情况，也已经呼之欲出了，朱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据此判断，要么赵连城在江阳市待不长，要么建安会会用力保住赵连城，一定还有别的利益实现点。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赵连城应该要养精蓄锐了。 第850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全国的各个地方，塔斯汀银行依旧是营业的状态。 但是，这个营业，仅仅只接受取款业务，不接受任何存款业务了。 关于保险的部分，已经由其他保险公司进行接手了。 谁也没想到，最后接手塔斯汀保险业务的保险公司，居然是朱开展的安远集团。 这个消息一经发布之后，立刻引爆了股市，安远集团的股价，原本是不温不火的，突然之间就出现了暴涨。 这也不奇怪。 朱家本来就是雁过拔毛的那种。 在这件事上，吃了亏，不可能不拿点好处的，只是没想到，他在万豪那边失利了之后，居然还能在残羹剩饭中，找到一条完整的鸡腿，连纪少龙都有些佩服朱家的能力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纪少龙正坐在办公室里招待客人。 这个客人，正是许晨龙。 自从上一次一别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许晨龙跟纪少龙一样，在上一次的事情上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之后被降级，没想到，仕途上还是有好运气的。 经过了一系列的兜兜转转之后，许晨龙遇到了贵人，重新又起来了。 现在已经是燕赵省某市的副市长了。 重新又回到了副厅级的位置上。 这一次来江阳市，并不是专程来看望纪少龙的，而是跟随考察团去了蜀中省的其他城市，他抽了一个时间，过来瞄一眼的。 老朋友相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燕赵省是朱家势力最为集中的省份。 许晨龙在夹缝中，自然是要步步艰辛的，江阳市发生的事情，许晨龙虽然不是很透彻，但是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纪少龙锋芒毕露的性格，一点没有改变，依旧冲动得像个少年，在地震之后，于江阳市，又折腾了这么一件大事出来。 两人一边喝着芙蓉茗茶，许晨龙听着纪少龙说完了整件事，想了想，说道：“少龙，我这次过来呢，也不是看你好不好，你肯定是很好，这一点我能确定，我只是想告诉你，少龙，咱们都不年轻了，有的时候做事情，应该要考虑一下后果，因为越到上面，斗争便越是惊心动魄，刀刀见血，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纪少龙一愣。 突然问道：“你这次过来，是受了谁的指派过来的？” 他很了解许晨龙，他绝对不会为了说这样一句话，而兜兜转转那么远的路过来。 “没有，我受谁的指示啊，我的性格，也没人能指派我对吗？” 许晨龙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了，纪少龙太懂他了，一看就知道，他这样的表情，肯定是在说谎。 “不对，咱们的关系，你也就别藏着掖着了，我能说这句话，就一定是我能看出来，所以，告诉我是谁。” 在这样的逼问下，许晨龙知道，掩饰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顿了顿，说道：“我这次要来蜀中省出差，有人让我来告诉你这句话，她也是为了你好。” “谁？” “韩姝！” “韩姝？韩姝在燕赵省？她在哪里？” 看到纪少龙激动的模样。 许晨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少龙，感情这东西，说不清楚的，韩姝爱你，我相信，在你的心里，对她的感情，自然也不仅仅只是朋友，对吧，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你的身边，就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今天过来的目的，只是想转告她的这句话，并不是想告诉你，她在燕赵省，明白吗？” 纪少龙低着头，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酸涩，她又想起了当初韩姝离开之前，写给她的那封信，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回味，一旦回味，心里面的波澜，便真的就停不下来了。 少年时我们风雨兼程，路途虽远，雨也急，可从未有过任何畏惧。 长枪匹马之后，遍体鳞伤，对那嗜血的战场，仅仅只有向往，大多数的人，早没了重新穿上盔甲的勇气。 其实未必是没有勇气，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对于韩姝，纪少龙也已经没了当年的那份执念，有些事情，若是本该飘零，那最后的结局，就一定是飘零。 很多时候，纪少龙也是有些恍惚的，他真的有些搞不清楚，在林芷晴和韩姝之间，谁才是他的精神伴侣。 单纯的角度来说，他跟韩姝之间，经历过太多揪心的东西。 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也注定了，他跟韩姝，永远没有可能性。 如今还是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他只是一个赘婿的传言，当初的一腔热血，愤愤不平，以及羞辱，不堪，现在看来，无非是一个笑话而已，赘婿又怎么样，只是一个存在又不存在的虚名罢了。 “行，我知道了，请你转告韩姝，让她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送走了许晨龙，纪少龙的心里，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正在思咐间。 门突然被敲响了。 孙新立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副书记，是柳汀若小姐来了。” 纪少龙料定了她会来，明天就是他们约定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她一定会来的。 柳汀若进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就香了起来。 纪少龙没有闻过这种香水，不管是什么牌子的，就是觉得很好闻。 “纪少龙，你答应我们的事情，你不仅没有做到，现在还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糕，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帮我们，还是要害我们。” 这是柳汀若进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纪少龙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问道：“柳小姐何出此言？” “纪少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咱们就好好说话行吗？你费了那么大的劲，将塔斯汀集团驱逐出华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塔斯汀集团处于这种状况下，肯定要报复我们华夏的，到时候，我们万豪集团就是首当其冲……” “柳小姐，你真的认为，塔斯汀集团会被驱逐出华夏？” 纪少龙突然问道。 柳汀若那张绝美的脸上，有些听不懂了，疑惑了一下，问道：“外交部和商务部都发声了，难道还有假？” 第851章 于山海相见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猜，你这次过来，你父亲并不知道，对吗？” “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柳汀若越听越懵逼了。 纪少龙已经有些心领神会了，笑着说道：“你父亲最近几天，你也看不到人，对吗？” “你跟踪我？” 柳汀若脸上已经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哪有闲工夫跟踪你，你父亲只是忙而已，因为万豪集团的危机，已经过去了。” 纪少龙自然不会说一些无的放矢的话。 他说危机过去了，就一定过去了。 很多人会不明白，为什么驱逐了塔斯汀集团，万豪集团的压力，反而过去了呢？ 因为他很清楚，这么一波操作之后，塔斯汀集团不会离开华夏，因为华夏的市场太大了，之所以之前塔斯汀集团会为难万豪集团，一是因为有利益存在，第二是因为，塔斯汀高层对自己过去自信了，认为华夏政府一定不会反向制裁，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在西方商人和政客的眼中，华夏处于一个四面为敌的状态中，在这样的状态中，华夏政府急需发展经济，而塔斯汀集团，又是一个巨无霸一般的企业，所以，以经济为王的华夏政府，是不敢贸然出手的。 这才让他们有底气，一边赚着华夏人的钱，一边各种诋毁，侮辱华夏人。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华夏如此强硬，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塔斯汀的高层，自然是相当慌张了。 如果丢掉了华夏的市场，对塔斯汀来说，自然要丢掉40%以上的利润，对于这样的一个集团来说，高层不会同意，股东自然也不会同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塔斯汀集团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退让。 将保险业务拱手让出，就是他们的条件之一。 同样，是在华夏政府的态度上。 驱逐塔斯汀集团，是为了保持上下一致，不可能说下面都动起来了，上面没有任何表示的，这是不是也显示了整个华夏政府的不团结？ 地方居然绕过了中央，做出了决策？ 这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的这个计划，其实说到底，就是地方逼迫上面做决定，加上朱家的临门一脚，这件事基本上就没跑了。 可是对于华夏政府来说，经济的确是第一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了驱逐塔斯汀集团，一是维护国家的尊严，还有一点，就是给那些同样的企业，当头一棒，最后双方坐下来再谈，那种情况下，既避免了无止境的外交纠纷，又能震慑那些诋毁华夏的公司，起到一石二鸟的作用。 所以，双方最后的结果，是塔斯汀在各项业务作出调整之后，重新回到华夏市场，只不过有些业务要让利给华夏的公司，这就是条件。 在万豪集团上面，塔斯汀集团自然也不敢盯着咬，那对自己是不利的。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损失，可是总比全盘溃败要好了很多。 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塔斯汀集团其实已经撤掉了对万豪在欧洲反垄断的调查，用不了几天，欧洲也会宣布对万豪集团的反垄断调查结束了。 到了那个时候，作为华夏乃至世界光伏产业的龙头企业，万豪的股价就要上升了，一旦上升，那公司自然也就活了。 所以，作为商人的柳天锐，之所以这几天很忙，那是因为他在筹集资金，回购自己的股份，在所有人都认为目前的情况下，塔斯汀集团一定会报复万豪集团的时候，股价会大幅度下跌，柳天锐能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多的股份。 几天之后，柳天锐手里的股票，将变成很多很多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听完了纪少龙的分析。 柳汀若张大了嘴巴，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真的是太多了，多到她都不敢想象。 “我一直以为，我父亲的思维是最复杂的思维，现在看来，你一定也不比我父亲逊色，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你们这些官场的人太可怕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是包含了深意的，让人捉摸不透。”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能在官场混好的人，一定能在商场混好，相反，能在商场混好的人，未必能在官场混下去，这就是难度，显而易见。” 柳汀若微微一笑，说道：“我以前最佩服的人只有一个，现在有两个了。” 纪少龙自然没有去问那两个人是谁，毕竟心里是有数的。 而且他也觉得，柳汀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那里面，似乎有些难以言表的东西，他知道，适可而止了，此时的他，可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惹上什么桃花劫。 “柳小姐，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去开会了。” 这是逐客令的意思了。 柳汀若的脸上，有些遗憾，刚要出去，想了想，问道：“晚上一起吃个饭？” “晚上我有约了，有机会的，有机会我请你！” 话虽然很到位，但是都是聪明人，里面的那一丁点意思，多少是能听出来的，柳汀若的眼神中，又是一丝失望一闪而过，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似乎已经知道了结果。 有些事情，其实是很明显的。 她帮了纪少龙三次，三次的出场，都是霸气的女人，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对纪少龙的态度，却是大有改变。 纪少龙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出来。 回头看了看，纪少龙已经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了，忽然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她柳汀若，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 “纪少龙……” 她突然开口。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纪少龙给打断了：“向海风许愿，于山海相见。” “向海风许愿，于山海相见！” 柳汀若喃喃地重复了这么一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浓了。 听着她的高跟鞋消失在走廊的声音，纪少龙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像经历一场大劫一般，那种感觉，无以言表。 第852章 三座大山 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 仅仅过去了三天，欧洲法院便正式宣布，对万豪集团的反垄断调查，正式结束，确认万豪集团在商业竞争中，并不存在任何垄断行为。 这次调查的核心，也不是在万豪集团中间，真的找到垄断的证据，谁都知道，这也是诬陷，根本不存在的，一是要拖垮万豪集团，第二就是找个理由，对他进行罚款，事实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事情因为塔斯汀集团而起，又因为塔斯汀集团结束。 对万豪集团的反垄断调查结束之后，万豪的股价，出现了大跃进，连续两三天内，连续涨停，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万豪的困境，算是结束了。 对于朱家来说，也取得了一个很好的结果，虽然没有如愿拿下万豪，但是东边不亮西边亮，拿下了塔斯汀集团的国内保险业务，也算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在这次的事情中，纪少龙慢慢体会到了点东西。 一方势力的强大，既要有政治人物，同时也要用经济底蕴，从朱家就能看出来了。 政治可以为经济保驾护航，而经济可以让政治更好地实现下去，这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不管哪一方做得特别好，那另外一方，就能得到有效的补充。 在塔斯汀集团的事情上，纪少龙已经看到，自己的势力，已经有了一个很小的雏形了，这个势力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多少已经能够起到作用了。 自己亲手培养的势力，还是太弱小，大多数都是依仗自由派剩下来的那些人，还有就是安家和夏家两家的帮衬。 之所以没有得到长效的发展，那就是因为自己手里的经济实力不够，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也没有办法让一些人进入自己的队伍中。 所以，在这次反垄断调查之前，纪少龙让姐姐纪菲，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身价，投进了万豪的股市中，这一波操作下来，纪菲赚了八千多万。 这八千多万，纪少龙并没有让它闲着，而是交给了康远集团的王康书，小钱不能生大钱，但是大钱却是能生更大的钱的。 这些钱，交到王康书的手里，他才是最放心的。 纪少龙心里很清楚，这次他做的事情，并不漂亮，以地方来威胁中央，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后来他把朱家拉进了漩涡中，但是这反而对自己是很不利的。 朱家，夏家，安家这三家，都参与了驱逐塔斯汀集团的事情，这也让高层，对家族势力有了更大的警觉，同时，他虽然只是一个市委副书记，但是高层也会注意到他，认为他是家族势力中的一份子。 长此以往，自己在江阳市，想要有所进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这件事，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屏障，这个屏障，有可能阻碍自己的仕途，这一点，对他来说，是相当棘手，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事情消停之后，安睿和夏之语，分别给纪少龙通了电话。 告诉纪少龙，朱家对纪少龙，已经有了警觉，在此之前，朱家从未把纪少龙放在眼里过，可是现在，纪少龙威胁朱家，把朱家也扯了进来，想要独善其身，已经是很难的了，所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纪少在蜀中省，一定要随时防备朱家的反扑。 除了高层和朱家之外，纪少龙还有第三方的威胁。 那就是建安会。 建安会最直接的威胁，就是赵连城。 虽然吴华死了，建安会的计划也失败了，赵连城因此也隐忍了下来，但是建安会既然保存了赵连城，那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的，纪少龙不相信赵连城就此能安分下来。 三方势力，就好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是日子照样要过，该做的事情，一样也少不了。 冬天很快就来了。 江阳市委经历了一场“秘书危机”之后，也渐渐归于平静。 对于这次的事情，省里没有太多的命令下来，这是一种带有默契的沉默，因为这件事，不能让他浮于表面来，不然的话，对蜀中省或者对江阳市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不管是吴华的事情，还是张俊豪的事情，都被压了下来，新闻上并没有任何报道。 十一月。 江阳市委的基层，迎来了新一波的人事调动。 整个市委，再一次忙碌了起来。 作为市委副书记，在人事的任命上，也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这次的人事变动，赵连城没有太多的表态，在各项任命上，基本上都是按照组织部的流程来的，看起来好像无欲无求，但是纪少龙很明白，赵连城做事，都是藏于身后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做了什么，又是谁能知道的呢？ 上午十点。 刚刚开完了一场会议的纪少龙，回到了办公室，孙新立端了一杯茶进来，刚要出去，纪少龙突然说道：“新立，你等一下。” 孙新立一愣，问道：“纪副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在茶杯口吹了一下，问道：“新立，你跟了我几年了？” 这个他还真没算过，想了想，说道：“有个三四年了吧，具体我也不记得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三四年了，也差不多了，你想不想下放？” “下放？” 孙新立更加疑惑了。 “领导，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行了吗？”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是你不行，是我认为你行了，所以才要下放你，你应该还记得我上一任的秘书陈煜对吧？” “我记得！” “陈煜的进步，超乎我的想象，他现在已经是县长了，按照他这样的速度，以后超过我也说不定，我觉得时机合适了，你也应该下去闯一番自己的天地了。” 对一个秘书来说，人生的高光时刻，便是领导决定对你下放的时候，也是很多秘书一直盼望的结果。 作为秘书，从一开始，他的仕途轨迹，就已经被打上了擦拭不掉的烙印了，就好像纪少龙一样，不管走到哪里，他的履历上，都有担任过丁世海秘书这么一条。 第853章 暗访 秘书不管到了什么级别，都是伺候人的工作。 领导工作，你要工作，领导不工作，你还是要工作，做一个秘书，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的时候，是要牺牲自己太多的私人时间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领导会不会突然有事，就算你的老婆生孩子，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也要雷打不动地赶过去。 这种艰辛，纪少龙其实是很清楚的。 毕竟他是当过秘书的人。 孙新立跟着纪少龙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伙子，现在也是三十岁的年纪了。 这些年，也一直没谈恋爱，不是不谈，而是没有时间去谈，纪少龙有的时候，都是忙到半夜的，孙新立作为秘书，也只能是陪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虽然不说，纪少龙都是看在眼里，正好趁着这次江阳市委的人事变动，纪少龙想把孙新立放下去，毕竟时间也差不多了。 现在的孙新立是副科级。 如果下放下去的话，可以升到正科级，这对孙新立的仕途来说，其实也是一个挺好的机会的。 “领导，我觉得我还可以跟你几年，多学一点东西。” 孙新立知道纪少龙的脾气，所以也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该学到的，你也学到了，学不到的，到实践中去，也最终能学到，至于你去哪里，我这几天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我让你安排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能出发。” 孙新立说道。 纪少龙安排了什么事情？ 是跟前两天收到的一封举报信有关。 这是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寄到市信访办的，信访办主任，送到了赵连城的手里，赵连城又把这封举报信，送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不是赵连城处理不了，而是他不想处理。 举报信的内容很简单，某个人，匿名举报江阳市东山街道办主任私吞扶贫款，挪用地震专项资金，用于高额借贷，同时跟当地混混们沆瀣一气，鱼肉百姓，让当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其实关于这个举报，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大概一个月前的时候，江阳市委就收到了这么一封举报信，其中的内容也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纪委书记姜涛责令监察部门下去调查，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并没有这件事，于是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现在再次收到这样的举报信，纪少龙觉得应该重视一下，所以让孙新立准备了一下，准备暗访。 暗访肯定是要化妆的。 不然的话，纪少龙的这张脸，很容易被认出来。 贴了一些假的胡子，看起来挺沧桑的那种，然后找了化妆师，让皮肤暗沉，接着，又做了一些褶皱，经过了化妆师的调教之后，原本看起来帅气的纪少龙，变成了一副民工的模样，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经过生活挫折的那种。 他这次去东阳街道，只带了一个苏战，当然，苏战也做了一些改变，两个人做在一起，那是一老一少，两个农民工。 下午两点，孙新立开车，将两个人送到了东阳街道，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将两个人放了下来。 东阳街道是距离市中心最远的一个街道。 隶属于江阳市安平区。 最早的时候，属于安平县，后来经过改制之后，安平县变成了安平区，于是东阳镇也就变成了东阳街道。 说是街道，其实跟镇子没什么两样。 而且这里距离市区远，整体的经济，也不是很发达，算是江阳市经济实力较弱的一个街道了。 这次地震，东阳接到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的，整个街道50%以上的房屋被损毁，70%以上的房子不能住人了。 中央拨了专项资金，省里也拨了款，加上各种捐款下来，七七八八的资金，数量也不少，都是交给当地主管政府，用来进行基础建设的。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市区很多房子都是拔地而起了。 新城市的面貌已经有了。 纪少龙原本以为，东阳街道的进度会相对偏慢的，可是刚一下车，就看到街道上，房子都已经修起来了，放眼看过去，街道整整齐齐的，可是店面却相当少，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开店。 大街上的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就那么几个人。 “街道弄得挺漂亮，怎么人这么少呢？” 纪少龙有些纳闷地说道。 想了想，对着苏战说道：“走，我们先去街道办看看。” 他们下车的位置，距离街道办不是很远。 在这次地震中，街道办的损毁，不是很严重，经过修缮之后，很快就对外运作了，这也是江阳市委的要求，要求所有机关部门，以最快的时间，向老百姓开放，能让老百姓办事便利起来。 街道办进进出出的人，也不是很多。 纪少龙跟苏战两个人，这次过来，就是想要暗访一下，举报信里面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存在。 两人刚要进去。 一个保安就冲了出来，对着他们两个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纪少龙早就准备好了，拿出了手里的一份文件，说道：“我是来给孩子找学校的，去了教育局，教育局让我们来找街道。” 那个保安，用很嫌弃的眼神，看了看纪少龙，问道：“外来务工人员？”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是外地过来的，是帮江阳市重建城市的。” “呸，说得好听，不就是来打工的嘛，还说什么建设城市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要办理手续是可以的，该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纪少龙扬了扬手里的材料，唯唯诺诺说道：“准备好了。” “谁问你那个准备好了吗？我说你要进去，有没有给我准备点什么？” “你？你不是保安吗？” 苏战有些不明白了，在旁边问道。 那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保安一听，不乐意了，往门口一站，说道：“那你们今天别进去了，今天街道办没人办公！” 第854章 办事难 这大门明明是开着的，而且今天也不是周末，怎么说没人办公，就没人办公呢？ 苏战刚要发火。 被纪少龙拽了一下。 他对着那个保安，有些卑微地说道：“准备了，准备了，我弟弟不太懂事，别在意哈。”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华子，四处看了看，塞进了保安的口袋里。 那个保安一点也不顾忌，将华子掏出来又看了一眼，白了苏战一眼，说道：“这还差不多，你们这些外地人啊，别不懂事，办事情哪有不花钱的道理？” 说完，让开了身子，示意纪少龙进去。 身后，传来了保安喃喃的声音：“这个民工，抽的烟还怪好啊……” 两人进去之后，苏战刚要说话，纪少龙说道：“今天我们是来暗访的，你别拿出脾气来，就从刚才的事情来看，我们已经发现问题了，别着急，一点一点来，你给我悠着点，要坏了事情，我看你怎么负责。” 被纪少龙训斥了一顿之后，苏战不敢了，只不过这口气，那是相当憋屈。 东阳街道的行政大厅正在建设中，所以，很多业务，就放在街道办来办理了，在街道办主办公楼的一楼，那就是临时的行政大厅。 纪少龙跟苏战走进去之后，这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大厅里面，零零碎碎没几个人，那些坐在各个位置上的工作人员，倒是挺全，只不过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报纸，还有人利用电脑在炒股。 总之，纪少龙跟苏战总进去之后，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抬起头来看他们一眼，更别说接待他们了。 在苏战的肩膀上，挂着一个包，看起来脏兮兮的包，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包里是装着摄像头的，眼前的一切，都被拍了下来。 两人既然是办孩子上学的业务，自然是找教育局的窗口。 很多部门，在街道的行政中心，都是教育局的派出办公室，主要是方便老百姓办理这些业务的。 两人来到窗口的时候，教育办公室窗口并没有任何人，其他人，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等了大概有了五分钟的样子，才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走进了窗口里面，纪少龙这才发现，这个妇女就是刚刚跟另外一个妇女聚在一起说什么的人，她明知道有人等着办事，却还是在那边聊天。 “干什么的？” 那个妇女白了一眼他们，问道。 语气很冲，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铭牌，这个办事员叫裴芯凤。 “我们是来办理孩子读书的问题的。” 纪少龙唯唯诺诺说道。 那个裴芯凤，也没要材料，直接问道：“外地人本地人啊？” “外地人。” “外地人办不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打开了电脑上的斗地主，认真打了起来，全然不顾及纪少龙他们还站在这里。 “这位同志，我们去过教育局了，教育局说可以办插班生，他们叫我们过来的，你看下材料好吗？” 这话说完之后，那个裴芯凤，根本不搭理纪少龙，还是继续打牌。 纪少龙又说了一遍之后，裴芯凤对着纪少龙说道：“我说你这个人烦不烦，我都说过了不能办，你是要耍赖还是怎么滴？” 纪少龙说道：“我们是来参与江阳市的重建工作的，我们的孩子如果不能上学，我们怎么办啊？” “爱怎么办怎么办，地球少了你也不会不转，明白吗？” 裴芯凤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不在搭理纪少龙了。 纪少龙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是无趣了，便准备带着苏战离开这里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匆匆跑了过来，叫住了他们。 这个中年人很热情，就在门口，询问了纪少龙他们要办的业务之后，马上热情地将他们请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里面。 还邀请他们坐了下来。 纪少龙跟苏战对视了一眼，感觉这件事应该是有门了。 在门关上之后，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同志，还没请问贵姓呢。” 那个中年人坐了下来，看着两位，说道：“免贵姓洪。” “洪先生是什么部门的？” 纪少龙又问了一句。 这个姓洪的并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也能办，但是任何事情吧，都不是说办就办的，都需要一个流程，我说的意思，两位明白吗？” 这话一说，纪少龙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了，刚刚还觉得这件事有门，现在看来，未必是这样的。 “我们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啊，教育局那边也可以啊，只是要到这里来办理。” 纪少龙故意说道。 那个姓洪的说道：“不是这个事情，你说现在地震之后，什么东西都要重建，好好的房子都没了，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建设资金的，你的孩子来东阳上学，也是一样的，要办理可以，是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的，毕竟我们这帮工作人员，也是要吃饭的嘛。”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纪少龙问道：“那这个费用标准是多少？” 姓洪的笑了笑，说道：“没有标准，看你的诚意，你若是付出的多一些，那我们的工作人员的办事效率，也会高一些，若是觉得钱比孩子读书还重要，那办事效率，自然也就没有了。” 这模棱两可的话，其实是让纪少龙他们自己的去悟。 纪少龙想了想，摸向了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叠毛票出来，有五十的，也有十块的，还有一些硬币，摊在了桌子上，蘸了蘸口水，认真数了起来。 这笔钱，是他让孙新立故意准备好的，当时没觉得会用，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用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数了一数，一共只有112.5元。 他推到了那个姓洪的面前，说道：“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还是我这个月吃饭的钱，下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从这叠毛票被掏出来的时候，那个姓洪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刚刚的笑脸，一下子就消失了。 第855章 马晓光 “你是来跟我开玩笑的吗？这点钱，是打发叫花子的吗？” 姓洪的语气凌厉地说道。 纪少龙说道：“这位领导，我实在不懂，你能告诉我一个数字，我去筹钱可以吗？” 看到纪少龙的态度还可以，姓洪的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苦口婆心一般说道：“就是嘛，事情还是有解决的方式的，你赚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孩子嘛，所以在孩子的身上花点钱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要吃吃喝喝，下面的人我要安排钱去办事，上面的领导，还要打点一些，这都要花钱。” “嗯嗯嗯，领导，我有数，你给我一个数字，我去筹钱，可以吗？” 那个姓洪的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纪少龙问道：“一千？” 看到姓洪的没有反应。 纪少龙又问道：“一万？” 这回姓洪的点头了。 这个价格，真的有点太高了。 按照江阳市目前的平均工资来说，一般打工的，也就只有四五千的工资，好一点的，才五六千，一下子拿出一万块钱来，还不是孩子上学的钱，这压力也有点太大了。 事情已经谈成了。 姓洪的便问纪少龙，多久能筹齐这笔钱，纪少龙也答应，在三天之内，把这个钱筹齐送过来，对于纪少龙的表现，姓洪的还是很满意的。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领导，我想问一下，我一个同事的儿子，今年公务员考试过了，如果要安排进这里来工作，有没有什么办法吗？” 姓洪的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说道：“没什么难度，就算你没考上公务员，我也能给你办了，只要钱到位，都不是问题。” 这个事情也能办？ 纪少龙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 “那这个事情要办下来，大概要多少钱，我让我的同事提前准备好，再来找您。” 姓洪的想了想，说道：“那就要看你想进什么部门了，要是进入我们我们街道，十万就够了，如果想进入县里工作，那要二十万，直接进市里的话，那就要三十万了，你们自己决定，决定好了，随时来找我就行。” “还能直接进市里？领导，你的能量真的是这个！”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纪少龙竖了一个大拇指。 被这么夸一下，姓洪的似乎很享受，微微一笑，说道：“都是小事，我虽然不是公务员，但是在东阳街道，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说完，主动帮纪少龙打开了门，这个意思，是送纪少龙出去了。 最后的一句话，让纪少龙心里更加震惊。 眼前的姓洪的，居然不是公务员，看来他只是一个掮客而已。 他跟苏战对视了一眼，关于东阳街道的问题，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 再回到行政大厅，刚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从里面跑了出来，然后又摔倒在了地上，满身满脸都是血，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又重新跌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应该是受伤了。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三个男人，纪少龙往那个房间看了一眼，就看到街道办主任马晓光，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眼前发生的一幕，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一样。 两个大汉，慢慢走到了那个受伤的人的面前，其中一个人，抬起脚来，一脚踩在了那个人的脸上，用鞋底在他的脸上蹭了蹭，然后啐了一口，唾沫直接就吐在了他的脸上，说道：“举报，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举报了，上次的举报的那个人，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你还敢玩这一套，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举报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行政大厅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政府工作人员，其中还包括派出所的机构，有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可是根本没有人去多看一眼，好像这一切本就应该发生一样。 在那个大汉说的话中，纪少龙的心里也惊了一下，难道眼前被打的这个人，就是写举报信的那个人？ 苏战看到这一幕，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 刚要动，被纪少龙拉住了。 他还想再看看具体的情况。 “还举报不举报了？” 那个大汉，低下了身子，对着那个被打的人问道。 “你们这帮混蛋，你们要下地狱，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中年人已经被打得没个人样了，可是他还是在呐喊，在嘶吼，这种声音，听在纪少龙的耳朵里，真的是相当地刺耳。 作为市委副书记，就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本以为经历了地震之后，江阳市会更加团结，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这个电话，是打给政法委书记秦大观的。 接着，他又打了另外一个电话，是给市长朱耀武的。 这两个电话打完之后再转身，那个人又被拖进了办公室的里面，门已经被关上了，不过，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里面哀嚎。 纪少龙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他看了苏战一眼，说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个马晓光。” 两人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纪少龙伸出手来，敲了敲门。 那扇门突然被拽开了。 但是只拉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探出了一张脸，正是之前打人的那个。 打量了一下纪少龙和苏战，问道：“干什么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们是来办事情的，想找一下马主任。” 马主任，就是东阳街道的街道办主任，马晓光了。 他的声音很大，他相信里面的马晓光应该是听到了。 门口的这个人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纪少龙拍了拍口袋，说道：“有点重要的事情，想跟马主任亲自谈一下。” 虽然穿着打扮不怎么样，但是拍了拍口袋，意思就很明显了，那个人将门拉开，办公室里面的场景，全部暴露在了纪少龙的眼前…… 第856章 死到临头 跟刚才一样，马晓光还是坐在沙发上。 而刚刚被打的那个人，一身的伤痕，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撑在腿上，有些摇摇晃晃的，似乎不稳当的样子。 应该是身上的伤造成的。 之前追出来的两个男人，都站在那个伤者的旁边，在里面的一张椅子上，还坐着一个穿着很妖艳的女人，即便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依旧穿了一条牛仔的包臀裙，身上披着一件貂皮大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样子。 至于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纪少龙目前还是不得而知的。 “找我有什么事？” 马晓光的嗓门，应该是属于公鸭嗓子的那种，听起来，就好像一面碎掉的铜锣一样。 纪少龙整理一下脏乱的衣服，已经挺直了腰板，对着马晓光说道：“你是马晓光？” 这话一看，就不太正常了。 马晓光本来一直是低着头的，听到这么问，抬起头来，问道：“我是马晓光，你是谁？” 纪少龙说道：“你别管我是谁，这里是东阳街道办事处，你出去好好看一下，你手下的人，是什么工作态度，上班自由散漫不说，还主动索贿，这里是老百姓办事的地方，你看看搞成什么样子了。” 纪少龙是越说越生气。 他又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说道：“私设刑堂，随意凌辱他人，你还有一点党性，你还有一点官员的基本准则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 让本来坐着的马晓光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眼神中，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毕竟此时的纪少龙是化了妆的，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还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哪来的刁民，给我搞出去！” 话音刚落。 那两个大汉，就朝着纪少龙围了过去，刚要动手，一旁的苏战动了，还看清楚呢，两个大汉，就躺在地上，捂着手臂，龇牙咧嘴地吼了起来。 这个突然的变故，让马晓光有些慌张了。 他用手指着纪少龙，说道：“你是找死吗？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两个外地人，还敢在我的地盘上胡搞，你信不信我弄死你们？” 这哪里还有一个基层干部说话的样子。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行，我就站在这里，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弄死我？” “找死！” 马晓光回到了办公桌的旁边，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王所长，带人来行政中心，有个混蛋在这闹事。” 挂了电话之后，他虎视眈眈地看着纪少龙，说道：“你给我等着，我还不信了，居然还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张牙舞爪，我一会把你的腿都给打断。” 纪少龙根本看不上马晓光，有苏战，也没人能伤得了他，他径直把地上下跪的那个人，给扶了起来，问道：“你就是给市委写举报信的那个人？” 那个人一愣，马晓光也是愣了一下。 给市委写举报信的事情，他也是刚刚知道的，为什么眼前这个穿着民工模样的人会知道？ 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姓洪的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也进了办公室，一看到地上的情况，也是慌张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着马晓光说这个两个人是民工，他们的材料，他已经看过了，就只是来江阳市打工的。 原本以为他们是市委的人，没想到只是两个打工的。 心里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皮套子，把皮套子拿下来之后，居然是一把警用的手枪。 马晓光掏出了那把枪，对准了纪少龙，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特么的简直是找死，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两个民工，居然也敢逞强，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纪少龙也没想到，一个街道办主任的办公室里，居然会有警用手枪，而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一点法纪都没有了。 虽然枪口对着自己，但是纪少龙坚信，马晓光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开枪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而是看着他指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你开一个枪试试，我不信你敢开枪。” 此时的苏战，站在旁边，真的是有些惊慌失措了。 万一这个马晓光脑子一热，真的动了扳机或者走火的话，纪少龙就完了，正当形势没办法控制的时候，大厅里面，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一看到警察出现，马晓光将手枪往桌子上一拍，指着纪少龙吼道：“给我铐了，送到王所那里去，好好伺候一下，我还不相信了，这般刁民我还治不了了。” 那居高临下说话的模样，官威真的大到难以想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最少是什么省委书记呢。 可是，命令已经发出去了，那帮警察却没有一个人动的。 他觉得有些奇怪，再一看，才发现过来的这些警察，都是一些生面孔，都是他没见过的。 “你们王所长呢？” 他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民警说道：“王廷峰已经在三分钟之前，被逮捕了。” “逮捕？什么逮捕？” 一瞬间的惊讶，总会让人懵逼，或许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马晓光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突然说道：“马晓光，死到临头了，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他伸出手来，将自己的胡子一下子扯掉了，贴在脸上的那些褶皱，也被他一下子就撕掉了，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蛋。 马晓光一看到这张脸，腿瞬间就开始打颤了。 这个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纪……纪副书记……” 纪少龙对着身后的警察说道：“把枪给我撤了，人给我铐了，带他出去！” 行政大厅里面的所有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看的。 可是因为门口有人挡着。 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当人群散开之后，那个依旧穿着民工衣服的纪少龙，走了出来，他的身后，马晓光也被押了出来。 第857章 让位 并没有马上离开。 以往在东阳街道风光无限的马晓光，现在就站在行政大厅的中央， 那些懒散的工作人员也不是笨蛋，看到这一幕，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了。 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看了。 纪少龙对着苏战示意了一下，苏战明白了，走到行政大厅的巨型显示屏旁边，将自己的暗访拍摄设备接了上去。 纪少龙问道：“纪委监委的人来了吗？” 两三个工作人员走了出来，纪少龙指着那个大屏幕说道：“来，好好看看，证据给你们固定下来了。”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整个行政中心懒散的样子，让那些原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工作人员，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就是办公室里，跟姓洪的之间的谈判，接着，就是马晓光打人的视频，几乎整个经过，都被拍了下来，现在就是想要抵赖，也根本抵赖不了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纪少龙看着低着头的马晓光问道。 原本嚣张的马晓光，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双腿一直在打颤，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败在了两个貌不惊人的“民工”手里。 “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纪少龙嗓门突然就提高了，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马晓光浑身颤抖了一下，要不是有人拉着，估计他都跪到地上了。 “纪副书记，我错了，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些话，都是废话，如果会给你机会，就不会把你铐起来了。 这个时候，医务人员已经赶到了，正在为伤者刘海柱处理伤口，纪少龙指着刘海柱问道：“你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你打成那样，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放过他一马？” 这话，瞬间让马晓光无话可说了。 纪少龙看到这个马晓光，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纪副书记，这个马晓光虽然做人上面挺混蛋的，但是做事还是可以的，你看看，东阳街道的修复率，在我们江阳市，是排名第一的，那整洁的街道，无论哪里都比不上。”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 纪少龙转身一看，是市政府秘书长彭伟安。 心里笑了笑，该来的人，总算是来了。 为什么彭伟安会来这里，是纪少龙让他来的。 纪少龙在姓洪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一次，纪少龙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备注的，正是彭秘书，尤其是那尾号四个数字，完全对上了。 姓洪的也不是什么公务员，更不是什么高官，他不可能会跟一个市政府秘书长之间有联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东阳街道的保护伞，就是彭伟安秘书长，于是，他给朱耀武打电话，让朱耀武把彭伟安派过来，协助市政府处理这件事，这才有了彭伟安的出现。 这句话，没有让纪少龙坟墓，到是让后面的那个挨打的刘海柱愤怒了，他直接拨开了医生，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领导，我带你们去看一个东西。” 在刘海柱的带领下，所有人走到了街道办的外面，来到了那整洁的街道上面，刘海柱指着那一栋栋整齐的房子，说道：“领导，你们用手按一下这些房子。” 纪少龙有些狐疑，伸出手来，在一栋房子上面用手按了一下…… “这是……泡沫？” “对，就是泡沫，这些房子，都不是真的，你们看！” 刘海柱用手伸进了那个墙壁里面，用力一拽，只听见刺啦一声，那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墙壁就被撕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残垣断壁来。 纪少龙原本一直就奇怪，整洁的大街上，为什么没有几个人，店铺也都是关门的状态，搞了半天，这都是一些道具布景啊。 “彭秘书长，这就是你说的，马晓光办事不错？对吗？” 这一幕，或许彭伟安也不知道，一下子也都惊呆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所有人，还有慢慢聚拢过来的老百姓，顿了顿，说道：“一个街道办，加上行政中心，保安进门，都要收受贿赂，我想请问一下，老百姓谁还敢进去办事？” “所有的工作人员，做事散漫，服务态度相当差，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人民服务？” “一个政府机关，让一个根本不是公务员身份的人，充当掮客，收受贿赂，这样的小聪明，不用在为人民服务上去，反倒用在了这上面，简直是混账！” “关于马晓光，我是真的不想说了，移交纪委监委，审查他的问题，另外，把他的保护伞，给我揪出来，不管涉及到谁，给我一查到底，市纪委不够，就省纪委，省纪委不够，就给我上报中纪委，我还不相信了，他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么一句话，让彭伟安秘书长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了。 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在盘算着，怎么在这件事上糊弄过去了。 “现在我宣布，市委办公室秘书二科副科长孙新立同志，暂时担任东阳街道办事处代主任，等到市委研究决定之后，由区委组织部下发通知。” 宣布了这个任命之后，纪少龙匆匆上了车，便直接离开了。 留下了一地鸡毛。 剩下来的事情，便由市纪委监委来处理了，等到安平区区委书记，区长赶到的时候，纪少龙早就没影了。 对老百姓来说，打掉了东阳街道上的恶霸马晓光，是为老百姓造福，可是背后一直有人在议论，纪少龙之所以要办掉马晓光，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秘书让位置。 孙新立是市委办公室秘书二科的副科长，是副科级，一下子就到了街道办主任，不仅到了正科级，而且还是一把手，算起来，也是纪少龙众多秘书中，下放过程中，直接升到一把手的。 有很多次，孙新立其实想问纪少龙，是不是正如传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给自己让位。 可是，终究没有能问出口。 第858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当天下午，关于孙新立就任东阳街道主任的任命，便通过了。 没有开常委会，只是作为市委副书记的纪少龙，跟组织部部长刘昊然商量了一下，然后上报给了市委书记赵连城，赵连城当即就签了字，下发给了安平区组织部。 关于孙新立的任命，便也就板上钉钉了。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 很简单，第一是因为东阳街道办主任，只是一个正科级的职务，作为市委的领导，没有人在这上面给纪少龙设置障碍。 第二，那就是在江阳市目前的势力划分了。 经过了一场地震之后，纪少龙已经成了江阳市委话语权最大的人了。 其次是赵连城，虽然折戟了一次，但是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背后有建安会撑腰的人，气势上，不会输到哪里去，而且，很多事情都不是发生在明面上的，有的时候，纪少龙也看不懂，到底谁是赵连城的人，谁是朱耀武的人，谁又是独立派。 最尴尬的位置，还是朱耀武了。 虽然有朱家在背后，但是上次的事情，影响太大了。 一时之间，朱耀武也很难再起来，就造成了赵连城和朱耀武，都是隐忍的状态，而常务副市长沈军，又只是一个实实在在做事的人，无心弄权，这也让纪少龙在短时间内，让纪少龙成了江阳市的核心。 事实上，纪少龙也很清楚，很多事情都不是浮于表面的，江阳市暗流涌动，只是很多人看不到罢了。 一晃，时间又临近过年了。 今天的年，对江阳市来说很重要，因为毕竟是大灾大难之后的第一个年。 所以市委，市政府都忙碌了起来。 要布置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活动，加上动不动就有什么工程开工，什么工程完工，什么工程正式对外开放，对于这些领导们来说，也是不胜其烦，因为他们都要参与进来。 作为市委副书记的纪少龙，相对来说，还是很休闲的。 林芷晴已经跟纪少龙通过电话了，原本在暖暖放假之后，要带着暖暖过来的，无奈过年放假的那段时间，是美容会所生意最好的时间，许昕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她必须要帮忙，也就是说，这个过年，林芷晴过不来了。 纪少龙盘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林芷晴过不来的话，只能在年后他回去了，因为年初二是他值班，所以必须要等到他值班结束之后，才能返回常市。 以前母女两个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分开啊，心里总是怪惦念的，时不时总会想到。 林芷晴和妹妹许昕的美容会所，已经在常市开了两家了。 足见在女人的钱上，到底有多好赚。 纪少龙不缺钱，只是很多钱，都用不了，自从尚美尔美容会所赚钱，加上姐姐各方面的投资很顺利，口袋也渐渐殷实了起来。 想想都觉得有些唏嘘，做官也十几年了，到了三十七岁的年纪，才算真正有点钱了。 市委市政府各项工作报告做完之后，也就到了年关，很快，年初二的班就值完了，纪少龙因为还没有秘书，所以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 这次回常市，也就他跟苏战一起去了。 来的时候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个人。 孙新立刚上任，加上马晓光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所以他今年是没办法回去过年了，而司空见已经打算明年跟他的女朋友结婚了，所以，今年过年要去江乐彤家里过。 苏战就比较尴尬了。 自从白狐死了到现在，还一直是孑然一人。 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其实纪少龙也想劝苏战再去找一个，可是话到了嘴边，总是说不出口，也许，有些伤痛，真的需要时间去抹平吧。 有一天纪少龙去苏战的房间找他的时候。 他的人不在，只是在桌子上平摊着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上，是苏战用钢笔写下来的两段话。 第一段话，叫做：“好多人代替好多人，好多人忘记好多人。” 第二段话，是他加重加粗写下来的，叫做：“我们虽各有过去，但共有未来。” 落款是有一个时间的，那个时间，正好是白狐死之前的一个月。 虽然对很多人来说，白狐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甚至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可是不管怎么样，这是苏战爱过的女人，有些人，即便身上有很多的瑕疵，但是依旧不妨碍我们爱得深沉。 从那件事之后，纪少龙再也没有劝苏战要去找一个女人了。 或许，缘分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了，你不用劝，也劝不了。 每次放假的时候，市委都是有领导值班的，这个领导，大多数是常委，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市委市政府都需要一个随时能下决策的人，来应对突发状况的发生。 所以除夕夜的时候是赵连城，大年初一就是朱耀武，初三是纪少龙，初四也就是常务副市长沈军了。 刚刚和沈军交接完工作，提着包准备下楼，苏战已经开着车，装着行李等在楼下了。 对于纪少龙来说，只有三天的时间，初六他就要返回工作岗位了，春节期间，还有一个探视的工作，去看看老干部，去看看老百姓，作为一个公务员，你是看着轻松，但是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刚走到一楼，还没到停车场，纪少龙的电话，就匆忙地响了起来。 该拜的年，昨天都已经拜过了，这个电话，让纪少龙慌张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又袭了过来。 电话是安睿打来的。 昨天纪少龙跟安睿已经打过拜年的电话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来电话了？ “我是纪少龙！” “少龙，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这是纪少龙最不喜欢做的选择了。 他想了想，说道：“先说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夏之语卸任永安省省委书记，调任山城市，担任山城市市委书记，年后就要当选政务局委员（政*局是敏感词，以后都用政务局），也就是说，上到副国级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说他跟家族势力不是一个体系的，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夏家跟安家对他的帮助，那是相当多的。 所以，夏之语能够再往前走一步，的确是一件好事。 第859章 云深不知处 “那坏消息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安睿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北垣病危，现在已经住进医院了，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他要你现在来一趟远京，他想跟你说几句话。” 心里一沉。 他跟夏北垣之间，除了那次要他帮忙之外，几乎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夏北垣病危的时候，居然又是要跟他见一面。 “过年的机票不好定，我过去，或许……” 后面的话，纪少龙没有说，但是他相信安睿能听懂。 安睿说道：“飞机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是商务飞机，你只要现在赶到山城市机场，会有专门的人带你上飞机，到了机场会有专门的人接你。” 看来，无论怎么样，也推辞不了了。 一个老人，在临终的时候要见你，纪少龙也不想推辞。 挂了电话之后，纪少龙便上了苏战的车，本来也是要去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纪少龙跟林芷晴说了这些事情，林芷晴还算是通情达理，没有太多的抱怨。 如果过年见不上的，那可能就要到下一个五一了。 到了山城市机场之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纪少龙登上了这架商务包机，飞机优先起飞，没有一点迟疑。 在远京机场降落之后，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杜以沫会亲自来接他。 坐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纪少龙是跟杜以沫坐在一起的。 两个人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在纪少龙的眼里，杜以沫是一个独立的女人，她能一个人打三个男人，也能柔情似水，比起安然来，杜以沫的命运，也好了很多，她没有沦为政治牺牲品，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那在大家族中，的确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庆幸。 “你还好吗？” 纪少龙问道。 杜以沫转身过来，看着纪少龙，明眸闪动，能看到里面似乎还残存着泪花。 大概一年前吧，纪少龙接到了杜以沫结婚的消息，是他跟夏之语打电话中听说的。 男人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也不是官场的，做一点小生意，但是跟杜以沫却是情投意合的，这一点，夏之语还是很开明的，任由她自己的去选择了。 纪少龙原本以为，跟杜以沫还算得上是朋友，结婚的时候，应该会邀请自己的，没想到，最后结婚的消息，还是自己无意中听说的。 “我结婚了。” 杜以沫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我知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杜以沫没有一点惊讶，似乎纪少龙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一样。 她转头过去，看着窗外，路边是闪过的风景，都的匆忙的人群，为了生活而奔波。 “少龙，你喜欢过我吗？” 这个话，让纪少龙的心里趔趄了一下。 说实话，他对杜以沫的感情，还比不上安然的感情，毕竟他跟安然之间，还实质性地发生过什么，跟杜以沫之间，算是干净的。 也根本不存在一丝儿女之情，纪少龙甚至不想知道，杜以沫是在什么时候，对他动的情。 “以沫，我们……” “好了，不用说了，我不太想知道答案了，我以前一直觉得很奇怪，安然姐姐既然喜欢你，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要排除万难，跟他在一起，不管前面有什么阻挡，都应该用力把他们清除干净。” “后来，我明白了，那叫云深不知处，看风景的人很理智，可是一旦陷入了风景中，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我现在很好，他很疼我，我也喜欢他，只是觉得，跟你总要划一个句号的，所以我来接你了。” 对纪少龙来说，他跟杜以沫之间，是没有逗号的，也就不存在什么句号了。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杜以沫以此能过得幸福，那又何妨呢？ 他想起了苏战写在笔记本上的那句话：“好多人代替好多人，好多人忘记好多人。”、 生活啊，就是如此吧。 又是同一家医院。 当初钟老死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医院。 穿过了很多焦急等待的人群之后，纪少龙被送进了一间病房里面。 夏北垣看起来没那么糟糕，甚至还是坐在床上的，只有鼻孔里面，插着一根氧气管，看到纪少龙进来了，甚至还想站起来欢迎纪少龙，要不是被纪少龙强行按了下去，他还真就起来了。 夏之语看了一眼纪少龙，便走了出去，将病房让给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夏北垣握着纪少龙的手，哈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看我挺精神的，不像个要死的人？”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夏北垣看到纪少龙没办法回答了，笑了笑，说道：“我记得，钟老好像也是死在这家医院的，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夏北垣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在那个纷乱的年代啊，我们都是同一条战线的人，那个时候，谁都不在乎什么利益，大家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这个华夏给搞好，那个时候的条件，真的很差啊，我们这些做领导的，经常还是吃不饱饭，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吃饱了，吃好了，时间也充沛了，却变得开始计较了，纪少龙，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人心就是如此，可以一起患难，却不能一起享福，哪里都没有问题，只是人性使然。” “好一个人性使然啊，纪少龙，你跟你的爷爷很像，都很聪明，是天生的为政治而生的人！” “爷爷？” 纪少龙的心里惊慌了一下。 按理说，夏北垣和安平林，是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可是夏北垣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夏北垣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老了，很多事情啊，都是看在眼里，但是不说出嘴巴了，有的时候，藏在心里，反倒比说出来，要更好！” 这个话，其实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了，他的真实身份，夏北垣早就知道了。 第860章 两件事 这个意思，就是告诉纪少龙，他跟安平林之间，已经知道纪少龙的身份了，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其实我们早该猜到了，你的行事风格啊，跟当年的基隆是一模一样的，他当年就是这么一个人，现在我要死了，回头想想，事情不过如此，当年又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蠢事啊，哎，过去了，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了。” 从夏北垣的字里行间，能听出来，对当年的事情，还是有些遗憾的。 一段恩怨，前前后后，纠缠了三十五年，一直到朱茂功的死，这段恩怨，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少龙啊，这次我叫你过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你细说一下，第一件事，是关于未来我们夏家的走向问题，我作为一个老人，在这里托付你，以后我们夏家，一定会跟你走远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帮衬一点。” 纪少龙有些听不懂夏北垣的意思。 想了想，说道：“夏书记现在已经是山城市市委书记了，相信夏家在他的领导下，会重振辉煌的。” 夏北垣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这一辈的人中，已经没有佼佼者了，很多事情，都还不如你看得清楚，华夏未来的政治走向，不可能允许家族势力生存下去的，所以，不管是朱家，还是我们安家和夏家，都是一样的结果，丁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说到这里，夏北垣说道：“纪少龙，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当初我们救丁家，是一件很无情的处理方式，对吗？” 纪少龙不敢说，可是他心里的确是这么觉得的。 夏北垣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茂功，平林，还有我，都在位置上，想要救丁家，却也未必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政治这东西，你们是不明白的，当初的我们，其实都已经要退下来了，而要上去的这几位，都是极度反对家族势力的，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四家抱团取暖的话，等到我们下去之后，家族势力，就要迎来灾难性的时刻了，那个时候的我们，能将严光明踩下去，可是一旦真的踩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牺牲丁家，便成了最好的结果，说是为了整个家族势力着想，其实也是我们的私心在作祟，家族势力，不符合时代发展的趋势，倒台是必然的，在我活着的时间里，我真的不想看到我们夏家倒台，你能明白一个老人的心吗？” 夏北垣说的话。 纪少龙是能理解的。 有的时候，是不能显示自己的强大的，相反，示弱是保全自己的唯一办法，家族势力在面对丁家覆灭的时候，其实就是一种示弱，不是他们不想保存丁家，而是一旦真的动起来了，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一个丁家的事情了。 “阿语那个孩子啊，高傲，目中无人，他跟睿儿又不太一样，安睿的性格里，有谦卑的成分，其实阿语是没有的，他跟你现在的关系好，也仅仅是因为我还活着，你做的事情，也恰好符合他心里所想，一旦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跟他做的事情不在一条路上，他跟你站在对立面，那是必然的。” “夏老，我觉得您是多虑了，夏书记之前是我的领导，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是我的领导，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副厅级的干部，跟夏书记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就算站在对立面，我也不会傻到跟他对抗，不是吗？” “哎，少龙啊，以后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天对你说的话的，我只是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想起我老人家对你说的这番话，手下留情，可以吗？” 纪少龙其实觉得夏北垣说的是相当荒谬的，他跟夏之语，就算对立又怎么样，难道夏之语还能被他干掉不成？ 面对这个老人的低语，纪少龙心软了，也不去辩解了。 说道：“夏老，您放心，我会答应你的。” 夏北垣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说第二件事。” 他原本是坐着的，因为一直说话，身子慢慢斜靠了下去，他用手撑了撑床，又重新坐正了，看着纪少龙，说道：“还是三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关于笑笑的死因。” “朱笑？” 纪少龙问道。 夏北垣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朱笑的死因，这是茂功最疼爱的女儿，她当年的突然死亡，对茂功的打击很大，很多事情，我们都是藏在心里不说，茂功有很多次都跟我们说过，很有可能，笑笑的死，跟军强那个孩子，是没有关系的。” 这一点，其实纪少龙已经知道了。 海军强在临死之前，把当年这件事的真相说了出来。 “当年朱笑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夏北垣摇了摇头，说道：“一直到今天，她的死因，还是不知道，但是，在茂功出事的前一段时间，他找到了我跟平林，告诉我们，其实从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就有怀疑的对象了，只是有些事情，不能查，一旦查了，后患无穷。” “那个人是谁？” 纪少龙有些急切地问道。 夏北垣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纪少龙，眼神有些复杂。 纪少龙的脑海中，无数的人物一闪而过，似乎都在猜想每个人的合理性。 突然，思维定格了下来，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物，那个人物，就是—— “是朱满对吗？” 他试探性地问道。 夏北垣一开始没有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朱满。 他对朱满不是很了解，虽然上次跟他见了一面，基本上也证实了，朱满跟当初发生在“猪圈”的事情，是知情的。 可是既然知情，为什么在朱茂功的死上面，没有任何表态，这也侧面证明了朱满是存在问题的。 毕竟朱茂功的死，不是一件小事，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最后处理的结果，都不会这么低调。 “其实也只是茂功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证据。” 夏北垣说道。 第861章 驻京办 “朱满不是朱笑的亲哥哥吗？还是大哥。” 这一点，是纪少龙理解不了了的。 他对他姐姐的感情，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同胞兄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啊？ 夏北垣说道：“政治上，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有的时候，人家会问你，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诱惑是什么，大多数人，都会说要么是金钱，要么是美色，其实身在权力场的人是最清楚的，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诱惑，就是权力，因为一旦有了权力，金钱和美色，便也都有了。” 夏北垣说的话，纪少龙听懂了。 他不能明白的是，在朱笑的死上面，朱满能实现什么样的权力。 这是也唯一搞不懂的地方。 这不是真相，或许只有朱满自己才知道了。 “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并不是想让你去查清楚真相，朱满的野心很大，一个野心大到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成为牺牲品的人，他是任何事情都能做出来的，或许，我们安家和夏家，最终也会死在朱满的手里，这也是不一定的，如果有那种可能性发生，我希望，你能帮一下这两家，可以吗？” 一个曾经权势滔天的老人，对一个还只是市委副书记的纪少龙，说出这番恳求的话，换做谁，都是不敢相信的。 这也似乎说明了，夏北垣是能看到纪少龙的未来的。 纪少龙想了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夏老，我……”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这一辈的人，或许很多事情没有做好，但是我们看人，还是很准的，你会是下一个海基隆，或者，你会超越海基隆，这一点上，我跟平林的意见是一致的。” 话已经说到这样，再矫情下去，也没那个必要了。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纪少龙在病房，也已经待了有半个小时了。 医生推门进来，再一次开始了对夏老的检查，夏老苦涩地看了看纪少龙，说道：“好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你先离开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外面，等候着很多很多人，大多数是纪少龙不认识的。 都是夏家的嫡系子弟。 夏北垣和安平林两个人，虽然从高位上退下来了，可是他们的声明还是在的，夏北垣一死，那曾经辉煌的四大家族里面，也就只剩下了安平林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没有什么，是时间抹不去的。 也没有什么，是时光冲刷不了的。 再辉煌的过去，也只是过去，纪少龙亲眼见证了四大家族最顶尖的时刻，也亲眼看到了四大家族的老一辈掌舵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没有什么可以长盛不衰，就好像没有花常开不败一样。 走到了医院的门口，纪少龙刚要上车，背后传来了呼喊声，一转身，看到夏之语跟了过来。 两人踱步走到了医院的花园里，夏之语问纪少龙，在里面的时候，夏老到底说了什么，纪少龙当然不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编造了一些可信度较高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知子莫若父。 夏北垣是最了解夏之语的人。 纪少龙当然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在跟夏之语接触的时候，永远没有跟安睿接触的那般轻松。 跟夏之语说完话，纪少龙上了车。 今天回常市的飞机，已经没有了。 所以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回去了。 突然想起来，江阳市驻京办在今天晚上，有一场晚宴，他决定去看一下。 说起驻京办，其实很多人都还是陌生的。 驻京办这个东西啊，早古代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其实叫做同乡会，或者叫做会馆。 从他的意义上来分析，驻京办是当地政府驻北京的办事机构，属于政府派出机构。通常驻京办级别是低设高配，驻京办负责人一般是政府行政长官助理，或是商务部门、发改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主要是发展对外联络、招商引资、向国家部门的争资跑项活动以及当地官员来访的公务接待。 简单来说，一是处理江阳籍贯的商人，或者普通人在远京的各项事宜，第二就是保持跟远京联络的一个机构。 江阳市驻京办主任，叫谭振业，最早之前，是江阳市发改委主任。 后来工作变动之后，便调到了驻京办担任主任。 前一段时间江阳地震的时候，驻京办主任谭振业组织江阳市在远京的商会，筹措了大量的资金和物资，捐送回了江阳市，对江阳市的抗震救灾工作，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谭振业本来，还被评为抗震救灾的先进人物。 一般来说，地方官员如果来到远京有事情的话，都会联系当地的驻京办的，由驻京办来解决食宿的问题，而且还要顺道指导一下工作。 纪少龙这次去驻京办，当然不是想让谭振业帮他安排食宿的问题，而是想着要让一些当地有规模的商人，回到江阳市去投资。 就算这一次不来，过完年之后，他也准备来一趟，跟这帮人见上一面，联络一下感情。 给谭振业打了一个电话，谭振业听说纪少龙来了，也是有些意外的，连忙给了纪少龙地址，本来是要安排了车辆去接的，可是纪少龙有了杜以沫给他的车子，也就没那个必要了，毕竟他对远京很熟悉。 下午两点钟，纪少龙赶到了江阳市驻京办。 驻京办的地址，位于一栋挺豪华的商务大厦的9层，这里有不少地方的驻京办进驻，虽然是大年初二，但是进进出出的人还是很多的。 谭振业今年五十多岁，个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七不到的样子，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走在外面，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正处级的干部。 看到纪少龙，谭振业也是相当地热情，在江阳市驻京办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纪少龙参观了江阳市驻京办，各项工作也进行了简单的汇报，对纪少龙来说，这里的工作，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谭振业告诉纪少龙，今天晚上的七点，有一场江阳市驻京办的招待，招待的对象，就是江阳市在远京的优秀企业家。 第862章 暴发户 远京的各类驻京办很多很多。 有省级的，也有市级的，甚至连县级的驻京办，都有几百家。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机构的驻京办。 像这样的招待，也是屡见不鲜，毕竟这就是驻京办的职能之一，如果没有江阳市驻京办在远京的联络工作，恐怕也不可能募集这么多的捐款捐物了。 纪少龙不喜欢这种宴会，但是他今天必须要参加。 江阳市的发展已经进入了快车道，要想一个城市发展起来，就需要更多的优秀企业家，回到江阳市去投资，这也是他这次参加宴会的真实目的。 晚上七点，纪少龙赶到维景大酒店。 这就是这次江阳市驻京办招待的酒店。 刚下车，就接到了谭振业打来的电话，因为其他的工作突然来了，所以他需要迟到一个小时才能到。 反正地址都已经有了，谭振业到不到，也就无所谓了。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纪少龙走进了招待包厢里，一共有四张桌子，现在已经坐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因为都是在远京的商人，所以这其中的人，纪少龙一个也不认识，当然，他们也不认识纪少龙。 “嗨，哥几个，我接到电话说，谭振业要迟到一个小时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对着大家喊道。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家伙，留着一撇小胡子，笑了笑，说道：“不来更好，摆明了是鸿门宴，一吃饭就是捐款，一吃饭就是捐款，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说捐款就捐款，不来更好，我们自己吃。” 说完，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在这个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刚刚小胡子的那句话，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看到他旁边还有座位是空的，于是便在旁边坐了下来，不动声色，他想看看，这帮商人对江阳市，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 突然，一声玻璃打碎的声音，传到了纪少龙的耳中。 一个声音喊道：“你怎么回事啊，妈的，晦气！”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所有的视线，都被吸引了。 只见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男人，低着头站在那里，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很考究，身上穿了一件貂皮大衣，一看就是很昂贵的那种。 应该是服务员刚才没小心，在上菜的时候，将汤汁洒在那个贵妇的身上。 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突然就站了起来，对着那个服务员，扇了一个耳光，打得那个服务员往后退了几步。 “他娘的，你知道这衣服有多贵吗？宰了你，你都赔不起。” 男人怒吼道。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人去同情那个服务员，在他们的眼里，打一个服务员，跟打一条狗，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纪少龙想去管，可是他又不能去管，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他没有办法都管。 而且，他还要这帮商人回江阳市投资，等于是有求于他们，如果出手干预的话，就得得罪这帮人了。 服务员一直是低着头，点头哈腰地说着抱歉，各种对不起的话，从嘴巴里说了出来。 坐在纪少龙身边的那个小胡子，对着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道：“我们赵总啊，这几年当了商会会长之后啊，脾气也涨起来了，跟谭振业那货背后搞的那些东西，我们都是心知肚明，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枪，果然是有道理的。” 小胡子说完之后，旁边的几个人，也是点头应和。 只不过他们的声音很小，那边的人，根本听不到而已。 本以为打了一巴掌之后，那个赵总会收敛一些，没想到，他一点也不解气，端起了了桌子上的一杯酒，走到了那个服务员的面前，然后对着那个服务员说道：“穷鬼，有没有喝过这样的酒呢，180一杯，今天我高兴，赏给你喝!” 说完，将那杯酒，从服务员的脑袋上淋了下去。 然后哈哈大笑，拿着空酒杯，在那个服务员脑袋上敲了几下，说道：“好不好喝？好不好喝啊？” 服务员似乎是不想回答。 那个赵总又增加的音量，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好不好喝？” “好喝！” 服务员没办法，只能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哈哈哈……各位，我跟你们说，钱啊，真的是个好东西，能让有些人跟条狗一样站在你的面前，对你摇尾乞怜，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拿出一沓钱来，狠狠抽他的脸。” 一边说，一边从那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手里，接过了一沓钱，看起来应该有个一万块的样子，在那个服务员的脑袋上抽了几下，问道：“我这么羞辱你，你开不开心？” 这已经不是人问的话了。 被狠狠羞辱了之后，还要问对方开不开心，换做谁，都不会这么做的。 纪少龙的心里，对这个赵总，已经有些厌恶了。 “你说开心，这个钱，就是你的，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保证，你的工作就丢了，你自己看着办。” 赵总的话，带着威胁的意味。 纪少龙搞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就坐在小胡子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哥们，这个家伙是谁啊？” 那个小胡子打量了一眼纪少龙，问道：“你是新来的？” “对，我是谭主任今天刚邀请来的。” 小胡子恍然大悟一般，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啊，是我们江阳市在远京的商会会长，赵鸿翔，做钢材生意的，也是我们这帮人中最有钱的，不过是个暴发户，没什么素质，我们也见怪不怪了。” 赵鸿翔，纪少龙的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刚准备接着问后面的话，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服务员，慢慢地将头给抬了起来，纪少龙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一瞬间就惊呆了，就好像一道强烈的电流，从身体里贯穿过去一样，让他的屁股黏在了凳子上，动不了了。 第863章 青春 那张脸，纪少龙太熟悉不过了。 一直到今天为止，他有的时候做梦，还会梦到这张脸。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直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曾几何时，纪少龙在清明的时候，都给他烧过纸钱，没想到，他如同奇迹般一样，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可能！ 这是纪少龙当时脑子里想到的三个字。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人的前面。 那个服务员，也看到了纪少龙，眼神中的惊讶和慌张，一闪而过，仅仅是这么一个细微的表情，纪少龙已经能确定了，眼前的他，不是长得神似的人，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是你？你还活着？” 纪少龙问道。 那个人还没回答。 赵鸿翔扒拉了纪少龙一下，吼道：“你谁啊你，有你什么事？给我滚一边去！” 看到这一幕，小胡子似乎觉得味道有些不对了，他马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赵鸿翔的面前，对着他说道：“赵会长，这也是谭主任的客人。” “我管你什么客人，这里是江阳商会，我是会长，我说了算，识相的，给我滚一边去，别找不自在。” “赵会长……” 小胡子还想说些什么。 赵鸿翔指着小胡子喊道：“我说的话，你是听不见还是怎么着，给我滚一边去！” 被赵鸿翔吼了之后，小胡子不敢说什么了，乖乖走到了一边，离开的时候，还看了纪少龙一眼，那眼神，大概就是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很早之前，我就对你说过，这个世界很现实，你什么都没有，那你就只能任人宰割，没有一点办法，我想做人上人，有错吗？” 那个服务员，突然看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曾经发生的种种，又历历在目了。 “庄严，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他一把把眼前的服务员，搂进了怀里，那一刻对他来说，其他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活着。 他是谁？ 他是庄严。 那个曾经已经死掉的庄严。 纪少龙是亲眼看着庄严死掉的，白狐将一根银链子塞进了庄严的手里，然后庄严的手，耷拉了一下，已经没了呼吸。 那一幕，一直到今天，都过去快十年了，他依旧清晰得记得。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明明已经死掉的人，现在又死而复生了，还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他跟庄严是发小，关系并不好，一起读高中，一起上大学，在庄严的眼里，他永远是不甘示弱的，永远都想比纪少龙做得好。 高中的时候，他不如纪少龙，可是他一样也考进了远京大学。 到了大学，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可是永远还是比不上纪少龙，在陈吉昌教授的眼里，似乎只有纪少龙，他庄严什么都不是。 毕业之后，庄严回到老家芙蓉镇，开了造纸厂，纪少龙却因为姐姐的病，被拖累得永无翻身之地，可是纪少龙偏偏就跟他心仪的女人林芷晴结婚了。 之后在秘书的竞选上。 庄严信心满满，可是最后的结果呢，纪少龙做了丁世海的秘书，他又落了纪少龙一截。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永远都追不上纪少龙一样。 现在想想，庄严的一生，其实挺悲剧的。 有那么一刻，纪少龙认为庄严也算是幸福的，至少在他临死的时候，白狐是深爱他的，直到最后海军强的出现，纪少龙才知道，白狐跟庄严的那段感情，根本也不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当初白狐要离开金老的身边，来保护自己，使用的手段而已。 也就是说，白狐利用了庄严的感情而已。 这样的一个人，纪少龙为什么会想他，惦记他，怀念他？ 因为庄严对自己再坏，他们在读书的时候，也是有感情的。 还记得读高中的时候，纪少龙被一帮小混混堵在弄堂里面敲诈，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哪里能交得出所谓的保护费来，只能等着被挨揍了，是庄严给他交了保护费，虽然庄严最后还是奚落了他，但是小混混那边，再也没来找过麻烦。 读大学在一个宿舍的时候。 有两个岭南省的舍友，看到纪少龙吃一点荤腥都没有，嘲笑纪少龙说永安省的人，都是穷鬼。 当天晚上，庄严就把纪少龙叫到了一个角落里，塞给他一张饭卡，说是自己捡到的，让纪少龙拿去吃饭，别丢永安人的脸。 纪少龙得知是捡来的饭卡，便交给了学校保安处，那个时候才知道，哪里是捡来的饭卡，那就是庄严自己的饭卡，里面还有几百块钱，是庄严自己的生活费。 庄严永远都在欺负纪少龙，可是在他的眼里，只有他能欺负，其他人，都没有资格，那些点点滴滴，换做正常的人回忆起来，都只能想到庄严的坏，可是纪少龙总能从这些被欺负的“事实”中，找到一些温暖的东西。 谁还没有一个经常欺负你的发小。 有些东西，你跌跌撞撞走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即便是流血流眼泪，也是你青春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之一，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你的青春尝到了酸甜苦辣，那才是完整的。 当年庄严的死，有些突然。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纪少龙会想，当初如果不用那么苛刻的话，或许庄严也就不会走上最坏的那条路了。 带着伤痕的青春，也一样是青春。 而庄严，就是他青春里面的一道伤痕，即便过去很多很多年了，依然睹物思人，看得分明，想得清晰。 “小子，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开，要不然的话，我连你一起揍，你信不信？” 赵鸿翔看到纪少龙根本不搭理他，已经有些生气了。 松开了庄严，纪少龙转身过来，看着赵鸿翔，淡淡说道：“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要不然的话，我保证你哭都哭不出来。” 相当霸气的一句话。 赵鸿翔愣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说什么？让我哭都哭不出来？你他娘的，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动我一下试试？” 第864章 高帽子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赵鸿翔。 突然问道：“你的企业，叫什么名字？” 在赵鸿翔看来，他是江阳市商会的会长，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左右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根本撼动不了他的权威。 “远京鸿翔钢材贸易有限公司，小子，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鸿翔信心满满。 说完这句话之后，回头对着商会的一帮人说道：“大家看着哈，今天这个小子要是搞不死我，我就搞死他，别说我会长欺负人，是这小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纪少龙的心里，冷哼了一声。 他其实一个电话，就能让这家公司永远都开不下去，可是，眼前的人，毕竟都是江阳市的人，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大事。 就在赵鸿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口有人喊道：“谭主任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包厢的大门口，这个时候，谭振业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他一眼就看到了包厢里面的气氛不对，匆匆跑了过去，然后就看到纪少龙跟赵鸿翔面对面站着，这应该就是矛盾的核心了。 心里一慌，马上说道：“两位两位，我来晚了，今天大家都高兴，别闹矛盾，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江阳市市委副书记，纪少龙同志，纪副书记，这位是我们江阳市商会在远京的会长，赵鸿翔赵总。” 纪少龙的身份一出来，全场一片唏嘘声，谁也没想到，这个帅气的年轻人，居然是江阳市的市委副书记。 就连赵鸿翔听完了谭振业的介绍，表情也是抽抽了一下。 原本他以为纪少龙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失算了。 心神一转，心念一动，不屑地对着大家说道：“我道是谁啊，这么牛逼，原来是江阳市市委副书记啊，我们这帮商人啊，一个个都是卸磨杀驴的种啊，给家乡捐款捐物，最后这些当官的，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谭主任，下次再有捐款这样的事情，别找我了，我赵某人就是脑子不好，给这帮畜生捐款，让他们吃喝玩乐。” 挑衅的味道，已经越来越重了。 纪少龙也看出来了，就算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了，这个赵鸿翔，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毕竟他是在远京的商人，即便是江阳市人又怎么样，纪少龙根本为难不了他。 谭振业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尴尬了。 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赵总的脾气就是这样，有些冲，你也别往心里去，都是气话，都是气话。” 说完，他马上对着大家说道：“这次纪副书记专程过来，就是感谢大家对江阳市抗震救灾做出的贡献的，一点小事情，别坏了我们吃饭的气氛。” 在这个间隙，已经有人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了谭振业了，谭振业只是听了一个模棱两可，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纪少龙背后的那个服务员，淡淡说道：“都是你小子惹的祸，我一会跟你的经理打声招呼，你也别干了，给我滚吧。” 纪少龙一听，直接站在了庄严的面前，对着谭振业说道：“谭主任，你让他滚，那我也只好滚了。” “谭主任，我就说嘛，我们这帮为家乡做了贡献的人，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服务员，这饭我不吃了，你们谁爱吃谁吃。” 说完，将手里的筷子，砸在了桌子上。 愤愤然地带头离开了。 赵鸿翔一走，一帮跟他走得近的商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好端端的一场宴会，一下子就无疾而终了。 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个人，还坐在桌子上没有动，看到这个情况，谭振业只能匆忙追了出去。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庄严，说道：“你稍等我一下，我先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再叙旧。” 庄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低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纪少龙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酒店的大门口，谭振业已经拉住了赵鸿翔，窃窃私语说着些什么，其他的人，也三三两两站着，大家都在说着些什么。 看到纪少龙也跟了出来，赵鸿翔立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纪副书记，您是尊贵的客人，我们这些小喽啰，就不劳您的大驾了。” 纪少龙走到了谭振业和赵鸿翔的面前，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送你的，我只是想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行，你要做什么，我赵某人，随时领教！” 赵鸿翔往中间一站，叉着腰，冷冰冰地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顿了顿，突然说道：“我已经做完了。” 赵鸿翔愣了一下，一下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副书记，您是来搞笑的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会怕你，这里是远京，一个广告牌倒下来，砸死的都是九个处级干部，你一个副厅级的干部，还不是现管，我想把你放在眼里，就放在眼里，我不想的话，你在我眼里，比那个服务员好不了多少。” 这话已经说出来了。 但是谭振业，却没有一丝劝阻的意思。 “谭主任，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纪少龙问道。 谭振业的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情，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您是我的领导，按理说，您说什么，我就要照做，可是您今天的处理方式，真的不能让我们大家服众，就算是赵总过分了一些，但是我们都是江阳市人，难道我们不应该团结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应该看着那个服务员被欺负，什么都不管吗？” 纪少龙问道。 谭振业没有回答纪少龙的话，而是直接说道：“纪副书记，这里是远京，地震发生之后，我们驻京办正是在这些商人的帮助下，才筹措到了那么多的资金和物资，难道他们做了那么多，在你看来，就是一文不值的吗？” 直接找了一顶高帽子，给纪少龙扣了上来。 第865章 劫后余生 谭振业的话，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人家为江阳市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到头来，在你的眼中，连一个服务员也比不上，你宁愿去为了一个服务员，伤了商会人的心，也确实说不过去。 看到纪少龙不说话了，谭振业说道：“纪副书记，这件事，今天必须要解决，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我出面，开除那个服务员，让他跟我们的赵总赔礼道歉，要么就是你继续护着那个服务员，赵总他们这帮人，退出商会，跟我们江阳市，再无瓜葛，就这么简单！” 听到这个话，赵鸿翔有些得意地看着纪少龙，似乎他已经看到了纪少龙最后要做的决定一样。 纪少龙转身，往酒店的大门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总感觉庄严就站在大厅里，看着纪少龙。 也仅仅是因为这么一眼，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谭主任，那个服务员我保定了，就算是上帝也动不了他，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对于这个结果，谭振业还是很意外的。 但是纪少龙已经做了决定，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看了看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我为您做的这个决定，感到遗憾，我从现在开始，辞去江阳市驻京办主任的职务，另外，江阳市商会决定撤回捐助给江阳市政府的壹仟陆佰万元，部分已经打包好的物品，也停止捐赠。” 说完，看了赵鸿翔一眼。 上了自己的车，消失在了黑暗中。 谭振业已经走了。 其他的人带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赵鸿翔带着微笑，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副书记，你这次是玩火自焚，我保证，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又哈哈大笑了一下，搂着刚刚的那名贵妇，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人去楼空。 刚刚还很热闹的招待宴，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个小胡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看纪少龙，主动走了上去，对着纪少龙说道：“维纳商贸，刘维。” 两人握了握手。 刘维说道：“纪副书记，您今天做的事情，有些不太应该，赵鸿翔是蜀中省常务副省长唐辉的女婿，刚刚那个贵妇，就是唐副省长的女儿，谭主任肯定是帮着赵鸿翔，不会帮您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难怪赵鸿翔敢这么嚣张，原来他的老丈人，居然是蜀中省的常务副省长啊。 现在好了，不仅是得罪了江阳市驻京办，也得罪了江阳市商会，连唐副省长也给得罪了。 “我刚进来的时候，听你说什么捐款，鸿门宴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刘维啧啧舌。 说道：“纪副书记，您也别问了，我承认是我嘴巴快，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不管是谁，我都得罪不起，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江阳市驻京办的水很深，深不见底的那种，行了行了，我又多嘴了，我走了纪副书记。”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酒店的门口，已经只剩下了纪少龙一个人了。 “有的时候，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因为他充满了机遇，有的时候，我又很讨厌这座城市，因为他充满了血腥和勾心斗角，谁都想来这座城市，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狼狈地逃离，这是一座充满了漩涡的城市。” 庄严的声音，在纪少龙的耳边响了起来。 纪少龙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 问道：“我们走走？” “走吧！”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远京市的道路上。 这里距离远近大学，走路也就半小时的路程，这条路，读大学的时候，他们都走过。 当年的种种，如今油然而生，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充满了眷恋，又充满了遗憾。 曾经最厌恶的时光，变成现在最怀念的岁月，想要回去，却没有人能回去了。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了？” 走了一段时间，纪少龙终于开口问道。 庄严微微一笑，说道：“苟延残喘，努力活着，想着有一天，我找你报仇，夺回属于我的那些东西。” 明明是一句狠戾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跟庄严，都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毕，庄严问道：“白狐还好吗？”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他还不知道白狐的情况。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庄严愣了一下，仅仅只是愣了一个瞬间，似乎就恍然大悟了。 “白狐那样的女人，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早就猜到的，一入建安会，便是建安魂，永世不得翻身，除非你死了。” 庄严喃喃说道。 接着，他就说了这些年，他的经历。 那天，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以突然一口气喘了上来。 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腹部的疼痛，犹如针一般扎着他的大脑，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快流干了。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狠狠地勒在了腹部，然后手脚并用，朝着远处爬了起来。 说到这里，他看着纪少龙，问道：“你知道当时支撑我的力量是什么吗？” 他没有等纪少龙回答，从胸口掏出了一根银色的链子，看了一眼，说道：“你一定以为是它？不是的，是你，我不甘心就这么输掉，尤其是输在你的手上……” 在这种力量的支撑下，庄严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爬出了那座山林，眼前一条羊肠小道，出现在了面前，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很小的木板床上。 然后是一张很清秀的脸蛋，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一个小丫头。 这个时候，庄严才知道，他是被这个小丫头给救了。 小丫头小名叫秀儿，她的父亲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庄严并没有爬出山林，他还是深处山林中，他现在在的地方，是一个老猎人打猎住的临时小木屋。 第866章 九星联盟 庄严说，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那个老猎人叫什么名字，他告诉庄严，村里的人都叫他豆子，那么庄严便也称呼他为豆子哥了。 豆子哥告诉庄严，他是出去打猎的过程中，把他捡到的，看到他的腹部受了重伤，原本是要把他送下山抢救的，可是路途遥远，加上运送下山一点都不方便，豆子哥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到这座小板房做了简单的包扎。 山里的老猎人，多少都处理一些伤口，也懂得一点医术，虽然不精，但是还是把他这条命给保下来了。 庄严在这个小木屋里待了三天。 秀儿就照顾了他三天，给他擦洗身子，给他喂食。 这三天的时间里，庄严几乎是不能动的，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愈合，但是的确是好了一些。 豆子哥还说，再过两天的样子，他打完猎就要下山了，下山之后，他会联系镇子上的医院，然后把他接下山，接受更好的治疗。 可惜，这个承诺，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实现。 那是第四天的清晨。 庄严刚刚醒过来，就听到了一声枪响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绝对不是豆子哥的那杆气枪打出来的声音。 他当时心里一慌，扭动了身子，滚到了地上，然后顾不上腹部的疼痛，使劲把身子移到了床底下，然后找了一些杂物，将自己的身体挡住了。 果然，门被撞开了。 两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建安会的人。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庄严看到木屋的门口，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豆子哥，还有一个，就是照顾了他三天的秀儿。 那一刻，他的心已经疼得有些扛不住了。 他多想冲出去，跟眼前的两人个拼了，可是他知道，即便他现在冲出去，无非也是多牺牲一个人而已，根本没有办法报仇。 那两个人，在屋子里随便搜了一下，还有个人打着手电筒，往床底下看了一眼，因为没有拨开面前的杂物，两人便判断，没有人在里面，便就此离开了。 一直等到了晚上。 庄严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找了一根木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将豆子哥和秀儿的尸体，送到了小木屋里面，然后离开了小木屋，再也没有回来了。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之后他明白了。 当时在树林里，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所以建安会的金老那边，以为他还没有死，一直都在追杀他。 建安会的实力有多强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步行去了很多地方，变成了一个乞丐，从南边走到了北边，最后在这个熟悉的城市，安居了下来。 他改名换姓，因为没有身份证，什么都做不了，他用乞讨来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个假的身份证，并利用这个身份，在远京各个地方打工，努力让自己生存下来。 他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工作的时间太长，生怕被人认出来，如果不是在酒店遇到纪少龙的话，再有一周的时间，他又打算离开这个酒店了。 将近十年的时间，庄严就是这么过来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长长得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落寞。 “其实这么多年，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当初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幼稚了，总想着跟你﹢，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我看淡一些的话，现在该有的都有了，或许我的日子，会比大多数的人过得好。” 这或许就是时间带给庄严的沉淀吧。 这么多年，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终于想明白了最简单的一件事，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 “金老已经死了。” 纪少龙喃喃说道。 本来以为庄严会很激动，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种无欲无求的样子，让纪少龙有些心疼。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些年，我除了让自己活下来之外，还在做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想弄清楚，这个建安会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强大的一股势力，这样的势力，如果背后没有一些大人物撑腰的话，很难支持下去的，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什么？” 纪少龙问道。 庄严四处看了看，说道：“建安会的创办者，就是当年海基隆的儿子，海军强！” 这一点，纪少龙早就已经知道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秘密了。 而且他也已经知道，海军强创立建安会之初，是跟消失的崔援朝一起创建的，他们两个，才算是建安会真正的创始人。 可是有一点，他至今还是没弄明白。 要知道，当时的海军强，只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他在政坛是没有什么基础的。 即便崔援朝曾经担任过省长，但是后来因为陷害海基隆的事情，已经藏匿了起来，手上的权力，也没有多少了。 海军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崔援朝，一个陷害过自己的父亲的人，而对崔援朝来说，海基隆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他怎么能跟仇人的儿子一起合作呢？ 反观家族势力，这些势力能够膨胀起来，是因为老一辈的人，都是开国的功臣，有着雄厚的政治基础，海军强和崔援朝两个人有什么基础，能让一个小小的建安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这显然是有悖于常理的。 “你听说过九星联盟吗？建安会的基础，其实就是九星联盟！” 纪少龙呆了呆，这个字眼，很是陌生，他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九星联盟。 摇了摇头，庄严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说过了，顿了顿，说道：“九星联盟，是在内战结束后建立起来的，是一个间谍组织，代表了九个人，这九个人潜伏在我们的政权里面，作为卧底一般存在，他们潜伏下来的目的，就是策反我们的政权，以达到他们反动的目的！” 庄严说的这番话，让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 第867章 背后的秘密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少龙问道。 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近十年的时间，庄严一直活在最落魄的底层，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要知道，这个九星联盟，他都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难道钟老，夏老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庄严会知道？ 而且，海军强在临死的时候，也没有提过任何关于九星联盟的事情。 说实话，纪少龙其实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庄严说道：“你先听我把所有的事情说完，你信不信是一回事，我想你应该要知道这些东西。” 纪少龙不插话了。 路边正好有一个小花园，两人走了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找了一张长椅，两个人坐了下来。 庄严继续说后面关于九星联盟的事情。 社安党被打败退出大陆之后，在我们政权的内部，留下了九个人，这九个人，就是当时的九星联盟。 当时的国家体系，还很脆弱。 这九个人的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机会，颠覆我们的政府，以达到社安党回归的目的。 可是，事情慢慢发生了改变，一是由于我们的执政理念符合老百姓的民心，他们原本以为的政权出现动荡，根本没有出现，而且随着伟人们英明的领导，国家越来越强大，人民越来越团结，科技实力，经济水平，军队战力，都在明显地提升，九星联盟，已经不可能起到当初的作用了。 第二就是九星联盟的那九个人，也渐渐被同化了，他们认为，与其帮社安党卖命做事，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华夏待下来，那样还更实惠一些。 仅仅在华夏建国十年之后，九星联盟，其实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他们跟隔海相望的社安党，已经失去联络了，等于说，他们已经归顺华夏了。 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当然不会。 九星联盟虽然已经不为社安党效力了，可是他们这九个人，却一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纪律处分过的官员。 这些人在一定的位置上，还能发挥作用，但是他们升迁的路都被断掉了，他们的心理更为脆弱，也更容易被一些人蛊惑。 九星联盟，最初就是拉拢的这些人。 渐渐的，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九星联盟的势力，也就越来越大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并没有人任何人知道。 他们抱团取暖，互相进行利益输送，在官场发展了庞大的势力，当然，他们最终的目的，绝不仅限于此，一定是那个最高位。 可是，我们都知道，只要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定是会发生利益的纠纷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东西。 九星联盟的内部，一直缺少一个真正的领导，九个人之间，也是勾心斗角，谁都不服谁，这也就导致了九星联盟的内部，也出现了罅隙，互相之间开始猜忌，斗争，甚至有的人开始暗下杀手。 恰逢此时，自由派跟家族势力之间，斗得你死我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九位大佬意识到，这是一个最好的时间，如果这么斗下去，那跟自由派和家族势力一样，最后是损人不利己的结果。 他们九个人凑到了一起，开了一场会议，决定推举一个人，担任九星联盟的掌舵人。 那一场会议，崔援朝成了九星联盟的第一个掌舵人。 听到这里，纪少龙瞬间就有些明白了。 崔援朝就是九星联盟中的一员。 那个时候的崔援朝，早就已经不在官场上了，已经从官场上退下来很多年了，因为密谋坑害海基隆的原因，躲了起来。 九星联盟之所以推选崔援朝作为掌舵人，其实是为了避免权力被完全掌控，于是，他们定下来了一个规矩，九星联盟的掌舵人，必须不在位置上，只有这样，才能限制他不利用这庞大的权力，为自己谋私利。 而崔援朝，就成了最合适的一个人。 就这样，在这场会议之后，崔援朝成了九星联盟的掌舵人。 正要发动攻势，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候，自由派的海基隆，突然跟家族势力的朱茂功要谈和了。 两家之间，甚至还有了联姻的想法。 这么一来，九星联盟所有的行动，都被叫停了。 一时之间，制定好的所有计划，居然全部废掉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大的事情，那就是海军强居然在结婚当晚，杀死了朱笑，使得两家之间原本平息的战火，再一次又要被点燃了。 眼看着天大的好机会，又要送到面前了。 毕竟两家只要一开战，九星联盟，就能很轻松地攫取胜利的果实了，谁也没想到，海基隆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利用自己的死，硬生生将两家即将重新燃起的战火，给扑灭了下去。 九星联盟睁着眼看到的希望，又在一瞬间破灭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如果跟朱家或者自由派斗争的话，那是得不偿失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再次选择隐忍。 而后，海军强找到了崔援朝。 提出了创办建安会的想法。 两个人之间，不知道谈了什么，让两个互相敌视的人，走到了一起。 至此开始，九星联盟消失了，建安会被创建了起来。 大概两年之后，崔援朝宣布从建安会彻底退出，海军强正式接手建安会。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没有几个人是知道的，或许，只有他们那些当年的当事人才能知晓了。 建安会到了海军强的手里之后，完全变了性质。 从一开始的拉拢那些心怀怨愤的官员开始，变成了经济，政治协同发展的一个地下组织，以经济带动政治，以政治辅助经济。 在这样的情况下，建安会就跟充气的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 渐渐的，在实力大增的情况下，建安会开始走进人们的视野中，那个时候的建安会，目的其实也挺简单，他们是奔着建立一个政党去的。 第868章 内幕始末 海基隆死了之后，自由派势力基本上就涣散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钟老出手了，将自由派势力，拉到了自己的麾下，重振山河之后，钟老发现了冒头的建安会，对其进行了一场你死我活之间的斗争。 这一场斗争之后，原本要走进人们视野的建安会，从此隐匿了下去，成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庄严说到这里，突然看着纪少龙，问道：“你知道，当年的海军强，是怎么找到崔援朝的吗？” 这也是纪少龙想问的问题，按理说，崔援朝跟海军强之间，是不可能产生合作的。 “不知道。” “我告诉你，当初海军强之所以会找到崔援朝，并且在建安会里面站稳了脚跟，是因为朱满！” “朱满？朱茂功的大儿子，朱满？” “对，就是他！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查清楚，在这所有的事情中，朱满到底承担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似乎什么地方都有他，又似乎什么地方都没有他，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真的像一个谜一样看不穿。” 庄严的话，让纪少龙的心一下子揪住了。 想到了白天夏老跟他说的话，就连朱茂功自己，都怀疑当初的朱笑，是她的亲哥哥朱满杀的，那么朱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当初朱满听到“猪圈”两个字，前往江阳市找他，最后在他的威胁下，做出了配合纪少龙的决定，在那种情况下，纪少龙甚至认为，朱满的水平，也不过是如此，可是现在想想，他没有利用成朱满，搞不好，他是被朱满利用了。 因为在那件事之后，塔斯汀集团的保险业务，被朱满的儿子朱开展收入了麾下，这好像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 “好了，我现在来回答你之前的疑惑，你一定在想，我一个沦落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的机密消息，那是因为，我救过一个人，这个人之前是九星联盟之一的人，他叫陈尚智。” “什么？陈尚智？那个一年前被查的退休厅官陈尚智？” 纪少龙有些惊讶地问道。 庄严点了点头，说道：“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的，人生的故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合，我们白天归顺于生活，晚上屈服于灵魂，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带给你什么东西。” 一年前，陈尚智的案子，轰动全国。 陈尚智在退休之前，只是工信部安全生产司的副司长，副厅级，退休是按照正厅级的待遇退休的。 一年前在东北的某省的钢材厂，发生了一起大爆炸。 这场爆炸，导致了116人死亡，302人受伤。 号称是史上最大的安全生产责任事故。 当时导致的损失，大得惊人。 中央成立了调查组，在查明整件事后，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这个国企的钢材厂，在安全审查上，居然没有一项是达标的，这与当地的安全生产部门，有很直接的关系，然后再网上查的时候，就查到了安全生产司的副司长，陈尚智。 陈尚智是在受贿之后，给这个钢材厂开了绿灯，这个绿灯，也导致了钢材厂的爆炸。 那个时候，陈尚智已经退休了好几年了，关于他在任时期的很多受贿，滥用职权的事情，全部都被查了出来。 可是，当天中纪委和监委去抓捕陈尚智的时候，他却不在家里。 所有的行动，都是秘密行动，按理说，是不可能会走漏风声的，可是到了抓捕的时候，还是消息被提前泄露了。 在经过了缜密的调查之后，于第二天的中午，陈尚智归案。 谁也不知道，他消失的这一个晚上，去了哪里。 第一，纪少龙没想到，陈尚智居然是九星联盟之一的人，第二，他也没想到，他消失的那个晚上，居然是跟庄严在一起。 庄严告诉纪少龙，那个时候，他在一个桥洞底下睡觉。 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了噗通的一声。 他马上清醒了过来，往水里一看，只见一个老人，在水里不断挣扎着，他也没多想，当时就跳了下去，将那个老人给救了起来。 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是深夜了。 加上那个地方也挺偏僻的。 庄严把他救上来之后，紧急抢救了一下，老人家没什么大问题了，没想到，想要送老人家离开的时候，那个老人家却告诉他，他没地方可以去了。 就这样，在那个破旧的桥洞底下，老人家或许是一时兴起，给庄严说了关于他一辈子的故事，从年轻的时候成为九星联盟的成员，一直说到他跳河的那一刻。 当时的庄严，听到他说的那些事情的时候，简直就是惊呆了。 可是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来，他就像一个完全不明就里的听众一样，将整个故事都听完了。 这也才知道了关于建安会成立的内幕。 第二天上午，陈尚智离开了。 最后他被抓的事情，几天之后，庄严在报纸上看到了，于是，这件本来对他来说，不敢相信的事情，也就相信了。 “我记得陈尚智被抓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心脏病发作死了，对吗？” 纪少龙问道。 庄严点了点头，说道：“陈尚智那天告诉我，在抓捕行动开始之前的半小时，他接到了电话，让他逃离自己的住宅，千万不要被抓，这个电话，是九星联盟之一的人，打过来的。” 纪少龙惊了一下。 “意思就是说，在当时的调查组，或者纪委中，有九星联盟的人，对吗？” 庄严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恐怕是这样的。” “你知道完整的九星联盟的名单了吗？” 这是纪少龙现在最想知道的。 庄严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那是很恐惧的，我不敢问，因为我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毕竟陈尚智跟建安会是有关系的。” 人为了活下去，到底有多卑微，这一点，纪少龙是能理解的。 庄严说的所有东西，让纪少龙的心里，开始跌宕起伏了起来。 第869章 权力的游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纪少龙看着庄严，问道。 庄严用手敲了敲脑袋，说道：“什么打算也没有了，离开家有近十年了，有的时候，会想着回家去看看，可是我知道，一旦我回家，就会给家里带来厄运，两年前，我听说了母亲去世的消息之后，就再没了念想，余生，就这样吧。” 纪少龙看得出来，庄严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期待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刚要塞给庄严，被庄严拒绝了，他摆摆手说道：“我以前从未接受过你的馈赠，以后也不会，纵然我现在一名不文，可我的心里，你依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对手，我绝对不会接受对手的资助。”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资助你，这些钱，是我暂时借给你的，你若是不希望我看不起你，那就收下，你很聪明，你比很多人都聪明，只是都把心思用在了别的东西上面，好好去做一点生意，人生，还是来得及的。” 庄严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接过了那张卡片。 突然问道：“这里面有多少钱？” 纪少龙笑着说道：“一百万！” 说完之后，很认真地看着庄严，说道：“我的世界曾经无数次破碎，我的三观也曾经无数次被颠覆，我的认知，在官场中，也是无数次被重组，然而我坚守的东西，却始终未改变，庄严，希望你能明白我说的话。” 今天的夜空不错。 繁星点点。 好看极了。 庄严看着这绚烂的夜色，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纪少龙，我们江湖见。” “江湖见！” 看到庄严很郑重地站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少龙没有给他任何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庄严的联系方式，若干年后，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又是一番光景，那个时候的他跟庄严，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当天晚上一点多。 纪少龙接到了安睿的电话，夏北垣走了。 躺在床上的纪少龙，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他跟夏北垣之间，不存在感情，更不存在跟钟老那般的感情，可是夏北垣走的时候，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痛苦，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还是精神矍铄的，或许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你总觉得那个人不会离开，可是他终究还是要走。 生于那个匆忙时代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 当年的恩恩怨怨，也终究会落幕。 一切好像已经结束，一切又好像刚刚开始。 跟庄严的这一面，给纪少龙打开了一扇门，一个更大的世界，出现在了眼前，他要面对的，又是一片未知的领域。 就好像权力的游戏，一旦开始了，就没有结束的那天。 纪少龙离开远京的时候，早间新闻里，开始播放夏北垣离开的讣告。 四大家族的四棵大树，又凋零了一棵，只剩下了安平林一个人了。 后来，在过年之后，安平林给纪少龙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没有说很重要的内容，只是喃喃告诉纪少龙，他跟海基隆曾经也共事过，那些曾经的过往，点点滴滴，还是能想起来，只是时光荏苒，有些东西一旦离开了，你想他再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年，过得一点也不轻松。 纪少龙的记忆里，好像一到过年，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年是指年兽，或许，每到年关的时候，纪少龙的“年兽”便奔袭而至，告诉他，你还不能停止脚步。 在家仅仅待了两天，暖暖还没跟爸爸亲热够，就要返回江阳市了。 在这期间，纪少龙去了一趟他们的美容会所，没想到过年的时候，宾客还是很多，生意好到爆。 林芷晴告诉纪少龙，两家店，一天的营业额，好的时候有十几万，差的时候，也有几万，不管是过年还是平时，都是这样的，两个店一年四五千万的产值，是能保证的。 这或许是纪少龙在过年的时候，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初五下午，纪少龙回到了江阳市委。 第二天，在赵连城的组织下，部分市委常委，去探望了老干部群体，也去慰问了困难家庭，年关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领导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大年初七。 是正式上班的前一天。 所有的市委常委，委员全部到齐，在市委会议室，召开了新年过后的第一届常委扩大会议。 会议讨论的内容，一是关于新一年江阳市的发展方向，第二是为开年的两会做一些准备。 纪少龙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那就是在远京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提到桌面上来，这件事，不会就此罢休的。 刚刚想到这一节。 赵连城的目光，突然看了一眼纪少龙，顿了顿，说道：“这两件事说完之后，我们讨论一下另外一个内容，?就在几天前，我收到了江阳市驻京办主任谭振业的辞职报告，关于这件事，大家有什么看法？” 赵连城的这句话一说，全场立马有了议论的声音。 组织部部长刘昊然有些奇怪地问道：“谭振业在驻京办的位置上，表现挺好的，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 赵连城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纪少龙，似乎这两眼看过去，大家的心里，已经有点数了，跟纪少龙是有关系的。 纪少龙主动接过了话茬，把那天发生在驻京办招待宴上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当然，那天的主角，不是庄严，而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服务员而已。 他这边话音刚落，宣传部部长陈美华就说道：“纪副书记，不是我说你，江阳市在远京的商会，在这次抗震救灾中，表现得很好，你这么做，有点太过分了，很容易让很多人寒心。” 陈美华的话，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应允。 纪少龙又不是傻子，他也知道，为了一个服务员，做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如果不是庄严的话，他应该不会多管闲事的，偏偏那个人，就是庄严，他做也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第870章 天威教 “这件事，我们现在必须要拿出一个决定来，在谭振业的事情上，我强调一下，我持保留意见，朱市长，你说说你的看法。” 赵连城把皮球，一下子踢到了朱耀武的身上。 他没有表态，搞得大家都有些模棱两可的。 朱耀武的对面，就是纪少龙，他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我不同意谭振业辞职，他在驻京办的位置上干得很不错，成绩斐然，也拿到了抗震救灾先进个人，我认为，驻京办在谭主任的身上，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朱耀武已经表态了，很清晰地表态。 赵连城点了点头，居然跳过了纪少龙，直接问常务副市长沈军，沈军想了想，说道：“我跟谭主任也接触过几次，我也认为，谭主任这个人，还是可信任的，我也不同意辞职。” 在这两个人表态之后，其他的几位常委，包括一些市委委员，也都发表了看法，纪少龙这个时候才发现，谭振业在江阳市委的威信居然离奇地高，除了赵连城持保留意见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是太同意谭振业辞职。 很明显，在常委扩大会议上，关于谭振业辞职的决议，已经通过了。 赵连城没有再继续邀请纪少龙发言，因为不管他说不说话，关于谭振业辞职的决议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会议结束之后。 纪少龙刚走进办公室，纪委书记姜涛后脚就跟了进来。 顺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说道：“纪副书记，有件事，我没提醒你，赵鸿翔是唐副省长的女婿，谭振业的这个驻京办主任，就是赵鸿翔给搞来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 看到纪少龙轻松的模样，姜涛有些着急地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俞书记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要调往金州省担任政协主席，年前这个任命已经下来了。” “政协主席？我怎么没有听说？” 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省政协主席，虽然也是正厅级，但是基本上已经属于养老的职务了，一般来说，省委书记要么直接退休，要么就是往上面去一级，担任某个副国级的闲职养老，直接调往其他省份，担任人大或者政协一把手的，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 “这是俞书记主动申请的，他想辞职，可是上面没有批准，在权衡之后，决定把俞书记调往金州省担任政协主席，市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我以为你也知道了。” “可是，这跟这一次的常委会有什么关系呢？” 姜涛说道：“俞书记一旦离开，周省长有可能要担任书记的职务，而周省长一旦担任了书记，那下一届的省长，就必然是唐副省长，王海波副书记的年龄，已经不太合适了，这也是为什么，谭振业辞职不会被通过的原因。” 简单地说，就是每一个常委，都会给新任省长一点面子。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关于这些事情，他还真的没听说。 因为他有些想不通，俞明洪即便不能上到山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也不用着急辞职的，毕竟他还能担任好几年时间，虽然拿了一个处分，但是对他的省委书记位置的影响，应该不是很大，毕竟蜀中省在地震之后，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中央也会考虑，新来的省委书记要摸清状况，需要很长的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俞明洪继续担任，更加稳妥一些。 毕竟俞明洪这个人，也不是没有能力的。 “俞书记为什么要退出辞职？” 纪少龙问道。 姜涛四处看了看，其实四下是无人的，只不过是潜意识的担忧而已。 压低了声音，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听到了一些闲话，可能跟天威教有关！” “天威教，天威教跟蜀中省有什么关系，不是江右省的事情吗？前一段时间，不是被打掉了吗？” 纪少龙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 什么是天威教。 这是一个在江右省兴起的邪教组织。 天威教的教主，据说叫张志远，只是一个农民出生的中年人。 突然有一天，张志远还在睡觉中，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们家的房子，从那天开始，张志远便被天威上帝附身了。 这就是张志远宣扬的他就是上帝的那套理论。 从那天开始，张志远就在江右省的境内，宣传他天威教的那一套，他的核心理念，便是所有人都要为张志远献身，只要诚心，得到天威上帝张志远的肯定，那么灵魂就能进入天堂，永享富贵。 为此，张志远还杜撰了一个叫做天威教教义的东西出来。 这个东西，纪少龙看过一眼，无非就是一些佛教，道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教义的集合，然后将其中的一些东西，故意曲解，往天威教的教义上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蛊惑人心的邪教。 天威教在江右省发展了八年之后，才被发现。 因为制造了很多冤案出来，才引起了当地政府的注意。 于是，在江右省内，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打击天威教的行动，抓获了很多参与者，得到了中央的肯定。 大概在一年前的样子，江右省宣布，张志远外逃，天威教已经被铲除干净了。 当时，天威教的事情，在江右省还是搞得挺大的，全国各地，也跟着有了动作，不过那个时候的天威教，在其他省份，基本上是没有的。 这就是为什么说，俞明洪因为天威教的事情辞职，纪少龙会觉得有些奇怪的原因。 姜涛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并没有铲除干净，只是江右省的人，好大喜功，为了跟上面汇报功劳而已，过年前，江右省民族与宗教事务厅厅长突然被拿下了，基本已经说明了这件事还在发酵，只是上面还没有任何动静而已。” 纪少龙的心里一惊，想到了一个更坏的结果。 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天威教已经进入我们蜀中省境内了？” 第871章 伸手怕做错 “恐怕是这样的，地震发生之后，你也知道，很多老百姓，对生活没了希望，这个时候天威教趁虚而入的话，所起到的作用，应该是在江右省十倍百倍的多，中央在年前，找俞书记诫勉谈话过一次，那次之后，俞书记就辞职了，我猜上面的态度，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加在了俞书记的身上，在事情没有爆发之前，俞书记辞职，应该是对他的保全措施。” 姜涛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同时，也让纪少龙的心里紧了一下。 那这个时候，周深上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们江阳市的形势怎么样？”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姜涛说道：“你在远京的那几天，朱市长已经召集了市政府的一些部门，对这件事进行了基本的布置，只不过一直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什么结果，目前来看，我们江阳市的形势是乐观的。” 这也算是坏消息中，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江阳市的地震的重灾区，损失最严重，也是死亡人数，受伤人数最多的一个城市了，那么江阳市，就必然是天威教最容易得到传播的一个城市，如果天威教已经传到了蜀中省的话，那江阳市，必然也不会幸免的。 要么就是还没过来，要么就是已经过来了，只是还没被发现而已。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今天的常委会上，没有讨论这件事？”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姜涛说道：“你傻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天威教真的来了，谁也不会承认的，一旦真的传播开来了，一二把手那是首当其冲的，在这件事上，赵连城跟朱耀武之间，有着必要的默契，就算是其他常委，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纪少龙怎么可能不明白。 现在在很多地方的官场，都存在着一个现象，这个现象就是伸手怕做错，缩手怕错过，也正是因为这种犹犹豫豫的做事方式，导致了很多事情被拖了下来。 不是不做，也不是不想做，而是害怕一旦做了这件事就做错了。 一句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在天威教的事情，也是这样的。 一旦你发现了，上报了，上级会认为，在这件事上，你没处理到位，那么你就要免职了，或者接受进一步的处理。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之后，这些官员想到的就是如何来隐瞒这件事，然后期待着暗中处理掉。 如果处理掉了，那万事大吉，如果处理不好，再找个人出来当替罪羊。 这才有了很多“临时工”的出现。 “纪副书记，我来跟你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干预这件事的，我不是怕担责任，我是想告诉你，一旦你冒头太多的话，咱们江阳市若真的有这种情况，你应该就是那个替罪羊了，所以……” “姜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多解释了，不过，我还是要跟赵书记好好谈一下，天威教的事情，不是小事，如果把握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说完，也不管姜涛的劝阻了，纪少龙走出了办公室。 上次的事情过后，纪少龙跟赵连城之间，几乎是没有过什么私人的交集的，就连工作，也很少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谈的。 来到赵连城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民族与宗教事务局局长钟作平刚好从赵连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钟作平赶紧把头低了下来，喊了一声：“纪副书记好，便匆忙离开了。” 赵连城能找钟作平，那就说明了这件事，其实在很多人的口中，已经在传播了，目前江阳市的情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纪少龙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钟作平给纪少龙打招呼的声音，赵连城不可能没听到。 可是他并没有迎出来，门是开着的，赵连城戴着老花镜，似乎在看什么文件。 “赵书记。” 纪少龙站在门口，喊道。 连续喊了两声，赵连城才抬起头来，看到了纪少龙，故作惊讶一般站了起来，放下了老花镜，说道：“纪副书记来了啊，来来来，进来坐。” 这边刚坐下。 赵连城便让他的新任秘书，出去泡茶去了。 看着秘书离开的身影，赵连城突然问道：“听说纪副书记最近的秘书还没到位，需要我安排一个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的秘书已经选好了，最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接，一旦交接好了，就过来上任了。” “哦？” 赵连城似乎有些惊讶。 他没有去问纪少龙，这个秘书到底是谁，等到秘书把茶端了上来，赵连城问道：“纪副书记很少来我这里，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也是直言不讳，说道：“赵书记，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下关于天威教的事情，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赵书记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对于纪少龙提出这件事，赵连城似乎没有一点惊讶。 笑了笑，说道：“纪副书记，我刚刚跟民宗局的钟局长聊过，在我们江阳市，目前还没有发现天威教的教众，当然，对于这件事，我是强烈反对的，跟省委，跟中央的态度，也是保持一致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赵连城已经明确告诉纪少龙，在江阳市，还没发现天威教的势力，但是纪少龙的心里，总是不那么相信，蜀中省其他城市会有，那么江阳市，不可能幸免的。 “赵书记，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草率，我建议我们召开一个常委会，将这件事好好布置一下，展开一个清查行动，江阳市相对于其他城市来说，更为特殊，天威教也更容易传播，所以……” “纪副书记，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跟朱市长已经达成共识了，防微杜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钟作平去做了，纪副书记，您就不要操心了……” 赵连城越是这么说，纪少龙的心里，反倒是越着急。 第872章 故意压下来 纪少龙还想说些什么。 赵连城说道：“纪副书记，我一会还有个会议需要准备一下，这件事上，咱们就此为止。” 这基本上已经代表下了逐客令了。 纪少龙没有办法，只能站了起来，离开了赵连城的办公室。 从赵连城那出来，纪少龙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一下朱耀武，谈一下这件事，没想到，到了朱耀武那，得到的回复，基本上跟赵连城那得到的回复是一致的。 纪少龙不甘心，又去找了常务副市长沈军，因为沈军属于实干派，能得到沈军的支持，也是好的，可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沈军的意见，跟两位领导也是保持一致的。 那就是暂时不用在天威教的事情上，下大功夫，在事情没有开始之前，保持缄默。 此时的纪少龙，基本已经明白了。 天威教是一个禁忌，是谁都不能谈的禁忌，一旦真的被天威教爆发开来，他刚刚找过的那三个人，将是首当其冲的。 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 这其实是相当可悲的一个结果。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想了想，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那边接通之后，纪少龙说道：“你马上来我的办公室报道！” 电话的那一头，愣了一下，一个声音说道：“可是我这边的事情……” “别管你那边的事情了，马上来我办公室报道，剩下的事情，让别人去做！” 纪少龙一般是不会强人所难的，既然说话这么急，那一定就是有事情做了，那个声音顿了一下，说道：“行，半小时后，我到您的办公室报道。” 说半小时，实际上只用了二十分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中小企业局安杰，前来报道！” 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安杰，安睿的儿子。 之前安杰考上了公务员之后，便进入了中小企业局工作。 后来孙新立被下放之后，纪少龙就寻思着，要给自己找一个秘书了，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安杰。 他是事先征得了安杰的同意的，对于做纪少龙的秘书，安杰自然是愿意的，说是过完年，将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毕，就会上任。 原本按照计划，安杰还有三四天才会上任，现在情况特殊，就特事特办了。 纪少龙打量了一下安杰，几年的变化，让安杰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现在他的，已经早就没了纨绔子弟的气息，成熟了很多。 这些变化，都是纪少龙欣然看到的。 “不错不错，在中小企业局锻炼了一段时间，进步了不少。” 面对纪少龙的夸张，安杰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道：“纪副书记，您这么急叫我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去找市委秘书长陈向汉交接一下工作，具体的安排，我明天再给你，等安顿好了，我们要做一点事情了。” 安杰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安杰这边离开，纪少龙拨了司机班的电话，让苏战准备好车子，他要出去一趟。 临近中午的时候，纪少龙的车，在江阳市的大街上转悠了起来。 苏战很奇怪，纪少龙这次出来，完全是没有目的的，给他的指示，就是在大街上随便转悠，而且尽量是往小巷子转，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开车，也没有问，可是转悠了有两个小时了，午饭还没吃，苏战就有些忍不住了，问道：“哥，你在找什么？”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什么也没找，就是想好好看看。” 顿了顿之后，纪少龙问道：“阿战，你在司机班，有没有听说过天威教？” “天威教？是江右省的那个天威教吗？” “你也听说过？” “我在新闻上看到过啊，那玩意挺害人的，不是被打掉了吗？” “在咱们江阳市，你有听说过这个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摇摇头，说道：“好像没听说过。” 这个回答，让纪少龙稍稍有些放心了。 苏战转了一个弯，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哥您一定没听说过，我可是掌握了一手的消息。” “什么事？” 纪少龙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战看到旁边有个空车位，就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纪少龙说道：“昨天，在城东巷小学，发生了一起报复社会的案子，一个男人冲进了小学，手持一把砍刀，砍伤了保安，听说砍死了几个学生，有个老师，也不治身亡了。”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 纪少龙一愣，问道：“今天的市政简报上，我怎么没看到。” 苏战笑了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后来市公安局通报了，说是死了一个老师，没有死学生，可是我们司机班的那帮人都说，死了好几个学生，只是没有曝出来而已。” 没有曝出来？ 即便没有曝出来，作为市委副书记的他，在简报上也是应该看到的，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他没有看到。 他突然想到了苏战说的话。 问道：“你刚刚跟我说，我没听说过，为什么你就笃定，这么大的事情，我没听说过？” 这个话一问，苏战就有些尴尬了。 “哥，我说的话，您别生气，我也只是听到的闲话，您别往心里去啊。” “你说！” “我听说啊，这个事情，是两位领导特意压下来的，也是特意关照了，不要让您知道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是赵书记的司机在开车的时候，偷听到赵书记跟朱市长打电话的时候说的，他跟我关系不错，偷偷告诉了我。” 还有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城东巷小学的事情，其他领导都已经知道了，只有他被蒙在了鼓里。 不光是这件事，关于天威教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姜涛告诉了他，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第873章 掩饰 如果真如苏战说的那样的话。 这样的恶性案件，省里都要派工作调查组下来的，现在事情不仅没有报道，而且还被故意压制了下来，连他这个市委副书记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不会对赵连城和朱耀武产生任何影响，按理说，不可能要压制的。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凶手，被抓了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听说是被抓了，这都是传言，没有官方的回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去城东巷小学！” 车子在路上拐了一大弯，朝着城东巷小学疾驰而去。 在江阳市，城东巷小学，不算是一类校，算是比较普通的一个小学了，一是辖区的户籍地学生在上学，还有一点，城东巷小学的外来务工学生特别多，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借读这么一说，所以江阳市的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安排在这个学校的。 学生不算多，师资力量也不算丰富。 纪少龙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学校的大门是紧闭着的，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按理说应该是上学的，可是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纪少龙刚刚靠近校门，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年轻的保安，对着纪少龙吼道：“走走走，别在门口张望！” 纪少龙问道：“我问一下啊，今天这个学校怎么没开门啊？” 其中一个保安，很不客气地说道：“没开门就没开门，关你什么事情。” 语气和态度非常不好。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是来报名的，我孩子下学期要来读书，要是学校关门了，我就不用来了。” 两个保安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保安说道：“招生季已经过了，你如果要报名，到六七月份再来。” 很显然，里面的人，不允许任何进去。 纪少龙四处看了一下，学校的附近，有不少的小卖部，都是一些卖零食和文具的，本来店面很多，现在大多数都关了，只有几家小卖部还是开着的。 其中正对面的一家小卖部，一个老太太坐在里面发呆，纪少龙决定，找这个老太太问问。 他一走进去，随便转了一圈，手里拿了一大包的零食和玩具，一看到来了消费的，老太太很客气，马上就开始帮纪少龙算账。 纪少龙是故意拿了一些小东西，这样算账就比较麻烦了，老太太刚拿出算盘，纪少龙就问道：“奶奶，我问一下哈，这个城东巷小学，今天怎么没上学啊？” 老太太眯着眼，推了推老花镜，打量了一下纪少龙，问道：“你是外地人？” 纪少龙说道：“对，我是来江阳市打工的，听人说我们这些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上学，都是来城东巷小学，我就想来看看，没想到都关门了。” 老太太往学校里面看了一眼，说道：“关门是没关门，不过你还要过几天再来，这几天学校是放假的。” “可是不对啊，这不是周末，不是节假日的，怎么就放假呢，这教学是不是太差了一点？” 纪少龙问完这句话，老太太不回答了，专心算账。 账算完之后，一共是168元，纪少龙付了钱，又提了一句，老太太找了钱，说道：“年轻人啊，你也别为难我这个老太太，我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要不去别家问问看？” 毕竟是经历过生活的人。 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来了，纪少龙不是专门来买东西的人，她不说而已。 也是没办法，纪少龙只能又去了别的小卖部，打听一下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好像串通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告诉纪少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正当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打算先回去的时候，刚走到车子的旁边，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了四五个年轻人。 他们一下子，就把纪少龙跟苏战包围了。 这些人的年纪都不算大，穿着便装，最大的一个，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身上没有什么小混混的气息，纪少龙也算是浸淫了官场这么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五个人，都是政府机关的人，至于是什么部门的，暂时还不能确定。 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人，口袋里装着一个对讲机，从这个对讲机，就能判断，这个人应该是这帮人的头头了。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那个揣着对讲机的人问道。 纪少龙故意装作看不懂，问道：“我们干什么的，需要告诉你吗？你又不是警察？” 一句话，把那个人给呛了回去，就在纪少龙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往前走了一步，用手扒拉住了车门，那个头头说道：“不好意思，不表明你们的身份，你们走不了。” 苏战要动，看到纪少龙没有表示，也就压了下去。 纪少龙问道：“那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拦住我们，我们又没犯法。” 这个时候，一个小年轻，从远处匆匆跑了过来，喘着气，说道：“所长，我问过了，这两个人一路打听学校的事情。” 那个头头一听，马上喝道：“控制他们，搜一下，身上有没有拍摄的设备。” 命令一下，每两个人，控制住了纪少龙和苏战，在他们的身上，摸索了起来，看来，他们误以为纪少龙和苏战是记者了。 两人都没有反抗。 全身上下搜了一遍之后，也没有找到任何拍摄的设备。 眼看着巷子里面有了围观的人了，那个所长对着他的人低声说道：“先带回，回去再说。” 就这样，纪少龙跟苏战两个人，分别被带走了，他们的车子，也被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给开走了。 两人被带到另外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那个所长，亮出了他的证件，压低了声音告诉纪少龙，他们是城东巷派出所的。 第874章 行凶过程 他们被押上的车子，不是警车，而是私家车。 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纪少龙知道了，之前那个头头，是城东巷派出所的副所长，戴洋。 很快，两个人就被送进了派出所里面。 纪少龙之所以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敢说，还有为什么派出所要抓他们。 两个人分别被送进了两间拘押室中。 戴洋直接走了进来，跟另外一位抓捕的便衣民警说了点什么，那个民警便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在他的身上搜了起来。 搜了一会，从纪少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工作证，这是纪少龙自己的工作证。 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之后，手哆嗦了一下，手里的工作证，掉落在了地上。 戴洋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慌什么慌，叫你找个身份证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说完，蹲了下来，拿起了地上的工作证。 看到封面的时候，他也有些不太一样了，因为那张工作证是市委的工作证。 打开之后，他仔细看了一眼，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 因为上面的职务，把他给吓到了。 “您……您是纪副书记？” 戴洋的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心里一直在想，这下子闯祸了。 纪少龙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纪少龙！” “纪副书记，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是傻帽……我……” 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好了，戴洋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将纪少龙从审讯椅上面松开了。 纪少龙伸了一个懒腰，问道：“你们所长和指导员呢，叫上他们，来我这里汇报工作。” 戴洋的脸上，有了为难之色，说道：“我们所长和指导员去市政府了，还没回来，要不我去给他们打个电话？” 一想到一二把手都不在，这才是最好的机会。 纪少龙想了想，走出了审讯室，进了戴洋的办公室，四处看了看，坐了下来，戴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毕竟城东巷派出所，还没来过这么大的人物呢。 “戴所长看起来挺年轻的，工作几年了？” 纪少龙随手拿起了一本书，问道。 戴洋说道：“四年了。” “四年就干到派出所副所长，还是不错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啊。” “还请纪副书记，多多提携才对。” 纪少龙突然就抬起头了，刚刚还挺平和的眼神，一下子就充满了杀气，对着桌子，使劲拍了一下，说道：“戴洋，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抓，我今天下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工作情况，你连我也抓了，你还想不想混了？” 纪少龙这是在赌。 赌戴洋并不知道上面的弯弯绕绕。 瞒着他的事情，或许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因为这种事情，一旦让知道的人多了，很容易走漏风声，所以纪少龙认为，戴洋的心目中，他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戴洋愣了一下，嘴巴哆嗦地说道：“纪副书记，我们这也是工作认真的表现啊，你说这个事情给闹的，正好在我们辖区，严防死守肯定是不可能的，当事人不说，民间还是会有传言的，我们也只能做到来一个抓一个，只能这样了。” 心里一喜。 戴洋上钩了。 故作严肃地坐了下来，问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戴洋点了点头，说道：“我去了，当时我也在现场。” “你跟我说说当时现场的情况，另外说一下犯罪分子的情况！” 纪少龙全程都是绷着脸的，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戴洋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事情的经过，从戴洋的嘴巴里，慢慢倒了出来。 昨天下午三点左右。 一个叫做李树金的中年人，这个李树金就是城东巷本地人，年纪47岁，在当地，名声不是太好，因为赌博，家破人亡，七八年前妻子生病死了，孩子因为看不上他，也没回过家，李树金整天在大街上游荡，属于无所事事的那种人。 算起来，也是命大。 地震发生之后，很多人都死了，可是李树金却活了下来，虽然房子没了，但是国家给了补助政策，帮着一些受灾人群，建起了新房子，李树金自然也分到了一栋新房子，加上一些补助的钱，他反倒过得很滋润。 事情的发生，有些突然。 李树金像往常一样，在大街上晃悠。 晃着晃着，就晃到了小学的门口。 当时学校只有一名上了年纪的保安，就在这个时候，李树金突然从衣服里面，抽出了一把大砍刀，强行爬上了校门，想要翻进去。 那个保安年纪大了，看到这一幕，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按响警铃，而是逃命。 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朝着教学楼跑了过去。 年纪大了，哪里跑得过李树金啊。 他追上了那个保安大爷，在他的背上就砍了一刀，大爷当场就倒了下去。 接下里的事情，就是一场惨剧了，李树金冲进了一楼的一间教室里面，对着里面的学生，就疯狂砍了起来。 学生们那是惊慌逃窜啊。 学校的两个体育老师和校长，看到这一幕，冲了上去，拿着凳子和拖把，跟李树金纠缠了起来，最终，一名体育被砍伤了大动脉，另外两个人，终于将李树金控制了下来。 这个时候，警察也赶到了，将李树金给抓了。 当场造成了3名小学生死亡，一名体育老师死亡，17人受伤的事故。 这个过程，纪少龙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听着戴洋的描述，那个画面，还是重现在了眼前。 “有事发时间的录像吗？” 纪少龙问道。 戴洋点了点头，说道：“有是有，可是被我们所长和指导员给带走了，上面的人要求送到公安局去，不允许我们私自保留这份录像，所以我们谁也不敢保留。” 要装作知道这件事。 纪少龙说道：“上面也是为了控制影响，所以要你们这么做的。” 刚说完，他假装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我听说，这个李树金在行凶的过程中，一直在喊着口号，喊的是什么？” 第875章 捣乱 纪少龙并不知道李树金是不是真的喊着口号。 只是纪少龙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件事被隐瞒起来，不是因为属于恶性案件，而是因为这个案子的背后，有其他什么东西，需要被掩盖起来。 他结合目前的情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件事的背后，可能有天威教的因素存在。 所以，他故意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就算没有，那也没关系，就说他好像记错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看到纪少龙这么说，戴洋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虽然没说，但是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惊了一下了，事情或许真的如他预料的一样。 “喊的什么口号，跟我说一下。” 纪少龙说道。 戴洋似乎很害怕一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天威上帝万岁，天威上帝万万岁！” 谜底揭晓了。 跟纪少龙预料的是一样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毕竟没有被验证，现在终于得到验证了，纪少龙的心里，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什么不争气的东西，让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果然是天威教，天威教已经蔓延到了江阳市，只是有些领导打算让这件事被压下去而已。 在后面的对话中，纪少龙慢慢了解到了一些事实，在事情发生之后，市委市政府，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干预，市委宣传部首先要求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不允许任何人，私自讨论这件事。 关于死亡的三个孩子和一个老师，市民政局也是第一时间，跟他们商量了一个补偿协议，也就是说，由民政局出钱，堵住这些死亡家属的口。 接着，由当地派出所进行协调，找到知道事情的当事人，以各种借口来威胁，不允许他们说出真相来。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想要查明真相，没有人敢说出真相的原因。 至于李树金去了哪里，戴洋就不知道了，他也没权力知道，他的任务，就是看守住城东巷小学，以防止有一些外地的记者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过来暗访，当时纪少龙和苏战两个人诡异的行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本来他们也是以为纪少龙是记者的。 李树金被市局给接走了。 一件惊天大案，在市委市政府的协同配合下，压制了下来。 如果不是苏战听到了这些闲话的话，估计纪少龙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纪少龙，其实很简单。 因为纪少龙这个人，是闲不住的人，一旦他知道了这件事，势必是会刨根问底的，关于江阳市已经有了天威教的事情，一定不能被曝光出来，一旦曝光了，不管是赵连城还是朱耀武，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光是他们，其他的常委，也会受到牵连，因为天威教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 离开城东巷派出所的时候，纪少龙的心情，很是沉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到底是应该把这件事给曝光出来，还是应该顺应大流，跟所有人一起，暗中将这件事给搞清楚。 “苏战，最近几天，司空见在做什么？” 纪少龙突然问道。 苏战笑了笑，说道：“还能干嘛，整天就是卿卿我我，可腻歪了，前两天晚上跟我吃饭，那小两口，恨不得身体长在一起，恩爱得很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给司空见打个电话，让他来找我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他去办。” 苏战一愣，问道：“我呢？我有任务吗？” 纪少龙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说道：“都会有的，只是时间还没到而已。” 就在纪少龙刚回到市委的时候。 朱耀武匆忙走进了赵连城的办公室，赵连城正在跟秘书说些什么，看到朱耀武进来，就让他的秘书先出去了，等到门被关上之后，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朱耀武有些紧张地说道：“利州市的一把手被下了，二把手辞职，没有公布原因，突然发生的事情，现在整个蜀中省，到我们这一级的，应该都已经人心惶惶了。” 赵连城紧蹙着眉头，说道：“看来，目前利州市的情况最严重了，中央一直还没有对天威教发声，基本上说明，天威教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怕引起民心的震荡，才被迫选择这种处理方式的，你查过了没，咱江阳市严重到哪种地步了？” 朱耀武想了想，说道：“目前来说，还不算严重，我已经让公安局去调查了，抓住一个，打掉一个，不让他们露头。” 赵连城点了点头，说道：“城东巷那边刚刚给我来过电话了，纪少龙去过城东巷派出所了，他们的副所长戴洋，已经把小学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说了关于天威教的事情。” “这个戴洋，怎么是个蠢货，这个事情不能让纪少龙知道，他一旦知道了，这个问题压不住！” 朱耀武有些急切地说道。 话音刚落，门锁就响起了拧开的声音。 两人都是心里一惊，按理说，市委书记的门，是不可能会有人未经同意打开的。 门开了，纪少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赵书记，朱市长，我纪少龙虽然有的时候挺爱多管闲事的，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拎不清，我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样的，两位为了自己的仕途，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我纪少龙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看来，刚刚他们说的话，纪少龙站在门口听到了。 赵连城有些不太高兴，说道：“纪副书记，你是市委副书记，躲在门口，偷听我们的谈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纪少龙知道这样不好。 他来找赵连城，其实就是想摊开说的，只是无意中，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而已。 “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做，我这次过来，不是来捣乱的，请两位相信我！” 纪少龙说道。 第876章 消极对待 纪少龙的表情是恳切的。 他就是想坐下来，跟两位好好沟通。 天威教的事情，迫在眉睫，必须要解决，光靠一昧地压制，不是解决的办法。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不光是赵连城还是朱耀武，眼神都是很复杂的，里面有很多东西，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怀疑。 人是会以己度人的，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你就会以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别人，你是小人，那便是小人的眼光，你若是君子坦荡荡，那你看别人的一样也是君子。 这件事之所以要瞒着纪少龙，很简单，一是认为纪少龙会没头没脑地将这件事公布出去，那么遭殃的就是江阳市委市政府了，还有一点，就是两人都害怕纪少龙利用这件事来发难。 他毕竟是市委副书记，一旦真的出事了。 市委书记作为一把手，是要承担责任的。 市政府一把手，同样也难辞其咎，相反，纪少龙的处境，倒没那么难堪，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个人都认为，这件事最大的障碍，就是纪少龙了。 “纪副书记，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我跟朱市长在谈话的时候，你居然偷听，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窃密，我是可以上报上级处分你的。” 虽然话没那么夸张，但是事实却的确是这样的。 上级领导谈话，你躲在一边偷听，的确是说不过去的。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纪少龙强调了一遍。 “解决什么问题？江阳市关于天威教的事情，我跟朱市长已经都在掌控中了，目前不过是发现了一例特殊情况，我们就要昭告天下吗？是不是太夸张了？李树金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们也针对李树金展开了调查，我刚刚跟朱市长也说了，一旦发现苗头，就要打下去，这还不够？那你还准备干什么？” 赵连城的话，越来越严厉了。 朱耀武反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纪少龙刚准备说话，被赵连城给打断了，说道：“市委党校新一届的科级干部培训班要开始了，你作为党校校长，把这件事给筹备好就行了，其余的事情，我们两个来就可以了。” 还是想说话，一直不吭声的朱耀武，看了看纪少龙，说道：“赵书记说的在理，这些事情，由我跟赵书记亲自主持，你就别参与了，一切以大局为重。” 纪少龙的心里，真的是有些苦涩了。 他搞不懂，他们口中的大局，难道不是天威教吗？ 难道仅仅为了保住官位，这才是大局？ 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纪少龙是真的想骂娘，他不是非要参与进这件事里面，交给两位领导去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希望，以更加积极的态度来应对这件事，而不是等着事情发生，到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纪少龙心里有气，喊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了，司空见走了进来，关上门，用鼻子嗅了一下，问道：“你这办公室里，是什么味道？” 纪少龙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味道？没有什么味道啊？” 司空见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有火药味，而且是那种一点就爆的火药味。” 这话是什么意思，纪少龙自然是能听懂的。 没好气地说道：“叫你过来，不是让你贫嘴的，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接着，纪少龙把关于天威教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司空见也听说过这玩意，只是没见过，纪少龙既然交代了任务，他肯定要去做的，应了之后，也就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听说，赵连城召开了书记办公会。 一般来说，书记办公室，作为三把手的市委副书记肯定是要参加的，但是这个书记办公会，纪少龙并没有接到邀请。 后来也是从姜涛的口中了解到，书记办公会的主要内容，也是关于天威教的。 赵连城跟朱耀武商量之后，决定了两个议案，一个是控制舆论，不允许任何有关城东巷小学的事情泄露出去，做好受害者家属的安抚工作。 第二就是要求宣传部，不允许任何部门提到关于天威教的事情，上下统一口径，江阳市并未发现任何关于天威教的情况。 说到底，还是控制舆情。 在真正处理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建树，看得出来，不管是赵连城还是朱耀武，都不希望江阳市出现天威教。 当然，纪少龙也不希望，只是两帮人“不希望”的角度不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市委组织部，正式驳回了谭振业辞职的请求，要求他继续担任江阳市驻京办主任。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纪少龙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下面发生的事情，就出乎了纪少龙的预料了。 时间仅仅过了一天。 省委组织部的命令，下发到了江阳市市委，自然也就下发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原江阳市市委委员，副市长王硕，调任省农业厅，担任常委副厅长。 原江阳市驻京办主任谭振业，调任江阳市，担任市委委员，副市长的职务。 从正处级到副厅级，仅仅用了几天的时间，而且发生的时间段，很是蹊跷。 在谭振业的任命书下来之后不到一个小时，省里传来了消息，蜀中省省委委员，常委，书记，人大主任俞明洪，调任金州省，担任政协主席。 这个任命，是即刻生效的。 与这个任命同时下来的，还有省长周深，暂时主持工作的决定。 昨天姜涛对他说的内容，真的兑现了。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调动，可是纪少龙还是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太正常。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苏战，让他准备好车子，他要去一趟锦城市，跟俞明洪见上一面。 赶到锦城市省委的时候，俞明洪刚好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纪少龙。 一个市委副书记，要见省委书记一面，其实没那么容易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俞明洪的秘书，从他的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 第877章 逃兵 “我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你信吗？” 俞明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纪少龙没有回答，脸上就是焦急。 俞明洪看到他这个样子，笑了，说道：“大概三天前，我去了一趟远京，当时这件事就被敲下来了，晚上的时候，我见了一个老朋友，他叫顾孔孟。” “顾书记，他跟您是朋友吗？” 纪少龙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纪少龙的仕途生涯中，顾孔孟对他来说，也是给了很大的帮助的。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跟诗雅轩的范诗雅关系很好，每次见到，都亲热地叫她姐姐，也因此跟当时的永安省纪委书记顾孔孟的关系走得很近。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实际上，不过是过了五六年而已。 “走，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 在俞明洪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省委大院对面的一条巷子里。 这条不起眼的巷子，纪少龙从未来过，在左转右转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之后，来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口。 院子上挂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牌匾，上书“静心居”三字。 这样的地方，应该是一个茶馆。 俞明洪也没伸出手来敲门，那扇门就被打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旗袍，身段脸蛋都是上乘，看到是俞明洪，微微一笑，说道：“您又来了？” 俞明洪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纪少龙，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小院，没有所谓的亭台楼阁，也没有小桥流水，甚至连绿化都是很普通的绿化。 只是院子中间，有很多的花花草草，装在花盆里，长势喜人。 放眼看过去，整个院子里都是纷繁的花草，应该有个几百盆的样子，这么多的花花草草，都是人工种植，光是料理这些花草，或许就要忙碌一整天。 穿过花园，是一栋平房，俞明洪很熟练地掀开帘子，出现在里面的，是一张很有特色的茶桌，看起来应该是一块古木的横切面，被精修成了茶桌。 那几张小凳子，也是木头切割成的，很有一番风味。 “蜀中省的人，没有你们永安省的人喜欢喝茶，我们喝茶要么是谈业务，要么就是在里面休息，大多数的茶馆，服务项目很多，要么是擦鞋，要么是掏耳朵，或者就是打牌，所以，在打牌这件事上，蜀中省人说第一，全国就没人敢说第二了。” 俞明洪一边戏谑地说道，一边在客座上坐了下来，对着纪少龙指了指，纪少龙也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刚刚开门的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很熟练地坐在了对面，手指修长，在茶台上忙碌了起来，很标准的功夫茶，或许连大多数的永安省人都做不到这么复杂的过程。 “我跟顾孔孟很早就认识了，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在一起工作过，我们两个，是相当认可的，现在他的路越走越好，而我，却越走越偏，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比他优秀的，怎么也想不通，我会落得如此下场。” 话语间，多了几分寂寞，纪少龙感受得很分明。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其实很简单，在蜀中省，有一个桎梏，这个桎梏是你最后疯狂的主要原因，或许，没有这个桎梏的话，你也会像他这么坦然。” 纪少龙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真的原因就是这个，他只是想给俞明洪找一个台阶下，事实是什么样的，其实他很清楚，说到底，就是把权力看得太重了，就是想做出一点政绩来给上面看，以追逐更大的权力。 殊不知，这些表面上做出来的政绩，最后就好像没有地基的高楼大厦一样，最终是会倾覆的。 权力就好像一个漩涡，把身不由己的人卷进去，又让身在其中的人，无法自拔。 即便是俞明洪这样的人，也无法自拔。 俞明洪没有回答纪少龙的话，或许纪少龙的用意，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毕竟是做到省委书记的人，政治才能，不会低。 他顿了顿，端起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抬头看了看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说道：“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要问什么，老顾跟我说，你就是这么一个刨根问底的人。” 这个话，听不出来是赞美还是奚落。 纪少龙也没有那么在乎。 突然，他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纪少龙此行的目的，自然也是这个，问道：“我想知道，天威教在我们蜀中省，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俞明洪摇了摇头，有些落寞地说道：“不是那么理想，利州市的问题最严重，前一段时间，利州市出现了天威教的苗头，那个时候，江阳市的世界白酒论坛正要召开，加上地震的重建工作，我没有精力放在这个上面，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个话，基本上已经表明利州市问题的严重性了。 “其他城市呢？” 纪少龙问道。 “都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没有人上报而已，利州市是出了大事情，瞒不住了，才有了这样的结果，我料到事情还会进一步发酵，所以……” 后面的话，俞明洪没有说。 因为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逃兵一样，在事情没有完全爆发之后，辞掉了自己一把手的职务，跑到别的省份避难去了。 不过，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算是告诉了纪少龙，天威教在蜀中省已经盛行开来了，各级政府都有发现，只是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帽子，故意不上报的，这样的问题，在其他城市存在，在江阳市，绝对也不可能会幸免的。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周深也往中央跑了几次，也是想要调走，可是未能如愿，这个一把手，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碰谁死，周深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 这句话，俞明洪说得直言不讳。 在这件事上，他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暗地里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已经在戳着他的脊梁骨开骂了。 第878章 偶遇 眼前的茶水，凉了又换，那个沏茶的旗袍女人，好像不管你喝不喝，她一直都在泡，茶叶只泡三开，如果你没喝，她就倒了，换上了新的茶叶，总之，手上一直都没有停。 好像眼前说的什么，发生了什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的眼中，只有她的茶台一样。 脑子里面有些乱糟糟的。 “利州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问道。 俞明洪说道：“这个我一会会让我的秘书发一份资料给你，这个资料，是省委一级机密，原则上，你的级别还不够看，所以你看完之后，不要保留，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是得罪唐辉了吗？” 唐辉是蜀中省的常务副省长。 说到唐辉，纪少龙自然想到了他的女婿，赵鸿翔了。 那个得罪，应该算吧。 “是的，不过不是他本人，而是赵鸿翔。” “赵鸿翔，我好像有点印象，是做钢材的对吧？” “是的。” 俞明洪点了点头，说道：“在天威教的事情上，一旦到了局势无法挽回的地板，那赵鸿翔有可能就是最后的受益人了，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脑子只是稍微转了一下，纪少龙大概就明白了。 在事情没有爆发之前，俞明洪撤了，算是逃离了是非之地，避难去了。 这种情况下，周深接任一把手，然后天威教在蜀中省爆发，接下来，周深扛下所有的责任，不管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周深都是难辞其咎，在事情最终被解决之后，唐辉就是那个继任者了。 这应该就是政治上，最基本的逻辑了。 可是有一点，纪少龙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如果唐辉是那种对天威教使用铁腕手段的人，那他未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是，事情的发展，就未必能如愿了。 很多转折，都是在一瞬间。 “周深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我跟他搭档多年了，是一个实干派，我这次离开蜀中省，或许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这句话，多少让纪少龙是有些失望的。 在他看来，俞明洪最对不起的人，应该就是蜀中省的老百姓了。 地震的事情，天威教的事情，俞明洪都没有做出一个很正确的判断，并且做出提前的反应来，如果能积极一些，很多事情，就未必有这么糟糕了。 “好了，我要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俞明洪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 刚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眼前的那个泡茶的旗袍女人说道：“对了，纪少龙，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这个女人，叫陈曦，是这家静心居的主人，是个苦命的女孩子，有机会的话，帮我好好照顾一下。” 俞明洪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陈曦并没有任何反应。 当俞明洪跟她做手势的时候，纪少龙才明白，原来这个陈曦，是一个聋哑女孩。 也不知道俞明洪的手语说了什么，陈曦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眼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走出了静心居。 走进那个弯弯绕绕的巷子的时候，俞明洪又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然后转身看着纪少龙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这个女人跟我有点什么关系，对吗？” 纪少龙自然是摇头。 俞明洪笑着说道：“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一个身上藏了很多故事的女人，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了，我说你是一个可以放心的人。” “那你最后跟她说了什么，她哭了？” “我说……我说我要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让她多多保重！” 说完这句话之后，俞明洪的脚步加快了，纪少龙走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又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俞明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性格里，有着政治家的狡黠，自私，也有着一个普通人的温暖，热情。 或许，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动物，在魔鬼与天使之间徘徊。 他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台词：“我想做个好人，只是你别把我阴暗面给逼出来。” 送走了俞明洪。 纪少龙在省委大院的门口发了一会呆，刚刚谈的话，还在脑子里面回旋，一时之间，恐怕是很难走出来了。 “你是纪少龙？”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一转身，出现在背后的，居然是蜀中省现任的一把手，还没上任的周深，周省长。 “周省长好。” 纪少龙说道。 看着纪少龙站立的方向，周深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来送俞书记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周深四处看了看，忽然问道：“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这还真是一个偶遇。 周深是刚刚从一个会场开完会过来，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纪少龙。 送别了俞明洪，纪少龙又来到了周深的办公室。 说实话，到江阳市上任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跟周深单独接触，毕竟是省长，平时只会接触市长。 很简单的办公室，除了党旗国旗，办公桌书柜和沙发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连一个茶台都没有。 秘书给纪少龙倒了一杯白开水，还是那种有些年代的大瓷缸，周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喜欢喝茶，所以办公室也没有茶具，知道你是永安省人，喝不惯白开水。” “都一样的，没关系的。” 纪少龙说道。 周深也不客气，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俞书记离开之前，跟我谈了几句，他特意提到了你，地震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我很佩服。” 纪少龙有些谦虚地说道：“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深没有在这件事上，有什么纠缠，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觉得不妥，那纠结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是能分明看到的。 “周省长，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直说就行了。” 纪少龙端着瓷缸说道。 第879章 为国家背锅 周深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某些问题，终于，他慢慢抬起头来，说道：“纪少龙，我听说你在外面，号称卧龙，我想问一下，现在蜀中省的方向，应该怎么走？” 这个问题，让纪少龙的心里慌了一下。 他只是一个市委副书记。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决策的，他更加不可能决定蜀中省的方向，周深的话，应该是有含义的。 “周省长，您的这个问题，我恐怕是回答不了，我……我只是一个市委副书记！” 周深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职位，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很少在公开的场合，看到周深说比较强硬的话，但是他现在语气，真的很强硬。 纪少龙一下子明白了，他所谓的方向，大概指的就是关于天威教的事情。 “很简单，查明，落实，打击！” 纪少龙说道。 周深点了点头，说道：“在这件事上，不是那么简单的，中央一直还没有表态，原因就是涉及到了太多的人，当然不是官场的人，如果是官场的人，很多事情就简单了，主要是其中涉及了太多的老百姓，粗略的估计，可能在全国范围内，有百万人了。” “这么多？” 纪少龙一愣。 周深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比想象得严重，江右省的领导班子，马上要大动了，就是因为之前谎报，瞒报了这件事，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已经这么严重了，还没处理，难道还要等着他发酵吗？” 纪少龙问道。 周深没有说纪少龙幼稚，因为以他目前的眼光来说，只能看到这么远，很多事情，到了更高的级别，所要考虑的内容，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都会干。 “中央有更加复杂的考虑，一些西方势力，总是喜欢拿我们华夏的人权来做文章，在很多问题上，都是这样的，我们华夏一直秉承宗教自由，如果天威教被一些有心的国家宣扬成宗教的话，那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就清楚了。” 心里一凛。 关于这一点，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 可是他再浅薄，什么是宗教，他还是清楚的。 不管是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任何被定义为宗教的，都是劝人向善的。 基督教教义：信主得救，守十诫，以期死后升入天堂。还有原罪说，认为人类都是有罪的。 佛教教义：很多，基本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明四圣谛，修八正道，观十二因缘；六度四摄，自度度他等等。 伊斯兰教教义：信安拉是唯一的主宰，行课诵，礼拜，斋戒等法，以期死后升天。 我们本土的道教，自然也不用说了。 而天威教，是对很多宗教的故意曲解，他们的核心，不是生前的行善，而是献祭，所谓的献祭，就是向他们的教主张志远献祭，从本质和表面上来说，都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而成立的一个邪教。 我国关于邪教的定义是这样的。 邪教是指冒用宗教、气功或者其它名义建立，神化首要分子，利用制造、散布歪理邪说等手段蛊惑、蒙骗他人，发展、控制成员，危害社会的非法组织。 邪教大多是以传播宗教教义、拯救人类为幌子，散布谣言，且通常有一个自称开悟的具有超自然力量的教主，以秘密结社的组织形式控制群众，一般以不择手段地敛取钱财为主要目的。 别的乱七八糟的不说，光是最后一条，就已经给天威教定性了。 纪少龙曾经在报纸上看过江右省最后打击天威教的成果展示。 在江右省的某市的一座江面小岛上。 建立了一个规模相当大的庄园，叫作天威庄园，光是那栋房子加上那个花园，就花费了五个亿来建造。 在房子里，发现了大量的现金，珠宝，黄金，字画，古董，林林总总，看起来都是吓人的，而这个庄园的主人，便是天威教的头头张志远。 传说中，张志远有十八个女人，这些女人，个个都是模特，供张志远晚上享用。 在天威教中，有一条，是看的最分明的，那就是如果你来世要进入天堂，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舍弃肉身，成为张志远的关门弟子。 这个关门弟子，还不是谁都收的，要么你是美女，你就要向张志远献身；要么就要是富豪，将全部身家，捐献给张志远。 他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敛财，赤裸裸的敛财，可惜，这么简单的骗术，在很多人被洗脑之后，却是看不穿，深陷其中，还自以为自己得到了天威上帝的眷顾。 “张志远的行为，只要是有点理智的人，都能判断出来的，我们只要公布他的所作所为……” 纪少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深打断了。 他摆摆手，说道：“话虽如此说，但是这几十年的发展，我们也亲眼看到了，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有人出来挑刺，一是因为意识形态的不同，第二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看着曾经被他们欺负的国家发展起来，这个道理，就是没长牙的小孩子，也是懂的。” 纪少龙难道不懂？ 他当然懂。 做过外交官的他，对这里面的门道，那是一清二楚的。 “那现在，中央对于这件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纪少龙急切地问道。 周深看着纪少龙，说道：“还没有明确的态度，还在讨论中，所以，目前的情况，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总之都是错，在这件事上被撸下去，不是政治迫害，而是为了国家的名誉牺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背锅！ 说到底，就是帮国家背锅。 一件事，如果上级没有表态你去做了，不管做错做对，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就帮国家省掉了很多麻烦。 中央不表态，就是希望下面的人去做，可惜，很多人都领悟不了这个意思，看到因为此时，很多地方官员下台了，于是，为了保住权力，敢去做的人，就更加少了。 第880章 暴行 周深是很少能明白上面意思的人。 纪少龙问道：“周省长，那你是打算接受这个意思呢？还是随大流？” 周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被培养出来的目的，说到底，就是为人民服务的，除了这个作用，其他的作用都是虚的，权力是人民给的，如果不站在人民这边，那权力捏在手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周深虽未回答，但是他想表达什么，纪少龙已经清楚了。 在江阳市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纪少龙对周深这个省长，其实没有多少印象的，在蜀中省，周深的存在感真的不高，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摆设。 相比于俞明洪的咄咄逼人，相比于唐辉的意气风发，很多人都会觉得，周深其实没有什么做省长的架势出来，可是这一刻，他的形象，在纪少龙的心目中，已经渐渐高大了起来。 “既然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我宁愿选择为了国家，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如我想得那么容易，我才把你叫了过来。” 周深看着纪少龙说道。 “您的点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周深看了看门口，门是开着的。 他没有将门关上的意思，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很清楚，俞书记的离开，是因为上面有人要保他，或许用不了多久，俞书记还有起来的可能性，但是我没有了，我当了这个省委书记，最后是要被撸掉的，到了那个时候，唐副省长就要顶替我的位置，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的笑话，明知道是坑，我再跳进去，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自嘲地笑了两声之后，纪少龙能听出来其中的苦涩。 省委书记，是谁都想坐的位置，有的人当了一辈子的省长，也未必能做到省委书记，多少人眼馋，多少人羡慕，可是现在他要坐上这个位置了，却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局，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唐副省长在这件事上，是什么样的态度？” 纪少龙问道。 周深喃喃说道：“还能有什么态度，他自然是选择压，这是最保守的做法，点燃这把火的人，必然是我，到时候引火烧身，也当然就是我了，我若不去点这把火，一旦星星之火，变成熊熊大火，烧死的，还是我！” “周省长，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我来点这把火，到了那个时候，您稍微配合一下就行，既然总要有人死，我纪少龙无所谓。” 很随意的一句话。 却让周深刮目相看了。 走出周深办公室的时候，纪少龙的心情格外好。 有人一定要说了，刀尖上跳舞，还能心情好？ 那是自然。 因为纪少龙觉得自己不孤独了。 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孤独的，很多人都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去走一些羊肠小道，动不动就是一些坑坑洼洼的陷阱，可是纪少龙明白，有些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孤独一点又何妨。 纪少龙回到江阳市之后。 发现邮箱里面，多了一份资料。 打开之后，里面是关于利州市发生的事情，把整件事的经过详细看了一遍，真的有些触目惊心。 一共是两起案子。 第一起，发生在利州市的一家饭店里面。 四五个暴徒，突然冲进了一家饭店，而且是在饭点，人最多的时候。 这四五个人，从大衣里面，掏出了一把砍刀，见人就砍，一边砍，还一边喊着天威上帝万岁这样的口号。 最终，造成了四死11伤的后果。 其中一名暴徒在被抓后，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造成了自己的重伤，这种对人心的腐蚀程度，真的让人后怕。 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发生在利州市的一户普通家庭中。 这家一共五口人。 两个老人，两个年轻人，一个孩子。 孩子今年五岁，读幼儿园。 连续三天，幼儿园的老师发现，这个孩子一直没去上课，觉得很奇怪，一直尝试联系他的家长，却发现不管什么电话，都打不通。 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只是上报了园长，园长让她尝试联系，她就每天打一个电话，连续打了七八天。 七八天过后，园长得知人还没来，就觉得不对劲了，就直接报警了。 警察来到了那户人家，不管怎么敲门，都没有人，问了邻居，邻居也说好几天没看到了，事情开始有些不太正常了。 找了消防队，强行把门给破拆开了，这才发现，一家五口，已经全部都死了。 在家里的墙壁上，贴满了关于天威教的各种标语，其中天威上帝万岁的标语，到处都是，一看到这些东西，警方就联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发生在饭店的暴恐案了。 后来，五口人经过尸检才发现，这五个人，都是饿死的。 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日记本上详细记载了他们饿死的过程。 这家的其中一个老人，身患绝症。 为了治好这个病，他们找到了天威教，天威教的人告诉他们，有办法联系到教主张志远，只要张志远出手，就能治好这个绝症。 最后给的治疗办法，就是献祭所有的资产，这家人也是糊涂了，将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四十万，全部交给了张志远。 然后张志远给他们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家里饿上十天，在这十天的时间里，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水。 只要他们坚持做到了，老人的病就会好，他们全家，还会进入天威堂，从此再也不会受苦了。 在这种蛊惑下。 一家五口人，就这么死了。 孩子懂什么？什么都不懂！ 可是，为了满足大人的虔诚，他也就这么活活饿死了。 这么一个惨剧发生之后，当时的利州市委市政府，其实是想压下来的，可是没想到，这件事没有压住，在网络上发酵起来。 省委宣传部紧急介入，才平息了事态，压下了传言，当然，利州市严重的情况，自然也是呼之欲出了。 第881章 孤独前行 看完利州市的两个案子，纪少龙马上想到了发生在城东巷小学的事情。 这个事情的性质，跟这两起案子是一模一样的。 利州市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那么也就说明，在江阳市，问题不会好到哪里去。 心里一紧，那是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 纪少龙刚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安杰的通知，赵连城书记，要求上午十点，在会议室召开常委会，所有常委，均不得缺席。 按照之前的会议安排，下一次的常委会，应该在下周这个时间，也就是说，这次的常委会，突然提早了一周。 而且这次常委会，赵连城提前表明，是不公开的常委会。 按照以往的经验，常委会上的内容，是允许江阳市融媒体中心参与的，在会议结束之后，都要以文字的形式，在一些媒体上公布出来的，但是这一次，显然不允许这样。 上午十点。 纪少龙来到了会议室。 大概五分钟之后，所有的领导，都已经到齐了。 赵连城和朱耀武，是两个人一起进来的，也是最后进来的。 这边两人刚刚坐下，朱耀武就说道：“今天首先的议题，是人大那边，通过了关于谭振业同志担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副市长的决定，人大的任命，这几天会下来。” 然后，他看了看市委秘书长陈向汉，说道：“陈秘书长，你把另外一件事，跟大家说一下。” 陈向汉点了点头，说道：“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城东巷小学发生的暴力事件，经过公安机关缜密的调查，最后的结果，是犯罪嫌疑人李树金，患有精神疾病，目前李树金已经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了。” 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由政法委书记来公布的。 没想到，却是由陈向汉这个市委秘书长来公布的。 纪少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政法委书记秦大观。 他的表情有些漠然，显然，在这件事上，秦大观并没有获得第一手的消息。 陈向汉这边说完之后，朱耀武接着说道：“这件事的性质，是极其恶劣的，网上也有一定的讨论，为了避免民心不稳，书记办公会上，宣传部的陈美华同志已经做了表态，在这件事上，一定会有一个正确的舆论导向作用，这次常委会，我们的主要的议题，就是告诉各位，这件事到此为止，该上报的我们会上报，但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正式结束了。” 朱耀武说完之后，眼神扫视了一圈，与此同时，纪少龙也在看，所有人的脑袋都是低着的，在这件事上，大家的意见，出奇得一致，好像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一样。 “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连城突然开腔了。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纪少龙，很快又跳开了。 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大家都知道，这次常委会上讨论的内容，代表了什么，都是各怀鬼胎，可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没有人愿意将天威教的事情曝光出来，因为一旦曝光了，最后的结果，就不是大家能控制的了，谁要承担责任，现在谁都说不清楚。 朱耀武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这件事，我想我不用明说了，这样的决定，是大家一致做出来的，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虽然谈不上同进退共生死，但是意思是差不多的，我希望个别人，在这样的关口上，不要成为大家的公敌！” 赵连城的话一说完。 有些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纪少龙。 看来，在大家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纪少龙是最有可能成为“害群之马”的那个。 这里面，或许有大家自己的认为，也有赵连城和朱耀武有心的宣扬。 纪少龙很清楚，他现在已经到了悬崖峭壁的面前了，往前走，是悬崖，往后退，那是偶有人联合起来，拉成了一堵墙。 一堵密不透风，唯独不让他通过的墙。 “行了，那就这样，散会吧。” 赵连城很满意地说道。 “等一下！” 纪少龙突然站了起来，说道。 赵连城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副书记，难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 纪少龙说道：“我能听明白，我也知道，我已经说服不了各位了，我只是希望各位好好看看你们现在坐的位置，是这张椅子重要，还是你们身后的人重要，各位走进官场是图什么，再好好问问自己。” “纪少龙，你有必要把自己抬得那么高吗？你自己什么目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这个事情一旦出了，你是最终的受益者，难道你不是为了你的政治诉求吗？” 别人还没说话，宣传部部长陈美华说道。 显然，一点没有给纪少龙面子。 纪少龙看着表情漠然的众人，点了点头，说道：“行，行，你们既然这么想，我纪少龙解释任何东西，都是徒然，我想，你们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等到事情更严重的那天，我看你们用什么来给人民交代！”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便匆匆离开了。 会议室的门，被他狠狠关上了，他是故意的。 纪少龙离开之后，陈美华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东西，当自己是什么？是神吗？我就不相信，他纪少龙能不看重头上的帽子，装什么装？” 话很难听。 也没有谁来附和他。 纪少龙的话，在大家的心里，多少是能引起一些波澜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毕竟在大家看来，不管什么，都比不上保住现有的位置，更重要的了。 “行了，别说了，散会吧。” 赵连城叹了一口气，第二个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就连纪委书记姜涛，在这件事的选择上，跟大家也是一致的。 他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这里面还有清醒的人，看来只是他想太多了。 突然很想喝酒，就想好好地醉一场。 第882章 疯狂一夜 想打司空见的电话。 可是想了想，他现在正在忙自己布置的事情。 叫上苏战吧，他哥哥长，哥哥短的，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上下级的。 一路走来，能一起喝酒的朋友，真的太少太少了。 许晨龙离自己很远，除了他之外，还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拿起了手机，翻了翻电话薄，大多数能在他手机留下来的人，都是三观能合的，要么就是不在同一座城市，要么就是还没到能大醉一场的地步。 眼睛停留在了一个电话上。 柳汀若。 或许此时，她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纪少龙说道：“想喝酒，能陪我吗？” 柳汀若那边，只回答了一句话：“地址给我，我马上到。” 晚上八点，在江阳市的一间很小的火锅店里，两人已经面对面坐着了。 “不好意思，我的工资请不起大餐，这样的小餐馆，你能吃早餐，一定能吃晚餐。” 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柳汀若噗嗤一声笑了，开了一瓶酒，倒了起来。 江阳市的火锅，那是出了名的辣，加上白酒，那更加是受不了了。 两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喝着江阳老窖，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 或许是很久没有喝酒的缘故了，纪少龙没喝多少，就有些上头了，可是今天他想喝，想醉，想把心里所有的苦闷和孤独，用酒精来冲散。 终于，还是醉了。 迷迷糊糊中，应该是柳汀若去结的账。 然后上了一辆车。 纪少龙是住在市委宿舍的。 柳汀若自然是没办法送他回去，没办法，只能给他找了一个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在司机的帮助下，把纪少龙送到了床上。 司机离开之后，柳汀若就找了一些热毛巾来，帮纪少龙擦拭一下脸，一个从没服侍过人的大小姐，帮他脱鞋子，脱袜子，脱外套，然后用被子，将这个男人盖住。 原本是要离开的，可是想了想，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或许，对柳汀若来说，她从未想过，会被这样一个男人吸引，无法自拔。 她一直想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也谈过几次恋爱，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无疾而终，或许是自己对男人的要求太高了，相处下来发现，每个男人的身上，都有自己无法忍受的缺点，唯独纪少龙，至今为止，他身上所有的有点和缺点，居然都成了吸引自己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当你全身心爱一个人的时候，便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包容了，爱他这个人，便要爱上他的全部。 他当然知道纪少龙有家室。 可是爱情这东西，又是谁能控制的呢？ 就当她想向纪少龙表白的时候，纪少龙却是无情地阻止了她。 爱情的火焰，一旦燃烧起来，岂是说消就能消的，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无心工作的，脑海里，总能时不时地出现纪少龙的影子，那种感觉，她算是体会到了。 爱一个人的感觉。 “少龙，你不让我说，那我便只有等你喝醉的时候说了，如果不说出来，我想我会很难受的，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知道你有家室，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我的要求不高，就是能这么静静看着你，陪着你，就好了，我什么也不要。” 说着说着，眼泪居然掉落了下来。 单相思的感觉，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了。 抹了一下眼泪，原本打算离开的，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翻了一个身，一只手，却摸到了她的身上。 “芷晴，我想你了，芷晴……” 纪少龙的嘴里，喃喃说道。 这个时候，柳汀若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可是，私心却开始作祟了。 她没有挣脱纪少龙的手，而是坐在那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了下来。 然后，她钻进了被窝里面…… 那一夜。 是疯狂的。 迷糊着的纪少龙，一言不发的柳汀若，一切都那么寻常，又那么不寻常。 内心的深处，虽然有愧疚，但是更多的幸福。 第二天，纪少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多了。 阳光透不过厚厚的窗帘，屋子里有些暗，纪少龙摸了摸脑袋，坐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自己的衣服，被好好地叠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上仅仅只穿了一条内裤而已。 “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看了看被子里面。 昨天晚上的事情，到断片开始，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用力敲了敲脑袋，拿起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司空见打过来的。 别的事情，也来不及管了，马上给司空见回了电话。 司空见告诉他，他查到了一点苗头，但是不能确定，要纪少龙过去一趟，带纪少龙亲自去看。 上午九点。 苏战赶到了酒店，接到了纪少龙，两个人驱车，前往司空见约定好的地方，江阳市龙兴县松山镇。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赶到之后，纪少龙突然发现，司空见联系不上了。 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关机的状态。 一开始，纪少龙还以为是他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了，可是等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消息，纪少龙开始有些着急了。 龙兴县是一个跟滇南省接壤的县。 这个松山镇，又是龙兴县，离滇南省最近的一个镇子。 整个镇子，都是处于山区，自然发达不到哪里去。 街道很小，也很短，走路最多二十分钟，整个街面也就逛完了。 下午一两点，大街上的人并不多，纪少龙跟司空见约定的地方，就是松山镇人民政府大院的门口。 他已经到了，可是司空见，却没了踪影。 “哥，我们要不要找人过来帮忙找？” 苏战问道。 纪少龙刚也有这个打算，去找一个当地的派出所，询问一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奔驰的suv，从他们的车子旁边，擦肩而过。 “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车子。” 苏战喃喃说道。 心道不对，纪少龙马上说道：“保持距离跟上去，不要太近，看看他去哪里。” 第883章 李天师 苏战没有任何犹豫，等到那辆奔驰开远了一段距离之后，马上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因为都是山路的缘故，有很多的转弯，所以倒不担心前方的车辆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什么端倪出来。 那辆车的速度，要比一般的速度快了一些。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这才发现，在这段路上，居然没有手机信号，他原本是想查一下那辆车的基本情况的，现在看来，是要泡汤了。 路标显示，往前方去，就是松山镇的一个村子，叫做蔺斗村。 纪少龙自然不知道这个村子。 大概开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 奔驰车从一条小路下去了。 速度也放慢了。 在纪少龙的指挥下，苏战将车子停在了小路的的一空地，正好被一片草丛给挡住了。 两人刚下车，那辆奔驰车，就停了下来。 奇怪的是，车上并没有人下来。 两人也不敢上前，盯着看了有一两分钟的样子，后面的车门打开了，然后一个人，被推了下来，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是见哥。” 苏战激动地看了纪少龙一眼，刚要上前，被纪少龙给拉住了，说道：“别急，我们先看看。” 司空见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脸上也有血迹。 纪少龙之所以不去施救，一是因为司空见的身手，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就算苏战，也未必是对手，其次是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他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这么看的话，司空见被抓，有可能是故意的。 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男人。 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 打了一个响指，从旁边的一间没有粉刷外墙的砖瓦房中，冲出来四五个男人，将地上的司空见，给团团围住了。 那个驾驶员，走到了司空见的面前，用脚蹬了他一下，叱问道：“说，你鬼鬼祟祟的监视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司空见啐了一口，说道：“我哪有监视你们，再说了，你们要是不做亏心事的话，怎么可能说我是监视你们？” 司空见是故意喊出来的，苏战看了一眼纪少龙，两人目视了一下，算是心领神会了，也就是说，司空见已经知道，纪少龙他们就在附近了。 这种默契，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还跟我废话，你是找死对吗？” 那个驾驶员恐吓一般问道。 这个时候，一旁的一个男人说道：“李天师，咱别跟他废话了，祭祀要开始了，别耽误了正事，关起来算了，交给我，我来搞定！” 听到“李天师”三个字，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的。 他看过关于天威教的层级。 在天威教里，一个教主，便是张志远，然后是左右护法，接下来，就是四位天师了。 护法是张志远的贴身保镖，而天师的级别和地位都很高，是张志远的首席关门弟子，一共只有四个人。 在江右省上报的数据中，其中的一名天师，是被抓获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天威教，还有三名天师。 当然，纪少龙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有新的人参与进来了。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李天师，算是天威教中，级别比较高的人了。 接着，司空见被几个男人抬了起来，押送进了旁边的一栋砖瓦房里，门被锁上了，其他人，全部向村子里面走了进去。 纪少龙跟苏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村子旁边的树林里面，绕了进去。 本来是想先去救司空见的，但是门口有两个男人在看守，如果贸然行动的话，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纪少龙决定，先去探探什么情况，然后再回来救司空见。 两人绕开了岗哨，进入了村子里面。 这个村子不算大，一眼看过去，就有个七七八八了。 （插个广告，太子饭书友群q，694676551，希望你们给我一些最诚挚的意见，好的坏的都行，当然，也接受角色预定，互动起来……） 中间的那一栋房子，应该算是最大的了，占地看起来有个200多平米的样子，有挺高的围墙，比较新，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刚刚修建起来的。 奇怪的是，整个村子相当安静，完全看不到人在走动，那些房子的门，也都是紧闭的，除了一些狗叫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绕着中间的那栋房子转悠了一圈，纪少龙发现，在后面的位置，有一个草垛，如果站在草垛上，便能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了。 两人也不犹豫，立刻跳上了草垛。 扒拉在围墙上，差点就吓了一跳。 只见围墙里面，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是双手合十站立着，一动不动，脑袋垂着，眼睛也都是闭着的，似乎是在冥想的那种感觉。 那个叫李天师的，站在最中间，几十个人，都围着他，他也跟大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刚刚穿的是便装，现在身上已经穿了一件紫色的道袍。 算起来还真是好笑，所谓的天威教的天师，居然穿的是道家的衣服，这么大的破绽，有些人楞是看不出来。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有十分钟的样子。 李天师慢慢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各位，大声喊道：“我刚刚已经与教主进行了灵魂沟通，教主嘱咐我，要将你们拉出命运的泥潭，全部送入天威堂，与天同寿，享万世之福，在这里，我们一起为李树金祈祷，他死后，必入天威堂！” 人群中，一阵欢呼的声音。 围墙上的纪少龙，心脏却有些不争气地急促了起来。 他已经可以断定，李树金做的事情，跟这帮人有关系了，江阳市的情况，已经很糟糕很糟糕了。 如果是零散的一个两个，那问题的确还不大，可是这里已经出现有组织的犯罪团伙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谁都没有办法预料的了。 在欢呼声中，李天师走进了院子中间的那间不大的屋子里面。 然后，一个年轻人，是跟李天师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站在屋子的门口，喊道：“将李天师的贡品抬上来！” 贡品？ 纪少龙擦了擦眼睛，看着人群中，逐渐骚动了起来。 第884章 救美 院子中央的这些人，从穿着来看，基本上就能判断，应该是这附近的老百姓。 因为这一带，少数民族居多，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少数民族服饰。 这一点，苏战已经在手机上得到了确认。 蔺斗村就是一个少数民族的村落，人口不算多，这次的地震，蔺斗村的破坏，其实也挺严重的。 只见这些村民，在院子的中间，绕着圈子走了起来，嘴巴里面，还是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因为声音有些浑浊的原因，根本听不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缓缓走到了他们围绕的圈子中央。 距离不是太远，不管纪少龙还是苏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子的年纪应该不算太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很有少数民族的那般味道，应该算得上是个大美女。 身高有个一米七的样子，身材匀称，尤其是少数民族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衬托得更是别有一番味道。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没有魂魄的那种感觉。 站在人群中间的时候，那些本来绕着走的村民们，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钱，黄金，银饰等很多值钱的东西，对这些村民来说，应该算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纷纷扔到了那个女人面前的一个筐子里。 女人冷漠地看着眼前筐子里面的东西，这一切，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爸。” 女子突然对着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喊了一声。 那个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大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婧夕，你献祭给天师，就是给咱们蔺斗村带来好运，就能去天威堂，蔺斗村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们，都会感谢你的，阿爸求你了，阿爸给你跪下了。” 那个中年人，噗通一声，对着那个叫婧夕的女子跪了下来。 那些村民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朝着那个女子跪了下来，那种场面，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看得有些心酸。 婧夕最终还是动容了。 能清晰地看到，她两行泪珠，已经从脸颊上落了下来。 突然，她修长的手指伸了出来，解开了自己第一个扣子，然后一个一个扣子被解开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被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了一条亵裤，以及一个红色的肚兜。 女人的身材，真的很好。 就连纪少龙这种看过很多女人的人，都觉得惊叹，这样的女子，如果真的是献祭给那个李天师，太过于暴殄天物了。 她端起了面前的那个筐子，里面都是这些老百姓们存下来的财产，然后一步一步，光着脚，朝着眼前的那个小房子，走了过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纪少龙自然是很清楚的了。 他四处看了看，知道大多数的老百姓，都集中在这个院子了，压低了声音对苏战说道：“你去救那个女孩，以最快的速度把她给我救出来，然后朝着南边的方向跑，大家追你的时候，我去救司空见，我们在村口集合，记住，一定要等四个人都到齐之后，再上车，明白吗？” 此时的苏战，早就捏紧了拳头了。 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无声落地，朝着那栋小房子隐匿了过去。 纪少龙相信苏战的能力，也从草垛上下来，朝着司空见的那个方向，运动了过去。 先是苏战这边。 那个女子，已经走进了小房子里面。 然后当着李天师的面，躺到了屋子中间的那张床上，一动也不动，对她来说，命运已经无法挣扎了。 这个所谓的李天师，已经露出了他猥琐的面目，搓着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这个模样，被后窗的苏战，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李天师将身上的衣服脱光，走进旁边的一间卫生间的时候，苏战知道，时机到了。 立马轻轻打开了窗户，一个挺身，便钻了进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稳稳站了起来。 婧夕也被这个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战跟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婧夕很乖，什么话也没有说。 卫生间里，传来那个李天师一边洗澡，一边哼唱歌曲的声音，对他来说，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太美妙了。 苏战轻手轻脚，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一根撬棒，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卡了进去，这样一来，这个李天师想要从里面把门给打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为他在洗澡，所以这些声音，他都没有听到。 苏战压低了声音，对着婧夕说道：“我是来救你的，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你什么话也别说，我救你出去，好吗？” 婧夕空灵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她很认真地看着苏战，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在苏战的帮助下，婧夕和他两个人，又从后窗翻了出去。 因为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前面，谁也不会想到，后面有人翻进来，所以这些动静，都没有引起注意。 围墙比较高，想要翻出去是有难度的。 就必须苏战托起婧夕的身子，把她给顶上去。 婧夕身上，也没穿几件衣服，所以免不了一些身体的接触。 这个时候，谁还管这么多啊，逃命要紧了。 就在苏战把婧夕托到围墙上的那一刻，小屋子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响声，不用想也知道，李天师打不开门，现在应该已经在踹门了。 屋子外面的他的几个马仔，也听到了动静，迅速打开门，冲了进去，一看卫生间的门被反锁了，马上给解开了。 其中一个，推开了后窗，恰好看到苏战托着婧夕，而婧夕恰好就站在围墙上。 “跳，跳下去，下面是草垛，没关系的！” 苏战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着婧夕喊道。 “那你怎么办？” 婧夕有些担心地问道。 苏战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没关系，你先跳，我马上就来。” 婧夕点了点头，一咬牙，跳在了草垛上…… 这边，李天师已经发现了苏战，对着手下吼道：“给我抓住他，谁给我抓住他，我保他进天威堂！” 第885章 有惊无险 这句话，就好像给大家打了鸡血一样，不管是里面的马仔，还是外面的村民，都朝着苏战那边，蜂拥冲了过去。 苏战知道，一旦真的被抓到的话，那自己肯定就完了。 围墙大概有个两米五高的样子。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迎着面前冲过来的一个马仔，就走了过去。 那个家伙的手里，拿着一根刚刚苏战堵住门的那根撬棍，就朝着他挥舞了过去。 苏战身子一别，轻松闪了过去，顺势把他往后面一送，他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眼看着其他人也要到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战朝着围墙那边，迅速冲刺了过去，只见他一脚瞪在了围墙上，奋起一跃，身子腾空而起，用手扒拉住了围墙，手臂上一用力，人就翻腾了上去。 站在围墙上，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人已经冲到了围墙下面，但是面对这面围墙，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群中，苏战看到了李天师，对他挑衅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李天师已经完全被激怒了。 喊道：“出去追啊，你们是猪吗？” 这些慌张的人群，这才反应了过来，马上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围墙下，苏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婧夕围在了腰部，拉着她的手，就狂奔了起来。 婧夕看到他跑的方向，马上喊道：“不能去那边，那边有人！” 苏战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明明很紧张的婧夕，看到苏战笑容的那一刻，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点了点头，跟着苏战跑了起来。 这闹得动静是真的大。 就这么一个屁大的地方，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本来是看着司空见的那两个人，听到动静，也追了出去，也是，这扇门也就空了下来。 纪少龙早就躲在附近了，看到人一走，马上冲了过去，一脚朝着那个木门就踹了过去，哐当一声，门给踹开了，司空见就蹲在里面，咧着嘴，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动作有点慢嘛，看来都老了啊。” 纪少龙可没时间跟他贫嘴，扯着嗓门喊道：“快来人啊，警察进村了，快来人啊，警察进村了……” 这一喊，整个村子都听到了。 一下子又乱套了。 李天师的那几个马仔一听，马上就回头了，再次回到了中间的那栋房子里，开始护着李天师离开，一帮人匆忙中，回到了村口，一个个都坐上了那辆奔驰车，刚想要离开，这才发现，四个轮胎都给戳破了，已经没有气了。 纪少龙跟司空见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时候，后面有了动静。 回头一看，苏战领着婧夕，绕了挺大的一个圈子，也赶了过来。 四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上了车。 当李天师感觉到身后传来汽车声音的时候，连忙回头看，只见纪少龙他们的车，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朝着山路开了过去，他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站在自己奔驰车的旁边，急的直跳脚，可惜，已经是来不及了。 一番风驰电掣之后。 车速慢慢减了下来。 司空见开车，纪少龙在副驾驶，苏战陪着那个婧夕坐在后面。 一直到现在，婧夕的眼神中，还是有些惶恐的，能看得出来，她很害怕，她一个女人，上了三个男人的车，而且自己的身上，也没有几件衣服。 苏战看到她这个样子，安慰地说道：“你别害怕，我们都是好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江阳市市委副书记，纪少龙，我是他的司机，那个是我们的朋友，你可以叫他见哥。” 婧夕一听到他们的身份，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看着苏战说道：“我也姓苏，我叫苏婧夕。” “哟，你看你看，这多巧啊，你们还是本家，这个开头就不错。” 司空见一边开车，一边戏谑地说道。 苏婧夕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纪少龙问道：“婧夕，我问你，你是蔺斗村的人吗？” 苏婧夕点了点头。 纪少龙又问道：“那个李天师，是什么人？” 苏婧夕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我听说他叫李旺财，以前是松山镇上的一个小混混，不知道为什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李天师，那个时候，村里人都开始信天威上帝了，这个李天师的地位很高，在天威教中，应该是什么天威上帝身边的人……” 苏婧夕说了很多。 大概的内容，都是关于李旺财的。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从只言片语中，纪少龙已经能判断出来，这个李旺财，应该真的是所谓的天威教天师之一。 “你相信天威教吗？” 苏战在一旁问道。 苏婧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道：“全村的人都相信，都说死了之后，要去天威堂享福，阿爸自从阿妈死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我其实不信，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这么一个天威堂，能让阿爸开心起来。” 还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她是不相信天威教的，可是她宁愿相信，有这么一个天威堂的存在。 很多事情，在车上是说不清楚的。 离开了松山镇之后。 纪少龙在车上给柳汀若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安排一个地方，安排一些衣服，准备给苏婧夕换上。 毕竟是一个女人，他们三个男人不是那么方便，他能求助的人，也只有柳汀若了。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纪少龙的脑海里，似乎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喝醉酒之后，当天发生的事情，是不记得的，但是多少是有些印象的，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跟柳汀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刚才的通话，又是那么正常，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市区之后，这辆车，直接开进了一个新小区里面。 这个小区是刚刚交房的，入住率不是很高，很少能看到人，符合纪少龙的要求，一定要安排在人少的地方。 第886章 苏婧夕 开到预先的地址，柳汀若已经等在那里了。 苏婧夕下车之后，看到是一个女人，终于是多了一些安全感。 在柳汀若的带领下，几个人上了电梯，然后来到了这栋楼的最顶层。 纪少龙没想到，这一栋的最顶层，都是柳汀若的，而且全部都装修好了。 柳汀若告诉纪少龙，这是自己的家，只是还没住进来而已，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这帮人无法想象的。 卫生间很多，大家各自找了一个，梳洗了一下，趁着柳汀若带苏婧夕去换衣服去了，纪少龙把司空见叫到了一边，问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司空见这段时间，是接受了纪少龙的命令，出来打听在江阳市，是不是存在天威教。 一开始，司空见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他就换了一个思路出手，从李树金的身上下手，找到了李树金的邻居们打听。 终于从一个年迈的邻居口中打听到，在事情发生之前的一段时间，李树金经常去松山镇。 因为李树金是没有车的，他每次从那个邻居家门口经过的时候，都看到李树金是上了去松山镇的长途小巴，据此判断，或许在松山镇上，有着什么东西。 于是，司空见来到了松山镇，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 一天半的时间，司空见就发现了端倪。 在镇子上唯一的宾馆，经常会有豪车进进出出，大多数的人，都是围着李天师转悠，不过那个时候，司空见还不知道他就是所谓的天师，只是觉得这帮人不是那么太正常，好像什么工作也不用做，白天的时候睡觉，晚上的时候，就出去找乐子，似乎有花不完的钱一样。 跟踪了半天。 司空见觉得这帮人有必要跟纪少龙汇报一下，于是便给纪少龙打了电话。 他没想到，作为松山镇上的陌生面孔，他自己也被盯上了，毕竟镇子就这么大，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就在纪少龙这边开始出发的时候，一帮人，围住了司空见。 他本来是想反抗的，后来想了想，一旦反抗的话，那便什么都找不到了，于是，算准了时间之后，被他们给抓了。 他先是被抓进了那家宾馆里面，遭到了毒打，然后，那个李天师接到了一个什么电话，就有了那辆奔驰车，从纪少龙他们面前一闪而过，纪少龙当即判断，让苏战跟了上去。 若是那个时候，纪少龙没有做出这样的判断来，那司空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没办法预料了，不过，以他的身手，保住自己的性命，难度应该也不大。 司空见判断这帮人有问题，凭借的是直觉。 纪少龙让苏战追上去，也是靠的直觉，就这样，他们发现了天威教在江阳市的行踪。 不过，关于天威教具体的信息，掌握的都不是很多。 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苏婧夕的身上了，她应该会知道很多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在柳汀若的带领下，苏婧夕走了出来，洗漱干净之后，加上换上了柳汀若给她准备好的衣服，苏婧夕走出来的时候，苏战的眼睛都直了。 真的是一个天然的大美女。 白白净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匀称的身材，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害羞的性格，这些交织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或许，这就是少数民族女子独有的韵味吧。 “嘿，别看了，再看就掉哈喇子了。” 苏战被旁边的司空见推了一下，搞得苏战很难堪，马上就收回了眼睛，纪少龙看到这一幕，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大家一笑，苏婧夕就更加害羞了，在柳汀若的带领下，在大家的中间，坐了下来。 苏战知道时间容不得耽误，也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首先问道：“婧夕，我们想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任何关于天威教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们吗？” 苏婧夕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们能救我的阿爸吗？如果能，我都告诉你们！” 纪少龙跟苏战对视了一眼，问道：“你阿爸怎么了？” 苏婧夕说道：“我是献祭品，我跟着你们跑了，阿爸一定会遭罪的，我虽然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一定会被那些人折磨的。” 她的眼神中，有些担忧的神色。 纪少龙大概能明白了。 点了点头，说道：“首先你要把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把这些人给一网打尽，要不然的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苏婧夕很懂事，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接下来，纪少龙问了很多问题，苏婧夕都是一一做了回答，综合起来，就是关于苏婧夕自己的故事。 所有事情的变化，在地震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苏婧夕从小就生活在蔺斗村，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读书了，帮着父亲料理一些梯田的事情，其余的时候，就是窝在家里，哪也不去，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苏婧夕是这一带最漂亮的美女。 苏婧夕的母亲在她十八岁那一年死的，那个时候，阿爸就陷入了苦闷中，整天也提不起精神来，母亲的死，将本来很坚强的父亲，一下子就打倒了。 大概一年半之前，村里回来了一个在外省打工的人，也就是他的到来，将天威教带进了蔺斗村。 一开始的时候，他宣扬天威教，并没有多少人接受，可是对于这些生活穷苦的人来说，总要有个信仰，才能引导他们活下去的，她的阿爸，就是首先被蛊惑的那个。 成了天威教忠实的信徒，也在蔺斗村，开始宣扬天威教。 苏婧夕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女孩子，在她的眼中，阿爸每天都在背诵所谓的天威教教义，那里面宣扬的那些东西，她不是很懂，但是总觉得，那里面的东西是有些变态的。 她的阿爸，在村里的威信很高，随着他的宣传，接受天威教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接着，就遇到了地震，很多人都在地震中死去了，那个时候，村里多了很多悲观的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人开始相信天威教了。 因为天威教中有一条，是符合他们的要求的。 就是这辈子已经给是这样了，要争取下辈子，进入了天威堂，那里永远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生老病死，有的就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能见到任何你想念的人。 第887章 “勇士” 简而言之，就是让人放弃这辈子，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下辈子。 除了这一点外，天威教中，还有一些很极端的思想。 就是任何对天威教不敬的人，都是天威教的敌人，都要用天威教的方式除掉，只要是为了天威教做的事情，都能帮助其最后进入天威堂。 大概在几个月之前。 李天师来到了他们的村子，告诉他们，蔺斗村暂时要作为天威教在江阳市的分部存在，要他们这里的人，贡献出所有的财富和能力来，伺候天师，以达到进入天威堂的目的。、 中间的那个院子和房子，就是全村的人建起来的，说是供奉天师的地方，其实说到底，就是李旺财的藏身之处，他把蔺斗村作为躲藏的地方，真的是很隐蔽，一般人，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地方，会藏着一个邪教。 李旺财每次过来，待的时间都不长，有的时候是住一个晚上，有的时候是待几个小时就走，也就是从几周之前，他来得有些频繁了。 不光是他来，还带了很多人来，从江阳市各个地方，都有一些人进入院子里面，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而蔺斗村的人，就要伺候这些人的吃穿住行，几乎把山上挣来的每一份钱，都上供给了李天师。 几天前。 李旺财从外面回来，刚刚下车，就看到了一向不怎么出门的苏婧夕。 当时李旺财看着苏婧夕的眼神，就不对劲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村子里，居然能有这样的美女。 一天之后。 李旺财身边的那个人，就找到了她的家里，问她的阿爸，想不想让全村的人，死后都进入天威堂？ 这是一直以来，她阿爸的梦想了。 自然是想的。 那个人告诉她的阿爸，蔺斗村的人信念很足，有可能都会进入天威堂，可是天师跟教主沟通之后发现，在蔺斗村，存在一个孽障，这个孽障，有可能就是阻碍大家进入天威堂的唯一障碍，而这个孽障，就是苏婧夕。 一听说是自己的女儿，阿爸当时就慌了。 连忙去询问天师，怎么样才能破掉这个孽障。 李旺财告诉阿爸，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献祭他的女儿，苏婧夕。 所谓的献祭，其实说到底很简单，就是让苏婧夕陪李旺财睡觉，这么简单的骗术，在这些早就已经迷失心智的人看来，居然还真就成了一个办法。 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其中的目的。 就这样，在阿爸的苦苦哀求下，苏婧夕没办法，只能是答应了。 她只是一个山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是没有胆量跟命运反抗的，而且她也知道，一旦她说出不愿意来，全村的人，或许都会为难她，为难她的阿爸的。 所以，最后还是向命运低了头，也就有了苏战他们看到的一幕。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战救了她，也把她从命运的泥潭中，拖了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眼神有些害羞的，偷偷看了苏战一眼，脸居然又红了。 毕竟是英雄救美，哪一个女子不动心呢？ 关于天威教在蔺斗村出现的经过，基本上已经知道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我听到他们在祭祀的时候，提到了李树金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苏婧夕点了点头，说道：“我听阿爸说过，这个李树金，好像去外面砍人了，对吗？” 李树金的事情，没有公开。 苏婧夕又是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小山村，距离市区这么远，她居然能知道，也就说明，这件事跟蔺斗村是有关系的。 “关于李树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告诉我们多少。” 苏婧夕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从外面来的一帮人中的一个，这帮人大概有七个人，我听阿爸说，他们是天威教的勇士，要除掉那些天威教的孽障，李树金就是第一个勇士，还有6个勇士。” “还有6个？李树金这样的人，还有6个？” 纪少龙的心里一惊。 那种震撼，是他一下子承受不了的。 一个李树金，就造成了那么多孩子的死亡，受伤，给他们的童年，带来了无法愈合的阴影，如果还有6个，那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啊。 “关于这六个人，你知道多少？” 纪少龙急忙问道。 苏婧夕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其中有一个人，叫梅玉，是个大学生，好像是江阳职业技术学院的，因为她的学生证掉了，是阿爸捡到的，我看到过一次。” “还有呢？” “还有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经常出门，所有的消息，都是从阿爸那里听说的。” “你再好好想想……” 纪少龙是真的心急，一再催促着苏婧夕，可是苏婧夕好像是真的不知道的，一直在摇头。 现在，关于蔺斗村那个院子里的事情，包括李树金的事情，纪少龙已经能猜透一个七七八八了。 李旺财在蔺斗村，不仅仅是要宣扬天威教，他还准备利用其中的一些信徒，做出一些危害公众安全的事情来，李树金就是其中的例子，他们在试探法律的底线，他们在跟当地的政府宣战，而这所谓的“勇士”，就是在那个院子中间被训练出来的，说到底，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犯罪。 想到这里，他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拨通了江阳市政法委书记，江阳市公安局局长秦大观的电话。 电话跟快就通了。 纪少龙把打听到的情况，在电话里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然后告诉秦大观，务必要查清楚关于李旺财的身份情况，另外，也要立刻抓捕江阳职业技术学院的那个梅玉。 他的话音刚落，秦大观那边，突然说道：“纪副书记，关于天威教的事情，我们能不提吗？” 纪少龙一愣。 问道：“为什么？难道你要看着事情发生，而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什么都不管吗？” 秦大观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副书记，从我个人来说，我其实很佩服你的，你也知道，在抗震救灾中，我秦大观是跟你一起战斗的，可是，这件事跟抗震救灾，是完全不同概念的两件事……” 第888章 屏风后的女人 “为什么是两个概念，不都是救人吗？人的生命，还分高低贵贱吗？” 纪少龙据理力争。 秦大观说道：“纪副书记，省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因为这个事情，俞书记已经辞职了，利州市的情况更严重，一二把手都换了，都是朱家的人，都没有保住，这已经说明，中央对有天威教的城市，开始有动作了，用不了多久，中央就会有政策下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动，不是一切都还来得及吗？” 这个理由，跟纪少龙一开始想到的，其实差不多。 说到底，就是等到上面的指示，在上面的指示没有下来之前，大家都保持缄默，谁也不想重蹈利州市的覆辙。 “秦书记，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纪少龙苦口婆心说道。 “不会晚的，一切都来得及，纪副书记，我不想在这件事上，丢了饭碗，你应该体谅一下，市委的所有人，大家的脑袋上，现在都悬着一把剑，谁也不知道，这把剑会在什么时候，掉落下来，你明白吗？” “这个忙，你不帮我？” 纪少龙问道。 秦大观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副书记，我实话告诉你吧，不光我不会帮你，谁都不会帮你，在这件事上，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就算中央没有任何指示下来，我们也要等到其他城市有了反应，我们才会动，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懂，我们只要不做这个出头鸟就可以了。” 纪少龙的脑海里，想到了那次常委会。 只有他一个人，是反对的，其他的人，都已经达成了共识。 终究，在权力的面前，大多数的人，还是败下阵来了。 “好，既然你不帮我，那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丢下这句话，纪少龙挂断了电话。 他的心情，一下子又低沉了下来。 在这边电话刚刚结束，秦大观坐在办公桌上面，想了很久，突然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安排车子，我要去一趟市委！” 从公安局的办公室出来，车子已经准备好了，他上了车，给赵连城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赵连城就在办公室，秦大观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市委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赵连城和朱耀武，都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秦大观一走进去，就随手把门给关上了，习惯性地上了锁。 赵连城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秦大观说道：“纪副书记那边，已经查到天威教的源头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赵连城跟朱耀武对视了一眼。 朱耀武问道：“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秦大观把纪少龙跟他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下，朱耀武紧张了起来，对着赵连城说道：“赵书记，既然纪少龙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我们可以趁机把这个蔺斗村给打掉，抓到那个李旺财，暗中处理，应该不会有乱子的，要不然的话，还有别的事情发生，我们把握不住。” 赵连城白了朱耀武一眼，说道：“朱市长，我们商量好的，怎么这么意志不坚定，这样你还不是被纪少龙牵着鼻子走嘛，秦书记，你能保证，你在行动的时候，做到万无一失，不走漏任何风声吗？你能承担这个责任，我就敢下命令，让你去做这件事。” 秦大观看了一眼朱耀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保证。” “既然不敢保证，那就不能盲目行动。” 赵连城说道。 朱耀武有些急了，说道：“可是如果不行动的话，万一出现了很严重的，不能控制的结果，我们一样很糟糕，跟利州市会是一个处境。” 赵连城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不会拖那么长时间的，我预计最多四五天的时间，中央就会有政策下来，即便不下来，其他城市比我们的情况还要糟糕，他们在江阳市有动作，在其他城市，一样也会有动作，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我们江阳市出现第一个，那就没问题了，朱市长，秦书记，你们要有耐心，难道你们想重蹈覆辙吗？” 赵连城的话，最终还是说服了朱耀武和秦大观。 以不变应万变，这应该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了。 就在朱耀武和秦大观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赵连城也匆匆离开了。 坐着车，在江阳城区兜了一圈之后，在中豪国际大酒店的后门停了下来。 刚刚下车，一个女人，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到了赵连城的面前，四处看了看，说道：“人已经在上面等你了。” 赵连城点了点头，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上了安全通道，走楼梯走到了四楼，然后直接来到了一扇门的前面。 女人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 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赵连城走了进去。 然后那扇门，被从外面关上了，刚刚带他进来的那个女人，跨立站在了门口。 房间里面，是一个奢华的客厅。 沙发就在面前，在沙发的前面，有一块屏风，对面是谁，看不清楚，但是依稀能看出来，对面应该是一个女人。 赵连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如果不是屏风隔着，两个人应该是面对面了。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一个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如果纪少龙听到这个声音，一定会觉得很熟悉，因为这是蝴蝶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蝴蝶小姐，我觉得事情已经要失控了，朱耀武可能对我也有怀疑了，如果我一昧压下来，不配合纪少龙的话，到那个时候，可能他们都不信任我了。” 蝴蝶冷笑了一声，说道：“赵连城，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曾经是朱家的人，如果不是建安会保着你，你现在应该早就下台了，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对吗？” “可是你们当初跟我说，只要我帮了你们，你们就能帮我再往上升一级，可是现在呢？我的秘书完了，我在江阳市，也是战战兢兢的，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带着怨气说道。 第889章 分配任务 “赵连城，是你只把事情做烂了，你现在是要怪我吗？”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能很明显地从中感觉到杀气。 赵连城浑身一抖，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敢。” 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后悔了。 自己好好的市委书记不做，偏要加入什么建安会，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居然还没有争辩的勇气，有什么意义呢？ “赵连城，我承诺你，这件事，不管你做成没做成，我都会让上面给你安排换一个位置，一定比现在还要好的位置，你若是能做成，我可以保证，你可以进入省里，这样的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 刚刚的小心思，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当然，你若是能除掉纪少龙，那省里的位置，你随便挑，只要不过分就行了。” 蝴蝶的话，让赵连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果然，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升官更能提神的东西了。 自己虽然之前是朱家的人，但是朱家一直没怎么重视自己，在锦城市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干了很多年，一点晋升的机会都没有。 能来江阳市，哪里是朱家的人出的力，根本就是建安会的功劳，如果还能再往上一步的话，他的人生，就真的开挂了。 “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赵连城问道。 蝴蝶说道：“朱耀武在江阳市的位置比较尴尬，大部分的常委，对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信服的，一部分是你的人，一部分是纪少龙的人，朱耀武在这种环境中，其实是很难受的，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一直想在朱家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且，从他的内心深处，也是看不起纪少龙的，正因为这样，你要好好利用这种心理，要击溃一个人，不是从权力上来压制他，而是攻心为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连城想了想，说道：“您的意思是说，事情让朱耀武来做，而我，只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可以了，对吗？” 蝴蝶笑了。 看来，赵连城也没有那么蠢。 赵连城离开之后。 房间里，只剩下了蝴蝶一个人了。 她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看到号码，立马紧张了起来，迅速就接听了： “主人！”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蝴蝶把情况汇报之后，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崔援朝的意思，只要杀掉了纪少龙，就会跟我合作，助我拿下建安会，所以，在刺杀纪少龙的这件事情上，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另外，一定要做好提前安排，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他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一旦激怒了夏家，安家，还有自由派残余势力的话，可能会引起反作用，明白吗？” “属下明白，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电话那一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在这件事上失败了，我就只能采取b计划了，到那个时候，一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也要做好准备，纪少龙这个人，很难对付，我怕江阳市那边搞不定。” “主人请放心，蝴蝶一定全力而为。” 电话被挂断之后，蝴蝶长吁了一口气…… 我们把目光，再回到纪少龙的身上。 跟秦大观挂完电话之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纪少龙的心情，有些郁闷了。 作为一个市委副书记，居然调动不了任何力量了，他已经被孤立了。 而眼下的情况，又是那么糟糕，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的话，对纪少龙来说，会是一个很让人沮丧的事情。 一个人坐在了阳台上，发了一会呆。 背后有了脚步声。 不用回头，纪少龙也能听出来，是柳汀若来了阳台了。 “我们的纪少龙，不是卧龙先生嘛，还有你苦闷的事情吗？” 柳汀若在纪少龙的背后，开玩笑一般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没有回头，看着远处江阳市的景色，说道：“卧龙不是神，也有为难的情况，江阳市的问题很严重了，要知道还有六个人，我根本没有办法分身，只要发生一件事，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人最难的，或许就是明知道灾难要发生，却是无能为力。” 柳汀若说道：“与其坐在这里发呆，倒不如去做点什么，或许你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能救一个，便是一个，不是吗？” 柳汀若的话，让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 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他立马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柳汀若，愣了一会，说道：“对，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都要做点什么，能救一个是一个。” 看到纪少龙在很短的时间内，又恢复了斗志，柳汀若还是很高兴的。 “汀若，那……那个晚上，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纪少龙突然问道。 心里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镇定的。 柳汀若大大方方说道：“什么做什么？你想什么呢？” 纪少龙挠挠头，说道：“没有做什么最好，我现在就去忙了。” 说完，从柳汀若的旁边，擦肩而过了。 那一瞬间，柳汀若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慌张的，而且，掺杂着一丝丝失望，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依旧是历历在目，可是，这将是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了，永远也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回到房间里。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所有人说道：“苏战，司空见，你们一会跟我去一趟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找到这个梅玉，梅玉是整件事的参与者，从她的身上，应该能知道其他五个人的线索。” 说完，他回头对着刚刚走进来的柳汀若说道：“汀若，你在江阳市的能力，大家也是知道的，你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查清楚这个李旺财，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可以做到吗？” 这不是请求，这是要求！ 柳汀若点了点头，说道：“交给我，好歹我青姐的名号，还是在的。” 然后，她又看着苏婧夕，说道：“婧夕，我想交给你一个很大的任务，很危险，也很难，你愿意配合我们吗？” 第890章 劈腿 婧夕看了看苏战，然后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一天之后，我要你回到蔺斗村去，说是你跑出来的，我要你变得对天威教很虔诚的样子，让谁也看不出你的破绽来，然后将那里的情况，通过设备传回来给我们。” 这边刚刚说完。 苏战就不同意了。 说道：“哥，这对婧夕很危险的，要是再落到李旺财那家伙的手上，她是逃不掉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抓李旺财那家伙很容易，可是要清楚这件事背后的东西，是很难的，他只是一个天师，他的上面，还有张志远，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张志远，也在江阳市，所以我们必须让婧夕回去！” “我不同意，这样对婧夕是不公平的，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她不能承受这么重的任务……” “难道这件事，就不要去做了吗？” 就在两个人要开始争论的时候，苏婧夕站了起来，说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我去，我能保护我自己的安全，我保证！”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觉悟，比起大部分在官场的人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 “婧夕，你知道你再回去，意味着什么吗？” 苏战急切地说道。 苏婧夕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我们蔺斗村的人，被这个天威教已经害成什么样子了，他们荼毒太深了，已经没有了对生活的向往，我希望我的邻居们，我的亲人们，都回到以前的生活轨迹上来。” 她诚恳的一番话，终于让苏战无话可说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在这里住一天，明天上午，我会安排人过来教你一些东西，现在，你先去睡一觉。” 说完，纪少龙对着司空见和苏战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出去了。 在楼下，纪少龙和柳汀若上了两辆车，从不同的路口开走了。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有些暗了，其实一天的时间，对大家来说，都有些疲倦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危急，谁也顾不上什么。 苏战似乎很生气，一句话也不说，纪少龙此刻也没心情去安慰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这个电话，是打给张传武的。 在电话里，纪少龙把基本的情况，跟张传武说了一下，让他买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到江阳市，接下来，会有一些任务，交给他。 这里不是苏省，纪少龙寻求不到那么多的帮助，但是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另外一个电话，是打给黄岳平的，他要让黄岳平搞定江阳市分军区政委，沈枫。 这个沈枫，同样也是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也是市领导之一。 从某种角度来说，天威教的事情爆发，唯一对一个人是没有影响的，那就是沈枫了，毕竟他的军队系统的人，地方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跟他的关系也不会太大。 这边布置好之后，纪少龙来到了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的门口。 这是一个大专类院校，在江阳市，算是最大的高校了。 在地震之后，纪少龙来这所学校调研过，所以还算是熟悉的。 学校一共有学生600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女生。 校门是关闭的。 在白天的时候，学校不开放的。 纪少龙来到了保安室，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要求马上见一下该校的校长。 保安室一看，是市委副书记来了，也不敢耽误，立刻就给校长室打了电话，没有几分钟的时间，技术学院的校长，吴金花就赶到了。 纪少龙让保安室里的人都出去，只剩下了吴金花一个人。 吴金花看到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市委副书记。 “纪副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您这么做，我很紧张啊。” 吴金花今年四十多岁，担任职业技术学院的校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最早之前，是从教育系统出来的，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隶属于江阳市教育局管辖，是副处级单位，也就是说，吴金花也是副处级。 纪少龙不知道吴金花是不是可以信任。 但是现在，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梅玉的学生？” 纪少龙问道。 “梅玉？你说的是纺织系的梅玉是吗？” “你们学校，有几个梅玉？” “应该只有一个，你要是说别人，我或许不一定都认识，但是这个梅玉，我是认识的，她是纺织系的学生会主席，今年大二，明年有可能会是整个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她很优秀？” “对，很优秀的一个学生，基本上老师看到她，都会喜欢她。” 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会成为天威教的“勇士”呢？ 纪少龙有些搞不懂了。 “你能不能跟我介绍一下梅玉的情况，家庭的，学习的，都可以。” 虽然不知道纪少龙要干什么，吴金花还是如实说了关于梅玉的情况。 梅玉是蜀中省锦城市人，父母虽然都是工人，但是家境也不算差，虽然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来到了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但是她为人还是不错的，在学习上也很努力，算是个不错的学生。 从这个家庭情况上，纪少龙没感觉出什么端倪来。 可是吴金花后面说的话，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吴金花说，听系里的老师说，梅玉前一段时间，失恋了。 她失恋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是被男朋友绿了。 梅玉这个人，长得不是很漂亮，身材也不是很好，是那种很普通的女孩子，被一个学长追求，很快就沦陷了。 这个学长不是什么好人，家境不是太好的他，之所以追梅玉，一是因为梅玉是学生会的，有权力，第二就是希望梅玉给他花钱。 梅玉是第一次谈恋爱，把爱情当做了全部，全身心投入了进去，自己省吃俭用，为了给男友买一双好的球鞋，就出去打工，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花销，都是梅玉来。 即便这样，梅玉还是抓到了她男友跟别的女学生牵手的画面，至此以后，梅玉就失恋了。 “这样的事情，你们不管吗？” 纪少龙问道。 吴金花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这是学生的道德问题，我们学校是管不了的。” 第891章 纪少龙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所有疯狂的背后，都有一段悲伤的故事。 梅玉的故事，不算悲伤，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地方都有发生，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每一个角落上演。 可是有些人，是终究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的。 那梅玉的迷失，或许就跟这段失恋有关系。 背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要有所行动了，纪少龙的要求，是不动声色地将梅玉带走，因为他清楚，一旦他的行踪被暴露了，或者说，让李天师知道了政府开始干预了，很多行动，有可能被提前。 如果是那样的话，很多悲剧，便没有办法被阻止了。 “吴校长，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一下，我要你想办法，让梅玉来保安室，并且是不被任何人起疑的方式下，来到这里，可以吗？” 纪少龙的话，让吴金花有些紧张了。 她问道：“纪副书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少龙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我刚才说的，如果你能做到，便配合我去做，如果不能，我自己想办法，可以吗？” 吴金花点了点头，说道：“行，我联系一下保安，等到下课之后，让梅玉来这里拿快递，这样可以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你马上去办。” 吴金花听到这里，立马打开门匆匆出去了，纪少龙立刻转身，对着苏战说道：“你马上跟上这个吴校长，在必要的时候，将她控制了。” 苏战一愣。 还没明白过来。 但是，他帮纪少龙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既然会有必要的情况发生，那么他知道应该怎么把握。 在苏战也跟着离开之后，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对着司空见说道：“恐怕江阳市的情况，应该很严重了，江阳职业技术学院可能是重灾区。” “什么意思？” 司空见有些不太明白了。 纪少龙说道：“你被李旺财抓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在李旺财的胸口，别了一个徽章，是一个莲花图案的徽章，有见过吗？” 司空见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徽章。”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吴金花的胸口，也有一个，虽然她的衣领挡住了，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另外，一个高校的校长，是不可能会听说一个学生谈恋爱的事情的，没有人会关心，就好像我不可能去关心一个市委的科员结婚与否的问题，还有一个破绽，那就是保安室，一个快递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个保安室，原本就不是取快递的地方。” 司空见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吴金花，也是天威教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我担心更严重的是，这个吴金花是天威教的高级领导人员，我还干组织部长的时候，了解过吴金花的档案，她提到这个位置上，我也是投了赞成票的，地震之前，她是教育局的一名科长，在地震中，全家人都死了，就她活了下来，因为在地震中表现优异，被提名做这里的校长，还拿了青年奖章……” 此时此刻，很多事情还不能被断定，所以，纪少龙对吴金花的分析，也不能完全笃定。 他还不知道，是整个职业技术学院都被污染了，还是只有吴金花才被洗脑了。 苏战离开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电话突然响了。 是苏战打来的电话，让纪少龙去一趟校长办公室，吴金花已经被控制住了。 心里一沉，这个吴金花，果然也是天威教的人。 这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纪少龙和司空见赶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吴金花坐在校长室的座椅上，一动不动，苏战就站在她的身后，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门被关上了。 纪少龙在吴金花的对面，坐了下来，吴金花的一只手，捂着胸口的那枚莲花徽章，似乎很珍惜的样子。 “果然是你，我没看错！” 纪少龙喃喃说道。 吴金花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找到我了又怎么样，我们天威教，还有很多很多的勇士，你不可能都抓到的，你们这些异教徒，总有一天，你们要下地狱的，以后到了天威堂，我们享尽荣华，而你们这些人，将被油锅一遍一遍炸，生不如死。” 纪少龙说道：“吴金花，你好歹是也是一所高校的校长，属于知识分子，你怎么也会相信这些荒诞无稽的话，如果人是为了追求死去之后的东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就是为了伺候天威上帝，才能保证死后进入天威堂，就是这么简单！” 吴金花振振有词说道。 对于这种已经被洗脑的人，纪少龙觉得，已经没有跟她辩论的必要了。 他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的场景，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唯独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中间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可爱。 他拿起了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他是故意这么笑的。 “你笑什么？”吴金花叱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笑你可悲，可怜，你的丈夫和孩子若是活着，看到你这副模样，也会觉得，还不如早点离开得好。” “我的丈夫和孩子，他们是去了天威堂了，他们已经在等我了。” “他们不信天威教，怎么去天威堂？” “所以我才专心侍奉天威上帝，以后他们都能在天威堂跟我相聚！” 纪少龙一拍桌子，说道：“所以，是你把他们送进死亡的深渊的，对吗？” 这逻辑，是有些牵强了，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同样，这句话，也让吴金花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似乎是想着某句话来反驳，可是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了。 “告诉我，在这个学校，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 纪少龙怒道。 吴金花不说话，只是骄傲地抬着头，她的眼睛，时不时会看一眼墙壁上的钟。 第892章 惊心动魄 纪少龙知道，时间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的五点十五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吴金花的办公桌上，疯狂地找了起来。 终于，在一摞文件的下面，找到了一张纸，这张纸是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的作息时间表，上面显示，下午的六点，全体师生放学。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吴金花等待的时间，就是放学的时间。 纪少龙的脑袋，疯狂转了起来，一到放学时间，所有的学生第一件事，就是去食堂吃饭，这个学校只有一个食堂，也就是说，那个时间，在食堂的人是最多的，如果要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在食堂造成的威胁，应该是最大的了。 他打开了吴金花的电脑，在师生系统里面，输入了梅玉的名字。 确定了她的班级之后。 纪少龙对着司空见说道：“你现在去这个班级，给我控制住梅玉。” 司空见二话不说，立马冲了出去！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沈枫的电话。 他也不知道，黄岳平到底能不能搞定沈枫，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只有一试了。 在电话接通的过程中，纪少龙一直盯着吴金花，当听说要去抓梅玉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有些紧张了。 纪少龙指着里面的房间，苏战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吴金花从座椅上提了起来，送进了隔壁的房间中。 电话接通了。 “我是沈枫！” “沈政委，我是纪少龙，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一下忙，可以吗？” 沈枫愣了一下。 然后缓缓说道：“纪副书记，黄将军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会尽全力配合你。” 这是目前为止，听到的最大的一个好消息了，有了军队的帮助，很多事情，便方便多了。 “好，我要你在二十分钟内，调集一支至少三十人的军队，进入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你亲自过来一趟，可以吗？” “学校？去学校干嘛？” “演习！指导师生做安全教育!” “好的，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之后，纪少龙松了一口气。 然后取下了墙面上的那个钟，将时间故意调快了十五分钟，又放了上去。 这个时候，司空见已经跑了回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少龙，出事了，梅玉并不在学校，老师说她今天请假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猜应该是这样的，学校这么大，现在一个一个去找，肯定很耽误时间，没关系，我们再等二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那二十分钟，对纪少龙来说，比什么都难熬，没有一个人的支持，那种感觉，真的有些绝望。 大概在十七八分钟的时候，沈枫出现在了校长的办公室，纪少龙也没跟他废话，让他的人，在第一时间进入食堂的周围，在食堂周围隐匿起来，并且给他看了一眼梅玉的照片，告诉沈枫，只要这个人出现，就必须控制住这个人。 沈枫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就去行动去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四十了，再有二十分钟，就到放学时间了。 如果梅玉真的有什么行动的话，也应该要开始了。 “把吴金花给我带出来！”纪少龙呵斥了一声。 苏战再一次把吴金花带到了办公室。 吴金花一眼就看到了出去抓梅玉的司空见，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好像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而已。 纪少看了吴金花一眼，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这样，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终于，时间定格在了六点。 吴金花连续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钟，终于在六点那一刻，松了一口气，本来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但是现在，已经松弛了下来。 “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完成了天威上帝给你的使命，对吧？” 纪少龙问道。 吴金花微微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天威上帝要我们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你们也是阻止不了的，天威上帝，无所不能，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既然阻止不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情？” 纪少龙问道。 吴金花越来越得意了，说道：“什么事情，你一会就会看到，天威上帝万岁！” 她喊了一声口号，那样子，真的像极了一个小丑！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是沈枫打来的电话。 他告诉纪少龙，梅玉在食堂，伪装成清洁工人，已经被抓获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告诉沈枫，将梅玉带过来，然后从校长室的门口经过。 说完之后，他从外面走了进来，门没有被关上，这是他故意的。 大概三分钟之后，外面有了脚步声，梅玉在几名武警的押送下，经过了校长室的门口，吴金花看到这一幕，本来还挺得意的，一下子就愣住了。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放在了吴金花的面前，上面显示的时间，恰好是5.55分，还没到下课的时间。 “你骗我？” 吴金花又看了一眼墙面上的钟表。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哪里骗你了，我又没从你嘴巴里，逃出梅玉的行踪，是你告诉我，天威上帝要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的，现在看来，你们天威上帝，也是个废物哦。” “你……”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们的天威上帝那么厉害，怎么连梅玉都保护不了啊。” 又是一句没有办法反驳的话。 纪少龙也不想跟这个女人废话了。 等到沈枫来了之后，让他找个地方，将吴金花关押起来，所有的事情，等到事情结束后再说。 就这样，吴金花和梅玉，都被军车给带走了。 在学校还有几分钟放学之前。 一切虽然不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下来，纪少龙要做的，就是攻克梅玉，从梅玉的身上，知道更多的线索。 毕竟梅玉年轻，搞定她，远比搞定吴金花容易多了。 在临上车之后，纪少龙对着司空见说道：“你晚一点走，再给我去找一个人……” 第893章 狠女人 晚上7点。 梅玉和吴金花，都被带到了江阳市武警支队的军营。 分别被关押在两间不同的办公室里。 吴金花还是一样的抗拒。 但是梅玉却是很害怕的样子。 在进入办公室之前，纪少龙已经从沈枫处了解到，他们当时抓获梅玉的时候，她已经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带着口罩，躲藏在食堂中间，那个时间段，已经准备开饭了。 从梅玉的口袋里，找到了一瓶甲胺磷。 这是一种杀虫的农药，剧毒，显然，梅玉是想在饭菜里下毒。 不过，因为食堂一直有专门的人看守，她找不到机会，只有等到下课那一瞬间，所有的食堂工作人员忙碌起来，她才有机会下手。 可以想象，这么一瓶甲胺磷假如真的倒进学生的饭菜中，会造成多么严重的中毒后果，到时候带来的影响，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这就是邪教的可怕之处，他们完全没有任何伦理道德，制造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件，来达到所谓的虔诚。 这件事，同时也让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 蜀中省关于天威教的暴行，一开始都是发生在利州市。 后来利州市的事情出了之后，天威教一下子就悄无声息了，从城东巷小学的事情，到后来蔺斗村的事情，一直到现在即将发生在江阳职业技术学院的事情，综合起来分析，好像天威教所有的动作，都在江阳市进行。 按理说，如果要制造一些恐怖事件的话，不应该单单针对江阳市，但是事实上，好像目前要发生的事情，都是针对江阳市而来的，这说明了什么？ 在其他城市，天威教不可能是没有势力的，既然有，为什么没有动作？ 这些谜底，都等着纪少龙去揭晓。 他走进了梅玉所在的那间办公室，她被两个武警看守着，手里握着一个纸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纪少龙开门的声音，都让她吓了一跳。 在梅玉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个梅玉，的确长相很普通，看起来很路人，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居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梅玉，今年多大了？” 纪少龙带着微笑问道。 梅玉愣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纪少龙，说道：“19岁！” “19岁，很不错的年纪啊，家里还有谁啊？” “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不错不错，那你弟弟一定很幸福，我也有个姐姐，可疼我了，你也这样的对吗？” “嗯，我也很疼我弟弟！” 一些无关紧要的谈话，让梅玉，真的有些放松了。 纪少龙知道，问话的时机到了，他坐正了身子，问道：“看起来你很幸福啊，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些都是你的同学啊，我记得你是系学生会主席，你就那么讨厌你的同学吗？” “不是这样的，我不讨厌他们，我……我……我只是讨厌宋喆。” 她说的宋喆，其实就是她的前男友，那个用了她的钱，骗了她的感情，还绿了她的那个学长。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事情我听说了，那样的男生，真的是挺讨厌的，要是换做我，也恨不得一刀劈了他才好。” 在监控室的沈枫，看到这一幕也有些着急了，他实在搞不懂，纪少龙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刚掏出了一根烟，司空见在旁边笑了一下，说道：“同志，是不是觉得少龙做事的风格，有些不太一样啊？” 沈枫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他说这么多废话干嘛，直接进入主题不就行了？” 司空见笑了笑，说道：“以后啊，你跟他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他不但是要知道天威教在做些什么，他还是救世主，他想让这个学生以后的生活，走进阳光里。” 或许，这样的细节，也只有司空见能看懂了。 “梅玉同学，你对天威教，真的很相信吗？” 纪少龙突然问道。 梅玉又是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其实是想死的，是吴校长劝我放弃的，我听了好几次课，没觉得有什么道理，只是觉得，总要做点什么，证明我有多恨宋喆。” 听到梅玉对天威教还没到痴迷的程度，纪少龙的心里一喜。 说道：“我如果帮你教训一下宋喆，或者让他知道背叛你的后果，你愿不愿意配合我，把在蔺斗村你们培训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不是逼迫你，我是跟你交易！一物换一物，很公平的。” 梅玉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 问道：“真的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真的。” “你要怎么教训？” “你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 看着纪少龙坚定的眼神，梅玉相信了，她想了想，咬着牙说道：“我要他死！” 纪少龙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过的一句话，男人狠起来，那是不要命，女人狠起来，那是要别人的命，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行，我答应你！” 说完，他抬起头来，对着监控做了一手势，监控那一边的司空见瞬间就明白了。 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 那里面，宋喆就等在里面，也是纪少龙来之前，让司空见去找的人。 办公室，一台电视被打开了。 画面上，正是宋喆跟司空见。 听不见声音。 但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司空见将宋喆抬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顿暴揍，那场面，看起来就很疼。 大概揍了有个几分钟的样子。 司空见取出了一把枪，对准了宋喆，宋喆跪在地上求饶，只见司空见开枪了，血从宋喆的身上，喷溅了出来，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动静了。 整个过程，梅玉都是目不转睛盯着。 在她的眼睛里，居然没有一丝怜悯，看来，她是真的恨透了这个男人。 电视画面被切断了。 两人又是四目相对。 纪少龙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接下来，该你了。” 第894章 交锋 梅玉顿了顿，看着纪少龙，脸上是带着微笑的，说道：“我们一共七个人，互相不知道名字，第一个行动的，是姓李的，前一段时间，在城东巷小学，我是第二个，在姜堰市职业技术学院，接下里的五个，会一起行动，在……” “在哪里？” “在市委大院门口！” “做什么？” “汽车炸弹！” 当这四个只说出来的时候，纪少龙浑身颤抖了一下，也包括同样在监控室的沈枫。 纪少龙努力让自己稳定住情绪，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 梅玉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在接受训练的时候，都是分开训练的，我的毒药，也是他们给我的。” “炸药的来源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从梅玉的话来说，她是没有说谎的，此时的她，也没有必要再说谎了。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可惜，梅玉是一个小人物，她的嘴巴里，知道的东西不多，而吴金花，算是一个级别高的人物了，可是她嘴巴很牢，死活就是不说。 走出办公室的纪少龙，一直还在回味着梅玉说的话，如果真的汽车炸弹袭击市委大院的话，那将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不仅会有人员的伤亡，更重要的是，作为政府代表的市委机关被袭击，那带来的舆论影响，是骇人听闻的。 作为政府的权威，将荡然无存。 这个时候，从监控室出来的沈枫，也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两个人之间没有进行对话，他们两个，此时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马上赶回市委，召开常委会，将这个消息，通报给所有的常委们。 两人已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委。 同时，江阳市武警支队，立刻展开了行动，派出了一支队伍，对市委大院展开保护。 纪少龙和沈枫分头打了电话。 晚上九点半。 所有的常委，来到了常委会的会议室。 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带着怨气的，毕竟这么晚了，还要赶到市委来开会，的确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加上第二天又是周末，有的人都准备好好喝一杯了，现在好了，被纪少龙给破坏掉了。 13名常委，已经到齐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宣传部部长陈美华，很不高兴地说道：“纪副书记，您是市委副书记没错，您也有召开常委会的权力，这也没错，可是这个权力，不是你滥用的，你这动不动就开会，我们的时间，难道都是由你来安排的？” 大家虽然没有点头应和陈美华，但是大多数的人，心里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赵连城皱着眉头，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陈部长话糙理不糙，你这动不动就是常委会，我们还要不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赶快说，说完我们好散会！” 纪少龙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沈枫，说道：“跟大家通报一件事，就在刚刚，我跟沈政委配合，捣毁了一起即将发生在江阳市职业技术学院的投毒事件，抓获嫌疑人两名，并且当场搜查到了毒药甲胺磷，两名嫌疑人都已经证实，这起案子，是天威教所为，跟前面的李树金案，是如出一辙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朱耀武也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纪少龙说道：“没有，在发生之前，被阻断了！” 朱耀武长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他接着说道：“我召开常委会，不是跟大家讨论这个的，而是另外一件事，天威教打算在江阳市委的门口，制造汽车炸弹爆炸袭击！” 又是一阵喧嚣的声音。 大家脸上惊讶的，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就在大家最吵的时候，赵连城冷哼了一声，说道：“纪少龙，我觉得你要编故事的话，就编得真实一点，还汽车炸弹，你以为这里是中东啊，就算真的有这回事，哪来的炸弹，我问你哪来的炸弹？” 一句话，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陈美华果然扮演了一个很好的角色，马上配合地说道：“就是，还炸弹袭击，你怎么不说要在江阳市释放原子弹呢？” 沈枫作为市委常委，很少发声，可是他现在有些忍不住了，说道：“各位领导，这是真的，我也是亲耳听到的。” 赵连城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沈枫，说道：“沈政委，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阳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同时，我也是江阳市分军区第一政委，你擅自调动军队，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现在就可以跟上级汇报，你目无法纪，私自调动军队，还是去的学校，你说你该当何罪？” 赵连城的关注重点，不是在即将发生的事情上，反倒是组织程序的问题。 沈枫的口才本来就不怎么样，毕竟只是军人嘛。 一时之间，居然无话可说了。 “这件事，我要立刻上报省领导，大家在这里等着，等到省领导那边有了答复，我们再做定论！” 说完，赵连城就站了起来，匆匆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剩下的十二名常委，大家都没有说话，等到赵连城走远了，才有了细微的声音出来。 朱耀武看着对面的纪少龙问道：“纪副书记，你能跟我保证，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纪少龙说道：“我拿党性担保！” 宣传部部长陈美华听到了这个对话，马上说道：“你还有党性吗？你若是有党性的话，你还会不经过常委会决定，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沈政委的擅自行动，难道不是受了你的蛊惑吗？党性担保？你说的是笑话吧？” 纪少龙不想跟陈美华计较，因为他很清楚，陈美华就是墙头草，哪里权力大，就往哪边倒，跟他辩解，一点意义都没有。 朱耀武陷入了沉思中。 跟之前蝴蝶猜测的一样。 朱耀武之所以会跟赵连城走近，那是因为他在纪少龙的手里，失败过一次了，他不服输。 第895章 幡然醒悟 朱家是一个庞大的体系。 朱耀武虽然姓朱，但是他并不是朱家的嫡系，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是很强大的人，以此获得朱家的提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利州市的他，也一直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次来江阳市，他是有很大的优势的。 一是短时间内，江阳市的领导班子，换了三次。 从彭娟刘宏计，到李广全孙辛，又马上变成了赵连城朱耀武。 在这样混乱的政局中，他是最有可能攫取利益，收拢人心的，加上有朱家的背景，陈美华的配合，混起来，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纪少龙却成了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无法逾越的障碍。 不仅手上培养的势力没有了，连同陈美华都叛变了。 他心里不舒服，不爽，才选择了跟赵连城合作，即便他很清楚，此时的赵连城，已经不是朱家的人了。 目的就是将自己所谓的丢失的尊严给找回来。 现在纪少龙说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失控了，对赵连城说的话，他也是越来越怀疑了，他的心里有些纠结，到底是继续坚持自己的尊严，还是跟纪少龙一起，阻止事情的发生，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赵连城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站在了他的位置上，一脸严肃地说道：“纪少龙同志，蛊惑人心，擅自调动地方军队，问题很严重，我已经上报给了省委的唐辉副省长，唐副省长做了决定，暂时将纪少龙同志扣押，等到周一，省委常委们都上班之后，再通过常委会，确定纪少龙同志的问题。” 说完，手一挥。 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市公安局的人。 秦大观看到这里，也是有些奇怪，市公安局距离市委虽然不是太远，但是派人过来，也是要时间的，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完成，而且作为市公安局局长，他一点也没收到消息，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赵连城已经绕开他，做了一些事情了。 “纪副书记，请！” 走在前面的警察，正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齐卫国。 纪少龙本来就是站着的，他的心里，又是一阵失望，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各位常委，说道：“你们终究会为你们今天做的决定后悔！” 说完，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安静。 陈美华为了打破这个氛围，戏谑一般学着纪少龙的腔调说道：“你们终究会为你们今天做的决定后悔，我想该后悔的是你吧？” 本来以为，会有人赔笑的，可是没想到，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反应，搞得很尴尬。 赵连城看到这一幕，心里其实是着急的，他说道：“行了，事情到这个地步，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但是上次的决定，是大家一起在常委会上做出来的，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沈政委，市委的安全，还是交给你，只要不出纰漏就没事了，行了，散会！” 一句散会。 大家都动了。 可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愈发沉重了起来。 他们中有些人，开始渐渐意识到，问题已经不如赵连城说的那么简单了，有可能纪少龙做的才是对的。 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 按理说开完了会，应该早点回去的，可是朱耀武没有，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用手使劲搓了搓脸，然后开始发呆。 “朱市长！” 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抬头一看，是政法委书记秦大观。 点了点头，秦大观进来之后，将门给关上了，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朱市长，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纪副书记不会做这样蛊惑人心的事情，他跟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我觉得他不是出于政治的目的，做的这些事情，这不合理！” 朱耀武本不想承认的。 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事情的确好像有些不太正常，已经偏离了我们最初商量好的结果，天威教在江阳市的问题，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秦大观也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门再一次被敲响。 纪委书记姜涛，统战部部长冯远，也一起走了进来。 他们都是心里有疑问，来找朱耀武解答的。 跟秦大观的想法一样，赵连城的目的，也有可能不仅仅是保住大家的帽子，很有可能，他还有别的目的。 彼此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事情在他们的分析之下，好像越来越沉重了。 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朱耀武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可能已经来不及了，赵连城一方，有了组织部的刘昊然，宣传部的陈美华，副市长郑涛，市委秘书长陈向汉，江干区区委书记吴庆长，他已经有5个常委的支持了，我们已经掰不动他了。” 所有都是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现在也聚集了四个人，但是好像什么都已经不在手里了。 赵连城是军分区的第一政委，同时，他也绕开了秦大观，掌握了警察的队伍，常务副局长齐卫国，显然已经是他的人了。 加上他又是一把手，现在要做点什么，好像已经很难了。 “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朱耀武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什么办法？” 其他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 朱耀武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缓缓说道：“无条件信任纪少龙，找到他，然后寻求他的帮助，他在里面，我们在外面，然后帮他做事，将这些事情，阻止下来！” 他的语气，越来越坚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把自己给彻底说服了。 “对，一切还不太迟，还来得及，要是真的发生汽车炸弹袭击，那后果就真的不是我们能承担的了。” 姜涛说道。 他也有些后悔，本来就是支持纪少龙的人，在关键的时候，居然没有坚持下去。 “干！我们说干就干！秦书记，公安局是你的，你负责找人，接触到纪少龙，告诉他我们的想法！” 朱耀武说道。 第896章 上岸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 秦大观说道。 朱耀武看着姜涛，说道：“姜书记，您是纪委书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赵连城他们在下面的人压制住，出了任何事情，我承担！” 朱耀武实际上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这个话能说出来，已经能表明一二了。 姜涛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然后，他对着统战部部长冯远说道：“冯部长，你去想办法，联系上沈政委，现在公安局已经不在手里了，我们只能指望武警和军队了，一旦真的有汽车炸弹袭击发生，他们将起到很大的作用。” “明白！” 冯远说道。 朱耀武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说道：“我在办公室里等各位，等到纪少龙给我们说完他的计划，我们再讨论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再商量。”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办公室又空了下来。 朱耀武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书法，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书法的全套装备。 他将办公桌上清空，铺上了宣纸，然后拿出了笔墨纸砚，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我正在上岸，很慢，但很坚定！” 看着这行字，他发呆了很久很久…… 此时，在公安局大楼旁边的一个小区里。 一个位于十楼的房间。 装修很普通，但是该有的装修和家电都有。 纪少龙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有三个民警在看守着。 这是警方的安全屋，平时是用来关押一些重要证人的。 客厅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齐卫国坐在沙发上，手心有些出汗，因为对他来说，此时是很紧张的时刻。 这个时候，门敲响了。 他整个人激灵了一下，站了起来。 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人，却不是他等的人。 “齐副局长，赵书记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他在等您！” 眼前是一个警察。 “去办公室？他不是让我等在这里？” 齐卫国有些奇怪。 那个警察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齐卫国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稳妥，马上掏出了电话，就在他要拨通电话的那一刻，突然背后的那个警察动了，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处，他脑袋一晕，一下子就没了知觉。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秦大观，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心里瞬间一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里面的三个民警，听到了动静，也冲了出来，刚要掏枪，就看到了秦大观带着几个民警进来了。 “你们胆大包天了，敢对我掏枪了？” 秦大观喝道。 那三个民警，面面相觑了一下，一下子就不敢动了。 “给我把他们的枪下了！” 秦大观命令道。 他身后几个警察冲了进来，将这三个人的枪，全部给下了。 接着，秦大观走进了纪少龙所在的房间里。 外面发生了什么，纪少龙已经看到了，微微一笑，对着秦大观说道：“秦书记非要等到这种情况才出手，早些出手，也没这么多的麻烦了。” 秦大观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纪副书记，您也别生气，秦某之前是昏了头了，现在刚刚反应过来，也别见怪，时间不多，我还不能带走你，要不然的话，后面的事情，没办法解释了，朱市长让我来找你的，你把后面要做的事情，告诉我就可以，我带给朱市长。” “朱耀武？他……” 纪少龙也有些惊讶。 秦大观说道：“朱市长也是幡然醒悟了，不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才让我来问你的，明天后天是周末，我们只有两天时间，不管成败，我们都要做点什么不是。”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把我的手机给我！” 纪少龙的手机，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被找到了。 他马上翻到了柳汀若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柳汀若那边，已经有了结果，关于李旺财的事情。 李旺财是江阳市松山镇人，早年是一个小痞子，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过几次，最长的刑期是一年半，一直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下子就发达了起来，在市区置办了家业，据说是买了好几套房子，每一套房子里面，都养着一个女人。 在银行的存款，柳汀若也查了一下，高达一千多万，可见这帮天威教的人，敛财能力有多强，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跟在李旺财身后的那帮人，柳汀若也查清楚了，大多数都是李旺财当年在服刑期间认识的人，都是一些因为小事情关进看守所或者监狱的人。 有了剩下的线索，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纪少龙想了想，又问道：“苏婧夕那边，有跟你联系过吗？” 柳汀若说道：“每天都跟我汇报情况，说最近几天，李旺财不在蔺斗村，她回去之后，李旺财没有出现过，但是村里很忙，像是在布置什么大事，她判断，可能是有大人物要过来。”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纪少龙其实不是问，是下意识地说出来的。 柳汀若说道：“具体她也不知道，我还让她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会随时通知我们。” “好的，让她注意安全！” 电话挂掉之后。 纪少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秦书记，我怀疑，张志远有可能就在我们江阳市！” “张志远？” 这个判断，让秦大观心里惊了一下。 江右省的警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抓张志远，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作为市公安局局长，如果张志远在江阳市活动，他居然不知道，这也是他的失职。 “我还只是判断，不能确定，不管怎么说，目前来说，阻止汽车炸弹的问题，是最紧迫的，你说几点，你去照做，就可以了。” “你说，我记一下！” 秦大观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判断，爆炸发生的时间，是后天，也就是星期日，我们江阳市的市委大院，每逢星期日的时候，是开放的，因为停车场要给老百姓用，所以，这是最好的时间。” 第897章 多事之秋 秦大观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可是周末，也是市委大院人最少的时候，他们如果这么做，只能造成对建筑物的破坏，不可能造成人员的伤亡啊。” 纪少龙说道：“这就是张志远最聪明的地方，我问你，你说这个张志远，他创建天威教，蛊惑人心，是为了什么？” “享受，金钱应该是这样吧。” “对，这是他最初的目的，张志远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生活并不如意，所以他一开始的时候，应该跟很多骗子是一样的，目的就是为了敛财，这也是为什么天威教在初期的时候，被江右省发现之后，就开始了打击，最终张志远只能出逃。”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还是没抓住重点，就算沉淀了两年之后的张志远卷土重来，你有没有发现，他已经不仅仅是敛财了，他现在开始制造一些骇人听闻的恐怖袭击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的目的，已经不可能仅仅是敛财了。” “对，就是这样，按照逻辑上来说，江右省的警方，一直抓不住张志远，张志远是什么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有什么能力潜伏在一个城市，还不让警方查到，那就说明，他的背后，有什么势力在帮助他。” 纪少龙的分析，开始渐渐接近核心了。 而核心的东西，也开始让秦大观紧张了起来。 “会是什么势力，会帮助他？” 纪少龙一直在走路，突然停了下来，说道：“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建安会，但是我分析，建安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他们的目的是权力，暂时还不可能站在全国人民的对立面，而且，如果是建安会，他们就不会选择江阳市这么一个地方了，所以，我最终的判断应该是第二个，盘踞在国内的反华势力。” 这话一说，秦大观总算是有些豁然开朗了。 逻辑上，也就通顺了。 只有反华势力，才会想到要破坏我们政权的稳定，制造一些骇人听闻的事件出来，等到政府开始打压天威教的时候，再以人权这一套出来卖弄，说华夏没有宗教信仰自由，又可以蛊惑一帮人，这是最好的效果。 而且江阳市刚刚发生地震，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地域。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尽早汇报中央了。” 秦大观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上面早就知道是这样了，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你真的以为，上面人的智慧，是我们几个能想到的，上面原本的意思，就是要一些人站出来，打击天威教，如果真的有了舆论的压力，这些责任，需要我们来背，明白吗？” 秦大观这下是真的明白了。 他郑重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接受国家的培养多年，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别说是背锅了，就算是要我死，我要能做到，我当初的害怕，只是背了锅，还不知道是为了谁，现在，我已经足够坚定了。” 听到秦大观这样的表态，纪少龙的心里，总算是舒服了太多了。 市委的这帮人，并不是钻进权力无法自拔的人，他们只是害怕自己做了事情，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而已，只是不想平白无故牺牲。 这总算还是值得安慰的。 秦大观刚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纪副书记，差点被你忽悠了，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在周末？” 纪少龙真的是无语了，说道：“还不明白吗？他们只是要破坏你的政权，激怒你，不是要你死多少人，这不重要，周末市委才开放，炸弹市委大院，比在门口爆炸，炸死几个人的作用好太多太多了。” “哦，好吧，我明白了。” 秦大观挠了挠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再一次空了。 纪少龙没有被带走，那是因为这个时间段，还不能激怒赵连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赵连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纪少龙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个赵连城，为什么要一再反对打击天威教，难道他也是天威教的教徒？ 你说为了保住官位，也说得过去，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一连窜的事情真的发生之后，掩盖都掩盖不了，到那个时候，跟利州市的命运，不是如出一辙，还是保不住？ 如果不是因为保住官位的话，那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这就是在他第一次行动失败之后，隐忍潜伏下来的真正目的吧。 这个时候，齐卫国渐渐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纪少龙就坐在他的面前。 四处看了看，自己的三个人已经不见了，换成了秦大观的人。 身上的枪也没了。 “齐副局长，你跟我一样，都被软禁啦……” 纪少龙哈哈大笑起来。 齐卫国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一样，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有些事情，真的说不一定，你只要没离开这里，你一定会比我早走一步。” 看着齐卫国笃定的样子，纪少龙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的杀手还会过来吗？要过来，早就过来了，到现在还没过来，估计已经没了。” 其实在此之前，纪少龙并不知道会有人要杀他。 他刚刚是想不通赵连城的动机，没想到，齐卫国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啊，就提醒了他。 齐卫国表情一惊，开始有些慌张了。 在他慌张的那一刻，纪少龙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了。 他对着其中的一个民警使了一个眼色，那个民警瞬间就明白了，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呼叫支援了。 如果真的有杀手过来，他们几个，有可能会顶不住。 午夜。 整个城市开始从喧嚣，慢慢回归到平静中去。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第二天的太阳，还会不会照常升起。 大概两点钟的样子，司空见推开了房间的门，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划伤，已经包上了纱布。 纪少龙看到他进来，心里面已经放心了。 “他丫的，还真有几分本事，把我的手都给挠破了，你们建安会的杀手，还真的厉害！” 司空见对着齐卫国说道。 这句话一说，齐卫国也站不住了，瘫倒在了地上。 第898章 幕后黑手 “人死了吗？”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摇摇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说道：“在我手里，我要他死，他就死，我要他活着，他就得活着。” 纪少龙心里想笑，可是这个时候，必须要正经。 走到了齐卫国的面前，说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配合我，我保你没事，一个君子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齐卫国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问道：“你真能放了我？” 纪少龙嗯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齐卫国好像又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你说，要我做什么？” “两件事，第一件事，告诉我，赵连城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杀我吗？” 齐卫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内容，就是让杀手除掉你，其他的，我不知道。” 纪少龙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告诉赵连城，我已经死了。” “这……” “照做就行了，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如果你不想牢狱之灾的话。” 齐卫国仅仅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答应了，看来，在仕途的面前，自由和生命，更为重要，既然都知道这些东西更重要，依旧还是有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去追逐权力，可见权力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把齐卫国的电话还给了他。 在大家的见证下，齐卫国给赵连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赵连城，纪少龙已经被杀手所杀，为了保证事情的真实性，纪少龙还找了一些道具血，演了一个死状，给赵连城拍了一张照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是要麻痹赵连城，让他接着做后面的事情，第二就是让赵连城误以为事情已经成功了，那么，他后面的马脚，便可以露出来了。 纪少龙有点不相信，赵连城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除掉他。 就是建安会下的命令是这个，纪少龙也不相信赵连城在这件事上，是没有私心的。 要知道，纪少龙如果死了，是建安会要他死，于赵连城个人，并没有实际的利益关系，而赵连城这样的人，会为了利益背叛朱家，那么对他来说，如果不是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冒这个险的，即便建安会答应他给他升官，那也不行，毕竟杀人这件事，不是小事。 所以据此判断，赵连城的身上，有着别人看不到的一面。 齐卫国汇报结束之后，便被司空见带走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天色便渐渐亮了。 第二天是周六。 只有一天时间，来阻止汽车炸弹的袭击。 按理说，现在要做的，就是停止开放市委大院的停车场，这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可是，在纪少龙看来，这样的办法，不是解决问题的最有利的办法，毕竟只要那五个人还在，悲剧就一定会发生，抓住他们，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咚咚咚…… 剧烈的敲门声。 纪少龙打开门，只见朱耀武就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看起来是以很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纪少龙看到朱耀武便笑了。 对他来说，一切都太晚了，不过，一切还不是那么晚，很多事情，只要没到发生的那一刻，还是来得及的。 “你还是来了。” 纪少龙说道。 朱耀武说道：“前面发生的事情，我们先不说，我来是要说另外一件事，今天早上，赵连城前往省里去学习三天，也就是说，今天，明天，后天，赵连城不在江阳市。” “你的意思……” 纪少龙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在这样的关头上，赵连城去省里学习，似乎是有点多余的感觉。 “这次的学习，是两个月前，省里敲定下来的，是省委党校校长，省委副书记王海波确定下来的，各市的一把手，都在学习之列。” 朱耀武说道。 纪少龙的心里，渐渐诞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就真的是严重了。 “你是怎么想的？” 纪少龙看着朱耀武，问道。 朱耀武说道：“明天是你推算的汽车炸弹袭击的时间，这个时间，赵连城不在江阳市，一旦我们阻止不了，那所有的后果，就是我来承担，因为赵连城不在市里的时候，我是责任人。”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赵连城其实也知道，明天就是汽车炸弹袭击的时间，他是故意安排好的，对吗？” 本来不想直说的。 可是纪少龙的话，已经问到这个份上了，不得不说了，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纪少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如果事情是这样的，那还好办很多，我的心里，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你说！” “我问你，如果江阳市爆发了天威教的事情，在整个市委常委中，影响最小的人，是谁？” 朱耀武想了想，说道：“是你！” 纪少龙说道：“对，就是我，市委书记是一把手，承担主要责任，其次，市长和常务副市长，都是管政府事务的，人民群众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逃避不了，再往下，我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也就是说，只要江阳市出事，那么我是唯一的获利者，这也是你们一开始，都防着我的原因，因为我是市委副书记，只管党群方面的事务，对吗？” 纪少龙的话，让朱耀武有些难堪，不过，当时他们就是想的这样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对！” “好，既然在市里，这个理论是成立的，那在蜀中省，如果蜀中省出事，那最大的获利者，又是谁呢？” 纪少龙终于绕回了主题。 一瞬间，好像有一道闪电，从朱耀武的心头划过，他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了。 “你……你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是王海波副书记？” 朱耀武问道。 纪少龙蹙着眉头，说道：“一直以来，我想不通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事情明明很严重了，还一昧地压制下来，这样只会让事情爆发的时候，更严重，利州市出事之后，俞书记被迫辞职，在这种情况下，一把手是不太可能空降的，因为谁也不想来这个是非之地……” 第899章 爱而不得 纪少龙的话说到一半，朱耀武接了过去，说道：“俞书记走了之后，便是周省长接替一把手，周省长之所以战战兢兢的，是因为都知道，这件事会在他的任上爆发，所以，周省长要承担主要责任，然后受益人，便是常务副省长唐辉，可是如果事情很严重的话，作为常务副省长，也要承担连带责任，在这种情况下，王海波就是唯一的受益人了，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看来，朱耀武也想通了。 “王副书记在蜀中省，属于默默无闻的人，在别人看来，他都是无欲无求的，年龄上，优势也不明显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在这个位置上退休，可是如果在这个卡口上去的话，他还能干上一任一把手，退休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进一步！” 纪少龙说道。 朱耀武叹了一口气，目前的情况，只是他们的分析，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的。 这个疑问，便是在赵连城的身上。 朱耀武也清楚，现在的赵连城是建安会的人，而王海波并不是。 关于这一点，纪少龙也给了解释。 赵连城这个人，表面上看是一个相当严肃的人，实际上，他是一个很会留有余地的人。 他并没有把所有的票，都压在建安会的身上，因为前面他秘书的事情，已经留了心眼了，所以，在江阳市即将发生的汽车炸弹的问题上，他有可能跟王海波是一致的。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理下去的话，那这次学习是两个月前就定下来的，正好跟蔺斗村开始训练这些人的时间吻合上了。 那印证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 那就是王海波跟天威教的人，是有关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面对的敌人，便再一次升级了。 “虽然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要暂时把王海波列为我们的敌人之一，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对了三个敌人，第一个，是天威教，第二个是王海波，第三个，是所有事情背后的反华势力。” 整件事，在两个人的分析下，已经明朗了。 问题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关于汽车炸弹的问题，一点线索都没有。 纪少龙让秦大观按照炸药的方向去查。 可是这需要时间。 今天是周六，如果事情会在明天发生的话，那他们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幸好赵连城不在市里，很多事情操作起来，会更方便一些，但是陈美华这些人，是作为赵连城的眼线存在的，所以，不光是要防着赵连城，还需要防着他一系的那些人。 事情好像很困难，三线同时作战，连纪少龙都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能现身，一旦现身，他害怕有什么隐藏的东西，便暴露不出来了，毕竟赵连城要他的命，肯定是有目的的。 “这样，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来办，先挫败炸弹袭击的事情，然后用李旺财，钓出张志远，只要张志远被抓了，王海波是不是有问题，也就呼之欲出了。” 纪少龙故作轻松一般说道。 朱耀武的眉头是皱着的，他很清楚，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周六的傍晚。 一天时间又过去了。 按照纪少龙的要求，秦大观布置自己的人，去查了附近的几个石场，因为石场上是有开山用的炸药的。 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毕竟时间太短太短了。 当这个情况反馈到纪少龙处的时候，他也纠结了，因为除了采石场会有炸药以外，其他的地方，是不可能有炸药的了。 如果炸药查不到，那引发的后果，将是很严重的。 已经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纪少龙的肚子，有些咕噜咕噜响了。 正想着让苏战送些吃的过来，门被打开了，浑身湿漉漉的柳汀若，站在了门口，外面在下着小雨。 “你没打伞？” 纪少龙问道。 柳汀若没有回答，说道：“我听说你喜欢吃扬子江的炒饭，可惜江阳市很少有正宗的，我找了全城，才找到了一家扬子江人开的饭馆，你尝尝看，是不是正宗的？” 说完，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之后，热气腾腾的扬子江炒饭，便出现在了面前。 她跑遍全城，全身都淋湿了，只是为了给纪少龙买一份他爱吃的炒饭。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柳汀若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可是她亲自去了。 “我并不是很喜欢吃炒饭，你是听谁说的？” 纪少龙问道。 他爱吃扬子江炒饭，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苏战知道，司空见也知道，肯定是他们两个说的。 “你不喜欢吃？” 柳汀若有些惊讶。 “对呀，我不喜欢吃，很少吃这些东西。” “那……” 柳汀若看着那一盒炒饭，突然就感觉有些失望了。 那一刻，其实纪少龙很想告诉她，面前的炒饭，他是喜欢吃的，可是他总算还是清醒的，他不想给柳汀若任何的希望，因为那样，是害了她。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柳汀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执着地说道。 纪少龙心里一横，说道：“我现在不饿。”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一点也不在意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林芷晴的电话。 就站在柳汀若的面前，纪少龙很亲热地跟老婆孩子打电话。 他不知道柳汀若是什么时候走的，等他打完电话转身的时候，柳汀若已经离开了。 放下电话的他，站在窗户口，他看到柳汀若就站在雨中，一步一步朝着小区的门口走了过去，那一刻，他其实很想走过去，给她送上一把伞，可是他没有。 雨中…… 柳汀若的脸是湿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心里也是空落落的，爱而不得的感觉，真的让心很痛很痛…… 雨很快就停了，可是太阳，却没有照常升起…… 第900章 烟花爆竹厂 从周六的傍晚开始，纪少龙就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续走了几个小时，连腿都走酸了，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他需要让自己不断地动，然后刺激大脑皮层。 他向来都是用这种方式思考。 突然，窗外一个烟花跳了出来，在半空中炸开了，把他吓了一跳。 他转身问保护他的民警：“今天是什么日子？” 民警想了想，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日子，好像是某个楼盘今天开盘，说是有大型的烟花秀，不过今天天气不怎么样，估计到场的人不会太多。” 最近一段时间，江阳市有很多新建的楼盘正式开盘，大部分都是政府修建的安置工程，整个江阳市，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恢复得很好，整个城市的面貌，比起当年来，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烟花——” 就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的灵光一闪，打了一个响指，笃定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们江阳市，有多少生产烟花爆竹的工厂？” 那个民警想了想，说道：“好像只有一家。” “对了，就是那一家，你赶紧联系你们局长，让他带特警队过去，我们这边，也往那边赶！” 那个民警有些担心地说道：“秦局说，您的安全——” “别管什么安全了，走！” 纪少龙直接走出了房间，外面的沙发上，司空见躺在上面睡觉，纪少龙拍了他一下，说道：“走，抓坏人去！” 一辆车，在市区里面风驰电掣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江阳市唯一的烟花爆竹厂，开车大概需要半小时的时间。 在路上的时候，司空见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明白，一个烟花爆竹的厂，他生产出来的炸药，是不具备杀伤力的，纪少龙告诉他，有没有杀伤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爆炸。 半小时后，纪少龙赶到了工厂的所在地。 烟花爆竹的工厂，向来都是在偏僻的地方，而且还必须保证方圆一百米之内，是不存在任何民宅的。 所以，这个工厂，看起来有些瘆人，毕竟是在黑暗中，唯一存在的建筑物。 所有的灯，都是熄灭的状态，看来这个时间，是没有人工作的。 秦大观已经跟纪少龙汇合了，特警队也已经调过来了，不过，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里的行动，一旦失败了，那产生的影响，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纪少龙的心里，自然也是有这个担忧的，可是他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今天在烟花爆竹厂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那就真的完了。 特警队开始朝着那个巨大的厂房运动了起来。 就在所有特警靠近那个工厂的时候，地面上某个东西，突然滴滴滴地叫了起来，纪少龙心里一惊，对着秦大观喊道：“他们有运动感应器，你们强攻！” 果然，这边秦大观刚下命令。 工厂里面的灯，就打开了。 纪少龙迅速对着身边的人喊道：“切断电源！” 啪嗒一声，电源迅速被切断了，整个工厂，又是一片黑暗。 然后哐当一声，工厂的大门被撞开了，特警队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啪啪啪…… 连续的枪声响了起来。 虽然听到了枪声，但是纪少龙的心里，却有些激动了起来。 因为特警队不会无缘无故开枪的，如果开枪，那里面就真的有需要的东西。 所有人都盯着那间工厂，因为谁都知道，里面都是制造烟花爆竹的材料，一旦引发爆炸，那后果也是很可怕的。 爆炸没有发生。 很幸运。 十分钟之后，秦大观的对讲机里，接到特警队汇报的情况。 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名，另有两名被击毙。 整个现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纪少龙和秦大观两个人，带着剩下的工作人员，走进了工厂里面。 地面上躺着两具尸体，都是眉心中枪，他们的手边，还落下了自制的那种土枪，都是那种山里的老猎人用的那种。 另外两名，也斜靠在墙壁上，被特警们用枪指着。 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小年轻，被两个特警押着，已经戴上了手铐了。 巨大的工厂里面，堆满了各种纸盒，还有制造烟花用的火药，一箱一箱堆在旁边，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的，如果一颗子弹打偏，那后果会很严重。 纪少龙扫视了一眼几个人，特警队长告诉他，他们进来的时候，五个人都在旁边的那间小房子里睡觉，听到动静之后，前面拿枪的两个人便冲了出来，特警们果断开枪击毙。 另外三个人，想要逃跑，有两人都被打中了腿，只有最后这一个，被活捉了。 纪少龙走进了那间很小的房间，应该是工厂值班的安全员睡的地方，在一张小桌子上，纪少龙找到了一本《天威经》，正是张志远用来蛊惑民心用的邪教刊物。 “好，就是他们了，拍照！” 纪少龙马上下了命令。 五个人，迅速被拍了照片，这些照片，被迅速传回了武警支队，在武警支队里面，梅玉进行了确认，这五个人，就是之前跟她一起在蔺斗村培训的五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 纪少龙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 就在所有人欢欣鼓舞的时候。 小房间里，一个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本地的号码。 看到这个电话响，纪少龙的心里惊慌了一下，谁也不敢去接这个电话，因为谁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到底是谁。 他拿着电话，走到了那个被活捉的小伙子的面前，问道：“这是谁？” 那个小伙子脸一别，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会被天威上帝惩罚的，你们要下魔陀地狱，被开水煮，被油炸！” 纪少龙研究过天威经，在这本邪教刊物中，不尊重天威上帝的人，就会被送到魔陀地狱。 电话响了大概十几秒钟之后，就被挂断了。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他转身对着秦大观问道：“汽车炸弹都找到了吗？” 第901章 爆炸 秦大观带着纪少龙，来到了厂房的最后面，在停车场里，找到了三辆车。 其中一辆车上，装满了炸药。 这五个人会怎么实施这起爆炸，已经不太重要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马上带上爆破方面的专家，去市委大院，做一次爆炸出来。” “爆炸？你疯了？咱自己做一个爆炸，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 纪少龙附在秦大观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秦大观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不过，他似乎还没什么信心。 “能行吗？” “行不行，用了才知道，走吧，我们回市里，叫上朱市长他们，第一波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为什么要爆炸继续发生？ 因为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今天是行动的时间，李旺财那边，一定会密切关注这件事的，毕竟梅玉的行动失败了，这起行动，就至关重要了。 联系不上这五个人，李旺财有可能会提前离开江阳市，如果李旺财和张志远离开了，那抓到他们的机会，就又很渺茫了。 所以，必须让爆炸提前，用来麻痹李旺财之流，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待在江阳市，看着事情往前推进，他们制造爆炸出来，一定是有目的的。 早上五点多。 大街上的汽车，慢慢多了起来。 也有一些早起的人，开始走上大街。 清晨的阳光，是舒畅的，不热也不冷，照射着江阳市，这个城市，又开始恢复了生机。 江阳市市委所在的府前路，一向都很热闹，这个时间，已经有很多车子开来开去了。 就在大家为了生活即将开始奔波的时候，突然，从市委大院里面，嘭地一声，一团火光升腾了起来，接着，剧烈的浓烟，笼罩了整个市委大院。 所有在路上的人，都被这个剧烈的爆炸声吓了一大跳。 110指挥中心，119指挥中心，120指挥中心，都接到了报警电话，一时之间，整个江阳市似乎乱套了，附近的交警中队，派出所，都在第一时间接到命令，赶往现场。 市委大院发生了爆炸，那还是一件了得的事情？ 很快，府前路被警方封锁了。 在消防队的合力扑救下，市委大院里面的火，很快被扑灭了，在外围的老百姓，能看到从大院里面，有不少伤者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附近的几家医院，也被警方被保护了起来。 大家都是议论纷纷，这个爆炸发生在停车场，显然不是因为事故，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一时之间，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所有人都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阳市。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在爆炸发生之后，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江阳论坛里，出现了一个帖子，帖子的内容，是天威教为江阳市市委大院爆炸的事件负责。 江阳市的天威教，终于在隐藏了很久之后，露出了他的嘴脸。 江阳市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上报到了省委，周深省长在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省委常委，临时召开常委会，针对江阳市发生的事情，进行讨论。 所有常委，都是火急火燎赶到了省委办公室，谁都清楚，大祸即将要降临了，蜀中省委，有可能遭受跟江右省一样的命运了。 当时天威教在江右省爆发的时候，一直到今天，两年过去了，江右省的班子，已经换了一个遍，那些曾经担任过江右省常委的人，如今虽然已经被调到了各个地方，但是他们想要起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毕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都是各自履历上，最不光彩的一笔。 而现在，同样的情况，在蜀中省再次发生了。 省委常委会会议室里，大家陆续赶到了，周深环顾了一下所有人，这才发现，副书记王海波并不在。 “王副书记呢？” 周深问道。 秘书说道：“王副书记在接到江阳市通报的情况之后，跟市委书记赵连城，一起去了江阳市处理去了。” 周深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唐副省长，我们去一趟江阳市，其他人，各就各位！” 本来要召开的省委常委会议，在人刚到齐的时候，就散会了。 这或许是历史上时间最短的省委常委会了吧。 此时的江阳市。 朱耀武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现场有些乱糟糟的，但是救援工作，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组织部部长刘昊然，宣传部部长陈美华，副市长郑涛三人，也同时赶到了现场，但是想要进入现场，却被警方的人给拦住了。 陈美华有些气急败坏了。 指着拦住他的警察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是宣传部部长陈美华，你敢拦我，我看你是不想混了你！” 警察一脸严肃，说道：“对不起领导，我知道您的身份，可是我接到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命令？谁的命令？” “我们局长的命令！” 警察应道。 “叫你们局长，马上来见我！” 陈美华吼道。 按理说，秦大观虽然是公安局局长，但是同样也是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跟陈美华是平级的，这么说话，的确有些嚣张了。 可是嚣张有什么用，警察不搭理他，不让他进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到陈美华还想闹，刘昊然一把把他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陈部长，你稍安勿躁，赵书记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再耐心等等，我们这次，赢定了。” 陈美华指着那个警察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你看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气呼呼地跟刘昊然，郑涛三人，回到了封锁线外面的车子里。 此时，纪少龙和秦大观，还有分军区政委沈枫三人，并不在现场，而是在公安局的合成作战中心。 因为，在赵连城赶到之前，还有一场行动，必须要马上结束！ 那就是在蔺斗村的行动。 跟纪少龙料想的没错，苏婧夕那边传来消息，在爆炸发生之后，蔺斗村来了好几辆车子，应该是有大人物来了。 第902章 拖延时间 如果苏婧夕传回来的消息没有错的话，那等于说，张志远可能已经到了蔺斗村了。 要知道，江阳市刚刚发生了市委爆炸，而天威教，便急不可耐地在社交媒体上宣布了对这件事负责。 按理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志远是不可能出现在江阳市的，毕竟在这种环境下，江阳市一定会加大搜捕的力度的，只要抓到张志远，他就肯定跑不了，既然他敢到蔺斗村去，那就说明，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纪少龙看了看作战汇报，对着两人说道：“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我们先动蔺斗村，再回过来对付王海波，还有一条路，则是反过来，我们先去会会王海波，再回头来收拾张志远，你们看，我们先走哪条路？” 秦大观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要先抓张志远，毕竟这个家伙，才是祸乱的根源。” 沈枫在一旁说道：“我同意秦书记的观点。”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张志远先不动，我们先去会会王副书记比较好，张志远敢回来，就说明还有后手，这个后手，可能比爆炸还要严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面的一场行动，应该是配合远道而来的客人的。” 纪少龙的话，不算深奥。 两个人也是很快就听懂了。 如果王海波跟张志远之间是有关系的，那么王海波既然来到了江阳市，就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让中央注意到他，这样，才有可能在所有人都犯错的情况下，他做到力挽狂澜。 “秦书记，我要你把警方都集中起来，随时准备行动，防止大规模的情况发生，沈政委，你调动军队，包围蔺斗村，保证张志远跑不了，另外，你们两方，都派出情报人员，搜集情报，我猜即将发生的，应该也是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密切注意人群集中的地方。” 两个人点了点，走出了合成作战室，分别下命令去了。 而纪少龙，则带着苏战，司空见，安杰三人，前往府前路。 府前路的封锁带外面，此时已经热闹了起来。 因为王海波副书记，带着赵连城，也已经赶到了现场，封锁线的警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搞得赵连城很没有面子。 “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是省委副书记王海波，你不让省领导进去，你想干什么？” 赵连城对着封锁线的警察喊道。 那个警察，面无表情，就是无动于衷，不管赵连城怎么喊，都不让开，开玩笑，这可是秦大观的心腹，除了秦大观的命令，谁的命令也不好使。 “把你们常务副局长齐卫国给我叫过来！” 赵连城也是没办法了。 对着那个警察说道。 “我们齐副局长已经被市纪委的人带走了。” 赵连城心里一惊，看了一眼王海波，不由自主说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齐卫国涉嫌谋杀国家公务人员，已经被我们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赵连城转身一看，之间朱耀武带着姜涛，从路边走了过来。 “胡闹，齐卫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们纪委调查清楚了吗？” 赵连城已经有些慌张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好像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发展。 “朱市长，我看你架子很大啊，我都不让进入，你们江阳市政府，要搞什么？” 王海波站在封锁线的外面，已经很没有面子了，朱耀武可以站在封锁线的里面，但是他却进不去，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朱耀武说道：“不好意思啊王副书记，这里刚刚发生过爆炸，警方还在排除其他的爆炸物，所以里面有些危险，你们还不能进去，我是为了你们好。” “朱耀武，你身为江阳市市长，在赵连城不在的情况下，你的任务，就是保证江阳市顺利运转，可是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要负责！” 王海波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给朱耀武压力了。 朱耀武坦然一笑，说道：“该承担的责任，我一分都不会少，但是现在，我必须做好善后的工作，王副书记，失礼了。” “胡闹，太胡闹了，你们江阳市真的目无章法，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了……” 王海波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身后，车门打开之后，纪少龙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少龙出来的时候，赵连城的眼睛都直了。 在他看来，纪少龙早在昨天就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面前？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连城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问道：“赵书记这说的什么话，我是江阳市市委副书记，我出现不是很正常嘛，什么叫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句话，倒让赵连城无言以对了。 纪少龙缓缓穿过人群，走过警方的岗哨的时候，那几个警察，对纪少龙根本没有阻拦，直接放行了，陈美华跟在纪少龙的背后，本来也想趁机进去，却是被警察拦了下来，这一幕，已经说明问题了。 “朱耀武，纪少龙，你们要搞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市委常委，还不能进去了？” 陈美华叱问道。 纪少龙看着陈美华，说道：“不好意思啊陈部长，你们想进来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要等到周省长来了再说。” 纪少龙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对着王海波说的。 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王海波的脸上，有一丝惊慌闪了过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纪副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省长是省领导，我就不是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王副书记，为什么不让你进来，难道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海波有些着急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行吧，既然你们都要进来，那就进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 赵连城在那么一瞬间，突然明白了，纪少龙不是不让他们进去，而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第903章 重新定义 一行人，全部步行前往市委大院。 其实一直到现在，纪少龙一系的朱耀武等人，都不知道，纪少龙要做什么，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只是把配合纪少龙，几乎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此时，最忐忑的人，应该就是赵连城了。 天气不算太热，可是他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了，他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当所有人来到市委大院的时候，大家一下子就震惊了。 因为市委大院内部，没有一点点爆炸过后的痕迹，就连白色的墙壁上，都没有灰尘，看起来很干净。 这一幕，对王海波来说，有些惊讶。 他指着大院问道：“这……这里刚发生过爆炸？”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没有啊。” “没发生爆炸？为什么你们市委汇报过来的情况说，这里发生了爆炸？而且外面还被封锁了？” 纪少龙说道：“王副书记，我不知道是谁跟您汇报的江阳市市委大院发生了爆炸，反正我是没有汇报，朱市长，您汇报了吗？” 朱耀武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汇报！” 王海波一下子慌了，他突然想起来，爆炸成功的消息，不是市委传过来的，而是其他人送来的，所谓的其他人，自然是跟他有关系的人。 没有任何人汇报江阳市市委大院发生爆炸的消息给王海波，王海波居然也知道了，而且第一时间，赶往了江阳市，这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指着外面的封锁线，问道：“那这是为什么？” 纪少龙说道：“今天凌晨的时候，市委大院开展了一场爆炸物演习，目的是为了防止此类情况的发生，做好预案工作，公安，消防，医疗部门，都参与了演习，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演习？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演习？” 陈美华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陈部长，朱市长是市委副书记，我也是市委副书记，在赵书记不在的情况下，市委大院里面做个爆炸物演习，我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这个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被纪少龙怼了一下，陈美华脸都绿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生闷气了。 纪少龙的话，也堵住了赵连城的嘴巴，的确，做一次演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根本无需跟市委书记汇报，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纪少龙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情况了，所有的预先准备好的计划，全部失效了。 就在大家都在议论的时候，赵连城退向了人群中，然后趁着人多杂乱的时候，消失在了市委大院里面。 连纪少龙都没有注意到。 等着东窗事发，绝对不是上上之选，聪明的人，应该早点逃跑了。 就在所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开始唏嘘的时候，一辆考斯特，缓缓开到了市委大院的门口，蜀中省省长周深，常务副省长唐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了。 周深径直走进了人群中，直奔纪少龙。 两人见面，互相握了握手，周深说道：“纪少龙同志，辛苦你了。” 这一幕的背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深跟纪少龙握完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代表蜀中省委，已经将天威教在江阳市做的事情，汇报给了中央，中央召开了紧急会议，已经正式向全国发出通告，认定天威教为恐怖组织，要求我们蜀中省，集中最大的力量，对天威教进行打击。” 恐怖组织？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惊了一下，按理说，天威教最多被认定为邪教，邪教的处理方式，跟恐怖组织的处理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有的一切，我们都要感谢江阳市市委副书记纪少龙同志，是他将天威教在江阳市的暴行汇总了起来，落实了证据，让我上报的，现在我宣布，对天威教恐怖组织的打击行动，正式开始，我已经要求全省所有公安，武警，配合当地政府的指挥，在全省范围内，展开清剿行动，一旦抓获，立刻批捕，决不留情！所有跟天威教有关的人员，都将被认定为恐怖分子！” 一席话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尤其是对朱耀武来说，他此时，已经有些感动了。 一直以来，之所以大家都不敢去碰这件事，那就是因为中央没有表态。 纪少龙知道中央的意思是什么，认定为邪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且还会带来非议，让国家遭受反华势力舆论的攻击，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换一个思路，将其定义为恐怖组织的话，很多事情，就简单了。 根据国家反恐怖主义法第三条的规定，本法所称恐怖主义，是指通过暴力、破坏、恐吓等手段，制造社会恐慌、危害公共安全、侵犯人身财产，或者胁迫国家机关、国际组织，以实现其政治、意识形态等目的的主张和行为。 而天威教做的第一件事，李树金的案子，是制造了社会的恐慌。 梅玉的案子，则是危害公共安全。 而这第三个爆炸案，便直接成了胁迫国家机关了。 天威教的所作所为，恰好跟法律的定义，完全吻合了。 有的时候，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可以换一条路，这样一来，结果便大不一样了。 打击恐怖主义，是全世界的共识，在这一点上，国际舆论的支持力度，也会大很多，不会出现威胁宗教自由的脏水泼过来。 天威教的人，便是吃准了华夏还没有出台反邪教法这个空隙，借用舆论的力量，来胁迫政府，可是纪少龙仅仅只是用了一招，便击碎了他们所有的幻想。 “王副书记，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张志远在江阳市，还要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纪少龙突然对着王海波问道。 王海波一愣，随即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你什么意思？你这话问我，是说我跟天威教有关联吗？” 纪少龙一点没有犯怵，说道：“难道没有关联吗？” 第904章 阳光普照 “纪少龙，你什么意思，我可以告你诽谤国家公务人员，而且，我还是你的上级！” 王海波有些气急败坏了。 “王副书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么急着赶到江阳市，一定是因为你很清楚，在江阳市，还将发生更严重的情况，而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对吗？” “你……你血口喷人！” 王海波吼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就在一分钟之前，我接到了我的情报组给我汇报来的情况，江阳市天威教教众，将在江阳市时代广场，进行自焚，而你，将阻止这次自焚事件的发生，成为救世主，对吗？” 纪少龙的话，使得人群一阵惊慌。 谁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严重的情况发生。 周深马上问道：“纪副书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对着周深说道：“周省长，天威教的背后，有政治人物的撑腰，我一直想不通，张志远一直在被江右省追捕，但是他的消失，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始终找不到，后来我想，应该有人故意藏着张志远，张志远在蜀中省展开了传教的活动，如果没有保护伞的话，早就被端掉了，即便我们不动，江右省的警方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也会动手的。” “然后，我跟江右省公安厅取得了联系，那边告诉我们，他们公安厅早就查到了张志远在我们蜀中省，可是连续几次到蜀中省抓人的行动，都泄密了，都被张志远给跑了，据此我判断，在高层中，一定有天威教的人，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去任何城市抓人，都失败了，对吗？” 周深点了点头。 一旁的王海波说道：“就算你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也不见得，这个告密的人是我！” “王副书记，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承认，这个人是你，我猜的，可是我们抓捕张志远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觉得张志远那样的人，会死咬着不供出你来吗？” 这句话，还是让王海波紧张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没有承认的意思。 毕竟他不认为，纪少龙一定能抓住张志远。 唐辉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想着纪少龙说的话，突然问道：“纪副书记，有一点是不成立的，就算张志远跟王副书记之间有交易，那张志远也应该留在江阳市啊，他应该很清楚，江阳市是最危险的地方。”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唐副省长，你知道我们江阳市的蔺斗村，在什么位置吗？” “在什么位置？” “在靠近滇南省的边缘，我跟大家一样，也以为张志远是故意留在江阳市的，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他是想通过蔺斗村，逃到滇南省去，这才是他选蔺斗村作为根据地的目的。” 所有的缝隙，都被阳光照了进来。 那些阴暗的角落，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纪少龙就好像剥洋葱一样，将遮挡在外面的东西，一层一层剥开，让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秦书记和沈政委那边的行动，估计已经结束了。” 话音刚落。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大观在电话里面说道：“张志远落网！” 仅仅只是一句话，纪少龙就笑了。 张志远终于落网了。 他放下电话，扫视了一下所有人，然后把目光定在了王海波的身上，问道：“王副书记，张志远落网了。” 王海波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了。 好像站不稳一样，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他身体诚实的反应，已经说明了纪少龙之前猜的，都是对的了。 周深用手指了指王海波，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王海波同志啊，王海波同志，我是真的想不到，你才是我们蜀中省委，最大的祸害啊，你难道不知道，天威教造成的破坏有多大吗？要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手中吗？你居然还助纣为虐！” 这话一说。 王海波好像有了力气一样，挣脱了扶着自己秘书的手，说道：“那又怎么样，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了，我王海波农民出身，一路走来，走到这个位置，你们这些有背景的人，一个个都能往上爬，可是我这样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人，想要再进一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这辈子，一直兢兢业业，难道我的能力，比你们差吗？” 王海波的呵斥声，说明了一个存在的事实。 官场上，的确是有能力者居之，可是在很多情况下，有些没有背景的有能力的人，不一定能上到高位，偏偏那些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人，却是顺风顺水，可以一马平川，这样的不公平，造就了很多人心理上的怨愤。 而王海波，便是其中之一。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对着王海波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在任何时候，不公平永远都是存在的，对于你这样搏一把的心态，我能理解，可是有个真相，我还是要告诉你，在天威教的背后，有一个潜伏在华夏的反华组织的支撑，对外的代号，叫449行动组，根据我这边掌握的情报，这个449行动组，是由美亚纳共和国扶持的。” “什么？” 王海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几十年来，美亚纳一直在努力破坏我们的政权，在国内制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这一点，王副书记应该是清楚的，而天威教之所以能这么快成长，就是因为美亚纳一直给予资金和人员的支持，王副书记，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争取，可是无形中，你也成了出卖国家的汉奸了。” 这句话，成了击溃王海波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前一黑，瞬间就没了知觉，直直地倒了下去。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他被抬上了救护车，呼啸着，离开了江阳市市委大院。 周深看了一眼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卧龙之才，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话是夸奖的话，可是纪少龙的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 第905章 不可思议的调动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进入市委的时候，这才发现，赵连城不见了。 然后询问了一下，有人看到赵连城上了一辆车，然后就再也没看到了，这就说明，江阳市市委书记赵连城潜逃了。 刚刚出了王海波的事情，现在赵连城也出事了。 虽然都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在周深看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控制影响，尽量让所有事情，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王海波是天威教的幕后人物之一，赵连城又畏罪潜逃，这要控制影响，基本上已经做不到了。 在县委大院的门口，周深代表省委做出决定，要求江阳市警方，全力搜索赵连城的下落，并且通知省纪委监委调查小组，进驻江阳市，负责侦破赵连城案。 省公安厅配合江阳市公安局，全力侦破天威教事件。 在中央的政策下来之后，不仅是江阳市，整个蜀中省都动了起来，大量的天威教势力被铲除，当天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就高达数千名。 接着，周深带着江阳市的一干常委，在会议室里，通报表扬了纪少龙，然后对江阳市委提出了新形势下的要求，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便匆匆返回省里了。 遭此变故，不管是蜀中省委，还是江阳市委，都将面临巨大的挑战，上下两套系统，都忙碌了起来。 尤其是江阳市。 抓获了匪首张志远之后，突击审讯，也是迅速开始。 纪少龙在公安局审讯室的监控中，第一次看到了张志远，身高165左右，瘦瘦小小的一个中年男人，这种的外形条件，即便是龙袍穿在他的身上，也不像太子的那种。 真的很难相信，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男人，居然用一本所谓的天威经，祸乱了两省，蛊惑了那么多的人。 他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管你问他什么，他的眼神都是空洞的，漠然的。 公安局刑侦部门，加上后来的国安部门，对他连续一周进行了突击审讯，最后都败下阵来，他的嘴巴，最终是没有能撬开。 甚至于公安局局长秦大观亲自上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不跟你提条件，也不跟你要这个要那个，你给他水，他就喝，你给他吃的，他就吃，一点也不客气，但是绝对不会跟你沟通。 在抓住张志远之前，纪少龙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软蛋，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韧性的，一审讯就撂的那种，可是没想到，连经验最老道的刑侦专家都失败了。 张志远被抓之后第八天。 省纪委监委，组织部下达决定，虽然赵连城还未抓获，但是已经决定，对其发布通缉令，并且开除其党籍，开除其公职。 同时下发的，还有另外一道任命。 原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人民政府党组书记，市长朱耀武，调任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职务。 至此，已经一周没有一把手的江阳市，终于换了新的主人。 谁也没想到，在纪少龙的积极努力之下，朱耀武成了最大的胜利者，一举拿下了市委书记的职务。 省里没有公布王海波的去留问题。 没有任何官方媒体，发布了关于王海波的情况。 毕竟天威教已经被认定为恐怖组织了，如果恐怖组织的背后，是有地方大员在撑腰的，那这就又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 纪少龙估计，王海波消失一段时间之后，会有一个人空降蜀中省，担任省委副书记的职务，而省委书记的职务，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让周深顶替上，常务副省长唐辉，还是能顺利拿下省长的位置。 这一场斗争到最后，都会被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会扩大宣传。 第九天。 省委组织部新的任命再次传到了江阳市，惊呆了一群人。 谁都知道，在这次铲除天威教的事情上，纪少龙是立功最大的那个人，如果没有纪少龙的话，江阳市的情况，应该已经很糟糕很糟糕了。 而且周书记不止一次在各种会议上，表扬了纪少龙。 就连马先生，还专门给纪少龙打了电话，表扬了纪少龙。 在这些功劳的加持下，大家都认为纪少龙是接替市长位置的那个最佳人选，可是任命下来的时候，却并不是如此。 原常务副市长沈军，调任江阳市市长，原纪委书记姜涛，调任江阳市常务副市长，而新的纪委书记，则是从外面空降来的。 也就是说，只有朱耀武，沈军，姜涛三人，在这次铲除天威教的事情上，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其他人都没有。 别人没有也就算了。 纪少龙没有，有些匪夷所思了。 大概几天之后，从省里传过来了一条“谣言”，说省委组织部在江阳市市长的提名上，排名第一的，就是纪少龙，可是到了书记办公会的时候，被现任的省委书记周深一票否决了，周深给出的理由，是纪少龙虽然在天威教的事情上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年龄还小，阅历还不够，资历也不够深厚，需要再磨炼一下。 这个提案，也就被压制了下来。 很多人不明白的点，也就在这里。 纪少龙跟周深之间是没有罅隙的，而且周深对纪少龙的溢美之情，也是能够看出来的，加上纪少龙的功劳，提到市长的位置上，其实也不唐突，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周深为什么要否决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连秘书安杰，都表示不服气。 司空见就更不要说了，不知道在纪少龙的面前，骂了多少次周深了。 作为纪少龙来说，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他也想不通，周深要把他压下来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可是想来想去，始终是想不通。 锦城市。 蜀中省的省会城市。 这是一个浪漫的城市，也是一个时尚的城市，甚至也是一个美食之城，他从古代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美名。 在锦城市某个乡下的一栋民宅里，赵连城坐在沙发上发呆，胡子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收拾了，整个人很是颓废。 面前堆放着喝剩的啤酒瓶，花生米，还有满地的方便面罐子。 第906章 另有安排 这个房间的布置，也是相当地老旧。 家具一看就是有些年代了，在屋子的一角，也能看到不少蜘蛛网。 这是一栋废弃的房子，暂时给赵连城藏身用的房子。 在啤酒瓶中间，放了一个手机，不是最新款的智能机，而是那种老人机。 之所以用这个手机，是因为不会被警方追踪。 他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希望它能响起来，可是等了很久很久，那个手机，始终没有响。 堂堂市委书记，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他现在很后悔，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当初他从锦城市市委秘书长调任江阳市市委书记的时候，其实是意气风发的，虽然朱家对他的扶持不多，但是他凭着自己的能力，联系上了建安会，在建安会的帮助下，实现了跳跃，可是这个跳跃，也来的太短了一些。 他突然想起来市委里面大家都在传的一句话，那就是自从纪少龙来到江阳市之后，一把手的风水，就没那么好了。 连续换了三次一把手，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于是，所有人都说，纪少龙是专门克一把手的，可是赵连城不信这个邪，他就是认为，纪少龙算个屁，他根本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呢，那种荒诞无稽的谣言成真了，他也成了江阳市历史上的短命一把手。 虽然生气，虽然后悔，可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他警觉地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的那扇门，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敲门声还在继续。 他知道躲不了了，问道：“谁啊？” “我……”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战战兢兢走了过来，打开了一扇门，一个戴着口罩的妙龄女子，就站在门口。 赵连城朝着外面看了看，那个女人径直走了进来，说道：“没有人跟踪我，放心吧。” 赵连城这才把门给关上了，对着那个女人问道：“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有，那个蝴蝶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是为了她办事，现在我失败了，她就把我丢了，你们建安会的人，也太无情了吧。” 听得出来，这个话怨气很重。 女人身材很傲人，尤其是穿着紧身衣服的时候。 她缓缓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 这个女人，并不是蝴蝶。 “赵先生，我这不是来了嘛，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完，她把裙子的拉链给拉开了，下半身本来是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裙子，然后这条裙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她顺势脱掉了高跟鞋，踩着裙子，只是穿着了一条内裤，便走向了赵连城，然后轻轻搂住了他…… “下面的几天，我都是你的人，你不是对我觊觎很久了嘛，我今天送货上门！” 女人的声音很魅惑。 吐气如兰。 说实话，赵连城的心里有些痒。 可是，他还是用力将那个女人推了过去，没好气地在他刚刚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我现在不要女人，我只想知道，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办，你们总不会让我在这个破地方待上一辈子吧。” 女人微微一笑，走近了赵连城，笑容里，藏着一些阴狠，淡淡说道：“如果你一点价值都没有了，那你现在，已经死了，能留下你，还派我来陪你，那就说明，你还是有价值的，赵先生，千万不要抱怨，在建安会看来，是没有人无可替代的，你明白吗？” 语气算不上严厉。 可是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让赵连城胆战心惊。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只是建安会的一个工具而已了。 “接下来，我要干点什么？” 赵连城问道。 女人也不急，直接分开腿，坐在了赵连城的身上，说道：“别着急嘛，任务会给你的，我们另有安排，今天晚上……” 天威教案，过去半个月了。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归于平静了。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自从张志远之流，被省公安厅接走之后，江阳市很少能听到任何消息了，省委给江阳市下的任务，就是完成那些天威教信众的普法任务，纪少龙作为市委副书记，责任重大，几乎每天都在各个地方跑，将正确的观念，送到那些荼毒很重的老百姓耳朵里。 这种平静，有些过分，纪少龙一直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可是这种想法的来源，却不知道在哪里。 大概一个月之后。 纪少龙返回了一趟常市，看了妻子和女儿刚刚回来。 这边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省委书记周深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周深让纪少龙去一趟省委前面的“静心居”。 本来有些累的纪少龙，不敢耽搁，在第一时间，就让苏战开车，前往静心居。 几个小时之后，纪少龙来到了静心居。 是陈曦给他开的门。 陈曦还记得纪少龙，打开门看到是他，笑了起来，虽然不会说话，可是那个笑容，很干净，很纯洁，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 在这喧闹的城市中，静心居真的给人一种清心寡欲的感觉。 在陈曦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之前跟俞明洪一起喝茶的地方。 一进去就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坐在里面的，不是周深，而是俞明洪。 “俞书记，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有些惊讶。 俞明洪微微一笑，说道：“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可是怎么是周书记给我打的电话？” 俞明洪挥挥手，让纪少龙坐下，说道：“周书记一会就到，还会带几个人，让你认识一下，先给我说说，获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受到了中央的表扬，可是却没升官，郁闷不郁闷？” 纪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说不郁闷吧，太假，说郁闷吧，倒也没有太多，只是觉得，一切都是另有安排。” 第907章 四领导 “好一个另有安排，纪少龙，我没看错你。” 俞明洪似乎很高兴，拍了一下桌子，笑着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不喜欢我。” 纪少龙也没矫情，如实说道。 俞明洪点了点头，说道：“对，那个时候的我，的确不喜欢你，我这辈子，其实看权力并不重，可是到了最后，却偏离了方向，这一点，我跟很多人一样。所以，我收回当初的话。” 纪少龙并不知道，俞明洪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了动静。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周深在陈曦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都是陌生的面孔，纪少龙并不认识。 俞明洪和纪少龙同时站了起来。 周深主动走向了俞明洪，两人亲切地握了握手，周深笑着说道：“俞书记，你没看错人，纪少龙如你所愿，这么复杂的形势，他居然判断对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纪少龙在一旁，算是有些懵逼了，他们四个人都在笑，唯独他还是蒙在鼓里。 五个人，在那张长长的茶桌上坐了下来，陈曦坐在对面，开始泡起功夫茶来。 周深和俞明洪，将纪少龙包在中间，喝了一口茶，说道：“少龙啊，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带来的两个人，我右边的这位，是江右省现任的省委书记，杨泽恩同志。” 坐在周深旁边的那个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得出来，度数很深，因为镜片很厚，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纪少龙并没有放在眼里，没想到，他居然是江右省现任的一把手。 “杨书记好。” 杨泽恩很礼貌地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然后，俞明洪说道：“我来介绍我左边的这位，他是国家安全部部长，党组书记，冯承光同志。” 纪少龙一口水刚刚喝进去，还没进喉咙，差一点就喷出来了。 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五个人，他坐在最中间，敢情其他的四个人，都是正部级官员，只有他才是副厅级的那个。 周深是蜀中省一把手，杨泽恩是江右省的一把手，冯承光是部级一把手，而俞明洪现在是金州省政协主席。 都是妥妥的正部级干部。 这四个人，同时在场，让纪少龙也倍感紧张了起来。 杨泽恩笑着说道：“老俞和老周啊，对纪小友都是推崇备至，我呢，是第一次见，所以我想问一下纪小友，你说我们四个聚集在这里，还把你推到中间的位置坐下来，你猜猜看，我们是要做什么？” 其他三个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纪少龙，期待着他的回答。 纪少龙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我猜，应该是跟天威教有关，或者说，跟天威教背后的449行动组有关，对吗？” “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俞明洪说道：“我说吧，纪少龙很聪明的，一般还真没他想不到的事情，有的时候我就怀疑，他这个脑子里面装了什么，这样的人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天生的官神啊。” 被这么一夸，纪少龙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俞主席，你可别夸了，捧得越高，我就知道事情的责任越重大，我怕我承担不起啊。” “哈哈哈……”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过之后，周深说道：“纪少龙，我先跟你说一下情况，这次老俞离开咱们蜀中省，其实不是中央为了保护他，而故意让他离开的，事实上，我们是在布局一个很大的计划，你说得对，这个计划，就是针对天威教背后的449行动组的。” 说完，他看了看冯承光，说道：“让冯部长给你详细地介绍一下情况。” 冯承光点了点头，说道：“关于449行动组的调查，我们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如果要追溯的话，应该要追溯到五年前了，那个时候，国安部门查到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说，美亚纳共和国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叫做449机构，这个机构成立的目的，就是破坏我国的政权而存在的。” 纪少龙接过了冯承光的话茬说道：“关于449行动组的信息，是市政法委书记秦大观汇报给我的，这个信息来的有些蹊跷，是在抓捕张志远之前，秦书记的手机上，接到了一条手机短信，这条短信里，只有一行字，内容就是449行动组是天威教的幕后支持者，秦书记用公安部门的技术手段，想要找到发短信的人，找到了这张卡的主人，可是却是一个很普通的上班族，他的这张卡，在几天前就丢失了。” 冯承光又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还有人知道这件事，但是目前我们并不知道，要告诉我们这个信息的人是谁，对吗？” “对！” “好，我接着说下面的内容，天威教国家一直没有出手打击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确认邪教，会带来的国际影响，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一直想要挖出关于449行动组的线索，而天威教，就是找到这条线索的唯一的路。” 纪少龙心里一惊，马上说道：“那我打掉了天威教，抓了张志远，不是断了这条路吗？” 他的心里，有些愧疚升腾了起来。 自己有可能干扰了其他单位的办案了。 冯承光笑了笑，说道：“国家不能出手，可是你能，所以你打掉了天威教，一是给我们做了掩护，第二也除掉了天威教，将他确定为恐怖组织，亏你想得到。” 几个人又跟着笑了起来。 俞明洪说道：“所以啊，我们这次的行动，请来了江右省的杨书记，接下来请杨书记接着说。” 杨泽恩清了清嗓子，说道：“江右省在打击天威教上，一直没有建树，但是我们的省纪委查到了一条线索，在省委的内部，也有跟天威教有关的人，这些人收受了天威教的钱财，一直是天威教的保护伞。” “这条线，我们一直没动，他们也以为自己还没有被查到，所以接下来，我们会向你们蜀中省提出申请，将张志远引渡到江右省去受审。” 第908章 巡视员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说道：“你们是想，在引渡的过程中，利用那些天威教的腐蚀势力，故意放走张志远对吗？” “对，就是这样！” 杨泽恩说道。 一旁的冯承光说道：“张志远被放走之后，我们会派国安的人盯着，顺着张志远这条线索，找到449行动组，到那个时候，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现在这帮人的行动是什么样的，他是清楚的，但是为什么要找他呢？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俞明洪说道：“你一定很奇怪，这个行动这么大，动用了几个省的力量，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纪少龙说道。 俞明洪微笑着说道：“我们先说说我为什么要调到金州省去，根据国安那边来的线索显示，这个449行动组的藏身地，有可能就在金州省。” 原来是这样，纪少龙现在终于知道，俞明洪要去金州省的原因了。 “那跟我还是没有关系啊。” 纪少龙不解地问道。 俞明洪说道：“有关系，江阳市现任的副市长谭振业你应该认识吧，还有鸿翔钢材的赵鸿翔，你也是熟悉的吧？” 突然提到了这两个人，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俞明洪接着说道：“根据国安的调查，449行动组的资金从海外进入之后，是通过鸿翔钢材进行洗白的，也就是说，鸿翔钢材，是449行动组的钱包。” 鸿翔钢材是做钢材贸易的，也做跨国的钢材销售，通过销售钢材，海外的钱流入鸿翔的账户中，再通过鸿翔，以各种方式，转到449行动组的手中，换句话说，赵鸿翔是449的人。 这个消息，多少还是有点让纪少龙惊讶的。 因为赵鸿翔还有一个身份，是现任的蜀中省省长唐辉的女婿。 难道唐辉也牵涉其中了？ 俞明洪告诉纪少龙，暂时来说，唐辉应该是没有参与其中的，他也不知道赵鸿翔干的这些事情，但是不能保证谭振业没有参与其中。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我要做点什么了。” 纪少龙说道。 周深说道：“在这次江阳市的调动中，没有动你，也是为了后面的计划考虑，按照我们的计划，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得罪赵鸿翔，越过分越好，然后激怒唐辉省长，让唐辉省长压一下你，我会顺势，将你调为省国安厅巡视员。” 这样的安排，纪少龙一下子就听懂了。 我们国家的公务员级别，分为领导职务和非领导职务。 我们之前说的科级，处级，厅级，省部级这些，就是在岗的领导职务，换句话说，就是掌握了实权的职务。 还有一种，是非领导职务，分为两种，一种是调研员，还有一种就是巡视员。 巡视员有两种叫法，一种是正副巡视员，还有一种，是一二级巡视员。 巡视员对应的级别，是正厅级，而副巡视员对应的级别，就是副厅级了。 巡视员大多数都是退休的然后给个巡视员头衔，俗称虚职，没有什么意义。另一种情况有的人很年轻还没到退休年龄也做了巡视员，是因为，暂时没有空缺领导位置，先把级别调高一下，等将来有位置再升。两种情况截然不同，但实质意义相同，都是非领导职务。副巡视员应当任县处级正职领导职务或者调研员五年以上。巡视员应当任厅局级副职领导职务或者副巡视员五年以上。 如果唐辉要故意压制纪少龙，一定不能表现地太明显，毕竟纪少龙是刚刚立了大功的人，故意压制，会引起诟病。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明升暗降，是最好的方式。 从级别上来说，纪少龙从副厅级到正厅级，这是升职了。 而从权力上来说，一个副厅级的市委副书记，比起一个正厅级的巡视员来说，权力要大很多，前途也更加光明，毕竟巡视员的出现，就是“养老”用的，这样的安排，唐辉不仅不会反对，甚至会举双手赞成。 另外一点，也很重要。 那就是这个调动，让唐辉做出来，会规避很多的嫌疑。 纪少龙贸然调到国安厅担任巡视员，多少是会引起某些有些人的注意的，但是如果是唐辉出的手，那就不一样了。 最后一点，就是国内的内部问题。 国安这个部门比较特殊，在任职上面，是不接受地方安排的，都是国家安全部统一领导的，地方无权干预，作为巡视员的身份进入国安，也规避了这种组织程序。 而纪少龙进入国安厅的真正原因，就是领导一支秘密队伍，捣毁这个449行动组。 当俞明洪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纪少龙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是我，我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们让我来领导这么一支队伍，我怕我搞不定啊。” “哈哈哈……” 一旁的冯承光笑了。 说道：“我看过你的所有资料，也研究过你的履历，在你就任的地方，虽然问题很多，但是你都解决了，你是一个会制造问题，也是一个会解决问题的人，我们相信，你在这个位置上，能胜任的。” 周深在一旁说道：“纪少龙，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助我们搞定这件事，到那个时候，我肯定让你自己选一个你想去的岗位，任何都行，你看怎么样？” “副部级的吗？” 纪少龙问道。 周深连连摆手，说道：“厅级以内任选，到了部级这个层次，我这个省委书记可做不到。” “哈哈哈……”纪少龙笑了起来。 这本来就是他开玩笑的。 笑过之后，又严肃了起来，看了看三人殷切的眼神，纪少龙说道：“你们是知道，我会接的，对吗？” “难道你不是一个喜欢接受挑战的人吗？” 俞明洪问道。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我怎么感觉，我是掉进了一个被你们挖的坑里面了？” 这一次，几个人都没有笑了。 冯承光说道：“纪少龙，虽然我们知道你会同意，我们也觉得，你是最好的人选，但是在你正式答应之前，你还要做一件事！” 第909章 遗书 “什么事？” 纪少龙问道。 冯承光说道：“国安是一个隐蔽的战线，虽然常人都看不到我们，但是我们每年牺牲在岗位上的人，都是很多很多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掉性命，所以，进入国安工作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写下一封遗书。” “遗书？有这个必要吗？” 纪少龙问道。 俞明洪说道：“纪少龙，我们其实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也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虽然刚刚周书记承诺你，在任务结束之后，会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奖励，可是你必须要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我们也必须如实告诉你，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心里一紧。 刚刚答应得太轻松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他其实很清楚，国安的岗位，的确不轻松，也的确有很大的几率，要为祖国献身。 “而且，在你写遗书之前，还有不少准备工作要做，你要跟你的妻子和孩子，主动断绝联系，明白吗？” “又要我离婚？” 纪少龙惊讶地问道。 冯承光接着说道：“我们国安的人，都是秘密身份，即便一个国安的人从你面前走过去，即便他是你很熟悉的朋友，你也未必知道，他是在国安工作的，但是你不一样，你这次是光明正大以国安厅巡视员的身份进入国安的，知道你的人会很多，在那种情况下，那些间谍们，有可能对你的家人下手，你想要他们都是安全的，就必须让很多人知道，你对家人怎么样，根本没那么上心。” 或许，这才是最难的部分。 比写一封遗书还要难。 算起来，他跟林芷晴的婚姻，还真的是挺坎坷的。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纪少龙曾经跟林芷晴保证过，不会再伤她的心了，可是如果答应了做这件事，那他将再一次伤害林芷晴了，他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林芷晴能不能承受住。 人有的时候，就要面临两难的选择。 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家庭。 两者都是不能伤害的。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林芷晴哭泣的画面。 她抱着暖暖，坐在沙发上，眼泪从脸庞滑落下来，即便这样，还要告诉暖暖，妈妈没事。 林芷晴无法承受，他也无法承受。 这个时候，陈曦将一杯刚泡好的新茶，送到了他的面前，一闻这个味道，纪少龙就知道，这是芙蓉茗茶。 他平时最爱喝的茶。 他端起了那杯茶，看了很久，然后一饮而尽，对着几位领导说道：“好，我答应了。” 俞明洪叹了一口气，说道：“急死好了，我知道做这个决定很难，这是一条无人知晓的路，即便你最后成功了，你或许也不会获得很大的荣誉，也没有人知道你为这件事做出的牺牲，你还愿意吗？” 纪少龙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我决定了!” “好，我没有看错你，纪少龙，我们四个人，从今天开始，都欠你一个人情，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们把这个人情还给你！” 四个正部级的领导，走出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还有在收拾茶桌的陈曦。 他的面前，是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他要在这张纸上，写下他的遗书。 握着这支笔，他想了很久很久，就好像一个不会做题的小学生，面对一道很难很难的题目一样。 他真的无法想象，当两个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想，她们到底会有多难受。 “亲爱的老婆，当你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只能对你说，很抱歉，我对你的诺言，一个都没有实现，我想告诉你不要哭，可是我又希望你大哭一场，或许那是对你最好的释放。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原谅我的任性，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应该就很清楚，我纪少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但是，你要好好的，因为我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你，看着暖暖，我希望你是快乐的，幸运的是，有暖暖可以陪伴你，所以，为了暖暖，也为了我，你要好好活下去，生命只有一次，我们别让他遗憾好吗? 曾经有位伟大的伟人对他的夫人说过，我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这句话，也是现在我想对你说的，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纪少龙保证，我再也不要当官了，不管生活怎么样，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任打任骂，任劳任怨，绝不反悔。 人这辈子啊，都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看来，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不要悲伤，你可以重新再找一个，我保证，我不会生气，不过，我希望那个人没我帅，也没我高，但是一定要比我跟体贴你，要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他可以不爱暖暖，但是他必须要爱你！ 别了，亲爱的，记住你永远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无可替代的女人。 纪少龙。” 当最后的名字写上去的时候，纪少龙的眼眶终于是湿润了。 这只是一封遗书，他还没有死，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在跟林芷晴告别，他的心里，就真的很疼很疼。 突然，一张纸巾出现在了面前。 纪少龙抬起头来，只见陈曦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纸巾，明亮而赶紧的眼睛，对着他眨眨眼，意思是让他把这张纸给接过去。 纪少龙微笑了一下，表示了感谢。 然后结果那张纸巾，对着陈曦说道：“你有爱的人吗？” 陈曦眨着眼睛，她是听不见纪少龙说话的。 纪少龙自嘲了一下，说道：“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好官，可是我也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不合格的男人，如果你有爱的人，千万不要是我这样的。” 他用纸巾擦了一下眼泪，放在了一边。 接着，他又拿起了一张纸。 这张纸上，他准备写一些对暖暖说的话。 第910章 演戏 想到暖暖，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纪少龙已经忘了暖暖几岁了，四岁还是五岁，不管是几岁，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这个父亲出现的次数，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每次都想着要好好陪伴一下她，可是到了最后，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最后不得不忍痛走开。 记得有一次，暖暖拿出了一堆的零钱，走到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爸爸，你上班是多少钱一天？” 纪少龙当时没明白，想了想，说道：“200块钱一天。” 暖暖很认真地将那堆零钱数了一下，说道：“爸爸，这里是200块钱，我可以买你一天，你不去上班吗？”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只是觉得很好笑，可是现在想起来，是自己亏欠暖暖太多太多了。 “暖暖，我最爱的女儿 当你能看懂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离开你很久很久了，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一个能看到你的地方。 爸爸有的时候会觉得，这辈子最伟大的作品就是你，可是回头想想，爸爸还是欠你太多了，在你成长的轨迹中，爸爸存在的时间，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爸爸对你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你长大之后，做一个对人民，对社会有用的人，另外，多陪陪妈妈，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你要乖乖长大，孝顺你的妈妈……”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可是当一行行文字出现在纸上的时候，纪少龙觉得，有些话，却是写不出来了。 他突然将那团纸，揉成了一团。 顿了顿之后，又将那张纸给平铺了开来，塞进了提前准备好的信封里。 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会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看了大概有了三分钟的样子，门开了，俞明洪走了进来。 “走走？” 俞明洪问道。 纪少龙苦涩地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信封，说道：“走走吧。” 两个人，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面，有很多很多的花，一盆一盆摆在那里，虽然杂乱无章，但是看起来却依旧是赏心悦目。 两人漫步其中，速度很慢，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院子也就那么大，一会的时间，就走了一圈了，俞明洪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纪少龙，问道：“很难，对不对？”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很难，但是必须要做，如果我死了，我想我的妻儿会懂我的，如果我没死，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跟他们解释这一切。” 俞明洪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天性，很适合在官场中混，如果有以后，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我们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扛此重任，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这是对我的肯定，我应该骄傲。” 纪少龙说道。 俞明洪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的时间不多，我们的时间也不多，等你正式入职蜀中省国安厅的时候，具体的情况，会有人跟你汇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激怒唐辉，明白吗？” 纪少龙有些担心地问道：“唐省长万一不上钩呢？” 俞明洪微微一笑，说道：“你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纪少龙离开静心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到门口的时候，陈曦拿着一个纸袋子，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想问她里面是什么，陈曦不会说话，找了一张纸，写了一些字告诉他，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拿了一片出来，有很浓郁的桂花的香味，吃起来甜而不腻，很好吃。 那天晚上，纪少龙躺在宿舍的床上，其实很想给林芷晴打个电话，可是他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从床上爬了起来，第一时间电话打给了柳汀若，两人约着，中午一起吃个饭，纪少龙有件事，需要柳汀若帮个忙。 开了两个会，也就到了中午的时间了。 纪少龙跟柳汀若约的地方，是一个很简单的餐馆，不是纪少龙吃不起更好的，而是这样的地方，更有烟火气，吃起来，会更加舒服。 柳汀若今天穿了一身职业装，将身材完美地包裹了出来，她是从公司直接赶过来的。 走进包厢，就看到了满满一桌子的吃的，笑着说道：“今天我们的纪副书记是发工资了吗？点了这么多的菜。” 纪少龙并没有笑，对着柳汀若做了一个手势。 柳汀若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心里突然紧张了一下，她以为自己的小秘密被发现了。 “汀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纪少龙说道。 柳汀若一愣，然后心里松弛了一下，还好还好，自己的小秘密，并没有被发现。 故作轻松一般说道：“行，只要我能做到。” “我……我要你当我一段时间的……的……小三！” 柳汀若刚在喝水，水也是刚刚喝进嘴里，一下子没忍住，噗地一声，喷了出来，然后也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纪少龙拿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说道：“你别误会，不是真的，是假的，我这么做，有我的用处，你别问为什么，我只想你告诉我，可不可以帮忙？” 看着柳汀若不说话了，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纪少龙有些慌张了，马上解释道：“我知道有些唐突了，没关系，你不能帮我也可以，就当我没说过。” 柳汀若的咳嗽，慢慢舒缓了下来。 淡淡问道：“你需要我怎么做？” “你答应了？” “对，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我会配合你的。” 柳汀若绝美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可是她那肯定的眼神，已经告诉纪少龙答案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们需要在不同的时间段，被人偷拍一些亲密的照片，偷拍的人，我会安排，放心，我不会轻薄你的，只是演戏……”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柳汀若的心里，疼了一下。 她拼命挤出了笑容来，说道：“演戏就好，演戏就好……” 第911章 猎狐行动 一天的时间，纪少龙没有上班，一直跟柳汀若在一起。 拍照的人，就是司空见，从各个角度，拍摄了他们在一起的场景。 两个人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去游乐场，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还拍了一些在酒店房间的照片。 很多年之后，柳汀若回忆起这一天，都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因为只有这一天，她跟纪少龙之间，就好像真的情侣一般，这一天，她跟纪少龙享受了最亲密的时光，虽然只是演戏，虽然都是假的，可是她依旧很知足。 一天之后。 许昕飞到了江阳市，跟纪少龙见了一面。 那天晚上，纪少龙跟许昕谈了很久，许昕在离开江阳市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她哭着告诉纪少龙，她一定会做到纪少龙吩咐的事情的，也会照顾好嫂子和侄女，请纪少龙放心。 其实纪少龙想把这件事给纪菲来做，可是他很清楚纪菲的性格，姐姐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不问缘由刨根问底的，纪少龙有保密条例，自然是不能说的，如果不说，姐姐一定会纠缠的。 还有另外一点，当姐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会不放过他的，他需要这么一场真实的戏，来迷惑更多的人。 送走了许昕之后。 纪少龙就要准备做下面的事情了，他要跟谭振业和赵鸿翔好好地碰一碰。 时间才过去两天，机会就来了。 纪少龙得到消息。 赵鸿翔从远京回到江阳市了，他这次回来，是来见谭振业的。 两人约定见面的地方，苏战也搞到了，是江阳市金叶汇温泉娱乐会所。 在此之前，纪少龙已经知道，赵鸿翔是449行动组的资金代理人，他这么频繁地跟谭振业见面，那就说明，谭振业在所有的事情中，至少也有参与的，即便他不知道赵鸿翔是为了间谍在工作，他干的事情，也是不简单的。 晚上九点半。 纪少龙得到消息，赵鸿翔跟谭振业两个人，已经在金叶汇见面了。 在行动之前，他给冯承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猎狐行动，正式开始。 这个行动的代号，是之前四位部级领导确定下来的，而纪少龙秘密的身份，便是这次猎狐行动的总指挥，只是这个总指挥，要到纪少龙进入国安厅之后，才能生效。 在这个过程中，四位省部级领导，都会尽最大的能力，支援他的所有行动。 纪少龙肩膀上的压力很大。 这是他为官以来，指挥的最大的一次行动，这次行动的意义，自然就不用说了，事情的复杂程度，也是他不能想象的。 同一时间，燕赵省。 在燕赵省省会石门市。 在一个别墅小区对面的大马路上。 一辆商务车停在马路边上，并没有熄火。 这个时候，一个交警骑着一辆摩托车，慢慢开了过来，看到禁停路段上，听着这么一辆车马上就开了过去，停在了商务车的前面。 从摩托车上下来，靠近了那辆商务车的驾驶室。 敲了敲车窗。 车窗并没有打开。 他有些恼火，连续敲了几次，那扇窗户，才算是打开了。 露出了一张很年轻的脸。 “驾驶证，行驶证！” 交警有些生气地说道。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立刻拿证件，交警再次重复了一遍：“同志，请你拿出驾驶证行驶证来。” 那个年轻人，直接回头了，黑暗中，坐着一个中年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交给前面的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直接接过了那个证件，交到了交警的手里，交警有些不解地打开了那个工作证，一下子就激灵了一下，对着车子就敬了一个礼，喊道：“领导好！” 后面的那个人没有说话。 前面的司机说道：“马上离开这里。” 交警迅速地将工作证递了回来，然后骑着他的摩托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后面的那个中年人，看了看手表，问道：“小秦，他怎么还没来？” 这个开车的司机，正是丁世海的司机，小秦。 而商务车座位上的人，不用说，自然就是丁世海了。 燕赵省省委委员，副省长丁世海。 小秦看了看别墅的里面，这个时候，已经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面前，小秦马上说道：“领导，他来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靠近之后，能看出来，女人长相一般，不过却是女强人的打扮，年纪约莫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车门直接被打开了，女人四处看了看，便直接上了车。 “哥！” 女人喊了一声。 丁世海点了点头，对着小秦说道：“开车！” 车子在马路上缓缓开了起来，丁世海看了看这个女人，问道：“小渔，爸最近怎么样了？” 这个上车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丁世海的亲妹妹，丁小渔。 丁龙山一共生了两个孩子，长子就是丁世海，还有一个女儿，便是丁小渔了。 在此之前，丁小渔一直从事房地产的生意，前几年，放弃了房地产市场，进军水电站，在西南几个省份，都有自己的水电站。 你可别小看了水电站这个行业。 这个行业，是一个暴利行业，最重要的是，这个行业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如果没有点底子的话，你批都别想批下来。 “老样子，不算太好，最近老是咳血，我带他去检查过了，医生说是抽烟太多了。” 丁小渔说道。 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没什么大问题就好，你跟我说下，蜀中省现在是什么情况？” 丁小渔点了点头，说道：“大概几天前，江右省省委书记杨泽恩，国安部部长冯承光，蜀中省省委书记周深，还有金州省政协主席俞明洪，在锦城市见了纪少龙。” 丁世海有些惊讶，问道：“哦？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去见他？” 丁小渔说道：“谈的什么，具体还不知道，但是我买通的人，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丁世海摇了摇头，他的意思不是说没关系，而是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说道：“时机还未到，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我们吃过一次亏了，别再吃亏了，你让你的人盯着点，一旦朱家或者建安会有参与进去，马上报告我！” 第912章 故意挑衅 丁小渔在答应之后。 丁世海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四位部级领导跟纪少龙见面的事情，不允许有任何泄露，知道吗？” 丁小渔问道：“为什么？你让我看着纪少龙，又不对他做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丁世海似乎有些嫌烦，说道：“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做，不要问什么，另外，如果你发现纪少龙需要什么帮助，不需要请示我，可以调动我们最近的所有力量，给予他最大的帮助，明白吗？” “哥，纪少龙他……” 丁小渔想要说话。 被丁世海直接打断了：“我再问你一遍，明白了吗？” 丁小渔有些委屈地说道：“明白了。” 金叶汇。 江阳市最大的温泉娱乐会所。 所谓的温泉嘛，不用说也知道，其实就是热水了。 烧热了之后，倒入水坑里，就是所谓的温泉了。 其实说到底，就是澡堂子，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泡温泉之外，还有修脚，按摩，搓背，掏耳朵等一系列的服务。 别是一个大众化的娱乐项目，可是金叶汇，却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进去一下，随随便便消费个三五千，跟玩一样。 当然，这些东西，不是最卖钱的，最卖钱的东西，自然是美女的服务了，什么样的服务，相信大家的心里，多少也是有数的。 金叶汇的老板不是江阳市人，而是锦城市的，在地震过后，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修建起了这么一个金叶汇，关于金叶汇中有一些非正常交易的事情，其实公安局打击过几次，可是每次都被金叶汇给逃脱了。 在江阳市，金叶汇被戏称为金鸡汇，大概什么意思，我想男士都是懂的。 此时，在一间温泉包厢里面，谭振业跟赵鸿翔两个人，刚刚谈完事情，因为泡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两个人都穿着浴袍，朝着休息的包厢走了过去。 进了包厢之后，两人各自叫了一个长相不俗的技师，按摩了起来。 有外人的地方，两个人就不谈正事了，专心享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人，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说道：“老板，咱的车被人砸了。” “什么？” 赵鸿翔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谁干的？” 青年是他的司机，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让我把车停在vip车位嘛，过来一个人，要我挪车，我不让，回怼了几句，结果那个人就揍了我一顿，把我们的车开到了旁边，他们的车停了进去，我上去理论，他们直接拿出了一根钢管，把咱的后视镜给砸了。” “妈的，在江阳市，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这回说话的人，是谭振业了。 两人迅速穿好了衣服，朝着下面冲了下去，在过去的路上，赵鸿翔还在想，今天心情不是太美丽，有人要倒霉了。 他们赶到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一辆国产破车，停在了vip位置上，他的那辆宝马七系，被开到了一边，正如司机说的那样，后视镜被砸了，耷拉了下来。 “特么的，这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赵鸿翔气势汹汹地喊道。 停车场本来是没几个人的，赵鸿翔也只能是生气了。 突然，谭振业好像是看出了什么，指着那辆车说道：“我记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车！” “我管他是谁的车，今天这个人死定了，神仙也救不了他，谭副市长，你是江阳市副市长，这个事情你要不管，我就报警了。” 赵鸿翔很不爽地说道。 “报警？想不到我们的赵总，也知道求助警察啊。” 一个声音，从停车场一边传了过来，有三个人影，出现在了眼前，等到人影慢慢靠近的时候，赵鸿翔才看清楚，来人正是纪少龙。 “这是纪少龙的车。” 谭振业好像想起来了，压低了声音，在赵鸿翔的耳边说道。 “麻蛋……” 赵鸿翔喃喃说道。 他一点也不犯怵地走向了纪少龙，指着他说道：“纪少龙，你什么意思，我的车你也敢砸，你上次吃的亏还不够吗？” “吃亏？我吃什么亏了？那个vip的位置，就你停你够格吗？你在我纪少龙的眼里，屁都不是，别说你停的车位了，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我想捏死你，就捏死你。” 纪少龙看着赵鸿翔说道。 此时的赵鸿翔，心里的愤怒，已经完全被点燃了。 “你是故意的？” 纪少龙玩了玩自己的手指，很不经意地说道：“我本来不是故意的，只是找不到车位，给自己找个车位而已，你的司机嘴巴挺贱，我呢正好闲着没事，帮你教训了一下，之前不是故意的，现在我知道是你的车了，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办？” 纪少龙是江阳市的市委副书记，赵鸿翔再有钱，也只是一介布衣，跟纪少龙嚣张，好像的确没什么资本，而且还是在江阳市的地盘上。 “纪少龙，你别太过分了，我说过，惹我你是会后悔的，我保证！”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已经跟赵鸿翔面对面了，突然，他伸出手来，在赵鸿翔的脸上，就扇了一个耳光，冷冷说道：“来，让我后悔。” “你……” 赵鸿翔举起来的手，犹豫间，又放了下去。 纪少龙突然又伸出手来，在赵鸿翔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声音很响，在地下停车场，都有了回声。 “来啊，让我后悔一下子啊。” 纪少龙再次说道。 看到这一幕，谭振业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了，连忙赶了过去，横在两个人的中间，舔着脸对纪少龙说道：“纪副市长，没必要，没必要，一点小事，赵总是咱们蜀中省唐辉省长的女婿，就算我们没有面子，唐辉省长总有面子的吧……” 谭振业是故意拿唐辉出来压纪少龙了。 纪少龙打量着不敢还手的赵鸿翔，说道：“这里是江阳市，我记得在远京的时候，赵总就很牛逼啊，唐省长在江阳市，在我纪少龙的眼里，毛都不算一根，凭什么他在我这里有面子？” 第913章 照片 纪少龙的这句话，让谭振业的脸绿了。 原本以为拿出唐辉省长来，纪少龙多少是要给点面子的，但是没想到，纪少龙居然如此猖獗，一点没把省长放在眼里。 “纪少龙，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赵鸿翔捂着自己的脸，指着纪少龙吼道。 气势是有的，可是对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胆怵的。 纪少龙心念一动，觉得自己做得好像不是太过分，思咐了一下，说道：“赵总，看来我是今天没把你搞怕啊，行，既然你嘴巴还这么硬，我们就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说完，看了苏战一眼。 苏战马上就心领神会了，朝着赵鸿翔走了过去。 赵鸿翔看到纪少龙没完没了了，心里是真的着急了，可是他今天没带人过来，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谭振业看到这一幕，自然是要护着赵鸿翔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苏战冷冰冰看着谭振业，说道：“你若是不让开的话，我保证三秒钟之后，你会站不起来，提前说一声，我是特种兵出身。” 看着苏战捏紧的拳头，谭振业多少也是有些紧张的，加上赵鸿翔死死拽着他，逃也不是，挡也不是。 果然，三秒钟。 苏战就出手了，一个搂脖子，直接将谭振业放倒在了地上。 谭振业再不济，也是一个副市长，堂堂副市长，被纪少龙一个司机放倒在地上，那受到的屈辱，还真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下赵鸿翔算是知道了，纪少龙不是开玩笑的，今天就是来搞他的。 想要转身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司空见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进退两难。 “纪少龙，你是江阳市市委副书记，你怎么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是知法犯法，我要去省里告你！” 到现在了，赵鸿翔的嘴巴还没软下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轻蔑地看着他，说道：“好像在远京的时候，你比我嚣张啊，怎么了？现在怂了？赵鸿翔，你就是我纪少龙一个屁，我想什么放，就什么时候放，以后你只要来江阳市，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实话，纪少龙当官也有十年了。 这还真的是第一次没事找事，并且死缠烂打，没想到，这种感觉还真的很爽。 苏战已经靠近了赵鸿翔了。 一点也没犹豫，一拳就砸到了赵鸿翔的肚子上，赵鸿翔那个疼的啊，龇牙咧嘴鬼哭狼嚎的，整个地下室，都是他哀嚎的声音。 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冷汗还蹭蹭下来。 纪少龙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脚来，用鞋底在他的脸上蹭了一下，说道：“赵鸿翔，记住我的说的话，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我，知道吗？” 说完，哈哈大笑的，带着他的一帮人，离开了地下室。 纪少龙一走，谭振业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地上的赵鸿翔给搀扶了起来。 赵鸿翔咬着牙，盯着纪少龙已经消失不见的地方，恨恨说道：“妈的，去省里，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嚣张多久？” 从地下车库上来。 纪少龙，苏战，司空见三个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刚刚两个人狼狈的样子，三人算是见了一个一清二楚，当时就有些人忍俊不禁了，可是那么严肃的气氛，又不好笑出声音来，只能憋着，可把这三个人给憋坏了。 这边纪少龙刚刚动手，另外一边，在苏省，常市，纪少龙的家里。 许昕跟林芷晴坐在一起。 林芷晴拿着手机，嘴唇动了动，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玩耍的暖暖，说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离开了房间，顺手把暖暖那个房间门给关上了，来到了客厅里，林芷晴仔细翻着手机，看着上面的一张张照片。 照片上，是纪少龙跟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两个人很亲昵，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简单的关系。 大门哐当一声，突然被打开了。 纪菲气呼呼地冲了进来，喊道：“照片呢，给我看一下。” 林芷晴想把手机给藏起来，已经晚了，纪菲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林芷晴只能乖乖地将手机给交了出去。 纪菲翻着手机上的照片，然后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稳定下来，然后对着许昕说道：“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许昕说道：“我前几天不是去看了哥哥嘛，我偷拍到的，我没打算给嫂子看的，是今天手机有点问题，我让嫂子拿去给我修一下，没想到被嫂子发现了。” 许昕有些委屈，也有些内疚地低下头。 喃喃说道：“我的错，我不该拍下来的。” 纪菲对着她说道：“不，你没错，这种事情，怎么不应该拍下来，你不拍下来，我怎么知道我们纪家人还出了他这么一个混蛋，芷晴，你别怕，今天姐姐给你做主，他个混蛋，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姐姐，我……我不想揭穿这件事，我……我……就这样算了吧？” 林芷晴压低了声音，有些委屈地说道，眼眶分明已经红了。 “算了？你是傻了吗算了？你有多辛苦他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这个小畜生，你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他要是敢胡来，敢不要你，那这个姐姐，这个老婆，这个妹妹，他谁也别想要了。” 纪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许昕说道：“对，嫂子，我也站在你这边，要是哥哥不要你了，我们也就不要他了。” 纪菲拿着电话，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过了几分钟之后，说道：“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一大早，飞山城市的机票，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他要是死不悔改，有他后悔的时候。” 那个晚上，对林芷晴来说。 她整个人是空洞的。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脑子里浮现出了很多很多纪少龙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景。 那些画面，都是她不敢想象的，也是一直到现在为止，她不敢相信的。 纪少龙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这一点她很清楚，这样的男人，长相帅气，又是高官，有人生扑也正常的，她也知道，没有男人能拒绝一个女人的主动，而且还是美女的主动。 第914章 一场大戏 林芷晴当时最大的感受，不是委屈，也不是抱怨，她是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这几年，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对纪少龙不够关心了，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纪少龙才会出轨的。 那个晚上，对她来说是煎熬的。 她很想马上到江阳市，当面找纪少龙问清楚，她哪里不够好，可以改。 可是，她又怕面对纪少龙，如果他告诉自己，自己真的不够好，比不上别的女人，一旦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她又该怎么办？ 暖暖已经在身边睡着了，睡得那么香甜，她盯着暖暖看了很久很久，心里百感交集。 那个晚上，对纪少龙来说，同样是这样。 他已经接收到了许昕发过来的信息，明天林芷晴就要过来了。 他真的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不是真的能绝情得起来。 第二天上午。 十点钟的样子，纪少龙参加了一次市委组织的党史研究会。 13名常委，到了7名，这次的会议，还算是挺大的。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安杰在门口晃了一下，看到了纪少龙，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情况。 朱耀武书记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纪副书记，你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先去处理。” 纪少龙摆摆手，对着安杰说道：“什么事情，说！” 安杰愣了愣，没有说话。 纪少龙有些恼火了，吼道：“叫你说你就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杰顿了顿，有些委屈，不过还是说了。 “纪副书记，那个您的夫人，姐姐，还有妹妹在楼下闹事，说是……说是要问一下你那个女人的事情，我……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句话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足够会议室里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一下子，就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纪少龙有些难堪，对着安杰说道：“叫她们在下面等着，我现在要开会，没空搭理他们。” 朱耀武看到这个情况，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多少也能听出来一些，而且最近关于纪少龙跟柳汀若关系的事情，市委也是传得沸沸扬扬了，好像突然冒出来的消息一样，传得人尽皆知的感觉。 “少龙，你先去处理一下，这样影响也不好不是？” 朱耀武其实还是帮着纪少龙的，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纪少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觉，说道：“没事，继续开会，几个女人，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不成？不管她们。”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啪嗒一声，两扇门全部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安杰想要去拦，已经拦不住了，许昕首先冲了进来，指着纪少龙吼道：“你就知道开会开会开会，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来给嫂子一个交代。” 说实话，纪菲和林芷晴还算是懂事的，来了之后，也是静静等着，不去打扰纪少龙，知道这件事不能闹大，要留有余地，至少纪少龙作为市委副书记的面子，是要留着的。 没想到，许昕倒是不依不饶，非要马上见到纪少龙，还怒气冲冲地冲进了会议室，这个时候，纪菲和林芷晴想要拽，也拽不回来了。 “你给我出去！” 纪少龙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许昕吼道。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毕竟是难得上演的大戏。 加上纪少龙这个人，在很多会议中，都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说过官员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后院这些话，现在这些话应验在了他的身上，还真的挺讽刺的一件事。 “你凶什么凶，你现在还有脸跟我们凶，自己在外面玩女人，嫂子在家里辛苦操持家务，这个家，要是没嫂子的话，早垮了，你倒好，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飘了吗？” 许昕的嘴巴是真的毒，三言两语下去，把纪少龙的老底给兜了出来了。 纪少龙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难看了。 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直接走到了许昕的面前，啪地一下，一个耳光就扇了上去，打得许昕直接装了一圈。 纪菲本来还是保持克制的。 看到纪少龙居然动手了，一下子也忍不住了，横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你长本事了对吗？好，你打许昕，你有本事，连我也打。”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真的是如同刀绞一般难受。 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最亲爱的解决，还有站在所有人后面，那个一言不发的林芷晴，他多想告诉她们，这都不是真的，可是，他很清楚，今天必须在各位面前，好好演一场戏，尤其是谭振业也在下面的情况下。 “你若是不走，我连你也打，你信不信？” 纪少龙指着纪菲，愤怒地说道。 纪菲不相信纪少龙会跟她动手。 叉着腰，吼道：“你打，你给我打，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还敢打我，你反了天了你！” 这个耳光，再次扇在了纪菲的脸上，这一下子，把纪菲也打懵了，她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敢来真的。 林芷晴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缓缓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护在了姐姐和妹妹的面前，看着纪少龙，言之凿凿说道：“你变了，纪少龙，你变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对着三个女人说道：“识相的话，给我马上滚开，我要干什么，跟你们没关系，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分，我纪少龙不缺女人，我当你们林家的赘婿这么多年了，我受了多少气，你心里是有数的，别跟我吆五喝六的，老子现在不鸟你了。” 多难听的话，现在都说出来了。 林芷晴的眼泪，早就夺眶而出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走，我走行了吧！” 说完，一抹眼泪，拉着纪菲和许昕，就走出了会议室。 有些喧闹的会议室里，现在再次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愣了一下，回到了主席台上，谁都以为，他是会追出去的，可是他并没有，拍了拍桌子，对着朱耀武说道：“朱书记，会议继续……” 第915章 调离领导岗位 朱耀武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朱耀武对纪少龙，是完全放下了罅隙，纪少龙没有升职，这一点对朱耀武来说，其实也挺内疚的，自己没有帮着纪少龙查关于天威教的事情，但是最后，纪少龙用自己的办法，保住了常委的大多数人，将这个责任，完全给推卸开了。 所以，在座的很多领导，纪少龙都算是他们的恩人。 他对纪少龙，是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的，可是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最终还是败在了女人的身上，想想也是有些可惜的。 或许，在他看来，是因为纪少龙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没有得到上面的认可，有些自暴自弃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 “好了，我们继续开会！” 朱耀武应了一声，将所有的话题，又回到了党史研究会上。、 此时的纪少龙虽然看起来在开会，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很难受很难受，他今天打了妹妹，也打了姐姐，这些人，都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人，他虽然没有打林芷晴，可是给她的伤害，又何止是肉体这么一丝半毫，那种痛楚，他能懂。 可是，他别无选择。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对，可是还是必须要去做。 他只有暗暗安慰自己，上次林芷晴跟自己离婚，不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嘛。 他这一次，不过是偿还他欠林芷晴的而已。 为了保护她们，她必须要伤害纪少龙。 他偷偷看了一眼谭振业，坐在台下的谭振业，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在乎，可是只要他看到了，就足够了。 因为至此，还没有人知道，纪少龙会被调任到国安厅。 这边会议在召开的时候。 在省里，也正在召开着省委常委会会议。 今天的议题，跟纪少龙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开着开着，唐辉就故意转移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今天我们开的会议，是省委纪律整顿会，经历了前面几轮洗牌之后，我们蜀中省委，应该认清楚我们的定位，官僚主义的问题，已经被中央多次批评，可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还是有些地方领导，目无法纪，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这样的思想，要不得！” 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话题，省委书记周深觉得有些奇怪。 问道：“唐省长，你说的是哪位？” 唐辉顿了顿，说道：“我给大家看一段视频！” 说完，拿出了一个u盘，给了市委书记的秘书，他马上将u盘插在了投影仪上，忙碌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这是昨天发生在江阳市金叶汇停车场里面的监控画面。 有图像，也有声音。 纪少龙殴打赵鸿翔和谭振业的画面，被所有省委常委看得一清二楚，这其中，纪少龙嚣张的话，大家也是都听到了。 看到这个画面，周深的脸上，已经有些难看了。 唐辉指着画面定格的纪少龙说道：“在天威教的事情上，纪少龙自以为做了事情之后，就能得到升迁，没有得到升迁的主要原因，是个人的沉淀还不够，这样的官僚主义，这样的目无法纪，我认为我们省委如果不拿出一个态度来，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组织部部长吴宝林说道：“唐省长，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纪少龙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挺有能力的，我认为我们还是保护这样的人才。” 唐辉有些愤怒了，看着吴宝林，说道：“吴部长，你什么意思，画面上被打的人，是我的女婿，我承认，但是我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发生了什么，你们也都看到了，难道是我故意为难纪少龙不成？” 事实就是事实。 吴宝林就算想给纪少龙说话，也说不出口了，毕竟纪少龙在停车场做的事情，真的太过分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深的身上，这个时候，周深的发言，就极为重要了。 周深顿了顿，扫视了一眼诸位，说道：“这个视频里面的内容，确认过了吗？” 唐辉没好气地说道：“我拿到的东西，还能作假不成？我可以交给纪委来鉴定！” 周深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不处理肯定是不行的，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分清楚，但是也不能不注意影响，纪少龙在江阳市的名声还不错，我觉得，即便要处理纪少龙，也要用对方式，我的意思，是将纪少龙提拔为巡视员，这样的话，既升了级别，又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直接调离领导岗位，这不妥吧？” 吴宝林说道。 看到吴宝林在打岔，唐辉马上说道：“我赞成周书记的意思。” 周深点了点头，问道：“既然是巡视员，那去哪个部门比较好，留在江阳市肯定不行，你们看看，什么位置合适？” 省军区司令员黄岳平马上说道：“纪少龙这个人，我还是熟悉的，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事出有因，我觉得，把他调离领导岗位没什么问题，但是绝对不能来省里，毕竟被打的人是某些人的亲戚，我们也不能保证某些人是不是会挟私报复，对吧？” 这个话，又是针对唐辉说的。 黄岳平跟纪少龙的关系不错，这一点，蜀中省的领导，多少都是了解的。 “黄岳平，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报复纪少龙吗？” 唐辉叱问道。 黄岳平摆摆手，轻描淡写说道：“那可不一定，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做那个事情，调离领导岗位我同意，但是要受到省委牵制的部门，我是不同意的。” 周深好像是为了稳定大家情绪一般，说道：“行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只有一个厅级部门可以去了，那就是国安，可是国安那边，我们恐怕是搞不定的，毕竟人事上，我们说了不算！” 明升暗降。 将纪少龙调离领导岗位，对唐辉来说，已经是胜利了，他也怕这件事最后黄掉，马上说道：“祁厅长那边，我来沟通，如果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第916章 后会有期 关于纪少龙调任省国安厅巡视员的事情，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 这件事敲下来之后，唐辉马上给女婿赵鸿翔打了一个电话，当赵鸿翔得知纪少龙要调任国安厅的时候，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的。 但是这个激灵，很快就被稳定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老丈人唐辉，如果这个调任，是唐辉主动提出来，并且落实下来的，那就是没问题的。 教训了纪少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马上去挑衅纪少龙，毕竟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然后，他又接到了谭振业打来的电话。 今天党史研究会上，纪少龙的情况，被谭振业全部都看到了。 当时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赵鸿翔就笑了，问道：“知道纪少龙的姘头是谁吗？” 谭振业说道：“听说是万豪集团的柳汀若。” 赵鸿翔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行，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找个几个刑满释放人员，我出钱，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打蛇打七寸，纪少龙既然这么在乎这个女人，我们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下下功夫……” 同一时间。 在山城市飞往常市的飞机上。 林芷晴靠着窗户，看着飞机穿过了平流层，心里堵得慌。 可是心里堵，泪腺却没有堵，眼泪还在不停流下来。 坐在她旁边的纪菲，递了一张纸巾给她，说道：“少龙也许就是贪玩，没事的，等他的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我再找他谈谈。” 纪菲今天也被扇了一个耳光，她心里也有气。 可是作为姐姐，她是心疼弟媳的，她才这样说的。 “姐，你有没有觉得，少龙变了，今天的少龙，不是我们认识的少龙。” 林芷晴突然说道。 纪菲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奇怪，这个弟弟，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坐在前面的许昕，马上回过头来，说道：“我听司空见说，有可能跟天威教的事情有关，他做了最多的事情，可是到头来，升迁却没他的事情，他这几天，老是为了这件事发脾气，对司空见和苏战，也是这样的。” “不会的，我认识的少龙，不是在权力中迷失的人，他是有分寸的。” 林芷晴还在辩解。 纪菲虽然也不相信今天看到的纪少龙，就是他的弟弟，可是在两人的话中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许昕，淡淡说道：“权力这东西，诱惑太大了，即便是少龙，我也不能保证他真的就不会迷失，算了，算了，这件事暂时先这样吧，就算他不要你了，你也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也是！” 许昕说道。 就在许昕要回头的一瞬间，她突然看到纪菲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里面充满了怀疑，也充满了好像对事情已经了解的意思。 难道…… 难道纪菲已经看穿了？ 许昕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面的事情了。 三天之后。 江阳市接到了省委组织部下达的任命书。 免去纪少龙江阳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市委党校校长的职务，调任蜀中省国安厅，担任巡视员。 当这个任命，被传到江阳市委的时候，整个市委都炸锅了。 朱耀武拍着桌子，对着自己的秘书问道：“上次的事情，谁给我捅到省里去了？” 在朱耀武看来，可能是上次会议上的闹剧，被有心人给上报到省里去了，他并不知道纪少龙跟赵鸿翔的过节。 秘书哪里会知道这么多，看到朱耀武发怒，也有些不知所以了。 顿了顿，说道：“领导，您跟纪副书记之间的关系……” 他是想暗示朱耀武，这是好事。 “你懂个屁，纪少龙是有能力的，他留在江阳市是好事，对谁都是好事，他去国安厅任巡视员，我不同意！” 刚要说话。 就看到纪少龙站在门口了。 “纪副书记！” 朱耀武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来，纪少龙也知道自己调任的事情了。 纪少龙带着微笑，走进了朱耀武的办公室，两个曾经水火不容的人，现在坐了下来，一起喝茶。 纪少龙看着杯子里面的茶，说道：“朱书记，江阳市，交给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朱耀武的喉咙里，居然有些哽咽，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曾经最讨厌的男人，可是现在，他要走了，为什么还有点舍不得？ 纪少龙就是这么神奇，总能让一些仇人，变成自己的挚友，朱耀武或许算不上，但是他对纪少龙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了。 彻彻底底，从头到尾。 “我去找省里，让他们把你留下！” 朱耀武说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最终还是输了，不是输给你，是输给我自己了，天威教的事情结束之后，我的心就没定下来，总是想着，为什么你们都升官了，唯独我没有，心里觉得不公平，也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没关系，巡视员就巡视员吧，正厅级养老，也是不错的。” “哎，纪少龙，我们还没有好好认识一下。” 朱耀武说道。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其实心里是很舒服的，不管朱耀武说的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刻，他又征服了一个人了。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朱书记，我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两个人手，握在了一起…… 纪少龙离开江阳市的那天，天气不算好，下着小雨。 接到任命之后，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苏战，安杰一起离开江阳市了，司空见暂时就不过去了，因为他的女友江乐彤就在江阳市，等到这边料理好了，再跟纪少龙汇合。 天公不作美，这样的小雨，会让人的心情，很郁闷的。 从市委大楼出来的时候，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他在江阳市工作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说实话，对这里多少是有些感情了。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出来送他。 人情薄凉，不过如此吧…… 第917章 冰是睡着的水 “我们走吧。” 纪少龙说道。 就在三个人即将走出那扇大门的时候。 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喊道：“纪副书记！” 纪少龙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回头了。 身后是一群人。 除了宣传部部长陈美华，副市长郑涛和江干区区委书记吴庆长没有到之外，剩下的所有市委常委，全部都到齐了。 走在前面的人，是市委书记朱耀武和市长沈军。 那一场送别会，多年以后，纪少龙还是记忆犹新。 他这十年间，走马观花去了很多地方，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离别了，唯独这一次，是送别人数最多的一次。 几乎每一个人，都对纪少龙说了一句临别赠语。 在权力的面前，这些人都是无情的，因为他们的眼中，都是权力，可是一旦你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打心眼里感受到了，那他们同样也是有情的人。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是坏人居多的。 所谓的坏人，只是人群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的人，从内心深处是善良的，无畏的，勇敢的，包容的，热爱的。 只是在这个需要戴着面具生活的世界上，不得已伪装了自己而已。 纪少龙登上自己的车子，慢悠悠离开江阳市，他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突然，开车的苏战喊道：“哥，你看前面。” 纪少龙马上爬了起来，透过窗户一看，只见小雨中，上高速的那条路的两旁，站满了人。 有的人打着雨伞，有的人穿着雨衣，更有甚者，没有任何挡雨的东西，他们静悄悄站在雨中，看着纪少龙的车，缓缓开过去。 “送纪书记。” 有人喊了一句。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纪少龙噗嗤一声就笑了，说道：“怎么搞得跟个遗体送别一样啊。” 可是脸上在笑，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震中被纪少龙救出来的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纪少龙调离江阳市的消息，自发过来了。 他们有的人的手里，举着一张很普通的牌子，上面写着：“纪书记，后会有期！” 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谁搞出来的。 “安杰，苏战，你们觉得，我还算成功吗？” 安杰从未见过这一幕，眼泪早就掉落了下来了，抹了一把，说道：“领导，我跟着你，也是值了，真的，我爸一直是高官，可是从来没有老百姓，对他这样过。”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安杰，你永远记住，当一个官，就是老百姓的官，要为他们做点事情，他们对你就很感激，我们有着世界上最朴素的国民，这是任何国家都比不上的，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知道吗？” “嗯，我知道，我会记住的。” “所有的权力，是老百姓赋予你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纪少龙喃喃说道。 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车子没有停下来，纪少龙也没打开窗户，更别说下车了。 他需要老百姓的肯定，可是，他也不忍心老百姓在雨中站这么久，他能早一分离开，他们也就能早一分散了。 几个小时候，纪少龙赶到了蜀中省国安厅。 国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相当神秘的部门。 这是一个表面看起来静悄悄，可是在暗地里，却充满了鲜血和硝烟的地方，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每天要发生多少起针对我们华夏的破坏活动，这些破坏分子的凶残程度，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能够企及的。 在人民看不到的那道阴影下，有多少国安的同志，为了保护国家的安全，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院子。 不在闹市区，而是在一个很幽静的地方，盘山公路上去，大概也就两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围墙看起来不算新，应该有点年代了。 一栋六层的楼房，掩映在树木中，这样的布局，还是很合理的，至少在这个位置，你就是放个无人机，也看不到里面是啥样的，被树木全部挡住了。 车子刚刚停下来。 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就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同志，不好意思，这里是国安厅，不允许无关车辆停留。” 华夏的警察，一共有24个警种。 如果分成两类的话，那就是一种公务员警种，还有一种就是非公务员警种。 公务员警种，包括了公安机关的警察，也就是我们熟知的派出所民警，巡警，特警，交警，户籍警，治安警之类的。 接着是海关缉私的警察，一般称为缉私警。 监狱，看守所，劳动教养机关的警察，很早之前，属于公安领导，后来划归给了司法领导。 检察院，法院的司法警。 最后一种，便是国家安全机关的警察了。 非公务员的警察，也分为6种。 第一种是铁路警察。 第二种是森林警察，以前这个警察不是公务员的编制，最近纳入了公务员编制中。 第三种是航空人民警察。 第四种是航运人民警察。 第五种是港口人民警察。 第六种是武警。 也正是这些负重前行的人，保卫了我们国家的安全，如今所有安宁和谐的环境，都是这些人用生命换来的，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 看到这个穿着国安肩章的警察，纪少龙心里，是没来由地尊敬。 本来他是可以坐在车里说的，可是他还是打开了门，直接下了车，拿出了一张任命书，递给了那个国安，说道：“你好，我是纪少龙，我是来履职的，这是我的任命书。” 那个国安打开了任命书，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说道：“巡视员？我们国安什么时候有巡视员的？” 说完这个话之后，他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不好意思，我需要跟上级领导确认一下。” 说完，就回到了保安室。 约莫过了三分钟的样子，那道铁门，缓缓打开了。 刚刚那个国安走了出来，将任命书还给了纪少龙，又敬了一个礼，说道：“请进！” 第918章 外行 很普通的院子，看起来跟其他的警局没什么区别。 院子的中间，是一个停车场，有一些警车，还有一些私家车。 然后是一个花园，没有那些鲜艳的花，都是一些灌木丛，还有就是很高大的银杏。 然后穿插在中间的，就是一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香樟树了。 这些香樟树的树冠，刚刚遮住了所有空地，纪少龙觉得，或许当年建造这栋房子的人，是按照这些香樟树的错落，建立起来的。 因为站在下面，你会发现，这些树叶，刚好遮挡住了所有的空隙，除了阳光被树叶分割了，视线是没有办法穿过去的。 在中间，有一个雕塑，是一个人的青铜像，纪少龙没去看，但是在青铜像的旁边，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一行字：“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给人一种庄严且肃穆的感觉。 “您是纪少龙吧？”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壮汉站在了身后，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胸口别了一个党徽。 “您是……你是祁厅长对吗？” 纪少龙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从他的气质分析，应该是祁明伟，蜀中省国家安全厅厅长，党组书记。 那个大汉挠了挠头，说道：“我不是祁厅长，祁厅长在作战室等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蜀中省国安厅副厅长，第七处处长，孟山。” 纪少龙有些尴尬了。 不好意思地说道：“孟厅好，失礼了，失礼了。” 孟山似乎并不在乎，很高兴地走过去，搂住了纪少龙的肩膀，大大咧咧说道：“进了国安，就是兄弟，没什么失礼的，走，我带你进去见祁厅长。” 蜀中省国安厅厅长祁明伟，是一个相当英雄的人物，调任蜀中省的时间不算长，纪少龙听冯承光介绍过，说祁明伟是他手里的一大战将，这次调任蜀中省，就是冲着449行动组来的。 走了过了一段很长的走廊，然后上了电梯。 最后，电梯在六楼停了下来，这应该是这栋楼的最高层了。 这里的光线，要比下面好一点，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树木遮挡的原因。 又是一段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扇双开门的面前，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作战室”。 推开了大门，一个中年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看起来有些落寞，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祁厅长，人我带来了。” 孟山对着那个头发花白的人说道。 纪少龙知道祁明伟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这还是有点没想到的。 祁明伟并没有过来。 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山进来之后，又很快出去了，把门也给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祁厅长好。” 纪少龙说道。 祁明伟点了点头，说道：“少龙啊，不好意思，我不能过去迎接你，你过来！” 他对着纪少龙招招手。 纪少龙不明就里，也只能往前走了，靠近了之后才看到，祁明伟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他的裤管里面空荡荡的，两条腿都是。 祁明伟看了看自己的裤管，说道：“抓捕一个间谍，对方朝我们扔了手雷，我护住了战友，可是腿也就没了。” 刚开始的时候，纪少龙进来，祁明伟却没站起来，纪少龙心里其实是多少有些罅隙的。 他原本以为，在国安是一个没有官僚的地方，当时是有些失望的。 可是当看到祁明伟这个样子，心里升腾起了一些感动，这种感动，无以言表。 “没关系，祁厅长，我是纪少龙，请多多指教！” 他主动压低了身子，对着祁明伟伸出手来。 两个人很热情地握了握手，祁明伟说道：“你来了就好了，我看过你的资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放在国安，应该不会屈才。” 在祁明伟的旁边坐了下来。 祁明伟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你是巡视员，在国安是没有职务的，我也不能一直叫你纪少龙，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纪主任了，行吧？” 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什么都行，叫我小纪也是可以的。” “哎，那不行，我可以这么叫，别人不能这么叫，就这么定了，行了，咱说正事，我要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国安有很多很多的专业人才，比你来说，更加专业，你认为，为什么在449这个案子上面，还要调你一个外行过来？” 纪少龙想了想，这也是他最费解的地方。 咱们国家的国安，那是世界顶尖的，纪少龙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我猜，在整个计划中，应该有我发挥作用的时候，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跟赵鸿翔有关系！” “哈哈哈，纪少龙果然是名不虚传，整个计划，我现在还不能说给你听，来，我们先研究一下449行动组的资料。” 说完。 祁明伟打开了面前的一台电脑。 然后在一个文件上面敲了两下，一份绝密的资料就出现了。 他将电脑推到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你先看下资料，一会我让整个小组，跟你见一面。”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电脑上，认真看了起来。 449行动组前面的数字代号是没有意义的，只是一个序列号，代表了美亚纳共和国向国外派遣的第449支行动小组。 作为政客，纪少龙很清楚，美亚纳共和国一直以来，对华夏都是相当敌视的，这些年，因为华夏经济的发展，加上意识形态上的差别，美亚纳加大了对华夏的破坏力度，企图保证自己世界第一的地位。 从开国到现在，美亚纳对华夏开展了无数次的破坏，针对经济，政治，军事，民生上面，都是有各种行动的，派遣行动组，并不陌生，根据国安的资料显示，光是最近十年，抓到的美亚纳共和国的间谍，就高达一千多人。 这个数字，还死相当恐怖的。 为什么这么多的间谍，偏偏这个449行动组，就最受关注呢？ 第919章 猎狐小组 据目前的资料显示，这个449行动组的成员，仅仅只有一名。 他的行事方式，跟其他的间谍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的身份，目前还是未知的，但是这个是一个相当熟悉华夏官场的间谍，他进入华夏之后，很快就腐蚀了很多的地方官员，利用这些官员，完成自己破坏的任务。 扶持天威教，只是他破坏活动中，搞得最大手笔的一次。 “这个449行动组，只有一个人？” 纪少龙有些奇怪地问道。 祁明伟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人，但是目前为止，我们调查到的所有资料分析，只有一个人，在这边的代号叫‘狼爷’，但是具体的身份，还没有摸清楚，我们怀疑，他应该是一个熟谙官场的老手，对付在位的官员，很有一套。”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我们的第一步计划，是运送赵志远回江右省，那么江右省内部的那个官员，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 祁明伟在电脑上敲击了两下，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下面还有一段文字的介绍： 邵力，江右省人民政府副秘书长。 祁明伟说道：“我们顺着线索摸索了很久，找到了这个邵力，情报显示，这次营救张志远的行动，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个邵力安排的。”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抓了邵力，也许他就会供出指示他们的那个狼爷啊。” 祁明伟笑了笑，说道：“官场那一套，我们国安没有纪主任熟悉，但是该想到的，还是会想到的，我们抓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交代，狼爷是谁，他也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个狼爷跟这些人接头，是不露面的，接头的方式很多，但是绝对不会让对方知道他是谁。” 纪少龙也只能点点头。 又陷入了沉思中。 看来，这次的案子，是相当相当复杂了，真不是用一般的思维就能考虑全面的，如果那样可行的话，国安早就破案了，也就用不到他了。 “行了，关于449的资料，我们也只有这么一点，更多的资料，需要纪主任帮我们发掘了，现在我们先见一下行动组的成员，然后再说后面具体的任务。” 说完，祁明伟在桌子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上按了一下。 作战室的门，哐当一声就被推开了。 从外面鱼贯走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看起来都是相当年轻，尤其是那两个女的，居然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这都不是最终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俨然是双胞胎。 四个人走到了祁明伟的面前，为首的一个男人喊道：“猎狐小组，向祁厅长报告！” 祁厅长点了点头，对着纪少龙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国安厅刚刚过来赴任的国安厅巡视员，纪少龙，以后你们可以叫他纪主任。” 接着，他又对着那四个人说道：“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 第一个男人是一个小平头，头发很短，比光头多了那一点点毛发的样子，对着纪少龙立正敬礼，说道：“猎狐小组副组长，雷鹏。” 旁边一个男人，瘦瘦高高的，但是很结实，也是立正敬礼，喊道：“猎狐小组组员，李侠。” 双胞胎中第一个女的，对着纪少龙也是立正敬礼，说道：“组员郑佳丽。” 另外一个说道：“组员郑佳怡”。 四个人，表情都是相当严肃的。 纪少龙扫视了一遍，对着祁明伟奇怪地问道：“副组长来了，组长呢？” 祁明伟一笑，说道：“你就是组长啊。” “我是组长？祁厅长，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当组长啊？” “我没开玩笑，整个猎狐行动，以及猎狐小组，都是针对你成立起来的，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们完成这次任务，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组员的名字，都是虚构出来的，不是他们的真名，因为你以后还要离开国安，所以，我们不能把他们的真名告诉你，请你体谅。” 这一点，对纪少龙来说，其实真的没什么的。 可是，他还是不太明白，整个行动组只有四个人，也就算了，他还任组长，这就说不过去了。 猎狐小组四人，在会议桌上坐了下来，祁明伟对着雷鹏说道：“来，你来介绍一下行动计划。” 雷鹏点了点头，对着纪少龙说道：“整个行动，是围绕纪主任和赵鸿翔之间展开的，赵鸿翔是唯一一个，可以跟狼爷之间进行单线联络的国内间谍，接近赵鸿翔，就是我们核心任务。” 纪少龙心里一惊。 如果要他去接近赵鸿翔的话，为什么还要他去得罪赵鸿翔呢？ 不过，只是他心里想的，他并没有打断雷鹏说的话。 雷鹏接着说道：“大概几天前，我们对雷鹏的监控得知，他让谭振业找几个人，要对柳汀若出手，届时，就是纪主任出现的时候……” “什么？他要对柳汀若出手？” 纪少龙一下子慌了。 他得罪了赵鸿翔，是为了整个计划。 可是赵鸿翔却因此怀恨在心，要对柳汀若出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是有些后悔当初让柳汀若卷入这场风波的，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纪少龙只有内疚了。 雷鹏将整个计划，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纪少龙一下子明白了，他被邀请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卧底”，他要打入这个449行动组。 而这个猎狐小组，就是纪少龙的外围支援力量。 雷鹏是联络人，李侠是搏击高手，而两姐妹是电脑和监控的高手，四个人负责在外围对纪少龙进行帮助。 听完整个任务的介绍，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过来只是参与行动，没想到，自己才是整个行动的主角，所有的计划和安排，都是围绕他来布置出来的。 “纪主任，我们需要一个懂官场，熟悉套路，并且不容易被同化腐蚀的人，这个人选，我们挑选了很多很多，最终，落到了您的身上。” 祁明伟看着表情有些古怪的纪少龙说道。 第920章 未知的内容 “计划我听懂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主要的目的是接近赵鸿翔，可是为什么还要放了张志远呢？” 纪少龙问道。 祁明伟的脸上，永远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淡淡说道：“张志远，是我们为你设计的投名状。” 投名状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吧。 投名状在古代用于忠诚之征，意思是加入一个组织前，以该组织认可的行为表示忠心。其所谓“但凡好汉们入伙，须要纳投名状”，大意是指一个人在进入绿林时必须签署的一份生死契约，有了“投名状”便落草为寇。而摆脱“投名状”的方法，就只有接受官府的招安这一条路了。所以后世就沿用了这一系列的说法即为“投名状”。 作战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祁明伟是给纪少龙考虑的时间。 纪少龙沉思了一段时间之后，祁明伟问道：“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的心腹，苏战和司空见参战，另外我的秘书安杰，也是我信任的人，我也希望他能参与进来，这样的锻炼，对他很重要。” 祁明伟考虑一下，说道：“原则上，我们是不会接受的，可是既然你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也就答应了，如果没问题的话，这份保密条约，你要签字。” 一份合约，被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此时，其实他还是能反悔的。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拿起了笔，写下了纪少龙三个字，并且也按了手印。 祁明伟扫视了一遍所有人，说道：“我宣布，猎狐行动，正式开始！” 没有人鼓掌。 国安的人，习惯了没有掌声。 猎狐行动已经开始了，纪少龙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却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办公室，除了一张桌子，一个书柜，便什么都没有了。 国安厅一般不会有巡视员过来任职，至少在蜀中省国安厅，纪少龙是第一个，可惜，巡视员只是一个虚职，他现在是身负重任，是整个猎狐行动中，最紧要的一环。 放在官场，或许他能如鱼得水，可是在国家安全的战线，他是没有信心的，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搞定这件事，一旦搞砸了又该怎么办？ 坐在办公室，他看着手机上的林芷晴和暖暖的照片，用手抚摸了一下，或许，只有快点完成任务，才能跟想见的人见面了。 是夜。 晚上十一点多。 忙碌了一天的柳汀若，从万豪集团的办公大楼里面，刚刚下来。 因为坐了太长的时间了，觉得脖子有些酸疼，便用手敲了敲脖子。 公司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些加班的，零零碎碎的。 司机已经下班了，所以这个时间，她一般都是自己开车回去。 刚走进地下停车场，身后有了异样的感觉，总是觉得，有人在后面跟踪着自己。 没来由的，柳汀若有些害怕，只能是加快了脚步。 眼看着就要靠近自己的车子了，柳汀若的手，也是刚刚放在车把手上，突然，一个强有力的手，从背后搂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旁边一个人，将一块手绢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股很刺激的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眼皮有些耷拉了。 接着，就是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辆商务车，从一个角落突然被发动了，开到了两个黑衣人的面前，其中一个人，将柳汀若扛在了肩膀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便上了商务车。 没有任何停留，这辆车开出了万豪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十二点。 纪少龙已经睡着了。 在国安大楼的六楼，红色的警报灯，突然响了起来。 值班的李侠，迅速叫醒了其他人，四名小组成员，很快就各就各位了，半小时之前，发生在地下停车场的视频，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整个过程，已经都被猎狐小组看到了。 副厅长孟山，推着祁明伟的轮椅，走进了昏暗的房间里。 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副组长雷鹏站了起来，说道：“柳汀若已经被赵鸿翔的人挟持了。” 祁明伟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样，问道：“咱们的人，跟上去了吗？” 雷鹏说道：“一号和二号小组在交叉跟踪，咱们要不要把纪主任叫起来？” 祁明伟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过了今天晚上，明天才是最难的一天，就让他好好睡一晚吧，一个正厅级的干部，让他来做这些东西，也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站在他身后的孟山副厅长问道：“祁厅长，您真的认为，纪少龙有这样的能力，帮我们揪出449行动组吗？” 祁明伟的眼神有些空洞。 他看着屏幕上重复播放的画面，说道：“我不知道，我对他不是那么了解，可是冯部长说了他行，也许他就行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一把，只有赌了。” “可是既然您选择相信他了，为什么不把最真实的真相告诉他？” 孟山问道。 祁明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愿意主动赴死，为了国家的安全，总要有人牺牲，我们对他做的事情，也许不公平，可是为了国家的安全，这也算不了什么，纪少龙啊纪少龙，我祁明伟，对不起啊……” 这个话，让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沉默了。 或许，在整个行动中，只有纪少龙还不知道，他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从宿舍醒了过来。 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自从这段时间跟林芷晴故意闹僵之后，纪少龙已经连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这一觉，也让他的精神，有些饱满了。 刚打开门，安杰就从走廊走了过来。 正好也看到了纪少龙，说道：“纪主任，祁厅长让我通知你，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漱吃早餐，一个小时后，他在作战室等您……” 第921章 单刀赴会 有了压力，事情做起来，就很匆忙了。 说是一个小时，纪少龙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全部搞定了。 来到作战室的时候，猎狐小组的人，已经到齐了。 纪少龙不知道，是一贯这么严肃，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气氛有些严肃。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孟山主动站了起来，来到纪少龙的身后，将门给关上了。 祁明伟对着孟山说道：“你介绍一下情况！” 孟山点了点头，让雷鹏将投影仪打开，接着，一段纪少龙不愿意看到的画面出现了。 正是昨天晚上，柳汀若被劫持的画面。 纪少龙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了，能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了。 祁明伟说道：“目前为止，柳汀若还没有危险，我们的人是盯着的，我们预测，估计再有一段时间，赵鸿翔就会跟你联系了，那个时候，应该就是我们整个计划启动的时候了，叫你过来……” 祁明伟的话没有说完。 纪少龙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聚焦了，原本气氛就很严肃，现在更加紧张了。 “接！” 祁明伟马上命令道。 纪少龙拿起了电话，开了免提。 “你好，我是纪少龙！” “纪副书记好啊，对咯，你现在不是副书记了，是什么什么没权力的巡视员了对吧？” 这个声音，纪少龙一听就很熟悉，是赵鸿翔的声音。 “你是赵鸿翔？” 纪少龙问道。 那个声音说道：“对呀，想不到纪主任还记得我，纪主任的记性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我被纪主任打过的脸，还有点疼呢。” 纪少龙知道，此时不能暴露他已经知道柳汀若被绑架的事实，所以装作没好气地语气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够疼，没关系，下次我见到你，一样还会打！” “哈哈哈……纪主任果然有个性，不过，现在先让你听一个声音！” 说完，电话那一头，安静了一两秒钟，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少龙，救我，救我！” 正是柳汀若的声音。 “汀若……你个畜生，你居然绑架柳汀若，你死定了赵鸿翔，我要弄死你！” 纪少龙喊道。 赵鸿翔又是一阵大笑，说道：“我说怎么一向专一的纪少龙，会被别的女人吸引，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极品啊，也不能怪你，我看了都心动，想救你的女人吗？可以，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来西郊坟场，不过，只能你一个人来，要不然的话，嘿嘿，一会我就尝尝味道了哦……” 那声音，极其猥琐。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作战室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而纪少龙，却在看着祁明伟。 这个压抑的气氛，维持了一分钟。 祁明伟也看着纪少龙，缓缓说道：“好了，接下来所有的行动，就有你来指挥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要以找到狼爷为基础，明白吗？” “现在还有退路吗？” 纪少龙自嘲一般问道。 祁明伟也跟着笑了笑，反问道：“如果有，你会退吗？” 当然不会。 早上九点多一点，纪少龙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西郊坟场。 锦城市的西郊坟场，位于城市的东南方向，一个位于东南方向的坟场，居然叫西郊坟场，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取的。 最早的时候，这里的确是一片乱葬岗，有很多很多的坟地。 后来政府将坟地统一管理之后，这些坟也就陆续迁移到了陵园里面，虽然是很大的一块地空了下来，可是连续几次拍卖，都流拍了。 华夏人还是讲究风俗文化的，总认为这样的一块地，里面有不少的怨气，加上长年累月做坟场，多少是不干净的，不管这里是建住宅还是商场，估计来的人，也不会多。 附近没什么村落。 一眼看过去，到处是杂草丛生，挺荒凉的，偶尔你还能看到一两个棺材的残骸，错落其中，有些类似于骨头一样的东西，有人说是山里野兽的，也有人说，是当年迁坟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这样的地方，一般人都觉得相当忌讳和惊悚，也就不会过来了。 放眼望去，能看到一个建筑物。 挺高大的，不过却是一个烂尾。 这是当年这块土地一再流拍之后，锦城市市政府，想把这里开发成垃圾回收场，建了一栋楼，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栋楼建到一半就停工了，于是，就留了一个烂尾楼在这里。 从地上的车轴判断，目的地，应该就是前面的这栋烂尾楼了。 纪少龙停下车，徒步朝着前面走了起来。 他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虽然他是猎狐小组的组长，可是所有的行动，都要靠自己的来判断，一旦国安干预太多，很容易被看出破绽来。 走到烂尾楼楼下的时候。 一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身上是没有武器的，他打量了一下纪少龙，问道：“你是纪少龙？” 纪少龙应了一声，那个泰罗奥特曼说道：“跟我来。” 乖乖地跟着他走进了烂尾楼，然后上了一个没有扶手的楼梯，然后来到了二楼。 一个很空旷的房间。 中间有一张椅子，柳汀若被捂着嘴巴，绑在那张椅子上，一看到纪少龙，拼命挣扎了起来，可是旁边的一个戴着雷欧奥特曼面具的人，却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喊道：“你给我老实点！” 纪少龙没有乱动，因为他的目的，不单单只是救人。 “赵鸿翔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纪少龙吼道。 噗通一声。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泰罗”突然就出手了，一拳打在了纪少龙的肚子上，这一下子太突然了，纪少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疼痛，很快就包围了他的神经，他整个人身子佝偻了下来，然后半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脸色也煞白了起来…… 看到纪少龙被打，柳汀若坐不住了，又再次挣扎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把你扒光，你信不信？” “雷欧”吼道。 第922章 拉下水 柳汀若不敢挣扎了。 她不是害怕自己，她是怕牵连了纪少龙。 可是，尽管这样，对纪少龙的殴打，并没有停止，那个“泰罗”在一拳放倒了纪少龙之后，接着又连续踹了好几脚，其中一脚，踹在了纪少龙的鼻子上，嘴巴鼻子里面，都有血流出来了。 此时的纪少龙，躺在地上，几乎只能蠕动了，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通往三楼的楼梯上，有了脚步声。 然后是很缓慢的鼓掌的声音。 赵鸿翔从三楼慢慢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拍手。 那模样，得意极了。 “纪少龙，我赵鸿翔好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现在怎么样，你是我的对手吗？好端端的市委副书记没了，跑去养老了，现在呢？你捏在我的手掌上，我好像只要用点力，你跟你的女人，就都完了。” “赵鸿翔，你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纪少龙这个话，是从嘴巴里挤出来的。 他弓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连续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人又再次瘫倒在了地上。 赵鸿翔瓦亮的皮鞋，已经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看着他躺在地上的样子，直接朝着他的脑袋啐了一口。 冷哼了一声：“蚂蚁一只，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呢，纪少龙啊纪少龙啊，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就算你是高官也不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放了柳汀若……” 纪少龙咬牙切齿说道。 “笑话，现在是我的主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怎么可能听你的，我告诉你，今天是你一辈子最后悔的一天，我不光要扒光你的女人让我的兄弟们享受，我还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从此以后，你特么就是一个废人！” 赵鸿翔的话，让纪少龙的心里一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整个计划，也就失败了。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跟赵鸿翔提任何交易的，一旦提了，等于计划也就泄露了。 两难之间，赵鸿翔靠近了柳汀若。 眼看着他就要动手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赵鸿翔身边的一个戴着迪迦奥特曼面具的家伙，对着赵鸿翔说道：“老板，稍等，我有个提议。” 赵鸿翔一顿，跟着那个“迪迦”去到了一边，然后他们说的些什么，纪少龙是听不到了，可是等了约莫有个三分钟的样子，赵鸿翔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两张椅子，一张赵鸿翔坐了下来，还有一张，给了纪少龙，唯一不一样的是，纪少龙是被“泰罗”和“雷欧”架在椅子上的。 赵鸿翔翘着二郎腿，回头又看了一眼柳汀若。 说道：“纪少龙，你也别这么嚣张，想救你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了。” “呸，你休想，我是不可能跟你交易的。” 纪少龙吼道。 赵鸿翔笑了笑，说道：“别这么着急嘛，这个女人我知道你想救，但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可能会放了她，你只要帮我做到了一件事，我就保证放了她，行吧？” “你休想！” 纪少龙又喊道。 赵鸿翔慢悠悠地打了一个响指。 他身后的那个“迪迦”似乎是接到了命令一般，走到了柳汀若的前面，然后手放在了她的衣领上，用力一扯，身上就被撕破了，里面的内衣，已经露出来了。 纪少龙的眼神，还是坚定的。 赵鸿翔冷笑着，说道：“继续！” 那个“迪迦”，继续用力一扯，这下好了，柳汀若上半身穿的衣服，几乎已经被扯掉了。 “好了够了，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纪少龙突然发声。 赵鸿翔跟“迪迦”对视了一眼，他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早这样不就完了嘛，咱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纪少龙咬着牙，问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赵鸿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希望，你能推动蜀中省跟江右省之间，在引渡张志远的事情上加快进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内你搞定这件事，我就放了那个女人，如果搞不定，那你的女人，嘿嘿，我的兄弟们早就眼馋了。” “张志远？你为什么要把张志远引渡到江右省？” 纪少龙心里窃喜，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为什么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做事就行了，事成之后，什么都好谈，我们还是朋友，我保证，不会骚扰你和你的家人。” “你的老丈人就是省长，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安厅巡视员，我有什么权力帮你做到这个？” “纪少龙，你的人脉，我还是认可的，在蜀中省，我也知道你跟一些领导的关系是不错的，怎么搞定这件事我不管，你去做，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赵鸿翔说道。 纪少龙犹豫了一下。 突然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保证柳汀若是安全的，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保证就算舍弃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搞死你，我纪少龙说到做到。” 纪少龙的这个回答，让赵鸿翔笑了。 如果你想问，赵鸿翔的胆子为什么这么大，一是因为他绑架了柳汀若的事情，别人并不知道，他有足够的本事，把柳汀若藏好，纪少龙聪明点的话，不可能会报警的。 第二，他也不怕这件事会反弹，一旦纪少龙真的做到了，那么他就被自己拉下水了，如果想要检举揭发的话，那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完了，相信也没有人会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老板，我送他出去！” 迪迦对着赵鸿翔说道。 赵鸿翔点了点头，迪迦用力将纪少龙从椅子上提了起来，还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吼道：“走！” 受伤的纪少龙，就这样被“迪迦”给拖了出去。 眼看着离那栋烂尾楼越来越远了。 推着纪少龙的“迪迦”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午饭吃了什么？” 第923章 劫囚车 纪少龙心里一惊，马上说道：“我一般不吃午饭，我吃晚饭。” 那个迪迦，点了点头，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吃晚饭才能减肥。” 这是猎狐行动的接头暗语。 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能对答如流，基本上也就说明，眼前的这个“迪迦”是自己人。 他刚才还在担心，怎么样把话题切换到张志远的身上来，原来，国安早就有卧底已经到了赵鸿翔的身边，会有人帮他完成这个步骤。 “同志，你是……” 纪少龙刚要问。 那个迪迦说道：“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我这个人也是不存在的，我告诉你身份，只是想告诉你，柳汀若小姐会很安全，我会保护她的。” 有了这么一句话，纪少龙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 远处，赵鸿翔就站在阳台上，看着纪少龙和“迪迦”的一举一动。 他的旁边，站着那个“泰罗”。 “老板，你觉得纪少龙真的能把这事搞定吗？” 赵鸿翔笑着说道：“成不成有什么重要的呢，主要是把他拖下水，狼爷不是说了嘛，没有官员是没有弱点的，只要有弱点，我们就能利用，纪少龙的弱点，就是这个女人，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 泰罗点了点头，说道：“可是这个提议，是王茂提出来的，我们已经知道他是国安的人了，纪少龙虽然是您的老丈人发配到国安的，总算也是国安的人，如果他们两个……” 赵鸿翔冷笑了一声。 说道：“没关系，等这个事情搞定之后，我会试探一下纪少龙的，是不是国安的内线，很快就清楚了，多大点事。” 此时，纪少龙已经被迪迦送到了车子的旁边。 他知道后面有赵鸿翔看着。 对着纪少龙又踢了一脚，装模作样说道：“三天时间，你要是做不到，那个女人，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转过身来，虽然很远，但是依旧能看到赵鸿翔盯着他们看了一会，然后消失在了阳台上。 纪少龙没办法矫情，连滚带爬地上了车。 他不太确定自己的身上， 是不是被放了窃听器，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打电话，直到车子回到了国安大院之后，进了自己的宿舍，将身上全部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泡进了水里，接着，拿出了手机，给蜀中省省委书记周深打了一个电话…… 两天之后。 江右省公安厅的人，来到了蜀中省公安厅。 在蜀中省的省委书记办公会上，通过了将天威教的首领张志远，引渡到江右省受审的情况。 第三天。 江右省公安厅的两辆防暴车，开进了锦城市第一看守所的大门。 接着，全副武装的武警和警察，将戴着手铐，脚镣的张志远，押送上了防暴车，开上了高速，前往江右省。 从锦城市到江右省的省会洪都市，开车一刻不停的话，需要开将近18个小时。 这么远的路程，原本是用飞机最好了，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车子来接送。 一路上，两辆防暴车，是换着司机开的，除了停留服务区上个厕所之外，连吃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进入江右省境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因为全程高速，一路上也没出什么问题。 两辆车，6个武警，6个刑警，这样的队伍，押送张志远这么一个人，也算是很到位了。 前面开道的车，突然通过对讲机告诉后面的车，在下一个服务区停留十分钟，休息一下。 又开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辉山服务区，出现在了眼前。 原本在这个服务区的前面，应该是有一个“服务区维修，暂不开放”的指示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指示牌没有了。 两辆车在这个服务区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灯，都是关闭的状态，整个服务区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到处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 押送队的队长有些奇怪，并没有让任何下车，对着刚才要停车的副队长说道：“吕队，这个服务区是关闭的，我们去下一个吧。” 那个叫吕队的，看了看手表，说道：“下个服务区可是要一百多公里，我受不了了，我下去随便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你们不要下车好了。” 就在吕队要下车的时候。 原本一直很安静的张志远突然暴躁了起来，一直喊着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捂着肚子，一直说是肚子疼。 总不能不给人上厕所吧。 队长想了想，说道：“全体下车警戒！” 就这样，两辆车上，各留了一个司机，其他十个人，全部下了车。 队长找了一个空地，指着那个地方对着张志远说道：“就去那里，要不你就拉裤子里。” 说完，给他的手里，塞了一包纸巾。 张志远咒骂了一声之后，走到了中间的位置，这一圈，被警方和武警给包围了，张志远插翅难逃。 当时的情况，也没什么特殊的，张志远蹲在中间，哼哼唧唧的，队长一直催他快一点，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吕队，也就是副队长，上完厕所回来了，刚刚靠近队长，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了。 所有人立刻警觉了起来。 开枪的是那个吕队，是对着天放的枪，这是信号。 然后他动作很快地用枪对准了队长的脑袋，对着大家喊道：“把枪放下，要不然的话，我打爆他的脑袋。” 就在武警和警察犹豫的那一瞬间，从那些建筑材料的背后，突然冲出来很多，他们手里也拿着家伙，每两个人，包围一个武警或者警察，他们手里的武器，很快就被夺了过去。 这个变故，出现得太快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小时后，当地的特警赶到现场的时候，十一名押运人员，一个都没有受伤，不过，他们却是被双手铐住了，扔在了材料堆里面，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事件。 天威教头目张志远，居然被人给劫走了，这是给江右省的警方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啊。 第924章 不在计划内 两地警方，迅速开启了联动机制，对周边的所有道路，进行的封堵，出动了大量的警力封锁了所有的边境。 就连公安部，也派遣了调查组下来。 这件事引起的震动，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因为有内部人员参与犯罪，基本上就是将整件事的性质升级了。 所以，不管是江右省还是蜀中省，因为这件事，都开始自查自纠，企图从警队的内部，找出一些线索来，可惜，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了线索。 张志远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被找到。 纪少龙听说了张志远被劫的消息。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盯着手机了，他等着赵鸿翔给他打电话。 整整等了一天的样子，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分，那个熟悉的号码，又响了起来。 这次换了地方，不是西郊坟场了，而是让纪少龙独自开车，来到了洪江边上的一个小码头。 纪少龙赶到那个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因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码头，所以附近一辆车都没有，黑灯瞎火的，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的感觉。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纪少龙有些不耐烦了，突然，在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顺着亮光看过去，纪少龙看到了一艘游艇。 很豪华的一艘游艇，从洪江的上游，缓缓开了过来，因为一直没有开灯的缘故，所以纪少龙并没有注意到。 然后，那辆车停靠在了码头的边缘，之前的那个“泰罗”面具的家伙，再次出现了，他朝着纪少龙挥挥手，意思是让纪少龙上船。 没有任何选择，纪少龙只能上了那艘游艇。 甲板上，有一个小型的酒吧一样的空间，桌子上放了一瓶酒，并没有开启，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跟着“泰罗”进了驾驶舱，能看到那个之前戴着“雷欧”面具的人，正在开船。 从楼梯下去，是一个豪华的客厅，赵鸿翔坐在边上，他的身边，就是柳汀若，上半身已经有了一件男士的t恤，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脚都被绑住了，不过，这次嘴巴没有堵上，看起来只是憔悴了很多，安全应该是无虞的。 “少龙！” 柳汀若一看到纪少龙，马上喊了一声。 “啧啧啧，你们两个，还真是情深啊，一个为了另一个茶饭不思，还有一个，为了另外一个，帮助a级罪犯张志远逃脱，你们这样的爱情啊，都感动我了。” 纪少龙站在楼梯口，说道：“胡说，我没有帮张志远逃脱，我承认在引渡的事情上，我做了一点事情，可是他逃跑是你安排的，跟我没有关系。” “纪少龙，你还算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在我看来，这么愚蠢呢？跟你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去活动这件事干嘛？你等着吧，纪委的人终究要查到你的头上，你死定了！” 赵鸿翔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咬着嘴唇，说道：“赵鸿翔，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放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人的？” 赵鸿翔不屑地说道。 “你……” 纪少龙想往前冲，可惜，背后的那个“泰罗”面具的人，立马掏出了一把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纪少龙，从你得罪我的那天起，你就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了，你扇了我两巴掌，在我的脸上踩了一脚，你真的以为，我会轻轻松松放过你？” 赵鸿翔冷酷地说道。 这个时候，站在赵鸿翔身后的那个戴着迪迦面具的人，低下身来，轻声说道：“老板，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在这个时候，赵鸿翔突然站起来，对着那个戴迪迦面具的人，就是一个耳光，吼道：“王茂，我给你脸了对吗？什么时候开始，我做事还要你来指挥了？” 面具已经被打掉了，露出了一张英武而帅气的脸来。 这个人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他是国安卧底在赵鸿翔身边的内应。 他叫王茂。 王茂捂着脸，唯唯诺诺说道：“老板，我错了，下次我不敢多嘴了。” 赵鸿翔从口袋里，突然掏出了一把枪，放在了王茂的手上，指着纪少龙说道：“你，给我开枪杀了他！” 这一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纪少龙没有想到，王茂这个内应，也没有想到，因为这并不是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展的。 纪少龙的身上，是有监听设备的，当猎狐小组的人，听到这里的时候，也都紧张了起来，马上对祁明伟进行了汇报。 来不及的。 不管做什么安排，现在都来不及了。 柳汀若表情紧张了起来，对着赵鸿翔吼道：“混蛋，你要敢杀了他，我跟你没完，我发誓，我一定弄死你。” 那个样子，又像极了纪少龙刚认识她的时候，那个“青姐”了。 “你别着急啊，纪少龙死了之后，就轮到你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一定好好放松一下，小妞，你给我等着。” 对柳汀若说完之后，他又看着王茂，说道：“动手啊，还愣着干什么？” 王茂看了看手里的枪，顿了顿，终于把枪举了起来。 可是他的手，却是一直在颤抖，扳机始终没有扣响。 此时，整个猎狐小组，都听着纪少龙身上的监听设备的声音，他们也都很紧张，如果王茂真的扣动了扳机的话，那所有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所有的努力，以及今后要做的事情，全部付之东流了。 此时此刻，大家是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纪少龙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他真的不是怕死，他觉得赵鸿翔看王茂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他最害怕的是，赵鸿翔已经识破了王茂的身份了，或者识破了他的身份了。 这是最致命的。 如果被识破，他们两个的命都保不住不说，整个计划也就破产了。 那这个449，就再也抓不到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这个想法，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在脑中闪了过去。 第925章 暗语 “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赵总，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时间很短，所有的内容，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 纪少龙立刻抱着头，蹲了下来，刚才的气势，现在一点也没有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连赵鸿翔都错愕了一下。 一下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原来也是一个怂包，我赵鸿翔还真看不起你了。” 他从王茂的手里，将那把枪接了过去，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然后将地上的纪少龙，使劲拽了起来，将枪一把塞到了他的手里，说道：“你不想死，也不是没办法，你将他杀了，我就饶你不死！” 他说的他，自然就是指王茂了。 王茂也愣了一下，形势在一秒内，发生了反转。 “老板，你什么意思，我王茂忠心耿耿给你卖命多少年了，你就这么对我，你这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吗？” 王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赵鸿翔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对着王茂说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是国安的人对吧？” “你是国安的人？” 纪少龙也装作震惊一般说道。 赵鸿翔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今天不杀了他，你跟我的交易，国安就全部被掌握了，纪少龙，你考虑清楚，你要前途，要自由，还是要他的命？”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吓坏了。 也包括赶来的监听室里的祁明伟和孟山，两个人匆忙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王茂作为卧底，已经安插在赵鸿翔的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茂的身份，已经被泄露了，那就意味着，国安现在掌握的情报，有可能都是赵鸿翔故意发送回来的错误情报，真正的实情，国安并没有掌握。 “怎么办？” 孟山问道。 祁明伟也算经历过不少风雨了，此时还算是冷静。 他淡淡说道：“考验纪少龙的时候到了，我们什么也不做，等着他来处理！” “祁厅长，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战友牺牲啊，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啊……” 孟山近乎咆哮一般说道。 “我相信纪少龙！” 这是祁明伟最后的回答。 视线再回到游艇上。 纪少龙手里的枪，已经举了起来。 因为赵鸿翔已经说了，如果他不杀了王茂的话，那他跟柳汀若两个人，也只能死了。 “我不想在这里杀人，我要去甲板上。” 纪少龙咬着牙说道。 在几个人的押送下。 王茂来到了甲板上，纪少龙手里的枪，依旧指着王茂，那一刻，他的心里是颤抖的，如果他不开枪，那么很多事情，便无法进行下去了，他的性命，有可能真的要受到威胁，如果他开枪了，那么一个同志的性命，就要结束了。 无论怎么样，他也做不到。 也许，人生中有很多次的选择，这一次对他来说，真的很困难了，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难。 赵鸿翔饶有兴致地抱着手臂，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另外两个人错落站在两个角落里，他们的手里，也有武器。 此时游艇所在的位置，是洪江上一段偏僻的地方，两岸都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纪少龙，我再给你十秒钟，你若是不开枪，那你们谁也活不了。” 赵鸿翔催促了一句。 纪少龙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坚毅地看着王茂，说道：“兄弟，不好意思了，在你的命和我的命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只能杀你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道上寂寞了一点，下辈子，别做国安了。” 话音刚落，他就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击中了王茂胸口靠上肩胛骨的位置。 血喷了出来。 王茂踉跄了几步，直接从游艇的甲板上栽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很快就消失在水面上。 “泰罗”冲到水边，看了一眼，对着赵鸿翔说道：“没有击中要害！” 赵鸿翔笑着说道：“没关系的，这个鸟不拉屎的水域，谁能找到，半小时没人来救，也就死透了，哈哈，加足马力，离开这段水域，我要跟我纪少龙兄弟，好好聊聊！” 说完，搂着目光呆滞的纪少龙，打开了桌子上放的那瓶酒…… 此时，在监听室里，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枪响，那一瞬间，大家都惊了一下，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会真的开枪。 孟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看着祁明伟，说道：“祁厅长，这就是你相信纪少龙的后果，那小子就知道保命，我们一个同志牺牲了，他是我们的战友啊，呜呜呜……” 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祁明伟却没有任何反应，他觉得，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突然，他对着郑佳怡说道：“来，把纪少龙刚刚最后说的那段话，再放一遍！” 大家不明就里，还是照做了。 “兄弟，不好意思了，在你的命和我的命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只能杀你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道上寂寞了一点，下辈子，别做国安了。” 这是纪少龙在开枪之前，对王茂说的话。 祁明伟让郑佳怡一遍又一遍地放着，突然一拍轮椅的扶手，说道：“十年之后……石，道上寂寞……道，下辈子……峡，王茂落水的位置，在洪江上的石道峡。” 祁明伟还是聪明的。 他当时就觉得，纪少龙最后说的那段话有些突兀，终于被他看出来了，纪少龙知道有人监听，他是在暗示猎狐小组王茂落水的位置，然后，国安的人，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把王茂救起来了。 “雷鹏，你带人，立刻去石道峡，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王茂就出来！” “是！” 雷鹏朝着祁明伟敬了一个礼，立刻就冲了出去。 此时。 赵鸿翔搂着纪少龙，坐在甲板上的沙发上，递给了他一杯酒，纪少龙没有动。 而赵鸿翔，主动用自己手里的杯子，跟纪少龙的杯子碰了一下，说道：“少龙兄弟，很干脆，很漂亮，来来来，把刚才的视频给我拿来。” 他对着手下喊道。 第926章 有惊无险 上来的是一个男人。 虽然面具已经取掉了，但是根据之前的衣着判断，依旧还是之前的那个“泰罗”面具的人。 最明显的标记，就是他的眉心位置，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眉角一直到鼻尖，跟个二郎神开了天眼一样。 他手里拿了一个家用的dv机，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打开之后，正是之前纪少龙对着王茂开枪的过程。 “混蛋！把他删了，把他删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想要去抢夺那个摄像机，可是被那个“泰罗”给拿走了。 赵鸿翔看着失魂落魄的纪少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时，他对纪少龙，已经是一百万个放心了，毕竟既让纪少龙促成了张志远逃亡的事情，又让他亲手杀死了国安潜伏在身边的人。 即便他现在暴露了，他也不怕，有很多人愿意为他去死，纪少龙就是其中的一个。 “少龙兄弟，你也别这么紧张嘛，虽然有些事情阻止不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嘛，来，阿亮，把我们给少龙兄弟的礼物拿过来。” 这个阿亮，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个“泰罗”了。 他从甲板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拎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开之后，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钱。 而且还不是崭新的钱。 码得整整齐齐。 粗略看了一下，大概有个五十万的样子。 “兄弟，给我办事，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些钱呢，洗的干干净净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拿去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会有人查你，也不会有人问你，你现在只是个巡视员，人生嘛，该快乐就要快乐起来。” “我不要钱！” 纪少龙往前推了一下。 “你不要钱也行，你要什么，告诉我一个数，我都能给你搞来！” 赵鸿翔大言不惭地说道。 纪少龙的目的，是打入他的内部，刚刚的开枪，应该是测试，他不确定王茂是死了还是活着，即便真的死了，也要死得有价值。 他顿了顿，说道：“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是国安的人的，我总得为我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哈哈哈，果然是做事聪明的纪少龙，行，我告诉你，其实不是太难的事情，这个王茂跟了我三年了，一直看起来是忠心耿耿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贪钱，他看到钱，跟阿亮看到钱不一样，阿亮的眼神里，永远是痴迷的，而他，是那种无动于衷的，这个世界上，一个为你卖命的人，他不贪钱没关系，总要贪点什么，没有人是没有欲望的，而贪钱的人，占了90%。” 赵鸿翔老神在在说道。 纪少龙问道：“我也不贪钱，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你，但是，你现在有把柄在我的手里，你可以咬死我，但是，那段视频一旦公布出来，纪少龙，你这辈子想要起来，就没有机会了，蹲上几年监狱，也是可能的，你这样的人，要权力，一旦离开了权力，你们活不了。” 对于官场的人。 赵鸿翔似乎很熟悉。 纪少龙考虑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做事，我也没的选择，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在我帮你把事情搞定之后，我要离开国安厅的巡视员位置，我还要到地方上去。” 能提要求，就是最好的开始了。 赵鸿翔笑了，伸出一只手，说道：“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个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那杯酒，纪少龙一饮而尽，游艇已经到了之前纪少龙上岸的地方，这回，他们让他带走了柳汀若，毕竟有了视频的证据，纪少龙已经跑不了了。 两人下了船。 站在船舷上，赵鸿翔微笑着跟纪少龙挥手告别。 那个叫阿亮的，开口问道：“老板，你真的相信这个纪少龙？” 赵鸿翔笑了笑，说道：“相不相信没那么重要，只要能帮我们做事就行，张志远呢，安排好了没？” 阿亮点了点头，说道：“已经送往金州省了，那边的人会接应。” “狼爷那边，来新的指示了没有？” 阿亮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从张志远被抓之后，狼爷有些潜伏的意思了，我们要不要暂缓计划的实施？” 赵鸿翔摆摆手，说道：“不用，按照计划进行，现在有了纪少龙这个在国安的内应，我们大可放心了，他为了保命，一定会为我们通风报信的……” 回去的路上。 纪少龙开着车。 柳汀若就坐在旁边。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像空气都是凝固的一样。 呜呜呜…… 这个声音有些奇怪。 柳汀若侧过脸看过去，突然发现，纪少龙的脸上，挂满了眼泪，他在哭，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哭泣。 咬着嘴唇，可是那种抽泣，却始终压制不下去。 整个过程，发生了什么，柳汀若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喃喃说道：“谢谢你，都是为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纪少龙用手抹掉眼泪，看了一眼柳汀若，又继续开车，很多话，只能藏在心里，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回到国安厅，问问王茂的消息。 把柳汀若送到了家。 纪少龙交代了几句，便开着车迅速离开了。 回到国安厅之后，纪少龙停好车，就迅速冲向了作战室。 把门推开之后，看到祁明伟，孟山，还有猎狐小组的人，正在开会。 “王茂呢？他人呢？” 纪少龙四处看了看，他知道王茂就算活着，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但是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找。 孟山站了起来，说道：“你放心，王茂已经得救了，子弹没有打中心脏，我们的人已经把他送医院了，问题不大。” 这个回答，让纪少龙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像身上的力气，被什么东西给抽干了一样。 真的是有惊无险啊。 十分钟之后，纪少龙梳洗了一下，又重新走进了作战室。 会议继续。 可是会议上带来的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927章 故友 祁明伟告诉纪少龙。 之前所有关于449和赵鸿翔的情报来源，全部来自于王茂。 既然王茂早就被赵鸿翔识破了，那就意味着，之前王茂带回来的所有消息，都是假消息。 之前的消息里，救张志远，是为了把他送出国境，然后在国外开展活动，继续传播天威教，然后来诋毁华夏，现在看来，这个消息是假的。 祁明伟分析，他们救了张志远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利用张志远的身份，蛊惑天威教教众，继续搞破坏。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光靠搞破坏，来破坏我们国家的政权，跟蚍蜉撼大树，没什么两样，祁厅长，你的想法是成立的，但是我觉得，449最大的目的，应该还不是这个。” 祁明伟点了点头，看了看孟山，说道：“你来说吧。” 孟山点了点头，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情报，449的目的，是位于蜀中省的四山水电站，这座举世闻名的大坝，一旦被破坏，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蜀中省有几个城市，将要被洪水淹没，其次，四山水电站供应了长江中下游地区大部分的电力，耗费了多年的人力物力，就要毁于一旦了。” “四山水电站，有这个可能吗？我看过很多报道，四山水电站周围，是有军队保护的啊。” 纪少龙说道。 “这是一级机密，我们不便于在会上讨论，但是，如果腐蚀官员的话，还是有可能会做到的，现在既然王茂暴露了，那我们之前的布局，也全部都白费了，对方不是针对的四山水电站，如果不是它的话，就是别的东西，纪少龙，你现在身上的担子很重，你必须要找到449和赵鸿翔他们的目标，如果晚了……” 后面的话，祁明伟没有说下去了。 他知道，纪少龙一定知道他的意思。 现在的局势，变复杂了。 原本猎狐小组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可是目前所有的情报汇总起来，加上之前做的布局，全部泡汤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但是对方的计划已经启动了，时间上，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我还没打入他们的内部，如果操之过急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纪少龙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这才是大家最焦灼的地方。 祁明伟想了想，说道：“既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赵鸿翔想着拉你入伙，那就说明，这件事的背后，跟你多少是能扯上点关系的，所以，我判断他们一定还会找你的，你也不要着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到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周末。 纪少龙原本打算在宿舍好好休息一下的。 可是躺在床上，却不是滋味，完全没有休息的感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伍六七打来的电话。 多年前伍六七为了救纪少龙受伤之后，虽然双腿已经恢复了走路的功能，但是每到阴雨天气，便疼得要命。 纪少龙资助他的妻子宋梅芩开了一个小超市，两个人的日子，倒也算过得去。 因为各地调任的问题，算起来，纪少龙跟伍六七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所以接到他的电话，自然是很高兴的一件事。 伍六七在电话里告诉他，他跟妻子来锦城市旅游，顺便看一下纪少龙。 他们一直以为纪少龙还在江阳市，所以想着下午的时候，赶去江阳市，没想到纪少龙现在已经调任到了锦城市，那自然就不要跑一趟了。 马上叫上了苏战，两人开着车，到了他们入住的那家酒店，见到了伍六七。 老兄弟多年未见，那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的。 两人一起吃完饭，原本是要带着伍六七去逛逛的，没想到，刚要从饭桌上站起来，伍六七一把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少龙，你坐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咱兄弟两个，有必要这么正经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伍六七原本笑嘻嘻的样子，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我来锦城市之前，先去看了暖暖……” 一句话，让纪少龙的笑容，也瞬间就消失了。 他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伍六七叹了一口气，说道：“少龙，咱兄弟多少年了，你也很清楚，有些事情，原本不该我说，你还是当年的那个纪少龙吗？如果是，你就跟芷晴好好的，如果不是，那就当我没说过，我以后也不会再说。” 纪少龙不想谈这件事，一点都不想。 心里的委屈，别人看不见，只有自己才懂。 他想到了之前冯承光跟他说的话，要想把这件事做成，要想保护身边亲人朋友，就必须绝情，越绝情越好。 “伍六七，如果是兄弟的话，就别跟我提这件事，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明白吗？” “好，纪少龙，我看出来了，你跟所有当官的一样，手里有了权力，便也没了自己了，我伍六七一辈子没什么成就，但是，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变成这样，那我就不应该救你，算我是瞎了眼。” 说完，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对着妻子宋梅芩说道：“走，我们走！” 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饭店的包厢。 纪少龙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身影，再一次心如刀绞，那一刻，他多想冲出去告诉伍六七实情啊，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哪怕全世界都误会他，他也不能说! 他有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 为了这些人，自己受再大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刚走出包厢的门，就遇到了熟人。 静心居的陈曦。 陈曦恰好也从旁边的一间包厢出来。 纪少龙顺势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饭桌上，也没有饭菜。 “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用手语问道。 陈曦用手语告诉纪少龙，这里离静心居不远，她中午吃饭，一般都是来这个饭店。 心情不算好，纪少龙也没跟陈曦多交流，两人便互相道别了。 第928章 没有退路 出了饭店刚要上车，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纪少龙就有些紧张了，因为是赵鸿翔来的电话。 电话里，赵鸿翔让他赶往锦城市山水苑，他会在那里等他。 山水苑是锦城市有名的富豪消遣的地方。 里面有别墅，游泳池，网球场，高尔夫球场，一般人，还真没有进去的资格。 他上了车之后，打开了身上的那个监听纽扣，告诉那边监听的人，他要开始行动了。 整个猎狐小组，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纪少龙和苏战赶到了山水苑。 进去的每一辆车，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连车子的底部，都要检查。 说实话，纪少龙是第一次来山水苑。 这里还真是一个消遣的好地方，山清水秀，风光无限，除了这些之外，那些在四处走来走去的女性服务员，也是相当的养眼，一个个身材火辣，穿得又少，果然是男人的天堂。 纪少龙的车子，原本是不能进去的，需要向安保出示什么会员卡，纪少龙自然是没有会员卡的，只能向赵鸿翔求助。 赵鸿翔一个电话，安保就恭恭敬敬地把门给打开了。 纪少龙进去之后，马上来了两个服务员，在她们的带领下，两人被带到了高尔夫球场的一个休憩室。 在这里，纪少龙不光见到了赵鸿翔，还见到了好几个并不认识的人。 看到纪少龙过来了，赵鸿翔主动走过去迎接。 在他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人群的中间。 指着他，赵鸿翔说道：“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叫纪少龙，是蜀中省国安厅巡视员。” 一听是巡视员，旁边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人冷笑了一声：“看起来年纪不大，就做了巡视员了，纪先生养老真的要比别人早很多啊。” 这话一说，旁边的几个穿着考究的人，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鸿翔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各位，我们的纪先生到国安厅任巡视员，是因为我安排过去的，大家都是同僚，一条船上的人，我希望诸位和睦相处啊。” 还是刚刚那个说话的人。 对着赵鸿翔说道：“赵总，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做事不牢靠，所以你又让新人来了，对吧？” 赵鸿翔在这些人，是占有主导地位的。 他并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 他把纪少龙拉到了一边，说道：“纪主任，您也别介怀，就是这样的人。” 纪少龙不动声色，表现得其实是有些生气了，说道：“没事，你告诉我，这次你叫我来是干什么？” 赵鸿翔似乎看了看，其实周围并没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很简单，我要安通卫星发射中心的建筑图纸。” 一句话，让纪少龙的心，一下子揪住了。 他立刻想到，之前误报的情报，是四山水电站，他们当时就想，一定是一个比水电站还重要的目标，才是他们袭击的目标，现在谜底算是揭晓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卫星发射中心。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有卫星发射中心的建筑图纸，你这是为难我了。” 纪少龙说道。 赵鸿翔说道：“三千万，外加把你调出国安厅，直接去省里，就算不是常委，至少是副省长，你觉得可以吗？”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说道：“报酬的确很诱人，可是，你要图纸，我怎么可能搞到？” 赵鸿翔笃定地说道：“在蜀中省国安厅的机要科，就要存放图纸，只要你想办法搞来，我保证，你要的东西，立马兑现，绝对不会拖沓，但是如果你不做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纪少龙，那段视频，就会出现在网上，你只有身败名裂了。” 这是软硬兼施了。 纪少龙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装作恍然大悟一般，纪少龙问道：“赵鸿翔，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间谍吗？” 赵鸿翔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谁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算我帮你搞到图纸，你也没用的，你要清楚，卫星发射中心的安保措施，是你不能想象的，你根本没有办法混进去。” 赵鸿翔指着远处的那几个人，说道：“我还没跟你介绍他们呢，那个刚刚怼你的人，是安通卫星发射中心的副主任，其他几个，有安保部的，也有后勤部的，你认为，我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心里一下子就慌张了。 原来，赵鸿翔早就打通了所有人了。 在国安厅里面，大家也都紧张了起来。 郑佳丽迅速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刚刚赵鸿翔提到的那几个名字，全部出现在了屏幕上，果然，他们的身份都对上了，他们全部都是卫星发射中心的人。 纪少龙看了看远处很不错的风景。 犹豫了一刻，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帮你做到，但是我们两个，必须约定，这是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做完之后，我们之间，便再无瓜葛了，可以吗？” 赵鸿翔举起了三跟手指，说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件事完成之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我再也不会主动联系你了，我们两个之间，就再也不认识了，而且，那段视频，我会让他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可以吗？” “好，一言为定，赵鸿翔，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丢下了这句话，纪少龙就转身离开了。 赵鸿翔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下，走到了那群人的中间，说道：“走，各位领导，我们去打球去吧。” 那个之前怼过纪少龙的人，也看到纪少龙离开了，有些奇怪，问道：“赵总，怎么这个家伙来了就走了？” 赵鸿翔看了看远处，说道：“他说他办不到，所以就提前离开了。” 那个家伙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就说嘛赵总，发射中心的事情，你还是要找我们，找个外人有什么用，走，打球去……” “打球去……” 赵鸿翔心不在焉一般附和道。 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的心脏，有些不争气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真的太大了。 第929章 诗和远方 一到国安厅，祁明伟立刻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在大屏幕上，关于出现在高尔夫球场的那几个人的照片和资料全部有了。 这几个人，在发射中心，都不是承担重要岗位的人，但是，如果他们要做点什么的话，那还是防不胜防的。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的，那就要针对这个地点，进行布局了。 后面说的一些东西，纪少龙听不懂，大概也就是针对发射中心，在不让对方觉察的情况下，做出布置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一旦发生，那后果是什么样，谁都懂。 而纪少龙的任务，就是与对方继续纠缠下去，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狼爷为止。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开分配的任务，全部都分配完了。 纪少龙走出了会议室，正好这个时候，祁明伟自己摇着轮椅，也出来了。 纪少龙见状，马上迎了过去，帮祁明伟推轮椅往前走。 祁明伟对着纪少龙说道：“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我们终于找到他们的目标了，如果我们没找到的话，那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一般说道：“祁厅长，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过于简单了，就算赵鸿翔是一个没脑子的人，那个狼爷应该不是没脑子的人吧，他们都能把王茂这样的人看破，难道仅仅因为我的把柄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目的地告诉我们了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还要费尽周折，把张志远搞出去干嘛，不是节外生枝吗？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把事情考虑简单了？” 祁明伟想了想，说道：“张志远被搞出去，是因为要送到国外去，继续诋毁我们华夏，跟这次的行动关系不大，而且你看啊，你在山水苑遇到的那些人，他们的确是发射中心的，应该是没有错的。” 心里的疑惑，瞬间被祁明伟给扑灭了。 纪少龙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多想了。 三天之后，纪少龙拿到了卫星发射中心的建筑图纸，本来是想着搞一个假的，可是对方有发射中心的内应，如果是假的，很容易被识破，于是就搞了一张真的，传递给赵鸿翔。 果然，从赵鸿翔拿到图纸开始。 赵鸿翔就没有主动跟纪少龙联络了。 可是，承诺的东西，也没有兑现，这就让纪少龙有了借口，三番两次催促赵鸿翔，看起来是为了自己的好处，实际上，他是想跟赵鸿翔再见一面，把行动的时间搞到手。 可是，三天过去了。 赵鸿翔在电话里，就是一再敷衍纪少龙，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可能对方拿到了图纸之后，要详细策划任务过程，需要时间，可是纪少龙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四天一大早，纪少龙刚刚起床，就看到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短信是昨天晚上半夜发过来的，是赵鸿翔的电话号码。 只有一段话，三天之后，事成，到时候兑现对你的承诺。 三天之后？ 纪少龙一骨碌爬了起来，起床的迷糊，在瞬间就清醒了。 他顾不上洗漱了，马上给祁明伟打了一个电话，祁明伟接到电话之后，半个小时，整个猎狐行动小组，便集合在了作战室中。 大家分析了这条短信的意思。 得住一个结论，那就是449对安通卫星发射中心的行动，会在这三天开始。 但是具体的行动模式是什么样的，还不知道。 祁明伟立刻下达了命令，要求猎狐小组，从现在开始，进驻卫星发射中心，整个猎狐行动，至此，算是圆满结束了。 祁明伟握着纪少龙的手，激动地说道：“纪主任，感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们真的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孟山一开始对纪少龙并没有太多的信任。 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行动时间，行动地点，也是很高兴，也主动握着纪少龙的手，说了不少的感谢的话。 纪少龙几次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巴张开，却又说不出口了。 他站在六楼的阳台上，看着一辆辆车从国安厅开了出去，前往安通卫星发射中心，心里的紧张，突然更甚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安宁不下来。 他不是国安，他对国安的运行模式不是很了解，这也是为什么他心里有了疑虑，不敢说出来的原因，这件事太大了，一旦有所耽误的话，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不敢说，对方的目标不是卫星发射中心这样的话。 毕竟那天，他的确是实实在在看到了卫星发射中心的那些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按理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要破坏了他们的行动，便可以抓人了，有了证据，赵鸿翔就被抓住了，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狼爷，即便找不到，切断了赵鸿翔这根线，狼爷也没什么搞头了。 理论上是合适的，可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赵鸿翔难道真的会把行动的时间，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输给纪少龙吗？ 心里有些郁闷。 要不就出去走走吧。 纪少龙让苏战开着车，在锦城市的大街上转悠了起来，转着转着，就去了静心居。 或许在这个地方，能让他的心，恬静下来。 又见了到了陈曦，还有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纪少龙的心情，果然是好了很多。 这回泡的又是芙蓉茗茶，纪少龙最爱喝的茶，说实话，看着陈曦泡功夫茶的过程，都是一种享受。 纪少龙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突然说道：“陈曦啊，我知道你听不见，也只有来你这里，我才能放开怀说话，你说，人为什么活着这么累呢？ 陈曦在专心地泡茶，自然是听不到纪少龙的声音的。 他找来了一张纸，在上面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全部写了下来，递给了陈曦，陈曦看了之后，微微一笑，也写了一行字：“熬过无人问津的日子，才有诗和远方…… 第930章 都是疑点 很娟秀的字体，看起来很漂亮。 纪少龙将那张纸拿过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他手边的杯子。 眼看着杯子就要掉落到地上的时候，陈曦突然伸出手来，将那个杯子稳稳握在了手里，若无其事一般，继续泡茶。 纪少龙看着上面的几行字，笑了笑，说道：“我很喜欢你写的字，我收藏了。” 说完，将那张纸折叠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从静心居出来的时候，纪少龙走的很慢，似乎是在欣赏那些话，陈曦将他送到门口，在让临走的时候，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纪少龙缓缓走出了那个巷子，这个时候，苏战已经等在外面了，纪少龙一上车，就把之前写的那张纸，给掏了出来，左看右看，看了很久。 他问道：“张传武在什么地方？” 苏战说道：“根据您的安排，已经来锦城市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最近在咱们锦城市，有什么大型的活动吗？” “大型活动？好像今天晚上，在锦城市体育馆有一场世界杯预选赛的活动，咱华夏队对战高丽队。” 苏战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你平时看球吗？” “看啊，怎么了？” “那今天的比赛，是重要的比赛吗？” “是的，咱打赢了高丽队的话，咱就有可能晋级世界杯，但是您也知道，这么多年了，只要一遇到高丽队，就是输，永远也赢不了，哎，估计今天晚上，所有的球迷，又要伤心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带我去体育馆附近看看。” 苏战有些奇怪，问道：“还有几个小时才开始呢，现在过去干嘛，咱也没有门票。” 纪少龙的心里，有些忐忑，说不出来什么感觉，长吁一口气，说道：“去看看，就随便看看。” 两人停下车，在体育馆附近就转悠了起来。 纪少龙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现场已经有了一些球迷了，有的在练习口号，还有的坐在地上，等着几个小时后的比赛开场，总之，体育馆的门口，已经热闹了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靠近了纪少龙，压低了声音，将手里的包拍了拍，说道：“哥们，要门票吗？” 看来，只是一个黄牛党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不要门票，我不是来看球的。” 那个人喃喃一句，说道：“今天咋回事，不看球瞎转悠的人这么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纪少龙激灵了一下，马上拉住了那个黄牛，问道：“你的票多少钱一张？” 黄牛一听，马上开心了起来，说道：“不贵不贵，一张我赚你一百块钱，不算过分吧，我这有三张，一共2400。” 纪少龙说道：“我给你三千，你告诉我，哪里还有不要票瞎转悠的人。” 黄牛一愣，以为遇到了一个二傻子，说道：“我带你过去，不过，你要把钱先给我。” 苏战掏了三千块出来给了那个黄牛，黄牛把票给了苏战，然后在他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体育馆的另外一侧。 黄牛转悠了一圈，喃喃说道：“奇怪，之前就是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他们站立的地方，是一扇大门，有车子进进出出的。 纪少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黄牛说道：“这是货运门啊，运送到体育馆场馆里面的东西，都是从这里运进去的。”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黄牛摇摇头，说道：“我形容不来，但是就是四处看，眼睛跟个雷达一样，绕着体育馆附近，跟个贼一样。” 纪少龙点了点头，让那个黄牛离开了。 他绕着整个场馆走了一圈，掏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祁明伟，说道：“祁厅长，我觉得，对方的目标，可能不是卫星发射中心，我觉得我的身份，一开始就暴露了，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今天晚上的蜀中省体育馆。” 祁厅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了一下。 说道：“纪少龙，国安厅和省公安，省武警总队，都已经布置在卫星发射中心了，现在撤回来不及我们不说，你也不能保证，这个事情就一定发生在体育馆，你有证据吗？” “没有！” 纪少龙是如实说的。 这一切没有证据，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没有证据，你让我怎么决定？” 他的话说完，纪少龙也无话可说了。 沉思了一会，祁明伟说道：“如果是体育馆，造成的破坏，也是非同小可的，这样，我现在让锦城市公安局局长孙威跟你联系，今天体育馆的安保，是市公安局负责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纪少龙就等着孙威打电话过来。 可是等了约莫有个十分钟的样子，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纪少龙刚要再次打电话给祁明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考斯特，缓缓开进了体育馆的封锁线，停在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车牌号，他一看就知道，是锦城市市政府的车子。 然后，车门打开了，一张是熟悉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人，是锦城市市委原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市长侯青山。 纪少龙跟侯青山之间，是有很多罅隙的，但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什么也不重要了，既然是侯青山，也算是认识的人。 什么也管不了了，纪少龙朝着侯青山这边跑了过去。 侯青山的周围，是有一些安保的，毕竟是人多的地方，当看到纪少龙朝着这边迅速跑过来的时候，外围的几个巡警，马上就朝着纪少龙那边运动了过去。 纪少龙知道，对方把他当做危险人物了，就在那一刹那，侯青山要离开视线的时候，纪少龙大声喊道：“侯青山！” 巡警已经赶到了，将纪少龙一把压在了地上。 侯青山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纪少龙…… 当知道了纪少龙的身份之后，他被带到了侯青山的面前。 因为刚刚被按在地上了，身上都是灰尘，侯青山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笑着说道：“我们的卧龙先生，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 第931章 当机立断 在那辆考斯特里，纪少龙跟侯青山面对面坐着。 几年未见，侯青山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运来越重了，他虽然还只是市长，但是已经是副省级的官员了。 在纪少龙看来，侯青山就是专门为官场而生的人，他对官场的熟练驾驭程度，是他都比不上的。 如今，两人再见面的时候，纪少龙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那是一种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能浸淫出来的气。 “你说天威教要在体育馆搞破坏？纪少龙，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说我在锦城市打击天威教的力度不够？” 侯青山问道。 从天威教覆灭之后，作为市长的侯青山，在锦城市，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扫清天威教的活动，大量的组织者和参与者，都被抓紧了监狱中，侯青山自认为，在锦城市，天威教的余孽，已经全部清扫干净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侯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有可能，有可能张志远在江右省逃跑之后，又回到了锦城市，我们都认为他会跑走，跑回锦城市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估计在他看来，也是这样的思维。” “呵呵，纪少龙，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一些，你有证据？你要是有证据，我就听你的，停止今天晚上的预选赛。” “没有!” “你没证据，我怎么按照你说的做，咱也算是老朋友了，我也不为难你，好好在国安厅待着，还有出头之日，要是老是这样搞破坏，没有一个领导能容得下你的，你好自为之吧。” 该说的也说完了。 侯青山从车上下去之后，就径直离开了，他是来巡视今天的工作的，他对纪少龙的话，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纪少龙从车上下来。 一帮人已经簇拥着侯青山离开了。 很浓郁的权力的味道。 就好像一种特殊的香味一样，能让所有人都围绕在他的周围。 而此时的纪少龙，只是一个巡视员了，他身边那些跟屁虫们，很自觉地消失了。 孙威的电话，最终没有打来，祁明伟告诉纪少龙，锦城市公安局今天会很忙，因为高丽队的到来，马路上到处都在警戒，孙威需要到处检查工作，而且很多事情，又不方便直说，这也导致了祁明伟没有办法让孙威帮忙。 卫星发射中心更重要，不能丢，但是这里，也不能不管。 纪少龙站在体育馆的门口，看着眼前渐渐热闹了起来，很多球迷，开始陆续进场了，检票口的通道，已经打开了。 此刻，他有些无助。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事情要在体育馆发生，又或者说，会发生什么，他毫不知情。 而且手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调动的力量。 或许，一场灾难会在这里上演，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愿我只是多想了，希望一切如所愿吧。” 纪少龙喃喃说了一句。 他其实可以寻求黄岳平的帮助的。 可是，一样的道理，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服黄岳平出动军队，黄岳平要是真的听了他的，出动了军队，而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事情会朝着最糟糕的一面发展，到那个时候，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黄岳平，他不想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苏战突然从一边跑了过来，说道：“哥，不好了，出事了，城西路那边，发生了抢银行，市公安局刑警队过去了，好像还发生了劫持人质的事件，目前正在对峙中。” 纪少龙马上问道：“你哪来的消息？” 苏战说道：“我刚不是一直在车里，我听广播说的。” 这个时候，纪少龙看到刚刚进入体育馆的侯青山，匆匆忙忙走了出来，上了考斯特，迅速离开了。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纪少龙想了想，走到了一个体育馆门口的巡警的旁边，对着他亮出了工作证，说道：“我是蜀中省国安厅巡视员纪少龙，把你的警用对讲机给我！” 那个巡警愣了一下，检查了一下纪少龙的工作证。 有些犹豫，毕竟自己的警用对讲机，不能随便给别人。 就在犹豫间，对讲机里面喊道：“这里是110指挥中心，山河路诚泰广场，发生跳楼事件，请附近的警员前去支援。” 又是一起警情。 连续发生的警情，让纪少龙的心里，越发紧张了起来。 现在得知的两起警情，距离体育馆附近都不算是太远，都需要大量的警方支援，纪少龙看到原本停在体育馆停车场的两辆车，已经陆续离开了，支援那边的现场去了。 “我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赵鸿翔故意释放了烟雾弹，让国安厅这边所有的人，都去了卫星发射中心，卫星发射中心距离锦城市有三个小时的车程，肯定是来不及回来的，然后在市区制造一些警情出来，让体育馆警力空虚，对，就是这样！” 纪少龙终于明白了。 他迅速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蜀中省省委书记周深的电话，把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告诉了周深。 周深沉默了一会，也是有些惊讶，问道：“你能确定吗？” 这回，纪少龙不敢有丝毫犹豫了，说道：“周书记，请相信我，我觉得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还有一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体育馆里面都是人了，我相信，449的人，已经进入体育馆了。” 周深当机立断，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纪少龙一边打电话，一边出示了门票，进入了体育馆中，正如他所说，虽然还有一个小时比赛才开始，但是体育馆已经坐满了。 5万人的体育馆内，座无虚席，那场面，一看就很壮观。 “周书记，我要求，立刻取消今天的比赛，无论承受什么代价，都要取消，不能让这次的比赛进行下去，另外，要求最近的警力过来支援，刻不容缓！” 周深再次沉默了一会。 然后说道：“行，我马上打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纪少龙四处看了看，因为人太多，太吵了，他无法从这么多人中判断，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932章 五万人 纪少龙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跟苏战一起坐了下来。 现场的情况看来，还是没什么异常的。 这个时候，纪少龙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周深打来的，他在暂停这次活动上，遇到了阻力，省长唐辉和锦城市市长侯青山，都不同意暂停这次足球赛，这就难办了。 虽然周深是省委书记，但是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下面的人去执行，所以，他打算马上召开省委常委会，让这件事，在常委会上通过。 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了。 等到常委会结束的话，这里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纪少龙想了想，马上拨通了张传武的电话，告诉他，不管手边有多少人，全部安排进体育馆中。 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半个小时后。 足球场上，华夏队和高丽队，都在热身了。 现在看来，足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是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而周深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虽然祁明伟已经答应，将一部分的人，从安通卫星发射中心抽调过来，但是从安通市赶到锦城市，至少还有将近三小时的时间。 “哥，我看没什么问题吧，都是球迷，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啊。” 苏战的眼睛，也是没松懈，一直在找着什么。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没出事最好。” 这边话音刚落，足球场的喇叭里，突然放出了一段音乐。 本来一直是在播放解说员的解说的，突然解说停止了，变成了一段纯音乐。 这段音乐一响起来，纪少龙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因为对于这段音乐，他太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天威教信徒们一直重复播放的音乐，被称为天威教的弘音。 在场有五万余人。 大家听到这个音乐，也都有些奇怪，也能看到那些正在热身的球员，也都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他们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有了这么怪异的音乐？ 工作人员也觉得奇怪，刚要询问为什么后台会播放这个音乐的时候。 在足球场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人。 张志远。 此时的张志远，手里拿着一个话筒，穿着他传播邪教的时候，穿的那身紫色的道袍，突然出现在足球场上，相当怪异。 现场的摄像机，将他的影像，打在了大屏幕上，纪少龙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张志远的突然出现，引得全场一阵的嘘声，那些看球的球迷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人开始哄闹，也有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足球场上，是有保安的，也有警察，他们看到之后，迅速朝着球场中间跑了过去，这个时候张志远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劝你们最好站在原地不要动，在场有五万人，我的人就在你们的中间，另外，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体育馆的八个门，都被我的人给关死了，另外，你们很多人的座位下面，都有炸弹，不相信的人，可以低头看看。” 纪少龙马上低头看了一下，他的座位下面，是空荡荡的。 但是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大喊了起来：“我这里有炸弹，我这里有炸弹……” 坐在他周围的人，纷纷跳了起来，现场的形势，乱成了一片。 不光是这里乱了起来，观众席上，很多地方都发生了骚乱，有的人跑到门口，这才发现，大铁门已经被关死了，并且上了很重的锁，靠外力，根本无法打开。 这些门，都是从里面开启的，一旦里面被锁上了，外面是根本没有办法打开的。 好端端的球赛，一下子进入了秩序混乱的时刻。 足球场上，有几个警察，已经掏出枪来，对准了张志远，可是张志远一点都不慌张，他的手里，举着一个遥控器，远处摄像机的特写，拉到了那个遥控器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按钮。 张志远拿着对讲机喊道：“你们可以对我开枪，但是一旦开枪了，我的人就会在另外一个地方，按响同样的遥控器，然后，随机在观众席上，都会有一个地方爆炸，到那个时候，死掉的人，全部要算在你们的身上。” 那几个警察，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后退。 张志远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们是不相信啊，来，看到那个球门了吗？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完，他按动了第一个红色的按钮。 砰的一声。 剧烈的爆炸声，在华夏队球门那一侧，响了起来，伴随着爆炸声的，是火光四溅，然后泥土全部被炸飞了，在球门的下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 看来，这些炸弹全部都是真的。 有了爆炸声，现场的恐惧更加没有办法控制了。 那些警察，好像接到了命令一般，开始往后退，离张志远越来越远了。 此时，张志远劫持整个体育馆五万多人的消息，传到了蜀中省委。 蜀中省委的常委会会议室里面，唐辉正在发怒，他指责周深这个决定太过于草率了，蜀中省好不容易把这次比赛主办的机会给争取到手，说取消就取消，简直是儿戏，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激动了，开始拍桌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省政府秘书长突然打开了门，站在了会议室的门口，脸上都是惊恐。 他眼睛扫视了一下各位常委，也没顾忌什么，直接说道：“体育馆那边传来消息，张志远劫持了体育馆五万余人，刚刚体育馆已经发生爆炸了，门被封死了，外面的人进不去！” 唐辉原本有些发怒的脸，一下子僵硬住了，好像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了。 周深的心里，一阵后悔闪了过去。 眼神里面，都是落寞，他应该听纪少龙的，如果早点听，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有现场的画面吗？” 周深问道。 市政府秘书长说道：“有，电视画面就在直播中，我通知省电视台了，他们那边说，这是卫星传输的画面，他们切不断。” 电视被打开了。 画面上，是五万多个惊恐的人。 中间，是挥斥方遒的张志远。 第933章 全城动员 看到这个画面，唐辉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事实摆在眼前，他刚刚在常委会上，对周深据理力争，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下子，一句话也没有了。 周深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张志远，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叫省公安厅厅长肖湘同志马上来见我。” 这个时候，省政府秘书长黄三利说道：“肖湘同志去安通市了。” 周深这才反应过来，省公安厅，省国安厅，省武警总队的人，都被调往安通市支援了。 “锦城市公安局局长孙威呢？” 唐辉终于开腔了。 黄三利说道：“在比赛开始之前，锦城市多地出现了警情，现在看来是有预谋的，大部分的警力都被调动了，现在的锦城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你就告诉我，现在还有谁可以用吧。” 周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坐在下面的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黄岳平站了起来，说道：“周书记，我们省军区还有人。” 周深点了点头，说道：“调动省军区，需要中央军委的同意，这样吧，黄司令员，你先去调动部队，剩下的事情，我去做。” 黄岳平敬了一个礼，便匆匆出去了。 会议室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锦城市的常委会上。 侯青山本来也是极力阻止这次比赛暂停，可是突然发生的事情，也是惊呆了整个市委常委。 省武警总队虽然被调走了，但是市武警支队还在。 市里也是迅速做出反应，命令市武警支队，迅速向体育馆靠拢。 同时，命令当地所有警员，停止休假，赶赴现场，各地派出所，分局，只要还能动的警员，全部上岗，等待命令。 一时之间，大街上警铃四起。 一辆辆警车在接到命令之后，迅速开了出去，来到了指定的位置，封锁道路，所有的警察，武警，全部都是全副武装，整个锦城市，拉响了防空警报，市委要求所有市民返回家中，锦城市开始了最严厉的“战时状态”。 这个战时状态，跟红玫病毒爆发的时候那个战时状态，完全不一样。 大量的军车，从军营里面开了出去，军人，武警，在大街上协助老百姓返回家中，所有的娱乐场所，商场，门店，饭店，酒店，一切公共设施，全部关闭。 整个看起来，就好像是进入了战争时期一样。 所有进入和出去的路，全部被封死了。 堵在路上的车，要求立刻返回，要在锦城市下来的车，也要求就近下高速。 从附近几个城市开往锦城市的所有高速公路，全部封闭。 火车停运，机场停飞，码头暂停运营。 全城公职人员，立刻向所在机关报道，等待命令。 锦城市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中央，中央震怒，也是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公安部，国安部，应急管理部的调查支援小组，也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机场。 同时，接到中央指令的议长马怀清，也是第一时间登上了飞机，飞往蜀中省锦城市，指导工作。 千万网民，聚集在家里，有的拿着手机，有的看着电视，电脑，因为张志远挟持了五万人的情况，都是现场直播的。 这是通过卫星信号传播的，一时之间，居然是切不断。 这已经不是国内震动的问题了，因为在国外，都能看到这次劫持事件的现场直播。 高丽驻华夏大使馆，紧急召开了外交照会，要求华夏政府，无论如何必须保证高丽国家队的安全。 事情从局部问题，升级到省级问题，再升级到全国性的问题，现在在短时间内，已经变成了国际问题了。 国安厅厅长祁明伟在听到整个事件的经过的时候，应该是最后悔的那一个了。 在行动之前，纪少龙就跟他说过，事情是很不正常的，可是他没有听进去，他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猎狐小组喊道：“把那几个人，给我带进来！” 一声震怒，原本没有实行抓捕的那几个陪着赵鸿翔打高尔夫球的发射中心几个官员，被立刻逮捕了。 一问才知道。 那天他们被邀请去打高尔夫球，根本不是什么要袭击发射中心，而是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自己某个亲戚的孩子大学毕业了，想去发射中心工作，希望通过他们走走后门，把这个亲戚的孩子，安排进发射中心去工作。 虽然收了好处，但是跟袭击发射中心，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纪少龙没说错，他的身份，早就被识破了，赵鸿翔之流，借着纪少龙的名义，再次传递了假的消息回来，调虎离山。 他们被449狠狠摆了一道，还浑然不觉。 唯一清醒的人纪少龙，虽然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但是没有人听他的。 祁明伟那个后悔啊。 简直是无以言表了。 马上召集剩下的所有人，支援锦城市，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呢？ 坐在赶回锦城市的车上，祁明伟知道，他这样一位有功之臣，到了这个地步，算是做到头了。 视线再回到体育馆里。 张志远拿着话筒，将天威教的那一套，当着所有人说了出来。 纪少龙坐在观众席，并没有轻举妄动，他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件事，就是张志远到底要干什么？ 他应该很清楚，即便他劫持了五万人，那他也没有办法顺利逃出去，除非…… 这个可怕的事实，让他的心脏忍不住颤抖，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那事情的后果，就真的是太糟糕了。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华夏将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他用眼睛扫视了一遍。 现在谁是观众，谁是天威教的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每一个观众席的后面，都有四五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的右手手臂上，系着一个白色的毛巾，看来是故意分辨的标记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武器，但是一部分人的手上，是有刀或者枪的。 人数不算少，八个主要的看台，大概有个四五十人，加上一些还没看到的人，纪少龙预计，天威教进入现场的人，应该不到百人。 第934章 狠毒 虽然听起来百人比起五万人来说，太少太少了。 可是，你若是想一下，他的人能在主要的看台下面，都装上炸药，并且携带武器进入会场，加上外围调虎离山的人，张志远在这次的布局中，到底扮演了一个多么复杂的角色。 这样的布局，张志远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人，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根据纪少龙的了解，不光是张志远做不出来，赵鸿翔也不行，那么，制定这整个宏大计划的人，只有一个人了，那便是狼爷。 那个神秘的，一直没有暴露自己身份的狼爷。 纪少龙的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疑惑。 按理说，王茂是有经验的国安侦查员，居然被赵鸿翔识破了，就算纪少龙扮演的角色不那么好，但是至今为止，纪少龙也没露出马脚来啊，一切都是按照最初的计划来执行的，到底哪里出了岔子，从一开始，对方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难道，在最初制定计划的那几个人中，有他们的人吗？ 如果有，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他拿出了手机，尽量把手机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这样的话，后面的天威教的人，便看不到了，他直接给张传武发了一个短信： “你和你的人，进来了吗？” 不到五秒钟，短信回复。 “已经进来了。” “有多少人？”纪少龙问道。 张传武回复道：“不多，连我在内21个。” 这是一个好消息，唯一让纪少龙舒畅的消息，他在这个体育馆内，不是谁都没有，至少有21个可以用的人。 这些人，提前被纪少龙调到了锦城市，就是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真的在需要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张传武手上有一个保安公司，几乎在全国都有业务了。 这些保安，可不是那种小区门口的那种老态龙钟的保安，他做的可是安保的高端业务，都是严格训练出来的保镖级别的人，大多是武校毕业或者军队退役的，还有一些，也是各地的散打冠军，拳击冠军之类的人，这些人，战斗力都不是盖的。 “稍安勿躁，听我指示！” 纪少龙回了这么一个短信。 之所以还没动，纪少龙是想知道，这个张志远，到底想做些什么。 一番高谈阔论结束之后，一个人朝着张志远那边跑了过去，说了些什么，这么远也听不到。 等到那个人离开之后，张志远拿起话筒，对着所有人说道：“好了，终于有人愿意跟我谈判了，我的电话是*******” 张志远报了一串数字。 喇叭这么大的声音，外面自然也是能听到的。 没一会时间，看到张志远把电话掏了出来，看来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他把话筒对着手机，也开了手机的扩音功能，电话那一头，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我是锦城市市长侯青山，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谈。” 虽然事情挺突然的，但是侯青山的应变能力还是行的，至少还是能保证声音的沉稳的。 张志远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哈，你不够格，换个人跟我谈。” 所有人，在场的五万人，都听着张志远的声音，他们都等待着外面的人，能救他们。 “张志远，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整个体育馆，已经被军队包围了，你若是有任何动作，我们都能冲进来，要了你个命！” 侯青山这个话说出来的时候，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 这个时间，不应该激怒张志远的。 果然，张志远沉吟了一会，对着侯青山说道：“侯市长，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知道吗？” 然后，他拿着话筒说道：“来，给我带个人上来。” 话音刚落，三四个天威教的教众，押着一个高丽的球员，来到了球场的中间，居然是高丽队的队长，秋明泰。 一个世界级的球星。 全场球迷开始激动了起来。 在那几个人的威吓下，秋明泰跪在了张志远的面前，从大屏幕上，能看到秋明泰一直在颤抖，用高丽的语言，说着些什么。 纪少龙听不懂，但是从语态上就能判断出来，应该是在求饶。 侯青山拿着话筒，大声说道：“侯市长，你应该能看到我现在在做什么吧，如果看不清楚，就离电视或者手机近一些，不好意思，你刚刚冒犯我了，所以，你要为你的冒犯和无礼负责，来，献祭天威上帝。” 话音刚落。 那几个天威教的教众，其中一个人，便用手勒住了秋明泰的脖子，他想挣扎，可是旁边的几个人，死死按着他。 就这样，在电视画面上，秋明泰的眼神，渐渐涣散了，身体的挣扎，也渐渐缓下来，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被勒死了。 人群中，有了躁动的声音，那些喜欢秋明泰的球员，都有些激动了。 张志远似乎一点都不犯怵，说道：“如果你们不给我好好坐下，保持安静的话，我保证，让你们这帮人，全部灰飞烟灭。” 面对死亡，大家还是知道恐惧的。 亲眼看到了张志远的狠毒，在他的威吓之下，大家更加害怕了，那些躁动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敢聒噪了。 在秋明泰被杀的过程中，侯青山在电话里一直喊着住手，可是哪里有什么用，张志远根本不会听他的。 他应该早就计划好了，一开始就是放一个王炸，震慑住所有人，让局势在自己的控制之内。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一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 可是他没有动。 他必须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一旦引爆了炸药，那后果比死一个球星，要严重太多太多了。 张志远挂断电话之前，对着电话说道：“我再说一遍，叫级别更高的人来，我才不要一个市长跟我对话，你还不够格！” 电话刚刚被挂断不到三十秒，再一次响了起来。 张志远掏出了电话，以同样的方式扩大了音量。 那边，一个声音说道：“我是蜀中省省委书记周深。” 张志远微微一笑，说道：“大人物终于出来了，行，我跟你谈！” 听起来很干脆。 第935章 难以决定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再伤害人质了，我们都有的谈。” 周深在电话里说道。 张志远说道：“对嘛，这种语气，我们还有的谈，我只有一个要求，将全国监狱里面，关押的所有天威教徒，全部释放，无条件释放。” 这个话，引发了全场一片的嘘声。 天威教事件之后，全国各地将天威教作为恐怖组织打击，抓获了大批的人，大多数都是组织者和宣传者，一般的信众，是没有抓的，这些人在全国数量挺庞大的，如果释放的话，会是什么后果，谁都清楚。 纪少龙现在已经知道了。 张志远并不是真的要放人，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扰乱政权的稳定，起到破坏政权的作用。 难道他不怕死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体育馆被包围了，他终究是没办法逃脱的？ 张志远算是一个硬骨头，被抓之后，什么都没有交代，可是，硬骨头不代表面对死亡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犯怵啊。 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已经有了完善的逃脱方式。 周深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道：“张志远，你这个要求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需要跟上级领导反映情况，请你稍安勿躁。” 张志远哈哈一笑，说道：“这种敷衍的方式，我见多了，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然后制定进攻方案吧，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这么大的营救行动，全世界都没有做过，你们能做到？我不会给你们那么多的时间的，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蜀中省所有的监狱，将我的人全部放出来。” 说完，毫不留情地将电话挂断了。 两个小时，只有两个小时…… 纪少龙的心里，没有存在任何侥幸心理。 他知道，如果没有完成他的条件，他是真的会引爆的。 449的目的，本就如此。 只要是能破坏政权稳定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此时，在体育馆的外面。 一辆巨大的应急指挥车上。 省委书记周深，省长唐辉，还有一些省市的主要领导，都已经聚集在里面了，电话里刚刚说的什么，他们也都听到了。 议长马怀清还没赶到，只有两个小时，完全不够时间，他们必须要拿个决定出来。 “还是先放人吧。” 唐辉说道。 此时，他已经很紧张了，冷汗一直在流，这么大的事情，而且在事情发生之前，周深也要求停办这次的比赛，是他不同意，整个省委都知道，一旦事后追究责任的话，他肯定是背锅的那个，说不紧张，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不再让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周深说道：“不能放人，一旦放人，就是我们政府的妥协了，我们向恐怖主义妥协，那我们蜀中省委一帮人，就不要当了，趁早辞职算了。” 唐辉说道：“不放怎么办，眼看着体育馆里面的人死吗？人放了，以后还能抓，他们这帮人死了，怎么办？我们是要承担责任的，这是要命的责任啊。” “唐省长，现在我们再来谈责任这个问题，已经太晚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我们决定下来下一步怎么办，来吧，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到底是放人还是继续拖延时间？” 周深问道。 唐辉说道：“我赞成放人！” 杨辉的话音刚落，接下来的几位领导，也都表示，同意放人。 如果是简单的问题，是不能妥协的，可是现在不一样，这关系到体育馆内五万人的生命安全，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是震惊世界的大事。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不管是谁，都扛不起这个责任的。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正如张志远所说，这是全世界最大的营救行动，谁都没有经验，就算是让军队去执行，都做不到，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人的人，一个搞不好，就全盘皆输，只要继续死人，那营救行动，就是失败了。 连军方和武警方面的人，对这样的营救行动，都是没有信心的，可见难度有多大。 放人是错。 不放也是错。 周深企图说服他们，可是这些领导们，一个个都心意已定，他们也知道，在五万人和这些犯罪分子之间选择的话，他们宁愿先看眼前的利益，保住这五万人的安全，那些天威教的人，以后可以再抓。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些人一旦真的被释放，又会再次对政权造成破坏。 另外，整个华夏，在国际上，会沦为天大的笑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谁会选择那种必死的呢。 此时此刻，其实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周深没有办法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搞一言堂。 既然大家都决定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待他做决定的那一刻。 就在这个时候，周深的秘书，匆忙跑了进来，拿着一个手机，说道：“周书记，纪主任来短信了，他说他就在体育馆里面。” “纪主任！” 周深赶紧把手机拿了过去，上面的确是一条纪少龙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不要放人，我在里面，还有二十多个人，拖延时间，我想办法。” 这条短信，真的是干旱的天气，突然遭遇了瓢泼大雨一般。 那种感觉，别提多爽了。 刚刚一时紧张，居然忘了还有纪少龙。 周深把短信给大家看了看，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 唐辉冷哼了一声，说道：“纪少龙有什么用，他在里面，还能拆掉炸弹不成，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你们要是相信纪少龙，会害了你们的。” 黄岳平站在一旁，本来就不太高兴，听到他的冷嘲热讽，终于是忍不住了，说道：“行，唐省长，那你撂一句话，我们都听你的，但是所有的责任，都要你一个人承担，来吧，你做决定！” 一句话，让唐辉再也不敢说话了。 他顿了顿，说道：“那纪少龙就能承担所有责任吗？” 第936章 就在你身边 “纪少龙的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大家转身一看，只见国安部部长冯承光，走了进来。 看到冯承光到了，周深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一半了。 冯承光四处看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唐辉的身上，说道：“唐省长，有件事，需要知会你一下，您的女婿赵鸿翔，是美亚纳间谍449的国内内线，我们国安已经盯了他很久了，这次发生在体育馆的暴恐事件，您的女婿是参与者之一。”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唐辉马上喊了起来。 冯承光把所有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出来。 当唐辉听到整个过程的时候，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他现在知道纪少龙为什么故意去得罪赵鸿翔了，搞了半天，是想借自己的手，将纪少龙调任到国安厅去。 “好了，事情的经过，你们都已经清楚了，现在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纪少龙的身上了，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跟马议长通过电话了，他同意纪少龙上报给我的方案，具体的方案，我就不公布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让张志远知道，你们在执行他的要求了。” 有了马怀清的指示。 那操作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周深再次跟张志远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具体的情况，已经上报了，蜀中省的释放工作，已经开始了，但是需要流程，让张志远不要着急。 接到电话的张志远，的确是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站在场子的中间了，而是躲到了台下。 五万人还是坐在看台上，虽然能说话，但是不能乱动，张志远的人，开始手持武器，在各个地方巡逻，控制局势。 纪少龙知道，机会来了。 他的左边是苏战，跟苏战对了一个眼神之后，他对着右边的一个大爷说道：“大爷，我是国安厅的巡视员，我叫纪少龙，国安的人，已经进来了，您可以配合我们吗？” 大爷有些紧张，四处看了看，又看了看纪少龙的证件，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伙子，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大爷我曾经也是军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大爷听完之后，还是有些忐忑的，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然后，他对着旁边的人，开始说起了悄悄话，很快，纪少龙要大爷传播的话，在这边这个看台，疯狂传播了起来。 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开始扩散开来。 时机差不多了。 纪少龙趁着没有任何人看到，突然蹲了下来。 因为有人群挡着，所以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座椅上少了一个人，毕竟到处都是人，谁能注意一个人的消失啊。 纪少龙跟苏战，从座椅的中间，开始一点一点往座椅的最下面运动了起来。 不光是纪少龙这边，很多看台上，都有人开始向下运动，他们都是张传武的人。 这个过程，平时只要走路一两分钟的事情，纪少龙他们为了不让天威教的人发现，用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到了最前面的那个看台，躲在了最前面一排人的后面。 从这里，纪少龙观察到。 双方的球员，坐在休息区，不敢动。 而张志远，坐在两队球员中间的帐篷里。 他的四周，有三个手持武器的人保护着，在后台，还有三四个人，也都是手持武器。 只要搞定了张志远，那么剩下的事情，便简单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志远喝着饮料，一副很惬意的样子，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一看，只见上面是一条短信，号码不认识，但是内容却让他激灵了一下：“纪少龙就在体育馆内。” 他愤然站了起来，拿着话筒，全场扫视了一遍。 喊道：“纪少龙，我知道你在这里面，我劝你还是自己出来吧，要不然的话，我就要杀人了。” 全场又是一片骚动，谁也不知道，张志远喊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张志远似乎很笃定，又喊了一遍，这回，他手里拿了一支枪，对准了看台扫视了一圈，那样子，嚣张极了。 人群中，纪少龙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对着还藏在人群中的苏战，点了点头，苏战会意，眼神中，是让纪少龙保重安全的意思。 张志远也看到了苏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个时候，两个天威教的人，跑了上来，枪对准了纪少龙将他给押了下去。 纪少龙终于来到了张志远的面前。 张志远打量着纪少龙，他太清楚自己前一次被抓，是谁干的了，看着眼前的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救世主，你果然在这里，呵呵，还真是厉害啊，佩服，佩服啊！” 纪少龙被两个人押着。 冷冰冰看着张志远，说道：“你不会得逞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放下武器投降吧。” “笑话，我不能得逞，那你能得逞？你好好看看，这五万人，有谁敢动的？我按一个按钮，他们都要上天堂，外面的人能拿我怎么办？你告诉我，他们会拿我怎么办？” 纪少龙无话可说了。 的确，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 “你们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吗？” 纪少龙对着张志远问道。 张志远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有些人，总是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人，可是现在呢？你回头好好看看，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我是你故意放掉的，警方是你调到安通市去的，纪少龙，你真的是打了一次很好的助攻啊……” 心里已经很愤怒了。 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张志远说的事实，四位部级领导，加上他制定出来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泄露了。 “既然我已经在你的手里了，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纪少龙问道。 张志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他一直在你的身边，你永远都发现不了了，蠢货！” 说完之后，接着说道：“上次把我搞得那么惨，我要是不教训一下你，还真说不过去，我在看守所就发誓了，我出来第一件事，就要搞死你，虽然已经延误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也不晚。” 第937章 人民的力量 只是使了一个眼神，周围的几个人，便对着纪少龙拳打脚踢了起来。 这一幕，全部被拍在了大屏幕上，纪少龙挨打的镜头，所有人都能看到了。 在常市。 许昕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她看到了纪少龙被打，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芷晴打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许昕怪异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 许昕不想让林芷晴看出来，说道：“没……没事的。” 她迅速关掉了屏幕。 林芷晴诧异地走了过来，看到电脑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又看着许昕。 许昕说道：“嫂子，没事的，刚刚看电视剧，沉浸在里面了，有些无法自拔，感动的……”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我买了几件衣服，你找个时间，给你哥邮寄过去。”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了。 许昕突然喊道：“嫂子……” 林芷晴转身，问道：“怎么了？” 想说，又不敢说，不能说。 她顿了顿，问道：“你说哥哥是好人吗？” 林芷晴笑了笑，说道：“我见过斯斯文文的女生，在外面偷人的；也见过大大咧咧抽烟喝酒的姑娘坚守爱情的，见过穿西装打领带对父母破口大骂的，也见过一身是纹身却照顾住院长辈无微不至的，温柔都是可以装出来的，而人品和骨子里的善良，却是装不出来的。” “这个世界肮脏且疯狂，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人可能藏得越深。书上说，人都是半人半鬼，凑近了谁也没办法看，一个人只要没有坏到旁人的身上，他就是一个好人。” 许昕有些听不懂林芷晴的话。 她只是点点头，说道：“所以你是永远都相信我哥的，对吗？” “对！” 林芷晴的脸上，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笑容。 走到门口，说道：“那样的视频少看，你哥会活下来的，一定会的！” 林芷晴关上门之后，就离开的，许昕的心里，激灵了一下，原来，从始至终，纪菲和林芷晴，都知道纪少龙要干什么，只是她们不说出来，她们都在配合而已。 她突然笑了。 说道：“哥，你的运气真好……” 三拳两腿之后，纪少龙已经蜷缩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动弹了。 这一幕，让很多人揪心。 现在，关于纪少龙的名号，在人群中也传播开来了，大家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在江阳市，掀起反天威教浪潮的那个家伙。 看到纪少龙的惨状。 张志远似乎挺兴奋的，蹲了下来，说道：“纪少龙，落在我手里的滋味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当初把我放出来了？” 纪少龙的嘴里，鲜血喷了出来。 喃喃说道：“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要抓你。” “哈哈哈，可惜啊，有人让我留着你的小命，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杀死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手表，问道：“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那个手下说道：“已经准备完毕了。” 张志远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纪少龙心里一惊，难道这帮人，还有别的计划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张志远又拿出了那个遥控器。 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 他眼睛盯着那个遥控器，突然一咬牙，就一骨碌跳了起来，朝着张志远就冲了过去，张志远哪里能反应得过来啊，一下子就被纪少龙压倒在了地上。 纪少龙的动作很快，在地上一滚，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还有两腿，将他的身子盘了起来，一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顶住了张志远的脖子，喊道：“都别动，谁动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遥控器掉落在了离手边不太远的位置。 就这么一刹那的时间，张志远身边那四五个武装人员，根本也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苏战凌空一个跳跃，直接从栏杆处，翻越了下去，跳到了一个武装人员的头上…… 哒哒哒…… 一阵枪响。 打中了一个自己人。 就好像信号一般，从四面的看台上，都有人跳了下来。 张传武的人开始动了。 就在这边的人开始动的时候，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他们不能引爆了，揍这帮家伙。” 一个老人，在看台中间跳了出来，朝着看守的天威教的人冲了过去。 要知道，看球的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人，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害怕，但是现在的情绪，都已经被纪少龙调动了，所有人都开启了狂暴模式。 对方只有不到一百人，可是他们有五万人，这些人的愤怒，是谁能抵挡得了的？ 一场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人民群众的力量，才是无穷大的。 场面上的局势，已经乱成一团了。 在打斗的时候，外围的冯承光，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八个门，同时被塑胶炸弹炸开了，武警持枪，冲了进去。 半空中，三架直升机直接开了过来，扔下来一批陆战队，形势终于出现逆转了。 就连那帮高丽队的球员，自己的队长被杀了，他们的愤怒，早就无法抑制了，看到那帮暴徒还在反抗，也冲了过去。 可怜的天威教教众，手里还是有武器的，可是面对这么多人，谁敢开枪啊，一个个扔掉枪，抱着头趴在了地上，即便是投降了，也没能逃过一劫。 一个个被揍得只有半条命了。 警方赶到之后，将张志远从地上拖了起来，纪少龙虽然挨打了，也受了伤，但是毕竟都是皮外伤，问题还不是很大。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冯承光走了过来，马上也迎了上去，问道：“赵鸿翔抓了吗？” 冯承光点了点头，说道：“赵鸿翔已经抓了，可是他不交代狼爷的真实身份，我们的计划失败了，狼爷还是没能找到。” 纪少龙的眼神，渐渐深邃了起来，说道：“我知道狼爷是谁了……” 蜀中省省委大院。 它的对面，是一片老宅，弯弯曲曲的巷子很多。 前几次纪少龙来的时候，一直都记不住路，来了几次之后，便也是相当熟悉了。 第938章 狼爷 纪少龙一个人走在这条巷子里。 从后面看过去，身影是有些孤寂的。 他一瘸一拐的，是因为受了伤。 只是在来的路上，简单包扎了一下。 依旧能看到他左边的手臂上，有鲜血流出来。 穿过了几道巷子，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 “静心居”三个字，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很认真地看了看这三个字，然后伸出手来，敲响了门。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曦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是有些震惊的，捂着嘴巴，可惜她说不出话来。 纪少龙笑了笑，蹒跚地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然后朝着那个熟悉的大厅走了过来。 在茶台上坐了下来，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陈曦看了看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在他的对面，泡起茶来。 一壶茶，很快就被泡好了。 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他闻了闻，说道：“我最爱喝芙蓉茗茶了，不知道哪里好，就是觉得很合我的口味。” 陈曦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看得出来，没有以前淡定了，茶叶撒了一片。 纪少龙看着她的动作，说道：“狼爷，想必体育馆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坐在这里了，咱们开诚布公就行了，茶很好喝，我很喜欢。” 那个聋哑人陈曦。 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换好水之后，也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由心生，再看陈曦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清纯了。 反倒是多了一些奸邪的感觉在脸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曦问道。 声音很好听，不会说话，简直是太可惜了。 纪少龙笑了笑，将杯子里面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子推到了陈曦的面前，说道：“其实我早就往这方面猜了，只是我不能确定，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到我知道我们的计划早就被张志远知道了之后，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陈曦笑了笑，那笑容，真的很美。 “为什么你不怀疑是他们四个中的一个，却偏偏怀疑了我？” 纪少龙笑了笑，看着陈曦往他的杯子里面倒茶，说道：“你还记得我用文字跟你交流那一次吗？你写的字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我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后来我想起来了，我是在赵鸿翔那边看过，在他的桌子上，有一瓶红酒，红酒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随意写了三个字，纪少龙。” 陈曦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是她跟赵鸿翔谈事情的时候，正好谈到纪少龙，随意在纸上写下来的，没想到，一时的失误，居然成了暴露自己身份的关键信息。 “还有吗？” 陈曦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其实很多，我跟伍六七吃饭那次，在外面的包厢里面遇到了你，我想，不是因为你经常去吃饭，而是因为你无意中看到了我，过来偷听的吧，另外还有一点，那天我的茶杯无意中掉落了下来，你伸手敏捷接住了，这些都是疑点，让我有点怀疑你的身份了，但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还是我的身份，在很早就被知道了这件事，让我确定了是你。” 纪少龙侃侃而谈。 他现在所有的每一份内容，都印证了陈曦的身份，她就是那个449行动组，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狼爷。 她突然笑了。 淡淡说道：“我在蜀中省潜伏了这么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布置了如此恢弘的计划，原本以为，这是无懈可击的，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识破了，我想，我是有点大意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其实不是你大意了，而是你来错了国家了，你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华夏的历史，华夏人的智慧，是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比拟不上的，我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你真的应该跟你的主子说，华夏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靠着这种小伎俩，就能扰乱政权的国家了，我们的人民，爱戴我们的党，我们的党，把人民就放在心里，你认为，这样的关系，还能打破吗？” “纪少龙，你把你们官场说得太好了，我见过为了权力贪得无厌的人，我也见过那些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人，如果不是有这种人的存在，不管是天威教，还是我，都不会对你们的政权造成破坏的，所以，我只是起到了一个引子的作用，真正搞鬼的，是你们自己人。” 纪少龙玩弄了一下杯子。 说道：“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有好人和坏人的，你们美亚纳共和国，做了几十年的世界老大，一直还在做着老大的梦，我们虽有矛盾，都是内部矛盾，从没想过要去破坏别人政权的稳定，从这一点看，你们就已经输了。” “你……” 陈曦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 突然，她的手在茶桌的下面动了一下，迅速抽出来了一支手枪，对准了纪少龙，说道：“行，我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那我们两个，就一起死吧。”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纪少龙并没有害怕。 他很冷静地看着枪口，说道：“你又判断失误了，我们华夏的人，并不是谁都怕死的，尤其是面对你们这种搞破坏的间谍的时候，我死在你的枪下没关系，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但是，今天你们在华夏做的所有事情，都将被公诸于众，我相信，到那个时候，你亲爱的美亚纳政府，一定会否认，说你跟美亚纳政府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到底图什么呢？”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被我的祖国抛弃！” 陈曦有些激动地说道。 纪少龙不屑地说道：“那我们就走着瞧，我们看看，谁输得更惨！” 言语之间的交锋，通常是刀刀见血的。 诛人先诛心。 此时此刻，骄傲的陈曦，精神的防线，已经崩塌了。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了起来。 情绪也有些激动了。 握着枪的手，也有些颤抖了。 她很清楚，纪少龙虽然是一个人来了，但是她的身后，一定有很多很多人，将这里团团包围住了。 第939章 男神 “投降吧，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没必要做无畏的抵抗。” 纪少龙淡淡说道。 陈曦的手还在颤抖，嘴唇咬得紧紧的，那一刻，她一定是在进行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的眼神，无数次与纪少龙碰撞在一起，可是无数次，都在纪少龙坚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我有点后悔，没有杀了你，和你的女人。” 陈曦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后悔的事情，说了有什么意义吗？不过，你既然知道我跟我妻子的分开是一场戏，如果你对我的妻子动手，那效果一定会好很多，可惜，你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计划，只能将计就计，对柳汀若出手，很多事情，看起来是坏事，也是好事啊。” 纪少龙感叹道。 啪嗒一声，手里的那支枪，最终还是掉落了下来。 不少人冲了进来。 将陈曦包围住了。 几个女警，迅速将她给铐了起来。 就在陈曦被带出这个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又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纪少龙，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曦便被带走了。 突然感觉到身上的伤口疼了起来，纪少龙一屁股，又坐了下去，看了看手臂，那上面的伤口，又破了。 “今天，我来给你泡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纪少龙抬头一看，瞬间就慌了。 “马……” 对面的那个人，摆摆手，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开始熟练地泡起茶来。 这个人是谁，是马怀清！ 他也是刚刚赶到锦城市，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没有先开会，而是说要跟纪少龙见一面，于是，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马怀清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可是，却有很多人讨厌我，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合群，不太适应这个官场。” 马怀清的脸上，带着舒展的微笑，说道：“这件事很大，如果不是你的话，结果会很糟糕，我相信这一次，你是真的出名了，全国人民都认识你了，包括上面的几个大佬，现在也都在提你的名字了。” 是好事，可是纪少龙却笑不起来。 苦涩地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出名了，未必是好事啊。” 马怀清点了点头，说道：“主要你现在是家族势力的代言人，这一点，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我的建议是，跟安家和夏家保持距离，越远越好，或许，对你成长的道路上，还是有帮助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马怀清说道：“中央党校已经决定，破格提拔你进入厅级干部培训班，学习三个月，三个月你也可以好好放松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无非是希望用三个月的时间，来消除这件事的影响，而我作为最直接的人，应该淡出视线，对吗？” 马怀清哈哈一笑，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这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脱产学习，先给你一周的假期，回去好好陪陪妻子女儿，一周之后，来远京找我，我现在要去好好训斥一顿蜀中省的这帮家伙了，太不让我省心了。” 说完，站了起来，离开了这个精致的房间。 几个部门的侦查员，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接下来，还要对静心居进行详细细致的搜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纪少龙也要离开这里了。 出了门，苏战已经等在门口了，纪少龙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上了车。 苏战问道：“老地方？” 纪少龙一愣，哈哈一笑，说道：“对对对，老地方！” 锦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纪少龙办理了住院手续，其实对他来说，这些皮外伤是不用住院的，可是周深书记特意叮嘱了，不管怎么样，都是要住院一段时间的，纪少龙没办法，才答应住院两天。 刚刚换好病号服躺下来。 司空见走了进来。 看到纪少龙那个样子，大笑了一下，说道：“医院是我家，卫生靠大家。” 纪少龙没好气地说道：“我跟苏战的命都没了，你却在江阳市躲着，怎么，现在知道要过来了吗？” 司空见马上说道：“错，我本来是没想过来的，可是有人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要不然的话，我还真的不稀得来看你。” “信？谁的信？” 纪少龙有些意外。 司空见将一个信封扔在了床上，说道：“自己看，你丫的，到处惹一些情债，真的是罪过啊，罪过啊……” 说完，一边大笑，一边将病房的门，从外面给关上了。 将信封看了一下，没有落款，只是在信封的背面，写了一行小字，是手写出来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柳汀若的字体： “除了梦以外的地方，我再也没有见过你。” 纪少龙的手没来由地有些颤抖了。 他轻轻拆开信封。 里面掉落出来了一张纸。 打开之后，是同样的字体： “少龙，我走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 我为我所有不合时宜地出现，不知深浅的喜欢，不顾廉耻的纠缠，给你道歉。 我不能爱你，我不能惦记别人的男人，我不能让另外一个女人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所以，在我还能脸不红气不喘跟你说话的时候，我要离开你了，生命给了我一次遇见你的机会，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我不想让这种奢侈，变成歇斯底里的疯狂。 加油，你是好样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男神！ ——青姐。” 很短的一封信。 纪少龙很认真地读完了。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丢下信封，冲到了窗户口。 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一辆车。 车窗没有打开。 只是那辆车，在医院的门口，又停留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消失了。 原来，柳汀若一直都在。 “汀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可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生命中，本就有许多遗憾，也正是因为这些遗憾，组成了我们多姿多彩世界…… 第940章 新华台 柳汀若去了哪里？ 纪少龙并不知道。 一年后，纪少龙再次遇到了柳天锐，她的父亲，那个时候，向他打听关于柳汀若的消息的时候，柳天锐只是告诉他，柳汀若已经生了孩子了，是一个儿子，很可爱。 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便没有多提。 一段故事的结束，往往意味着另外一段故事的开始。 我们无法左右我们的生命轨迹，但是一定要记住那些在你生命中停留过的人，因为他们，都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 从医院出来，其实还有很多焦头烂额的事情。 但是跟纪少龙都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只是国安厅的一个巡视员。 449行动组被国安破获的消息，在国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电视台公布了一段录像，是狼爷，也就是陈曦对着镜头，承认她是受到了美亚纳共和国情报局的指挥，来到华夏搞破坏的。 果然不出所料。 在这段录像公布之后没多久，美亚纳共和国公开表示，陈曦跟他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陈曦的查获，是华夏政府的栽赃陷害。 对于一个习惯于说谎，习惯于耍赖的国家来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外交部虽然发出了严正的抗议，但是最终来说，承担后果的，只有陈曦一个人。 回常市之前，纪少龙见到了俞明洪。 俞明洪知道事实的真相之后，真的是有些抱歉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爱去的地方的女主人，居然是国际大间谍，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会想到的。 那么恬静且安逸的地方，居然藏着一个那么大的魔鬼，谁又能提前防备呢？ 那天，他跟俞明洪聊了很久。 后来冯承光也过来了，对纪少龙表示了感谢。 的确，这次纪少龙真的立功了。 有些事情，是阴差阳错，当初选择纪少龙，是想让纪少龙趁机打入他们的团伙中去，没想到，他们最初的计划，早就被对方知晓了，纪少龙最后扭转了局势，不管怎么来说，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去的那天。 纪少龙从国安厅宿舍，收拾好衣物，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看到赵鸿翔从国安厅的审讯室里，被送上车。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从赵鸿翔的眼神中，纪少龙看到了怒火。 可惜，这样的怒火对纪少龙来说，完全构成不了威胁了。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从锦城市，飞到了常市。 傍晚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小区的门口了。 他是掐准了时间回来的。 远处，林芷晴牵着暖暖的手，一蹦一跳的，从学校的方向回来。 林芷晴一边听暖暖说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一边看着孩子。 突然，暖暖停了下来，一下子就不动了。 她有些奇怪，蹲了下来，问道：“暖暖，怎么了？” 暖暖的小手，指着前面，喃喃说道：“那个是爸爸吗？” 林芷晴的心里，激灵了一下，顺着暖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身上还裹着绷带的纪少龙，就站在小区的门口，带着微笑，看着他们。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结婚多年，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那一刻，居然还是生出了抑制不住的激动。 眼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她站了起来，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那么不听话，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妈妈，爸爸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哭啊，爸爸会打你吗？” 暖暖稚气地问道。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地上的暖暖抱了起来，对着她说道：“爸爸怎么可能舍得打妈妈呢？” 一只手抱着暖暖，一只手搂着林芷晴，说道：“我回来了。” “嗯！” 林芷晴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懂的自然懂，不必解释。 也是在那一刻，纪少龙才知道，他跟林芷晴之间，已经有了应该有的默契，很多事情，即便自己伪装得多么深刻，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从一开始，林芷晴就知道，他只是演戏。 “走，我们回家，叫上妹妹和姐姐，我们吃一顿好吃的。” 林芷晴的手，挽着纪少龙的手臂，一家三口，消失在了小区的门口。 那天晚上，纪少龙喝多了。 姐姐纪菲也喝多了。 那是一顿很温暖的晚餐，似乎很长时间，全家人没有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了。 对于在锦城市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 因为也不用再提了。 接下来的一周，纪少龙就一直休息在家里，在回来之前，纪少龙接到了中央党校的通知书，让他在十月底的时候，赶到中央党校报道。 为期三个月的学习。 毕业之后，纪少龙就能拿到党校的研究生学历。 对他未来的仕途，将是很大的一次助力。 要知道，能进入党校学习，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于自己理论知识的巩固，会有很大的作用。 时间这东西，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很快，三个月的学习就结束了。 纪少龙如期拿到了毕业证书。 在远京又待了几天之后，刚打算回常市，纪少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马怀清的秘书打过来的，让他去一趟新华台。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激动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新华台是什么地方，是华夏的政治心脏，是这个国家最高领导机关办公的地方。 曾经很多很多的伟人，都是在这个地方工作，生活的，对任何人来说，能进入新华台，都是毕生的梦想。 这或许也是官场人物终极的追求。 一个国家，有那么多的公务员，能进入这个地方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接到电话的第二天。 一辆威严的红旗，开进了党校的停车场。 当时很多厅级干部培训班的同学，都看到了这辆车，上面插着国旗和党旗，悬挂着新华台的牌照，都忍不住牌照打卡。 毕竟这样的国宾车，别说坐了，看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 一个五十多岁的厅级干部，站在那辆车的旁边，羡慕地说道：“我要是能坐一会这样的车子，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第941章 扛鼎者 旁边一个同样年纪差不多的人戏谑一般说道：“你呀，就别想了，这可是新华台的车子，就你这个年纪，给你双手双脚爬，都爬不进去。” 两人无奈地摇摇头，谁都知道，只是玩笑话。 就在这个时候。 纪少龙在两个年轻人的带领下，朝着红旗车这边走了过来。 两个人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有些吃惊了。 其中一人说道：“那个人，是不是这次培训班年纪最小的那个？” 另外一个人说道：“是的，好像是个巡视员。” “这么年轻就当了巡视员，一开始我还看不起他，没想到，人家才是大佬啊，能直接进新华台，车子居然是来接他的。” 第一个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啊，他的后台是安家和夏家，走不远的，你看着，上面是现在还没抽出手来，一旦抽出手来，我跟你说，这些所谓的家族势力，都要完蛋。” 曾几何时。 家族势力是人人都想依附的对象，可是这些年，大家也看出来了，自从家族势力的老人，一个接着一个离世之后，家族衰落，已经成了大趋势。 唯一表现还算可以的，除了朱家之外，安家和夏家，都是四面楚歌，在很多升迁的问题上，都遇到了桎梏。 随着很多家族的大佬年纪越来越大，从各自的位置上退下来，声音，也是越来越弱了。 风水轮流转。 家族式微，已经成了必然的趋势。 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纪少龙上了那辆红旗车。 车子离开了党校，朝着新华台的方向，开了过去。 读大学的时候，纪少龙就无数次从新华台的前面经过过，那个貌不惊人的地方，他曾经并未向往，可是如今，跟很多官员一样，那里成了一种圣地，一个无法企及的地方，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马怀清会邀请他进去。 车子一路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检查。 事无巨细，基本上都检查到了。 然后经过重重的关卡之后，纪少龙来到了新华台的停车场。 车子刚刚停稳，一个中年人，匆忙从一旁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帮着纪少龙打开了门，问道：“请问是纪少龙同志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 那个人说道：“您好，我叫李红兵，请您随我来。” 跟着这个李红兵，纪少龙穿梭在新华台的亭榭走廊里，这里很安静，风景也不错，偶然还能遇到一两个只有电视上才看到的人，这种感觉，真的没有办法形容。 打个比方吧。 就好像是一个大牌云集的剧组，里面有你喜欢的所有明星，然后有一个机会，你可以进这个剧组去转转，看到身边经过的，都是你的偶像，那种激动的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李红兵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个不太大的接待室。 正中间方向，有两张沙发和一个小茶几，然后下方的位置，是各有两张沙发。 在主座的后面，是一幅挺大的画作，画的是华夏大好河山，看起来很有气势。 李红兵让纪少龙在客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给他端来了一杯茶，说道：“马议长还有一个会议，结束了之后，就马上过来。” 点了点头，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纪少龙坐在连里面等待着。 里面的装修，也就那个样，却好像看不够一样，四处打量着。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纪少龙一下子惊呆了，手上端着的茶立刻放了下去，也不管水是不是烫手了，立马站了起来，说道：“宋……宋书记！” 站在纪少龙面前的人，是华夏的扛鼎者，领路人，一把手，宋正国。 宋正国很高，约莫有个一米八五以上，身材不算胖，很匀称，穿着一件得体的西装，面带笑容，对着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坐，坐下来谈。”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就感觉后背全部都湿透了，如果不是因为穿着西装的缘故，估计从后面已经能看出来了。 宋正国的对面坐了下来，而不是坐在了主座上。 李红兵走了进来，也给宋正国上了一杯茶。 他拿起茶杯，吹了吹，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你就是纪少龙？” 纪少龙刚刚坐了下去，宋正国问话了，又忍不住站了起来，于是，宋正国又让他坐下。 纪少龙只能乖乖坐了下来，说道：“我是纪少龙！” 声音开始趋于稳定了。 刚刚的紧张，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宋正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模样，可是他身上的那股气质，却能让人望而却步，或许，这便是高位上浸淫出来的某种气场吧。 “好，很好，这次449的案子，你处理得很好，老马跟我说，都是你的功劳，我也是出于好奇，过来看一眼，一会老马来了，可别说我来过哦。” 语气中，居然夹杂着一丝调皮。 “这……好的，宋书记。” 纪少龙只能唯唯诺诺说道。 插喝了两口，宋正国就站了起来，纪少龙也只能跟着站了起来。 他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说道：“很好，以后好好的，把握自己的底线，我看好你！” 说完之后，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拍。 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纪少龙才感觉如释重负一般，长吁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刚刚坐下，李红兵又走了进来。 他是进来收拾刚刚宋正国喝水的杯子的。 “小子，运气不错，他是开会的间隙抽空过来看你的，看来，你的名字，他记住了。” 李红兵喃喃说道。 一向嘴皮子很溜的纪少龙，现在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可是同样，也是很大的压力，尤其是那句话，“把握底线”，宋正国到底是想跟他传输什么呢？ 第942章 战术撤退 正反复想着这件事呢，走廊上，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马怀清来了。 跟马怀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相比于宋正国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 马怀清还是那样，一看到纪少龙，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也让站起来的纪少龙坐下，同样，也没有坐主座，也是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李红兵刚刚把茶端过来，他还没喝茶呢，就问道：“宋书记来过了？” 李红兵这个家伙，立马就出去了，留下了纪少龙一个人回答。 纪少龙答应了宋正国不说的，马怀清现在问了，又不好不说，一时之间，仅仅是因为犹豫了一下，就被马怀清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再提，只是笑了笑，说道：“好了，不提这个了，我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把你叫过来谈。” “马议长，请您指示。” “指示谈不上，今天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聊一下，你想去什么地方，我是来兑现我之前对你的承诺的，当然，也是四位领导对你的承诺。” 四位领导？ 不用说，自然是449行动之前，四位省部级领导跟他说的话。 俞明洪，周深，冯承光还有杨泽恩。 “有没有想过，自己下一步想去什么地方？” 马怀清问道。 这还真让纪少龙为难了。 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自己想去哪就去哪的情况。 思咐了一下，问道：“我下一步是担任什么职务？” 马怀清说道：“你自己选，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只要是正厅级的，都可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想好了，我想去临江省。” “临江省？为什么是临江省？” 马怀清有些奇怪，他以为纪少龙会选择待在蜀中省的，没想到，居然提出了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第一，临江省在永安和苏省的中间，我去老家和新家，都比较近，第二，449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但是这三个月的时间，媒体一直在炒这件事，我呢，自然也是媒体关注的焦点，所以我想远离是非。” 马怀清点了点头。 说道：“你若是留在蜀中省，基础会好一些，毕竟你在老百姓中的地位很高，能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急流勇退，也是不容易，行吧，你考虑一下，想去哪个城市，我给你开绿灯。” 这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还从来没有人主动挑自己的岗位的呢，而且，还是议长帮他打底。 传出去，也没人敢相信啊。 纪少龙之所以要离开蜀中省，其实上面说的两个原因，都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潜藏在蜀中省内部的东西。 朱家加大了对蜀中省的控制，而他跟朱家走得不算近，还要挟过朱满，朱满虽然现在还没表现出来，但是未来，一定会对他出手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另外，一直到现在为止，蜀中省还有两件事情是看不透的，一个是自己的养父纪明鸿的事情，上次姐姐给他看了短信之后，就一直藏在心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还有一点，就是那个崔老也在蜀中省，算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了。 纪少龙有点要逃避的意思。 或者说，这是他的战术性后退。 对于现在的形势，他心里是有数的，都说他的背后有安家和夏家，可是他也清楚，这两家现在自顾不暇，给他的支撑不会太大。 自由派的残余势力虽然被他掌控在手里，但是势力太弱了，经不起风雨，他的想法，是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将自己的势力好好培养一段时间，临江省是整个华夏民营经济最发达的地方，他想到临江省去，把自己的经济势力发展起来。 在他还是县委书记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有点想不通，家族势力都已经这么庞大了，为什么还要在很多经济上进行垄断。 后来，当他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他才看清，权力跟经济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有经济打底的权力，根本是不稳固的，就好像别人帮你打仗，你却不发军饷是一样的。 当然，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有了坚固的经济撑腰，在做一些事情，或者对抗的时候，经济就是一把武器，就好像前面遇到的几次房地产的情况一样，若不是因为有了王康书的支持，也不可能会胜利。 到蜀中省就职以来。 纪少龙就有意开始了各种投资。 张传武，就是他经济计划中的一部分。 现在张传武手上的保安公司，已经在全国开了有上百家分公司了，在安保行业发展到一定地步之后。 加上传统的娱乐业，加上后期开始做的监控，安防等行业。 虽然还不是上市公司，但是张传武的公司，年入已经几千万有余了。 其次，便是姐姐的蛋糕店了。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主业了。 以蛋糕店为基础，注册了食品企业，然后进军了餐饮行业，做起了轻奢餐饮，加上对房地产的投资，姐姐的资产，现在也很可观了。 相反，林芷晴和许昕经营的美容院，还算是小产业了。 这样的基础，对纪少龙来说，根本不够，这些都是小微企业，他要掌握在手里的，是真正的独角兽，那种能掌握核心技术，核心产业，已经拥有大量现金流的企业。 这就是他去临江省的主要目的。 “行的，既然你决定去临江省了，我来安排，但是你也要清楚一点，临江省的形势，并不比任何地方轻松，这个省份，是最排斥家族势力的省份，你的身上，已经被打了标签，你是安家和夏家的代言人，你将面对什么，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曾经在临江省担任过省委书记，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 马怀清点了点头，说道。 今天自然不会有结果了。 消息出来，至少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纪少龙被送出了新华台。 两天之后，纪少龙乘坐飞机，从远京回到常市，他没有再去蜀中省，既然马怀清给他打了保票，那么他去临江省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敲定了。 第943章 幸福时刻 现在最让纪少龙头疼的事情，就是他身上的标签了。 一直以来，谁都知道，他跟安睿和夏之语的关系很好，而且现在用的秘书，又是安睿的亲儿子安杰。 加上之前在很多的斗争中，夏安两家，都给了他最大的帮助。 就连夏北垣临死之前，都把纪少龙叫到了身边，说了很多话。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外释放一个信号，纪少龙就是夏安两家的人。 纪少龙不是傻子，相反，他还很聪明，他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标签，是夏安两家故意搞出来的。 是故意对外给他打上的标签。 目的就是让纪少龙站在他们利益的那一方，强行将纪少龙跟他们的利益绑定起来。 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他知道在自己起起伏伏的过程中，安家和夏家虽然是为了自己的长远利益着想，可是他们终究是给过纪少龙不少帮助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帮助，他才顺顺利利走到了现在，如果没有这些帮助，他现在什么样，他自己都不敢想。 尾大不掉。 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也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 官场上的东西，都是互相利用而已，安睿和夏之语是利用了他的能力，而他，何尝不是利用了他们的背景和权力呢？ 所以，现在让他站出来告诉全世界，他跟安家和夏家之间是没有关系的，他也做不到，一是出于情感上的原因，还有一点，他也很清楚，此时的他，不能一点依仗都没有，还四处树敌。 十年的官场生涯，已经改变了纪少龙。 当初那个相当单纯的少年，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很多事情，考虑得更全面一些，虽然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可是却也是无奈之举，除非自己不想走官场这条路了，不然的话，别无选择。 有人说过，官场是一个熔炉，在这个熔炉里，你会炼就火眼金睛和七十二变，让一个单纯的人，变成一个负责的人，容貌还是那个容貌，可是心底里面藏的东西，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常市的冬天很冷。 眼看着又要过年了。 纪少龙一直以为，会在年前拿到任命的，没想到，这么一拖，就拖到了过年。 也好，可以陪着家人，好好过上一个年了。 今年给纪少龙拜年的人，比起往年来，少了不少。 毕竟现在的纪少龙对外的身份，还是国安厅的巡视员，在那些势利眼的眼中，纪少龙已经没有前途了。 一个没有了权力的官员，跟那些老百姓也没什么两样了。 拜年的电话少了，纪少龙也落得了个清闲。 加上林远峰也退休了，一家人凑在一起，好好过了一个年。 在纪少龙的记忆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过过年了。 大年初一，纪少龙索性把电话给关了，带着林芷晴去电影院看电影，搞得林芷晴真的挺惊喜的，毕竟这么多年了，纪少龙能陪自己看电影的时光，还真的不多。 两人上午十点就出门了。 带着林芷晴，去了一家相对高档的餐厅，两人一起吃了饭，接着，去看了一部大年初一刚刚上映的新电影，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了。 也是突然心血来潮。 纪少龙对着林芷晴说道：“我陪你去逛逛商场吧，然后我们喝个下午茶再回去！” 林芷晴一下子就惊讶了，伸出手来，摸了摸纪少龙的额头，奇怪地说道：“要么你是在外面干坏事了，要么就是发烧了，你说吧，到底是哪一种？” 纪少龙问道：“跟干坏事有什么关系？” 林芷晴笑着说道：“我可是听别人说了，男人只要干了坏事，回到家都是特别乖，对妻子就特别体贴，你好好想想，你就是休息在家，也是整天待在书房，今天却带我吃饭看电影逛街喝下午茶，我觉得，你做坏事的概率很大啊。”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纪少龙还是觉得心里挺难受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陪着林芷晴的时间啊，真的是屈指可数，尤其是最近几年，生活里，除了工作，就只剩工作了，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剩不下来了。 搂住了林芷晴，有些动情地说道：“我没干坏事，我只是想陪陪你……” 真的是愉快的一天。 不管对纪少龙还是对林芷晴来说，都是这样。 大年初三，还有一件很大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司空见的婚礼。 纪少龙在党校学习的那段时间，司空见跟江乐彤把婚事确定了下来。 纪少龙便让姐姐，在常市的同一个小区，买了一套房子送给司空见。 司空见也没客气，直接接受了。 然后，林芷晴又给江乐彤找了一份在美容院的工作，两人的小日子，便也能舒舒服服过起来了。 婚礼定在今年过年的初三。 在常市大酒店举办。 人不算多，一共只有三桌。 一桌是江乐彤的家人。 还有一桌，便是司空见在纪少龙这边认识的一些朋友了。 虽然司空见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可是他还是有一些长辈的，也邀请了过来，勉强凑成了一桌。 或许，这是纪少龙参加过的最寒酸的婚礼了吧。 虽然的寒酸，并不是不够豪华，而是宾客稀少。 不过，对这一对新人来说，却倒是无所谓的。 日子是两个人过的，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祝福，一点也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早上九点多。 四辆普通的婚车，从酒店把江乐彤接了出来，江乐彤本身底子也不错，穿上婚纱之后，真的很美。 纪少龙今天是他们婚车的头车司机，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看着一对新人坐在后座上幸福的样子，纪少龙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他们司空家，两代人，都为了他们在付出，能看到这一幕，怎么能不让他感慨呢？ 他想起了结婚前一晚，纪少龙对司空见说的话，从司空见结婚开始，纪少龙就不打算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了。 当时司空见是死活不同意的。 第944章 大闹婚宴 他搂着纪少龙，问他是不是看不起他了。 那一刻，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纪少龙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司空见的年龄跟纪少龙差不了多少，前面的那么多年，司空见经历了太多太多了，从来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就连童年，除了习武，就是被灌输各种本不应该灌输的思想，这一辈子来一趟不容易，纪少龙想让他剩下来的时光，好好享受一下。 兄弟之间的默契，其实无需多言。 司空见干了一杯酒，告诉纪少龙，如果有需要他的那天，他会立刻挺身而出，毫不犹豫。 纪少龙相信他说的话。 相反，如果有一颗子弹射向他，他也会毫不犹豫推开司空见，用自己的身体，扛下这颗子弹。 后视镜里，新郎和新娘相依偎着，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何尝不是甜的呢。 “好好开车，别偷看行不行？” 司空见看到纪少龙一边开车，一边在后视镜里偷看自己。 说完，以很快的速度，在江乐彤的脸上亲了一下，江乐彤羞得脸都红了，拍了司空见一下。 司空见大大咧咧说道：“咋地啦，你是我的合法老婆，我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哈哈哈……” 纪少龙也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新人进了酒店，在简单的仪式之后，便开始吃饭喝酒。 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司空见这边刚刚给他敬完酒，准备去另一桌的时候，门哐当一声，就被推开了。 一个寸头的男人，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四五个同样造型的人，看起来社会气息很重。 司空见一看到这个人，表情抽抽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迎了过去，说道：“哥，你来了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刚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那个男人就毫不客气，将他手里的酒杯给打掉了。 玻璃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直接碎掉了。 苏战就坐在纪少龙的旁边，一怒之下就要站起来，被纪少龙给拽住了。 今天是司空见的婚礼，能不闹事，就不闹事。 “哥，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给个面子，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谈。” 司空见看着地上的碎玻璃，说道。 “谈你个球谈，今天你就得给我签字，老宅本来就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你要是不把土地证交出来，你今天别想好。” 这个时候，司空见亲戚那一桌的人，也有一个老者站了起来。 年纪大概在六十岁左右的样子，走了过去，对着司空见说道：“小见，你哥说得没错，你看你现在都在常市发展了，那个老宅你留着也没用，不如就给我们吧……” 在纪少龙进来之前，司空见已经给他介绍过那个老人了，正是司空见的亲大伯，司空祥的亲哥哥。 很早的时候。 纪少龙就听司空见说过关于他家里的事情。 37年前，司空祥是整个司空家族的骄傲，因为那个时候，他在海基隆的身边做事，家里出了一个能在宰相身边当差的人，那自然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司空见的爷爷祖上是有名的武师。 当年的钱财没留下来，却留下来了一栋老宅，这栋老宅面积很大，有些年头了，那土地倒是不值什么钱，可是那栋老宅本身，就是价值不菲的。 老宅中有不少黄花梨的家具，还有不少的老红木的，放在今天，是一笔相当大的财富。 老人在过世的时候，按理说这个宅子应该留给大儿子司空安的，也就是司空见的大伯，可是那个时候，司空安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是当地有名的混混，老人知道，这个宅子留给他，肯定也是糟蹋掉的。 于是，这个宅子便交到了司空祥的手里。 那个时候，司空祥在远京海基隆的身边，司空安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可是后来，海基隆死了，司空祥回到了家乡，那个时候的司空祥，便不被司空安放在眼里了，心心念念从那个时候开始，便想着把老宅给搞回来。 毕竟人还在，也没搞定。 再后来，司空祥死了。 临死之前，把老宅给了司空见，告诉他，这是他们司空家的百年基业，无论怎么样，都要看守好。 司空家是武术世家，这栋老宅里面，见证是曾经司空家的历史，最穷的那几年，司空见都没有想过，把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拿出去卖掉，尽管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 后来司空见为了纪少龙的事情，四处奔走，很多年没有回家了。 司空安父子两个，屡次给司空见打电话，要他把老宅交到大伯的手里，司空见没有答应，因为现在自己的堂哥，也就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司空书，也不是什么好鸟，跟他当年的父亲是一个鸟样，虽然开了一家武馆，但是玩女人，赌博，甚至吸毒，都是样样精通的。 在戒毒所里不知道待过几次了，家里有的东西，早就败得一干二净了。 老宅到了他的手上，一样是被卖空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挑司空见结婚的的当天，过来闹事。 司空安在婚礼上吃饭，司空书兴师动众杀过来，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事情了。 “哥，该给你的面子，我也给你了，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心情很好，我不想跟你计较，要谈，等我结完婚再谈，你坐下喝杯酒，我欢迎，若是还要闹事，我肯定对你客气！” 司空见也有些生气了，摆着脸说道。 “不客气？来来来，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我跟你讲，我今天来，就势必要把老宅拿到手，如果拿不到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丢下这句话之后。 他径直走到了一张餐桌的前面，一伸手，就把餐桌给掀翻了。 是江乐彤亲戚朋友的一桌。 好端端的饭菜，烟酒，全部掉落在了地上，一片狼藉。 “你……” 司空见的双拳已经握紧了，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第945章 半路杀出个主任 江乐彤在旁边，拽了他一下。 意思是让他息事宁人，毕竟是结婚，一切以结婚为前提。 那个握紧的拳头，又渐渐松开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司空见，恐怕现在已经是动手了，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必须要照顾江乐彤的感受。 “怎么还没搞定啊，磨磨唧唧的，还能不能拿到了？” 大门口，走进来了一个胖子。 腆着一个大肚子，穿着一身并不得体的西装，戴着一副宽边的墨镜，摇摇晃晃的，跟个弥勒佛一样走了进来。 司空书一看到这个人，马上说道：“薛主任，你稍等，我马上就搞定了。” 那个叫薛总的人，摇头晃脑地说道：“搞不定就我来，多大点事嘛，一个破婚礼，才这么点人，也不嫌寒碜，你们几个，去把他的婚礼给我砸了。” 他一下命令，刚刚跟着司空书进来的那几个人，就朝着司仪台那边走了过去，上面是司空见和江乐彤的结婚照，他们就是冲着那个去的。 纪少龙在苏战的身上拍了一下，苏战早就按捺不住了，跳了出来，迎着那几个家伙就冲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光头，看到苏战走过来了，知道是来拦的，马上从口袋抽出一根甩棍，指着苏战说道：“小子，识相就让开，一会别难看。” 苏战微微一笑，说道：“来，我们看看谁难看。” 两人会面。 那个光头手里的甩棍，朝着苏战就挥了过去，苏战身子一矮，便躲了过去，然后一个右勾拳，朝着那个光头的下巴打了过去。 光头这下惨了。 这一拳，还真没收着点。 嘴巴里面直接飞出来一颗牙齿，然后鲜血淋漓地，后仰在了地上，嘴巴里面咕噜咕噜的，估计是牙齿咬到舌头了。 苏战一副战斗姿态，指着光头后面的几个人，伸出食指来，勾了勾，意思是告诉他们，你们可以一起上。 那几个家伙，还真朝着他一起冲了过去。 比刚才的情况好不了多少，三拳两脚，那几个人便被放倒了。 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个胖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吓坏了，墨镜都滑到鼻子下面了，他指着苏战，声音有些打颤一般说道：“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是结巴吗？” 苏战一点一点，朝着那个胖子走了过去。 胖子身边还有一个人，连忙拦在了胖子的面前，指着苏战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咱们常市发改委主任，薛飞。” 发改委主任？ 纪少龙在常市任职过，自然知道，前一任的发改委主任，并不是他。 看来，是刚刚从外地调来的家伙，连纪少龙都不认识。 “既然是发改委主任，那你做的事情，是你该做的事情吗？打砸别人的婚礼现场，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纪少龙缓缓站了起来。 既然有官员参与了，那他也应该说话了。 “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我告诉你，这里是常市，我动动手指，便能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小样，在我的地盘上，也敢嚣张。” 纪少龙从座位走了出来，在司空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意思是告诉司空见，剩下的事情，他来处理。 他走到了司空见的前面，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然后眼神回到了薛飞的身上，问道：“既然是薛主任，我想请问一下，人家一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薛飞大言不惭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 他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道：“我在常市大酒店，你过来一趟。”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薛飞看到他这个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笑话，叫人是吧，谁不会啊，跟我装什么逼呢？” 他也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道：“李局啊，我是薛飞啊，在常市大酒店有个情况，需要你来处理一下。” 说完，点头哈腰说了几句什么，便把电话给挂了。 没想到，这个薛飞居然能使唤李振纲，纪少龙还是有些意外的。 李振纲现在已经恢复了常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而且据说马上要升政法委书记了，跟薛飞这样的人混到一起，看来是该批评了。 “小子，你看是你的面子大，还是我的面子大，一会常市公安局局长就来了，我看你待会怎么下台，你等着，我让你一会跪下来给我求饶。” 薛飞说道。 一旁的司空书听到这个话，马上趾高气昂地对着司空见说道：“小见，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一会的婚礼结不成就算了，搞不好还要逮进去关两天，你的新娘这么漂亮，刚结婚就守活寡，也说不过去，对吧？” 司空见心里是有数的。 回道：“本来我的确不稀罕老宅，我们可以谈的，但是现在，你已经骑到我头上来了，那这个老宅，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好，司空见，你给我等着，我看你一会后悔不后悔。” 司空书说道。 薛飞旁边那小子，给薛飞搬了一张板凳过来。 他就翘着一个二郎腿，坐在那里。 旁边那小子，要么是他的秘书，要么是他的狗腿子，指着纪少龙说道：“你现在给薛主任赔礼道歉，还是来得及的，薛主任马上就要升副市长，想要在常市混，别僵着，该认怂的时候，还是要认怂的，要不然的话，一会场面就难看了。” 纪少龙呵呵一笑，说道：“别说你现在还不是副市长，就算你现在已经是常市的副市长了，你在我的面前，还是一条不上台面的狗。” “你……你混蛋！好好好，气死我了，我薛飞一会不让喊疼，我……我特么名字倒着写……” 薛飞看来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纪少龙冷冷一笑，说道：“看来，你以后要叫飞薛了。” 第946章 不值一提 “别玩嘴，玩嘴谁都厉害，这年头，玩实力，小样，一会咱手下见真章。” 薛飞说道。 既然说不玩嘴，那就不说话了。 也就过了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走廊里面，有了匆忙的脚步声。 一身警服的李振纲，出现在了门口，往里面一看，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想喊，可是看到纪少龙的那个表情，一下子又喊不出口了。 “李局，你可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把我的人打成什么样了，赶紧给我抓了，这帮家伙，真的太嚣张了。” 薛飞对着李振纲说道。 李振纲似乎有点不敢直视纪少龙，问道：“怎么回事？” 薛飞振振有词说道：“有人叫我帮忙做点事，我就来了，没想到，还没怎么样呢，人就被他们打了，咱们可是老同学，这个气，你要帮我出。” 难怪李振纲跟薛飞的关系不错，搞了半天，两个人是同学啊。 李振纲看到了那张被掀翻的桌子，又看到了司空见的结婚照，一下子全明白了。 问道：“这张桌子，是谁掀的？” 一旁的司空书，唯唯诺诺靠了过去，说道：“李局，那个……” 话还没说完，李振纲就问道：“是你？” “事出有因，李局，一会我跟你解释！” 薛飞想打个马虎眼混过去，也算是帮司空书打掩护了。 李振纲的脸色，马上就拉了下来，指着司空书说道：“寻衅滋事，拿下！” 他的身后，原本就跟着几个警察的，一听到局长下命令了，马上就行动了，几个人，一下子就把司空书给擒住了。 薛飞愣了一下，说道：“李局，你搞错了，这是我的人啊。” 李振纲好似没有听到一样，走到了司空见的面前，一下子就捶了他的胸口一下，说道：“你小子，结婚也不叫我一声，我今天就是请假，也要来喝你的酒啊，不够意思啊……” 这一幕，再次让薛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振纲跟司空见是认识的。 脑子一转，指着纪少龙说道：“就是这个家伙让人动的手，把他抓了，快，把他也抓了……” 李振纲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要不是老同学的话，早就动手了。 他现在是完全不想搭理他，没想到这家伙，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到现在还在聒噪。 “薛主任，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反正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你今天要帮我！” 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李振纲刚要张嘴说话，另外一个身影出现了，纪少龙叫的人到了。 眼前的人，正是常市市委书记，古居伟。 古居伟一进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有些惊讶，但是他也算是聪明人，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薛飞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古居伟，一下子就迎了过去，伸出手来，笑呵呵说道：“古书记，您怎么来了……” 古居伟这下看出来了，这个薛飞，应该就是主角了。 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来参加婚礼啊。” “哦，你来参加……什么？你来参加婚礼？” 古居伟点了点头，说道：“我跟李局都是来参加婚礼的，对不李局？” 李振纲真的是气死了。 他走到了薛飞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别怪我没告诉你，你知道你惹的这个人是谁吗？” 刚刚没听进去，可是看到古居伟出现了，薛飞是真的有些狐疑了。 问道：“谁啊？” “常市的前任常务副市长，纪少龙，现在是正厅级干部，你死定了，你等着倒霉吧……” “啊？” 薛飞一听，整个人晃了一下。 纪少龙他没见过，可是在市委市政府，纪少龙的名声还是在的，很多人都经常提到纪少龙这个名字。 他是一个月之前，从别的地方刚刚调任常市担任发改委主任的。 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罪了纪少龙。 “纪……纪……” 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薛主任，你的名字，我也不要你倒着写了，不过，你今天做的事情，倒是有点问题啊，我看啊，常市的纪委黄书记对你的关照不够啊，需不需要，我给黄信书记打个电话，让他请你喝咖啡啊？” 纪少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薛飞自然是能听懂的。 双脚都有些打颤了，说道：“领导，我错了，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的错，我的错……” 刚刚的嚣张，现在一分都找不到了。 纪少龙看着薛飞说道：“永远不要狗眼看人低，今天我心情好，不找你的麻烦，不过，你们掀翻的桌子，打扰了我们的婚礼，你必须给我赔一个，从你的工资里面扣，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我没意见……” 薛飞唯唯诺诺说道。 纪少龙对着古居伟和李振纲说道：“既然来了，也就喝了酒再走吧，事情就此为止，那几个找麻烦的，给我带走算了。” 司空书被戴着手铐送了出去，还有那几个被打的家伙。 在薛飞的鼓捣下，餐桌重新被摆了起来，又重新上了饭菜，刚刚的不愉快，只是一段很小的插曲，在推杯换盏中，渐渐忘记了。 古居伟就坐在纪少龙的旁边，两杯下肚，有些好奇地问道：“少龙，按照你以前的脾气，今天这事情，薛飞那家伙，应该好不了吧？” 纪少龙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道：“一是因为今天是司空见的大喜日子，我不想动干戈，还有一点，是因为到了一定阶层之后，这样的事情，在你的眼里，就不值得一提了，这样的人，遍地都是，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你若是生气，不是找自己的麻烦吗？” 这话一说。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有薛飞，垂手站在一旁，是他强烈要求赔礼道歉的方式，就是给他们做服务员的，也没任何人为难他。 端酒上菜，忙得不亦乐乎，还要陪着笑脸，那模样，难受极了。 那胖胖的身材，早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第947章 里程碑 司空见婚礼上的事情，只是一个很小的闹剧，谁也没往心里去。 幸福的喜悦，很快就冲淡了所有的不愉快。 那一天，纪少龙喝醉了。 他喝醉的时候，一直抱着苏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他们一起经历过的种种，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是那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 即便他喝醉了，他还是希望苏战能早点找到他的那个归宿。 这段时间，苏战一直跟蔺斗村的那个苏婧夕之间有联系。 苏婧夕把苏战当做她的英雄一般，对她很是崇拜。 明明对方已经开始主动了，看得出来，苏战对苏婧夕也是有好感的，可是他就是跨不出那一步，或许，白狐的死，对他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纪少龙想到了宫崎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个费尽心思逗你笑的人，永远比不上那个你一见就笑的人。” 爱情，不就是如此吗？ 年过完之后没多久。 纪少龙终于接到了临江省委组织部下达的任命书。 当然，跨省调动，是需要中组部和两地省委组织部批准的。 有了马先生发的话，纪少龙的任命，虽然中间有了一些很小的波折，总算还是通过了。 调任纪少龙纪少龙为云溪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人民政府代市长。 经历了这么多年了，38岁的纪少龙，终于步入了正厅级实权岗位的行列。 38岁的正厅级市长，依旧是足够笑傲群雄的，可是对于纪少龙来说，他却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拿下这个市长的位置，对于纪少龙的人生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纪少龙的任命刚到他的手上，过年那些没有打过来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当你只是一个巡视员的时候，即便你是正厅级，待见你的人并不多，总觉得你永无出头之日了。 可是当你又重新回到领导岗位的时候。 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便跟苍蝇一般，又围拢了过来。 无情，却又这么现实。 这次上任，并不算匆忙。 接到任命书之后，纪少龙接到了云溪市人民政府秘书长何建华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只要在农历二月底之前上任就可以了。 这样算起来，最少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常市到云溪市，开车的话，只有150公里的距离，也就是说，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就能赶到，对纪少龙来说，的确也没那么着急。 可是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永远都是有意外发生。 农历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的那天，早起的纪少龙在手机上刷新闻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一条新闻。 云溪市第十八中学，一名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从学校的教学楼顶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家长接到学校的通知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之后五小时了。 等赶到学校的时候，孩子的尸体，已经被送往殡仪馆等待火化了。 这件事，是一个知名的博主爆料出来的。 纪少龙连忙去查了官方的新闻，在官方的新闻或者网站上，却找不到类似的新闻，所有的网友，都在为这个孩子的妈妈喊冤，认为这个案子有很多很多的疑点，可是云溪市官方，却没有对这件事有任何的披露。 只有第十八中学发布了一条声明。 这个孩子是自己跳楼死掉的。 很不能让人信服。 对于这件事的讨论，也就坚持了一天的时间，到第二天的时候，再去搜索这个新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知名博主的社交媒体账号已经被封禁了，理由是转播谣言。 纪少龙是看到了当时现场的照片的，一个年轻的的生命，趴在地上，四周都是一滩血渍，可是这些照片，现在在网上，已经看不到了。 而且相关的网站，都关闭了对于这件事的讨论版块，第十八中学，都成了违禁词，你去搜索框搜索才发现，这些词条，都被屏蔽了。 有问题。 这是纪少龙的第一直觉。 正月十六那一天，纪少龙给苏战和安杰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他要去云溪市上任了。 林芷晴迅速帮他收拾好了衣物，因为距离不是太远的缘故，所以没有准备太多。 上午九点多，三个人的车子，就已经上了高速。 不到十一点，纪少龙已经赶到了云溪市人民政府的门口了。 云溪市是一座江南古城，拥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跟苏省的锡城市，姑苏市都是接壤的，人口在280万左右，辖下有3个区，3个县，没有县级市。 在整个华夏，算不上一个很大的地级市。 经济程度一般，在临江省12个地级市中，云溪市排名第九位。 虽说是江南古城，但是总体上来说，不是一个给人能印象深刻的城市。 云溪市人民政府大楼，位于宏图路106号。 展现在眼前的，是两栋大楼，每一栋大概都是八层的样子，不算新，应该建了有一段时间了。 围墙高高大大的，让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纪少龙也算去过很多城市了，大多数的围墙，都是在两米左右的样子，已经算高了，可是云溪市政府大院的围墙，居然有三米高，还有铁丝网，就是不知道带不带电。 这种模样，让人不禁想到了监狱的高墙电网。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围墙，是后面加高的，能用肉眼很明显地看出来，下面一层比较旧，而上面一层，就相对较新了。 “同志，你找谁？”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腰里别了警棍，气势汹汹的，看起来很冲的样子。 “你好，我找云溪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 纪少龙客气地说道。 那个保安大概四十多岁，头上的大盖帽，戴着有些古怪，有点类似于电视剧里的那种汉奸，但是脸相却很凶，一副不好相与的感觉。 “找何秘书长？你是谁？有预约吗？” 他声音拔高了问道。 “没有预约，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应该在开会，您能不能帮我去通知他一下，就说纪少龙来了。” 纪少龙依旧还是很客气。 第948章 匆忙上任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预约，还有你的身份是什么？” 那个保安，还是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安杰在一旁，刚要准备介绍纪少龙的身份，大门口，走出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对着保安喊道：“老张，怎么了？” 保安一回头，看到那个年轻人，马上恭敬地说道：“李主任，没啥大事，这个人说，要见何秘书长，可是他没有预约。” 那个年轻人也是打量了一下纪少龙。 看到开的车很普通，穿着也都一般，没好气地说道：“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在市政府门口来，没事给我轰走。” “好的！” 保安应了一声。 然后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听到没，叫你们马上走，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纪少龙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对着那个所谓的李主任，说道：“这位小同志，你怎么说话的，就算我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你嘴里说的阿猫阿狗吧，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嘿，你这个家伙，你说你一句你还不愿意听了吧，你看看这个大字，云溪市人民政府，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这是政府，是你想来就来的吗？” 那个叫李主任的，一听有些不太高兴了，本来是要离开的，又走了过来，站在了保安的前面，对着纪少龙说道。 “人民政府上面，写着人民两个字，我是人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中央政府这几年一直倡导政府透明化，开放化，云溪市就不接受中央政府领导吗？” “你还跟我抬杠是吧，我看你是不想好了，老张，叫几个保安，给我轰走算了，再不济报警，我还不信了，在政府门口跟我耍横，胆子肥了你。” 话音刚落。 纪少龙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何建华打过来的。 纪少龙走到一边，将自己已经在门口的事实，告诉了何建华。 再回来的时候，那个保安又嚣张了起来，估计是有这个李主任的撑腰。 拔出了警棍，站在了车子的前面，怒道：“快走快走，要不然的话，我叫人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 保安的对讲机突然喊了起来。 “老张老张，纪市长已经到门口了，你准备迎接一下，我马上过来。” 是何建华的声音。 老张拿起对讲机，说道：“好嘞，我知道了。” 刚说完，愣了一下，看着纪少龙，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的？” 安杰没好气地说道：“这是我们新上任的市长纪少龙。” “什么？” 手机的对讲机，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本来是在看好戏的那个李主任，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了。 “小同志，我现在能不能进去了？” 纪少龙看着那个李主任问道。 “能……能，太能了，纪市长，我……我不知道是您……这几天……几天……” 话都有些说不全了，实在是太紧张了。 现实就是这样。 人都是同样的人。 可是一旦有了权力的加持，那就不一样了。 整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就立马提高了。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事情不算大，我也不跟你计较，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我不是市长，你也不应该这么说话。” 铁门开了。 何建华已经从政府大楼大门口冲了出来。 纪少龙便也离开了这里，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纪市长，您应该提前通知一声，我刚刚有点事，在开会，所以……” 纪少龙摆摆手，他不想听这样客套的话，直接说道：“走，带我进去吧。” 纪少龙离开院子之后。 那个李主任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也离开了。 纪少龙被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是突然上任，所以一点准备的仪式都没有。 何建华有些手忙脚乱的，马上让办公室的人，过来帮纪少龙打扫卫生，因为不知道确切上任的时间，所以这个市长办公室，里面都是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没事，卫生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马上通知市政府的人，下午的时候，开个会。” 何建华一副吃惊的样子。 问道：“今天下午？纪市长，您的手续，还没完成呢？是不是等人大常委会那边通过了，我们再开会，也不急于一时嘛。” 纪少龙白了何建华一眼，说道：“怎么？人大这边不通过，我就不能直接办公了？” “行是行，可是您上任的消息，咱们是不是先通知一下市委那边，罗书记还不知道您已经上任了呢。” 纪少龙心里有事，不想耽误时间，想了想，说道：“我一会去趟罗书记那边，你去通知几位副市长，下午两点，准时开会。” 态度这么强硬，何建华也没办法了。 只能乖乖出去了。 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你先去司机班那边报道。” 然后又对着安杰说道：“你把办公室打扫一下，我的东西放下来，然后跟政府办那边办一些对接，我去一趟市委。” 苏战刚要出门，就说道：“哥，我送你去吧。”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另外，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 说完，匆忙走了出去。 “别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 安杰看着苏战问道。 苏战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也直接出去了。 云溪市的政府大院跟市委大院是靠在一起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市委跟市政府之间，是一道围墙间隔的，而且还没有门。 想要从市政府到市委大院，就必须要从大门出去，然后从市委那边的大门进去。 这跟其他的市政市政府在一起办公，有很大的差别。 虽然别的城市市委市政府也不在一栋大楼里面，至少他们是在一个院子没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到了通知还是什么，纪少龙刚进入院子，就看到了一个中年人等在那里了。 戴着很厚的眼睛，个子也不算高，一副老学究模样的一个中年人。 第949章 回避 “你是纪少龙市长对吧？” 那个人迎着走过来的纪少龙就问道。 “我是，您是哪位？” 纪少龙问道。 那个瘦瘦小小的家伙，马上就堆满了笑容，说道：“纪市长您好，我是市委秘书长冯岳，我是接到何秘书长的电话，过来接您的。” 在市委市政府，一共有两个秘书长，市委秘书长号称市委大秘，虽然也是秘书长，但他是市委委员，常委，属于妥妥的市领导。 市政府秘书长也是市委委员，却不是常委了。 所以，级别自然是要低半级的。 一听是市委秘书长，纪少龙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来，跟冯岳握了握，两人一起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在路上的时候，冯岳告诉纪少龙，今天市委书记罗学聪并不在市里，去外地有事了，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一听到罗书记不在，纪少龙感觉自己白来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其他的常委，见一面也是好的。 被邀请到了冯岳的办公室。 冯岳第一时间给纪少龙泡了一杯茶，说道：“听说纪市长是永安省人，产茶和喝茶的大省，我们云溪也有一款全国有名的茶，叫作云溪白茶，纪市长尝一下。” 茶上来之后，他就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原本他以为，冯岳是会安排他见一下其他的常委的，看这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安排了。 既然来了，该说的，该问的，就别藏着掖着了。 纪少龙喝了一口茶，连连夸了几句，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冯秘书长，我这次匆忙上任，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关于第十八中学的新闻。” 纪少龙突然转换了话题，能很清晰地看到冯岳的脸上，抽抽了一下。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想了想，笑着说道：“纪市长，您刚刚上任，这些事情不是重点，我帮您去叫一下陶燕副书记，你们认识一下。” 说完，直接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纪少龙当时心里就有一个感觉，对于这件事，冯岳是知道的，但是他故意不说的。 约莫等了有个一两分钟的样子。 一个中年妇女，走进了办公室，纪少龙一看到她，便认出来了，她是云溪市市委副书记，陶燕。 在云溪市的市委常委中，就有三名女性。 一名是眼前的市委副书记陶燕，还有一位，是市委宣传部部长赵桂香，最后一位，是茂云区区委书记，徐丽琪。 这个陶燕，对纪少龙不会有什么好感，这一点纪少龙是知道的。 在上任之前，马怀清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去云溪市的事情。 云溪市前任的市长，调到其他省份去做市委书记去了。 按照临江省原本的提名，是陶燕担任下一届云溪市的市长，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纪少龙从蜀中省空降了过来，阻断了陶燕上升的路。 换做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感的。 纪少龙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知道，他来云溪市，第一个对他怀有敌意的人，应该就是眼前的陶燕了。 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作为女性，陶燕的身上，还是能感受到那份威严的。 带着笑容，陶燕很早就伸出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千盼万盼，终于把纪市长给盼来了，我们云溪市的经济，有希望了。” 一上来，就把话说得很满，把纪少龙抬得高高的。 场面上的应酬，纪少龙还是会的，也站了起来，主动跟陶燕握了握手，有些谦卑地说道：“陶副书记好。” “来来来，别站着了，坐吧，冯秘书长，纪市长的杯子里都空了。” 冯岳一听，连忙给纪少龙倒茶。 然后也跟陶燕倒了一杯。 “纪市长，初来云溪市，感觉怎么样？”陶燕问道。 纪少龙只能顺着陶燕的话题，说道：“还行吧，感觉不错。” 陶燕点了点头，一下子就有些冷场了，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抓住这样的机会，纪少龙马上说道：“陶副书记，我这次提前上任，主要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陶燕就直接打断了纪少龙的话，说道：“纪市长，你还没吃饭吧，刚好到了食堂吃饭的时间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吃饭，在市里的领导都在，正好也跟你认识一下。” 想说的话，再一次被压了下去。 这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纪少龙只能是憋了下来，跟着陶燕，朝着后面的食堂走了过去。 说起来也是奇怪，按理说两套班子，设立一个食堂就足够了，没想到，市委是有单独的食堂的，那么市政府那边，也应该有自己的食堂了，这不是资源浪费吗？ 吃饭的时候，纪少龙又跟纪委书记严川，组织部部长刘秉威，政法委书记唐寿全认识了一下。 可是，那些想问的话，已经不适合继续问出口了。 吃过饭之后，纪少龙跟几位领导随便聊了几句，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又回到了政府大院。 门口的老张，这回是老远就看到了纪少龙，乖乖把门给打开了，纪少龙经过的时候，还敬了一个礼，喊道：“纪市长好。” 一切都是正常的，一切又都感觉那么不正常。 下午两点，市政府内部工作会议，在市政府会议室召开。 除了市委常委，副市长周镇在外面调研没有到场之外，市长纪少龙，常务副市长林裕华，还有另外两个副市长，包括市政府内部的一些领导，都到齐了。 众所周知，市长的任命，是要通过当地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的，没有通过之前，都是代市长。 所以，这是纪少龙作为代市长，给市政府开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上，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简单介绍了一下本年度云溪市市政府的工作方向，同时也跟纪少龙介绍了各位领导。 整个会议的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 可是，意外来得有些突然。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之前纪少龙在门口遇到的那个李主任，一脸慌张地站在了门口。 第950章 疑点重重 李主任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身边的林裕华，走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了点什么。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两个。 纪少龙看到，林裕华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然后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我有点事情，需要马上去处理一下。” 对方不说什么事情，你作为市长，也是不能问的。 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 林裕华跟李主任出去之后。 会议继续。 又开了大概有个半小时的样子，会议结束了。 纪少龙回到了办公室，刚刚进去，安杰就说道：“纪市长，刚刚市政府门口，有老百姓拉横幅抗议，被警察给带走了。” 纪少龙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安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窗户口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贪官污吏，徇私舞弊，还我儿子的字样，林裕华副市长还去了，没多久警察就来了，把三五个人，全部都带走了。” “还我儿子？” 纪少龙很快就跟十八中的事情联系上了。 不行，他这次提前过来，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这件事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最后却是不了了之，一定是有问题在里面的，他还是要查清楚。 马上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叫何秘书长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大概三分钟之后，何建华匆忙走了进来。 “纪市长，您找我有事！” 纪少龙不想拖延时间了，直接摆着脸说道：“何秘书长，我就直说了，我这次之所以提前过来，就是因为十八中的事情，我是看到了的，这件事，难道你不打算跟我汇报一下吗？” 何建华的脸上，又抽了一下。 纪少龙看出来了，这是他紧张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顿了顿，说道：“纪市长，十八中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个孩子是自杀，后来他的母亲开口就要十八中赔偿两百万，属于恶意敲诈，公安机关干预了两次之后，她还是不断上访闹事，我们迫不得已，才……” “我在网上听说，孩子死了之后，五个小时才通知家属，家属赶到之后，孩子已经在殡仪馆了，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吗？” 何建华马上说道：“哪里是真的，事情发生之后，马上就通知孩子家长了，当时孩子家长没重视，五个小时才赶过来，赶过来之后，她就提出来要看监控，校方说先处理孩子的事情，她不同意，就大闹，学校的意思，是将监控给警方，很多事情，都变了味道了，所以我们宣传部才采取了动作，压制了这件事。” 听起来，逻辑是正常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叫周副市长马上回来，我要跟他了解一下情况。” “周副市长去金水县了……” “我再说一遍，我要周副市长，马上给我赶回来。” 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周镇，同时兼任云溪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每个地方的常委权力配置，都是不尽相同的。 有的城市，是没有政法委书记这么一个常委的，由市委副书记兼任，也有的地方，政法委书记兼任常委，并且还是公安局局长。 也有的地方，公安局局长是副市长。 在云溪市，既有政法委书记，而且是常委，也有公安局局长兼任副市长这么一个常委的位置，实际上，是有点重合的味道了。 何建华看到纪少龙有些生气了。 顿了顿，欲言又止，可是还是乖乖走了出去。 这个周镇，纪少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眼看着时间都要下班了。 周镇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进纪少龙办公室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气喘吁吁的，但是纪少龙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周镇并不是小跑进来的，他故意装作很喘的样子，只是给纪少龙看的，不会因为他的迟到，而说他。 “纪市长，您好，我是公安局局长周镇。” 虽然周镇也是市领导，但是纪少龙毕竟是市政府的一把手，而且刚来，摸不清脾气，该给的面子，一分都不会少。 “周副市长，你坐下来谈，我这么急把你叫回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十八中的事情，你跟我说下，公安机关对于这件事，是一个什么样的调查情况。” 纪少龙相信，何建华一定提前跟周镇沟通过了，其实从周镇这里，问到的情况，应该是差不多的。 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周镇一开口就说道：“我今天跟罗书记调研去了，这件事，我也想在纪市长上任的时候，跟纪市长汇报一下的，相比何秘书长也跟纪市长说过这件事了，现在这件事，有几个疑点，需要我汇报一下……” 十八中跳楼的那个高三学生，叫应黎明。 成绩在全年段，是排名前三的。 十八中是省级一类校。 就在大概一个月之前，华辉大学给了十八中一个保送的名额，可以推荐一名学生保送华辉大学。 学校党支部和教务处研究决定，这个名额，在两个人中间产生，一个是应黎明，还有一个，是跟他成绩差不多的孩子，叫孙晓晓。 说到这里，纪少龙问道：“这个名额，最终确定了没有？” 周镇摇摇头，说道：“没有，距离这个名额上报，还有大概一周的时间，现在应黎明死了，孙晓晓自然就是这个名额的最终受益者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问道：“你们警方是怀疑这个孙晓晓吗？” 周镇摇摇头，说道：“并不是，孙晓晓这个孩子没有问题，平时性格很内向，即便没有这个报送，她应该也能考上华辉大学，正常来说，她是没有可能做这个事情出来的。” 警方调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录像只有走廊和教室才有，顶楼是没有的，监控清晰地显示，应黎明是自己一个人上了天台的，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跟随，而且看当时应黎明的表情和状态，应该是处于一种相对高兴的悲痛的。 第951章 贵人出现 “悲痛？什么原因会导致他悲痛呢？” 纪少龙问道。 周镇说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应黎明的父亲和母亲，是在出事的前几天，告诉他他们离婚的消息的。”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他是因为听说了父母离婚的消息，才导致了他最后的跳楼，对吗？” “对，应该是这样。” 周镇说道。 这么分析的话，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周镇说道：“最开始，所有人都怀疑，是孙晓晓害死了应黎明，学校党委和教务处跟孙晓晓同学谈过之后，孙晓晓同学，已经主动放弃了这次保送的名额，所以，谋杀是不成立的。” 再次点了点头，纪少龙大概已经明白了。 可是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知名博主说，学校是在事情发生五个小时之后，才通知的家长，这一点，怎么解释？” “我们查过了相关的记录了，事情发生之后，当时学校就报警了，是有报警记录的，这一点，能对上，警方到了现场之后，医务人员也到了，现场就做出了应黎明当场死亡的判断，那这件事，便落到了警方的手里，警方花了时间勘察现场，毕竟我们也考虑到，一旦通知了家长，当时家长情绪激动，会破坏现场，所以……” 周镇说道。 大概的情况，现在纪少龙都已经掌握了。 他心里一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只要里面不存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很多。 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事情我知道了，不过，在处理这件事上，要注意安抚家长的情绪，我建议，事情是发生在学校的，学校也要担负一定的监管责任，具体的赔偿问题，可以坐下来谈，实在不行，可以上诸法院来解决，千万不要过激，知道了吗？” “好的纪市长，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这些事情聊完之后，周镇便走出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任何事情，都不能听信谗言，这一点纪少龙是清楚的，既然周镇已经主动把事情说清楚了，那纪少龙再关注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下班之后，纪少龙在何秘书长的安排下，到了自己的宿舍。 匆匆忙忙赶过来，本来是想着十八中的事情好好挖掘一下的，没想到，事情比预想的好，这样的结果，纪少龙还是相当满意的。 食堂的开饭时间已经过了。 纪少龙就想着，叫上苏战，安杰两个人，一起去外面吃点，毕竟刚来，了解一下当地的小吃，还是很有必要的。 作为市长，不可能对当地的风俗人情，什么都不了解吧？ 三人走上了宏图路，并没有开车。 宏图路上，集中了云溪市大部分的政府机关。 市委市政府，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税务局，财政局…… 很多机关单位，都集中在这条道路的两侧，在云溪市，宏图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官道，啥意思？ 就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未来当官的。 “哥，你看！” 苏战突然说话，用手指着前面。 纪少龙本来是在看路两旁的风景的，突然看到，前面围着一堆人。 似乎都是在看热闹的样子。 有人围观，中间一定是出事了。 纪少龙快走了几步，便跟了上去。 人群的中间，纪少龙看到一个个子瘦瘦小小，长相黝黑的家伙，倒在地上，他的不远处，还停着一辆看起来很破的自行车。 一个看起来很壮的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光手上的那块手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牛海，我再跟你说一遍，你那破玩意，我是不可能会投资的，你不要整天对我死缠烂打行吗？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那个壮汉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看他的样子，是真的要给地上的那个瘦小的人给跪下了。 那个叫做牛海的人，听到这样的话，眼神中，满是落寞，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人群的围观中，扶起了自己的自行车。 身上都是灰尘，他也没管。 而是手扶着自行车，对着那个壮汉鞠了一躬九十度的躬，说道：“宁行长，对不起，我不该冒犯您，我以后不找您了。” 那个叫宁行长的人，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旁边的一个院子里面，纪少龙这才看到，这是云溪市发展改革委的院子。 人群很快就散开了。 至于前面发生的什么，纪少龙也没看到。 不过，他看着那个牛海，推着自行车离开的身影，觉得有些落寞，想了想，跟了上去。 自行车的链子掉了。 已经不能骑了，那个牛海，没有一点停下来修自行车的意思，看到纪少龙走在他的身边，他看了一眼纪少龙，便没有再说话了。 “嗨，哥们，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那个牛海，对着纪少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没事，没事……” 纪少龙停住了脚步，那个牛海就这么离开了。 越走越远，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的心里，居然有一丝同情心。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牛海的出现，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他人生中，又一个贵人出现了。 只是当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而已。 第二天上午。 云溪市市委书记罗学聪从金水县调研回来，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主动去了纪少龙的办公室，跟他见了一面。 罗学聪今年55岁，年龄上有点偏大了。 在云溪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十几年了，算是一个老云溪人了。 罗学聪给纪少龙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为人彬彬有礼，说话也在分寸上，让纪少龙有了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时的他以为，他跟罗学聪两个人，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可是所有的事情，在纪少龙上任一周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纪少龙的任命，在人大那边，一直没有提上议程。 按理说，市长到任之后，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当地的人大就要召开常委会，将代市长的这个“代”字去掉。 可是，这一等，等了一周，人大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952章 直言不讳 人大那边，也不是没有动静。 就在昨天，人大那边还下达了一个书面的通知，就是给市政府的，因为两会召开在即，所以纪少龙的人大任命，要等到两会时间通过。 现在已经是两月底了，意味着纪少龙的任命，还要等上一周的时间。 对于这一点，纪少龙并不是很着急，毕竟人大那边总归是要给任命的，只不过时间的长短而已。 可是另外一件事，就让纪少龙跟罗学聪之间，发生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不愉快。 那是一个周末的时间。 也是纪少龙到云溪市来的第一个周末。 因为各项工作还在逐步适应中，所以纪少龙并不算太忙，也没有太多的接待，周末便窝在宿舍看书刷刷新闻。 一不小心，就刷到了一个天大的新闻。 还是那个知名博主，换了另外一个账号爆料，他坚持认定，应黎明不是自杀的，而是谋杀，而谋杀的动机，就跟这次华辉大学的保送名额有关系。 他还爆料说，应黎明的母亲现在已经被送进了拘留所，无限期关押。 整个学校的所有师生，都被市公安局的人请去谈话，并且公安局内部要求他们，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什么都不准说，连同应黎明的同班同学都被学校领导一个接着一个找去谈话，要求他们不允许讨论关于应黎明的事情，否则取消高考资格。 这件事在网上被曝光出来的时候，原本已经渐渐被人忘记的事情，在一起引起了轩然大波，帖子发出去仅仅五分钟，回复的人，就已经过千了。 可是当纪少龙准备拿起电话询问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网页被强制关闭了。 再想打开，已经提示网页被封禁了。 说实话，这段时间，纪少龙对这件事也有些慢慢遗忘了，可是谁能想到，网上居然再次爆料，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纪少龙还是觉得，这件事必须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他记得上次交代过周镇，要用比较柔性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没想到，直接送到看守所去了，这不算是很好的解决方式。 他想起来，今天是市委书记罗学聪值班。 于是，便从宿舍走了出去，直接去了市委，在办公室，见到了罗学聪。 纪少龙过去的时候，罗学聪的办公室里，正好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 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很时髦，一副老板的派头，对于纪少龙的到来，罗学聪还是有些意外的，对着那位女士说道：“尤总，剩下的事情，我以后跟你谈。” 那个叫尤总的，点了点头。 她是跟纪少龙擦肩而过的。 经过纪少龙身边的时候，她还特意扫视了纪少龙一眼，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总觉得，这个尤总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具体在哪里，又想不起来了。 “纪市长，怎么了，周末也来找我喝茶？” 罗学聪还是很客气的，见到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 纪少龙也不客气，在罗学聪的对面坐了下来，直接说道：“罗书记，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跟您谈，我觉得，十八中的那件事，还是有些蹊跷的，我们要不要让公安部门，再深入调查一下。” 罗学聪一愣。 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变脸速度之快，让纪少龙还挺咋舌的。 “纪市长，你知道明年是文明城市评选年吧？” 纪少龙心里一惊，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啊。” 罗学聪又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文明城市评选，有一个硬性的条件，就是申报十二个月之内，是不允许发生有全国的影响的重大安全事故，重大刑事案件的，对吧？” 纪少龙有些懵逼。 又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啊，可是这件事，不算是重大刑事案件吧。” 他说到这里，心里凛了一下，突然感觉到罗学聪是话里有话的，他知道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他才会这么说的。 “是不是重大刑事案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响全国’这四个字，十八中的事情，在网上被一些有心人故意摆弄，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云溪市的城市形象，如果再继续把这件事翻出来，那后果是什么，你作为市长，应该是很清楚的。” 语气其实已经有些严厉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罗书记，您的意思是说，在文明城市的前提下，这件事只能这么解决了，对吗？” 纪少龙的这个反问。 显然是一种示威的意思。 并不是真的不理解。 罗学聪好歹是市委书记，怎么可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顿了顿，说道：“纪市长，你过来之前，我是不太同意的，我跟省委提出，让陶燕副书记担任云溪市的市长，你知道为什么吗？” 纪少龙没想到，罗学聪说话居然这么直接。 “不知道！” “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听说过你，对你不算太了解，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所到之处，鸡犬不宁，狼烟四起，在我们官场有句话，叫做不合群，你就是那个不合群的人，我在云溪市已经十几年了，这个文明城市，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是不允许这个文明城市评选，出了岔子的，希望你搞清楚！” 一开始，还是疏导的语气。 可是说着说着，罗学聪真实的想法，便也透露了出来。 看来，在这件事上，他是极度不希望纪少龙插一手的。 纪少龙太聪明了，从罗学聪的话里，他已经悟到了一些东西了，谁都知道十八中的事情有问题，可是谁都不愿意去惹这件事，或许是为了所谓的文明城市，或许背后，还有着点别的东西，纪少龙没有经过调查，他没有办法妄下结论。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冲了。 罗学聪顿了顿，又说道：“纪市长，你还年轻，你今年才三十多岁，我不一样，我老了，我五十五岁了，我敢向你保证，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徇私舞弊的行为，所以，请你不要在这件事上，过多关注了，行吗？” 第953章 凑巧了 对于罗学聪的直言不讳，纪少龙心里多少是起了一点涟漪的。 他承认，一路走来，他不合群，可是他的不合群，也赢得了群众的拥戴，他有自己的底线，他认为，这才是他们当官应该有的底线。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使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可是总体上来说，这个手段，为了大局考虑，没有打破他当官的基本原则。 “罗书记……” 纪少龙还想说点什么。 罗学聪摆摆手，说道：“纪市长，财政局局长年龄到点了，还有几天，就要退了，我可以支持你安排你的人，这个条件，我想应该还是合算的吧。” 财政局局长，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岗位了。 如果纪少龙能安排自己的人的话，那无疑是有挺大的诱惑的。 “官场是要平衡的，也是可以交换的，如果你还有别的需求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谈的。” 罗学聪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在那一瞬间，纪少龙还是下定了决心，看着罗学聪，说道：“罗书记，我很想跟你做这笔交易，真的很想，可是我有我的原则，一直以来秉承的原则，我想要知道十八中这件事的真相，即便你不支持我，我还是会去调查，这是我作为市长，应该做的事情。” 本以为罗学聪会强烈反对的，没想到，并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发生，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市长，作为过来人，我要告诉你，如果你坚持查这件事，你的市长位置，当不长的，我可以保证。” 实在不能沟通，便不沟通了。 纪少龙索性直接离开了。 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背影，罗学聪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他的秘书走了进来。 罗学聪对着他的秘书说道：“你去收拾一下，过几天就是两会了，你去通知一下咱们云溪市代表团的同志们，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出去。” 他的秘书一愣，问道：“罗书记，不是说要到3号才出发吗？今天才26号。” 罗学聪说道：“提前过去，提前讨论，事情都做在前面嘛，行了，安排去吧。” 领导交代了事情，下面肯定是要照做的。 秘书离开之后，罗学聪这才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喃喃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啊，你别碰了钉子再回来找我，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纪少龙回到宿舍之后，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跟罗学聪的对话。 他想从这些对话中，获得一些想要的东西，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罗学聪话里有话，但是具体是什么意思，却又悟不出来。 不过，他一定下定了决心，准备明天上班的时候，将这件事翻出来，好好看看资料和档案，直觉告诉他，十八中的这件事，未必就是这么简单的。 下午四点。 纪少龙准备去食堂吃饭。 电话在这个时候，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姐姐纪菲打来的。 当时就接了电话。 “姐，我这才离开几天啊，你想我了对吗？” 电话那一头，姐姐的呼吸有些急，说道：“少龙，你有没有时间，马上订机票，回一趟咱们老家，我跟芷晴两个，一会就上飞机！” “回老家？回哪个老家？” “霞光县的老家！” “为什么？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是很重要的事情，关于咱爸的事情，你不要迟疑，马上回去！” 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关于父亲的事情？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就激灵了一下。 他来不及考虑了，马上给安杰打电话，让他订机票，可是安杰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纪少龙只能挂了电话等。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安杰的电话便回了过来。 纪少龙还没说话，安杰说道：“纪市长，不好了，出事了，云溪市拘留所那边传来消息，被羁押的应黎明的母亲谭明丽遭到了同监室服刑人员的殴打，受伤很严重，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纪少龙问道。 安杰说道：“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一会让苏战开车在下面等您，您必须马上赶去医院，我听说周副市长他们已经往那边赶了，我怕出问题，才给你打的电话。” “好，你马上过来，我这就下楼。” 事情就是这么巧，两件事算是凑在一起发生了。 纪少龙别无选择，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处理好。 下楼的时候，他给姐姐纪菲回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是关机的，看来她已经上飞机了，又给林芷晴打了电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索性也就不管了。 走到市政府大院的门口，苏战已经开了车在门口等了，安杰也在车上，纪少龙第一时间上了车。 在路上的时候，安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不是安杰主动打听到的。 而是他也看到了那个知名博主发的新闻。 因为是周末，他没有马上联系纪少龙，而是想到前面去了，他想知道那个知名的博主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回了安家，让安家在公安部门的人，查到了那个知名博主的真实身份，他叫温子仁。 是十八中的一名普通的老师。 当安杰把电话打给他的时候，他也觉得很奇怪，当时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温子仁知道安杰没有恶意之后，便约着跟安杰见一面。 两人也是刚刚碰面，温子仁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里，把谭明丽的事情，告诉了温子仁。 温子仁当即就告诉了安杰。 安杰也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第一时间，联系了纪少龙。 纪少龙听完之后，问道：“那个温子仁，现在在什么地方？” 安杰一愣，说道：“我没问，不过我留了他的电话了，我们处理了这件事之后，可以再跟他联系。” 安杰做事还是挺聪明的，能想到纪少龙没想到的东西，只是还欠缺一点全面性，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可以慢慢磨练。 第954章 情绪失控 匆忙赶到医院之后。 警方已经在现场了。 周镇是市公安局局长，拘留所里出了问题，第一个知道的就是他。 纪少龙和安杰，苏战三个人，刚要走进医院的大门，便被执勤的民警给拦住了，告诉他们，不管是谁，都要经过周镇的同意，才能进去。 纪少龙第一时间给周镇打了电话，告知他已经到了门口的事实，周镇在电话里，一再搪塞，各种理由，就是不让纪少龙第一时间进去。 这个时候的纪少龙，已经明显感觉到事情不正常了。 可是门被人拦住了，想要进去，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门口的那个拦路的民警，还是挺尽责的，就算纪少龙已经出示了他的身份证件，对方也知道了纪少龙是云溪市的代市长，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纪少龙无奈，只能指着那个民警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一旦真的出了我不能控制的事情，我一定撤了你的职，我说到做到。” 那个民警，直接朝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领导，我也是接受了上级的命令，请不要为难我。” 的确，在他的角度上来说，也的确是难做。 就在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辆车停了下来。 常务副市长林裕华出现了。 林裕华的出现，让纪少龙看到了救星。 他是新来的，很多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怕他，可是林裕华总该认识了吧？ “纪市长，这是怎么回事？” 林裕华问道。 纪少龙伸伸手，指了指大铁门，无奈地说道：“我进不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他是市长，你们不让市长进去？是要造反吗？” 原本以为林裕华的到来，能扭转局势的。 没想到，他刚要进去，也被警察给拦住了，敬了一个礼，告诉他：“林副市长，您要进去，请先给周副市长打电话，他同意之后，我们才能允许你进去。” 这下是真的打脸了。 林裕华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连忙掏出了电话，刚要拨号码，医院里面，周镇匆忙跑了过来，铁门也打开了。 纪少龙一点也不犹豫，一马当先，就要进去，这个时候，周镇耷拉着脑袋，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您不用进去了，人没救过来，已经死了……” “什么？” 纪少龙跟林裕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下子就震惊了。 “直接被人打死了？” 纪少龙问道。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对方猛烈攻击了她的脑袋，导致了颅内出血，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纪少龙的心里，猛地凛了一下。 指着周镇说道：“行，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完美的交代，周镇，我看你也到头了。” 周镇的脑袋低着，没有抬起来。 林裕华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周镇说道：“你呀……你呀……” 后面的话，居然也说不出来了。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周镇，林裕华，都坐在里面。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拘留所内部的监控。 一个拘留所的监房里，关押着六个犯人。 跟谭明丽发生矛盾的，是一个相当壮实的女人，身高在一米七以上，根据资料显示，这个女人是酒驾进来的。 比谭明丽还要早进来两天。 事情的起因，也不是因为这个人而起，而是谭明丽。 从监控中可以看出来，谭明丽本来是想要去厕所的，可是那个女人正好在厕所，于是便对着厕所里面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甚至还侮辱了人家的老妈。 那个壮女人出来之后，也没直接跟谭明丽发生冲突，只是忍气吞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坐了下来。 谭明丽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个盆子，里面是装满了水的。 直接走到了那个行凶者的面前，将盆子里面的水，一股脑朝着她浇了过去，那个女人浑身以及床铺，全部都湿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女人才忍无可忍出手的。 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谭明丽哪里是她的对手，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依旧是口吐芬芳，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个女人手里一点都没有停，拳头一拳一拳砸向了她的脑袋…… 接着，有同监房的人按响了警铃，执勤民警冲了过来，将两个人给拽开了，紧急送往了医院。 事情的经过，纪少龙通过监控，已经一五一十，全部看到了。 周镇按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站了起来，对着有些懵逼的纪少龙和林裕华说道：“两位领导，事情的经过，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凶手的错，是谭明丽欺人太甚，我不让两位领导进去，是有我的苦衷，这件事，跟我这个公安局局长，是扯不掉关系的，而谭明丽的事情，社会影响又太大了，我不让两位进去，只是不想让两位牵连上这件事。” 房间里面，沉默了一会。 林裕华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件事，现在怎么办？” 他显然是在问纪少龙。 纪少龙思咐了一下，说道：“我们先把这件事，汇报给罗书记，然后开个书记办公会，讨论一下。” 林裕华突然说道：“半个小时前，罗书记带着咱们云溪市代表团，去省里开会去了……” 纪少龙一惊，看了看手表，疑惑地说道：“今天才26号，还有四五天呢，罗书记怎么就去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纪少龙站了起来，有些焦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这件事，朝着有些复杂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他看了看林裕华，又看了看周镇，然后想到那个提前离开的罗学聪。 他开始慢慢觉得，这件事里面，是有人在故意搅合的，那么搅合这件事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为什么谭明丽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情绪完全失控了呢？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让纪少龙有些理不清楚了。 罗学聪去开会了，那么云溪市，纪少龙就是暂时的一把手了，这应该是处理这件事最好的机会了。 一瞬间，纪少龙心里，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955章 摸到头绪 “周镇，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成立十八中事件调查小组，事无巨细，实事求是向社会公布整个调查报告，包括谭明丽死亡的情况通报，全部要囊括在内，明白了吗？” 纪少龙对着周镇说道。 周镇一下子就急了。 说道：“纪市长，这件事不能通报，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一旦通报，社会反响一定是朝着政府的负面去的，我们……我们承担不起这样的舆论。” 周镇说完之后，林裕华也说道：“纪市长，我觉得这件事上，还是需要三思的，毕竟两会在即，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对大局不利，我的意见，是这件事拖到两会之后，怎么样？” 一个说不能通报，一个说拖到两会之后。 大致的意见是相同的。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罗书记不在，那我便有权力做这个决定，你们下去办吧。” 周镇和林裕华对视了一眼。 眼神中都是无奈。 看来商量不下去了，两个人也只能悻悻走出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他们两个一走，安杰便说道：“纪市长，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这个案子是有疑点，但是两会在即也是事实，难道不能等到两会之后了吗？”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执行吗？还是会拖到两会之后，我这么做，只是想刺激一下后面的那个人，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跟政治挂钩的？” “我不确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后面一定藏着点什么，安杰，在你看来，这件事的背后有多少人？” 安杰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说不来，我也看不清楚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但是您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判断有一伙人，这伙人不希望我们调查清楚这件事。” 纪少龙摆摆手，笑着说道：“不，这件事的背后，最少有两伙人，一伙人要盖掉这件事，还有一伙人，要把这件事给揭发出来，而我，就是后者的武器。” “什么？您知道您是武器，那您还……” 纪少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我算是已经摸出一点门道来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看不清楚，别人怕打草惊蛇，那我就来一把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背后的那条蛇，到底长什么样。” 说到这里，他的脑子里，一道电流闪了过去，突然想到了姐姐纪菲。 马上转身对着安杰说道：“你去订一张去榕城市的机票，我要紧急去一趟……”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安杰的电话，响了起来。 安杰低头一看，然后给纪少龙看了一下，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是温子仁，那个知名博主，曝光整件事的关键人物。 “接！” 纪少龙说道。 安杰按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一个很急躁的声音，说道：“安秘书，有人在追杀我，你要救我，你要救我！” 安杰和纪少龙，对视了一眼。 安杰马上说道：“你人在哪？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温子仁似乎是在跑，能清晰地听见脚步声，也能听到他喘气的声音。 原本是等着他回答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温子仁说道：“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然后啪嗒一声，电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听到一个浑厚的陌生的声音说道：“带走！” 再接下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谁干的？ 这是纪少龙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有人不想让这件事被曝光出来，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似乎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 先是谭明丽，然后又是曝光这件事的温子仁。 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突然走到了电脑的前面，打开了搜索框，在里面输入了几个关键字，接着，一个网页跳转了出来。 他仔细地看着那个网页上。 这是十八中的官方网站，网站的最新一条新闻，便是公布了华辉大学保送生的名额公布，被保送的人，是一个叫做田恬的女生。 这条信息，是昨天晚上刚刚发布的。 纪少龙又在官网上仔细找了起来，终于，一条重要的信息，出现在了眼前，这个田恬的班主任，就是温子仁。 对着安杰说道：“你现在马上动用你的关系，去查一下，这个田恬的身份是什么，我刚刚查了她平时的成绩，她的成绩，在整个十八中，只能派到前五，从未进过前三，为什么这个小姑娘，成了最终的赢家？” 安杰点了点头，马上打电话去了。 当所有的事情都乱成一团的时候，纪少龙决定从头开始梳理，既然整件事是因为这个华辉大学的保送名额开始，那便从这个保送名额开始调查，这是最好的方法。 大约十分钟之后，安杰回到了办公室，对着纪少龙说道：“我查到了，田恬有个母亲，叫孙志华，是十八中的校长……” 纪少龙心里一惊。 安杰说道：“还有更猛的料，这个孙志华，是我们云溪市人大主任田博涛的儿媳妇，也就是说，这个田恬，是田主任的孙女。” 纪少龙打了一个响指，说道：“那就对了，如果是这样，就跟官场扯上关系了，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来，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去十八中考察。” 这个重要的发现，让纪少龙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担心。 他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但是眼前调查到的情况，似乎已经跟他透露了那么一丝的信息了。 安杰出去之后，纪少龙尝试了几次拨打姐姐的电话，一开始是关机，后来打通了，却没人接听。 以为你提到了纪明鸿，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焦急的。 可是他现在走不开，真的是走不开，但凡有一点可能性，他也不会不管的。 那个晚上，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煎熬，一直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钟，突然接到了林芷晴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林芷晴一直在哭，她一哭，纪少龙就更加着急了。 第956章 摸到尾巴 这个时候，纪菲在旁边接过了电话，一开口就问道：“少龙，我问你，我叫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 纪少龙马上说道：“姐，我的身上，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走不开！”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很久。 说道：“爸回来了，他说，临死之前，想见一眼蛋蛋！” 听到蛋蛋这两个字，纪少龙的心里，就凛了一下。 因为这是只有父亲才会叫的小名。 一时之间，纪少龙居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爸他……她怎么样了？” 憋了半天，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纪菲说道：“情况不是太好，肝癌晚期，已经瘦得没有人形了，话也说不清楚了，嘴巴里，就是一直叫着蛋蛋。” “爸是怎么回去的？” “是大伯给我打的电话，说咱老房子的门打开了，我就让大伯去看看，大伯一进去，就看到咱爸倒在屋子里，于是就送往了医院，我连忙赶了回来。” “咱爸还能撑几天？”纪少龙又问道。 纪菲本来是没有多伤心的。 被纪少龙这么一问，也抽泣了起来，说道：“少龙，即便他当年不辞而别，他也是咱爸啊，他有多爱我们，你是知道的，你……你要回来看他一眼……” 喉咙里，有些哽咽。 纪少龙嗯了一声，说道：“我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便回去，你让咱爸等我……” “好，你要尽快！” 说完这些话之后，纪菲便挂了电话。 纪明鸿回来了。 当初纪少龙在蜀中省任职的时候，纪菲接到了纪明鸿发来的短信，说实话，当时的纪少龙是不敢相信的。 后来，他也让苏战去调查过那个陌生的号码，发现注册人并不是纪明鸿，而是一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售出的黑卡，而且那个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了。 纪少龙不知道当年父亲为什么不辞而别，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为什么去了蜀中省，又经历了什么，可是父亲离开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很矛盾的。 他知道父亲曾经很爱他们。 可是，如果不是父亲当年的不辞而别，他的母亲，便也不会过劳死了。 自己的童年，也不会生活在那些瞧不起当中。 可以这么说，父亲的离开，是他们家悲剧的开始，姐姐也不用那么晚才结婚，他也不用入赘别人家了。 很多事情，现在回忆起来，虽然说一切已经到了最好的状态，可是那些怨愤，并不是说想不要就不要的。 当纪少龙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 从未把自己当做是海军强的儿子，对他来说，他只是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海军强，可是对他，始终亲近不起来，也没有丝毫的怀念，毕竟这辈子，他们没有在一起生活过。 纪明鸿不一样。 那是他的父亲，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他依旧能记得当年他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手上牵着姐姐，走在黄昏的田间地头，那个时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吧。 一个晚上，纪少龙没有睡着，就是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30年前的种种，如今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的，却再也没了那分田田的感觉。 第二天是周一。 纪少龙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洗漱了一番，便去了办公室。 今天上午九点，纪市长要考察十八中的事情，已经通知下去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这次考察的队伍，都是纪少龙亲自点名的，教育局局长，副局长，市政府秘书长，以及分管教育的副市长，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有个十来个人。 而且，纪少龙也让安杰通知了云溪市电视台，要求媒体全程跟踪采访。 他之所以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就是想探探十八中的底，他想搞清楚，在十八中的底下，到底是不是真的藏着一些肮脏不堪的东西。 刚收拾好，苏战就走了进来，告诉纪少龙，昨天晚上，他调查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有查到关于温子仁的任何线索。 也去了温子仁的家里，他家人并不知道温子仁失踪的消息，说他平时都是住在学校的，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通过侧面调查，苏战了解到，温子仁的教学水平很高，年段里面的优秀学生，几乎都是出自他的手里，死者应黎明在高一和高二年段，都是他的学生，到了高三的时候，他才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班级，也就是田恬所在的班级。 当时他离开原来班级的时候，家长还进行了抗议，但是学校给的答复，是教学的需要。 那一年，学校评选特级教师，温子仁是百分百会被选上的，可是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出现了反转，那个跟温子仁交换班级的老师被选上了，他最后落选了，给出的理由，是那个孩子手里教出来的学生，更加优秀。 要知道，那些学生，可都是温子仁教出来的。 后来温子仁也明白了，不是因为他不行，而是因为，他在学校没有后台，从那件事之后，温子仁在教学上，没那么起劲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网络上活跃，渐渐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博主，账号就叫做：“子仁说教育”，很受一些学生和家长的欢迎。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跟他交换的那个老师，是什么样的人？” 苏战说道：“传言说，是校长孙志华的表妹，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要等待具体的确认！” “好，你今天给我的情况很重要，对我去考察，有很大的帮助。” 纪少龙刚说完，安杰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说道：“纪市长，一个消息，人大那边，今天也要对十八中进行调研。” “人大？人大的谁？” 安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田博涛主任，还有几位人大的常委都会去！” 听到这里，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摸到有些人的尾巴了……” “那纪市长，我们是不是……” 安杰的意思，纪少龙明白，他是希望纪少龙不要跟人大正面刚，毕竟现在市长的位置，还没正式确定下来，如果得罪了，那后果是严重的。 第957章 两套班子 两会在即。 一到两会的时候，云溪市人大主任田博涛便成了主角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纪少龙到目前为止，还是代市长，想要真正成为市长，还需要人大常委会的任命。 如果在这个时候，纪少龙得罪了田博涛的话，可以想象，他这个市长的位置，有可能通不过，到那个时候，整体的局势，就比较尴尬了。 这里刚刚确定要去十八中调研，偏偏田博涛也要去调研，两会快到了，他手上的事情多得很，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去十八中调研，你要说是巧合，打死纪少龙也不会相信的。 去了，那是跟田博涛对着干，要不去的话，那就是认怂了。 纪少龙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要去。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十八中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毕竟只是一个学生跳楼，可是纪少龙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普通的老百姓，都不能享受稳定的生活，那还谈什么为人民谋福利呢？ 他从常市赶过来上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上午十点的样子。 纪少龙乘坐的市政府一号车，来到了十八中的门口。 十八中是云溪市的老牌高中，属于一类校，高考的历年成绩，在云溪市，都是名列前茅的，属于佼佼者。 几年前，十八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乔洋中学。 乔洋中学，是当年云溪市盛名一时的华侨乔洋投资修建的。 乔洋从美亚纳回国之后，创办了乔氏集团，主营业务是资产管理以及金融投资，在开始之前，连续投资修建了一条路，两座桥，以及自己的母校翻新，当时的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将路命名为乔洋路，桥命名为乔洋桥，学校也从原本的十八中，改成了乔洋中学。 可是谁也没想到，乔洋仅仅风光了几年，公司便锒铛破产了。 乔洋从此蒸发，再也没了他的新闻。 市教育局最后做出决定，将乔洋中学，再次更名为十八中，可是那个时候开始，十八中也就腾飞了，因为有了乔洋的资金，引进了大批的高质量的老师，重新变成十八中之后，也成了省重点一类校了。 在此之前，云溪市是没有一所一类校高中的。 站在这座庄严的大门口，大铁门是紧闭的。 有两三个保安在里面巡视。 绿化很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在绿化上是下了功夫的。 安杰沟通之后，回来告诉纪少龙，学校保安的意思是，是没有接到上级领导通知的情况下，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 虽然安杰已经表明了身份，他是市长的秘书，外面等着的人，也都是市政府的人，可是保安就是不开门。 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教育局局长连续给校长孙志华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要跳脚了，可是孙志华的电话，就是打不通。 市长带着一帮市政府的领导们，被一所学校拦在了门外，死活就是进不去了。 要知道，昨天市政府已经给十八中打了电话，通知了今天的考察，孙志华在接到消息之后，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因为田博涛的原因了。 因为纪少龙站在门口，是能看到人大的几辆车，停在他们旁边的。 教育局局长薛彬彬走到了纪少龙的旁边，脸上有些焦急地说道：“纪市长，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就是没人接听，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他知道不是薛彬彬的责任。 问道：“这个孙校长，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吗？” 薛彬彬的脸上，有些为难之色，他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顿了顿，说道：“她是田主任的儿媳妇，是要比其他的校长稍微有资本一些，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 一句话，纪少龙就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往学校里面看了一眼，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我还不信了，这个孙志华校长，能不让我进去。” 人群中，有了议论的声音。 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包括这次纪少龙来十八中到底要干什么，多少也是能领悟一些的。 纪少龙要找孙志华的麻烦，田博涛自己是不允许了。 两套班子的对立，似乎有些显现出来了。 时间到了十一点左右。 一行人，从校园的广场上，有说有笑走了过来，走在前面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便是云溪市人大主任田博涛了。 而他旁边陪着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妇女，便是十八中的校长孙志华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 两套班子的人，终于还是碰面了。 田博涛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赶忙就让保安开门，故作慌张一般，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市长，您什么时候来的？” 纪少龙跟田博涛握了握手，说道：“您进去之后十分钟，我就到了。” “那您一直在学校门口等？没进去吗？” 纪少龙淡淡说道：“这些保安说，要等到咱们孙校长的指示，才能放我进去，没办法，我就只能等了。” 田博涛立马故作生气一般，对着身边的孙志华说道：“孙校长，你怎么搞的，你怎么让纪代市长在门口等着，你这怎么办事的？我要批评你了。” 他故意将那个“代”字说得很清晰，摆明是想提醒纪少龙，他现在还只是代市长，并不是云溪市的市长，能不能转正，是要他这个人大主任说了算的。 孙志华自然是一番推诿，意思就是陪着田主任，把这件事给忘了。 田主任训斥了几句之后，配着笑脸，对纪少龙：“纪代市长是刚刚上任咱们云溪市，第一个调研的地方，就是十八中，看来纪代市长对咱们教育系统，很关心啊。” 纪少龙反应也是快，立马说道：“彼此彼此，两会在即，田主任应该是最忙的人了，还有时间来十八中调研，说明咱田主任，对教育系统，也是相当偏爱啊……” “偏爱”两个字，让田博涛的脸上，有些难看了。 纪少龙什么意思，大家都是能听出来的。 现场的火药味，一下子就升级了。 第958章 栽跟头 一个是云溪市人民政府一把手。 还有一个，是云溪市人大一把手。 两个人都是正厅级。 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说。 从法律上来说，田博涛的排名，应该在纪少龙的前面，可是从权力上来说，纪少龙的实权要高于田博涛。 所以，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升级，让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也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很清楚，田博涛之所以出现，其实就是来为难他的，如果今天就这么不欢而散的话，他的面子就完全没有了，要知道，一个市长，被一个校长拦在了门口不让进去，而且一点说法都没有，换做谁，都是会耻笑这个市长没什么用的。 各怀鬼胎。 所有的心思，都是电光火石间的。 田博涛笑了笑，说道：“早就听说纪代市长嘴皮子溜，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佩服佩服，现在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了，纪代市长，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 这已经算是给了纪少龙台阶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拎着点，纪少龙的面子上，多少还是能过得去的。 可是纪少龙偏偏不是这样的人，笑了笑，说道：“差不多正好午餐时间，我来十八中调研的事情还没做，要不然，咱学校食堂吃点？” 摆明了，还是要进学校的。 孙志华马上说道：“纪市长，我们学校的食堂，没有准备您的午餐，两位领导要是不介意，我做东，学校门口有一家不错的饭馆，我亲自掏腰包，招待各位领导吧。”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今天的正事还没干，无功不受禄，不敢去吃，薛彬彬，你安排一下，我们进去！” 说完，就要朝着学校里面走进去的。 孙志华似乎是有些着急，看了田博涛一眼。 田博涛马上说道：“纪代市长，您来十八中调研，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纪少龙转身看了田博涛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说道：“十八中的跳楼事件，影响重大，作为云溪市人民政府市长，我过来自然是问责来了。” “问责？问什么责？自杀要问责吗？” 田博涛问道。 纪少龙说道：“是不是自杀，我们另当别论，作为学校领导，对孩子的监护不够严格，让接受教育的学生从高楼上坠落下来，这件事，学校一直没有拿出一个态度来，性质及其恶劣，今晚我过来，就是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但是不管能不能调查清楚，涉事的学校领导，一个也逃不了。” 这话的针对意味，就比较重了。 涉事的领导？ 那首当其冲的便是十八中的校长孙志华了。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孙志华都是逃避不了责任的。 说实话，纪少龙这次过来，原本的计划，只是想敲打一下十八中的领导们，顺便从同学的口中，打听一些事情的真相，另外查找一些关于失踪的那位老师温子仁的线索，可是现在，他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处理这件事的雏形了，他需要用最严厉的手段，将这件事背后的人和事给敲打出来。 “那纪代市长，打算处理谁呢？” 田博涛索性直接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问道。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事情我还没全部了解清楚，一旦了解清楚了，谁也逃不了。” “纪代市长，真的是好大的官威啊，文明城市申报在即，纪代市长无所畏惧，与几百万云溪市人民为敌，企图毁掉这次创文，果然是勇气可见，田某我佩服，真的佩服。” 高帽子戴起来了。 此时，纪少龙越发清楚，这件事的背后，跟田博涛，孙志华之流，应该是有很大的关系了，要不然的话，作为市人大主任，田博涛是不会这么上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 一辆车在远处停了下来。 副市长周镇，从车上下来了。 看到纪少龙和田博涛面对面站着，立马就冲了过来，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赔着笑脸，说道：“两位领导，有事好好说。” 田博涛一甩袖子，说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当个市长，牛逼得不行了，纪少龙，我劝你在云溪市悠着点，跟所有人对着干，没什么好处的。” 话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忌讳了。 纪少龙多少也是能听出来的。 也冷冷说道：“田主任的意思，是不是说，作为市长，我应该什么都不管，不管云溪市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对吗？” 田博涛将抱着的手放了下来。 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代市长，我想，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咱们云溪市的状况，我就明着跟你说吧，你纪少龙，在云溪市干不长，另外，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是你关心的地方，给我绕道走，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田博涛几分薄面，今天这个十八中的门，你若是敢进去一步，我保证，你这个代市长转正的事情，我明天就给你否决掉！” 纪少龙进入官场十年了。 从未遇到过任何一个人大主任，是如此这般嚣张的。 现场有市政府的一些领导，还有人大常委会的领导，还有学校的部分领导，二三十人，田博涛就当着纪少龙的面，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次纪少龙过来，还带了电视台的人。 大家对于田博涛说的话，一点也没觉得有任何的意外，好像这样的话，说出来是理所当然一样。 说完这些话之后，田博涛对着孙志华说道：“不管谁要处理你，你给我忍着，你放心，我都会给你找补回来。” 丢下这句话之后，田博涛就上了自己的车。 人大的一行人，也跟着上了车，消失在了十八中的门口。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是有些懵逼的。 他真的没想到，田博涛居然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所有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大家也都没有故意去看纪少龙，只是纪少龙觉得，作为市长，自己刚刚一上任，就已经算是栽了一个跟头了。 第959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田博涛走了。 他能这么走了，说明他对形势是完全有信心的。 纪少龙是一个倔强的性格。 田博涛已经把事情闹成这样了，他要是再不进去，就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了，刚要往里面走，周镇连忙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市长，我跟你说几句，说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纪少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两人一起上了车。 周镇上车之后，关上门，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纪市长，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如果您再插手下去，不管你的后台是谁，您都会离开云溪市，我以我的党性保证，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说实话，上次周镇跟他说的话，他还记忆犹新，对周镇，纪少龙其实已经没有几分信任了。 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镇四处看了看，他们在车里说话的声音，其实别人也听不到。 “纪市长，你知道为什么罗书记要提前离开云溪市，去省里开会吗？” “为什么？” “因为罗书记知道这件事不能碰，他早点离开，是怕你把这件事掀起来，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件事发生之后，所有人都在往后退，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们这帮市领导，都是吃干饭的，看不出来这点事情里面的小猫腻吗？” 周镇的话，让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他看着周镇，周镇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看到纪少龙那疑问的眼神，还是说道：“在云溪市，只有一个一把手，不是罗书记，更不是您，而是田主任，他才是咱们云溪市，唯一说话管用的一把手。” “为什么会这样？” 纪少龙顺着他的话问道。 周镇说道：“罗书记在云溪市做了十来年了，你知道咱们云溪市，上一任的市委书记是谁吗？”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是田博涛？”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田主任，当年的田主任，是主动要求从一把手的位置上下来的，退居二线，去了人大，田主任今年已经65岁了，早过了退休的年龄了，可是他还在岗位上，上面也一直没有把人大的位置给罗书记，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前前后后，应该有个十五年了，咱们云溪市所有的重要岗位上的人，几乎都是田主任的人，就算是咱们常委会，一多半的人，也是田主任提拔上去的，罗书记一直是处于被架空的状态，在云溪市，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甚至罗书记说了也不算，只有田主任点头，这件事才能通过，要不然的话，谁说都没用？” 纪少龙问道：“还有这种事情？难道上面不管吗？” 周镇摇摇头，说道：“纪市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就明白了……” 田博涛是军转干部。 从部队退役之后，到了地方，担任副市长，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升到了云溪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 这样看，田博涛的履历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田博涛早年的一段经历，便奠定了他现在的基础。 大概四十年前的样子。 华夏跟交趾国之间发生了战争。 当年的田博涛，还是部队的一个副连长。 也在对交趾国出征的军队中。 在一次反击战中，他们所在的部队，遭遇了伏击，差点全军覆没，最后一个连队，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一个是副连长田博涛，还有一个排长。 这个排长，是第一次上战场，能活下来，全部是因为田博涛在爆炸中，护住了他的身子，因此，田博涛的整个后背，当时都被炸烂了。 当时部队的首长们，都以为这个连队已经打光了，谁也没想到，居然活下来了两个人。 那场战斗之后，田博涛荣立了一等功，还拿到了勋章。 听到这里，纪少龙还是有些懵逼，问道：“一个一等功，不至于让他现在这么嚣张吧？” 周镇说道：“当然不至于，可是当年的那个排长，一直以来，都把田博涛当做他的救命恩人，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田博涛后来官运亨通，在云溪市无人敢惹，也是因为他。” “他是谁？” “徐旭！” “徐旭？”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问道：“副总长徐旭？” 周镇郑重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徐副总长。” 现在纪少龙知道原因了。 徐旭是上一次换届之后，升到的副国级，担任副总长，但是还不是常委，一直有传言说，下一次换届之后，徐旭就要升到常委的位置上了，也就是说，徐旭要成为正儿八经的领导人了。 “徐副总长这今年，几乎每年都要到临江省来调研，调研最多的城市，便是云溪市，云溪市这些年得到了大力的发展，也是因为徐副总长的原因，整个临江省，没有人不知道徐副总长跟田主任之间的关系，所以……”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下去了，纪少龙已经是明白了。 有一个副国级的领导在撑腰，田博涛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而且，还是一位前途无量的副总长。 他突然想起了马怀清在他上任之前跟他说的话，临江省的水很深，果然是不一般，田博涛犹如一座大山一般，横在了自己的眼前，要想跨过去，便是从徐旭的身上跨过去，纪少龙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十八中的事情，里面肯定有猫腻，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包括罗书记也知道，可是田主任护着十八中，护着自己的儿媳妇，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十八中的事情，是上过常委会的，在您上任之前，当场就给否决掉了。” 难道对于这件事，都是遮遮掩掩的，搞了半天，里面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 “纪市长，我再跟你说两件事，您就明白了。” 第一件事，是关于乔洋的事情。 便是当时乔氏集团的董事长。 乔洋归国的时候，当时是被媒体连篇累牍报道的，把他的人设定成了一个创业成功归来之后，回报国家的典型。 这样的人，是会得到国家政策的支持的。 第960章 提线木偶 当时的乔洋，三十多岁，意气风发。 回国之后，便重建了自己的母校，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会吸引很多目光的，即便创业不成功，也不至于藉藉无名，可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提起乔洋的名字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乔洋得罪了田博涛。 那是乔洋的乔氏集团创办之后，乔洋的运营能力，得到了验证，第一年乔氏集团纳税2亿，已经有了一个大公司的雏形了。 乔洋想感谢一些市领导的支持，便办了一个晚宴，请了罗书记等一系列的常委们，可是当领导们到了现场之后，傻眼了，他们没有看到田博涛。 一问乔洋才知道，他根本没把田博涛当回事，喝了酒的乔洋还大言不惭说他在回国创业之后，并没有得到人大的支持，他邀请的人，都是曾经帮助过他的人，没有帮助过他的人，自然不在邀请的行列中。 年轻，有几分嚣张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样的话，最终还是传到了田博涛的耳朵里。 从那次晚宴之后，乔氏集团，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先是税务局查到了乔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行为，开出了巨额的罚单，接着有投资者说投资在乔洋公司的钱，有了亏损，最后对簿公堂，乔洋输了。 一连串不利的情况发生。 乔氏集团仅仅撑了两年，就完蛋了。 一直到公司破产，乔洋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从开始到最后，政府的态度是调了一个个儿，从一开始的欢迎，到后来各项政策都在为难他，以至于他最后破产了。 接着那些被改掉的学校名，又再恢复了。 再后来，乔洋就没了声息，虽然还住在云溪市，但是他的传奇，只是过眼云烟，匆匆来，匆匆去，没有留下一点尘埃。 乔洋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还有另外一个例子，便是阿瑞集团了。 阿瑞集团是全国最早的电商集团，旗下购物网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发酵，席卷了大江南北，成了全国所有实体店的公敌。 阿瑞集团的老总，是云溪市人，所以阿瑞集团的总部，也是在云溪市。 也是因为得罪了田博涛，阿瑞集团开始走下坡路，连中央都出了一个政策，对电商产业，进行了诸多的限制，以至于阿瑞集团现在已经遇到了资金的危机，成了一个苟延残喘的公司了。 两件事，只是向纪少龙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云溪市，田博涛是不能得罪的人，一旦得罪了，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在老百姓中间，是什么知名度，大家都不清楚，但是在云溪市的官场，重大的决定，都是要请示田博涛的，罗书记也必须做到这样。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市委书记不当，他要去做人大主任，如果继续做下去，他的前途应该是无量的啊。” 周镇说道：“有的人，对权力很着迷，想着一步一步往上爬，可是田主任不是这样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到市委书记的地步，也就是顶天了，与其跟人勾心斗角，什么都不能做，还不如退居幕后，掌控全局来得舒服，一旦出事，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权力还是在自己手里，整个云溪市，就是他的提线木偶而已……哎……” 周镇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语气里，都是无奈。 看了看身边的周镇，又看了看站在校门口的一帮人。 纪少龙问道：“这个十八中的校门，我是注定进不去了？” 周镇点了点头。 说道：“你若是进去，明天一定会召开人大常委会，你市长转正的议案，一定会被否决，有可能是全票通过。” 纪少龙打开了门。 下了车。 此时，孙志华就站在门口。 这个女人，眼神中也都是有恃无恐，似乎并没有把纪少龙放在眼里，在她看来，纪少龙根本不敢动她。 所有考察团的领导们，目光也都集中在纪少龙的身上，他们谁也不知道，纪少龙下一步要做什么。 “孙校长，关于十八中跳楼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纪少龙突然对着孙志华问道。 孙志华愣了一下，又看了看纪少龙身边的周镇，说道：“周副市长已经说过了，这是意外，是应黎明同学的自杀行为，我还能有什么看法？”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孙志华同志，作为十八中的党组书记，校长，承担此次十八中跳楼事件的主要领导责任，我决定，孙志华同志暂时停职反省，考虑到高考在即，由副校长负责学校的日常事务的处理，等到市政府对孙志华的处理结果出来，再决定后面的事项，就这么定了。” 这次考察。 市政府党组成员也到了几个人，加上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也在，纪少龙的话，就代表了云溪市市政府的态度，当着电视台的面，将这件事说出来，孙志华一下子就惊呆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纪少龙居然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何建华见状，立马走了上去，轻声说道：“纪市长，这件事，咱是不是回去讨论一下，再做决定？” 纪少龙白了何建华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作为市长，还不能处罚一个犯错的校长吗？” 何建华有些尴尬。 往后退了一步，不敢说话了。 “孙志华同志，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孙志华长相不算差，年龄三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便成了十八中这样一所重点高中的校长了，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是田博涛的话，估计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纪市长，田主任告诉我了，不管您如何处置，我都接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三思，毕竟您一旦做了决定，便无法回头了。” 孙志华说道。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放心，我纪少龙做决定，从来就没有反悔的时候，应黎明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调查清楚的，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我向你们保证！” 丢下这句话，纪少龙重新上了车。 很快，便消失在了十八中的门口。 他最终，还是没能走进十八中的校门。 第961章 全票否决 市政府会议室里。 正在召开紧急的市政府党组会议。 是市政府内部最高级别的会议。 所谓的市政府党组成员，是市政府内部的决策层，市政府的重大事务，虽然是市长决定的，但是程序上，是要经过党组成员会议的，这是组织步骤，不能少。 关于孙志华的停职，原本教育局就能决定的事情，最终还是闹到了市政府党组会议。 这个会议是召开，是何建华提议的。 市长纪少龙，常务副市长林裕华，副市长周镇这三位是市委常委。 还有两名副市长，加上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以及茂云区的区长，七位党组成员，已经全部到到齐了。 气氛有些严肃。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 这种氛围，僵持了一会，作为市长，纪少龙还是首先发话了。 “我要求孙志华同志停职反省，何建华同志，首先表示了反对，何秘书长，我想，你应该首先给大家一个理由吧。” 何建华一脸愁容，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说道：“纪市长，关于十八中的事情，基调并没有下来，您上任之前，常委会上也通过了决议，十八中的事情要尽量降低影响，不能耽误明年的创文，孙志华同志如果被停职，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再一次被扩大化了。” 纪少龙看着何建华，说道：“创文的限制条件，是发生影响全国的重大刑事案件，何秘书长的意思，是这件事，的确是刑事案件了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建华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了。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都相信不是刑事案件，那追责有什么问题吗？” 纪少龙反问道。 何建华索性不争辩了，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在座的各位，也都不会同意！” 声音有些大了。 纪少龙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问道：“何秘书长说你们都不会同意，来吧，说说看法吧，林副市长，你先来。” 林裕华看了看纪少龙，也是顿了顿，说道：“纪市长，原则上，我也赞成何建华同志的看法，不管怎么说，十八中的事情，很敏感，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其实纪少龙现在已经摸清楚形势了。 你不管问谁，他们的意见，都是不处理，要不然的话，十八中的事情也不会拖这么久了，谁都知道这里面是有事的，可是谁都不敢跟田博涛反着来。 他们是害怕田博涛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纪少龙一路走来，也担任过很多部门的一把手，不管在什么部门，我都是秉承协商讨论的原则，通过每一个决议，在市政府党组会议，作为一把手，我是有一票否决权的，今天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会一票否决，孙志华同志停职反省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掷地有声。 纪少龙的话，让后面的人，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何建华有些着急了，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后果，你是有一票否决权，可是你还只是代市长，并没有转正，我还是希望纪市长能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 何建华丢下了这句话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这样的一场会议，开不开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其他的几个人，都纷纷离开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周镇两个人。 周镇叹了一口气，问道：“纪市长，难道你真的要跟田主任对着干吗？这样没有好结果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行，我等着看，到底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下午的时候。 从人大那边传来消息。 今天下午，人大常委会会议要召开了，议程就是关于纪少龙这个代市长转正的问题。 一般的情况下，转正是没有问题的，上级组织部下达的任命，到了地方人大，通过的可能性，是99.99%，没有人会跟上级领导部门对着干的。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 人大那边结果出来了。 纪少龙转正的事情，被人大常委会全票否决了。 这也算是爆炸性的消息了。 全国算是独一份了。 一个上级任命的市长，被当地人大常委会全票否决了，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云溪市传了开来，当然，也惊动了省政府。 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个领导给纪少龙打电话，那些电话，自然都是打到了田博涛处。 要知道，一个市长没有被人大通过，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性质极其严重的事情，这本质上反映了两套班子之间的不团结，上级领导，肯定是要干预的。 当然，按照程序上来。 一旦没有被通过，纪少龙还有两次机会，也就是说，二次人大常委会上，任命还是没被通过的话，就要等第三次会议，第三次会议还是没通过的话，纪少龙这个市长，也就算是到头了。 即便上级部门任命了他为市长，他还是要下台。 这就是组织程序。 这个过程中，纪少龙可以申请上级人大复议，在上级人大干涉之后，还是没能通过，那将是更大的笑话了。 当安杰把这个消息告诉纪少龙的时候，纪少龙没有太大的触动，这个结果，是他预料到的，可是他没预料到的是结果居然是全票否决，那就意味着，田博涛对人大的控制，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而且，一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看清楚，市委常委中，到底有几个人，是田博涛的人。 皇帝不急太监急。 安杰看到纪少龙还这么冷静，说道：“纪市长，你要知道，如果三次任命都没有通过的话，这会记录在您的档案中的，您的仕途，也就到点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问道：“所以呢？我应该去找田主任三跪九叩道歉吗？” 安杰急了，说道：“纪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可以暗中处理这件事，并不要把矛盾放在台面上，等到转正的任命下来，我们再做事不行吗？” 第962章 话糙理不糙 纪少龙看着安杰，问道：“安杰，你认为，我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连不能锋芒毕露的道理都不懂吗？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我想让田博涛轻敌，你记住，面对不同的形势，要用不同的处理方式，在云溪市，我要让你好好看一场大戏。”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安杰有些懵了。 挠了挠头，问道：“好吧纪市长，既然这样，我能做点什么？” 纪少龙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订两张机票，我跟苏战要去一趟霞光县……” 云溪市的机场，没有直飞云海市的飞机。 所以纪少龙必须赶到附近的锡城市，乘坐最近的航班，飞到榕城市，然后再坐车，回到霞光县芙蓉镇。 等他跟苏战的车，缓缓开进霞光县芙蓉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一点多了。 一路上，两人换着开车，都是有些疲惫不堪的。 可是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急切，毕竟纪明鸿的事情，一直窝在心里，让他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做事。 老房子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原本以为会有灯亮着，可是没想到，黑漆漆的，什么亮光都没有。 车子刚刚停下，纪少龙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便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下姐姐的电话。 电话是关机的状态。 便又尝试着拨了一下林芷晴的电话，结果还是关机。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对着苏战说道：“你翻进去给我开门。” 苏战二话不说，刚要准备起跳，突然，远处无数的灯光，朝着他们照了过来，两人护着眼睛一回头，只见背后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村里的老百姓，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钉耙，总之都是各种农具，将他们两个团团包围了。 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人，纪少龙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那个中年人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女的声音喊道：“这个是纪家那小子少龙吧……” 纪少龙赶紧点了点头，喊道：“叔叔阿姨们，我是纪少龙！” “少龙啊，我是德标啊，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就好了……” 刚刚那个中年人，一下子就走了过来，拉住了纪少龙的手，热情地喊道。 一说德标，纪少龙算是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叫宋德标，比他大个七八岁的样子，小的时候，这个宋德标很喜欢欺负他，总说他是没爸没妈的孩子。 他们家这个老房子，最初只有一个平层。 窗户上的玻璃，被宋德标打碎了好几次。 在上初中之前，纪少龙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宋德标了。 年少时候的荒唐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 “是德标哥啊，你们这么晚不睡觉，聚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呢？” 纪少龙问道。 宋德标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指着面前的这栋房子，说道：“少龙啊，你这房子，十年没住人了，村委会将这个宅基地收回了，然后分配给了我，你姐前几天不是回来了吗？住进我的房子里面，我带着亲戚们在这看着，就是怕私闯民宅嘛……” 纪少龙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家的这栋房子，是你的房子了？” 宋德标点了点头，说道：“你爸，也就是户主，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嘛，按照规定，这是无主的房子了，村委会有权力收回的，所以……” 后面的话，宋德标没有说，但是纪少龙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记错的话，你爸好像是咱们村的村主任吧？” 纪少龙反问道。 宋德标脸上笑了笑，说道：“我爸早退休了，现在我是村主任。” “哦，我明白了，意思就是说，你把宅基地收回去，占为己有了，然后我家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了，是这个意思吗？” 纪少龙问道。 宋德标笑了笑，说道：“话糙理不糙，你看你们一家子，也都是城里人了，这破房子也看不上了，咱金叶村，宅基地本来也不多，放着不用，不是浪费嘛。” 那厚颜无耻的样子，纪少龙有些作呕了。 前几年，纪菲才拿着钱回来，将房子翻新了一下，将原本的平房，盖成了现在的三层小楼，虽然不是全村最好的房子吧，也不算差，现在说变成别人的，就变成别人的，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啊。 纪少龙现在没心思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就想知道，姐姐他们在哪里。 点了点头，问道：“我姐呢？他们不住这里，住哪里了？” 宋德标指着村口，说道：“咱村的祠堂，我收拾了一间房子，给他们先住，你德标哥还是够意思的，可惜他们不住，说是要住镇子上去，你们这些城里人啊，没法说，一个个都不识好人心啊。” 纪少龙已经出离愤怒了。 可是他现在还是压了下来，上了车，对着苏战说道：“走，去镇上。” 车子在午夜的镇子上溜达了一圈。 芙蓉镇上，没有几家宾馆，唯一像样的一家，就是街口的芙蓉大酒店了。 以前这个地方叫做“芙蓉大饭店”，纪少龙还记得当初来这里参加林远峰的生日，被庄严侮辱的事情，是丁世海的突然出现，扭转了局势，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楼还是当初的那栋楼，只是翻新过了，装修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也改名为“芙蓉大酒店”了。 这里，应该算是他官场人生起步的地方吧。 苏战进去一打听，林芷晴和纪菲，果然住在这里。 打听到了她们住的房间之后，纪少龙二话不说，敲响了林芷晴的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睡眼惺忪的林芷晴，站在面前，看到纪少龙，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纪少龙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我来了……” 里面，一个声音喊道：“谁啊？” 是姐姐纪菲的声音。 纪少龙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套房，是芙蓉大酒店最好的房间了，姐姐就站在面前，眼眶也是红的，看来，也刚刚哭过没多久。 第963章 袁大头 时间已经是午夜的两点多了。 两个女人，还没睡觉。 纪少龙走进了卧室里面，看了一眼，床上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姐姐问道：“咱爸呢？” 纪菲本来已经没哭了，听到纪少龙这么一问，又哭了起来。 “咱爸呢？你不是说咱爸回来了吗？” 纪少龙又问了一遍。 纪菲没有说话，林芷晴带着抽泣，说道：“少龙，你来晚了，咱爸就撑了一天，昨天就已经……已经……” 接下来，只剩下哭了。 纪菲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咱爸昨天我们就火化了埋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在祠堂里面窝着，整个人已经瘦得没有人形了，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是喊着你的小名，昨天早上闭的眼睛，我们送殡仪馆火化了，跟妈埋在一起。” 纪少龙的心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碎掉了。 说实话，这么大了，他有的时候，是会恨自己的父亲的。 如果不是父亲当年的不辞而别，也不会让他和姐姐还有母亲的命运，变得如此悲惨，他真的想不通，当年那么爱自己的父亲，怎么会突然人间蒸发了。 可是当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刻。 心里还是很难受，感觉心口某个位置，隐隐作痛，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沉默了一会，问道：“咱爸死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纪菲摇摇头，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咱爸已经不太会说话了，我们带着他去了霞光县的医院，医生说没救了，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父亲要求我们带他回去，他说他要回去等蛋蛋，可是，我们没有等到你。” 眼泪又婆娑了起来。 她在纪少龙的身上捶了一拳，带着哀怨哭道：“你为什么不回来啊？你为什么不回来？咱爸就是想看你一眼啊，你为什么啊……” 纪少龙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他突然很想抽烟。 走到了房间的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吐了一个烟圈，看着远处已经黑漆漆的芙蓉镇。 林芷晴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旁边，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纪明鸿，也就是纪少龙的父亲，突然出现在了金叶村上，当时能认识他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加上他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战都站不稳了，谁都以为，这是哪里来的要饭的。 他走到了纪家的老宅停了下来，然后就昏倒在了老宅的门口。 村主任宋德标赶到了现场，看到了一个老人躺在地上，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还是纪明正跑过来看热闹，才从人群中认出来，眼前躺着的人，是他的亲弟弟。 可是，作为村主任的宋德标，不但没有打开门让他进去，反倒找了几个人，把他送到了那个破的祠堂里面。 纪明正便给姐姐纪菲打了电话，纪菲接到电话之后，便跟林芷晴一起过来了。 赶到祠堂的时候，纪明鸿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紧急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肝癌晚期，已经没救了，加上纪明鸿一直嚷嚷着要回来，纪菲便带着他回来了。 本来是要带进自己家的，没想到宋德标不给进，说是那栋老宅，已经是他的了。 纪菲跟林芷晴都是女流，争不过，便把纪明鸿带到了破祠堂里。 可惜，昨天凌晨的时候，就闭眼了。 于是，纪菲安排了火化，把他葬在了母亲的坟墓旁边。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说实话，一点也不复杂。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后悔了。 他当时应该不顾一切赶回来的，或许，父亲看到自己，会多活一段时间也说不定。、 他临死的时候，只是想要看一眼自己，可是自己却在千里之外，没有赶回来，人生这样的遗憾，真的太悲壮了。 说完之后，林芷晴从口袋里，突然掏出来了一个东西，塞在了纪少龙的手上，说道：“咱爸临死的时候，把这个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纪少龙就着灯光看了一眼，只见手里，是一枚袁大头，就是民国时期用的那种钱币。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上面那个头像，已经模糊了。 仔细看了看，只见袁大头的头像下面，用刀子歪歪扭扭刻了两个字。 “西东？什么意思？还是东西？”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摇摇头，说道：“弥留的时候给我的，那个时候，已经说不清楚话了，依稀是让我把这个给你，让你好好保存，至于为什么要给你，我跟姐姐也不知道。” 纪少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除了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不管这枚袁大头什么用，这都是父亲的遗物了。 他拿出了自己的钱包，将那枚袁大头放了进去。 那个晚上，纪少龙不知道抽了几根烟，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眼泪，只是对他来说，那一天他是绝望的，那是一种歇斯底里，无法拯救的绝望。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 他知道，自己真的是没有父亲了。 这一生，充满了悬念，充满了坎坷，生而不凡，好似命运一直在捉弄他，跟他开玩笑一样，不断地带给他惊喜，又带给他太多看不透的东西。 他有些搞不清楚，是父亲改变了他的命运，还是他的到来，改变了父亲全家的命运。 毕竟那是一个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 一辆车，四个人，又回到了金叶村。 在金叶村的后山，纪少龙来到了墓前。 永安省的人，很信风水那一套，所以整个半山腰上，都是规模很大的墓地，即便政府已经屡次要求拆除这些墓地，可是新的旧的还是穿插其中，数不胜数。 或许母亲和父亲的墓地，应该是众多墓地中，规模最小的一个了。 没有土地公，也没有霸气的墓碑，更没有很大的占地面积，只是小小的一块，一点也不起眼。 站在墓地的前面，纪少龙没有哭，他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有来看过母亲了。 甚至连对母亲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第964章 回忆总想哭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纪少龙慢慢跪了下来。 那个上午，他就那样跪着，看着母亲那个小小的墓碑，脑海里想着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母亲累倒在了床上，他一直觉得母亲不会死，用小小的手，端了一碗热粥想让母亲喝下去，可是母亲已经吃不下东西了。 弥留之际，她就那样用手抚摸着纪少龙的脑袋，告诉他，爸爸不是坏人，千万不要怪爸爸。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最希望的就是爸爸能突然回来。 他甚至回头张望了好多次。 可惜，那个坚实的背影，却始终没有看到了，那一眼，望了一辈子。 而今，父亲就在他的面前，可是，却成了一拨黄土，再也不是当年伟岸的样子了。 “爸妈，少龙长大了，少龙保证，一辈子都会好好守护姐姐，守护我身边的人，你们在九泉之下，就不要担心了，受了一辈子的苦，如今你们团聚了……” 到了九点十点的样子。 太阳出来了。 毒辣的太阳不会放过每一个角落，纪少龙已经汗流浃背了。 姐姐纪菲说道：“咱爸走了也好，要不然我们也一直担心他，能跟咱妈在一起，我们也就放心了，走了，少龙，我们回去了，生活还要继续。” 对，生活还是要继续。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是人生中总会遇到的一个遗憾吧。 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总是这样的。 所以，珍惜眼前人，珍惜那些把你捧在手心长大的老人吧，你好好回想一下，当年的他们，也是风华正茂的，在岁月的摧残下，早就没了当初的容颜，可是他们爱你的那颗星，却始终没有变过。 有人说，幼儿园门口等待的人，永远比敬老院门口等待的人要多得多。 你如今这么爱你的孩子，当年你的父母，也是这么得爱你，永远不要因为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耽误了你去看看父母，或许他们不需要你给钱，但是他们一定要你经常回家看看，说说话，唠唠嗑，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好好爱一下他们。 题外话不说了。 我们继续讲故事。 四个人从后山下来的时候，纪少龙想去老房子看看。 那栋房子虽然翻新过了，可是依然还存放着他年少时候的记忆。 刚走到村口，姐姐纪菲说道：“少龙，算了吧，咱现在也不缺那个钱了，房子给他们就给他们了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是纪少龙的心里，始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父亲纪明鸿回来，其实只是想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的老家，却被宋德标那帮人，将他拒之门外，一个人，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可以想象，父亲在临死那一刻，到底有多绝望。 “姐，不是我计较，从小到大，这帮人就一直欺负我们，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属于我们的东西，他们是想抢走就抢走，当初你为了保护我，忍气吞声，今天我保护你，我要把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给拿回来。” 看着纪少龙坚定的目光，纪菲不说话了。 好像这么多年，一直是处于被欺负的角色，也从来没有反抗过，不是纪菲不想反抗，而是背后没有靠山，宋德标的父亲那个时候是村主任，纪菲很清楚，但凡只有反抗了，他跟少龙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四人走到了老房子的门口。 大门是紧闭的。 透过那扇锁上的玻璃大门，纪少龙能看到里面那些熟悉的家具还在。 这就是他跟姐姐当年相依为命的房子，这个房子里，承载了多少他们童年悲伤的记忆。 想当年母亲死了之后。 大伯说只要把这个房子给他们，他们就能供给两个孩子吃喝，当时姐姐都没有同意，他们都很清楚，一旦把这个房子给了大伯的话，他们唯一的家，也就没了。 纵然是饿着肚子，两个人也有个蜷缩在一起的地方。 十年飘零。 属于自己的房子，居然成了别人的东西，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钥匙呢？” 纪少龙问道。 纪菲说道：“锁早被他们换过了，我的钥匙没用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苏战示意了一下，苏战走到一边，捡起了一块挺大的石头，朝着那扇门就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那剧烈的响声，传遍了整个金叶村，门的上半部分就是玻璃，也是应声碎开了。 苏战翻了进去，从里面将门给打开了。 一股“陈旧”的味道，从门里面扑了出来。 纪少龙走了进去，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着姐姐笑着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只要犯错了，就要趴在这上面，你用枝条抽我的屁股，对吗？” 一直没怎么笑的林芷晴，听到这里，也笑着问道：“没想到你小的时候，也会调皮啊？” 姐姐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说道：“可不是嘛，皮得很，不会游泳还要下水去摸鱼，鱼没摸着，身上的衣服全部给弄脏了，还要我给洗，第二天上学衣服干不了穿什么，你说我不揍一顿，我心里能过去吗？” “哈哈哈……” 纪少龙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道：“那时候好几天没有吃荤腥了，实在是馋得很，所以就去摸鱼咯。”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这里面藏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一时之间，又是哪里说得完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了动静。 宋德标果然出现了。 跟那个晚上一样，一帮宋家人，在他的带领下，将门口团团围住了。 宋德标一眼就看到了堂屋里面的纪少龙，故作惊讶一般说道：“原来是少龙兄弟啊，我还以为我们家遭贼了呢，少龙兄弟要进来坐坐，直接跟我要钥匙得了，何必把我的门给砸了呢，你看吧，你现在又要赔钱修门了。” 语气是挺舒缓的，可是怎么听都不对劲，这话里话外，就是想要宣誓主权，告诉纪少龙，你现在待的地方，是我家，不是你家。 这一幕，是纪少龙早就预料到的。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965章 一个字“绝” 冷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说道：“宋德标，这栋房子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装修的钱，是我们拿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房子？” 宋德标的脸上愣了一下。 不过马上又缓和了下来，说道：“少龙兄弟是会开玩笑哈，农村的土地，不是你个人的，是集体所有的，你们多年没有回来了，村委会经过表决决定收回这块土地，那自然就不是你的了，说不好听点，你现在是私闯民宅，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不为难你，若我不念旧情的话，把你扭送派出所，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你明白吗？” “你是摆明了欺负我纪少龙咯？” 纪少龙问道。 宋德标笑了笑，说道：“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你去给领导当秘书那几年，我对你大伯还是颇有照顾的，后来你下台了，该给的面子也给你了，你再得寸进尺，就别怪村里人不给面子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明白了。 按理说他在官场的事情，村里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当年在霞光县当丁世海的秘书，这件事全村人都是知道的，难怪现在不给面子了，估计是村里信息比较落后，还停滞在自己的某次被撸的经历上。 不过纪少龙也是佩服。 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只有宋德标能够说出来，明明是他在得寸进尺，反倒成了自己不讲道理了。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看你敢不敢动我分毫！” 纪少龙横刀立马般，站在门口，这是摆明了要跟宋德标对着干了。 宋德标冷笑了一声，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从小你就被我压得死死的，别以为你现在三四十岁的人了，站在我的面前，就能吆五喝六了，一朝废物，终身废物，扶不起的阿斗，说的就是你，趁我现在还没动怒，你乖乖给我离开，要不然的话，全村的人，也不会同意！” 所谓全村的人。 纪少龙看了一眼，几乎全部都是宋家的人。 在金叶村，宋家是大姓，人口也是最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宋家的人会一直延续成为金叶村的村主任的最主要原因。 被宋德标这话一说，后面的人，表现得有些群情激动了。 纪少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土地是集体所有的，你们有权收回，那这修的房子，肯定不是集体的了吧？” 宋德标笑了笑，说道：“这话在理，房子是你的，土地是我的，你可以把你的房子打包带走，但是土地你就没办法了。” 宋德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房子搬不走，搬走了也没用，就算纪少龙不想把房子给他，你找人来拆，那也是需要花大价钱的，他不认为，纪少龙会做这样的蠢事。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纪少龙认了，既然土地是你的，我也不跟你纠缠了。” 听到这个话，宋德标就认为纪少龙认怂了。 虽然脸上还没什么得意的表情，可是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心想，这个纪少龙果然还是废物，稍微对他不友善一些，他就害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姐姐，问道：“姐，这个房子里，你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我们以后可能不太会回来了，这个土地已经是人家的了。” 纪菲摇摇头，说道：“没有了，前面回来装修，我都带走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出去吧。” 在纪少龙说完话之后，一行人，走出了那栋房子，纪少龙指了指那扇大门，说道：“门是我家的，我砸坏了，应该不用赔吧？” 宋德标自然是不用赔的。 毕竟一扇门换一栋小楼，怎么也是划算的。 忙说道：“不用陪不用赔，房子是你的嘛，不过你若是不把房子带走，那土地上的房子，也就不是你的了，少龙兄弟，下次要再回来，我还让人给你收拾祠堂，哥们我还是够意思的吧？”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不回来了，房子我会带走！” “带走？怎么带走？” 宋德标愣了一下。 纪少龙微微一笑，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里面说道：“行了，你们可以进村了。” 说完，挂了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村口的路上，传来的轰鸣的声音，放眼望去，只见一辆辆大卡车，出现在了眼前，前面几辆卡车上，都运着一辆辆大型的挖掘机，后面是推土机，还有几十个工人，出现在了眼前。 很快，这些设备，就在纪少龙家门口开始卸车了。 宋德标一看情况不对，拉住了纪少龙，急切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纪少龙故作惊讶地问道：“不是你说的，土地是你的，房子是我的，让我把房子带走的嘛，我带不走，只能拆掉，把砖块什么的运走啊……” 宋德标是真的急了。 他才不是在乎什么土地呢。 本来就是看纪少龙新盖的这个房子，多年没人住了，想据为己有，如果房子都没有了，那这块土地，还有什么意义呢？ “少龙兄弟，你把砖块运走有什么用的，耗费人力物力不说，你住在外地，这些砖块也没有用啊。” 事已至此了，宋德标还想把这个房子给保住。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宋主任，你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我自己的财产，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哪怕花钱把砖块给倒了，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宋德标努了努嘴。 刚刚的那份得意，现在已经到了九霄云外了，他完全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绝。 “纪少龙，这土地也是村里的，我不让你的设备进来，就不能进来，让你的人马上离开，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看来，他要开始耍无赖了。 纪少龙看了看宋德标，问道：“为什么？因为你是村主任吗？”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宋德标开始撕下伪装了，叉着腰，对着纪少龙说道：“对，我就是村主任，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第966章 喜怒不形于色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村主任，所以这个村子你说了算，别人的车子想进来都不能进来，对吗？” 纪少龙又问道。 既然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宋德标心一横，说道：“对，我就是这里的一把手，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我，我要你站着你才能站着，我要你趴下你就得趴下，不管你是龙是虎，在我的地盘上，你就得听我的。” 纪少龙笑了。 手上一直拿着的电话，突然手抬起了起来，对着电话说道：“秦书记，这就是你手下的人，你应该是听清楚了吧？” 一听到秦书记。 宋德标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霞光县，只有一个秦书记，那便是霞光县委书记秦芝琳。 “纪少龙，你诈我，就你还能跟秦书记通上话？你怎么不说，你跟省委书记通个电话呢？” 宋德标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跟秦书记通话，而是把秦书记给请来了，你回头看一眼。” 宋德标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用这种把戏来忽悠我，就算秦书记秦芝琳，今天站在我的面前，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屁大的县委书记还想来压我，你把市委书记请过来，我今天也不会给你面子。” “真的吗？一个小小的村主任，真的这么嚣张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回过身去，只见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虽然只是一个个子不算高的女流，站在那里，却有一种压倒任何的气势。 这个人，便是曾经的霞光县纪委书记，现任的霞光县县委书记，秦芝琳。 不是谁都像纪少龙一般平步青云的。 十年的时间，秦芝琳从纪委书记，升到了县委书记，只是升了半级，对大多数官场的人物来说，也是非常幸运的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原地踏步，一直到退休，才能晋升一步。 官场是一个权力场，不是任何人，都能混得了的。 作为本县的县委书记，宋德标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了。 慌张没有经过任何调和，直接出现在了脸上。 “秦书记，我……我不是说的您，您怎么来了？这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迎接你！” 宋德标马上冲了过去，想要伸手去跟秦芝琳握手，可是秦芝琳却没有把手伸出来。 “我哪里敢啊，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是想来就能来的，也只敢悄摸唧唧的来，万一被你轰走了，那就真的难看了。” 秦芝琳冷言冷语说道。 宋德标脸上一阵尴尬，说道：“哪里的话，这里是霞光县，都是秦书记的地盘，秦书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秦芝琳不想搭理宋德标了，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市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纪市长？” 宋德标一愣。 秦芝琳没好气地指着纪少龙说道：“这位是临江省云溪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市长纪少龙，你们不是一村子的人吗？难道你不知道？” “纪……纪市长……市长，纪少龙你是市长？” 宋德标的嘴巴，有些瓢了，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呵呵，即便是市长，不也是被你从小欺负到大的那个废物吗？对吧，德标哥？” 一声德标哥，让宋德标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现在开始有些害怕了，之前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对着没权没势的村里人说，那还说得过去，可惜，他眼前的是县委书记和市长，他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权力这玩意，就是这样，他会给你自身增加buff，让靠近你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德标哥，现在秦书记也来了，我这房子，是继续拆除呢，还是……” 话还没说完，宋德标马上说道：“纪市长，你这什么话，这房子肯定是你的，土地也是你的，你是咱们金叶村的楷模，是标杆，您的房子，我哪里敢动啊，不拆，咱不拆……” 纪少龙心里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我请了这么多的工人，那怎么办呢，又要付工资？” “我来，所有的钱，我来出，我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纪市长，您放心……” 说完，就飞也似地跑开了。 好像多逗留一分钟，就会出事一样。 秦芝琳看着远处的宋德标，他们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人，居然是我的村主任，我是真的没想到，纪委书记出身的我，简直就是打我的耳光。”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咱们干部的队伍啊，有好有坏，就好像人一般，好人中藏着坏人，坏人中也不乏好人，良莠不齐是正常现象，有些人，本来是好的，可是一接触权力，就变坏了，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也不必介怀，看到霞光县能变成今天这样，都是秦书记的功劳啊……” 两个人站着聊了一会天。 纪少龙就要离开了。 房子自然是不会拆的，毕竟这里留有太多的怀念了。 一行四个人，上了车，直奔机场而去。 一路上，大家都么有怎么说话，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段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这样的事情，在纪少龙的人生中，已经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了。 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已经对他起不了什么波澜了。 几个小时之后，四人回到了锡城市机场，接下来，就要分道扬镳了。 太多安慰的话，纪少龙也不想说了，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些情绪容易波动的年轻人了，都到了这把年纪了，情绪这东西，也开始学会如何控制了。 这或许就是一个人长大的标记吧。 喜怒不形于色。 纪少龙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毕竟云溪市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理的燃点了。 就在纪少龙往云溪市赶的路上。 在云溪市的白云花园，唯一的一栋独栋别墅里，田博涛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一桌子的海鲜，有帝王蟹，澳龙等一系列的食材。 一瓶红酒已经打开在那醒了，可是客人，还没有到齐。 第967章 奢侈 一旁，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正是田博涛的儿媳妇，十八中的校长孙志华。 她看了看手上的那块昂贵的手表，有些着急地说道：“爸，咱们请的人怎么还没来，他们不会……” 田博涛有些严肃地说道：“急什么急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到事情不要着急，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可是我听说，这个纪少龙不简单，他不管到什么地方，都会将当地搅得天翻地覆的。” “哼，你也说了，是别的地方，徐旭多少还是念旧情的，有他在，我就不会有问题，况且纪少龙连云溪市委都搞不定，还能搞定我？” 听到这样的话，孙志华的脸上，终于是从容了一些。 刚刚还有些着急，现在舒缓了很多。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对着两位说道：“田主任，客人到了。” 田博涛回头看了一眼孙志华，说道：“我就说嘛，纪少龙没那么大的本事，在整个临江省，我的面子还是在的。”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有三个男人，出现在了餐厅，先是很客气地跟田博涛打了一声招呼，田博涛坐在首座上，始终是没有站起来的，只是挥挥手，那三个男人，便坐了下来。 这三个男人，分别是常务副市长林裕华，政法委书记唐寿全，还有一个，是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 三人落座之后。 田博涛看了孙志华一眼。 孙志华拿起了醒酒器，给三位的杯子里，都倒了红酒。 田博涛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说道：“家常菜，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随便吃几口，聊聊天。” 何建华笑着说道：“田主任，你看你这话说的，这些菜够好了。” “这都是开胃菜，真正的好菜，还在厨房，没有端出来呢，志华，让他们上菜！” 田博涛说道。 孙志华去了厨房一趟，然后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三个女佣。 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将三晚看起来很精致的菜，放在了餐桌中间空余的位置。 林裕华看着这三碗菜，有些奇怪，因为他并没有吃过。 他指着第一碗菜问道：“田主任，这是什么？” 田博涛还没说话，一旁的孙志华说道：“这是凤唇。” “凤唇？” 大家都有些奇怪。 “所谓凤唇，就是取一只鸡舌尖上的一小部分，味道鲜嫩，几位可以尝一下。” 所有人都有些咋舌了，要知道，这么大的一盘菜，只取鸡舌尖上的一部分，那该有多少只鸡啊。 林裕华拿着勺子，舀了一点点，放进嘴巴里，连忙点头，说道：“好吃，真的好吃，跟我们平时吃的鸡舌头可不一样，这味道，绝了。” 田博涛不动声色，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鸡，都是散养的野鸡，现在这玩意可不好取了，我也托了人，在山上打了一周的猎，才凑齐了这么一小部分。” 心里更加震惊了。 这么一盘菜，少说点，也要上万了。 几万块钱，一点也不夸张。 唐寿全盯着另外一碗菜，问道：“那这是什么？看起来不知道是什么肉？” 孙志华在一旁说道：“这盘菜，叫做清蒸麒麟。” “麒麟？麒麟的肉？” 唐寿全愣了一下。 孙志华笑了笑，说道：“不是麒麟的肉，是精选的野生黄花鱼鱼鳞下的那一块肉，一条鱼，只取两小块，便不能用了，鱼鳞下的那块肉，是最嫩的，味道也是最好的。” 野生的黄花鱼，个头不算大的，就要几千上万一条，这里整整一大盘，那这盘菜的价格，至少在十万开外了。 唐寿全夹起一下块，放进了嘴巴里，也是连连称奇，毕竟这样的菜，还真是第一次吃。 第三盘菜，是何建华问的。 孙志华告诉他，这第三盘菜，叫阿尔巴白松露，价格在16万一公斤，这里虽然只有一斤，可是已经洋溢着金钱的味道了。 何建华尝了一口，没有那么好吃，但是心理上也在暗示你，这种菜，一般人还真吃不到。 加上已经打开的两瓶罗曼尼康帝，今天这一桌子的菜，没个几十万，还真吃不到了。 菜品介绍完毕，便进入了用餐的环节。、 无功不受禄，这么好的菜来招待，自然是别有用心的，吃饭的三人，也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不过，谁都没有提正事，只是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一顿下来，宾主尽欢，都很愉快。 吃完之后，田博涛对着三人说道：“我们去楼上坐坐？” 三人都表示了同意。 早田博涛的带领下，三人进了田博涛的书房。 在书房的墙壁上，挂着挺大的一幅字，上面写着“鱼水情深”四个字。 落款是徐旭。 在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合影，正是田博涛跟徐旭的合影。 这个书房，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也算是熟悉，各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佣人将茶送了上来之后，田博涛躺在沙发里，看着三人，说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何秘书长，你先跟我说一下，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毕竟你跟他打交道最多。” 何建华的表情，也立刻严肃了，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段时间，对纪少龙也进行了详细的观察，在他来之前，我们听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不过，我觉得，那些所谓的传言，大部分都不是真的，所谓的卧龙先生，我觉得也名不副实，本人很草包，做事不计后果，不是一个标准的政客。” 一旁的林裕华也接着说道：“我也赞成何秘书长的说法，他已经是市长了，按理说，该有的政治嗅觉都是有的，在创文的事情上，他不该如此草率的，我的判断，纪少龙应该是一个熟谙政治作秀的人，这或许跟他的年纪有关系，年纪小嘛，总喜欢出风头。” 两人的评价一致。 田博涛看了看唐寿全，问道：“你觉得呢？” 唐寿全捏了捏下巴，说道：“也不见得，你们想啊，纪少龙的背后，有两大家族势力在撑腰，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年纪还这么小，不应该完全是一个草包。” 第968章 天堑鸿沟 何建华说道：“其实细看一下，这里面的猫腻很简单，不管是夏家还是安家，都是把纪少龙当做枪来使，就是用纪少龙来实现他们的政治意图，这是纪少龙能稳步上升的主要原因，临江省的情况比较特殊，民营经济发达，整个省份里面，没有一丁点家族势力，在这个地方，纪少龙没有办法借力。” 林裕华说道：“对，何秘书长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是在别的省份，我们或许要对纪少龙忌惮一下，可是在临江省，我们完全不用顾忌，毕竟左书记是什么人，你们也是知道的。” 他们嘴里说的左书记。 是指临江省省委书记左青。 人如其名。 左青也是全国有名的左倾省委书记，这里的“左倾”并不是指他走左倾道路，而是他的思想，较为偏激，他曾经在很多公开场合表达过，家族势力是落后的势力，需要立刻被淘汰，并且他也说过，任何家族势力，想要进入临江省，都是不可能的。 完全不给朱家，夏家还有安家面子。 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说法，叫做临江省是家族势力的禁地，任何跟家族势力有关的人物，只要进来了，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偏偏左青这个人，在搞经济和建设上面很有一套，临江省的民营经济，实际上是全国最发达的，光这一点，在中央领导人的眼中，他左青就是一个人才。 唐寿全点了点头，说道：“对，纪少龙的身上，有家族势力的标签，我们只要捏住这一条，他在临江省，在我们云溪市，就是混不下去的，一旦真的发生冲突了，我们的赢面很大，纪少龙折腾不起多少浪花的……”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纪少龙的分析，已经很透彻了，局势是什么样的，基本上也已经明朗了。 等到他们散会的时候。 已经是午夜了。 纪少龙也已经回到了宿舍了。 这次回来，纪少龙没有住进市政府宿舍里面，而是让安杰找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在市政府宿舍，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方便，相反，自己住的地方，也便利了很多。 一到小区。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是安杰也等在小区的门口了。 在安杰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里，之前安杰已经找人打扫过了，纪少龙的随身行李，也都搬了进来，还算是挺满意的一套房子。 收拾了一番之后，纪少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道：“我走之前，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安杰点了点头，掏出了一个笔记本，说道：“查清楚了，在整个市委常委中，罗学聪，周镇两个人，算是跟田博涛的关系比较远的，罗学聪就不用说了，市委书记的权力被架空，肯定跟田博涛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周镇是因为多年前得罪过田博涛，问题不算太大，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压了很久，一直也没有晋升的机会。” “还有呢？” “还有就是跟田博涛关系比较近的人，一共有三个，一个常务副市长林裕华，还有政法委书记唐寿全，另外就是统战部部长吕志远，他们三个，是田博涛在市委常委中的代言人。” “继续说。” “市政府内部，有个人跟田博涛是非常亲近的，便是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这个何建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是孙志华的远房表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建华跟田博涛之间，也算是亲戚的关系。” 纪少龙点了点头，何建华在他的预料之内，从很多细节上面，是能看出来这一点的。 “除了这些市委的领导之外，市政协主席，当年也是田博涛一手安排的，也就是说，政协也是田博涛的人，市委市政府中，不少处级干部，也都是田博涛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这么说吧，整个云溪市，都是田博涛的人，也不算夸张，上到市委常委，下到某些县里区里的分局局长，用只手遮天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纪少龙有想过田博涛在云溪市的势力很庞大，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庞大。 “查过他的经济状况了吗？” 纪少龙问道。 安杰点了点头，说道：“查过了，问题很大，也很明显，田博涛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今年38岁名叫田磊，是云溪市特威科技集团的董事长，特威集团，是专门从事电动车生产的一家公司，目前特威电动车，在全国的消费市场占比，已经达到了百分之30以上，市值在四百多亿左右，女儿田心语在美亚纳对大学，今年大四，应该快毕业了，儿媳妇孙志华，身份是十八中的校长，可是她也是云溪市政协主席孙天元的独女，这个孙天元，当年田博涛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他是市长，两个人是老搭档了。” “田博涛的名下，虽然没有很多资产，但是孙志华的名下可不少，汽车，房产，股票，投资，应有尽有。” “这只是冰山一角，最重要的是，田博涛不仅垄断了整个云溪市的官场，在商场上，也是抓得很紧，云溪市大部分有成就的商人，要么是云溪市人大代表，要么就是云溪市的政协委员，所以……” 纪少龙接下去说道：“所以临江省虽然排斥家族势力，可是田博涛已经把他们田家在云溪市，发展成了一个大家族，对吗？” 安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算贴切，但是的确是这样的，田博涛虽然不是一把手，但是不管政治还是经济，都垄断在他的手里，他才是云溪市的幕后皇帝。” 简直是触目惊心。 纪少龙完全没想到，现实比起想象中来，还要残酷了不少。 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座高楼大厦，而是一座巍峨入云的高山，一道天堑鸿沟。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想的计划，可能还是肤浅了一些。 要对付田博涛这样的人，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了。 第969章 精准打击 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纪少龙不说话，安杰和苏战两个人，也悄悄退了出去，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纪少龙需要大量的时间思考了。 他就坐在沙发上，对目前的形势，做了一个预估的判断。 首先是十八中的事情，到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 想要搞清楚十八中的事情，那田博涛，就是绕不开的一个障碍了。 偏偏在云溪市，纪少龙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任何倚仗，虽然他是市长，但是他的情况，比起罗学聪来说，不会好太多。 罗学聪的权力被架空了，他的权力，实际上也是被架空的状态。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拢自己的势力，以前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是按照这个方式来做的，但是在云溪市，这条路似乎走不通了，罗学聪提前离开了云溪市，也就说明，在潜意识里，他是不会跟田博涛对着干的，这个人，不是纪少龙能拉拢的人。 唯一的人选，是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周镇了。 但是周镇之前跟他说过了，即便是公安局，也不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手下是有几个心腹，但是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完全起不了作用，只要跟周镇走得太近，就势必会引起田博涛的反噬，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好。 没有人倚仗的话，那只能按照原先计划的方案执行了。 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纪少龙之所以在市政府党组会议上，要把自己的底给兜出来，说到底，他是希望对方能放松警惕，认为他是一个草包。 接下来，他决定执行的计划，是由点到面，换个战术性用语，就是“精准打击”。 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方式，他要一个接着一个，主动出击，将田博涛的人，一网打尽，虽然耗费的时间会比较长一些，可是他别无选择。 两会即将召开，还有几天的时间。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次两会，纪少龙任命转正的事情，还会在人大常委会上讨论，最后的结果，便是纪少龙会再次被否决，那种情况下，纪少龙就没有退路了，从上到下，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便会召开第三次会议，如果第三次会议还没通过，那纪少龙只能是狼狈离开了。 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里，要将田博涛的人，一个一个清除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这里面就必须用到一些阴谋诡计了。 特别的情况下，用特别的处理方式。 上三路，下三滥，该用的时候，纪少龙是一分都不会犹豫。 他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也是用来探底的目标，就是凤都县县委书记，尤长松。 尤长松的身份有些特别。 最早的时候，担任过田博涛的秘书，不过时间不长，只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之后，田博涛将尤长松下放，到某个乡镇，担任副镇长。 十年不到的时间，尤长松已经是凤都县县委书记了。 之所以第一开刀的是尤长松，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尤长松出了一点小事情。 原配冲进了凤都县县委，大闹了一把，说尤长松在外面包养小三，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件事，虽然后来也被市委关注了，但是只是给了一个警告处分。 应该是被人有意压了下去。 也从那件事之后，尤长松的老婆便没有去县委闹过了，估计是家里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了。 管不住裤裆的人，是最好对付的，纪少龙选择了一个对田博涛来说很重要的人，偏偏又是最好对付的一个人。 跟往常一样，尤长松正常下班。 最近一段时间，尤长松挺老实的，按时下班，按时回家，也不去沾花惹草了，总的来说，还是挺乖的。 县委大院，距离尤长松的家不是太远，步行的话，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尤长松一般是不开车的，都是走路回家，所以，跟往常一样，他拎着一个包，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很多，尤长松也都是一一回应着。 穿过了大马路，就是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边上一是一个没什么人的公园，另外一边，是老小区，已经没有几个人居住了，只有一些老人，习惯性地坐在门口发呆。 从这条小路回家，可以节省大概五分钟的距离，这也是尤长松的必经之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沉重的呼吸声，出现在了耳边。 “你好，我可以问一下，去天龙宾馆的路怎么走吗？” 尤长松本来是低着头的，抬头一看，眼前出现了一个靓丽的女人。 扎了一个马尾辫，额头上是细密的汗水。 上半身穿了一件很紧的小背心，肩膀，胳膊，手臂，还有那完全没有赘肉的腰部，露在了外面。 下半身穿了一条瑜伽裤。 将她完美的身材，完全包裹了出来。 加上穿着一双运动鞋。 看起来是刚刚在锻炼的样子。 “哦，不好意思啊，我是来凤都县出差的，傍晚想着出来运动一下，跑着跑着，便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个女孩解释道。 她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特意做了一下舒展的动作，将自己高耸的凸起，在尤长松的面前露了一下。 吐气如兰，加上身上女性荷尔蒙的味道，还有那夹杂着汗味的香水，扑鼻而入，本就好色的尤长松，一下子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从这里过去，拐个弯，走个三百米的样子，然后你就能看到了。” 尤长松说道。 美女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说道：“我还是听不懂，您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您带我过去，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在如此高挑而出众的美女面前，尤长松早就没了那份自制力了。 要知道，一般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不动如山的性格，可是尤长松没有，年少得志的他，向来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 “好好好，我有时间，我带你一起过去！” 一男一女，走在了那个渐渐暗下来的小道上，聊着天，朝着天龙宾馆走了过去。 第970章 桃花运 在这只有几分钟的路上，尤长松了解到，这个女人其实不是外地过来出差的，她是来这边旅游的，因为跟男朋友刚刚分手，所以就想着一个人去外面走走，跟他说出差，那是因为两个人是陌生人，这只是一个借口。 尤长松可是向来擅长御女之术的。 本来只是觉得春心萌动，一听说人家女孩是刚失恋，心里就渐渐滋生了想法了。 要知道，一般刚受到情感伤害的女孩子，是最容易上钩的，几乎是一扑一个准。 天龙宾馆尤长松最熟悉不过了。 送到楼下的时候，他说自己要离开了。 女孩子说等她上去换一身衣服，就一起去喝咖啡。 尤长松的心里窃喜，他知道机会来了。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是有一些小雨的，女孩便邀请尤长松一起上楼。 进了房间之后，尤长松显得很礼貌地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脑子里面，已经被欲望占据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这样送上门的美女，还将自己邀请进了自己的房间，是多么可疑的一件事。 男人啊，一旦精虫上脑，哪里还有这么判断能力啊。 女人说她要进去先洗了一澡，毕竟刚刚跑步流了不少汗。 浴室跟卧室，也就是一块玻璃隔着，透过那块磨砂玻璃，尤长松是能看到女人曼妙的身姿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扛住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了。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女人突然推开了卫生间的门，问道。 挺尴尬的一件事，尤长松却突然跳了起来，问道：“什么忙？”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拿浴巾，你能把床上的浴巾给我吗？” 尤长松这才看到，在床上是有一个浴巾的。 一点起码的矜持都没有，拿着浴巾就过去了。 表面上，君子的样子还是要维持的，转过头去，故意不去看卫生间里面，实际上，那开门的一瞬间，尤长松想看的，已经都惊鸿一瞥，看了一眼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啊，更加把持不住了。 披着浴巾的女人，款款走了出来，一点也不害羞的样子，反倒是尤长松，故意把脸给转了过去。 桃花运来的时候，挡都是挡不住的。 女人从尤长松的面前走过去，是要去拿衣服的，恰好这个时候，一个不小心，女人撞在了床沿上，一下子没站稳…… 说时迟那时快，尤长松一只手伸了出去，搂住了女人的腰，身体前倾，一下子也控制不住身体的节奏了，一男一女，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女人在下，身上的浴巾已经被扯开了。 尤长松在上面，压着女人。 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了，眼看着该发生的事情，都要发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三个男人冲了进去，最前面的一个，手里拿着一个dv机，将床上的“美景”全部都拍了下来。 尤长松一惊，从床上赶紧爬了起来，对着那些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后面的一个男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人，刚刚你睡我女人的视频，我已经拍下来了，如果不想丢了工作坏了家庭的话，我给你的账号，给我转一百万！” 尤长松好歹也是凤都县的一把手，瞬间就明白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并没有那么慌张了，说道：“你们玩仙人跳，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男人冷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就不下套了，领导，别墨迹了，这个视频，我要是传到中纪委的网站上去，就算有人保你，不会撸了你，你这辈子也就完蛋了吧，对不对？钱跟权力，你选一样，我们保证收到钱，就不再骚扰你。” 尤长松的脑子，飞速旋转了起来。 形势还是很清晰的。 他是县委书记，完全可以调动县公安局将这帮人一网打尽，可是这件事以后呢？ 刚刚因为个人生活作风问题被处理过，如果这帮人真的将这个视频上传到中纪委网站上去的话，就算田博涛，恐怕也保不住他，毕竟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注意，就不是田博涛能够扛住的了。 况且，那样的情况下，田博涛也不可能会保他的。 “我没有那么多钱。” 尤长松说道。 这句话一说，基本上已经是认怂了。 男人笑了笑，说道：“没钱也行，你按照我说的做，很多事情，就可以避免了。” “什么事情？” “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脱光了，然后跟这个女人躺在一起，我们拍几张照片！” “不行，你们是要害我！” 尤长松立马就醒悟了。 男人带着威胁的笑容说道：“管你行不行，今天就不由你做主了。” 房间里，尤长松被两个男人按倒在了地上，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门给关上了。 这个人掏出了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尤长松已经搞定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的心腹，张传武！ 电话的那一头，正是纪少龙，满意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对着安杰说道：“下一个目标是谁？” 安杰打开了笔记本，看了一眼，说道：“统战部部长，吕志远！” 关于吕志远的资料，很快就摆放在纪少龙的桌子上了。 吕志远今年57岁，还有两三年时间，就要到点退休了，表面上看，吕志远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在整个市委，名声也不错，挺和蔼可亲的。 当然，这都是他表面的样子，私底下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 要对付的所有人，张传武是下了功夫的，基本上他们手上的资料里，囊括了这些人暗地里的嗜好，弱点，以及所有黑暗的东西。 资料显示，吕志远最大的爱好，便是钓鱼。 因为上了年纪了，加上主管的统战部门，工作量不是很大，所以吕志远几乎每过几天，就要出去钓鱼。 吕志远有一辆高配的越野车，还有一辆用车可以拉的快艇，在他的家里，有各种名贵的鱼竿和渔具，都是一般人消费不起的价格。 处理完了尤长松之后，针对吕志远的计划，也悄然开始了。 第971章 业障 针对吕志远的计划，是在尤长松计划之后两天开始的。 距离两会，也就两天的时间了。 之所以第一个目标选择了尤长松，是纪少龙想知道，事情发生之后，尤长松的第一选择是报警，还是去找田博涛说这个事情。 结果比想象得还要好，尤长松选择了忍气吞声。 纪少龙分析了所有人的性格之后，认为尤长松是所有人中最不能吞咽苦果的人，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扛下来了。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大家对田博涛其实还是有些畏惧的，自己惹的事情，是不敢去找田博涛解决的。 三月2日。 算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微风和煦。 在临江省，这样的天气，属于春暖花开的好天气。 上午九点钟左右，吕志远从统战部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上了自己的自行车，骑行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进入了一间小院。 这个院子里面，就是他停放自己越野车的院子。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一辆霸气的越野车，从里面开了出来，朝着云溪市天河水库开了过去。 到了天河水库之后，吕志远从车上拿下了渔具，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将所有的东西放下之后，便开始兴致勃勃地钓鱼。 刚刚把鱼钩抛下去没多久，鱼儿就咬钩了。 用力一提，一条挺大的鲫鱼被钓了出来。 吕志远心情不错，今天刚来就钓了一条，看来今天的运道不错。 接着，又继续下钩。 结果还是一样，还没到一分钟的时间，第二条又钓了上来。 这种事情，以前还从来没遇到过，吕志远继续下钩，第三条鱼，又很快钓了上来。 对于钓鱼之人来说，能把鱼钓上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这也是钓鱼的魅力所在，可是当这个事情变得完全没有难度的时候，那心里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前两条的时候，吕志远还觉得自己挺得劲的，可是第三条上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刚要继续下钩，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垂钩上鱼，不费吹灰之力，大凶之兆，可惜啊，可惜啊……” 吕志远有些纳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胡子的老者，就站在他的身后，那个老者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估摸着有个七八十岁的样子，仙风道骨，穿着一身道袍，很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样子。 看到这个老者。 吕志远马上丢下了手里的鱼竿。 恭敬地问道：“大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师微微一笑，对着吕志远说道：“你今天钓鱼是不是很顺利？” 吕志远点了点头，说道：“出奇地顺利，大师，这是不是好兆头呢？” 大师抚了抚胡子，笑着说道：“你先看看你钓的鱼。” 吕志远往水箱里面一看，三条刚刚钓上来的鱼，居然已经翻了肚子了，看来，已经是死了。 “这是什么情况，大师？” 吕志远一下子有些着急了。 大师眯着眼睛，对着吕志远说道：“你现在把你的鱼钩捋直，不要挂任何鱼饵，然后你再继续钓鱼。” 吕志远照着大师说的，将弯曲的鱼钩给捋直了，将蚯蚓也给取掉了，扔进了水里面，虽然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这是吕志远性格里面的另外一部分，那就是超级迷信。 他连一天中能不能出门，几点做什么事情，都是要看黄历的那种，家里供奉了不少佛像，动不动还要吃斋念佛，遇到啥事，都要找个算卦先生给算一卦，算是从骨子里迷信的那种人了。 鱼钩下水没多久，就看到浮标开始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大师高深莫测，说道：“你现在可以提竿了。” 吕志远将鱼竿抬了起来，这下子傻眼了，只见放直的鱼钩上，居然也挂了一条鱼，拉起来一看，那个鱼钩从鱼唇里面穿了过去，正好卡在了鱼唇下面，活蹦乱跳的鱼被他取了下来，继续扔在了水箱里。 然后没扑棱两下，又翻了肚子了。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吕志远开始有些着急了。 大师对着吕志远看了好几眼，慢慢悠悠说道：“你平时钓鱼，是不是钓完就放生了？” “是的，我虽然喜欢钓鱼，但是我不敢杀生，我有的时候，还从菜市场买鱼来放生呢……” 白胡子大师点了点头，说道：“鱼儿报恩，是想告诉你，最近你有血光之灾，钓几条死几条，就说明你们家这次的血光之灾，还挺严重的，搞不好要家破人亡啊……” 煞有介事的话，让吕志远更加着急了。 加上刚刚自己直钩都把鱼钓上来了，四条鱼进了水箱之后，也无一例外死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心里一阵慌张，问道：“大师，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大师眯着眼，绕着河堤走了几圈，说道：“你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看看相。” 吕志远将手伸了出来，大师捏着他的手，看了一会，说道：“你是官场中人，而且官位还不算低，是领导级别的，对吗？” 吕志远心里一惊，说道：“对对对，算是吧。” 大师又问道：“这么多年了，你帮着别人做事，有人罩着你，其实也做了不少亏心事，对吗？” 面对这个提问，吕志远心里有些慌张了。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无奈地又点了点头。 大师说道：“那就对了，业障已成，很多事情，就很难化解了，想要真的破解，就要断腕，就是怕你下不了那个决心啊。” 吕志远已经被眼前这个大师折服了，马上唯唯诺诺说道：“大师，您吩咐，我照你说的去做，您放心，卦金我不会少给的……” “好，你我这里相遇，也是缘分，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得保证，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你要做的事情，都要跟我汇报，然后按照我的指示来做，如果可以，我就试着帮你破了这个业障……” “大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972章 大变动 这边“大师”跟吕志远一起离开之后没多久。 从水里冒出来一个人，穿着潜水衣，背着氧气瓶，身上还挂了一个竹筐，竹筐里面，都是一条一条的鱼。 脸上的面罩拿下来之后，赫然看到，就是苏战。 这个时候，一辆车开到了河堤的边上。 苏战提着他的东西，扔进了后备箱，上了副驾驶，正是安杰在开车。 “搞定了？” 苏战问道。 他刚刚在水里，可不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杰笑了笑，说道：“咱领导的计划，几乎还没有完不成的呢，现在吕志远可是乖得很了。”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车子发动，离开了天河水库。 两天天之后，两会就要正式召开了。 各地政府系统，都进入了繁忙的阶段。 有些地级市，书记和市长都是全国人大代表，但是在云溪市，书记和市长都不是。 罗学聪是临江省人大代表，而纪少龙留下来，是要代表市政府，向云溪市政协和人大，做政府工作报告，事情也是不少。 三月三日的晚上。 纪少龙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 告诉纪少龙，在这次两会之前，夏之语正式调任山城市，担任市委书记，两会之后，就要增补为政务局委员了，也就是说，级别要上调到副国级了。 安睿这次打电话过来，主要是阐述一件事，那就是自从夏之语调任山城市开始，安家和夏家之间，便没有之前那么团结了。 纪少龙刚接触四大家族的时候。 朱家第一，安家第二，夏家第三，丁家第四。 十年时间，整个体系都已经被打破了。 朱家依然保持第一，并且这个第一，越来越稳固，已经到了谁都无法超越的地步。 丁家消失了，从原本的一个大家族，到现在无人问津的地步，时光荏苒，见证了从辉煌到落寞的整个过程。 而安家一直是在夏家的上面的。 可是时间到了现在，悄然发生了改变。 相对有能力的安睿，还在苏省一把手的位置上待着，目前看不到任何进一步的可能性，而一向政治才华一般的夏之语，却又进了一步。 他的前进，也整体拉升了夏家的实力，毕竟从两位老人退休之后，两家便开始走下坡路了，夏之语的晋升，重新让夏家看到了希望。 正如夏北垣临死的时候跟纪少龙说的话一样，夏之语这个人是傲慢的，他活着的时候，还能压得住夏之语，可是一旦他死了，他便会做出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来，目前来看，是有些应验的意思了。 夏家最近一段时间，开始逐步向朱家靠拢了。 在夏之语看来，他的级别已经高于朱满了，所以，他有跟朱家合作的条件了。 反倒把一直以来同气连枝的安家，抛诸脑后，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讯号。 安睿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其实是希望纪少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纪少龙在电话里不方便将所有的话说出来，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跟安睿说，想让安家坚持走下去的话，就必须走出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来，首先，就是要抛弃掉家族的运营体系。 他没说，也是因为知道一旦说出来，安睿也是不会执行的。 犹豫了很久，那些本该可以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 也正是因为没有说，纪少龙跟安家的恩恩怨怨，也是才重新开始而已。 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丁家的。 在这次两会之前，丁龙水正式提交了辞职，从岗位上彻底退了下来。 丁家唯一的一个还保持着正部级级别的官员，也正式离开了官场，其实还是挺让人唏嘘的。 纪少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问道：“下面都在传言，这一次两会，宋正国可能要退了，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电话那边的安睿顿了顿，说道：“不确定，宋正国虽然已经干了两届了，按理说是要退了，但是他的年龄还是很有优势的，目前上面的情况，我们安家也摸不清楚了，至于会不会退，不好说，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 其实宋正国是不是真的退，跟纪少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所以打听这件事，是想知道，在最高层中，是不是有很大的动荡。 安睿是聪明人，他脑子一转，问道：“你不是关心他的事情，你最关心的，应该是副总长徐旭对吗？” 纪少龙嘿嘿一笑，有种被看穿的尴尬。 安睿说道：“这次的两会过后，徐旭同志，有可能会担任议长一职，马怀清要退下来了，毕竟年龄也到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马怀清不算是自己的后台，可是他对自己也是颇有好感的，而相反，如果他要跟田博涛正面刚的话，就一定会得罪下一任的议长徐旭，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要为自己的前途，树立一座隔山断水的大山了。 这次的两会，是大选年。 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都会有很大的调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省市两级的基本调动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大家最期待的重头戏了，那边是关于最高层的变动。 说实话，那是一个对纪少龙来说，遥不可及的地方，关不关心，倒也无所谓，如果不是牵扯到自己要做的事情的话，他根本不会去问。 虽然目前看来，事情是朝着不利于自己的形势在走的，但是纪少龙还是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毕竟他一旦决定的东西，任何外力，都不能改变。 3月4日。 云溪市政协会议正式召开。 作为云溪市的市长，纪少龙前往政协会议，做了政府工作报告，接受了政协委员的质询，还好，政协会议上的气氛还是和谐的，没有对纪少龙造成什么影响，真正会有影响的，应该就是明天的人大会议了。 果不其然。 第二天的人大会议上，纪少龙刚刚做完政府工作报告，人大主任田博涛突然问道：“纪代市长，对于明年的创文，您有信心吗？” 纪少龙早就料到了，田博涛会在创文的事情上发难。 第973章 没有资格 因为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纪少龙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人大代表说道：“我觉得，目前的云溪市，并不具备创文的条件，也就是说，目前的云溪市，根本没有资格创文。” 此语一出，全场震惊。 要知道，现在的两会，可是现场直播啊，人大宣传部一下子就着急了，要求媒体果断切除直播画面，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要是关注两会的人，都已经看到了。 现场也短时间出现了混乱。 谁也没想到，作为一个代市长，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是作为田博涛，也是有些震惊的，他原本的意思，是在纪少龙说出话来之后，然后给他立下军令状，可是纪少龙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在两会上，说出了云溪市没有资格这样的话来。 舒缓了一下情绪。 田博涛问道：“纪代市长，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吗？” 此时，电视直播画面，已经中断了。 纪少龙看着田博涛，说道：“我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如果需要我重复一遍，我依旧会说，云溪市没有创文的资格。” “胡闹，简直是胡闹，纪少龙，你要搞清楚，你是云溪市的代市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纪少龙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此时，有一台摄像机，已经悄然打开了直播画面了，原本云溪市电视台开始插播花絮和广告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直播再次恢复了。 而人大负责宣传工作的领导，还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之所以是云溪市代市长，我才说出这番话来的，就在我上任之前，云溪市十八中发生了学生跳楼的事件，整件事明显是藏着很多黑幕在里面的，可是云溪市市委市政府，却将这件事彻底掩盖了起来，曝光这件事的网络知名博主，下落不明，跳楼学生应黎明的母亲，在拘留所被人殴打致死，这样的情况，你要说是巧合，不管谁都不相信，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不简单，我就想问在座的各位人大代表，一个黑幕重重的云溪市，够资格创建文明城市吗？如果真的被你们创建了文明城市，你们不觉得有愧吗？” 纪少龙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田博涛其实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想过纪少龙没什么脑子，会乱说话，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十八中的事情，放到两会上了。 他马上说道：“十八中的事情，公安机关已经调查清楚了，不是刑事案件，而是那个学生的自杀行为。”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自杀行为，为什么公安机关，为什么市委市政府要遮遮掩掩的，一直不向公众公布详情，监控，调查报告，至今为止，连我这个市长都接触不到，作为责任方的十八中领导层，居然没有一个领导受到处分？还有，应黎明母亲的死，为什么也不公布？那个知名的网络博主失踪了，到公安局报案，警方居然不受理，谁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一连串抛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全场原本聒噪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对于这件事，大家的心里，多少是有一杆秤的，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其实大家并不清楚，可是谁都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纪少龙，今天是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不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现在是我们来质询你，不是你来质询我们。” 田博涛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并没有质询任何人，毕竟我是市长，我说这件事，只是想告诉在座的各位，我之所以说云溪市没有资格创文，那也是有理由的，至少在十八中的事情，没有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之前，是没有资格的。” 居高临下。 纪少龙站在主席台上，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 整个人大的会场中，此时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谁也不想成为出头鸟。 田博涛咬着牙，攥着拳头，此时他已经出离愤怒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被打断了不说，现在居然被纪少龙逼得下不来台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完全不会心虚，可是田博涛不一样，十八中的校长，是他的儿媳妇，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这件事跟他有关。 他不回答，其实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 这个时候，一个人匆忙跑了进来，来到了田博涛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田主任，不好了，刚刚可能是出了技术故障，您和纪市长的对话，是全程直播的。” “什么？” 田博涛一下子没忍住，喊了出来。 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眼神渐渐阴翳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都是纪少龙搞的鬼，是他让整个过程直播的。 他现在越来越相信何建华说的话了，这个纪少龙，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反应也算是快。 想了想，说道：“好，纪代市长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十八中的事情，需要好好调查处理一番，这样，作为人大主任，我赞成成立十八中调查小组，纪代市长，你来担任这个组长怎么样？” 纪少龙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说逼上梁山也好，说赶鸭子上架也好，总之，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我纪少龙，时刻服从组织的安排。” 纪少龙说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很自信地从主席台上走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田博涛虽然心里有些慌张了，可是人大会议，还是要继续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在发言的时候，频繁出错，也有好几次出神的情况发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一点，田博涛的心里乱了。 结束会议之后，纪少龙刚刚回到办公室，副市长周镇就冲了进来，大声吼道：“纪市长，你搞什么，你是想把自己推到万劫不复的边缘吗？” 纪少龙一愣，笑着问道：“周副市长，何出此言啊？” 第974章 当年的我 “何出此言，你问我何出此言，纪少龙啊纪少龙，你刚来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当市长了，可是我现在看你吧，你就是虎头虎脑的，做事完全没有章法，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王老子吗？” 周镇看来是真的有些激动了，对纪少龙说话，手舞足蹈的。 纪少龙还是笑了笑，说道：“周副市长，您坐下来说。” “我没时间跟你坐下，纪市长，你知道我是怎么得罪田博涛吗？你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云溪市，始终没有出头之日，人家都觉得我一个四十五岁的人，已经是副厅级常委了，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可是又有谁知道，我三十三岁，就已经是副厅级常委了，我在这个位置上，十二年了，十二年了啊，十二年前，我觉得我三十五六岁就能当市长，可是现在呢，你看看我，我现在呢？” 周镇捶胸顿足的样子，不仅没有让纪少龙生厌，反倒是生起了几分好感。 “您当初是怎么得罪田博涛的？” 纪少龙问道。 周镇可能是有些渴了，直接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水，一口就喝完了，然后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一年，我刚刚调任云溪市，担任副市长，兼任公安局局长，那个时候，田博涛还是云溪市市委书记……” 当年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跟十八中的情况差不多。 大概是在三四月份的时候，公安局接到报警说，在某个小区发生了家暴，男人把女人打成了重伤。 当时周镇意气风发，加上当天是他值班，所以第一时间，就去了现场。 那个打了女人的男人很嚣张，当着警察的面，对自己的妻子还是动手动脚的，周镇也是气不过，一下子把他给铐了，带到了公安局。 还没开始审讯呢，田博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个男人，跟田博涛之间是有些亲戚的关系的，意思是告诉周镇，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放了吧。 周镇没有纪少龙这么轴，想了想也确实是小事，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加上那个时候，家暴还没有入刑，这方面的断案没有什么法律依据，周镇就打算放人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男人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指着周镇说，他回去还要打那个女人，打死为止。 周镇当场警告了他。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周镇后悔了一辈子。 因为那个男人，真的把老婆给打死了。 一巴掌扇过去，女人趔趄了一下，脑袋撞在了桌角上，当场就颅内出血死亡了。 接到报警的周镇，迅速出警，再次抓获了那个男人，这个时候，田博涛又打来了电话，暗示周镇，这件事还有操作的余地，可以说是那个女人出轨，导致了丈夫生气，一时不注意，打死了妻子，将整个案子的故意杀人，做成过失致人死亡。 要知道，罪名一变，判刑上面，是千差万别的。 周镇不同意，最后将这个案子，还是变成了故意杀人。 从那件事之后，周镇在整个云溪市市委中，便被疏远了，几乎谁都跟他保持着距离，公安局内部，他也被架空了，从此自己的仕途开始惨淡了起来。 在很多非公开的场合中，田博涛说过一句话，只要他的权力还在，周镇想要混出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那以后，周镇就在想方设法从云溪市调走，哪怕不做这个常委，只要调走就可以，可是不知道跟上级打了多少次的报告，都是无功而返，在这个位置上，他一待就是十二年，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死心了，他已经做好了老死在这个位置上的打算。 说完了整件事之后，他又长吁了一口气，对着纪少龙说道：“你跟当年的我一样，不知者无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难道你就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吗？你会后悔的，跟当年的我一样会后悔！” 说到后面，居然有了一丝悲伤的感觉。 纪少龙在周镇的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周镇，说道：“我忽然发现，你很像我一个好兄弟。” “纪市长，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请你认真点。” 周镇说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行，既然你但诚相待了，那我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也说出来给你听……” 按照大多数人的想法，十八中的事情，有猫腻是肯定的了。 这件事的背后，跟田博涛有关系，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纪少龙在人大会议上，搞了这么一出出来，势必会引起田博涛的反弹，田博涛一旦动怒，本来云溪市就被他掌控在手里，纪少龙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加上纪少龙这个代市长目前还没转正，作为人大主任的田博涛，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即便是让纪少龙做了十八中事情调查小组的组长，他依旧是没有办法使唤下面的人，一个光杆司令，是折腾不起什么浪花来的。 这是事实，也是大多数人，能预判到的情况。 可是纪少龙却是有另外的想法。 在人大会议上，提出这件事，并且直播了现场的情况，是最大限度地调动民意。 虽然说田博涛在云溪市的势力很大，但是他最害怕的，其实也是民意，一旦群情激奋了，他也是会害怕的，毕竟变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大事件的时候，田博涛想要藏都藏不住了。 另外一点，纪少龙调查的是十八中的事情，十八中的校长是孙志华，是田博涛的媳妇，一旦纪少龙在两会上市长的转正通不过，那老百姓一定会认为，是田博涛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媳妇，不让纪少龙的市长转正，所以，他担任了这个调查小组的组长之后，他能不能转正这件事，至少在目前为止，不会提上议程的。 因为田博涛也要注意影响。 “你们都认为我没有脑子，而我怎么做，其实是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明白吗？” 纪少龙看着周镇说道。 周镇没好气地说道：“可是你要查清十八中的事情为前提，你若是查不清楚，你这个市长还是要到头，毕竟是你说的里面有猫腻的，可是最后你查出来，这里面没有猫腻，你就是诬陷了，明白吗？” 第975章 靠山 纪少龙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口。 看着窗外的景色，说道：“我原本以为，在云溪市，十八中的事情是很好处理的一件事，可是没想到，借着这件事，让我看清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云溪市的官场，已经被只手遮天了，作为市长，我必须要还云溪一个朗朗乾坤，让所有的秩序，都回到他应该有的位置上来，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周镇也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的边上，也同样看着远处，说道：“你应该很清楚，田博涛是有靠山的，并且这个靠山，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动摇不了。” “不，你错了……” 纪少龙转身过来，看着周镇，说道。 “我们的背后，也是有靠山的，我们的靠山，才是任何都撼动不了的，我们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云溪市老百姓，还有全国正义的老百姓，只要我们做的事情，是为人民着想的，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一定会站在我们的背后，人民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周镇才缓缓说道：“老百姓，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过同样的话了，当年我入党的时候，曾经发过誓，要为老百姓谋福利，可是后来，我已经把老百姓忘记在九霄云外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周副市长，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跟纪少龙预料的一样。 关于纪少龙的任命转正问题，在这次两会，并没有讨论。 3月5日的全国两会，传来了一个消息，宋正国任满，从扛鼎者的位置上下来了，接任他的人，是曹伟江。 这个判断，出乎了安睿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宋正国还会再干一届的，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不是这样的。 另外，原本的副总长徐旭，直接升到了议长的位置，顶替了马怀清。 这一点，跟最初的预测是一模一样的。 徐旭升到议长位置的消息，传到云溪市之后，田博涛的家里，开始门庭若市了，谁都知道田博涛跟徐旭之间的关系，徐旭这次一下子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是很有道理的。 田博涛再次炽手可热，连省里有些干部，都开始主动往田博涛那边靠了。 对田博涛来说，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徐旭的升迁，带给自己的好处太多太多了，那些原本对他不算太靠拢的人，现在也主动靠了上来。 对于纪少龙，他是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关于十八中事件的调查小组成立之后，田博涛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工作，让纪少龙这个光杆司令，什么都查不到，可是他没想到，纪少龙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动，每天上班小班，看起来很正常，好像人代会上发生的事情，根本没记在心上是一样的。 3月十日左右。 云溪市代表团终于回到了云溪市。 罗学聪也回来了。 回来之后，便召开了常委会，在常委会上，点名对纪少龙进行了批评，批评他在人代会上的不当言论。 同时，省长郭全河也给纪少龙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臭骂了纪少龙一番，说他说话没个把门的，制造了那么大的舆论出来，搞得人心惶惶的。 纪少龙也算是虚心认错，并且信誓旦旦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要不是态度还算好的话，估计这次郭全河也不会放过他。 纪少龙的态度大变，让田博涛放松了警惕，他判断是因为徐旭升迁的事情，让纪少龙从心里开始有些害怕了。 这让他有些得意。 不管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整个云溪市，还是控制在他的手里，没有偏移过分毫。 可是他并不知道，纪少龙的团队，几乎每天都在做事，从未停止过，只不过那些事情，都发生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而已。 一场“大战”其实已经拉开了帷幕，而田博涛，还沉浸在自己得势的喜悦中而已。 三月中旬的时候。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走进来了一个见过一面的人，这个人叫牛海。 就是那个曾经在纪少龙的面前，推着自行车离开的落魄男人。 这个牛海，是阿瑞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两年前，提到阿瑞集团，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打破了传统的经营模式，创立出了一个电商的销售模式，将传统的货物，通过网络，售卖到千家万户，一时之间，这种新颖的销售模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牛海是云溪市人。 阿瑞集团的总部，也是在云溪市。 可是谁能想到，耗尽了全部身家的牛海，即将把购物网提上快车道的时候，他的资金链断开了。 后续的资金跟不上，他走到了阿瑞集团破产的边缘。 向银行提出贷款，银行却认为阿瑞集团是轻资产的公司，没有抵押物，是没有办法贷款的。 没有办法，牛海便找到了市委书记罗学聪，罗学聪对电商这个东西不太清楚，也不是太懂，在牛海分析了利弊之后，保守的罗学聪，没有后续跟进了。 牛海推着自行车，拜访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领导，不厌其烦，希望能得到政府的支持，但是结果都是大失所望。 按理说，这么一个销售模式，多少是能够引起注意的，牛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田博涛的问题上。 他跟纪少龙，跟周镇一样，得罪过田博涛。 这也是为什么在云溪市的商圈里面，牛海没有朋友的最大原因。 确切地说，是牛海得罪过田磊。 而田磊，是田博涛的儿子。 几年前，牛海回到云溪市，创办了阿瑞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当时的田磊很看好阿瑞，便提出来，出资300万，取得牛海51%的股权。 牛海的意思，想拿到51%的股权可以，但是出资的比例，要从三百万到三个亿，并且公司的决策权分立，决策权永远要掌握在牛海的手里。 就这样，这一次的合作谈崩了。 田磊当时就跟牛海放下过狠话，不跟他合作，在云溪市，他这个公司永远都做不到。 这句狠话，后来也确实应验了。 第976章 打破宁静 牛海这个人，很有商业天赋。 不过，他把形势还是估计得过于简单了，他原本以为，就算资金链出现了断层，拉到投资，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后来的结果，却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资金链断裂之后，他再也没有拉到过一分的投资。 简直就是一夜白头，为了将企业撑下去，他已经做了该做的所有努力，可是还是无济于事的。 这个时候，田磊再次找到他，直接开价200万，要买他60%的股权，这就等于是趁火打劫了，牛海自然不会答应。 纪少龙后来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几经周折，找到了牛海。 当牛海被请进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震惊，因为两个人都有些面熟，后来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原来两人见过，那次在“官道”上见过。 初步进行了沟通之后，纪少龙就对牛海很看好了。 他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说道：“牛总，咱单刀直入，你就说吧，你需要多少资金。” 牛海原本以为，纪少龙找他来，只是了解情况的，没想到纪少龙这么直接，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问道：“是贷款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是贷款，是我帮你找到投资，你就告诉我，现在企业重新振作起来，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两亿！” 牛海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给你三亿，作为前期的启动资金，不是贷款，是投资，你给我多少股权。” 牛海听到这个话，有些害怕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将股权让出去之后，自己对公司没有决策权，纪少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我不管要多少股权，我都不会参与任何公司的管理，公司的具体决策，永远掌握在你的手里，并且，我还会给你提供专业的公司管理人才。” “纪市长，您……您这么说，反倒让我有些害怕了。” 牛海说道。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对你的公司很看好，我出钱，你出力，公司的董事长创始人，永远都是你，我说了这个话，你应该放心了吧？” 牛海犹豫了一会，对着纪少龙说道：“我给你49%的股权。” 他是小心翼翼开口的。 没想到，纪少龙说道：“好，就百分之四十九，你说了算，另外，我给你一个号码，你去给她打电话，把他招揽到你的公司去，我相信，她的加盟，能让阿瑞集团，重新焕发生机！” 纪少龙拿出了一张纸，哗哗写了一号码，然后写了一个名字。 牛海接过那张纸之后，也是惊呆了，指着纸上的那个名字，问道：“这个韩姝，是之前宏发集团的ceo韩姝吗？” 韩姝在商场上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当初的名声还是在的。 纪少龙微笑着点点头。 “好，有她的加盟，我就更有信心了，纪市长，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就能让阿瑞集团上市。” “我对你有信心，不过，至于这个韩姝会不会加入你的公司，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我相信你的口才，能说服她……”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候，牛海兴致勃勃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边牛海一走，安杰就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领导，你真的认为这个瘦瘦小小的家伙，能有很大的成就?” 纪少龙看着打开的门，以及牛海消失的身影，喃喃说道：“这个家伙，以后一定会成大事的，或许，他将是我未来仕途的一大助力。” 大多数的人，是不具备远见的。 站在今天的位置上，永远看不到未来有多远。 纪少龙不一样，他看好牛海，既然看好他，那就值得在他的身上赌一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三月下旬。 按照计划，在这个月，需要召开人大常委会，对纪少龙是否转正的问题，进行第二次的表决。 虽然说三次表决才能出最后的结果，可是谁都知道，连续两次表决不通过，上级组织部就要开始干预了，如果协商无果的话，在最后一次表决没出来之前，省委组织部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就要提前对纪少龙的岗位进行调整了。 换句话说，这次的常委会，已经是至关重要的了。 原定的计划，人大常委会是在3月30日举行。 这次常委会，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次改变历史的常委会，毕竟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市长是因为当地的人大不通过，最后被调走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纪少龙已经是一个笑话了。 纪少龙纪少龙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一样，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准时工作，一切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林裕华这段时间，是铆足了劲往田博涛处和省里跑动，因为在他看来，纪少龙一旦调走或者下台，他是最有希望接任市长的那个人了。 谁也不会想到，一次普通的人大常委会对市长转正的表决，居然让整个云溪市都动了起来，一个萝卜一个坑，纪少龙如果被调走的话，那会牵动很多很多的坑，想要进一步的人，都是春心萌动，想着借这次机会，往上再走一步。 3月28日的下午。 一场爆炸，打破了整个云溪市的宁静。 位于云溪市高新区的特威科技集团的园区内，一个存放电瓶的车间，突然发生了爆炸，现场燃起了熊熊大火。 云溪市消防指挥中心接到报警之后，迅速赶往现场救援。 接到消息的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迅速赶往了现场，指挥救援情况。 特威集团的门口，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团，既有从厂房里冲出来的工人，也有公安，消防，救护的车辆。 爆炸发生在下午的两点半左右。 三点钟的样子，市委书记罗学聪，市长纪少龙，以及部分市委领导，已经出现在现场了。 现场救援工作，紧张有序进行。 三点多一点点，一辆迈巴赫，停在了厂房的门口，一身西装的田磊终于赶到了。 田磊刚刚从车上下来，两三个警察，走到了田磊的面前，为首的人，是公安局局长，副市长周镇。 他一脸严肃地对着田磊说道：“田总，特威集团发生了严重的安全事故，作为第一责任人，按照规矩，我们首先要将你控制起来，请您配合！” 第977章 正式开战 田磊愣了一下，对着周镇说道：“周镇，你特么没搞错吧，你知道我是谁吧？” 周镇点了点头，赔着笑脸说道：“田总，我当然知道您是谁，这只是在走程序，不然的话，我也没法交差啊，放心，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只是走流程？” 田磊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 周镇再次确认了一下，说道：“我保证，就是走流程，流程通过，便放田总回来。” 田磊看了看远处还没扑灭的大火，想了想，说道：“好吧，我配合你，你若是耽误我的事情，周镇，我跟你保证，你丫的死定了。” 一个企业家，对一个副市长，居然敢这么说话，这是绝无仅有的，在云溪市，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田磊这个人，一向高傲，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此时，在火灾的现场，是有不少记者的。 大家的镜头，都是对准了厂房的。 突然，田磊戴着手铐，从媒体的镜头前走了过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周镇突然说等一下，还有一个文件没拿，于是，田磊就站在了镜头的前面，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戴着手铐的样子，已经被镜头捕捉到了。 电视机的前面，有很多人正在关注这次火灾。 看到这一幕，顿时也呆了。 在云溪市，谁不知道他们田家是不可一世的，可是田磊居然被抓了，这不是天大的新闻嘛。 就这样，在摄影机的跟踪下，田磊被押上了警车，呼啸着，朝着远处开走了。 在警车上，谁都没有说话。 田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姓周的的，把我手铐解开，这玩意挺难受的，该做的配合，我也做了。” 喊了一遍，周镇并没有回头。 田磊有些生气了，又喊了一遍，周镇转身过来，带着笑脸说道：“田总，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到了，一到地方，我就帮你解开。” 田磊不叫唤了，身体靠在了座位上，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怎么突然会发生爆炸呢，现场死人了吗？” 周镇笑了笑，说道：“死不死人，您都能摆平不是，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田磊对于周镇说的话，还是坚信的。 坐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田磊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这不是去公安局的路，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姓周的，我们这是去哪？” “去现场！” “什么现场？” “田总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您一定还记得一年前，您在云溪逢春度假山庄，强暴的那个小丫头吧，叫什么来着，叫陈蝶对吧？那个小丫头后来不是去告你了嘛，没多久就自杀了，这件事，田总您不会不记得吧？” 周镇说的话，让田磊惊了一下，本来身子是斜靠着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问道：“周镇，你要干什么？” 周镇大大咧咧说道：“不干什么啊，我是公安局局长，这个案子现在查清楚了，带你过去指认现场而已，这不是走程序嘛。” “周镇，你特么套路我，快放我走，要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了！” 田磊开始威胁了。 周镇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田总，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知道你爸控制了公安局，不过，今天车里的人，可都是我的心腹，你想在我的手里逃走，那就免不了一顿挨打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一点。” “周镇，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哎，真的是太吵了，小刘，上点手段。” 坐在田磊旁边的那个警察，掏出了电警棍，直接靠在了田磊的身上，只看到田磊整个人抽搐了起来，巨大的电流，让他的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被电过之后的田磊，只能是喘着粗气了，嘴巴还不饶人，碎碎念地威胁着周镇，周镇转身过来，看了看田磊，说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不然的话，我还有好几根电警棍呢。” 这边田磊被拖走了。 现场还在紧张的救援中。 罗学聪跟纪少龙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这场大火，渐渐有些熄灭的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匆忙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电话，递给了罗学聪。 罗学聪看了一眼电话，马上就接听了。 “田主任，您好，什么事情？” 自从徐旭升到了议长的位置之后，罗学聪对田博涛，那是更加尊敬了。 语气和态度上，也好了不少。 “什么？我没有安排啊……我先了解一下情况，一会给您回电话……” 说完，挂断了电话，四处看了看。 然后对着纪少龙问道：“纪市长，你有没有看到周镇同志？” 纪少龙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罗学聪有些着急地说道：“有人说电视上看到周镇同志带着警察，将田磊给带走了，我没接到任何消息啊。”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罗书记，你在云溪市干了这么多年，名义上一直是云溪市的一把手，可是实权却在田博涛的手里，你难道不憋屈吗？” 罗学聪猛然听到这个话，表情变了变，说道：“纪市长，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我只想知道，周镇同志现在在哪里？” 纪少龙看着罗学聪，说道：“田磊是我让周镇带走的，今天，我要跟田博涛开战，铲除这个盘踞在云溪市官场的大老虎，你罗书记，到底怎么站队？” 纪少龙的话，让罗学聪抽抽了一下。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市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我们云溪市的情况，你也了解了，鸡蛋碰石头，螳臂当车的事情，我还是劝你不要做。” “如果，我说如果，我有信心铲除他这个大老虎，你会站在哪一边，我需要你的态度，直截了当表达的态度。” 纪少龙很认真地看着罗学聪说道。 罗学聪犹豫了，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潜意识里，忽然觉得，眼前的纪少龙，不是他前一段时间认识的那个纪少龙了。 第978章 博弈 罗学聪这个人，做人还是比较谨慎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市委书记的位置，早就保不住了。 在云溪市，虽然暗地里谁都知道，田博涛才是真正的一把手，但是跟罗学聪的面子上，一直是过得去的，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纪少龙跟罗学聪接触了一段时间了，在罗学聪的性格里，有逃避的成分，并且，在掌权这件事上，虽然有野心，但是动力不足，简单来说，就是不敢跟田博涛硬拼。 想了想，说道：“纪市长，这边的事情，我暂时交给你了，关于特威集团爆炸的事情，我需要马上去省里，跟领导们汇报一下。” 纪少龙笑了。 话没说明，但是意思已经清楚了。 罗学聪想告诉纪少龙，他不站队，不管是田博涛还是纪少龙，他都保持中立的态度，不干预任何一方。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能有这样，也在纪少龙的预料之中。 说走就走。 罗学聪登上了他的车子，在启动的时候，他放下了车窗，很有深意地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很多事情，都是浮于表面的，有的时候，多看几眼，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纪少龙原本是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 可是罗学聪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关上了车窗，离开了现场。 在车子离开的第一时间，他把手机给关掉了。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也找不到他了。 而此时，在那栋别墅里，田博涛却是有些着急了。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特威集团爆炸的事情，为什么把田磊给抓走了，而且在他看来，周镇也没那个胆子，将田磊给控制起来。 这个时候，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匆匆跑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的，看来是很紧急地赶过来的。 “田主任，您找我？” 何建华问道。 田博涛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问道：“何秘书长，市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特威集团爆炸，把小磊给抓走了？” 何建华愣了一下，问道：“小磊抓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田博涛刚要开始说下面的事情，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也是匆忙跑了进来，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两个人，有些着急地说道：“田主任，大事不好了，纪委的严川书记，带人进了十八中，将孙校长给控制起来了。” 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惊了田博涛。 他缓缓站了起来。 看着何建华说道：“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有人在背后搞鬼，何秘书长，是不是纪少龙？” 何建华顿了顿，好像在思考，然后说道：“应该不是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盯着他，没看到他有什么意外的举动啊，而且就算是他搞鬼，不管是周镇副市长，还是严川书记，他们都是不敢对您出手的啊……” 正是因为十几年来，在云溪市，田博涛只手遮天已经习惯了，所以现在发生的事情，才会让他觉得奇怪。 “走，叫上人，我们一起去一趟市委！” 一个小时后。 田博涛带着政协的孙天元，出现在了云溪市市委大院的门口。 他的车刚刚到，早就等候在里面的林裕华，唐寿全吕志远等人，迎了出来。 田博涛的脸上不动声色，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走进了会议室里面，刚刚坐下来，就看着眼前的四个人，问道：“云溪市是不是要变天了？” 林裕华愣了一下，说道：“田主任，您这说的什么话啊，云溪市还是那个云溪市，怎么可能变天，不可能的……” 田博涛目光阴翳，说道：“周镇抓了田磊，严川抓了孙志华，这是要干什么？要针对我田博涛吗？好好好，我不管后面的那个人是谁，今天我就坐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后面给我搞鬼，十分钟，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通知周镇跟严川来见我，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把市委大院给拆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面前的这些人，也算是自己的老心腹了，还从未见过田博涛如此震怒的。 其实想想，也不是很复杂的事情，田博涛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田磊，加上在云溪市的这些年，谁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突然之间，自己的两个亲人都被抓走了，那还了得？ “还真的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 一个声音，从会议室的门口，传了进来。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田博涛看到这个人，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人，正是纪少龙。 他冷冷一笑，淡淡说道：“果然是你搞的鬼，纪少龙。” 纪少龙微微一笑，走到了田博涛的面前，坐了下来，然后挥了挥手，安杰走了进来，将一个棋盘，放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这是一副象棋。 “这是什么意思？” 田博涛有些不太理解。 纪少龙不动声色，指着他棋盘上的一个“士”说道：“这个士，就是田磊，我已经吃掉了。” 说完，将对方的士直接拿掉了。 接着，指着另外一个士说道：“这是孙志华，我也吃掉了。” 接着，把那个士也拿掉了。 说完之后，摆摆手，示意田博涛，说道：“现在该你来下棋了。” 田博涛观察了一下棋盘，一开始，他就被纪少龙拿掉了两个“士”，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棋子比纪少龙少了两个，笑了笑，说道：“纪少龙，你未免太自信了一些，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手里的棋子，比我还多吗？” 纪少龙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是不是比你多，我不知道，你先走走看。” 田博涛抑制在心里的愤怒，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你既然如此胸有成竹，我就跟你玩一把。” 说完，拿起了自己的一个“炮”，也不按照规矩来了，直接吃掉了纪少龙的一个“車”，说道：“一个小时后，我会召开人大常委会会议，免去你市长的职务，另外，副市长周镇滥用职权，我也会一并开除，纪少龙，你手里还有棋子吗？” 第979章 微妙的时间点 纪少龙本来是坐着的。 现在站了起来，在田博涛的面前转了一圈，淡淡说道：“田主任，你在云溪市，横行霸道数十年，我查到的关于你的罪证，那是罄竹难书，你的儿子田磊，利用你的职权，欺行霸市，搞得很多企业破产，十八岁那一年，打伤了当时副市长的儿子，你是怎么处理的，你还记得吗？” 田博涛没有说话。 纪少龙继续说道：“当时那个副市长，要你的儿子田磊承担责任，不跟你有任何妥协，最后那个副市长因为某些原因被撸了，最后因为脑梗死在了医院，我想，这里面有你的暗箱操作吧？” 田博涛还是没有说话。 纪少龙接着说道：“一年前，田磊强暴一个年轻的女人，最后导致了那个女人自杀，田磊不但没有受到法律的处罚，至今还在逍遥法外，田主任，这里面，还是有你的功劳吧？” 话已至此。 田博涛不得不说话了。 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少龙，你以为凭着这点破事，你就能打败我田博涛吗？你太小看我了，我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你真的以为，抓了我的儿子，就能让我认输吗？你太天真了。” “不不不，田主任，你搞错了，我从未想过让你认输，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伏法！” “伏法”两个字，纪少龙是突然等着田博涛说的。 “哈哈哈……纪少龙啊纪少龙，别人说你是卧龙，我看你啊，怎么看都像是草包，你还真是年轻不知所谓啊，在云溪市，你能动得了我？” 纪少龙打了一个响指。 安杰从一旁走了出来，打开了会议室的投影仪，然后插入了一个u盘，将投影仪的遥控器，交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打开了投影仪，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个小区，一个别墅小区。 里面大概有个十几栋豪宅的样子。 在小区的大门口，挂了一个牌匾，写着“博雅山庄”。 看到这个照片，田博涛的眼神，还是动了动。 纪少龙说道：“博雅山庄，一共有十六套房产，每套价值一千万，全部在您的儿媳妇孙志华的名下，这块土地，原本是商业用地，好像是你跟林副市长暗箱操作，将这块土地吃了下来，让开发商建好送给你了，我没说错吧？” 田博涛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裕华，这件事，任何人都不知道，只有他跟林裕华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纪少龙会知道。 此时的林裕华，脑袋已经耷拉了下来，一声不吭，甚至都不敢看田博涛一眼了。 “田主任，你也别看了，林副市长已经写了报告给我了，关于这块土地，到底是怎么一个操作流程，涉及了多少人，我都已经知道了，另外，向你行贿的博雅房产的老总，我这边也已经逮捕了。” 按了一下遥控器，出现了一个画面，正是博雅房产的老总被捕的画面。 纪少龙继续按了一下遥控器。 这次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房间，这份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的字画，名酒，珍贵药材，已经角落里，那一堆显眼的黄金。 “这是你的藏宝室吧，这个藏宝室你是交给谁打理的，你自己也清楚。” 田博涛的眼神，突然看向了身边的政协主席孙天元，他的亲家。 孙天元也是一样，脑袋低了下来，不敢看他了。 接着，纪少龙又展示了很多的照片，这些照片的主要内容，都是涉及到了田博涛贪污受贿的一些东西。 他很聪明。 他知道这些东西有可能最终是把他推向深渊的魔鬼，所以，他将所有的财富，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交给自己的心腹来打理，这样既把他们捆在了一起，又保证了这些财富的安全。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纪少龙居然一个一个，将他身边的这些人，全部都攻破了。 到纪少龙全部说完才知道，他身边的这个五个人，已经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纪少龙，一直在装傻充愣，表面上看起来年轻气盛，背地里城府极深，你们这帮人，我不知道纪少龙用什么办法搞定了你们，但是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我倒不了，我田博涛有徐旭撑腰，永远都倒不了了，你们记好了，只要我倒不下去，你们都有后悔的一天。” 田博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对着眼前的一帮人吼道。 “不，你错了。” 纪少龙说道。 “田博涛，我承认你的政治手腕不错，也承认你有后台，可是你忘了一点，那就是在权力的面前，你所谓的友情，根本不算什么，徐议长刚刚担任议长，对他来说，这个议长的位置，才刚刚坐上，还没有坐稳，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谨小慎微，怕引人非议，这个时间，不管谁将你的黑幕送到他的面前，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处理你，为什么我一直不动，那就是因为，我在等这个机会，等着徐议长上台，然后将你的所有罪证，光明正大地送给他！”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我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田博涛依旧还是不太相信纪少龙的话。 一旁的孙天元，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老田啊，纪少龙说得没错，徐旭是人大的一把手，他是议长，你又是人大的人，所以你的错误，即便很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会被无限放大，他的秘书已经给我们打过电话了，要求我们无条件配合纪市长，将你的问题查清楚！” “不可能，你们这帮叛徒，这是不可能的！” 田博涛手舞足蹈了起来。 “我救过他的命，我救过他的命，我是他的恩人，恩人懂不懂，那个时候，我帮他挡了手雷，我的后背都给炸伤了，我特么命差点都丢了……” 整个人，跟疯了一样。 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安杰见状，想要去控制住田博涛。 田博涛就使劲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从田博涛的口袋里，一枚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落在了纪少龙的脚下。 第980章 还是有问题 纪少龙的目光，完全被那枚硬币吸引了。 从看到它的那一瞬间，纪少龙的心里，就激灵了一下。 他弯下身子，将那枚钱币拿了起来。 捏在手里的是，一枚袁大头。 跟当初纪明鸿临死前，留给它的那枚袁大头是一摸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在这枚袁大头的上面没有刻字，而纪明鸿留给他的那一枚上面，刻了歪歪扭扭“东西”两个字。 没有人会将袁大头时刻带在身上的。 毕竟不是流通的货币，也不是那种很稀有的古董，市场价值，也就几百块一枚。 看到纪少龙手里拿着那枚袁大头，田博涛似乎紧张了起来，马上就冲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将他手里的那枚袁大头给抢走了，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对着所有人说道：“我认栽了。” 这前前后后的转变，简直太诡异了。 三天之后。 云溪市人大宣传部门向社会公布，由于身体原因，田博涛辞去云溪市人大主任一职。 很快，临江省人大做出决议，任命云溪市市委书记罗学聪，兼任人大主任一职。 田博涛仅仅只是辞职吗？ 当然不是。 他还是被收监了。 考虑到田博涛跟徐旭之间的关系，有些东西，还是要暗中处理的，所以，对外公布的，是他辞职了，实际上，关于他的事情，省人大那边，一直在调查中，也是在暗中处理中。 一周之后，关于十八中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 应黎明的死，的确是自杀，可是他自杀的原因，也是跟孙志华有关系的。 保送华辉大学这个名额，从一开始，孙志华就打算给自己的女儿，她亲自找了应黎明谈话，告诉应黎明，主动放弃这个名额。 应黎明自然是不服气的，跟班主任，跟校长都进行了理论。 当时孙志华就告诉应黎明，如果放弃了，他还有考上华辉大学的希望，可是如果不放弃的话，她会让他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是一个学生，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件事的不公平，于是，越想越偏激，最后走上了自杀的路。 事情发生之后，孙志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掩盖这件事。 至于应黎明母亲的死，那完全就是一场意外，真的是被拘留所被人无意中打死的，跟田博涛之流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只不过事情还是因为田博涛而起。 为了防止事情闹大，田博涛将应黎明的母亲关进了拘留所，这就是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 一场发生在云溪市的闹剧，终于是结束了。 为了避免最大的影响，省里进行了低调处理，虽然这件事是纪少龙牵头直接将关于田博涛的罪证送到了徐旭，徐旭议长做出的批示，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考虑影响的。 当然，这件事并不会给纪少龙带来任何的功劳。 徐旭作为议长刚刚上任，纪少龙就摆了他一道，他自然已经记住纪少龙这个名字了，所以，对纪少龙来说，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多了不少风险，一旦徐旭站稳了脚跟，纪少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一点，谁都是清楚的。 田博涛被捕之后十天。 他被上级人大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关押在云溪市看守所。 纪少龙去问过看守所的管教，管教告诉他，从田博涛进来的那天起，那就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了。 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吃饭，有条不紊，也没有闹着要见律师，也没闹着搞特权。 这让纪少龙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正常。 他还是要跑一趟看守所的。 现在回想起来，整件事解决起来，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原本想过，田博涛会奋起反抗的，他在云溪市经营了这么多年了，就算身边的几个心腹叛变了，按照田博涛的性格，他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可是在那枚袁大头掉落在地上之后，田博涛的性格就变了，当时没有任何争辩，直接就认栽了。 “田博涛，提审！” 一个声音，传遍了田博涛所在的号房。 他站了起来，木然走到了监房的门口，管教给他上了手铐，然后将他带离了监区。 此时，纪少龙就在看守所的门口，正在办理手续，他今天来看守所，就是想要见田博涛一面，好好问一下，那枚袁大头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时候，正在打电话的警官，放下电话，跟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我打电话去监区那边问了，田博涛提审了，不在监房。” “提审？今天是周末，是纪委监委还是省人大那边来的人？” 那个民警查询了一下登记资料，张大了嘴巴，突然说道：“奇怪，我这里没有任何人来提审田博涛的记录，怎么监区那边说他提审了呢？” 纪少龙心里一惊。 转身对着跟自己一起来的周镇副市长，说道：“马上命令看守所启动应急预案，有可能要出事！” 周镇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一旁陪同的看守所所长说道：“快，立即执行！” 一时间。 看守所警铃大作。 在放风的所有在押人员，被管教民警全部带回了监房。 所有的民警迅速装备警械到岗。 驻看守所武警中队也迅速反应，三人应急小组迅速到岗，所有监房的门，在第一时间被关闭，总之就是一句话，犯人回监房，民警到岗位。 大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 纪少龙，周镇，还有一干看守所的领导，从外面走了进去。 纪少龙站在那条长长的过道上，问道：“田博涛找到了吗？” 看守所所长用对讲机问了一遍，那边的答复，是田博涛还没有被找到。 整个看守所就这么大，不管是大门还是围墙，都没有田博涛离开的踪迹，那就说明，他还在看守所之内。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你们看守所，哪里是平时不太去的地方？” 看守所所长想了想，说道：“我们关押大楼的后面，有一个猪圈，是留所服刑人员养猪的地方，那里一般不太会有人去！” 第981章 越级上报 “去猪圈！” 纪少龙马上下了命令。 看守所应急小队，朝着猪圈那边，迅速跑了过去。 等到纪少龙他们赶到的时候，一个民警从猪圈的后面，跑了出来，给几位敬了一个礼，说道：“犯人田博涛发现了。” 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幕惨状。 田博涛躺在猪圈的地上，还戴着手铐，脖子上面，一条麻绳勒紧了，整张脸已经乌青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也吐了出来，显然已经死了。 几只猪在他的身上拱来拱去，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一个人，居然就死在了猪的旁边。 “马上调取监控，给我看看，是谁动的手！” 周镇急了。 看守所属于公安局监管支队，一旦出了事情，他这个公安局局长，难辞其咎，而且田博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即便是徐旭亲自下的命令，那也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看守所里。 整个看守所，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周镇是最着急的那个人了。 毕竟他是直接责任人。 等到身边的人都忙碌起来了，纪少龙跟周镇两个人，从猪圈里面走了出来。 纪少龙一边走，一边对着周镇说道：“你马上通知公安局刑侦接管这件事，田博涛的死不简单，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的话，对方不可能在看守所了结他的，既然已经做了，说明有人开始跳脚了。” 周镇问道：“纪市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云溪市工作多年了，田博涛一直掌控着云溪市的权力核心，他的背后，不可能有别人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权力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现在看来，田博涛只是冰山一角，云溪市的问题，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看到的还要严重，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些年田博涛在省里和市里，都有一定的关系维护，作为公安局局长，你可能要遭殃了。” “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周镇的确是有些着急了。 纪少龙迟疑了一下，说道：“别藏着掖着，把事情公布出来，让社会和媒体知晓，这潭水，只能搅浑，不能让他沉淀下来，接下来，我们需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纪少龙的预料。 他原本也以为，云溪市的问题，都是出在田博涛的身上，田博涛突然不声不响地死了，这就说明，有人不想让田博涛张嘴。 一旦张嘴，那一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当天下午。 市公安局举行了记者招待会，也通过社交媒体，向公众公布了田博涛在看守所被杀身亡的事情，公安局刑侦已经介入，并且向省公安厅提出了技术支援的要求。 当天傍晚的时候，一辆考斯特，开进了云溪市市政府大院里面。 省委书记左青亲自来了，随行的还有省委秘书长蒋卓，省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康晓。 纪少龙是匆忙上任的。 所以一直上任到现在，还没有去省政府汇报工作，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左青。 不过，在上任之前，他对左青的基本资料还是关注了一番的。 在临江省，乃至在全国，左青被称为鹰派省委书记，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分类，是因为左青这个人做事风风火火，手段雷霆霹雳，丝毫不讲情面，在临江省，几乎所有的市级一把手都怕他。 他骂人几乎是不留情面的，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而且经常爆粗口。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很受临江省人民的爱戴的，大家都称他为开国以来，临江省最好的一任一把手。 在他的手上，临江省的经济高速发展，尤其是在民营经济上面，表现得特别突出。 人均gdp，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人民的富裕程度，在全国也是前列。 这种性格，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对内治理上面，不用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大家都听他的。 坏处就是说话不客气，也得罪了不少人，要不然的话，以左青的能力，再往上爬一层，不是太大的问题。 市委书记罗学聪的办公室里。 左青已经坐在里面了，蒋卓和康晓站在他的身后。 纪少龙跟罗学聪走进去的时候，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纪少龙还真是第一次在一个省委书记的身上感受到。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谁来跟我解释下，这是干的什么屁事？” 两人还没开始打招呼呢，左青就发飙了，拍着桌子，对着两个人吼道。 罗学聪毕竟是市委书记，跟左青也不是第一打交道了，立马说道：“左书记，目前监控还没有查到，我们怀疑是看守所内部的民警所为。” “我这次来，不是要听你们说事情的过程的，我不看过程，我就看结果，田博涛的案子，是你们云溪市跨级上报处理的，一直到事情解决，我左青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你们云溪市四套班子之间搞什么，混战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处理田博涛的事情上，纪少龙的确是跨级上报了。 他是通过了安睿，将关于田博涛的材料，送到了徐旭的面前，才有了徐议长的亲自批示，省里的确对此事的不知道的。 在官场上，是很讲究上下级的顺序的。 逐级汇报，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顺序，一旦越级汇报了，也就说明，你没有把你的直接领导放在眼里，这是很严重的。 而在田博涛的这件事上，纪少龙不光是越级了，而且越了不少，左青心里有气，那是很正常的。 “左书记，您也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云溪市，当时我在省里跟您汇报关于特威集团爆炸的情况。” 罗学聪马上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便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市委书记不在，那所有的责任，自然就是市长来承担了，偏偏做这件事的人，也正好就是纪少龙。 “纪市长，说说吧，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左青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第982章 大胆的决定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左书记，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两句？” 这句话，让蒋卓和康晓都愣了一下，当然，还包括市委书记罗学聪。 左青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在这件事上，却没有太多的纠葛，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会给我什么解释，蒋秘书长，康书记，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 虽然没有跟罗学聪说，但是显然他也在出去的行列中。 门被关上了。 办公室里，此时已经只剩下了左青和纪少龙两个人。 “来，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左青板着脸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左书记，如果我纪少龙没猜错的话，田博涛被我打掉，于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对吗？” 左青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纪少龙说道：“左书记的为人，虽然我没打过交道，但是名声我是听到了一些，左书记最反对家族势力和拉帮结伙的，田博涛在云溪市的事情，作为省委书记，左书记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晓，既然知晓，又没有去做什么，那就说明，左书记是故意的，我并不认为，左书记是给徐旭面子。” “一个思想上有洁癖的人，是容不下沙子的，那枚沙子如果除不掉，卡在眼里里，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我想，田博涛对左书记来说，就是那枚沙子吧。” “纪少龙，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在我的面前自作聪明，你认为你抓住了我的心里的东西，想要在我这里邀功吗？那你就错了，我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我希望所有的东西，都在秩序里面，不要被打破，而你做的事情，已经打破了我的秩序，比起那枚沙子来，我更看重秩序。” 左青还是那个样子，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的钱一样。 听到了左青说的话，纪少龙就笑了。 看到纪少龙笑，左青有些奇怪，问道：“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左书记很聪明，说话也很有艺术，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左书记，我虽然不知道在田博涛的身上有什么事情，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一定也可以完成。” “你什么意思？” 左青问道。 纪少龙煞有介事地说道：“第一，左书记是全国有名的反腐先锋，几年前，还没上任省委书记的时候，就被中纪委评委反腐先进个人，那就说明，在反腐的这件事上，左书记的立场是坚定的，你根本不会因为田博涛很徐旭之间的关系，而放过他的。” “第二，这边田博涛刚刚被谋杀，您就赶过来过问这件事了，即便田博涛的身份不简单，这也不够您亲自跑一趟，您既然来了，就说明还有别的事情，这个事情，一定是比田博涛的死，还要重要的事情。” “第三，问题出在田博涛的身上，他在云溪市纵横了十几年，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认输的，可是到了最后，他却轻轻松松就伏法了，这在理论上说不通，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下，在云溪市，左书记还有什么计划，或者说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左青不动声色，问道：“那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的层级不够，有些东西，我是看不到的，不光我没看到，云溪市的一干常委也都看不到，这一定是一件相当机密的事情，而且这个机密，一定跟田博涛做的事情有关系，对吗？” 左青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低着头，看着茶几，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袁大头，轻轻放在了左青的面前，说道：“这是田博涛被抓的时候，被警方没收的一枚袁大头，在警方的证物室里，我给拿了过来，如果我没猜错，这枚袁大头的身上，应该有着挺大的秘密的，对吗？” 看到这枚袁大头，左青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 他疑惑的目光，看着纪少龙。 不管是谁，都不会对一枚普通的袁大头感兴趣的。 但是纪少龙居然在一枚袁大头的身上动了心思，这不是常规的逻辑。 “你对这枚袁大头了解多少？” 左青问道。 也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纪少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打开了自己的钱夹，从里面又掏出了一枚袁大头，放在了左青的面前，说道：“田博涛的这一枚，标号是004，我手里的这枚，最上面有个标号，是001，我不知道这两枚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我可以猜到，不是谁都有这枚袁大头的。” 看到纪少龙手里的那枚袁大头，他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嘴唇居然抽动了一下，问道：“你这枚是哪里来的？” “我爸给我的。” “你爸？你爸是明鸿？” 左青问道。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纪明鸿正是他父亲的名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左青居然会认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而左青是临江省省委书记，对父亲来说，是完全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不可能认识这些人的。 事情好像越来越不简单了。 “对，我是纪明鸿的儿子，我爸就是纪明鸿！” 纪少龙还是承认了。 左青突然站了起来。 打量着眼前的纪少龙，看了很久很久，纪少龙忽然发现，左青的眼眶中，居然有泪光在山洞，嘴唇也抽抽了起来，似乎是什么震撼心灵的事情发生了，让他有些无法自已了。 “他把这枚袁大头给了你，那他……他还好吗？” 左青问道。 纪少龙说道：“家父已经过世了，回到了霞光县的老家，因为肝癌，死在了家里。” 左青捏着袁大头的手指，居然又抽搐了一下。 眼泪还是没忍住，流淌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一瞬间，那个气势如虹的省委书记，突然变成了一个颤抖的老人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是明鸿的儿子，我应该想到的，我看你的资料，我其实应该想到的……” 左青喃喃自语了起来。 第983章 活得狼狈 他突然抬头。 看着纪少龙，问道：“如果你是纪明鸿的儿子，那你……那你就是海总长的孙子，你是……” 又是一件让纪少龙震惊的事情。 他怎么也会想到，左青居然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海基隆的孙子。” “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想到，真的真的没想到啊，太意外了，我怎么会想到你已经进入官场了，而且还来到了我的身边，就站在我的面前啊……” 那一刻，左青表现得有些不太正常。 整个人显得很激动。 他的真实身份不能泄露出去，所以，他必须要控制住左青的情绪，此时的左青，已经全然没了最初的威严，拉着他的手，倒像是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一样。 “左书记，我们坐下来说好吗？” 纪少龙说道。 左青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好好好，我们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两人都从刚刚的激动中舒缓了过来。 都稳定了一下情绪。 纪少龙拿起了那两枚袁大头，说道：“我爸的这枚，标号是001，田博涛的这枚，标号是004，那002和003在哪里？” 左青从随身的口袋里，也掏出了一枚袁大头，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拿起那枚袁大头看了一下，上面的标号，是003. “你知道002是谁吗？” 左青问道。 纪少龙激灵了一下，问道：“难道是徐……” “对，就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闯祸了吗？我把……田……” 后面的话，纪少龙没有说下去，不过，此时他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跳动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田博涛也有这样的一枚袁大头，那就说明，田博涛跟父亲纪明鸿，还有左青之间，都是熟悉的。 如果说田博涛跟徐旭是在当年跟交趾国的战争中结识下来的战争友情，那父亲和左青，也是其中之一？ 左青摆摆手，说道：“不，你没做错，博涛这些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他走了很多很多的歪路，因为有我跟徐旭护着，他无法无天，我也劝了他很多很多次了，他不听，所以说，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我始终下不了决定，对他动手！” “3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父亲，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你们四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少龙原本是不想问的，可是心里的好奇，还是占据了上风。 左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不是四个人，我们是五个人。” “五个人？哪五个人？” “海军强，纪明鸿，田博涛，徐旭，还有我！” 左青说道。 纪少龙知道，海军强跟纪明鸿之间的关系，是战友，他们是当年一起当兵的时候认识的，只是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三个人。 事情的发展，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还是回到很老的话题上，海军强托孤，将年幼的纪少龙，托付给了纪明鸿。 那个时候的五个人，其实已经有了各自的路，但是那个时候，发展最好的人，其实就是纪明鸿了。 左青说，那个时候的纪明鸿，在永安省的某个县，担任副县长，他，还有田博涛，还有徐旭几个人，其实都还没有发展起来。 田博涛在一个供销社工作，徐旭在一个国营厂担任会计，而他左青，还在生产队力量干活。 那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年代。 是一个从慌乱向稳定过渡的年代，在社会的变革和发展中，总是要出现一些阵痛的，就好像海军强的人生一样，就是那个时代下，无可避免的疼痛。 海军强托孤的事情，几个人都是知道的，因为当年在军营里，他们几个人，是一个班的，而纪明鸿，就是他们的班长。 纪明鸿接了纪少龙之后，便辞掉了自己的官职，回到了老家，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农民，他需要悄无声息地将纪少龙养大，因为这是海军强的儿子，海基隆的孙子。 为了纪少龙，纪明鸿放弃了自己的仕途。 这一点，是纪少龙完全不知道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养父纪明鸿，曾经也在官场上待过，在他的眼里，纪明鸿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农民，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完全跟官场这种东西，扯不上任何的联系。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太震惊了。 当年的纪明鸿，比起其他几个人来说，都要优秀，如果他不接受海军强的托孤的话，那他一定是所有人中，级别最高的。 此时的徐旭，已经是领导人了。 那当年的纪明鸿如果能延续下去，或许也不会比徐旭要差。 为了一个兄弟的孩子，放弃了一辈子，或许只有在那个年代的感情，才能做到这样吧。 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因为他忽然觉得，父亲太伟大了。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父亲突然就离家出走了，一直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这是为什么？” 纪少龙问道。 左青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缓缓说道：“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是因为我？” 纪少龙的心里，更加不解了。 左青说道：“你爷爷当年死了之后，有个人，一直是要坚持将你们海家斩草除根的，他用了很多很多的手段，查到了我们几个，逼问海军强和你的下落，可是我们都扛住了，没有说出来，后来我们放出来之后，第一时间给纪明鸿发了电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接到电报之后，决定离开你们。” 听到这里，纪少龙明白了。 纪明鸿之所以主动选择离开，那是因为要保护纪少龙。 对方并不知道纪少龙就在他的手上，他们要找的人，也是纪明鸿，纪明鸿只有离开金叶村，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才是保护纪少龙最好的手段。 “纪明鸿离开家之后，一边跑，一边闹出动静来，让那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故意跑，便让那个人更加怀疑纪明鸿知道你父亲和你的下落，于是，这一逃，便逃了三十年，三十年的时间里，你的父亲一直在被人追捕，他不能用身份证，居无定所，靠捡废品为生，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也以为他死了，只是没想到，他一直狼狈地活着。” 第984章 野心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 可是纪少龙的脑海中，还是能幻想出那个画面来。 纪明鸿蹲在一个垃圾桶的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一些垃圾来，塞进了手里的那个破袋子里。 他胡子拉碴的，全身上下脏兮兮的。 眼睛警觉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人突然冲出来，将他给抓捕了。 纪明鸿是侦察兵出身，他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那些人没有抓住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他一直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纪少龙真的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连自己的妻子死了，他都没敢回去看一眼，那里还有他疼爱的女儿和儿子，他也不敢回去看，或许他不是不敢，他只是想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换取儿子和女儿的安全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在患上肝癌之后，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便想着联系一下自己的女儿，也就有了那次给纪菲发的短信，他是怎么搞到纪菲的手机号码的，那就无从得知了，可是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他其实是知道自己女儿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的。 一直到了人生的弥留之际，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或许那一刻，他太孤独了，只是想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 “到底是谁要追杀我父亲？谁对我死追着不放？”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燃起了一团怒火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没想到，后来这件事，真的被我们查清楚了，30多年前的所有恩恩怨怨，起因都是朱笑的死，可在朱笑为什么死了，却成为了一个谜团，大概十年前，我们找到了当年在朱家伺候朱笑的一个保姆，关于三十多年前的恩怨，也算是终于真相大白了。” “到底是谁害死了朱笑？” 纪少龙问道。 左青看着纪少龙，很认真地说道：“是朱满，朱笑的亲哥哥！” 什么？ 纪少龙的脑海里，一下子就一片空白了。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哪怕是有人怀疑过朱满了，他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亲哥哥，怎么可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呢？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纪少龙真的很难理解。 左青叹了一口气，说道：“权力，都是为了权力。” 朱满是一个对权力十分执着的人，当年的他，虽然级别并不高，但是他的野心，已经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当年家族势力跟自由派之间的斗争，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能顺利铲除自由派的话，朱家的势力，就能发展在一个鼎盛的状态，借助家族的势力，朱满便可以青云直上，毕竟他是朱茂功的长子。 可是谁能想到，朱茂功居然跟海基隆要和谈了。 两家要放弃恩怨，保持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激进的朱满，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数次跟自己的父亲沟通，无论怎么样，都必须要坚持到底，斩草除根，将自由派一网打尽，只有那样，家族势力，才能上升到一个顶点。 朱茂功不同意。 因为他考虑的跟朱满考虑的完全不一样。 最高层允许斗争的出现，毕竟这是维系平衡的最好方式，可是无论是哪一派的势力，都不允许被任何一方直接吞并，一旦变成了极端，那就意味着，家族势力也不能长久了。 他需要保持一个平衡的状态，同时，也是为了大局政治的稳定。 从这一点看，朱茂功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他坚持跟海家和亲，利用和亲，将“喧闹”的政治环境稳定下来。 当时的朱满还年轻，他自然的拗不过自己的父亲的。 那个时候，朱家和海家，已经达成了和亲的初步意向，那就是海军强跟朱笑结婚。 在朱满看来，这又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如果说朱笑要是死在海军强的手里，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不可开交的，双方又会回到“战争”的状态，那样，对他实现抱负，是极其有利的。 于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朱笑。 那一幕，没有任何知道，唯独只有朱笑的一个佣人，在无意中看到了，他趁着海军强还没进洞房，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朱笑的心脏里面。 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咽了气，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他的这个计划最终还是流产了，因为海基隆居然用自己的死，保住了海军强，也保住了自由派。 双方的“战事”没有被挑动起来，这让朱满很失望，从那件事之后，他便派出了几路人马，一部分一直在找寻海军强的下落，还有一部分，就是找寻海军强儿子的下落。 一直到海军强出了车祸，他才放弃了对海军强的追踪。 可是对他的孩子，也就是纪少龙，是一直有在查的，他认为，斩草必须要除根，也正是因为这样，逼得纪明鸿只能离家出走，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跟朱家的人斗的。 朱满！ 纪少龙轻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 爷爷海基隆，生父海军强，生母许柠，养父纪明鸿，还有自己的养母，以及5984部队的林毅，暗中保护自己的司空祥一家，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居然全部都是死在了朱满的手下。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里面的所有人，都不是朱满亲手害死的，可是所有人，又都是朱满间接害死了的。 30多年前的那段恩怨，至此，全部真相大白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 纪少龙咬着牙问道。 左青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还能干什么，他就想登鼎，登上那个最高的山峰。” “朱满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在这一次的换届中，又没能网上再进一步，他还有那个可能性吗？” 纪少龙问道。 “有，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上去的，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有什么发生，朱满不会停止追求权力的脚步的，在这个路上，所有阻挡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包括他自己的父亲！” 左青的话，再一次刺激了纪少龙，他想到了朱茂功死的那个猪圈。 第985章 毕生之仇 之前就想过。 朱茂功死了之后，一点负面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这么一个高级别的人物，作为朱家的掌门人，朱茂功死在一个猪圈里，居然没有任何人质疑，没有闹出一点波澜来，那也就意味着，他的死，本来就是跟朱家有关的。 加上现在所有的情报汇集在一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朱茂功的死，跟朱满是有关系的。 或许，退下来的朱茂功，成了朱满实现权力道路上的一个阻碍，为了让这个阻碍消失，朱满干掉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连亲妹妹都不能放过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朱满！” 纪少龙再次咬牙切齿说了一遍。 那些恩恩怨怨，那些出离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端口，而这个端口，正是朱满。 “少龙，真相都是伤人的，即便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你也应该知道，朱满现在的势力，不是你我能碰的，朱满的手里，不仅有朱家原本的势力，还笼络了一批新的势力，在华夏的国土上，朱家是唯一有威胁的大家族了，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也应该看看清楚，你现在拥有的，和他拥有的对比一下。” 左青这么说，是怕纪少龙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毕竟纪少龙所有的家破人亡，都是因为朱满，不想报仇那肯定是假的。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左书记，您放心，我纪少龙虽然做事冲动，不顾后果，但是我永远都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 “你能这么想，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左青也是松了一口气。 纪少龙转念一想，又问道：“左书记，关于田博涛被杀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左青刚刚说的是当年的事情，显然，田博涛的死，跟当年的事情之间，是没有关系的，有人潜入看守所把他给杀了，这就说明在田博涛的身上，一定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左青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是在他死之前一个月，他跟我打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他告诉我，如果他突然死了，那就一定跟范忠书有关系。” “范忠书？是云溪市绝顶文化有限公司的老总范忠书吗？” 左青摇了摇头，说道：“具体什么的，我问过他，他没有说，我也劝过他收手，他也没有听，我这次过来，其实就是想把你们的调查方向，引到范忠书的身上去，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是纪大哥的儿子，那我对你肯定是信任的，田博涛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曾经在战场上，他也的确救过我们的命！” 言语间，居然多了一丝伤感。 纪少龙知道，当年的那些战争结识的友谊，不是现在的感情能比拟的。 只不过，有人走了一条相对坚定的道路，有的人，在这条路上跌跌撞撞，最终迷失了。 田博涛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之后，蒋卓，康晓，还有罗学聪也一起走了进来。 左青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纪少龙说道：“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要把杀死田博涛的凶手，交到我的面前来，要不然的话，你这个市长就算人大给你过了，我也不会让你的日子好过的。” 丢下了这句话，左青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蒋卓和康晓两位领导，互相对视了一番，也跟着左青离开了。 这里是罗学聪的办公室，现在，也只剩下了纪少龙和罗学聪两个人了。 “罗书记，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也先走了。” 纪少龙刚站起来，罗学聪说道：“纪市长，您稍等，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道：“罗书记，您说。” 罗学聪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说道：“纪市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田博涛这个藏在云溪市的祸害，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除掉，所以我……” 后面的话，有些犹豫，没有说出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罗书记，任重道远啊，虽然田博涛已经死了，但是上面为了压制影响，大多数他的人，都没有动，还在岗位上，他们依旧会报团取暖的，所以，要想控制云溪市的权力，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罗学聪一笑，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纪少龙在罗学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不管怎么说，罗学聪这十几年的市委书记，也的确不容易，事事都由田博涛来做决定，他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权力这东西。 永远不是看你的官职有多高，而是你手上能动用的资源有多少。 调研员和巡视员，为什么在很多人的眼中，根本算不上官呢？ 因为他们不是领导岗位，所以在很多人看来，他的级别再高，但是手上是没有权力的，这样的人，算是被官场抛弃的人，一些人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纪少龙刚来云溪市市政府的时候，所有人对他，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尊重，那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市长，但是他做不了主，真正做主的人，是田博涛，那份尊重，自然也都用在了田博涛的身上。 人走茶凉这玩意，在官场上是体现得最淋漓尽致的。 一旦你从领导岗位上下来，那些曾经蜂拥而上，对你巴结到骨子里的人，能马上跟你翻脸，你如果要求他办什么事情，那你是想都不要想了，没把你赶出家门，那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了。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把左青今天对他说的话，又好好消化了一遍。 的确，他想要找朱满报仇，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一次换届，他在省部级的位置上没有动，但是谁都清楚，朱满能调动的势力，是让整个高层都忌惮的势力。 纪少龙跟他硬碰硬，那就是以卵击石。 第986章 给个说法 “纪市长……” 一个声音，打破了纪少龙的思绪。 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杰站在了面前。 “怎么了？”纪少龙问道。 安杰压低了声音说道：“周副市长来了，等了您有一会了。” 纪少龙赶忙站了起来，说道：“请，请进来！” 周镇进来之后，便跟纪少龙做了关于看守所那边，田博涛被杀的调查报告。 事情发生之后，市公安局马上就介入了调查，看守所内部的监控，都没能拍到正脸，所以没法确定那个将田博涛带进猪圈的人，到底是哪个人，而且询问了所有人，几乎所有民警，都是有不在场的证明的。 这一点是很容易找到的，因为整个看守所，除了厕所以外，都是有监控的，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一个民警是脱岗的。 不过，调查还没停止。 一般人是没有办法进入看守所内部的。 而且在里面行动自如，那就只有看守所内部人员，才能做到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周副市长，你认识范忠书吗？” “范忠书？我认识啊，是不是那个搞古董的家伙，他好像是田博涛的未来女婿，田心语的男朋友，挺有钱的。” “他是田博涛的未来女婿？我不是听说，田心语在国外上大学吗？”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在国外上学，但是听说范忠书跟田心语是田博涛撮合的，两人之间并不是很和睦，但是你也知道，一些官僚子弟，他们的婚姻，由不得自己选择嘛，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纪少龙点了点头，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番渊源在里面。 “范忠书这个人，平时是做什么生意的？” “主要是跟字画，古董等行业的，我也只是听说，有好几个拍卖行，还有不少画廊，玩的都是一些高雅的东西，我们这些大老粗没接触过的行业。”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 突然问道：“我记得田博涛被罚没的资产中，也有一部分的字画等物，这些东西，我能不能看看？” 周镇虽然不知道纪少龙为什么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但是既然提出了要求，作为公安局局长，安排这点事情，还不是太困难。 “我们现在去公安局证物室，我把那些东西，调取给您看一下。” 两人正打算要动身。 安杰走了进来，说道：“纪市长，有人要见你。” 纪少龙说道：“我记得我今天的行程安排上，没有安排我今天要见谁啊……” 安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没安排，可是人家直接进来了，都到门口了，我也没办法阻拦了，只能过来通知您一声。” “是谁？” “他说他叫范忠书。” 纪少龙和周镇，立马对视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巧了。 “纪市长，我先回避一下。” 周镇很懂事地进了办公室里面的一个房间，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纪少龙稍微整理了一下，便让安杰把范忠书请了进来。 纪少龙听说过范忠书的名字，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怎么形容呢？ 身高，身材都是不错的一个年轻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唯一的缺陷，便是他的脸上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好像是被大火烧过或者被开水烫过，脸上的皮肤都是拧在一起的，不过应该是事后做过手术了，不至于那么恐怖。 但是右边的耳朵，几乎已经没了，蜷缩在一起，跟个肉球一样。 看到他的第一面起，纪少龙就觉得有些可惜，受伤之前，应该是一个挺帅气的男人。 “纪市长好。” 范忠书挺客气的。 一进来，就主动上去握手。 纪少龙也跟着伸出手来，两个人握了握手之后，纪少龙便让安杰去泡茶。 刚要坐下，范忠书突然四处看了看，问道：“纪市长还有客人吗？” 纪少龙一愣，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范忠书指着他面前的那杯茶，说道：“这杯茶刚泡了，还没动，不在主座的前面，那应该就是客人喝的，看这个茶的凉热程度，应该是刚走没多久的人，可是我在门口已经有十分钟的样子了，没看到有人出去，所以纪市长的那个客人，应该还在房间里。” 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纪少龙背后的那间休息室的门上面。 纪少龙心里一惊，好敏锐的观察力。 笑着说道：“是周副市长，他去用厕所了。” 或许是接到了纪少龙的“暗号”，里面马上传来了细微的冲水声，周镇哼着小曲，打开了门，看到范忠书，故意楞了一下，说道：“我刚上了个厕所，就来客人了啊……” 范忠书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跟周镇握了握手，说道：“周副市长，咱都老熟人了，也没必要故意躲进去了，对吧？” 话虽轻松，却是让两人都迟疑了一下。 毕竟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市长，在两人的面前，就算看穿了什么，也不应该直接说出来，显得很没有城府的样子。 “范总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故意躲进去呢，上厕所呢，上厕所呢……” 周镇有些尴尬地说道。 范忠书笑了笑，不再继续提这件事了，马上严肃了起来，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市长，我老丈人的事情，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 纪少龙有些奇怪。 范忠书不卑不亢，说道：“我老丈人即便是犯了法被你们抓了，他还罪不至死，现在他人死在了看守所了，难道你们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谁都没想到，他是来找市长兴师问罪来的。 那一刻，纪少龙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一个企业家，几乎所有的企业家，对市长都是恭恭敬敬的，而这个范忠书，好像根本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一样。 “范总，我听说，您跟田心语之间，好像还没结婚吧，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已经结婚了，你也没资格来我这里要说法啊……” 纪少龙很不客气地说道。 第987章 有意挑衅 看起来，纪少龙已经生气了。 不过，范忠书好像并没有那么着急。 微微一笑，那种笑容，在脸上扭曲开来，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看得很别扭。 “纪市长，我不是以女婿的身份来质问的，我是以老百姓的身份，我觉得对于老百姓的置疑，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这一下子就戴了一个高帽子了。 纪少龙如果说不能过问，那老百姓难道不是国家的主人了吗？ 如果说能过问吧，那这一次语言上的交锋，纪少龙就败下阵来了。 纪少龙的反应，也算是很快了，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这个市政府大院，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进来的，范总要见我，也不问我有没有时间，直接就到门口，看来，范总在市政府，还是有些特权的，不是吗？” 范忠书也没想到，纪少龙很快就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表情僵持了一下，说道：“行吧，既然市政府想要藏着掖着，我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纪市长，我过来呢，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跟您说一下，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你说。” “有的时候啊，石头多了你想搬，你认为你能搬走一块两块的，那没什么问题，但是有的石头重，有的石头轻，轻的石头你砸碎也没问题，可是重的石头，抱起来未必是好事，一直抱着吧，没那么大的力气，放下来吧，会砸到自己的脚，纪市长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看到石头绕着走的意思，对吗？” “你什么意思？” 周镇是火爆脾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范忠书笑了笑，看着周镇说道：“周副市长，我记得田主任在位的时候，你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声音这么大，是因为觉得抱到纪市长的大腿了吗？你别忘了，纪市长的手里抱着石头呢，掉下来的时候，会砸到抱大腿的你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便径直离开了。 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跟纪少龙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阴翳的样子，似乎在提醒纪少龙，你给我小心点，就是那样的感觉。 然后就消失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皮鞋是故意踩得很大声，好像是告诉全世界，他范忠书来过了一样。 “纪市长，你看他这个人，田博涛都死了，他还敢这么嚣张，真是反了天了……气死我了……” 周镇叉着腰，指着门喊道。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周镇的肩膀上拍了拍，问道：“你真的认为，他的自信来自于田博涛？” “难道不是吗？没有田博涛，他屁都不是，有钱人多了去了，他连人大代表都不是，他哪来的资格嚣张？” 纪少龙走到了窗户口。 正好看到范忠书走到了楼下，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范忠书在开车门的一瞬间，突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纪少龙知道，他面前的玻璃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可是他还是觉得，范忠书的眼睛，透过了玻璃，看到了自己。 “范忠书很聪明，相当聪明，他这次过来，是故意挑衅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感觉，这个范忠书，有可能才是整个云溪市乱七八糟的根源所在……” 在公安局的证物室里。 纪少龙看到了从田博涛家里抄来的那些字画。 经过专业机构鉴定，这些字画都是相当有价值的，虽然不是那种古代名人的高级字画，可也都是出自一些当代文豪的手，其中最值钱的一幅，市场价值也达到了一千万左右。 所有的字画加起来的总价值，应该能超过三千万。 另外，还有一些古董。 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古董，但是也都价值不菲。 能看出来，田博涛不是一个爱好这些玩意的主，如果是，就不会让这些东西在地下室吃灰了。 但是从这些字画古董中，纪少龙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看来看去，在他的眼里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田博涛死了之后。 整个云溪市的市委常委，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 尤其是那些在最后关头叛变田博涛的常委会们，一个个脑袋上都好像悬着一把利剑一样，毕竟田博涛的死，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而他们也是害死田博涛的罪魁祸首之一，总是担心着哪天徐旭震怒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一开始他们搞不清楚，但是谁坑了他们。 可是后来也渐渐明白了，这件事跟纪少龙，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在最近的一次会议上，以林裕华为首的老田博涛派，对纪少龙可是铆足了劲地反击，只要是纪少龙提出来的决议，大多数都被否决了。 连安杰担任市政府秘书科科长的事情，都没能通过。 给出的理由是安杰太年轻，还不足以挑起秘书一科的重任，所以，一直到目前为止，市政府秘书一科的科长，还是林裕华的秘书。 人事上的打击，对纪少龙还不算什么。 就在刚才，纪少龙提出来的关于兴建云溪市电商产业园的报告，再一次被常委会给否决了。 不光是田博涛一系在反对，罗学聪也不同意。 按照纪少龙的设想，是在高新区里，划出一块地方来，由政府出资10亿，兴建一个扶持电商产业的功能区，并且配套以物流，服务器等一系列跟电商有关的产业。 罗学聪认为，电子商务是没有未来的，而且通过电商购买的产品，是得不到保证的，这种新兴的销售模式，是不会得到消费者承认的，虽然现在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接受电商了，但是他就是觉得，电商最终还是会被淘汰的。 出资十亿，那这个钱，最终还是要打水漂，与其把这个钱用在会浪费的事情上，倒不如实实在在做点事情，将这笔钱用在兴建云溪机场上。 整个临江省一共有十座机场。 而云溪市，是没有机场的，罗学聪多次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要修建云溪市的机场，但是当时都被田博涛给否决了，田博涛现在已经死了，罗学聪这个市委书记，终于也有了说话的权力，所以，兴建云溪机场的事情，再一次被提上了日程。 第988章 799天 而纪少龙却认为，云溪市修建机场，是一件很鸡肋的事情。 云溪市靠近苏省，不管是去苏省，还是去临江省的其他城市坐飞机，都是在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内，坐动车的话，最近的机场，只要半小时的时间，如果兴建一个机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云溪市的旅游环境，在整个临江省，还是周边是苏省等城市中，都不算特别突出，旅游景点也没那么有名气，所以，他坚持认为，一个机场的修建，没有那么重要。 常委会结束之后，罗学聪把纪少龙叫进了办公室里，两人本来只是要静下心来，将这件事好好谈一下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到了后来，言辞越来越激烈了。 罗学聪对纪少龙拍了桌子，纪少龙也有些生气了，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回到办公室，生了一会闷气。 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今天晚上，纪少龙是有一个饭局的。 这个饭局是牛海撺出来的，是跟阿瑞集团新的管理层见一面。 几天前，阿瑞集团拿到了纪少龙说的那笔资金，这笔资金的来源，是纪少龙自己凑出来的，一部分来自于自己的那些钱，还有一部分，是姐姐和林芷晴凑来的，一共三亿，已经到了阿瑞集团的账上了。 所以，作为阿瑞集团的股东，纪少龙跟管理层见一面，也是有必要的。 虽然说纪少龙是阿瑞集团的最大股东了。 但是合同上的名字，却不是纪少龙，而是许昕。 许昕是纪少龙的妹妹，但是在法律上，两人之间是不存在任何直接联系的，所以，让许昕担任这个所有权人，是最好的方式了。 可以规避上级的审查。 晚上七点，纪少龙如约赶到了云溪市至尊大酒店。 这是云溪市的五星级大酒店，也是跟阿瑞集团的合作酒店，今天阿瑞集团的管理层见面会，就在这里举行。 白天是用来开会的，纪少龙自然是没有参加的。 晚上的晚宴，他还是要去看看的，他想看看牛海的眼光到底怎么样。 走进包厢的时候，一共两桌人，已经全部都到齐了。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两桌子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牛海满面笑容，主动走了过来，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这位呢，是云溪市的市长纪少龙，也是我牛海和阿瑞集团的恩人，如果没有纪市长，我想在座的各位，也不可能成为我的战友了，让我们用最热泪的掌声，欢迎纪市长……” 雷霆般的掌声，扑面而来。 纪少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下意地扫了一遍，有些失望，因为想看到的那个人，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内心告诉自己，他是来参加阿瑞的管理层晚宴的，可是小心思里，他自己也清楚，他或许只是想见那个人而已。 几天前，他接到了牛海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他已经邀请韩姝成为安睿集团的ceo了，这也是促使他决定参加这次晚宴的原因之一了吧。 可是现场，却没有看到韩姝的人。 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了。 纪少龙到了，晚宴也就开始了，牛海坐在他的旁边，满面春风，一个即将倒闭的企业，硬生生被救活了，没有比这更很高兴的事情了。 正当纪少龙端起第三杯酒，想要喝下去的时候，身边一个声音说道：“少喝点，这酒度数高，喝多了伤身体。” 整个人瞬间激灵了一下。 甚至连端着酒杯的手，都颤抖了一下，一部分的酒洒了出来。 他立马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姝已经坐在自己的身边了，看着自己，带着那种让人沦陷的笑容。 “哈哈哈，韩总本来说不来的，还是来了，各位，韩总来了，我们敬韩总一杯。” 牛海兴致勃勃地说道。 韩姝微微一笑，说道：“牛总，我不是太会喝酒，你们喝吧，我过来是看一下老朋友！” 她说的老朋友，自然就是纪少龙了。 牛海也是聪明人，一看到纪少龙跟韩姝对视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什么了，马上就把话题转掉了，跟别人互动去了。 两人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韩姝对着纪少龙说道：“多年未见了，出去走走？” 纪少龙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韩姝站了起来。 两人走出了宴会厅的门，进入了酒店的花园里。 四月份的天气，在云溪市是不热不闷，刚刚好，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清风徐来，吹得很舒服。 韩姝在前，纪少龙在后。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韩姝突然问道：“我们两个，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你记得吗？” 纪少龙一愣，说道：“大概有两年多了吧……” 韩姝笑着说道：“一共是799天，如果不是今天我们见面了，我们就会有八百天没有见面了。”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却让纪少龙的心里荡漾了一下。 韩姝或许是这他这辈子，遇到的最让人动容的红颜知己了，韩姝之后，再不会有任何人，再找到同样的感觉了。 “是你让牛海找我的，对吗？” 韩姝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你适合管理企业，阿瑞集团交到你的手上，应该会很好。” 韩姝微微一笑，已经不是当年的倾国倾城了，身上已经多了几分少妇的味道，说是风韵犹存过早，说风华正茂太晚，或许，我见犹怜是最合适的了吧。 “少龙，下雨了别人都在等伞，只有你是在等雨停……” “……” 一时之间，纪少龙没有领悟她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夜星光正好，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看似毫无方向往前走着，可是走着走着，却走到了一个凉亭的下面，在凉亭里，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灯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等到韩姝靠近了，他就笑了…… “他叫任素，是我在燕赵省认识的，离过婚有个不大的女儿，我们已经结婚了……” 或许星空也没那么美，如果你能近距离地看，不过也是一颗坑坑洼洼的星球而已。 心底里，有个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就那么碎开了…… 第989章 人生本有遗憾 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 纪少龙还记得上一次韩姝离开的时候，写给他的那封信。 信里已经表明了她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可是当她真的找到属于她的那个人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个地方，轻轻疼了一下。 “真好，他是做什么的？” 纪少龙口是心非地问道。 韩姝也看着那个叫任素的男人笑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说道：“他很普通，就是一家企业的中层管理，工资没那么高，也不是那么有钱，可是他疼我，从骨子里疼我，我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男人。” “那……祝你们幸福了。” 纪少龙喃喃说道。 韩姝突然转身，看着纪少龙，说道：“少龙，我快四十了，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里，认识了你，并且陪着你走过了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幸运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在芷晴之前遇到你，或许人生本就有遗憾，这所有的不足，就是让这辈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更有意义吧，对吗？” 韩姝的话，让纪少龙一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就好像这黑夜一般，即便是黑得深不见底，那些月光和星光，还是能穿透出来，点亮了整个世界。 人生中必然有黑夜，可是黑夜中也有星光点点。 没有那么完美，只要你换一个角度，那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韩姝，我发自内心祝福你，我们的故事结束了，也是你全新故事的开始，我们还是朋友，我会是那个你随叫随到的朋友，不负遇见，也不负未来的朋友。” 韩姝一直笑着。 很幸福，或许也有些落寞吧，只是这种落寞跟未来相比，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他这辈子也无法给韩姝未来，倒不如放她离开自己的心里，寻找更广阔的天地，那不更好？ “你想认识他一下吗？” 韩姝看着任素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必了，以后你在云溪市工作，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我把你还给他，你们可以好好享受这个花前月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居然没有太多的悲伤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无情。 当这个女人已然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半分留恋，那不是无情是什么？ 后来的某一天，他明白了，那不是无情，那是不含任何杂质的爱，或许看到在自己生命里留下烙印的这个女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会替她高兴吧。 “咦，你是韩姝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转过身去，只见一个靓丽的女人，就站在两个人的身后，纪少龙粗粗打量了一下，女人年纪也在四十岁左右，身材保养得不错，跟二十多岁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唯独是脸上的胭脂水粉有些厚了，看起来挺油腻的。 “你是……你是张婷婷？” 韩姝看到这个女人，也是有些兴奋。 刚要主动走过去，那个叫张婷婷的女人，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有些嫌弃的样子。 这个细节，还是被纪少龙捕捉到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咱两还真挺有缘分的。” 张婷婷说道。 韩姝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正常，对着纪少龙和刚走过来的任素说道：“这个张婷婷，是我的大学同学，几十年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好巧啊，真的好巧啊……” 韩姝有些高兴。 张婷婷看了一眼纪少龙和任素，眼神里的鄙夷，都快要漏出来了。 问道：“韩姝你怎么来云溪市了？” “哦，我来这里工作，你怎么……” 张婷婷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来就是云溪市人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老公今天在这里招待客户，我觉得闷，就下来透透气，没想到跟你遇到了。” 言语之间，完全没有韩姝的那种兴奋。 或许是老同学相见，韩姝还是挺开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刚要拿住张婷婷的手，她很嫌弃地将手给拿开了，说道：“咱们分开都快二十年了，你一直是咱们宿舍的千金大小姐，现在怎么混到这个样子了，我听说你爸吃官司了？不对啊，你不是也吃官司了吗？” 这个话，打断了韩姝最初的兴奋劲。 她的表情动了动，有些落寞。 任素还算是很体贴的，看到这一幕，说道：“亲爱的，我们走吧……” 韩姝点了点头，刚要离开，没想到，张婷婷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说道：“别走啊，老同学见面，还没叙旧呢，这么无情啊，装什么装啊，你还以为你是以前的那个韩大小姐吗？” 语言上，已经有些过分了。 纪少龙站在旁边，没有干预，这毕竟是韩姝自己的事情，她应该知道会怎么处理。 而且，现在韩姝跟他的关系，也挺尴尬的，毕竟人家自己的男人在呢。 “这位女士，请你注意的措辞，看你也不是那种没素质的人，做人留点口德。” 任素终于是有些发怒了，对着张婷婷说道。 张婷婷打量了一下任素，问道：“你谁啊？” “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哈哈哈，我记得我们的韩大小姐是不能给男人碰的啊，怎么现在也有丈夫了吗？哦，我知道了，生理上也是有需求的，所以也就不装了，对吗？” 张婷婷的话，越来越过分了。 记得韩姝以前跟纪少龙说过。 那个时候，她还患有那种不能被任何人碰的病。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人，都觉得她装，没有人真的相信有那种病，也正是因为那样，她即便很想跟别人交朋友，别人也不会搭理她，尤其是在女生中，大家都觉得她特矫情，特做作。 “张婷婷，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是真的有那种病，只不过是现在治好了而已。” 韩姝说道。 张婷婷笑了笑，说道：“韩姝啊，你还记得苗国伟吗？那个在学校大门口，给你下跪让你做他女朋友的那个男人？” 第990章 上层人 “苗国伟？好像有点印象！” 本来是要离开的，可是张婷婷突然这么问，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又想了一下，说道。 张婷婷突然从随身携带的很精致的包里，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道：“国伟啊，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我告诉你你可别激动，是韩姝……对对对……就是那个韩姝，你要不要过来打声招呼？” 电话挂断之后。 韩姝说道：“张婷婷，我有点不舒服，我就先走了，咱有空再聊。” 张婷婷拦在了韩姝的前面，说道：“别急嘛，将近二十年才见一面，你就这么无情啊，国伟已经来了，你急什么？” 人情最大。 韩姝虽然知道张婷婷并不友善，可还是站住了。 大概也就两分钟的时间吧，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男人，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西装革履的，人不胖，也不油腻，不过脑门上的头发已经少了一些，看起来应该是个挺有钱的人。 这个人，就是苗国伟。 苗国伟一看到韩姝，也是有些惊讶。 “国伟啊，这可是你当年的女神啊，让你鬼迷心窍，神魂颠倒的那个韩姝啊。” 张婷婷不阴不阳地说道。 苗国伟从韩姝的脑袋一直看到脚底，看得韩姝很不自在，轻声细语说道：“苗国伟，好久不见！” 苗国伟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跟婷婷有的时候还会说呢，如果以后有机会碰到韩姝就好了，没想到啊，老天还真的是给脸，让我们还真遇到了，女神啊，最近一段时间可好？” 苗国伟一边说话，一边用手靠近了韩姝，已经到了快接近的位置了，被任素打掉了，怒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一向气势很足的韩姝，自从坐牢之后出来，整个人性格大变，变成了一个小女人的模样，或许，她真的是需要一个保护她的男人了。 苗国伟看了一眼任素，问道：“你谁啊你？” 张婷婷笑着说道：“那是她老公！” “老公？哈哈哈……我就说嘛，老公啊我跟你说啊，当年你们家的韩姝啊，是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啊，我呢也是其中一个，我举着玫瑰花，在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跟她求爱，她居然跟我说，我没那个喜欢她的资格，我苗国伟成了全校的笑话，你能明白那个感觉不？全校的人，看到我都在笑我？老子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被她羞辱的样子……” “苗国伟，当时那件事，我跟你道歉，但是也不能怪我，我已经拒绝你好几次了，你还是那样做，我很生气！” 韩姝说道。 “生气？生气你就伤害我吗？你就有资格跟我那样说话吗？韩姝，我实话告诉你，听说你坐牢的那一刻，最开心的人就是我了，像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被惩罚，你知道吗？哈哈哈……” “你们别太过分了，都是老同学，说话客气一点，当年是你死缠烂打，不是韩姝的错，你怎么有脸怪韩姝的？” 任素也是有些生气了。 “哟哟哟，老公心疼了……”张婷婷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道。 气氛有些微妙了。 本来是老同学叙旧，挺好的一件事，可是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羞辱韩姝了。 “韩姝啊，没追到你，我也不觉得遗憾了，我娶了张婷婷，跟你一个宿舍的，好像不比你差吧，你看我，现在身价千万，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就问你，你后悔不？” 搞了半天，这个苗国伟，居然是张婷婷的老公。 韩姝说道：“我不后悔，毕竟你这样的人，我一辈子都看不上，你娶张婷婷的对的，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 韩姝终于开始反击了。 张婷婷的脸上，愤怒一闪而过。 她将手里的包提了起来，说道：“这个包，十五万。” 然后又拿出了车钥匙，说道：“这辆法拉利，三百多万。” 又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说道：“我现在穿的一套衣服，估计是你十年都买不起的衣服，当年的你，谁都瞧不上，整天穿着名牌衣服在宿舍走来走去，现在你看看你，再看看我，风水轮流转，你还是那个大小姐吗？呸，跟我装什么清高？” “好了，够了，炫耀一下就得了，一直炫耀就没必要了哈……” 纪少龙终于是忍不住了。 对着面前的夫妻两个说道。 要不是纪少龙发声，那夫妻两个，还真没把一直站在旁边的纪少龙放在眼里。 “你谁啊你，有你说话的份吗？” 苗国伟对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淡淡说道：“同学一场，都过去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了，还叨叨个没完，你这个男人，当初自己死皮赖脸没被别人看上，现在反倒怪别人了，怎么了？就你这小样，全世界的女人都得看上你呗，还有你这个女人啊，有什么好日子，就好好过呗，有什么可炫耀的，有几个臭钱多了不起啊，也不是你赚的，嘚瑟什么啊，比不上就比不上，人本来就有高有低，就你这样的素质，再有钱也是垃圾。” “他娘的，你是找死吗？” 苗国伟指着纪少龙，怒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别动手哦，这里可是公共区域，一不小心就招来警察了，到时候去局子里蹲两三天，可不太值当。” “笑话，就你们这帮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怎么知道我们这种上层人的生活，别说打你了，就算今天把你打残了，我也不可能去蹲局子。” 直挺挺鄙夷地说道。 纪少龙故意问道：“哟，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上层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上层人犯法不追究吗？还是你们这些上层人脸皮特别厚呢？” “你……你……” 张婷婷怒了，可是嘴巴也没纪少龙利索，一下子憋不出话来了。 苗国伟还算是淡定，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们也别闹了，我请你们吃个饭吧，我有个饭局，市里的一些领导们都在，我带你们见见世面吧，也让你们了解一下，什么叫上层人的生活。” 第991章 最后一次保护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韩姝说道：“行吧，既然你的老同学这么给面子，咱也去领教一下上层人的生活吧。” 韩姝有些奇怪地看着纪少龙。 按理说，对于这样的事情，纪少龙不会那么上心的。 就在纪少龙跟在苗国伟的身后进了酒店的时候，韩姝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了起来一看，是纪少龙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最后一次保护你，接下来，就是他的事情了……” 那一瞬间，眼眶有了湿润的冲动。 “怎么了？” 一旁的任素问道。 韩姝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没事，走，咱也去领教一下。” 一行五个人。 那夫妻两个在前面，纪少龙背着手跟在中间，再后面，就是韩姝跟任素了。 刚进酒店的时候，酒店门口的服务员，全部是九十度鞠躬，这让张婷婷很得意。 她还跟纪少龙炫耀说，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对我们这么尊敬吗？因为我们是这里的vip，在这里有一张vip卡，那是至少要月消费五万的，没有这种水平，根本不够资格。 在进入包厢的路上，那些服务员看到他们，也都是一个个停下来打招呼。 为了能够在韩姝的面前嘚瑟一把，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终于，来到了包厢的门口。 站在外面，能听到里面有推杯换盏的声音。 张婷婷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说道：“进去之后，千万不要乱说话，这里面都是一些领导，你们这辈子有机会见到也不容易。” 说完，门被推开了。 苗国伟走在前面。 餐桌很大，大概有个十几个人，看到苗国伟进来了，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苗总啊，你说你上个厕所，去了十几分钟，干嘛，去抠嗓子了吗？这可是耍赖啊……” 纪少龙就站在苗国伟和张婷婷的身后。 那个中年人一看到纪少龙，表情立刻僵硬了。 纪少龙马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是示意他，不要乱喊。 餐桌上的不少人，纪少龙都是认识的，正如苗国伟所说，这些还真的“大人物”，不过，并没有什么市委常委或者高级干部，大多数都是一些副科长，最高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是城建局的局长。 “姜局长，你说什么话呢，我苗国伟是会去抠的人吗？正好遇到了几个老朋友，就聊了几句，我就把他们带过来跟各位领导见见世面，都是一些乡巴佬，没见过领导们，说要看看，我就让他们来了。” 姜宁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纪少龙跟苗国伟的关系。 马上赔着笑脸说道：“苗总的朋友，怎么会是乡巴佬呢，来来来，坐我的位置。” 刚要起身，被苗国伟给拦住了，不怀好意地说道：“姜局长，不用，这些人站着就行了，这样的餐桌，他们没资格坐。” 这话一说，姜局长还有一干“领导们”，表情都变了。 张婷婷还没意识到，站在自己丈夫的旁边，说道：“各位领导啊，你们吃好喝好就行了，这样的东西，我怕他们消化不了，毕竟一直吃的粗茶淡饭的，肠胃吃了会不适应的。” “哈哈哈……” 苗国伟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偷偷看了一眼韩姝。 在韩姝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羡慕的眼神，这让他有些失望。 毕竟这一次把他们带过来，他就是想让韩姝后悔的。 你有没有追过某个女神？ 如果有，当你的女神再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落魄人了，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或许，跟苗国伟的心境也差不多吧。 过去这么多年了，心里还是有那份不服气，似乎就是想告诉那个女人，你没选我，你会后悔的。 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苗国伟很不爽。 拿出了一瓶白酒，放在了面前，对着身子稍微靠前的纪少龙说道：“想吃吗？把这瓶白酒给我干了，你只要喝完了，我给你钱，这么多，够不够？” 说完，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了一沓钱，砸在了那瓶酒的旁边。 看到纪少龙不为所动，他哈哈一笑，说道：“没关系，老子有的就是钱，不够再来！” 又掏出了一沓钱，放在了那里，估计有个两三万的样子了。 纪少龙问道：“只要把这瓶酒干掉，钱就是我的了？” “那当然，你要想想你们这帮人，朝九晚五上班，一个月就那么屁点的钱，你把这瓶酒喝了一，一两个月的钱就到手了，不值得吗？” “值得，值得，那必须值得。” 纪少龙赔着笑脸，走到了桌子的旁边，拿起那瓶酒看了看，说道：“几千块钱的一瓶酒，你们这帮人，还真喝得下去！” 他这个话一说，苗国伟以为他是羡慕，但是姜局长那帮人，脸上却有些不太自在了，规章制度上多次要求不能高消费，他们这种行为，被纪少龙给撞破了，跟贪污受贿，也没什么区别了，心里自然是害怕了。 “那是，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上层人的生活，没喝过吧，喝吧，喝完了我给你钱！” 苗国伟有些得意地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当着大家的面，把酒瓶打开了。 突然放在了一旁姜宁的面前，说道：“来，你把这瓶酒给我干了，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否则的话，你出了这个门，你就死定了！” 姜宁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市长都发话了，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张婷婷哪里知道眼前的纪少龙是谁啊，听到他这么说话，对着一旁的韩姝说道：“你的朋友啊，跟你一个德行，挺能装，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说这样的话，还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你们这帮人啊，永远都混不出头，不是我小看你们。” “我喝，我喝……” 此时的姜宁，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拿起了酒瓶，就站了起来…… “姜局长，你别喝，他屁都不是，你还真听他的啊，韩姝，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叫你朋友跪下来给我们道歉，并且把酒喝了，要么你跪下来求我，不然的话，我要对你的朋友不客气了……” 张婷婷嚣张跋扈地叉着腰说道。 第992章 两个耳光 对于张婷婷的无知，纪少龙也只有冷笑了。 他手撑在了桌子上，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科长，副处长们，轻声说道：“都给我站起来！” 餐桌上，大概有七八个人都是体制内的，听到纪少龙这么说，一下子就乖乖站了起来，其中有个人，因为动作太猛，不小心还踢倒了椅子。 现场一下子就一片死寂了。 纪少龙绕着餐桌，指着低着头的各位，说道：“上面三令五申，不允许大吃大喝，你们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拉帮结伙出来吃吃喝喝，明天我要看到检讨放在我的桌子上，要不然的话，你们谁都别干了，都给我滚！” 好像被大赦了一般。 这些人连忙就跑出了包厢的门，要知道，纪少龙只是要写检讨，要是真的动了真格的话，他们就惨了。 苗国伟看呆了。 女人是草包，他不是，他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这个时候，姜宁也放下了酒瓶，准备出去。 纪少龙看到了，喊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姜宁一下子定住了，回头，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纪市长，我知道错了……” 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恳求父母原谅一样。 “纪市长？你是市长？” 苗国伟愣了一下，问道。 看到姜宁点了点头，苗国伟往后踉跄了一下，撞到了餐桌，才算停了下来。 同样，一直嚣张跋扈的张婷婷，听到这里，也算是回过神来了，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刚跟纪少龙说了不少不尊敬的话，现在才知道，他居然得罪的市长。 “姜局长，来，给我说说，这个叫……叫苗国伟的，找你们办什么事情啊，这么兴师动众的，请了这么多人，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他们可以写检讨，你就没那个机会了……” 那狠戾的眼神，让姜宁抖了一下。 嘴唇哆嗦了几下，说道：“苗总……苗总这次找我们，就是吃饭，没别的事情。” “没别的事情？” 纪少龙又问了一遍。 一旁的苗国伟，现在的脸上，已经是十分尴尬的笑容了。 来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半弓着身子，点头哈腰说道：“纪市长，真没别的事情，平时玩得还可以，我们就聚一聚，没有办事情……” “我问你了吗？” 纪少龙根本没回头，淡淡说道。 苗国伟一下子闭嘴了，不敢说话了。 现场又沉默了一会。 纪少龙对着姜宁说道：“停职反省五天，警告处分一次，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 姜宁唯唯诺诺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朝着他摆了摆手，姜宁也匆忙就跑开了，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五个人了。 苗国伟夫妻两个，还有纪少龙他们三个。 纪少龙转身，看着苗国伟，苗国伟则舔着一个笑容，看着纪少龙，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刚才的嚣张，宛若天壤之别。 看向张婷婷的时候，她也是露出很尴尬的笑容来。 “知道该怎么做吗？” 纪少龙突然说道。 苗国伟愣了一下，马上说道：“知道知道，我知道了。” 也还算是聪明，立刻跑到了韩姝的面前，扇了自己的一个耳光，还是真的狠，这一巴掌声音很响，把脸都给抽红了。 “韩姝，是我的错，我不该羞辱你，当年是我下贱，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原谅我吧……” 此时的韩姝，已经不是当年的韩姝了。 骨子里没有了那份骄傲，再也不是那个冷漠的人了。 看着纪少龙，说道：“少龙，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不计较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韩姝不计较了，我也没有计较的必要了，不过，你们夫妻两个，还是要接受惩罚的，人应该为自己的有眼无珠买单，我不管你们在云溪市是干什么的，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在云溪市再看到你们，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下手太狠！” “纪市长……” 苗国伟一听到这个话，惊呆了。 他们在云溪市经营了几十年了。 所有的产业，资产，都在云溪市，包括所有的人脉也在这里，现在不让他们待了，等于是毁了他们的一切了，就算变卖资产，到别的城市重新开始，那也太难太难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纪少龙问道。 苗国伟愣了一下，心里那个后悔啊，可是，现在还有什么用呢，祸是自己闯的，说到底，都是怪自己的老婆，如果她不打电话叫自己下楼，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纪市长，您给我一条生路吧，改天……改天我请上罗书记，还有您，我们夫妻两个，给您赔礼道歉，行吗？” 苗国伟的这个话，是想拉着罗学聪出来撑场面了，能请到罗学聪的人，他认为纪少龙多少是应该给些面子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太希望我的话重新说一遍，如果我重新说一遍的话，那就不是你们自己离开了，我送你们离开的话，手段可能会激烈一些，你们考虑清楚了……” 说完，径直了离开了。 韩姝看了眼前两个同学一眼，也是离开了包厢。 此时，包厢里面，只剩下了张婷婷和苗国伟两个人了。 苗国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十几年的基业，到现在位置，已经尽数崩塌了。 “他娘的，牛什么呢？老公，我们去找罗书记，你不是跟罗书记的关系也很好吗？他纪少龙再牛，还能牛得过罗书记吗？他可是二把手！” “啪……” 苗国伟终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对着张婷婷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指着她吼道：“臭娘们，都是你搞的鬼，要不是你发癫，我会变成这样？” “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韩姝那个女人打我？” 张婷婷也是有些愤怒了。 她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苗国伟打她的原因，分明是因为她闯祸了，她却说是因为韩姝打她。 这女人的逻辑，过于优秀！ 第993章 唯一的依靠 在酒店的门口。 韩姝跟纪少龙面对面站着。 “谢谢你。” 韩姝说道。 纪少龙看了看距离韩姝并不是太远，在耐心等着她的任素，笑了笑，说道：“没事，这是作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他是一个好男人，希望你们幸福。” 韩姝也是微笑着，对着纪少龙说道：“也希望你幸福。” “会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再回酒店，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夜色很美，他想要好好看看今天晚上的月色。 漫步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林芷晴的电话，那边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一个压在嗓子眼的声音说道：“这么晚打电话，差点就把暖暖给吵醒了。” 这是林芷晴的声音。 纪少龙笑了，忽然觉得，有个在家里的妻子，有个听话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纪少龙说道。 林芷晴嘿嘿一笑，说道：“有进步哦，会说想我了，那你啥时候跟我说我爱你啊……” “说不说我爱你，我都爱你，不是吗？” “也对……” “……” 纪少龙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在距离他不太远的路的那一边，有一辆车，始终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里，是一男一女。 男的在开车，女的则全神贯注盯着前面的纪少龙。 “忠书，他就是害死我爸的人吗？” 那个女人问道。 开车的人，是范忠书，而范忠书旁边的那个女人，是田博涛的女儿，田心语。 田心语对范忠书没有好感，可是现在，她的父亲死了，她的哥哥进了监狱，对她来说，唯一能倚仗的人，只有范忠书了。 “对，他就是纪少龙！” 范忠书说道。 “我要杀了他！” 田心语咬着牙，说道。 范忠书突然踩了油门，汽车轰鸣了一下，从盯着纪少龙的位置离开了。 开出去很远之后，是一个河堤，范忠书将车子停了下来，打开了车窗，凉爽的风，便从车窗吹了进来，他颇有些深情地看着田心语，说道：“心语，纪少龙是市长，刚才的那番话，只是我听到了，要是别人听到了，你就完蛋了。” 二十出头的田心语，根本没有什么城府。 她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了。 拍了拍车门，怒道：“那又怎么样，他害死我的父亲，我就要杀了他，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我发誓，只要我田心语活着，我就要搞死他！” “可是你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大学还有几个月才毕业，你凭什么能杀了他，我跟你说过，他是市长！” 范忠书的这个话一说，田心语就有些无奈了。 她突然转身看着这张虽然整容过，却依然扭曲的脸，很认真地说道：“忠书，我知道你喜欢我，只要你帮我报仇，我田心语就是你的人了，你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是愿意的，可以吗？我求你了……” 范忠书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心语，这不是求不求的问题，你也知道，他是市长，我一旦动了他，我跟你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我就看着我爸惨死，什么也不做吗？” “做是要做的，只不过，换一种方式，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帮你搞定……” 田心语一把抓住了范忠书的手，说道：“忠书，还是你最好了，我去找了那些曾经跟我爸关系很好的人，他们听到我上门，见都不见我一眼，都是一个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只有你，才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了。” 脑袋慢慢靠了过去，最终靠在了范忠书的肩膀上。 范忠书的眼神里，出现了阴冷的光，看着前方…… 在田心语看不到的角度，他露出了奸邪的笑容来…… 周一，纪少龙早上八点半，就进了办公室了，每个周一，纪少龙都有早到的习惯，因为两天没有上班，他需要赶过来将市政简报好好看一遍。 这边刚刚坐下，安杰就走了进来，将两天的市政简报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纪少龙拿起了茶杯去倒茶，顺口问道：“这两天，咱云溪市没有出事吧？” 安杰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市里倒是没出什么事情，周末我回了趟家，听到了一些事情，要不要跟领导汇报一下？” 纪少龙没有说话，意思就是让安杰继续说下去。 安杰说道：“这次回家，正好我爸也在家，他说他可能要去中央了。” 纪少龙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直起腰来，问道：“去哪里？” 安杰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可能是农业部。” “农业部？农业部部长，不是朱满吗？” “朱部长可能要从农业部出来了，应该是去某个省担任一把手。” 纪少龙心里一惊。 这不太符合逻辑啊。 按照组织上的升迁，如果想要进入最高层的话，应该是从一些部委下放到一些省份历练一下，然后再调入中央去。 可是在农业部之前，朱满已经在某省担任过一把手了，再调到农业部的，这又要到某省担任一把手的话，对他来说，不是太好的事情。 毕竟他的年龄也不小了，如果再到地方上去荒废个四五年的话，再进入最高层，那就太晚太晚了。 “他去哪？苏省？跟你爸对调？” 纪少龙问道。 安杰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确定下来，我爸说这次调动确实有些蹊跷，不太符合常理，但是既然有这个风声，那就说明，事情已经敲定得七七八八了。” 一阵水声传了过来。 纪少龙这才发现，杯子里面的水已经装满了，都溢了出来。 马上关掉了饮水机。 回到了座位上，他还是有些想不通，按理说，按照朱家的实力，就算朱满上不到最高层里面，那他至少也是会逐步往上爬的，现在突然又下放，显然会错过最好的时间点。 朱满是一个对权力极度渴望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特别有心计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次调动，有可能堵住他去最高层的路。 第994章 紧急会议 自从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之后，纪少龙对朱满，就更加关注了。 他是跟朱满打过一次交道的。 他威胁过一次朱满，可是那一次，朱满并没有表现得咄咄逼人，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立刻采取报复，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他就是一个可以被威胁的人。 当知道真相之后，纪少龙已经知道了，朱满是一头蛰伏的狼，他只是还没开始咬人，一旦真的张开那个血盆大口的话，那对付你的，全部都是杀招，并且招招要人命。 拿起了市政简报。 纪少龙扫了一眼，的确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突然，他的眼神定格在了其中的一件事上。 那是一起车祸，发生在昨天晚上九点多钟。 一辆停在路边等红灯的车，被后方来的跑车撞到了车屁股，等红灯的那辆车里，那个驾驶员当场死亡，而跑车里面，则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当场被抓了，浑身都是酒气。 简报只有短短几个字。 并没有详细的概述。 纪少龙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一起车祸，也写到简报上了？” 如果是很严重的车祸，那写在简报上没什么问题，这种稀松平常的车祸，一个城市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所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安杰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道：“我也觉得奇怪，于是问了一下何秘书长，他说是因为被撞的人，是城建局的局长姜宁，所以写在了简报上。” “什么？” 纪少龙一惊。 把安杰吓了一跳。 “你说，被撞的人，是城建局的局长姜宁？” 纪少龙又问了一遍。 安杰愣了一下，说道：“对呀，就是姜局长啊，我在何秘书长那确认过了。” 纪少龙记得，他是周五的晚上，跟姜宁在酒店遇见的，车祸发生在周日晚上的九点多钟，时间相差了两天，不会真的这么巧吧，他跟姜宁才有过冲突，然后他就出车祸死了？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想要给周镇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罗学聪的秘书敲门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罗书记叫您去一趟会议室，其他常委们都已经到了。” “常委？是要开常委会吗？” 纪少龙问道。 罗学聪的秘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临时的紧急常委会。” 一般开常委会之前，都会先开书记办公会的，对于要讨论的一些事情，通过书记办公室先碰个头。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的事情，基本上也就不用上常委会了，除非是一些很重大的决定，或者是书记办公会上没有确定下来的事情，才会拿到常委会上去讨论，紧急的常委会一般很少，除非遇到了什么突发的状况。 纪少龙对着那个秘书说道：“行，我马上过去。” 等到罗学聪的秘书走了之后，纪少龙拿起了钢笔和笔记本，对着安杰说道：“你去一趟公安局，了解一下这趟车祸的前因后果，顺便给张传武打个电话，让他从侧面了解一下，明白了吗？” 说完，便走出了办公室。 常委会会议室，在市委大院那边。 也就是说，纪少龙要从市政府大院的大门走出来，再走进市委大院里面。 关于云溪市市委市政府大楼的格局，纪少龙心里也是颇有疑惑的，明明两套班子之间要经常走动，为什么不能在中间的围墙上，打一个门出来呢？ 还有，为什么市委市政府大院，都要那么高的围墙，看起来跟坐牢一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是跟紧急的常委会，为什么罗学聪不能打电话呢，而是要他的秘书一个又一个通知呢？ 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 纪少龙也赶到常委会会议室了。 一走进去，果然，其他常委都已经到齐了。 在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十三名常委，居然全部都到齐了，还真是破天荒的事情，毕竟哪位领导都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日程肯定也安排得很紧。 罗学聪看到纪少龙坐了下来。 马上说道：“既然纪市长也到了，我们就迅速进入议题吧，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关于云溪市云天机场的审批，省里和国家民航局已经通过了，也就是说，这项目，已经可以立项了。” 纪少龙刚刚坐下来，还没喘口气，罗学聪的话，让他激灵了一下。 再看其他人，都已经在讨论这件事了，而且有些人的脸上，还有了笑意了，也就是说，周五下班那天，他因为这个事情跟罗学聪吵了一架，都只是表面功夫，罗学聪早就把机场立项的事情，上报上去了。 讨论立项的事情，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根本也不需要纪少龙的同意。 “罗书记，事情已经通过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我为什么这个机场是定在云天县，这个县好像并不具备放置机场的条件吧。” 纪少龙问道。 云天县的位置，的确是有些特殊了。 云溪市一共有四县一市。 一个县跟苏省接壤，还有一个县跟临江省省会安宁市接壤，另外一个县和市区，跟禾城市接壤，唯一这个云天县，是跟徽省宣州市接壤的。 也是整个云溪市，经济条件最差的一个县了。 同样，从云溪市到云天县，是距离最远的一个县了，如果将机场修建在那里，比起去苏省锡城市或者安宁市的机场，还要远了不少。 “纪市长，把机场定在云天县，也是县委经过充分考虑之后的结果，如果机场定在了云天县的话，对云天县的经济，有很大的带动作用，目前来说，云天县的经济最差，但是如果机场修建起来之后，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罗学聪有些兴奋地说道。 市委副书记陶燕突然说道：“罗书记，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机场是在云天县，一些有坐飞机需求的人，不是都会选择去锡城市或者安宁市坐飞机了吗？为什么还要跑更远的路，去云天县坐飞机呢？” 第995章 投资 陶燕的话，得到了一部分常委的赞同。 纪少龙却从陶燕的话里，得到了一部分的信息，虽然罗学聪说是经过市委研究决定，可是陶燕作为专职副书记，她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常务副市长林裕华说道：“陶副书记，这就是今天罗书记叫大家来开常委会的原因。” 这句话的潜台词似乎在告诉所有人，林裕华是知道内幕的。 罗学聪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次叫大家来，就是讨论这件事的，陶副书记说的问题，我们都已经考虑到了，如果修建在云天县的确不方便，但是这次的云天县机场的修建，不是我们市财政出钱，我们要建的，是全国第一家民营机场。” “民营机场？” 陶燕问道。 罗学聪带着微笑，说道：“这个提议，已经在省委和民航局通过了，整个云天机场，由企业家出钱修建，整体的运营，也是企业来搞，但是我们市政府这边，拥有对这座机场的监督管理权，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能做呢？” 纪少龙听得分明。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那的确是可以做的。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既然是民营的，不管谁来投资这个钱，都不是应该建在最方便的地方吗？ 刚想到这个问题，罗学聪就说话了：“之所以选择云天县，是因为云天县辐射的位置，是徽省的宣州市，宣州市附近没有很近的机场，如果这个机场建起来之后，对宣州市人民来说，我们云天县机场就是最近的机场了，既能方便我们云溪市，又能吸引外来人员进来，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罗学聪把这个事情抛出来之后，大家一开始的反对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陶燕也跟着点了点头。 由商人投资，市政府还有监督管辖权，又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同时建设机场，还能带动就业，当然，修建一座机场，还需要不少的配套设施，从云溪市区通往云天县的道路交通条件，还能得到改善，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彻彻底底的一个好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的心里，总是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太对劲。 看到大家都在热泪地讨论这件事。 突然问道：“罗书记，关于这个机场的投资方，找到了吗？” 罗学聪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投资人叫范忠书，是我们云溪市很有名的企业家。” 听到范忠书三个字。 纪少龙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后写不太对劲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搞文化产业的人，居然跟机场扯上了联系。 周镇也是有些奇怪，问道：“罗书记，范忠书是个搞古董字画的人，他去建机场，这跨界是不是有点大了？” 罗学聪还没说话，政法委书记唐寿全冷笑了一声，说道：“周副市长是不是有点狭隘了，范忠书虽然是搞古董字画的，可是人家有钱啊，有钱投资又怎么了？要知道，范总可是打算投资三个亿啊，后续还要跟进投资，他要打造了一个全国最具文化底蕴的机场，到时候啊，咱云溪市的机场，就成了网红打卡点了。” 对话并不多。 可是纪少龙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这件事，大多数的常委，其实都是不知情的，唯独之前跟田博涛走得很近的那几个人，还有罗学聪是知道这件事的。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罗学聪将之前田博涛一系的人，已经收入囊中了？ “今天的常委会，主要是把这件事向大家通报一下，接下来，这件事由林裕华同志跟范总那边对接，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纪少龙其实是有意见的。 他是市长，林裕华只是常务副市长，这件事牵头的人，应该是他。 可是，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质疑这件事，如果云天机场是一个政绩的话，那这个政绩，也是罗学聪搞来的，他要是想要主动负责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就是要故意抢功了。 他眼睛看了一眼周镇。 可惜，周镇没有领会他的含义。 如果是许晨龙的话，他会第一时间明白纪少龙的意思，首先站出来说不同意了。 关于这个事情，还是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除了纪少龙之外，其他常委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对云溪市来说，的确是起到了正面的作用的。 事情讨论了半小时，就要结束了。 罗学聪刚要说散会。 统战部部长吕志远突然咳嗽了一声，对着罗学聪说道：“罗书记，我刚听说了一件事，咱们常委会上，是不是也应该讨论一下？” 罗学聪已经将桌子前面的文件都收拾好了，但是吕志远既然说了，也就停止了动作，问道：“吕部长，还有别的事情吗？” 吕志远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说道：“想必大家早上也都看到市政简报了，就在昨天晚上，城建局局长姜宁在等红灯的时候，被一辆醉驾的跑车撞到了车后座，姜宁局长当场身亡，这件事，大家应该有所耳闻吧……” 宣传部部长赵桂香马上说道：“罗书记，我也是早上得到的消息，不过我已经把这件事封锁起来了，原本打算跟您汇报过后，再决定是不是允许媒体口开放这条消息的。” 罗学聪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是意外，那就按照正常组织程序刊发吧，市公安局那边，对于这个醉驾的事情，一定要从重从快，告诉老百姓，我们在酒驾的问题上，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周镇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将这条指示记了下来。 本来以为处理好了，没想到，吕志远这个时候突然说道：“我之所以要提一嘴这个事情，是因为在开会之前，我得到了一条信息，需要大家参谋一下，在事故发生前的两天，也就是周五的晚上，纪市长跟姜宁局长之间，似乎是有点不太愉快，对吗？纪市长？” 纪少龙完全没有预料到，仅仅是一瞬间，这个矛头就调了一个个儿。 第996章 醉驾 “吕志远，你什么意思？” 纪少龙还没说话，周镇便问道。 吕志远看了一眼周镇，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啊，纪市长是不是跟姜局长发生过矛盾，他自己应该知道啊。” 纪少龙也清楚，当时不是姜宁一个人在场，还有不少其他机关单位的人，他最后还把姜宁给留了下来。 “对，我承认，我跟姜局长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也对姜局长做出了停职反省的决定，那都是因为姜局长自己犯错了。” 纪少龙说道。 吕志远点了点头，说道：“纪市长当时的意思，是中央三令五申，不允许大吃大喝，对姜局长做出了处罚的决定，我觉得这件事上，本身没有什么错误的，可是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纪市长当天去酒店，也是吃吃喝喝来着，吃喝的标准也不算低，对吗纪市长？” 纪少龙顿了一下，大家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他。 眼神里面，都是狐疑。 纪少龙跟姜宁之间的矛盾，只要焦点，并不是在饭菜上，而是在张婷婷两口子的身上，姜宁只能算倒霉，纪少龙也不是榆木脑袋，吃吃喝喝的事情，不管任何官场，都是普遍存在的，这是潜规则，自己也逃脱不了，只是谁都没想到，姜宁会出车祸死掉。 “吕志远同志，这件事，就不要在常委会上讨论了，等到公安局那边出了最终的结果，我们再说吧。” 罗学聪突然说道。 显然，是给纪少龙解围了。 “公安局那边，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毕竟我们都知道，周副市长跟纪市长的关系不错，就算这件事涉及到纪市长，我相信周副市长那边，也会藏着掖着的吧。” 吕志远说话，越来越没边了。 周镇有些生气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吕志远说道：“你说什么？你没经过调查，你就说涉及到纪市长，我想知道，是你别有用心，还是我会藏着掖着……” “好了好了，都别激动，周副市长，吕部长提出质疑，也没什么错，好好说，有必要拍桌子吗？” 罗学聪说道。 周镇没办法，只能坐了下来。 吕志远跟一个打了胜仗的人一样，有些得意洋洋的，缓缓站了起来，说道：“罗书记，如果不是因为有特殊的原因，以我党性，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周副市长，你告诉我，醉驾的那个人是谁？” 周镇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她叫安然，是远京市人。” “什么？你说她叫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问道。 “她叫安然啊。” 周镇又重复了一遍。 吕志远冷哼了一声，看着斜对面的纪少龙说道：“你们看到没，纪市长很激动，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安然是谁，她是纪市长秘书安杰的亲妹妹，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安杰是谁吧，我来告诉你们，他是苏省省委书记，安睿的亲儿子，这个安然，是安睿书记的亲女儿。” 吕志远的话，犹如一颗炸弹一般，丢到了人群中，产生了爆炸。 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来了。 纪少龙的心里，怎么也没想到，肇事者，居然是安然。 从今天早上安杰的表现来看，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内情。 肇事者居然是临省省委书记的女儿，那就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情了。 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罗学聪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件事的处理上，要慎之又慎了，既然跟纪市长有关系，那这件事，纪市长就要回避了，不允许有任何的插手了，这是原则，另外，周镇副市长，你公安局那边，尽快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无论涉及到谁，都必须严惩不贷，明白了吗？” 周镇原本不知道肇事者的身份，可是现在知道了，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纪少龙一眼。 看到纪少龙那边神情有些漠然，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会议开到这里，该结束的，也基本都要结束了。 纪少龙刚回到办公室，周镇就跟了进来，正好这个时候，安杰还在到扫办公室的卫生，周镇看了安杰一眼，安杰以为周镇要他出去，马上丢下了手里的活，乖乖出去了。 “纪市长，这到底怎么回事，不会真的跟你有关系吧？” 周镇问道。 纪少龙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周镇好似如释重负一般，说道：“没关系就好，没关系就好，那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纪少龙问道：“你确定是醉驾？” “化验结果交警队那边已经给我看了，是醉驾，看来喝了不少酒。”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了，罗书记也说过了，我需要回避，那你就不应该来问我了，你看着办吧，只要的确是醉驾，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周镇已经有些了解纪少龙的脾气了。 点了点头，刚走出门，市委副书记陶燕居然出现在了门口。 有些尴尬，毕竟常委会上，罗学聪已经表明了纪少龙需要回避了，没想到，一开完会，周镇就来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了。 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看到陶燕上门了，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 “陶副书记来了？” 他把陶燕请进了办公室，陶燕四处看了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纪少龙，在此之前，虽然都是副书记，但是两个人的交集，真的不算多。 “纪市长，我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您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帮助？什么意思？” 纪少龙有些奇怪。 陶燕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左书记告诉我的，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可以随时表明我的身份。” “左书记？” 纪少龙一下子明白了，陶燕是左青的人。 他想了想，问道：“陶副书记真的认为，姜局长的死，跟我之间是有关系的？” 陶燕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事情的内幕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想知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纪市长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一下，市公安局交警大队的副队长是我侄子，在来你这之前，我特意打个电话问了一下，他告诉我，这起车祸在程序上有问题的……” 第997章 事有蹊跷 “程序上有问题，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陶燕说道：“一般来说，酒驾发生之后，应该是送到市公安局定点的医院去抽血化验，这个医院是云溪市第二人民医院，可是这份报告的化验机构，是云溪市长江医院，是一家民营医院。”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陶燕点了点头，说道：“我侄子告诉我，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那是在二院比较忙的时候，都会送到别的医院去化验，可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故，二院并不算太忙，所以送到长江医院就不是那么符合逻辑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常有，所以谁也没太在意。”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也没从这个意外的情况中，发现什么端倪。 后来陶燕说的一句话，才让产生了遐想。 “对了纪市长，有件事，我觉得也有必要说一下，长江医院是一家民营医院，他的背后控制人，是安宁市医疗集团，不过，他背后还有一个私人的股东，是范忠书。” “又是范忠书？” 这是纪少龙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这段时间，范忠书出现的频率，好像有点太高了点。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陶副书记，你对范忠书这个人，了解多少？” 陶燕想了想，说道：“其实也说不上有多了解，范忠书这个人，在咱们云溪市，也算是成功的企业家了，名下的产业不少，做得也很杂，有化工厂，医院，古董字画，现在又要开始倒腾机场了，应该算是挺有本事的人吧……” 能做这么多产业，当然算是有本事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怪怪的。 一直到现在为止，田博涛的死因，还是没能查清楚，如果在安然的醉驾上面，也有问题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了，那就是云溪市的警队内部，出了严重的问题。 先是监管支队，也就是看守所，然后又是交警队。 周镇是公安局的局长，那他的身上，会不会也有问题呢？ 突然，纪少龙的手机响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安睿打来的电话。 陶燕也看到了电话上的备注，说道：“纪市长，我先了离开了，有什么事情，您再找我就行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等到陶燕离开了办公室，他接通了安睿的电话。 “少龙，怎么回事，安然怎么去了云溪市？她怎么了？” 看来，安睿已经知道消息了。 纪少龙说道：“安书记，您也别太着急，事情我还在查，目前来说是醉驾，导致了一名正处级干部的死亡，一旦有了最新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的。” “纪少龙我不要打马虎眼的话，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安然不能有事，不能坐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保证安然平安无事出来，这是我的要求。” 看来，安睿说话有些着急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安书记，你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下，安然是醉驾，还导致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把她保出来的可能性很小。” “你什么意思纪少龙？我安睿对你的事情，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吧，你现在这点小忙就跟我推脱？” “安书记，我不是要推脱，这件事我盖不住，现在我们云溪市委都已经知道安然的身份了，用不了多久，媒体也要知道了，你说我怎么去盖？”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安睿说道：“我想安杰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要去农业部了，如果这个时候，安然的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出来，我多年来唯一有机会向上的路，就又要被堵住了，这不仅是关系着安然的自由，还关系着我前进的脚步，纪少龙，能不能办好，你看着办，我不逼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嘴上说着我不逼你。 实际上，安睿已经是在逼纪少龙了。 有些头疼了。 真的是有些头疼了。 不管怎么样，安然醉驾的事情，已经是逃不掉了，他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这件事压下去，而且他也做不到。 “安杰，你进来一下。”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 安杰从外面的办公室走了进来，表情已经有些异样了，因为纪少龙刚刚打电话说的内容，他也听到了一些，从“安书记”“安然”几个字里，多少能判断一些东西出来了。 “我问你，你知道你妹妹来云溪市的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安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然儿是来看我的，玩了两三天。” “那她现在人呢？” 纪少龙问道。 安杰摇摇头，说道：“我没问，这几天也没有联系。” 然后，他抬起头来，鼓足勇气问道：“纪市长，昨天的那个醉驾，驾驶人是安然对不对？” 纪少龙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你一点也不知情吗？” “我不知道，而且安然是不喝酒的，不可能喝醉的，她过来的时候，心情很好，而且在云溪市，她也是没有朋友的，不可能去喝酒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觉得，安然醉驾的事情，是有蹊跷的。” 安杰说道。 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件事，扯来扯去，居然扯到了安然。 她是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的人。 “行了，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你也别影响工作。” 安杰虽然还想说什么，可是还是忍住了，刚要转身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纪市长，您跟陶副书记谈话的时候，省委办公厅打来电话，要您去一趟省里，说是左书记要见你。” “左书记，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见我？” 安杰当然是不知道的，纪少龙这个问题，也不是问安杰的。 下午两点多。 纪少龙匆匆忙忙赶到了安宁市。 赶到省委书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有三个人，除了左青之外，还有两个人，他都没见过。 第998章 不可思议 纪少龙一进来。 那三个人，也都站了起来。 自从知道了纪少龙的身份之后，左青对纪少龙，那是疼爱有加，毕竟是自己兄弟的儿子，从情感上来说，还是多少有些“怜惜”的。 “少龙，你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徽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总队长，叫陈昊!” 左青指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 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不算胖，但是个子也不算很矮，大概有个一米七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黑黑的，应该是经常晒太阳的原因。 “陈队长好。” 纪少龙很有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 然后，左青指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很英武的男人说道：“这位是公安部缉毒局副局长王运民同志。” 纪少龙也是礼貌地握了一个手。 很奇怪，为什么都是缉毒方面的人。 带着这个疑问，左青邀请所有人都坐了下来。 然后对着两位说道：“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两位提到的，云溪市市长纪少龙，你们可以完全放心，纪市长在原则上，不会有问题的。” 陈昊跟王运民对视了一眼，王运民说道：“纪市长，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商量一下，我需要得到你的配合。”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反倒有些紧张了。 陈昊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敲击了两下之后，出现了一个画面。 是徽省公安厅缉毒总队打掉的一个贩毒团伙的视频内容。 说道：“纪市长，这是三年前，我们徽省公安厅打掉的一个贩毒团伙，当场缴获了毒品高达十五公斤，但是当时我们没有把这条线一网打尽，因为我们想要找到源头在哪里，经过连续三年的调查，加上我们在团伙中加入的卧底追踪，最近这个源头已经有些清晰了，指向的目标，就是云溪市。” “云溪市？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云溪市呢？” 纪少龙有些狐疑地问道。 云溪市不靠海，也不靠边境，没有任何毒品运进来的条件，这个源头在云溪市，换做谁也不会相信。 王运民说道：“这个案子，公安部也一直有参与，针对临近几个省份的缉毒调查，这其中包括了徽省，苏省，黄浦市，还有你们临江省，的综合内容显示，这个源头，就在云溪市。” 纪少龙看了看左青，左青的目光是坚定的。 看来，即便他不相信，这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我能做点什么？” 纪少龙问道。 “你能做的，就是协助我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纪少龙一下呆住了，站在门口的人，居然是应急管理部的部长，吕以东。 “吕部长……” 纪少龙站了起来，喊道。 吕以东对纪少龙，一向是没什么好感的，两人之间的过节，也不是第一次了。 “吕部长还是吕部长，不过已经不是应急管理部的部长了，我现在是公安部的部长。” 吕以东说道。 纪少龙惊了一下。 这个吕以东，能力还是有的，从远京市市长，到了应急管理部当部长，没有太久的时间，已经是公安部的部长了。 吕以东一进来，陈昊和王运民也就站了起来，给他让了一个座位。 吕以东坐下来之后，也让两位坐了下来，然后面带微笑，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跟我之间呢，有一些误会，也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不过我对纪市长的印象，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至少我们家吕良，没少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好话，说之前都是误会，他还是很佩服你的为人的。” 这让纪少龙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他没为吕良做过什么，如果有，那就是他跟安然的关系，纪少龙从中放了一点“润滑剂”而已。 不过说回来，吕良跟纪少龙之间的不愉快，也全部都是安然而起。 纪少龙尴尬地挠了挠头。 吕以东立马转换了脸色，严肃地说道：“纪市长，今天我亲自赶过来，是因为安然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因为醉驾撞死了你们云溪市城建局的局长，这件事的背后是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但是在安然出事之前的大概两个小时，吕良接到了一条短信，我给你看一下……” 说完，他掏出了一个手机，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那条短信的备注是“老婆”。 看来，是吕良的手机了。 短信内容是“老公救我。” 就这四个字。 “当时吕良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也就没有看到这条短信，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打了很多个电话过去，电话都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十点，十点事故已经发生了。” 纪少龙说道。 吕以东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我怀疑，这次安然的事情，有可能跟我有关系。” “跟您有什么关系？” 纪少龙问道。 一旁的王运民说道：“吕部长上任之后，连续发动了几次禁毒战争，在全国范围内，打掉了很多毒品交易的网络，在此之前，吕部长已经收到了无数条威胁恐吓，所以，我们都怀疑，作为吕部长的儿媳妇，安然是被云溪市的毒贩陷害的。” 有这么夸张吗？ 纪少龙在云溪市，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云溪市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毒贩，他应该是知道的，至少在云溪市，有些东西是藏不住了。 可是这么久的时间，谁也不知道啊。 这才是关键啊。 左青看了看纪少龙的表情，说道：“少龙啊，我跟你一样，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震惊，但是事情就是这样，你也不认为，公安部的人查到的线索是假的吧？” 纪少龙倒不是有这方面的怀疑，只是自己一点苗头都没看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藏匿在云溪市的贩毒团伙，是不是太厉害了一点？ 他点了点头，说道：“行，既然你们认为是事实，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需要我做什么，你们直说好了。” 第999章 冰释前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吕以东说道：“纪少龙，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找出来，那个源头，到底是谁？”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你们已经查到是云溪市出的货，难道你们一点源头都没有查到吗？” 徽省的陈昊说道：“区别于传统的运输方式，从云溪市出来的货，都不需要提货人去拿的，都是等接到电话，直接去拿货，钱通过银行转到一个账户里，双方是不见面交易的，这就增加了摸清这条线的难度。” “不是转账嘛，你们通过账户信息调查不就行了？” 王运民把话接了过去，说道：“这些账户都是买来的黑卡，钱一进去之后，就被分成了很多小的部分，然后在全国各地，通过取款机取出来，而且这个取钱是随机的，我们也顺着账户，去查了一些人，可惜这些人都的无名小卒，他们根本也不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这些钱最终不都是要收走的嘛，这条线呢？” “你能想到的，对方都能想到，他们在收到钱之后，用自己的方式，换成数字货币，充值到一款赌博的平台上，然后这些钱，就流入了海外账户了，我们跟国际刑警也有合作，查到这些海外账户，真的是某些赌博公司的账户，至于他们是怎么提走这笔钱的，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搞清楚。” 纪少龙现在是真的有些佩服了。 这么隐匿的交易方式，这么庞大的网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出事，而且他作为云溪市的市长，都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只能说明这个人在云溪市，藏得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吕以东接过了话茬，说道：“我们的人，不敢进入云溪市，怕打草惊蛇，我跟左青书记也分析过了，这个案子，一定涉及到了云溪市的官场，即便这些官员可能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但是他们无形中，应该已经成了那个人的保护伞，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调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来，然后将这个人告诉我们，接下来的行动，由我们来做就可以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说实话，要真的做好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纪少龙说道。 左青跟吕以东对视了一眼。 然后陈昊和王运民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吕以东还有左青了。 这个时候，吕以东从口袋里，掏出了壹分折叠好的信封，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这是前一段时间，我收到的一封信，你看一下。” 纪少龙打开了那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这是一张a4纸，上面的文字，是打印出来的。 “吕部长，请你停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如若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短短的一行字，自然是看不出来是谁写的，邮戳也是远京市，但是一个人，居然敢威胁公安部的部长，可见他已经嚣张到了什么程度。 纪少龙拿起了信封，看着吕以东，问道：“这件事，需不需要提前告诉安书记？” 吕以东摇了摇头，说道：“老安那边的困境我知道，他现在最主要担心的不是安然，而是自己接下来能不能上去的事情，一旦他知道了，或许不会同意我们的做法，他只想着把安然的事情盖下去，所以会妨碍我们的计划的，而你，现在最好的利用手段，便是安然了，只要查清楚安然是谁弄进去的，那就能搞清楚，这个毒贩子，到底是谁了。” 不管怎么说，吕以东想得还是挺周到的。 的确，安睿蛰伏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徘徊，他一定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任何乱子。 两位领导，对纪少龙又嘱咐了不少。 这个时候，纪少龙就要回去了。 左青没有送纪少龙下楼，相反，吕以东却把纪少龙送到了省委大院的停车场。 站在纪少龙的车前，吕以东突然就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市长，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的不愉快，这次要你帮我做事，其实我是很犹豫的，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我，结果没有让我太失望，对于我们过去的过节，我吕以东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能让吕以东说出这三个字来，真的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纪少龙的心里，终于还是起了波澜。 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仇恨，或许只要是化解了，一切都能冰释前嫌。 “吕部长，你放心，我纪少龙一定竭尽所能，安然不光是你们的亲人，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吕以东也放心了。 他顿了顿，说道：“等到这件事解决了，我请你吃饭。”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好，我等着这顿饭。” 他上了车离开了。 很快就消失在了省委大院的门口。 吕以东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左青已经站在身后了。 “左书记，你觉得纪少龙会搞定吗？” 左青的眼神有些空洞，也看着大门口，说道：“会的，我相信他会的。” 吕以东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也要开始忙了，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个毒贩的背后，一定也有省委的线，这条线，就需要你帮我揪出来了。” 左青笑了笑，说道：“咱都老朋友了，这个忙，我一定帮的，放心好了。” 在回云溪市的路上，纪少龙的心情，始终没有沉淀下来。 今天在这里听说的一切，还是让他始终不能消化，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在云溪市，居然隐藏着一个全国最大的毒贩。 在云溪市风平浪静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边是田博涛，他在被捕后，死在了看守所里，难道他的死，跟这个贩毒团伙之间，也是有联系的吗？ 纪少龙往这方面想，其实也是合理的，毕竟田博涛在云溪市掌权那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是要通过他的，他要是一点也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样的分析成立的话，那田博涛的死，或许就是杀人灭口了。 第1000章 矛盾 回到云溪市的家里，已经是晚上了。 纪少龙点了一份外卖，跟苏战两个人吃了。 刚吃完，苏战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苏战就走到了阳台上打电话去了，这一打就是二十分钟。 再回来的时候，纪少龙还坐在餐桌上。 看到纪少龙一直看着他，苏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哥，你要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纪少龙突然把他叫住了。 问道：“阿战，你今年多大了？” 苏战愣了一下，说道：“我比哥小五岁，今年也有三十二了。” “三十二岁了，可以结婚了，你们两个，日子定了没？” 苏战一下子脸又红了，说道：“哥，你说啥呢，什么定日子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苏战意识到自己已经承认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她来咱们云溪市了？” 苏战知道瞒不住了，点了点头，说道：“过来没多久，我把她安排在楼下的。” “楼下？你是说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楼下？” 苏战点了点头，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纪少龙用手点了点他，说道：“你丫的，一直住我楼下，我都不知道，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这是好事，不是坏事，白狐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该找一个了，你看司空见，现在多好。” 苏战犹豫了一下，说道：“哥，你知道为什么不我告诉你吗？因为我怕我跟司空见的结果是一样的，结婚了之后，便不能跟着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除了保护你，什么都不会做，我也知道，我年纪大了，身手不如以前了，可是我至少还能做到四十岁吧，所以……” 这下子，纪少龙才明白为什么苏战跟苏婧夕之间已经开始谈恋爱了，可是他为什么瞒着自己的原因。 原来他是害怕纪少龙不要他了。 笑了笑，说道：“阿战，我们都要回归平淡的生活的，我纪少龙这十来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是清楚的，人人都羡慕我做了市长，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想着永远也做不完的事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肩膀上，永远都扛着一个卸不下来的担子，那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曾经我一直以为，我其实是漫无目的的，后来，我知道肩膀上扛下来的重任，那就是跟建安会斗争到底，可是海军强死了之后，我这个念头，已经越来越淡了，现在，我又有了新的目标，我要复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你的，所以……” “哥，我苏战不会说话，从钟老让我跟着你的那天起，这就是我的命运了，所以，即便我结婚了，我还是希望跟在你的身边，我不要求有多高的工资，我只要做一个小司机就可以了，就跟你一样，人活着是要目标的，而我跟着你，就是我的目标。” 最朴素的话，说着最动人的语言。 那一刻，纪少龙心里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扔进去一块石子一样，荡漾起了涟漪。 心口，一块藏在那里的坚冰，慢慢化开了一个角，然后变成了温暖的水，滋润进了身体里每一个寒冷的地方。 “好了，你下去吧，婧夕还在等你呢……” 苏战看着纪少龙，看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那个晚上，纪少龙躺在床上，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从芙蓉镇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很多很多的人，有些人成为了敌人，有些人成为了朋友，可是能成为亲密无间的兄弟，真的是少之又少。 生命这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吝啬了。 他给了很多遇见不同人的机会，可是最后又把这些人从你的生命中带走了。 生而不凡，却梦想着平凡。 生活不尽如人意，总把你逼到无人问津的角落，自己舔舐伤口，还要对全世界的人微笑着说，我可以的。 这是一个矛盾无处不在的世界，也正是因为这些矛盾，才有了这个世界的精彩。 官场不易，生活也不易。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赶到市政府的办公室，一打开门，就看到安杰趴在桌子上，还在睡觉，刚要叫醒他，这才发现，安杰居然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也就是说，他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去。 面前散乱地堆叠着一堆资料。 纪少龙随手拿起了一张纸，看了一眼。 同样也是发生在云溪市的一场车祸，车祸的时间是一年前，酒精检测的地点，是长江医院。 又拿起了一张，同样也是一起车祸，这起车祸的检测地点，也是长江医院。 纪少龙明白了，安杰一定是听到了那天陶燕跟他说的关于这起车祸可疑的地方，他没法主动去查，所以就找了一些同类型的资料，想要查找其中的一些共同点，他很想救自己的妹妹。 或许是纪少龙的声音太响了。 安杰慢慢睁开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 吓得一激灵，站了起来。 “领导，我……我现在马上打扫卫生！” 安杰匆忙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没有说话，安杰便站了起来，搓了一把脸，就进了大办公室，开始擦桌子扫地。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纪少龙心里是很欣慰的。 安杰是安睿的儿子，安睿是安家的掌舵人，也就是说，安杰是整个安家下一任的掌舵人，这样的孩子，算是天之骄子一般，可是他现在跟其他的秘书，完全没有什么两样。 他第一次见到安杰的时候，那是那样纨绔，时间让这个孩子，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安杰，你放心，我不会让安然有事的。” 纪少龙突然说道。 安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说道：“领导，我了解安然，她不太可能会醉驾去撞人，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你正常工作，安然这边，有我呢……” 有了这句话，安杰真的放心不少了。 他相信纪少龙说的话。 纪少龙坐下来之后，拿出了一份名单来，上面写着四套班子的一些领导人物的名字，此时，纪少龙真的不知道，在这份名单里，谁是可以相信，谁是不能信任的。 第1001章 组织谈话 纪少龙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周镇的身上。 在这件事之前，周镇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看守所出了问题，推测中，交警也出了问题，这都是隶属于公安局的，难道周镇就一点也不知情吗？ 想到这里，纪少龙拿起了手机，直接拨通了左青的电话。 “少龙啊，有什么事情吗？” 左青看到是纪少龙的电话，像一个温暖的老人一样。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左书记，如果我的计划要执行下去，我需要人事上的支持。” 左青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个时候，人事变动，是不是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应？” 纪少龙说道：“我已经想过了，你听我说完……” 挂断了电话之后，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两天之后。 在云溪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门口。 本来都是风平浪静的。 早上九点钟，是法院的工作人员上班的时间，也有一些等着打官司的人和律师，已经等在了法院大楼的前面，用不了多久，整个法院，就要进入工作的状态了。 这个时候，一辆车开进了法院的停车场，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都穿着西装，别着国徽，一看就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为首的一人，走进了法院的大楼，这个时候，一个保安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个为首的人，掏出了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组织部的，想要找唐书记谈话。” 所谓的唐书记，自然是政法委书记唐寿全了。 在体制内，有两种形式的谈话，第一种谈话，叫做纪委找谈话，一旦听到这句话，那不管是谁，心里都是突突的。 还有一种，叫做组织部找谈话。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谁的心里，都是要乐开花的，毕竟组织部一找谈话，那就是升迁的前兆了，对谁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保安一听是组织部的人。 顿时就明白了，笑呵呵说道：“几位稍等，我现在就通知唐书记。” 唐寿全这个人，是从法院系统出来的，现在是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同时还兼任云溪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的职务。 所以，只要不在市委办公的时候，他都是在这里。 唐寿全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匆忙从楼上跑了下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李光北。 “李副部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唐寿全有些兴奋地说道。 李光北笑了笑，说道：“知道唐书记工作忙，形式上的事情，我们也就省去了，我们去办公室谈？” “走，去我办公室！” 一行人，走进了唐寿全在法院的办公室。 茶上来之后，唐寿全问道：“李副部长，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光北面带笑容，说道：“唐书记，一个好消息，省政法委研究决定，想要调你去省政法委担任副书记的职务，你有什么想法吗？” 唐寿全愣了一下。 心里立马就盘算开了。 省政法委这个部门，是正厅级部门，省政法委副书记，那自然是副厅级了。 而他现在的职务，也是副厅级。 有人不禁要问了，省政法委书记，不是副部级的干部嘛，为什么副书记是副厅级？ 那是因为，省政法委书记，原本就是正厅级的职务，只不过，他的前面还有一个前缀，那就是省委常委，这个“常委”才是副部级的，而省政法委书记，原本就是正厅级的。 因为高配省委常委，才是副部级。 同样都是副厅级。 唐寿全现在是市委常委，属于实权的领导职务，一旦去了省政法委，级别是没变，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进入了省里了，以后能进一步的机会，会多很多。 不管接受调动，还是不接受调动，都是有利有弊的。 他一下子有些犹豫，决定不了了。 他想了想，说道：“李副部长，组织上的好意，我唐寿全心领了，可是我觉得，我在市政法委的工作上，还需要好好磨练一段时间，个人感觉能力还是不够的，所以我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唐寿全自然不是高风亮节，他这么决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李光北点了点头。 忽然叫他的两位手下出去了。 压低了声音说道：“唐书记，咱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也算是老朋友了，我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偷偷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唐寿全问道。 李光北四处看了看，说道：“杨院长可能要动一动了，有可能要去最高法，如果你去了省里，按你的资格，拿下省高院没什么问题，到那个时候，下一任的政法委书记……” 说到这里，李光北就戛然而止了。 唐寿全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光北的意思了。 “杨院长真的要动了？” 他们说的杨院长，是省最高法院长杨鑫。 李光北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还会骗你吗？” “不会不会，李副部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到了这里，唐寿全的心里，已经开始兴奋了。 如果真的能拿下省最高法院长的位置，那他的人生，就真的开挂了，以后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了。 “李副部长，那我应该怎么做？” 唐寿全压制着心里的兴奋问道。 李光北说道：“这次省政法委副书记的位置，竞争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我建议你去活动活动，就这几天，这个名额就要定下来了，要抓紧时间，要不然的话，就算你接受调动，也不会是你的，明白了吗？” 唐寿全恍然大悟一般，颇有些感激地对着李光北说道：“李副部长，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果然。 等到李光北离开了云溪市中级人民法院之后。 唐寿全马上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去了省里。 很多人应该已经能猜到了。 这是左青跟纪少龙安排的一场秀。 为什么要唐寿全自己去争取？ 因为只有他自己争取的，才能让外人觉得，这次调动，不是省里有意安排的，而是唐寿全自己的行为。 这种情况下，再发生人事调动，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第1002章 恨屋及乌 这件事，刚刚过去几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云溪市的官场了。 唐寿全要争取省政法委副书记的职务了。 马上，云溪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就要空下来了。 对于整个官场来说，这是一个挺大的消息，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动了一个萝卜，就有一排的坑要动一动。 怎么可能是小事情呢？ 尤其是政法系统的人，都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边开始为人事布局，而张传武这边，已经带来了最新的关于车祸的消息。 车祸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多钟。 车祸发生的地点，是云溪市的一条比较偏远的主干道，宏泽路。 这是一条新修的主干道，一共是来回八车道，比较宽的一条路。 因为距离主城区还有一点路，所以一到晚上，这条路上的车还是比较少的。 当时姜宁的车，在路口等红灯，而安然驾驶着一辆跑车，从后面撞了上去，速度很快，根据道路口的监控显示，当时的车速超过了120迈。 这条路的限速是60公里。 等于已经是两倍的速度了。 在张传武搞来的监控上，纪少龙能清晰地看到，一辆橘红色的跑车，从马路的后面，轰鸣地开了过来，然后撞在了前面一辆黑色的车子上。 跑车和那辆黑色的小轿车，一起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冲了过去，黑色的车迅速就起火了，然后发生了爆炸。 驾驶员姜宁，当场死亡。 突然，纪少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那辆跑车，在撞了那辆黑车之后，又往前开了大概几十米的样子，然后消失在了监控中。 纪少龙问道：“跑车离开了画面，有监控吗？” 张传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那边的监控还没装起来，所以没有跑车的画面。” 根据公安局的资料显示，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安然已经从跑车上下来了，额头上有伤口，就躺在跑车的旁边，呼呼大睡，被逮了一个现场。 然后就被送到了医院，做了酒精检测，结果显示，安然是醉驾。 在警方提供的几份证据中，是各个路口的监控，监控显示，安然将这辆车开上了宏泽路之后，就开始提速，一直到撞击到了姜宁开的那辆车。 可是，这里面还是有一个细节的，那就是所有监控拍到的的安然驾驶的车辆，只能看到是一个跟安然穿着同样衣服的人在开车，但是看不到她的脸，因为遮阳板是放下来的，而监控都没有拍到她的脸。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加上是现场抓获的安然，已经能够判定，驾驶者就是安然了。 纪少龙看完了所有的资料，看着张传武，问道：“还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吗？”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有，当天晚上，姜宁也是醉驾，这一点，没有向社会公布。” “哦？” “当天晚上，姜宁是去宏泽路附近的一家浪潮夜总会去喝的酒，跟谁喝的酒现在还不知道，包厢就是姜宁定的，里面陪酒的小姐告诉我，他们只记得，当时去了一个年轻人，因为包厢里面的灯光太暗，所以没能看清楚那个年轻人的样子，但是那些陪酒的小姐，给出了一个特征，就是那个年轻人的耳朵不太正常，是一个肉球的样子。” “肉球？你说是肉球？” 纪少龙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张传武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暗暗吁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我知道当天晚上，姜宁跟谁喝的酒了。” 当天晚上，姜宁是跟范忠书在一起喝的酒。 喝完酒之后，就出了车祸。 当然，这个过程，完全可以定义为巧合，但是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传武，我给你的下一个任务，是给我盯好绝顶文化有限公司的老总，范忠书，你要从他的蛛丝马迹中，给我好好看看，他有没有贩毒的情况发生。” “贩毒？这个范忠书我听说过，很有钱的一个商人，应该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吧？” 纪少龙眼神阴翳了起来。 说道：“也有可能，他的这些钱，来源都不太干净啊。” 张传武走了之后，纪少龙便安排安杰，将范忠书的资料给找出来，他想要从范忠书的履历上，好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细微的东西。 可是，当他把范忠书的资料好好看了三遍之后，还是觉得跟所谓的贩毒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范忠书出生在了一个古董世家中。 他的爷爷当年在临江省博物馆工作，是副馆长。 他的父亲最早的时候是临江省考古队的，后来退了下来，开了第一家古董商行，开始专业从事古董买卖。 年幼的范忠书，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玩意。 20多岁，从华夏中南大学毕业，学的是当时很少人会报考的考古专业。 毕业之后，开始经营拍卖行的生意。 当时国内大多数的拍卖行都是国外的，很少有国内的人做拍卖行，范忠书涉入这个行业之后，很快就风生水起了。 连续在全国各地开了不少的拍卖行，同时，他的古玩店，也开到了全国各地，加上画廊等一些高端产业的布局，不到三十岁的他，就已经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了。 加上后来投资医院，4s店，以及现在投资机场，足以证明，范忠书这个人，不可能跟毒品扯上联系了。 因为他不需要这么做。 他现在的钱，已经足够他花一辈子了。 说实话，目前虽然范忠书在他的面前出现了好多次，但是跟毒品的事情，也扯不上关系，纪少龙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种恨屋及乌的感觉了。 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自然也会把最肮脏的事情，联想到他的身上。 如果自己的判断受了情绪的影响，那是不理智的。 可是贩毒这种东西，不可能完全隐藏起来的，如果云溪市真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毒品源头，那所有的东西，都只是表面，只要撕开那层膜，最丑陋的一面，便会被揭示出来了。 现在的关键，是伪装的那层膜，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第1003章 世态炎凉 刚跟吕以东他们开始谈起这件事的时候，纪少龙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要对安然动手。 现在对全局掌握了一点苗头之后，纪少龙已经开始意识到，安然被逮捕的作用，其实就是这些人手里的一枚棋子了。 徽省打掉了一个巨大的毒品交易链条，对云溪市的毒贩来说，他们一条线就没了。 而且，通过徽省的贩毒案，肯定能查到一些关于云溪市的线索的。 于是，云溪市的毒贩，开始有些着急了。 为了自保，便想办法把安然捏在了手里，一旦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安然就会成为“人质”，让吕以东投鼠忌器。 毕竟吕以东一旦发动雷霆行动的话，肯定会伤害安然的性命，而那个时候，安睿一定是不允许的。 这些东西，纪少龙想通之后，突然意识到一点。 那就是幕后的这个人，对这些人的背景，都调查得很清楚，而且还是一个熟谙官场套路的人，他很清楚，在这个节点上，安然出事的消息，会对安睿产生影响，而安睿，在无形中，会成为他的帮手。 用来钳制吕以东的帮手。 这是一个高手。 遇到这样的高手，纪少龙会有一种兴奋感被激发出来。 或许，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就好像一个职业的篮球运动员一样，你让他去单挑小学生，他肯定没什么兴趣，但是你跟他说，今天你要单挑的是一个著名的职业球员，那么他心里的那股气，就会被调动出来，有了一较高下的那种欲望。 “纪市长……纪市长……” 安杰的声音，打断了纪少龙的思绪。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安杰看了看手表，说道：“再过一个小时，田博涛的葬礼就开始了，你不是说，你要去吊唁的吗？” 纪少龙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今天要去参加田博涛的葬礼。 田博涛生前的时候，有一帮人围着他转，毫不夸张地说，大半个云溪市的官场，都是团结在田博涛的周围的。 可是，田博涛的事情出了之后，那些官场的，商场的人，很快就跟他撇清了关系，有的人甚至站出来，首先对田博涛开始了口诛笔伐，各种谴责田博涛的行为。 不禁让人感叹，这个世界上，世态炎凉果然是最真实的人际关系的表现了。 田博涛的葬礼，是今天举行的。 我国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一旦人死了，关于他之前做过的一切，便也就一笔勾销了。 这次的葬礼，不是人大办的，也不是市委办的，而是田家人自己办的，地点是在云溪市殡仪馆，纪少龙亲自批准了已经被收监的田磊回来参加葬礼，这也算是人情味的表现了吧。 作为田博涛的战友，不管是左青，还是议长徐旭，都是不可能出现在葬礼上的，而纪少龙，却想要去参加葬礼，因为他跟自己的父亲，曾经也有着深厚的友谊。 他是去替父亲鞠躬的。 上午十点。 纪少龙赶到了云溪市殡仪馆，跟自己猜想的一样，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过来。 能看到田博涛的灵堂里面，那张巨大的照片，可是现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的。 不管怎么样，田博涛曾经还是一个英雄人物的，现在死了，连生前的秘书，都没有过来吊唁一下。 现场有几个警察，他们是押送田磊回来的。 纪少龙看到他们站在门口，走了过去，说道：“你们找个地方呆着，注意点就可以了，你们站在门口，不是太好看。” 的确，谁都知道，田博涛是死在看守所的，要是警察站在门口，给外人看到了，也会浮想联翩的。 他出现的动静，被里面的人看到了。 还戴着手铐的田磊，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你怎么说话的？” 陪着纪少龙一起过来的苏战有些不太高兴了。 纪少龙阻止了苏战，看着眼前的田磊，说道：“我只是来吊唁一下，鞠个躬就走。” “呵呵，纪少龙，你也别假惺惺的了，我爸为什么会死，你最清楚了。” 田磊不客气地说道。 被拦在了门口，有些尴尬了，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泪痕，从里面款款走了出来，她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站在田磊的旁边，说道：“哥，没事的，让他去吧，或许他也是觉得心里有愧，过来道歉来了。” 纪少龙看过她的照片，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田博涛的女儿田心语。 听到妹妹这么说，田磊转过身去，不再搭理纪少龙了，意思就是说，纪少龙现在能进去了。 虽然田心语的话不是太好听，但是纪少龙没打算计较，还是跨进了灵堂里面。 虽然冷清，但是灵堂里面布置得还是不错的。 进去之后，除了一个男人跪在那里烧纸钱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那个人的背影，纪少龙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范忠书。 田博涛在世的时候，身边笼络了一批云溪市商圈的人，可是他死了之后，真正到的人，也只有范忠书一个人。 走到了田博涛的遗像前面，纪少龙凝神看了一会，刚打算鞠躬，范忠书本来是跪着的，突然站了起来，面对着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可笑，杀人凶手居然来吊唁死者，纪市长果然不是一般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范总也不是一般人，田主任都死了，还赶过来烧纸钱，我纪少龙也是很佩服。”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田心语，走到了范忠书的身边，故意挽着他的手臂，说道：“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来？” 纪少龙并没有说不能来。 只是田心语的表现，让他还是有些吃惊的，他明明听说田心语很不喜欢范忠书，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居然已经确定下来了。 纪少龙鞠了一个躬。 又对着遗像看了一会。 刚要转身离开，范忠书突然喊道：“慢着！” 第1004章 调动完成 “范总还有什么指教吗？” 纪少龙问道。 范忠书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是云天县机场的投资人，以后跟纪市长打交道，肯定会变多的，纪市长，还希望你以后多多指教啊。” 纪少龙转过身去，看着范忠书，说道：“范总过于乐观了，现在这个计划，只是暂时通过，市委常委通过了之后，我们市政府党组这边，还没通过呢，不着急，等立项了之后，我们再聊。” 这个意思，就是告诉范忠书，你能不能投资机场，我纪少龙还没决定呢。 范忠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等到纪少龙离开之后。 他看着纪少龙消失的背影，对着身边的田心语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吗？” 田心语也看着纪少龙消失的方向，眼神里面，都是仇恨，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范忠书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我保证！” 田心语一阵感动，依偎在了范忠书的怀里，呢喃说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范忠书深情款款看着田心语，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你放心，你放心……” 三天过后。 省委组织部那边传来消息。 唐寿全卸任云溪市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调任省政法委，担任副书记。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市委的一干常委们，还专门聚餐，给唐寿全送行，当然，纪少龙是没去的，他跟唐寿全的关系一点也不好。 他还在等另外一个消息。 只要这个消息来了，那他在云溪市暗中的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在唐寿全赴任省政法委过后仅仅过了一天，大家还都在讨论，下一任的政法委书记是谁的时候，组织部的第二个命令也到了。 周镇同志，调任市政法委，担任政法委书记。 这个任命中，拿掉了周镇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关于这样的一个任命，对云溪市委来说，并不是太夸张的消息，之前有很多人都猜测，周镇是最有可能接任政法委书记职务的那个人，毕竟业务上的差距不会太大。 对周镇来说，也是好事，毕竟政法委书记的排名，是要高于副市长的。 这条任命下来之后又过了一天。 省委组织部，一条全新的任命下来了。 许晨龙同志，调任临江省云溪市，担任市公安局局长，党组书记，同时兼任市委委员，常委。 等到这里，大家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 这一次的调动，或许是纪少龙暗地里搞的鬼。 因为大家在打听清楚了许晨龙的身份之后发现，他的官场轨迹，跟纪少龙有很多重合的地方，也就是说，许晨龙是纪少龙的心腹。 官场嘛，就是这样。 人家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个人当了官，那么跟他亲近的人，自然也就有了升官的机会。 纪少龙意识到，在云溪市的这一仗，将是很重要的一仗，他不敢用周镇，是因为对周镇还不信任，所以，他必须要一个完全能信得过的人，这个人，就是许晨龙。 在任命书还没下达的时候，许晨龙已经从燕赵省赶到了云溪市。 在纪少龙的家里，两人见了一面。 纪少龙把整个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之后，许晨龙也有些不太敢相信。 因为以往的毒品来源，大多数是以沿海地区为源头，或者说是边境城市，很少有内陆城市会成为毒品的源头的。 素有办案经验的许晨龙告诉纪少龙，如果云溪市真的是毒品供应源头的话，那在云溪市，一定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制毒基地，要不然的话，是不可能做到源头的。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心里更加慌张了。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接到任命，走马上任的许晨龙，很快就接管了公安局。 因为纪少龙之前告诉过他，市公安局的内部，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许晨龙这次上任公安局局长，是慎之又慎的。 好在一点，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是有经验的。 至此，为期十几天的调动工作已经完成，纪少龙来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对他来说，查清毒品的源头，又多了一份信心了。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张传武调查了很久，对范忠书也进行了暗中的观察，得到的结果，让纪少龙相当失望，因为根据张传武的情报显示，范忠书似乎不具备贩毒的条件，他整天的工作，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就好像一枚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炸弹一样。 那段引线很长，也一直在燃烧，可是始终没有发生爆炸。 可是很快，这个爆炸点就来了。 纪少龙也没想到，点燃这颗炸弹的，会是安睿。 接受任务之后半个月，也就是安然被逮捕二十天的样子。 检察院对安然下达了批准逮捕通知书。 这也就意味着，安然的案子，已经开始移交检察院了。 奇怪的一点是，安然在警方的口供中，承认了醉驾的事实，这一点是让纪少龙很惊讶的。 他跟安杰，还有吕以东都认为，安然是被冤枉的，里面一定有什么隐藏的内容，可是看过安然的口供之后，大家都有些大失所望。 安然承认当天喝了酒，然后开车出去兜风，在宏泽路上，开车撞死了姜宁的事实。 从这个案子一开始的时候，安然就是承认的。 于是纪少龙让许晨龙去见了安然。 告诉她，如果有什么隐情的话，就让她说出来，只要说出来，纪少龙就能顺着她说的内容追查下去，可是安然一口咬定，就是她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 案子移交检察院，也是正常的流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纪少龙也是郁闷了一个下午。 傍晚下班之后，刚刚走出市政府的大门，一辆苏省牌照的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打开之后，露出了安睿的脸来。 看到这张脸，纪少龙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安睿从苏省赶过来了。 第1005章 心寒 就在纪少龙上了安睿车子的时候。 在云天县的县城里。 一辆看起来一点也不显眼的车子，停在了云天县人民公园的门口。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带着鸭舌帽，也带着口罩和墨镜，整张脸，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一个开放式公园，加上现在的时间大家都回家吃晚饭了，也没多少人在公园闲逛。 这个人走进了公园之后，就开始摘下口罩，收起墨镜，但是鸭舌帽没有拿下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包，里面是渔具，看来他是来这里的人工湖钓鱼的。 来到了湖边之后，他放好了东西之后，便将鱼竿拿了出来，煞有介事地开始钓鱼。 刚过去几分钟，就听到背后一个声音问道：“今天是不是收获满满啊？” 男人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笑了笑，说道：“钓了一筐子虾，鱼一条也没钓到。” 那个中年人也笑了笑，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然后问道：“老板让我问你，纪少龙对情况掌握得怎么样了？” 那个钓鱼的男人，眼睛四处看了看说道：“目前应该还没问题，左书记那边，还没有任何纪少龙上报的情况，只要你们隐藏得够好，他发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中年人也点了点头，说道：“老板说，最近要出一批大货，这批货出掉之后，就彻底不干了，所以，成败也就这一次了。” 钓鱼的人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钱也赚够了，现在风声很紧，也该收手了，时间定了没？” 中年人说道：“尽快确定时间，然后我们会通知你，你这段时间，盯紧了纪少龙，他是最容易出事的环节，老板对他很不放心。” 钓鱼人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过于神话纪少龙了，等到这批大货出完之后，然后按照我们的计划，谁都不会知道，在云溪市，还有过这样的地方，痕迹完全就被抹掉了。” “哈哈哈……” 两人笑了笑。 看起来心情不错。 而纪少龙这边，心情反倒没那么好。 因为在安然的问题上，他跟安睿已经产生了分歧了。 安睿的意思，是纪少龙必须要想办法，将安然的事情压下去，现在媒体还没有关注到安然的身份，而安睿的调动，也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件事最后曝光出来的话，那安睿想要再动一步，就是很难的事情了。 “少龙，你很清楚，这一次去农业部，是我最后的希望，如果这次的机会我错过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了，看在我以前帮过你很多次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回，能不能行？” 说实话，纪少是有些不太忍心拒绝安睿的。 正如安睿所说，他帮过自己的很多次。 可是，安然现在的情况，不是他说帮就能帮的，或许在没有任何原则的情况下，他把这件事给压下来，倒也没什么，倒也是能做到的，可是如果强行把安然救出来的话，对她来说，会是更加危险的事情。 另外，刺激了幕后的那些贩毒团伙的话，这个案子想要查到线索，那就更难了。 “安书记，这件事我做不到。” 纪少龙直截了当说道。 “纪少龙，你这么说，是不是太无情了一些？” 安睿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他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面无表情，说道：“安书记，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安然现在是犯法了，这件事必须要公布出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知道吗？” 安睿顿了顿，说道：“纪少龙，我其实知道你们要做的是什么？我的消息还是灵通的，你们的计划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一旦你们的这个计划开始，就会影响我的仕途，你们懂吗？”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安睿居然是知道事情的内幕的。 知道内情，没有对安然有丝毫的关心，反倒是更关心自己的仕途。 “安书记，既然你知道事情内幕，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公布安然的事情，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而且，也是查到那些毒品的最好方式，如果将安然的事情压下去，你应该清楚，那些贩毒团伙，可能就此销声匿迹了，他们故意害了安然，其实就是试探吕部长的反应的，安然是他们的警报器。” “我不管，我什么都管不了，我只要这次机会。” “你连安然的命也不管了吗？” 纪少龙问道。 安然沉思了一会，淡淡说道：“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有牺牲的。” 纪少龙的心里，升腾起了一阵失望。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升迁的路上，连你女儿的命都可以不要吗？安书记，我对你……有些失望……” 安睿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我对你有些失望才是对的，我给你两个选择，如果你选择跟吕以东合作，那么我们之间，从此一笔勾销，不再会有任何联系，从此以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如果你选择站在我这边，我保证，以后你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会尽全力帮助你，就这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 说完，车就停在了路边。 安睿的意思很明显了，现在让纪少龙下车，让他自己做选择。 车子最终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消失的车子，有些心寒。 他曾经想过，他跟安睿或许会走到对立面，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安睿还是那个安睿，在遇到权力的选择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亲情，友情，反倒选择的还是权力。 他一直没有变。 跟纪少龙走近，也是有自己的利益点在那。 纪少龙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做完之后，他跟安睿，应该要分道扬镳了。 这么多年，他以为他跟安睿之间，多少是有些感情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更为安然感到可悲。 他长吁了一口气，原本打算打个车回去的，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一看这个号码，是王运民打来的。 “纪少龙，你在哪里？” “怎么了王副局长？” 第1006章 卧底 王运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他顿了顿说道：“我们有一个卧底突然失去联系了，在失去联系之前，他给我发回了一个信息，信息里面告诉我，最近几天，毒贩子们要有大动作，这次动作完了之后，整个云溪市的毒品交易，都会销声匿迹。” 纪少龙首先是一惊。 突然问道：“你们有卧底？” “对，我们有卧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卧底……” 王运民的话还没说完，纪少龙打断了他，说道：“不，这是重点，王副局长，你们有卧底为什么不告诉你，其实你们是有目标的对吗？” 王运民一下子不说话了。 纪少龙也就在那么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一直想要搞清楚毒贩是谁，也想要查清楚藏在云溪市的制毒窝点在哪里，为了这个事情，很是上心，可是王运民那边，却没有把卧底的事情告诉他。 不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而糟心。 而是有了卧底，就肯定有目标，如果早点把目标给纪少龙的话，那何至于浪费这么多的时间，说到底，虽然左青说纪少龙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王运民并没有过分信任纪少龙。 “纪市长，真的不好意思，这次行动，对我们公安部缉毒局来说，太大了，我们判断，有可能是史上最大的一个贩毒案，所以我们谨慎一些，也是有道理的，而且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真正的幕后人物。” “那你告诉我，现在你们盯着的人是谁？” 纪少龙问道。 王运民沉默了一会，说道：“他叫钱虎，云溪市云天县阳关村人，关于他的资料，我马上发给你，其中还有我卧底的资料，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帮我找到我的卧底。” 说实话，经历了安睿的突然翻脸之后，纪少龙的心情是很不好的，他很想借这件事，跟王运民发个怒，可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苏战来接他的车子刚到，也是刚上车，关于钱虎的资料，已经发到了纪少龙的手机上。 钱虎，今年三十二岁。 阳关村本地人。 常年活跃在云天县。 云天县最大的酒店云天鸿运大酒店是他的产业，除此之前，手里有不少的商铺，都是用来出租。 钱虎这个人，家境很一般，是阳关村一个普通村民。 大概五六年前，突然发家，资金来源不明，瞬间暴富，成了云天县的富豪之一。 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主要是喜欢钓鱼。 之所以查到钱虎的身上，还是跟徽省破获的那一起贩毒大案有关系。 徽省的毒品交易链条被打掉之后，缉毒局一直没有找到关于云溪市毒品出货的方式，可是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人，那就是钱虎。 在数次的抓捕行动中，发现在很多酒店都出现了钱虎入住的信息，可是并没有直接的交易证据。 缉毒局当时就认为，这可能不是一个巧合，于是，安排了一个卧底，主动接近了钱虎。 大概半年的时间，这个卧底接近了钱虎，取得了钱虎的信任之后，发现钱虎的确是云溪市贩毒团伙中重要的一员。 他在整个团伙中的作用，是负责联络买家的。 也就是说，当买家提出要进货的时候，首先是跟钱虎联系，然后钱虎再跟制毒工厂进行联系。 从卧底半年打探到的情况来看。 这个组织很严密，首先，制贩毒每个人负责的都是不一样的，就好像钱虎是负责联络买家的，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制毒，专门的人负责运输，专门的人负责收钱，这些人跟钱虎之间，都是不联系的，他们中有一个主要负责人，可能是这个贩毒团伙的头头，跟每个人之间，进行单线联系，分配任务，下达命令。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贩毒团伙隐藏在云溪市很多很多年，一直没有露出马脚来的根本原因。 看完了钱虎的资料。 纪少龙打开了卧底的资料。 只是看了一眼，就惊呆了，他怎么可能会想到，缉毒局的那个卧底，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名字叫梅烟，隶属于公安部缉毒局的一个女侦查员。 也正是这个梅烟，发回来的重要信息，告诉王运民，这个团伙最近打算出一个大货，这个大货出完之后，云溪市整个制毒工厂将要被关闭，从此以后，将不在做毒品的生意。 换句话说，如果这次不能找到这个制贩毒团伙的话，那他们就要彻底逍遥法外了。 看完了资料之后。、 纪少龙再次拨通了王运民的电话，问道：“如果事情这么紧急了，为什么不能逮捕钱虎？” 王运民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动了钱虎的话，一旦被对方察觉到，那整个交易，有可能就被终止了，我们必须要抓到现场，要不然的话，所有的证据，都没有办法固定。” 的确，事实就是这样。 现在的重点，是营救卧底梅烟。 可是，除了梅烟发过来的一条信息之外，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如果梅烟被发现了，那她一定是凶多吉少了了。 “我还有多少时间？” 纪少龙问道。 王运民想了想，说道：“原本以为有很长的时间的，可是现在看来，只有几天时间了，如果几天内，你找不到任何线索的话，那我们几年来，无数侦查员付出的心血，就全部都白费了。” 纪少龙肩上的担子。 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事到如今，几年过去了，缉毒局那边能确定这个制贩毒团伙就在云溪市，可是关于这个团伙的资料，仅仅只有钱虎。 他的眼神开始有些模糊了，好像突然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模糊的身影看着纪少龙，嘲笑着他，告诉他，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窗外都是飞驰而过的汽车。 夹杂着城市夜晚的喧嚣。 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可能只能走出最凶险的一步了，这一步一旦走了，那就意味着，他跟安睿之间，要彻底诀别了。 第1007章 加快进程 “苏战，去周镇的家里。” 纪少龙给苏战下达了命令。 苏战也是愣了一下，问道：“周副市长可信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没得选择了，我现在必须找他摊牌，如果我这次赌输了，那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 车子在路上一个大拐弯，朝着周镇的家，开了过去。 纪少龙来过一次周镇的家里，那是之前跟田博涛战斗的时候。 公安局内部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作为前公安局局长的周镇，是不是有问题，五五开，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把他调离公安局局长岗位的原因所在。 站在周镇的门口，纪少龙刚打算按门铃，门呼啦一下子被打开了，手里拎着垃圾袋的周镇看到纪少龙，愣了一下。 “纪市长，你怎么来了？” 周镇有些奇怪地说道。 纪少龙一脸的严肃，说道：“进去说？” 周镇立马把纪少龙邀请了进来，他已经洗漱好了，扔完垃圾，就准备睡觉了，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会突然过来。 在周镇的书房里，纪少龙捧着那杯茶，一直没说话，把周镇搞得挺紧张的。 看到纪少龙不说话，周镇说道：“纪市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你这样搞得我很不自在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周镇，你可以成为我值得信任的人吗？” 周镇一下子没缓过神来，顿了顿，又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我还是有原则的，纪市长，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纪少龙说道：“周副市长，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周书记，你在云溪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也不少年了，我想问你，在咱们云溪市，毒品犯罪严重吗？” 又是一个对周镇来说，挺蒙圈的话题，不过周镇想了想，说道：“根据去年的数据，我们云溪市的毒品犯罪率，在整个临江省，都是最低的，我们云溪市的禁毒工作，一向都很好。” 纪少龙接着问道：“如果说，我们云溪市有一个超大的制毒工厂，周边省份乃至更远地方的毒品源头，都是来自于我们云溪市，你相信吗？” 周镇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敢以我的党性保证，我们云溪市不可能存在这些问题，如果有，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公安局局长肯定是知道的……” 情绪有些激动。 纪少龙挥挥手，让他坐下来，说道：“我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你先听我说……” 接下来的时间，纪少龙把关于云溪市制毒工厂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里面，而已包括纪少龙动了唐寿全的位置，然后将自己的心腹调到云溪市来，顶替了周镇的位置。 他之所以要全部说出来，是因为他想看看周镇的反应，因为纪少龙做的事情，是对他不信任的。 这个过程中，周镇的表情是一再变化的。 但是能看出来，里面都是狐疑，不信任，还有惊讶。 纪少龙全部说完之后，周镇缓了很久，才算缓过来。 “纪市长，你这次过来，跟我说这些事情，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周镇说道：“行，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做就行了，我也没办法直接用语言告诉你，我是值得信任的，那就看我做事就好了，您既然敢赌，那也无所谓将您的计划告诉我了……”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有些颤抖的。 因为一旦将直接的计划说出来，那就意味着，所有的计划，有可能都暴露在那个贩毒团伙的面前了，成败得失，在此一举。 “周镇，你现在是政法委书记，我的第一步计划很简单，我需要你明天就将安然的案子，推向法院，让法院直接宣判，宣判过后，就安排送到监狱去！” 周镇一惊，说道：“纪市长，这个速度不是太快了一点嘛，不符合程序啊……” 纪少龙说道：“安然的作用，是保证他们最后一次运毒的成功，而看守所的内部，一定是有他们的人的，也就是说，安然起到的是一个人质的作用，只要安然还在他们的手里，那么他们就不怕吕部长找麻烦，可是安然的审讯进程加快，那就意味着，他们所有的动作都会提前，这会打乱他们原有的计划，只要计划被打乱，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来，所以，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可是，安书记那边……” 看来，周镇也考虑到了对安睿的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安然的事情，至今为止，没有向媒体公布真实身份的原因所在。 纪少龙看着周镇，说道：“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考虑不上安书记了，必须按照我的计划来，要不然的话，隐藏在云溪市的这个制贩毒团伙，就真的要逃出生天了。” 周镇想了一会。 说道：“行，纪市长，这件事我来安排，明天早上我就跟检察院和法院碰个头，然后下午我就让安然的案子开庭，把罪名敲下来。” 得到周镇答复的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一阵轻松。 按照他的计划。 安然要背负交通肇事的罪名，而且接下来，安睿会因为女儿的影响，可能会失去农业部部长的位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安睿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希望了，有可能，他就要在苏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一分内疚，隐隐作响。 在回去的路上，苏战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哥，你觉得周镇可信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周镇这个人可信不可信，我还真看不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别人都觉得他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城府很深很深，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要调走他的原因。”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周镇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这次的庭审，将现场直播，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第1008章 决裂 当天下午。 距离安然的案子开庭还有一个小时。 纪少龙也是从食堂刚刚回到办公室。 安杰就走了进来。 看到安杰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少龙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可是安杰又不好直接说，就在办公室里，打扫一下卫生，将纪少龙办公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 这样的小心思，自然没有逃得过纪少龙的法眼。 笑了笑，说道：“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安杰一愣，看着纪少龙，然后还是说了。 “领导，安然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答应过我，她会没事的……” 纪少龙看着安杰，说道：“我说过的话，有食言的吗？” “可是……” “可是什么？” 安杰似乎鼓足了勇气一般，说道：“我爸给我来电话了，让我跟你辞职，他要调我去苏省。” 看来，安然的事情，安睿已经知道了，他阻止不了，他用这种方式，跟纪少龙抗议了。 “你怎么想？”纪少龙问道。 安杰顿了顿，说道：“我不想回去，可是我必须听他的话，他是我父亲，我……我也很为难。” 那一刻，其实纪少龙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他跟安家之间，算不上友谊，但是不管算不算，他都预料到，这么一天始终会到来，他们之间，终究会产生罅隙，只是没想到，来得太早了。 “安杰，这么多年，我见证了你的成长，从一个不太懂事的小伙子，到现在沉稳，老练，假以时日，你会比你的父亲成就更高，虽然你的起步比他晚了不少，你可以离开，因为他是你的父亲，跟在他的身边，也比跟在我的身边更有前途，我是同意的。” “纪……领导，我希望，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逃兵，我……我不想做逃兵……” 安杰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愧疚。 纪少龙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安杰，你要走没关系，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话要送给你……” 安杰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说道：“我们的国家，是人民政权的国家，你若是想要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就要跟你的父亲走完全不一样的路，他们这一辈走的路，都是以家族利益为第一位的，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家族优先，如果你也继承了这么一条路，终究会走进死胡同的，在政治体制不完善的那些年，或许还是有出路的，也让你们安家有了别人不曾有的风光……” “可是，随着政治体制的完善，随着人民主人翁意识的觉醒，也随着中央对政权的把控渐渐回过神来，家族势力，是终究会走向灭亡的，你父亲，还有夏之语他们，一定会为了家族利益垂死挣扎的，如果你相信我，请不要再走这么一条不归路，明白吗？” 安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知道，作为安杰，也有很多无奈的地方。 他选择了仕途，可是他的仕途，跟安家的命运，是完全捆绑在一起的。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安杰还是会站在家族利益那边的，不是因为他想这么选择，而是因为，他生于氏族，长于氏族，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他没得选。 “好了，回去吧，省的你也难做。” 纪少龙对着安杰说说道。 安杰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突然说道：“领导，我妹妹……” “你放心，你妹妹最终不会有事的，我跟你保证，我纪少龙说的话，从来都是能做到的！” 纪少龙笃定地说道。 那一刻，安杰的眼眶居然湿润了。 这是纪少龙预料到的结果，只是也比想象得，来得更快一些。、 他对着纪少龙，突然鞠了一躬，说道：“领导，我跟在您的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你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都会成为我未来成长路上的营养，或许有一天，我跟父亲都会站立在你的对立面，但是请领导记住，我安杰永远不会害你，永远都不会！” 纪少龙的心里，也突然有些泛酸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请你转告你的父亲，我并没有坑他的意思，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就像我刚才说的，人民的利益至上，毒品这东西，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我必须将它们一网打尽。” “嗯！” 安杰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没有流眼泪。 因为没有必要，他告诉自己，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心里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早就知道，官场这样的地方，是不相信眼泪的，更不相信感情，因为在权力的面前，任何东西都是脆弱的。 就好像田博涛一样。 可是，真正能站上高峰的人，又有几个呢？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纪少龙身边的秘书，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有安杰是主动离开的。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市委书记罗学聪，有些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市长，你搞什么，我听说了车祸的事情了，周书记说，除非你下令，要不然的话，不会停止下午开庭的，这件事会有什么影响，你是清楚的，我也知道你跟安书记的关系，难道这件事就不能往后缓一缓吗？” 罗学聪的突然干涉，让纪少龙有些奇怪。 这件事跟罗学聪是扯不上关系的，他突然跳了出来是为什么？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窃喜。 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一些边缘了。 自己让安然的案子加快，目的是打乱贩毒团伙的阵脚，打破他们原本的计划，现在罗学聪突然就跳出来了，那岂不是说明，罗学聪跟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纪少龙问道：“罗书记，这件事不至于让您大动肝火吧，这是一起公众事件，原本肇事者的身份就一直被公众质疑，网上各种负面讨论，我想你也看到了，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我们难道不应该加急加快吗？” 第1009章 一言为定 此时的罗学聪，还没意识到这件事他直接过来找纪少龙有什么不妥。 振振有词说道：“这件事我能不关心吗？我们的组织纪律，是按照流程来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提前了，纪市长，你这是干预司法公正知道吗？” 这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在这样的事情上来干预市长的决定，显然是不合理的。 也就是说，罗学聪一定是有问题的。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罗书记，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关于安然的案子，我必须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纪少龙，你太无法无天了，我是云溪市的一把手，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难道不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纪少龙冷笑了一番，说道：“罗书记，我再重申一遍，你的理由不够充分，所以，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就这么定了。” “你……纪少龙，你太嚣张了，这里是云溪市，不是你自己家里，我要求马上召开常委会，就这件事进行讨论！” “罗书记，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件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你要上常委会，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这句话一说。 罗学聪一时之间就反应了过来，他对这件事，反应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最终，这件事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罗学聪有些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刚从纪少龙的办公室出来，罗学聪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没说几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没有回市委大院，而是直接上了门口的一辆车，飞驰而去。 这一幕，被站在窗户口的纪少龙，全部看了一个一清二楚。 罗学聪的车，在云溪市转了一圈之后，来到了一家咖啡馆的门口。 然后径直走了进去，来到了一间约定的包厢里面。 包厢里灯没有开，有些暗，坐在阴影中的那个人，看得不是太分明。 罗学聪一坐下来，就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纪少龙那个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完全不把我这个书记放在眼里，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田博涛在呢……” 对面的那个人，多少还是淡定的，将一杯咖啡，推到了罗学聪的面前，说道：“罗书记，我早就跟你说过，纪少龙不是什么善茬，让你跟他保持距离。” “我怎么可能预料到，他居然那么嚣张？” 罗学聪说道。 那个阴影中的人淡淡说道：“罗书记，没有必要那么紧张，现在云溪市的权力，还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的，田博涛的那一系人，全部听你的指挥，想要搞定纪少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罗学聪似乎看到了希望，问道：“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那个人想了想，说道：“罗书记，你知不知道，在我们云溪市，藏着一个巨大的贩毒团伙？” 罗学聪本来举起咖啡要喝了，突然愣住了，问道：“你说什么？” “在咱们云溪市，藏着一个巨大的贩毒网络，纪少龙最近的一系列反常举动，其实都是因为这个贩毒网络的事情，公安部的人已经跟他接触过了，只要他能搞定这次贩毒网络，那么他就是下一任的市委书记，而您嘛，呵呵，估计也就到头了。” “居然有这种事情，你跟我详细说说……” 罗学聪好像是一下子来了劲头一样。 阴影中的那个人说道：“大概一个月之前，纪少龙去了一趟省委，徽省禁毒部门的，还有公安部缉毒局，包括公安部部长吕以东跟纪少龙见了一面，他们讨论的内容，就是咱们云溪市藏着一个巨大的贩毒团伙的事情，然后让纪少龙去负责侦破这件事，市里的人事变动，其实就是为了呼应这件事。” 罗学聪沉默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一般，说道：“难怪他的心腹被调了过来，难怪他最近的确看起来有些反常，原来是这个原因。” “对，就是这个原因，吕以东已经答应纪少龙了，只要纪少龙帮他铲除掉这个贩毒团伙，那他就能从市长的位置上再升一级，罗书记，你可是没有靠山的人啊，如果纪少龙要升一把手，为了让你给他让位，你有可能只能去省里一个闲职部门，浪费一辈子了，所以啊……” “所以怎么办？” 罗学聪有些急切地问道。 阴影中的那个人说道：“我已经帮你把事情做好了，关于那个贩毒团伙的所有信息，我已经整理好了，你走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份，然后你按照我的指示，在约定好的时间内，对那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到了那个时候，这份功劳就是你的了，即便你不能再进一步，至少市委书记的位置保住了，你说呢？” 在这个男人说话的过程中。 罗学聪是全神贯注听着他的话，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慢慢松弛开了。 “范总，只要你帮我稳定了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后面有什么事情，我罗学聪都会帮你搞定，我让你在云溪市，再无阻碍。”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坐在罗学聪对面的人，居然是范忠书。 这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下午两点。 安然交通肇事案，在云溪市中级人民法院直接开庭。 因为是现场直播，加上老百姓对安然的身份本来就好奇，加上之前的各种传言，到今天终于要水落石出了，所以这次的庭审直播，吸引了数十万人在线观看。 当安然的身份在庭审现场公布出来的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官二代，居然是安睿的女儿。 网络上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有话题度，一时之间，肇事者是省委书记女儿的事情，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迅速登上了热搜。 各种攻击谩骂，也是随之而来。 安睿，安然这两个名字，迅速成为了今天最热的词。 应该说，对安家造成了很坏很坏的影响。 人言可畏。 舆论也是武器，相当厉害的武器，这把武器，开始发挥他的威力了。 第1010章 无奈的选择 关于安睿调任农业部的事情，安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为了让朱家支持他拿到这个位置，安家在三个副省级的位置上，对朱家进行了让步，同时，将一个价值十几亿的工程，让给了夏之语，以换取夏家的支持。 本来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可是谁能想到，在这样的节点上，出了安然的事情。 对于一个官员来说，不光是要约束好自己，约束好家人，也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如果后院起火，对自己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这件事现在已经引起了全国关注。 虽然上面还没表态，但是结果已经能预见了。 安睿这次调任农业部的事情，算是泡汤了。 如果他在苏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继续待下去的话，机会就会变得越来越渺茫了。 不光是这样，为了达到目的，安家让出来的那一部分利益，也是给人白拿了，所以这一次，安家是损失惨重。 在远京安家的家里。 安平林拍了桌子。 大骂吕家不讲情面，这样的事情，正好发生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稍微晚一些，也不会对安家有任何的影响。 在会议厅里，安家的高层都在，安睿虽然是安家的掌舵人，但是安平林毕竟还是活着的，很多事情，安平林还是有话语权的。 安睿低着头，不说话。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是安家的元老之一，拄着拐杖，有些愤怒地说道：“安睿，我们在家族会议上，几次说过，纪少龙这个人是不可信的，你却把他当做救世主一样捧着，结果呢？你们看看现在的结果，你帮了他那么多次，我们安家在他的事情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他咬我们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啊。” 安平林的脸色有些难看。 当时让安睿无条件帮助纪少龙，是他跟夏北垣商量下来的结果，可是现在，却遭到了纪少龙的背叛，心里也是窝囊得很啊。 “睿儿，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安平林问道。 安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次我没能上去，咱们安家，有可能在一段时间内，都要被朱家和夏家压制了，现在朱家和夏家两家已经越走越近了，我们安家，有可能会遭遇当年丁家的困境了。” 坐在下面的人，一阵议论的声音席卷而来。 安睿接着说道：“如果按照之前的布局走下去，可能会走不通，所以，非常时刻，就要用非常手段了。” 安平林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安睿突然抬头，说道：“我想跟建安会合作！” 一句话，全场皆惊。 安平林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说道：“睿儿，跟建安会合作，始终是不靠谱的，你也知道，建安会是我们官场的邪教，你跟他合作，等于是钢丝上跳舞啊……”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家族存亡之际，我们别无选择，但凡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至于会做这样的选择，我会近期安排跟建安会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合作的方向，如果有，我们再讨论，如果没有，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哎……” 很多家族的人，都叹了一口气，满眼满脸的失望。 说实话，那一刻，安睿的心里，也是很失望的。 他完全没有担心安然的安危，心里想着的，只有家族的荣耀，现在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但是他知道，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 权力场上就是这样。 一进一分，别人就退一分。 当你软弱到谁都可以欺负的时候，那你坚守的阵地就会一个接着一个丢失，尤其是下面的那些人，当看到你威风不在的时候，所谓的忠心耿耿，也就是一个十足的笑话了，加上别的派系的拉拢，那么你的整个链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也就分崩离析了。 风雨欲来，大厦将倾。 作为安家掌舵人的安睿，怎么可能不多考虑一些？ 会议开完。 安睿已经是很累很累了。 他一走出来，他的秘书就递了一条毛巾过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小杰回来了吗？” “杰公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得到这个答复之后，安睿点了点头，将毛巾还给了秘书，刚要走，秘书说道：“领导，有个人想要见你。” “谁？” “燕赵省副省长，丁世海。” 纪少龙一愣，问道：“他怎么来了？” 秘书摇摇头，说道：“他已经等了您半小时了，在会客厅，您要不要见他一下？” 安睿冷笑了一下，说道：“估计是来看我的笑话来了，毕竟他也吃过纪少龙的亏，现在轮到我的了，他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年丁家跟自由派斗的时候，我们安家何曾料到，也会有这么一天？” 喃喃说完，指了指前面，说道：“走吧，我去会会他……” 我们的目光，回到庭审现场。 法官询问安然是否认罪，安然表示认罪。 最后，安然以交通肇事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在她被带离现场的时候，一转身，恰好看到了坐在下面的纪少龙。 眼神里面有些躲闪。 最终还是避开了纪少龙的眼神，被法警给带走了。 纪少龙一直到现在还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安然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为什么安然要对事情承认呢？难道真的是她做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安然接下来四年的官司，也就逃不掉了。 走出大门口，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纪少龙伸了一个懒腰，刚要离开，背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回头，居然是吕良。 他没想到，吕良居然出现在了庭审现场。 要知道，这次的庭审是突然安排的，如果吕良能出席，那就说明，他一直在云溪市，只是纪少龙并不知道而已。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吕良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没有办法拒绝，而且，吕良或许会知道，安然为什么会认罪的原因。 去的地方不算远。 在距离法院不远的一个轻食店里。 两人各自要了一杯奶茶，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第1011章 修复关系 吕良就坐在对面，从他的眼神里，纪少龙没有看到他有多着急。 毕竟安然已经被判刑了。 如果他真的很爱安然的话，那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然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撞人？” 纪少龙问道。 吕良没有抬头，吸了很大一口的奶茶，说道：“你相信她没撞人？” “我跟安然，曾经也是朋友，那个时候的她是不喝酒的，我也从安杰那边，知道一些你跟安然的事情，你们现在的感情，应该还是稳定的，除非你刺激她了，要不然的话，她不可能喝酒的。” 纪少龙说道。 “安然怀孕了。” 吕良突然说出来的话，让纪少龙一惊。 “怀孕了？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怀孕了，她就不会被判刑了，一定会判缓刑的。” 纪少龙说道。 法律中，对于怀孕的妇女，一般是适用于缓刑的，是不用坐牢的。 吕良摇摇头，说道：“是你们的警队中，有人故意不让他们检测出来的，他们威胁安然说，如果不承认的话，就让她这个孩子流产，你也知道纪少龙，安然早就被说过不能怀孕了，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她既然怀孕了，她一定不想错过这个孩子的……所以……”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 断断续续中，吕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安然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这次来云溪市，就是来看安杰的，可是谁能想到，安然刚来到云溪市，就被人给盯上了。 见过安杰之后，安然就失踪了，失踪之前，给吕良发了信息，吕良那次在开会，没有看到，当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联系不上安然了。 当知道安然认罪，并且关于安然怀孕的消息，一直没有公布出来的时候，吕良就已经知道原因了，对方一定是拿孩子威胁了安然，要不然的话，安然是不会承认的。 自从那次在远京见面之后，在纪少龙的撮合下，两个人敞开了心扉，好好谈了一次，从那次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开始升温了。 但是安然不能怀孕的事情，一直是两个人心里的一个伤疤，这么多年，也去看了无数的医生，都没有好转，就当两个人都准备去领养一个孩子时候，安然怀孕了。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让两个人都很激动。 那几天，吕良很忙，安然觉得无聊，就想去散散心，于是就有打算来云溪市看看哥哥安杰，谁也没想到，赶到云溪市，就出了事情。 说这些话的时候，吕良是垂头丧气的，能看得出来，他有些难受。 “我是后来才知道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我爸，我想让大家都知道，安然怀孕了，这样她就不用坐牢了，可是我爸不让我胡来，说你一定会把安然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我来云溪市已经几天了，其实一直想要找你，可是……可是我鼓不起那样的勇气来！” 面对一个悲伤的男人，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他跟吕良之间，也有过很多的不愉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安然，这是吕良没有脸面对纪少龙的原因。 或许，只有纪少龙知道，他跟安然之间，是有过“一丁点”过往的。 说愧疚，或许是他对安然和吕良的愧疚更深一些。 “放心，我会把整件事调查清楚的，我也会还安然一个清白的，我也向你保证，我保证她跟孩子，都会安全!” 这些话，是纪少龙斩钉截铁说的。 吕良点了点头，看着纪少龙，说道：“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说对不起了，等安然出来了，我请你吃饭赔罪。” 还真是好笑。 父亲吕以东说要请他吃饭，现在儿子吕良又要请他吃饭。 他还真有些忙不过来了。 不过，能跟吕家冰释前嫌，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官场十数年，纪少龙得罪了很多很多的人，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这辈子或许不会遇见，这辈子或许也不可能有感情修复的可能性了，但是这一次，他有了意外收获。 刚刚出了咖啡馆的门。 纪少龙接到了许晨龙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许晨龙告诉纪少龙，出事了，罗学聪去了市公安局，现在正在开会，好像要布置什么大行动，没让他参与。 罗学聪去公安局布置任务，还没让公安局局长许晨龙参与。 这是什么情况？ 告别了吕良之后，纪少龙连忙往市公安局赶。 车子刚刚停下，许晨龙就迎了过来。 “什么情况？” 纪少龙一下车就问道。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罗书记一个小时前来的，还带了常务副市长林裕华，纪委书记严川，直接进了公安局合成作战室，把几位副局长都叫了进去，没让我进去。” 纪少龙很清楚，许晨龙刚来云溪市公安局，对形势的掌握还没到位，很多副局长，原本都是田博涛的人，在田博涛倒台之后，跟那帮常委一样，靠向了罗学聪。 他只是不理解，许晨龙不光是市公安局局长，还是副市长，市委常委，是市领导，有行动按照规矩都是要通过他的，这次直接从许晨龙这边跳过去了，是完全不给他面子了。 “走，我们进去！” 纪少龙说道。 刚跟许晨龙要往大楼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纪市长，许副市长！” 两人回头，只见周镇的车也停了下来。 他人匆忙跑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有些着急地说道：“我听我的人说，今天公安局有行动，好像是跟毒品犯罪有关系。” 周镇毕竟担任过十几年的公安局局长，就算几个副局长都是田博涛一系的人，他也是有心腹的，知道这个消息，不算奇怪。 “毒品犯罪？” 纪少龙很许晨龙都愣了一下。 说实话，在此之前，纪少龙是很怀疑罗学聪的，他认为罗学聪跟要调查的制毒工厂之间，有很大的联系，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罗学聪居然跳出来，要打击毒品犯罪了。 “难道我们的动机泄露了？” 纪少龙有些奇怪地对着两个人问道。 两人也是一脸懵逼，要知道，纪少龙的计划，连上级那边都没有汇报，知道内情的人，只有许晨龙和周镇。 第1012章 铁证如山 许晨龙跟自己的关系，纪少龙是完全不用怀疑的。 那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周镇了。 都是官场摸爬滚打过的人了，周镇一看纪少龙的眼神，似乎就有些明白了，连忙说道：“纪市长，我可没说出去。” 一旁的许晨龙说道：“少龙，跟周书记应该是没关系的，罗书记一开始跳出来，现在又准备亲自来布置行动了，我觉得还是有问题的，有可能不是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而是他们又有新的计划。” 说实话，纪少龙也没怀疑周镇。 刚刚虽然在看着周镇，但是心里是在想别的事情。 三人一起走进了公安局的大楼。 可是，当到了九楼的走廊的时候，他们三个刚下电梯，就被电梯口的警察给拦住了。 “罗书记有命令，没有他的指示，你们谁也不能进去。” 四五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站在楼梯口，形成了一道人墙，在走廊上，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 “混蛋，我也不能进去吗？” 周镇首先发火了。 毕竟之前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为首的一个警察，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除非罗书记同意！” 就在纪少龙无奈的时候，前面合成作战室的门打开了，公安局政委梁兴探出头来，往外面看了看，说道：“小鹏，罗书记说，让纪市长他们进来。” 等到了上级领导的指示之后，封锁的路给让开了。 纪少龙带着许晨龙和周镇，走进了会议室中。 此时，合成作战室的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有几个分局的局长，还有市公安局一些副局长，队长，另外，市委常委也来了好几个，其中包括罗学聪，林裕华，严川，还有统战部部长吕志远。 投影的屏幕上，有一幅地图，上面有一些箭头，应该是正在布置行动。 站在最前面布置行动的人，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默。 罗学聪坐在侧面，抱着手臂，一脸严肃。 “纪市长，既然来了，就找个位置坐下来。” 罗学聪说道。 纪少龙还摸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有人送来了三张椅子，纪少龙他们几个，也就坐了下来。 罗学聪对着刘默说道：“刘副局，既然纪市长来了，我们也有必要把事情跟他通报一遍，来，重头开始说！” 那表情，似乎有着几分炫耀的意思，似乎是在告诉纪少龙，现在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的。 纪少龙没有任何表示，听着刘默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说一遍。 刘默便重头说起。 大概在两天前，市局缉毒支队收到了一条线人的情报，在云溪市莲湖县，存在着一个大型的制贩毒工厂，这个制毒工厂，隐藏在莲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而最近几天，这个制毒工厂将要有大动作，将一批数量很大的毒品，通过禾城市，运往海上通道，走私到国外去。 接着，刘默展示了几张无人机拍摄下来的画面。 在画面上，莲湖中心的一个最大的小岛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桶装物，湖面上，还有几条运输船正在卸货。 岛上有一个看起来挺大的工棚，里面是什么看不清楚。 但是能明显看到，这个岛上四处都有人，而且分布在各个角落里。 所以，缉毒支队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迅速上报给了刘默，刘默直接上报给了罗学聪，罗学聪也就立即过来了，因为出货的时间，就定在了明天，所以时间上，会紧迫一些。 从无人机拍摄的照片来看。 这个地方，很像一个制毒工厂。 毕竟位置是极其隐秘的。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刘副局，关于这个制毒工厂的幕后人，有什么消息吗？” 刘默点了点头，说道：“经过我们一系列的追踪和分析比对，目前已经能确定，这个制毒工厂幕后的人，应该是田心语。” “田心语？”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 罗学聪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对着刘默说道：“刘副局，来，展示一下你们的情报。” 刘默点了点头，手在遥控器上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田心语站在那个小岛上，背着手，一脸严肃，看着一帮工人在搬运一些化学品，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看出来，那些桶上面，有骷髅的标记。 “这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啊。” 纪少龙说道。 刘默继续说道：“我们追查了田心语的资金账户，她在海外读书期间，有一个离岸账户，这个离岸账户中，最近一段时间，有大量的不明的资金转入转出，而转入和转出的账户，都是海外的一个赌博公司，我们跟徽省公安厅缉毒处那边联系过了，徽省破获的这个贩毒案，正是跟这些账户之间有联系，基本已经能确认，田心语就是这个贩毒团伙幕后的人了。” 接着，刘默公布了一系列的证据。 这些证据全部指向了田心语，在事实的面前，纪少龙都开始有些犹豫了。 因为关键的证据，真的是指向田心语的。 这个时候，罗学聪站了起来，说道：“纪市长，关于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刘默局长已经统筹布置了作战方案，你放心，这个制毒工厂，他们一定能一网打尽。”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学聪是看着纪少龙说的。 纪少龙能明显地看出来，罗学聪是在示威。 只要制毒工厂能被铲除，对纪少龙来说，谁的功劳都无所谓，可是这个幕后人物是田心语，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从合成作战室出来。 纪少龙第一时间跟王运民取得了联系。 他想知道，罗学聪他们的这个方案，王运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王运民告诉纪少龙，在几个小时前，罗学聪已经就这件事，跟公安部沟通过了，吕以东原则上是同意他们的行动的。 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在纪少龙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得到了高层的认可了。 第1013章 发现问题 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口。 纪少龙有些恍惚。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是这种感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现在嫉妒才这样的。 “为什么这个贩毒团伙隐藏了这么久，偏偏在最关键的时间，就暴露了呢？” 许晨龙捏着下巴，有些疑惑地问道。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纪少龙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他走到了院子里一个没人的角落，拨通了吕以东的电话。 他需要跟吕以东通一个电话，确定一些事情。 电话很快接通了。 那一头，传来了吕以东有些兴奋的声音：“纪市长，有事吗？” “吕部长，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这个贩毒团伙隐藏了很多年了，偏偏在这个时间点，被曝光了，而且我个人认为，田心语是这个贩毒团伙的领导人物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她前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 “哈哈，纪市长，你想多了，我们分析了所有的情报，至少现在罗学聪给我带来的消息，跟卧底送来的消息是吻合的，这就说明，这里面是没问题的，没关系纪市长，不管是不是你搞定的，我都会请你吃饭的，你的帮忙，还是很重要的。” 能听出来，这是吕以东在安慰纪少龙了。 纪少龙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理清自己的思路，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让他去相信这件事。 “不说了纪市长，我手头还有不少事情要做，等这个案子破了，我去云溪市找你吃饭。” 话都说到这样了，纪少龙不能耽误对方的工作，也就挂了电话。 他也知道，现在的吕以东已经说不通了。 公安局的院子里，有一个绿化带，绿化带里有几张石凳，纪少龙找了一张坐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少龙，没事的，这个功劳虽然不是我们的，但是换个角度想，这个贩毒团伙能被打掉，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许晨龙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田心语怎么可能是贩毒团伙的头头呢，她前几年都在国外读书呢……”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也许贩毒团伙的头头本来不是她，而是另有他人，她是刚接手的也说不定啊。” 纪少龙能明白许晨龙的意思，他暗指的是田博涛，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是田博涛的话，那田博涛为什么会死呢？ 是谁杀死了田博涛呢？ 这么久以来，纪少龙经历过无数件棘手的事情，每一件事，都是在逻辑上能够理顺的时候，纪少龙才会下手，可是现在，逻辑上说不通，他就是觉得有问题的。 “纪市长，市局行动了。” 不远处的周镇喊道。 果然，一辆辆警车，从原本的停车场全部开了出来，开到了市局大院的前端，整齐地排列起来，接到命令的特警，已经开始集结，同时，刑警，缉毒警也开始从大楼和宿舍陆续出来，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看来，这是一场硬仗。 很快，这支部队就集结完毕了。 所有人都整齐地排列在门口，包括警犬，都是悄无声息的，他们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坐着的纪少龙，突然站了起来，他看着许晨龙和周镇，说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公安局内部是有问题的，不光是田博涛的事情，还有安然的事情，都已经足够能证明这一点了，这样的一次行动，如果田心语真的是幕后的那个人，莲湖岛上的那些人，应该已经得到情报了，如果没有得到情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田心语是替死鬼，她是来扰乱我们视线的……” 说到这里，他没有经过许晨龙和周镇的同意，朝着公安局的大门，直接走了过去，两人也只能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罗学聪跟一干常委，也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纪少龙直接走到了罗学聪的面前，说道：“罗书记，我建议你们立刻停止行动，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陷阱，我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但是绝对找不到你们要找的人，那里绝对不是真的制毒工厂。” 罗学聪愣了一下。 然后很快缓了过来。 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市长，我知道，这件事原本是公安部交待你来查的，现在被我截胡，你很不高兴，可是有这个必要吗？谁查不是查呢？还是说，只有你能得到这份功劳，我们都不行，对吗？” “罗书记，我没有跟你抢功的意思，你们一定是被人骗了，我不知道你们的情报来源，但是我现在敢肯定地说，你们一旦行动，是不会有收获的。” “够了，纪少龙，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给足了你面子了，如果不给你面子的话，今天的行动，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别给脸不要脸。” 显然，罗学聪已经很生气了。 统战部部长吕志远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市长，云溪市市委常委中，你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是傻子，而你是最聪明的那个人，如果把别人都当做傻子，那你也是傻子了。” 纪少龙看了看吕志远，他真的不知道跟这个愚蠢的人，说些什么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裕华也插了一嘴，说道：“心照不宣，我们已经被你坑过一次了，你还想来第二次，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信任纪少龙。 罗学聪有些得意地看着纪少龙，说道：“都是官场的人，几斤几两，有什么坏心思，我们都是心里有数的，你要是想用这么低级的方式来阻止我们的行动，纪少龙，你也太小瞧我们了，你等着，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让我们好好看看，谁才是那个白痴！” 丢下了那句话之后。 罗学聪对着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默说道：“刘副局，做动员吧……” 许晨龙是公安局局长，这样大的一次行动，居然不是他来发号施令的。 刘默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告诉他，即便你是局长，在公安局内部，做决定的那个人，还是我！ 第1014章 豪赌 此时，在他们的眼中，纪少龙是一个失败者。 至少对于罗学聪来说是这样的。 再站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纪少龙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罗学聪，说道：“你会后悔的。” 罗学聪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我请你永远记住今天，另外我要告诉你，我罗学聪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后悔，我知道你想赢，可惜只要我在，你赢不了！” “好好好，但愿你能将这句话坚持下去！” 说完这句话，纪少龙便转身离开了。 许晨龙自然是跟在纪少龙的身后离开了。 周镇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纪少龙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罗学聪，最后还是跟着纪少龙走了。 “罗书记，你看到纪少龙那张脸了吗？我想想就高兴！” 林裕华笑着说道。 罗学聪冷笑了一声，说道：“总以为他是天下第一，拿着什么卧龙之才当挡箭牌，还真以为自己牛逼得不行了，这件事做完了，我要让纪少龙在云溪市，抬不起头来。”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刘默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然后行动正式开始。 在公安局大院对面的一辆车上，纪少龙冷着脸，看着一辆辆警车开出了大院的门，朝着莲湖县开了过去。 “纪市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坐在后座的周镇问道。 纪少龙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他突然回头，看着身后的许晨龙和周镇，问道：“如果说莲湖是一个陷阱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布置这个陷阱呢，明知道这个陷阱，很快就会被发现？” 许晨龙的脸，突然惊讶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利用安然，打断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所有的计划，便都提前了，时间紧迫，他们不可能将出货的时间延期的，那就意味着，莲湖那边行动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要出货？” “对，就是这样的，他们利用莲湖作为掩护，这样警力就都被调走了，他们可以放心的，安全地，将这一次大货给出掉，这样是的最合理的了。” 纪少龙笃定地说道。 周镇想了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一个跟莲湖相距较远的地方。” 纪少龙跟许晨龙同时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云天县！”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 云天县跟莲湖县，是相距最远的两个县，正好在云溪市市区的两边。 云天县在云溪市的西北方向，而莲湖县，在云溪市的东南方向。 从云溪市到莲湖县，需要开四十分钟的时间，那从莲湖县到云天县，至少需要将近两小时的时间，只要队伍到了莲湖县，再回来的话，那就不是两小时能折腾结束的了，因为罗学聪这边要去的地方是小岛，上了岛再紧急回撤，那肯定来不及了。 “所以，他们出货的时间，应该是抓捕队伍上岛的时候！” 纪少龙有些笃定地说道。 三人沉默了一下。 许晨龙问道：“周书记，云天县公安分局那边，是你的人吗？” 周镇刚要说话。 纪少龙说道：“云天县公安分局暂时还不能信任，如果那个制毒工厂就在云天县的话，而且藏了这么多年，一定是有保护伞的。” 许晨龙急切地说道：“那我们靠谁？我们手上没有兵了，难道就靠我们三个？”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我们还有人可以借助！” 然后对着苏战说道：“走，去云天县！” 车子很快就上了高速，朝着云天县的方向开了过去。 在车上，纪少龙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一直在看手表，因为还有一个小时，罗学聪那边，就要开始行动了。 同时，他的心情又是激动的。 因为现在他们判断的东西，都是一场豪赌，谁也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出货点，是不是就在云天县。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三个人的心情或许都是一样的，紧张，只有紧张。 莲湖县。 莲湖的周边。 市公安局，市武警支队，以及莲湖县公安分局，都已经集结完毕。 此时，所有的指战员，已经都上了快艇，分布在莲湖周围的各个角落，等到无人机的画面一传回来，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些紧张的。 只是这种紧张，是各怀鬼胎的。 同一时间。 在云天县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几辆货车也已经准备妥当了。 似乎也在等待着最后命令的下达。 他们也是紧张的，因为这是第一次出这么多的货，不管是司机还是押送人员，一旦被抓到，那结果都是死刑，没有人能活下来。 既然两边都要行动，我们先看莲湖县那边。 几分钟之后，无人机的画面传了回来。 确定岛上一切正常，在临时作战指挥车上，刘默将这个画面，放给了罗学聪看，罗学聪问道：“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刘默点了点头，说道：“请罗书记下达作战命令！” 罗学聪微微一笑，似乎看到了胜利在望，说道：“行动！” 刘默拿起了对讲机，喊道：“这里是指挥中心，罗书记下令，全体行动！” 各小队队长，接到命令之后，立刻也下达了作战命令，原本就没什么游客的莲湖湖面上，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从各个隐藏的角落里，一辆辆快艇冲了出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指挥车周围站岗的一个小警察，四处看了看，对着旁边执勤的警察说道：“我去上个厕所，你盯一下。” 得到了同伴的应允之后，他来到了莲湖公园里的一个公共厕所。 明明手机都已经上缴了。 可是他还是从脚踝处的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然后将那个手机迅速拆分了，扔进了马桶里面，直接冲走了。 接着，若无其事地打开了厕所的门，又回到了岗位上。 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没有人注意到。 快艇在莲湖的水面上，划出了一道道的水花，很快，那个湖心岛，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1015章 扑了个空 在指挥车的屏幕上。 是有行动的实时画面的。 此时，湖心岛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了。 岛上的建筑物和人，都已经能看见了。 原本在岛上忙碌的那些人，正热火朝天呢，突然就看到了无数的快艇，朝着他们这边合围了过来。 所有人惊慌地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朝着中间的那栋建筑物跑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罗学聪便更加兴奋了，因为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见到警察就跑。 “快速登岛，迅速解决战斗。” 罗学聪说道。 刘默再次下达了命令。 只见武警，公安，从岛的各个角度跑了上去，那些岛上仓皇的人群，他们哪里能跑掉啊，有的躲进了树林里，有的躲进了石头缝里，可是不管躲在哪里，都被逮了一个正着，根本无处藏身。 指挥车上的罗学聪冷笑了一下，说道：“这帮人，说他们聪明，也是蠢得可怜，找了这么一个地方，瓮中捉鳖啊。” 的确是这样的，就算是跳进水里，你也不可能快速游到对岸起，快艇上的警察，很简单就把他们就提溜了上来，跑都没地方跑。 现在，外围的工作人员全部都解决了。 只剩下了中间的那栋建筑物了。 挺大的建筑物，现在已经被全部包围了，警方的镜头，正在朝着那栋建筑物移动。 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大的木门被撞破了，所有人一拥而上，却见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那些仓皇的人抱头蹲在了地上，能看得清楚，他们的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镜头一转，转到了这个房间里。 只见房间里是一台一台的机器，然后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搅拌池里，有不少乳白色的液体在被搅动，厂房里堆了不少的桶，整个空间里，也都是那种特别的刺激性的气味。 一个专家走了过去，对着那些液体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拿起了对讲机，说道：“报告指挥中心，没有发现制毒原料，这里都是油漆，重复一遍，都是油漆！” “油漆？” 指挥车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罗学聪一把抢过了刘默手里的对讲机，说道：“再给我查仔细一点，一定是以油漆为掩护的，一个油漆厂，为什么要藏在这个岛上，一定是有问题的。” 警察在四处搜了起来。 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 这个时候，罗学聪他们的快艇，也登岛了。 警方在岛的各个角落警戒，他们几个人，走到了一堆蹲在地上的人群中，罗学聪看着这帮人，喊道：“你们这里，谁是头？” 问了一遍，没有人回答。 刘默在旁边说道：“不承认的话，你们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人群中，一个秃头颤颤巍巍就站了起来，举着手，害怕地说道：“我是！” 那个人，被警察带到了罗学聪的面前，罗学聪问道：“告诉我，毒品在什么地方？” 那个秃头愣了一下，说道：“毒品，我们这里没有毒品啊，我们这里都是油漆，假冒的油漆啊……” “混蛋，你说不说实话？” 刘默有些生气了，一把把这个秃头的衣领给提了起来。 那个秃头是真的害怕了，声音颤抖地说道：“长官，这里真的没有毒品啊，我们就是生产假冒的油漆的啊，是有人花大价钱叫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哪里敢生产毒品啊，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这个时候，一个警察匆忙跑到了他们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搜遍了全岛，没有发现任何毒品的踪迹，我们初步判断，这就是一家生产油漆的厂，不过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生产，并没有实际产出，也就是说，这里就是一个伪装的地方。” 听到这里。 罗学聪的眼神，一下子就惊慌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刘默，怒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刘默有些委屈地说道：“罗书记，这是你给我的情报啊，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按照您说的来做的啊……” 罗学聪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搞了这么大的阵仗，上报了省委，上报了公安部，搞得人尽皆知，最后搞了半天，捣毁了一个假冒的油漆厂，那他罗学聪，这回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还兴致勃勃地跟着警方行动，还要掌握第一手的功劳，现在看来，不但是全部泡汤了，而且很有可能要接受处分了。 他的手有些颤抖。 一个人走到了一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范忠书的电话。 可是打了很久，就是没有人接听。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此时，手机上，左青的电话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罗学聪不知道应该是接电话好，还是不接电话好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了出发之前，纪少龙劝阻他的场景，他现在意识到了，纪少龙不是想要抢功劳，他是真的认为这里是有问题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是有后悔药的啊？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直接开了静音，电话还在响，可是已经没有声音了。 一旁的林裕华，脸色也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罗书记，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罗学聪从走神中缓了过来，说道：“还能怎么办？收队！” 上百个警察，接到了撤退的命令，浩浩荡荡来了，然后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我们的视线，在回到云天县的那个仓库中。 一个年轻人，坐在角落里，一直在看着手机，突然，手机滴滴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内容是：“猎人出门了，老虎可以捕食了。” 这个年轻人笑了。 从阴影中站了起来，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出货！” 一声令下之后，仓库的铁门缓缓升了起来，远处，两辆警车开了过来，两个警察下车，走到了仓库的门口，那个年轻人迎着最前面的一个警察走了过去，笑着伸出了手，跟警察握了握手说道：“李所长，真的是麻烦你们了，又要你们护送。” 为首的那个警察，也是笑了笑，看了看仓库面的车，说道：“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第1016章 出货 年轻人很客气地掏出了一包烟来，抽出了一根，想要递给那个李所长，李所长用手给推开了，说道：“我们还是先做事吧，所里还有不少事情呢。” 年轻人马上点头，对着身后喊道：“准备出车！” 李所长看了一眼仓库里六辆货车，说道：“今天出的货，还真不少呢，看来，又要大赚一笔了。”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不过是赚点小钱而已，跟那些大企业相比，差远了……” 两人也没多废话，说完了这段话之后，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车队的第一辆车，是李所长的车，后面是那个年轻人的车，再后面，是六辆厢式货车，最后面，又是一辆警车，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车队，还是有些壮观的。 车子正式上了省道，朝着徽省宣州市的方向，开了过去。 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年轻人掏出了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那边，很快被接通了。 “钱虎，马家那边，已经确定好了吗？” 电话的那一头，是贩毒团伙中，负责联络买家的钱虎。 钱虎说道：“放心，已经都联络好了，交易完成后，资金会打入账户，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那边注意一点就好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年轻人拿出了对讲机，喊道：“大家打起精神来，都注意一些，这次是最关键的，事成之后，大家都可以退休了。” 对于整个车队上的人来说，大家都有些紧张，不过，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加上有警察护送，这条路也不是第一次跑了，所以还算是稳重的。 很快，云天县的边境就到了。 路牌上已经开始写着“欢迎来到宣州市。” 看来，已经进入徽省的境内了。 前面的警车停了下来。 所有的车队，都靠边停了。 李所长从警车上下来，年轻人也下了车，两人再次握了握手，李所长说道：“我们就护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们要自己走了。”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辛苦你了李所长。” 李所长客气地说道：“保护老百姓的财产，是我们的责任，没什么好谢的。” 说完，上了自己的车，调头离开了。 年轻人看着离开的两辆警车，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老板，我们已经进入徽省境内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这趟应该是成了。” 一个成熟的声音说道：“别高兴太早，你们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呢，把货送到位，才算成了，没到位之前，还是要谨慎一些。” 年轻人挂断电话之后，上了自己的车，拿出了对讲机，喊道：“还有半小时的路程，大家打起精神来，胜利就在眼前了。” 一辆轿车，六辆卡车，朝着前面继续前进。 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了一个省级公路的收费站，只要过了这个收费站，基本上就快到了，年轻人心情不错，点上了一根烟，看着收费的车辆，一辆一辆靠前。 眼看着就要轮到他的这辆车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警笛的声音，他半躺着的身子，立刻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一下，只见后视镜里，无数辆警车，已经将后面的路，完全给堵死了。 真的不知道，这些警车从哪里冒出来的。 司机问道：“要不要冲卡？”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急，我来应付！” 此时，就算想要冲卡也不可能了，因为前面也来了不少警车，将他们的去路给堵住了，而且这些警察，都是全副武装的，对准了这中间的七辆车。 年轻人拿起了对讲机，说道：“你们都稳着点，听我的指示，我来处理。” 说完，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迎面走来的，是宣州市公安局局长，郑光良。 “郑局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郑光良笑了笑，说道：“原来是金总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也没啥事，我们接到云溪市公安局发过来的协查通报，说什么有大批的毒品，要通过这条线运输到我们徽省来，所以我们例行检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耽误您的工作了，我带着我的车队先走了哈。” 金总说道。 郑光良说道：“金总，既然我们正好过来，就让我们查一下吧，免得落人口实。” 金总愣了一下，说道：“没那个必要了吧，你也还知道，我们的东西是封死的，一旦打开，客户那边，我们就交不了差了啊。” “那没办法，金总，你要体谅一下，我们知道你们绝顶文化都是运送古董的，可是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没办法的事情。” “那我需要跟范总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要不然的话，我也没法交差。” 金总说道。 六辆货车，每一辆车上，都有绝顶文化的字样，这是范忠书的车子，里面运送的，都是古董字画，而这个金总，是绝顶文化现在的副总，金益。 郑光良一把按住了金益想要掏出手机的手，说道：“金总，没那个必要，你就打开车厢，给我看一眼就行了，没那么多的程序要走。” 这句话，让金益多少是有些放心了。 又把手机塞了回去，指着最前面的一辆车，说道：“来，你把车厢开一下。” 司机跳了下来，将后面的车厢给打开了，只见里面，都是一些木头钉死的木箱子，整整齐齐的，上面贴着一些标语：“贵重物品，请勿打开。” 郑光良看了一眼，说道：“行了，下一辆。” 就这么看一眼，金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又让第二辆车上的驾驶员下来，打开了第二辆车的门。 走马观花，也不过是如此了。 六辆车，六个车厢，全部打开，就草草看了一眼。 站在第六辆车的车厢后面，金益笑着说道：“郑局长，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郑光良的脸，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说道：“金总，真的不好意思，看来你们今天是走不了了。” “为什么？” 金益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第1017章 声东击西 “因为我们觉得，你的这些车有问题。” 郑光良说道。 金益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赔着笑脸说道：“郑局长，你别开玩笑了，我们绝顶文化的车，怎么可能有问题，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条线运输了。” “呵呵，金总，正是因为我们经常打交道，所以我完全不会想到，问题居然出在你们运古董的车子里，我也不知道，所有的毒品都是通过我们宣州市运出去的，这是我的失职。” “毒品？郑局长，你开什么玩笑，我们的车里，怎么可能有毒品呢？这都是昂贵的古董，他们的价值，比毒品还要贵重。” “是吗？我要派我的人打开箱子进去检查了啊？” 郑光良盯着金益，问道。 金益的心，一下子就揪住了。 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刚要有什么动作，站在郑光良背后的警察，一拥而上，枪口对准了金益。 这个时候，从车厢的另外一面，走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 金益看到纪少龙的时候，一下子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金总，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你回头看看，你的那帮司机他们怎么样了？” 纪少龙带着笑容说道。 金益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刚刚下车的那些驾驶员，已经都被控制了起来，还有那些押车的人，已经都被警方戴上了手铐了。 两个警察持枪靠近了金益，在他的身上搜了一下，果然，一把手枪被搜了出来。 “我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你们这六辆车里，肯定藏着毒品了。” 纪少龙说道。 说完，苏战拿起了一根撬棍，跳进了车厢里，将最外面的一个木箱子给撬开了，露出来了一个古董一样的花瓶，放在一堆稻草中间。 也不管那个花瓶有多贵了，苏战的撬棍，朝着那个花瓶敲了过去，只听见一声脆响，花瓶碎开了，里面塑料包装的毒品，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我一直没想通，这个制贩毒的团伙就在我们云溪市，可是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将毒品运出去的，一直到你们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都没有想通，可是当你们这些货车出现的时候，我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你们运送的是古董，是贵重物品，这样的物品，一般是不会有人打开检查的，毕竟弄坏了一个，都要赔偿大笔的钱，加上你们营造了一个高大上的身份，谁也不会认为，经营古董生意的人，会去贩毒，就这样，你们的身份，便被伪装好了，甚至你们还可以申请警方帮你们押运，无形中，又增加了一份保障。” “在动手之前，我让许局长查了一下，你们公司每次出货，都要申请当地的派出所保护，因为职责所在，当地的派出所每次都给你们出车保护，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保护的车子，居然是运输毒品的车子，不得不说，这个范忠书，真的是太聪明了。” 纪少龙这番话说完之后。 金益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他是运输这次毒品的主要负责人，这么大的数量，死刑肯定是跑不了了。 而且还是抓了现场，任何抵赖都没有用了。 “带走！” 纪少龙直接下令说道。 然后，他转身对着许晨龙说道：“我知道范忠书一定会抵赖的，说都是下面人私自搞的，现在你立刻回去，抽调警力，抓捕范忠书，不管怎么说，先抓了再说，防止他逃跑。” 徐晨龙答应了之后，上了一辆车离开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这六辆车，如今一个沉重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能制造这么多的毒品出来，那么制毒工厂在哪里，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根据卧底的情报显示，这批货出完之后，制毒工厂就要被拆除了，然后就要销声匿迹了，那么这条线，永远也就找不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战跑了过来，说道：“哥，陈队长赶到了。” 所谓的陈队长，是徽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总队长，陈昊。 果然，往远处一看，陈昊刚好从车上下来，正在听取郑光良汇报情况。 纪少龙朝着陈昊那边走了过去，陈昊看到纪少龙，也迎了过来，面带笑容，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感谢感谢，真的感谢，莲湖那边行动失败的消息，我已经收到了，我还以为，这次很难一网打尽了，没想到，被你逮了一个正着，佩服，真的佩服啊……” 纪少龙问道：“王副局呢？” 他问的王副局，是公安部缉毒局副局长，王运民。 陈昊说道：“王副局一会也到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走，我们先去公路局，商量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一行人，走进了省道收费站旁边的公路局办公楼。 在一间会议室里等了一会，王运民也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拉住了纪少龙，说道：“纪市长，真的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我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差一点就害了全局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是王副局的问题，是范忠书真的太狡猾了，他故意设置了一局，让罗书记钻了进去，这叫声东击西。” 王运民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的说道：“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这帮人真的太狡猾了，我真的有些佩服他们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所有的矫情，我们放在结束之后，我现在要把问题都摆在大家的面前，我们来讨论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办？” 徽省公安厅的人，还有宣州市市局的同志，加上纪少龙还有周镇，以及公安部缉毒局的人，已经坐满了整个会议室了。 纪少龙扫视了一眼，顿了顿，说道：“首先，第一件事，我们的身边有内奸！” 全场哗然。 大家都互相看了起来。 纪少龙说道：“内奸或许今天没到，但是这个内奸，一定在高层的身边，根据我的人给我传回来的信息，这个内奸，很有可能是左青书记的秘书。” 第1018章 环环相扣 听到是左青的秘书，所有人都很震惊。 对方居然买通了领导的身边人，可见范忠书的能耐真的很大。 “左书记那边，我已经通知左书记去处理了，接下来，就是宣州市的事情了，根据情报显示，目前钱虎就隐藏在宣州市，等着跟交易人接头，所以，我希望大家处理好车子上的事情之后，继续完成这次交易。” 郑光良问道：“这怎么来完成？我们没有办法跟钱虎取得联系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严格的组织架构，就是我们能利用的契机了，范忠书的整个团伙中，主要负责人之间，都是单线联系的，谁也不认识谁，而是通过电话遥控的，钱虎并不认识金益，而你们取得了金益的手机，在这个过程中，金益一定跟钱虎取得过联系，所以，你们只要照着这条线下去，一定能抓到钱虎，还有这次毒品交易的下家。” 纪少龙的话，然郑光良豁然开朗了。 他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敬了一个礼，说道：“各位领导，我现在就去布置下面的任务。” 说完，带着他的人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陈昊，王运民，纪少龙和周镇了。 王运民看了看纪少龙，说道：“我们没有抓到范忠书的现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范忠书是这个团伙的主要人员，我们已经能确认了，即便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我也已经基本能理清他们这个犯罪团伙的主要犯罪形式了。” 范忠书表面上是一个古董商人，实际上，就是这个团伙的负责人。 以古董商行为掩护，进行毒品交易，既能掩盖自己的身份，又能保证利用古董，将毒品运输出去，这也是一直以来，这条线没有被发现的主要原因。 事情原本很复杂，可是在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一切又变得很简单了。 王运民想了想，问道：“那莲湖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看来，是范忠书利用了田心语，田博涛死了之后，田心语最恨的人，应该就是我了，他一定是以什么借口，说服了田心语，然后把她包装成了这个贩毒团伙的主要头头，用来扰乱我们的视线，从一开始，他就掌握了我们的行动，然后送给罗书记一个功劳，罗书记抱着跟我抢功的心思，便掉入了他的陷阱里面了。” “你的意思是说，罗学聪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内幕的？” 王运民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不知道，范忠书太聪明了，他利用了每一个人的弱点，罗学聪之流，应该最害怕的就是让我掌控了云溪市的权力，所以他们自然就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而田心语的弱点，就是怀揣着对我报仇的心思，也被范忠书给利用了。” “那这么看的话，杀死田博涛，就是为了让田心语恨你咯？” 王运民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田博涛就不一定了，因为当时范忠书还没预料到，公安部对他会采取行动，所以我认为，田博涛或许是唯一知道范忠书是干什么的人，杀掉田博涛，或许只是杀人灭口这么简单，只是后面，他顺势利用了田心语而已。” 王运民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范忠书，太不简单了，他掌握了所有人的人性，好像能看穿每个人心里想的东西一样。”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承认，这个范忠书，的确不简单。” 说完了这些东西之后。 周镇问道：“现在还有一个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制毒窝点在什么地方，我在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也干了很多年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云溪市，居然能一次性出去这么多的毒品，肯定有一个制毒工厂，就藏在云天县。” 纪少龙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我认为，这就是范忠书的制毒窝点。” 地图上。 是阳关村。 周镇一看，惊讶了一下，说道：“阳关村，这不是机场的选址地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想不通，这个机场选在阳关村是什么意思，范忠书是一个商人，他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机场在云天县阳关村，确实能让宣州市的人在坐飞机，但是人不会太多，他要面对的，还是咱们云溪市的市场，可是他也很清楚，云溪市是没有建机厂的必要的，所以，所谓的在云天县阳关村建立机场的提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在这个项目没有立项之前，范忠书一定会因为某些原因，放弃这个机场的投资。” “那跟制毒窝点有什么关系吗？” 一旁的王运民问道。 周镇豁然开朗一般，说道：“之前你们卧底的情报显示，这次出完大货之后，整个制毒工厂，就会完全消失了，必须要有一种合情合理合法的方式，让这个制毒工厂消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拆迁了，阳光村作为机场的选址地，一定会提前拆迁的，到那个时候，阳关村夷为平地，还有谁会知道，那个地方，曾经是一个制毒工厂呢？” 周镇还是很聪明的。 他已经从纪少龙的话里面，摸清楚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纪少龙一拍桌子，说道：“对，就是这样的，他们会用这种方式，让阳光村消失，从此以后，整个云溪市曾经有过一个大型制毒工厂的事情，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纪少龙的分析。 让陈昊，王运民都有些惊讶。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对范忠书的佩服，又要提升一个档次了。 这个范忠书，让所有的事情，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所有事情的背后，都藏着一些肮脏的东西。 王运民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说道：“走，我们回云溪市，然后打掉这个制毒工厂！”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苏战，说道：“你的任务，潜伏进阳关村里面，给我拿到第一手的情报，如果有机会，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 第1019章 咄咄逼人 苏战接受命令之后，很快就出去了。 纪少龙和王运民两个人，乘坐车子，返回了云溪市市委。 就在他们刚刚赶到市委的时候，一辆考斯特，也开进了市委的大门。 他们从车上下来，正好也看到，省委书记左青，公安部部长吕以东，从考斯特上走了下来。 看到纪少龙，吕以东抢在了左青之前，第一个走了上去，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市长，真的很抱歉，我的错，我的错……” 他的道歉，是因为什么，纪少龙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毕竟是领导，能主动道歉的不多，纪少龙笑了笑，抢着说道：“跟吕部长没有关系，主要是您不掌握具体的情报嘛。” 左青也是哈哈一笑，打着圆腔说道：“都没错，反正该达到的目的达到了，走，我们先进去，听取一下战况汇报，然后再决定下一步。” 左青和吕以东走在前面，纪少龙跟王运民走在后面，朝着市委大楼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罗学聪带着几个常委，从里面迎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帮人。 罗学聪有些内疚地对着左青和吕以东说道：“两位领导，我们是掌握了错误的情报，这是我的失误，但是我好好想了一下，有可能不是我们的情报的错误，有可能是我们行动之前走漏了风声，耽误了时间，纪市长在行动之前，一再阻止行动，这一点，有些可疑。” 左青跟吕以东都有些惊讶，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也是无奈了，这个罗学聪真的够蠢的了，事到如今，承认自己的错误就行了，又何必要往纪少龙的身上推，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左青问道：“是吗？” 一旁的林裕华马上说道：“左书记，就是这样的，我们的情报来源都是正常的，可是纪市长却一直说不能行动，前前后后，耽误大概半小时的时间，我觉得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纪市长是有问题的，至少他身边的人，可能是有问题的。” 不管是罗学聪，还是林裕华，都有些咄咄逼人的姿态。 几个人在罗学聪的办公室里，已经分析了一会了，前前后后想了不少原因，始终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后来一想啊，这么看的话，只有纪少龙的行为是最可疑的了。 罗学聪等人，也的确不知道他们是被范忠书给利用了，所以，便怀疑了纪少龙，也是情有可原的。 左青回头看着纪少龙，问道：“纪市长，你还有什么话说？” 纪少龙抬头，看了一眼罗学聪，他还是那副德行，居然眼神中，还有几分得意。 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没话说了，真的是哑口无言，不想辩解了。” 罗学聪看到纪少龙的样子，故作吓唬一般，说道：“纪市长，你就不用装好人了，今天的所有行动，我都是掌握在手里的，只有你是一个例外，所以我想来想去，问题就出在你的身上，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要为这次行动失败负责。”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行吧，我负责。” 林裕华指着纪少龙，对着左青说道：“左书记，你看他什么态度，纪市长真的太拎不清了，把市委市政府当做他的家一样，想干嘛就干嘛……” 一旁的吕以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吼道：“行了，够了，如果不是纪少龙的话，你们这帮人，这次就死定了，帮毒贩做了掩护，还以为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呢，要不是纪市长在宣州市抓了一个现场，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 其实罗学聪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才说出了“什么”。 左青笑了笑，说道：“罗书记，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现在去进去谈事情，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跟着一起进来。” 说完，跟吕以东大步走了进去。 纪少龙紧跟其后，也进去了。 罗学聪不明所以，拉住了走在后面的周镇，问道：“周书记，这怎么一回事？” 周镇尴尬地说道：“罗书记，我跟纪市长在宣州市，已经抓获了毒贩了，现场缴获毒品6吨，犯罪嫌疑人范忠书已经浮出水面了。” “什么？” 又是一阵惊讶。 罗学聪跟林裕华面面相觑了一下，整张脸都绿了。 周镇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罗学聪看着林裕华，问道：“他刚刚说犯罪嫌疑人是谁？” “范忠书！” “范忠书？怎么可能是范忠书？他怎么可能是毒贩啊？” 罗学聪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他跟范忠书走得太近了，而且，今天的情报，也的确是范忠书给他的。 同样惊慌失措的，还有林裕华，吕志远等人，他们也都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们跟范忠书的关系也不一般。 在田博涛倒台之后，他们这帮人，就好像孤魂野鬼一般，整天胆战心惊，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是范忠书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贴向罗学聪，然后一起抱团取暖，现在看来，他们都被范忠书给利用了。 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几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那种六神无主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几个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进了市委大楼，现在，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完全不知道，这一步的局势，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在常委会议室里。 左青坐在最上面，吕以东坐在一边，他正对面的位置没有人坐，这是留给市委书记罗学聪的。 他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位置，他知道不应该坐在那里，有些犹豫。 左青说道：“罗书记，快入座吧，一会情报就过来了。” 语气还算是温和的。 几个人分别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左青看向了纪少龙，问道：“有情报过来了吗？”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电话，说道：“第一部分情报过来了，许晨龙副市长在扑了一个空，没有抓到范忠书，我怀疑，他应该已经收到交易失败的信息了，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跑路了。” 听到范忠书跑路的消息，罗学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第1020章 阳关村 纪少龙继续说道：“不过，许副市长已经封锁了云溪市的全境，据我判断，范忠书目前还没有离开云溪市。” 左青有些奇怪地问道：“既然最后一批毒品已经被我们抓了一个现场，那他应该趁早离开云溪市才对啊，搞不好，他现在已经出境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左书记，我认为不会的，范忠书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对于这样的失败，虽然让他受到了打击，但是绝对不会让他沮丧，在云溪市经营了这么多年，方方面面都很到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会想着，让我们付出代价之后再离开。” “代价？我们还能付出什么代价？” 吕以东也觉得奇怪了。 现在省委书记，公安部部长，包括整个云溪市都被掌控在手里，他们实在想不到，怎么让政府来付出代价。 纪少龙指着投影仪上的地图，地图正中间的位置，恰好就是阳关村。 说道：“阳关村，就是他最后的报复！” 关于阳关村的情报，已经从苏战那边传过来了。 阳关村，是位于云天县的一个普通的行政村。 整个村子的构造跟别的村子不一样，成排的房屋，恰好把所有的路给封死了，也就是说，要进入阳关村，只有一条路，就是从正门进入。 之前不知道阳关村的情况，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现在知道阳关村的情况之后，就发现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了。 从云天县要进入阳关村境内，只有一座桥可以通过，并且这座桥只有双向车道，很窄。 全村一共有168户，不算一个特别大的村子，但是全村所有人，都在制贩毒，这就是一个毒村。 听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罗学聪问道：“纪市长，你这也太夸张了，你是说，整个阳关村几百口人，都是贩毒的参与者？这不可能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我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半小时之前，钱虎已经落网了，这是钱虎交代的内容，郑局长那边，把审讯的录像已经发过来了，各位可以看一下。” 说完，他对着周镇点了点头。 周镇走到了投影仪的前面，将一个u盘插了进去。 一段视频就出现了。 钱虎身上，脸上都是伤，手上戴着手铐，面对着镜头，有些颓废。 一个声音问道：“行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制毒窝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钱虎本来就是阳关村的人，他自然是了解情况的。 他看着镜头，说道：“制毒工厂，就在阳关村里面。” 审讯人问道：“具体在阳关村什么地方？” “整个阳关村，都是制贩毒团伙的成员，老人妇女负责放哨，成年男性负责生产，就连小孩都会帮忙搬运货品……全村将近五百口人，都是制贩毒的参与者。” 视频上，钱虎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审讯人员问道。 钱虎直言不讳，说道：“具体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至少有七八年了，一开始只是有一部分人跟着范老板干，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再后来，范老板专门派人去金三角学习了制毒技术，将工厂开在了阳关村，慢慢的，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 “原料的进口是怎么办的？” “原料的进口，大多数依靠走私，还有一部分是从国内以各种名义购买的，范老板跟很多化工厂之间都有合作，因为他的名下，就有化工厂。” 听到这里，大家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在此之前，纪少龙还跟别人讨论过范忠书做的产业很杂，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做，可是现在看来，不管是所谓的化工厂，还是古董商行拍卖行，以及要投资的机场，几乎全部都是为了贩毒而服务的。 “阳关村境内，有武器吗？” 审讯人员接着问道。 钱虎点了点头，说道：“有的，除了一些土枪之外，范忠书通过走私的手段，购入了一部分的枪支弹药，家家户户，几乎都有武器，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的炸药，随时能引爆工厂的炸药，阳关村你们进不去的，除非你们把所有人都杀了，要不然的话，你们只要进去，一定是损失惨重的。” “为什么这么说？” 钱虎突然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和镜头，说道：“因为他们已经吃够了穷日子的苦，你们要去打掉制毒工厂，他们绝对不会允许的，我想，所有人都应该记得十年前的拆迁风波吧，那一段记忆，是整个阳关村人抹不去的痛。” 视频放到这里，全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有了一些议论的声音。 纪少龙拿起了视频的遥控器，按了暂停键，看着那些小声说话的人，问道：“十年前的拆迁风波，到底是什么情况？” 同样，左青和吕以东的脸上，也都是疑惑，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那些在云溪市时间长的人，似乎都是清楚的。 罗学聪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同样表情的，还有林裕华等人。 周镇清了清嗓子，对着他们说道：“几位领导，他们不愿意说，就我来说吧，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想有些人还是记忆犹新的……” 事情大概发生在十年前。 当时的阳关村，比现在还要大上一两倍，是一个比较大的行政村。 阳关村村名的来历，是村子的后面有一个易阳山，而村子的前面，就是一条刘关河，加起来，就是阳关村村名的来历。 当时的阳关村，经济上还算是可以的，虽然耕地面积不足，但是他们的易阳山，是可以种茶的，易阳白茶在当年，也算是很有名的茶叶，在市场很受欢迎。 靠着每年的茶季，阳关村的人虽然不说赚得盆满钵满，至少生活无虞。 事情的转变，来自于十年前。 一个商人，走进了云天县县委的大门，他叫邹龙，当时是整个云溪市很有名的商人。 同时，也是当时云溪市商会的会长。 第1021章 诉苦无门 邹龙跟田博涛的关系很好，那个时候，田博涛才刚刚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下来，而罗学聪，也是刚刚来到了云溪市。 邹龙告诉云天县委，他要承包整座易阳山。 理由是他在易阳山里，发现了铜矿。 当时的云天县委，并不同意，因为易阳山是整个阳关村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易阳山没了，那整个阳关村也就没有经济来源了。 邹龙当时就跟云天县委承诺，他将铜矿开采出来的20%的盈利，给整个阳关村分红。 根据初步预算，每人每个月，能分到好几千块钱，而且当地的老百姓，还能去矿上上班，又能拿好几千，那对当地的老百姓来说，绝对是好事，不可能是坏事的。 云天县委书记考虑得还是全面的。 一座矿山被开发出来，顶多也就十年的时间，可是十年之后呢，易阳山没了，那老百姓接下来的日子，就过不了了，于是召开了县委常委会，讨论这件事，当年的县委书记，动用了一票否决权，将这个原本要通过的提案，给压了下去。 可是谁能想到，事情过去没多久，那个县委书记的调令就下来了。 他被调往云溪市，担任民政局局长。 很显然，启动这个调动命令的人，一定就是田博涛了。 他被调走之后，这个议案很快在云天县委通过了。 接下来，就是做阳关村的人的思想工作了。 当地的老百姓，自然也不同意，毕竟这笔钱是有限的，而易阳山产茶，那是无限的。 可是他们的抗议没什么用，很快，邹龙的挖机就开进了现场，已经开始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阳关村的人，跟邹龙的工人，发生了一起很大的冲突，当时是云溪市有名的群体事件，阳关村的老百姓，包围了整个工地，还将一个工人给打伤了。 邹龙一怒之下下令，允许工人反击，就这样，一场工人与老百姓之间的聚众斗殴便开始了，老百姓哪里是这帮工人的对手啊，最后的结果，导致了两死19伤。 后来，公安局出动，包围了阳关村，对工人没有采取行动，反倒是将那些挑事的老百姓给抓了。 这样一来，阳关村也只能是认命了。 在权力的“捍卫”下，这些老百姓失去了易阳山，大片的茶园被铲掉了，整座山，成了一座矿山。 不光是茶园被破坏了，整个村子的路，因为经常有大型卡车进进出出，也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开矿产生的污水，全部排放进了刘关河中，以前清澈的河水，是阳关村老百姓洗衣做饭的地方，可是现在，连关在家里，都能闻到阵阵恶臭。 加上开矿的轰鸣声，整个阳关村，已经不适合人住下去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 那总要生活的，于是，大家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身强力壮的男人，去矿场上上班，想要赚一点工资，加上有分红的收入，这点钱也能保证阳关村生活得不错。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矿场，仅仅开了三个月，便人去楼空了。 三个月，邹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铜矿资源，根本就没有那么丰富，如果开采下去，损失将会更大，于是及时就收手了。 留下了一地狼藉，阳关村老百姓还没反应过来呢，整个工程，便找不到人了。 打工了三个月的人，没有拿到工资。 所谓的分红，一毛钱都没有拿到，加上茶园没了，山没了，连河道，道路都被破坏掉了，那谁还能忍啊。 村里的人，便组织了一伙人，去云天县委，要找个说法。 可是谁能想到，政府却以他们聚众闹事为由，抓了领头的人。 有人想要去上访，结果也是一样的。 刚出发，就被逮了回来。 老百姓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却有苦说不出来，根本也没人管他们，就把他们丢在那个角落里，死活不管了。 阳关村已经不适合生活了。 没有经济来源，却有着肮脏的生活环境。 稍微有点条件的人，受了委屈，只能搬离阳关村，没有条件的人，就死守着阳关村，哪里也去不了，打点零工，补贴家用，过着想象不到的贫苦生活。 十年过去了。 阳关村人的委屈，从来没有任何人关心过。 他们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又有谁，去主动处理过这件事呢？ 镇子里不管，县里不管，市里不管，省里不管，他们就好像被抛弃的人一样，腐朽，发烂，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死掉…… 听到周镇把事情的原委全部都说了出来。 在场的在云溪市工作时间长的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其中，也包括左青。 作为临江省省委书记，他根本不知道，在临江省的某个村子里，居然还有过这样的事情。 啪地一下，左青拍在了桌子上，一脸愤怒对着罗学聪说道：“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云溪市市委书记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罗学聪吓了一跳。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左书记，不是我不管，我是真的管不了，邹龙跟田主任的关系很好，他们是兄弟，而且所有人都在说……在说……” “说什么？” 左青又吼了一句。 罗学聪没办法了，只能鼓起勇气说道：“他们都说，田主任跟您，还有徐总长是好兄弟，你们会罩着他……” 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这不是谣言，这是真的，不光是罗学聪听说了，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知道这个事实的。 左青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弭了下来。 他开始有些内疚了。 这件事，跟他也是有关系的，如果不是他对田博涛那么纵容，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错，我承认，这里面也有我的过失，我给大家道歉，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向中央说明我的问题的。” 左青说道。 现场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太对劲了。 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很唏嘘。 这明显就是一起在权力的干扰下，坑害老百姓的事件。 第1022章 放大招 吕以东也看出了现场的气氛有些问题。 一场案情分析会，再开下去，就要变成检讨会了。 他马上打断了这个话题，说道：“现在看来，是范忠书利用了这个村子，正是因为他们需要钱，所以才走上这条路。” 纪少龙想了想，还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按理说，不应该是范忠书的啊，范忠书怎么就找到了阳关村呢，我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是有玄机的，周镇，你查一下，范忠书跟阳关村有没有关系。” 周镇点了点头。 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 毕竟要想“打仗”，就必须要知己知彼，搞清楚这里面搞不懂的东西，才能百战不殆。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周镇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镇说道：“从档案上来看，范忠书跟阳关村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查到了一个细节，或许能帮助我们，解开所有的谜团。” 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周镇说道：“十年前的那场聚众斗殴，一共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范伟，这个范伟，是范忠书的父亲。” “什么？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那里？” 纪少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周镇打开了一份资料，说道：“那个时候的范伟，是做古董生意的，他去阳关村，是收购一户村民中的一件玉器，他完全没想到，村里后来就爆发了斗殴，而正义的范伟，当时知道了实情之后，就帮着村民去跟邹龙的人理论，没想到被打死了。” 看来，范忠书跟阳关村的关系找到了。 范忠书之所以会在阳关村做这个制毒工厂，是因为他的父亲，就是死在那里的。 “好，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已经掌握了，现在就是接下来的行动了，钱虎交代的内容中，阳关村是有武器的，我们的队伍进入之后，一定会遭遇不少阻力的，我觉得，必须要请求省总队支援了。” 纪少龙看着左青说道。 四五百人，不清楚有多少武器，而且这么大的抓捕行动，谁也没经历过，至少需要多两到三倍的人，才能控制住整个阳关村，搞不好，一场正常的抓捕行动，有可能演变得很惨烈。 对于这样的行动，谁都没有充分的信心。 就在周镇准备布置行动计划，左青准备打电话回去要支援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你不能进去，我说了你不能进去，领导们正在开会！” 一个年轻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回头一看，尤其是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被拦住的人，不是别人，是司空见。 司空见本来是在常市的，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猛然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司空见，也看到了纪少龙，虽然被拦着，他还是大声喊道：“少龙，芷晴和暖暖被绑架了……” 好似一个惊雷一般，劈在了纪少龙的脑门上，整个人一下子就动不了了，四周的声音，模糊了起来，就连眼前的人，都开始有些看不清楚了。 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 司空见冲了进来，对着纪少龙，重复着之前的话，他听见了，好像又没听见。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几秒钟的样子。 终于回过神来。 纪少龙问道：“谁干的？” 话音刚落，纪少龙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就放在桌子上的，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后面五位数都是7，这个号码，罗学聪再熟悉不过了，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道：“是范忠书的电话。”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那个电话上。 纪少龙看了看司空见焦急的脸，然后按响了免提。 电话那头，先是沉重的呼吸声，接着，一个嫩嫩的声音喊道：“爸爸，是爸爸吗？” 一下子，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是暖暖的声音。 那一刻，空气都压抑了。 似乎只是在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面的空气，都被抽干净了一样。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左青，左青朝他点了点头，他说道：“暖暖，是爸爸，你在哪里啊暖暖？” 纪少龙故意稳住情绪，他是不想让暖暖感觉到害怕。 “我跟妈妈在一起，我们在一个不认识的叔叔这里，他给了我好多的玩具……” 话就说到这里，电话就挂断了。 所有人的心，再次揪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当纪少龙想要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纪少龙又是第一时间接听了。 “你好啊，纪市长！” 正是范忠书的声音。 “范忠书，你不要乱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纪少龙说道。 范忠书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旁边，是不是有左青书记，吕部长，还有一些市委常委啊……” 大家心里再次一惊，互相看着，为什么他们身边有谁，范忠书是一清二楚的。 纪少龙还没回答，范忠书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在，不过这对我没什么的，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想抓住我，把我千刀万剐，纪少龙，我说我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你相信吗？” 纪少龙努力控制住了情绪。 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干什么都无所谓了，人生也没什么追求了，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先找到邹龙，然后给他戴上手铐，等我下一个电话，对了，忘了跟你们说，我只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之后，我希望邹龙已经在你们手上了。”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了。 本来不知道林芷晴和暖暖是被谁绑架的，看来，现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纪少龙转身，对着司空见问道：“怎么回事？” 司空见说道：“我也是接到了许昕打来的电话，说芷晴接了孩子，一直没回家，我去市局那边调取了监控，这才知道，芷晴是带着暖暖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车给劫持了，直接带走了，那辆车上了高速，朝着云溪市这边来了，我想到你在云溪市，就赶了过来！” 第1023章 信心十足 在云溪市市委大楼的门口。 纪少龙点上了一根烟。 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便离开了办公室，一个人走了出来。 “还有烟吗？” 一个声音问道。 纪少龙转身，看到周镇就站在他的身后。 拿了一根，给了周镇，周镇拿着这根烟，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然后点着了烟，抽了一口，说道：“我戒烟已经十年了，现在再抽，居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纪少龙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围墙，问道：“这个围墙，修了也有十年了吧？” 周镇看着这个围墙，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十年时光，一下子就过去了，我记得，这个围墙刚修的时候，我也站在市政府大院那边，看着工人爬在围墙上，那个时候我还在想，这个围墙一修，我就要被锁在里面了，没想到，锁了十年。” 没有任何一个市级政府大院的围墙，是有云溪市这么高的。 “这个围墙，跟当年的那件事，也有关系吗？” 纪少龙问道。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阳关村一百多人到市委大院门口抗议示威，我出动了特警，护住了市委大院的门，谁能想到，有三个人从围墙偷偷翻了进去，他们冲进了市委大楼里面，打伤了罗书记，这件事过后，围墙就被修了起来，跟市政府那边，也就隔断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渊源，现在纪少龙算是把这个围墙的来历搞清楚了。 是罗学聪的手笔。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现在的邹龙，在干什么？” 周镇叹了一口气，说道：“邹龙是云溪市人大代表，云溪市飞龙矿业集团，就是他的产业，他有个女儿，叫邹海媚，是……是……” 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了。 纪少龙转身看着他，问道：“她是谁？” 周镇知道，终究是要说出来，刚张开口，还没说话，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说道：“她是我的儿媳妇。” 纪少龙不回头也知道，是左青的声音。 左青站在两个人的身后，表情很难看。 纪少龙心里，也是激灵了一下，他哪里会想到，这里面居然有这么一层关系。 “当年我儿子跟海媚之间的婚事，是田博涛介绍的，两个孩子之间情投意合，我自然不会反对，我只是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不会答应的。” 纪少龙真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卷进来了这么多的人。 先是吕以东的儿媳妇安然，现在又到了左青。 看来，范忠书对这里面的关系，那是很了解的。 “纪少龙，我左青这辈子，还算是清正廉洁的，到了这把年纪，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的事情，或许，田博涛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了。” 左青的话里，有些忧伤，一个一辈子都想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人，却在兄弟之情上，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内心的自责，一般人还真理解不了。 “我现在无话可说，以后这些问题，我会向中央如实交代的，现在我给你最大的权力，全权来处理这件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邹龙既然犯了错，也要承担后果，周镇，你现在带着公安局的人，马上去逮捕邹龙！” “左书记，邹龙是人大代表！” 人大代表是不能随意被警方逮捕的。 需要人大常委会取消他的人大资格才行。 “事到如今，这些组织上的事情，我会来搞定的，你去抓就行了。” 周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对左青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要知道，一旦真的动了邹龙，那他儿子那边，就没办法交差了。 可是，如果不把邹龙抓来的话，纪少龙的妻儿也就危险了。 “左书记，谢谢你！” 纪少龙说道。 左青对着纪少龙勉强笑了笑，说道：“不，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就像一面镜子，让我照清了自己，我左青总认为自己一心爱党爱民，比起你来，我还是有差距的。” 一个省委书记，一个很受人民爱戴的省委书记，对着一个市长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勇气的问题了，这是一个人人格的问题，放眼全天下，能说出这番话来的人，或许只有左青了。 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纪少龙就感觉左青老了不少。 不知道是突然出现的，还是早就有了。 额头上的那一撮头发，居然已经泛白了。 二十多分钟后，站在常委会会议的窗户口，纪少龙看到了邹龙被带了进来，送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关押了起来。 左青已经把最后的决定权给了纪少龙，作为当事人，他选择了回避。 此时的会议室里，已经冷冷清清的了，罗学聪等人已经去布置下面的行动去了，省武警总队那边支援的人，也在路上了，只有吕以东跟纪少龙，坐在里面。 他们的面前，还是纪少龙的电话，他们都在等着那个电话响起来。 半小时的时间一到，一分钟都没有误差，电话如期响了。 “纪市长，很好，邹龙果然被你抓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交易了。” 电话里，范忠书说道。 “什么交易，怎么交易？” 纪少龙问道。 范忠书又是沉默了一会，说道：“在市委大院的马路对面，有一辆奥迪车，车上有钥匙，你带着邹龙坐进去，然后开车到阳关村的桥上，我在那里等你！” “你就不怕，我带警察过去吗？” 纪少龙问道。 范忠书的声音，还是很稳的，淡淡说道：“我说与不说，你都会带的，无所谓了，你们若是敢乱来的话，阳关村将近五百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除非你们想看到整个阳关村血流成河……” 说这些话的时候，范忠书很有自信。 看来，今天要发生的一切，他真的早就预料到了。 在毒品被缴获的时候，范忠书原本是有十足的时间离开的，可是他没有，显然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电话挂掉之后，纪少龙看了看马路对面，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 第1024章 活着回来 吕以东拍了拍纪少龙的肩膀，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你女儿和妻子的不幸，我也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 纪少龙打断了吕以东的话，说道：“吕部长，我是云溪市的市长，一个城市的安危，都在我的肩膀上，范忠书是云溪市的毒瘤，不管怎么样，都要铲除的，所以，即便他抓了我的妻儿，我还是向您保证，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吕以东点了点头，说道：“我为官数十年，这一辈子，都在官场上，你这样的人，我遇到过很多，但是走到你这样位置的，还能秉持这种信念的，已经很少了，纪少龙，我应该阻止你去，可是我又不能阻止，换做我也会一样，我只有一句话要转告你，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 纪少龙重复了一句。 然后，大义凛然地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把邹龙从一个房间带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看着，房间里面，坐着左青，看来，他刚刚一直在跟邹龙谈话。 纪少龙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但是纪少龙把邹龙带走的时候，左青没有出来，他的眼神的黯淡的。 纪少龙开车，邹龙坐在他的旁边。 他往市委市政府大院看了一眼，踩了油门，朝着云天县阳关村飞驰而去。 天色已经黑了。 街道上，已经开始灯红酒绿了。 应该有的繁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已经悄然开始了。 纪少龙上了高速，一刻都没有停，他的身后，跟着好几辆车子，都是一起出来的一些领导，跟纪少龙的车，保持了一段距离。 一路上平安无事。 车子顺利进入了云天县境内。 此时的云天县，已经宵禁了。 整个大街上，一辆车都没有，纪少龙下了高速，就有交警的摩托车给他开路了，一路上，能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武警，到处都是，看来，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 在阳关村的前面，已经搭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有七八个帐篷。 无数的车子，已经将路口给堵住了。 不光是这里，四面八方都是这样。 连易阳山的后面，都已经有警察上去了，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纪少龙一下车，王运民就走了过来，将一枚纽扣状的东西，吸在了衣服上，然后又将一枚贴片一样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说道：“那枚纽扣，是窃听器，我们能随时知道你的情况，胸口的那枚贴片，是你的生命体征探测仪，另外还有定位芯片在里面，能让我们随时掌握你的行踪。” 同样的装备，也装在了邹龙的身上。 王运民拿出了一件避弹衣，很薄的那种，完全没有军队用的避弹衣那么厚。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这个我就不穿了，如果范忠书想要杀了我，穿这个也没用，朝我脑袋开枪就行了。” 王运民说道：“你还是穿上吧，不管怎么样，多少多一份保障，如果你不穿，我就不批准这次行动。” 在王运民的强烈要求下，纪少龙还是脱下了衣服，将那件避弹衣穿在了里面。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现在要等的，就是范忠书的电话了。 站在指挥部那边，纪少龙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整个阳关村的情况。 所有的灯，都是关闭的状态，从远处，一片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的。 要是换做以前，纪少龙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发动老百姓，从内部攻破，但是现在不行，因为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会信任你，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范忠书的可靠的，他们被政府伤过，不会再信任你们了。 他走到一边。 拿出了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出去：“你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短信，是发给苏战的。 在“战斗”打响之前，他就让苏战想办法潜入进里面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过来了，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本来以为短信不会很快回的。 没想到，仅仅过了几秒钟，苏战的信息就回来了。 “我很安全，已经掌握卧底梅烟的位置，问题不大，一旦你们那边开始行动，我会第一时间解救她。” 看到这个信息，纪少龙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梅烟已经牺牲了，现在听到她活着的消息，多少也算是一些安慰吧。 他想了想，继续输入：“林芷晴和暖暖也被绑架进阳关村了，迅速掌握他们的位置。” 这个消息发出去之后，很长时间，才有一个信息回复过来：“好。” 看来，刚接到这个信息的苏战，也是震惊的，一下子没有缓过来。 同时，也能判断出另外一个信息来，苏战现在是待在一个隐藏的角落里，他不方便随意行动，也不太能掌握全村的情况。 放下手机，纪少龙走进了指挥中心。 刚想要坐下来，手机响了。 是范忠书打来的电话。 “纪市长，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我的对面了吧？” “我到了。” “我猜你也应该到了，现在，做下一件事，给邹龙戴上手铐，记住是背铐，另外上一个脚镣，然后你带着他上桥，我会在桥上等你。” 针对性越来越明显了。 纪少龙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邹龙，刚才的话，他也已经听到了。 邹龙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这辈子犯了很多错了，也是应该赎罪的了，只要我的女儿好，其他都无所谓。” 一瞬间，纪少龙已经能猜到左青跟邹龙谈话的内容了。 左青说服了邹龙，但是前提是左青在邹海媚的身上，加持了某些内容，让邹龙妥协了。 为了这次的行动，左青也有“牺牲”了。 手铐和脚镣戴上了。 这边也是刚刚好，突然，一束太阳灯，在阳关村的村口点亮了，很亮很亮的灯，照着村口的那座小桥，纪少龙知道，自己该动身了。 邹龙在前，纪少龙在后，朝着阳关村，慢慢走了过去，现场很安静，除了虫鸣鸟叫的声音，便是脚镣在地上摩擦出来的叮当声。 第1025章 桥上对话 一百多米的路，纪少龙和邹龙两个人，走了十分钟。 终于来到了那座小桥上。 站在这里，已经能看到阳关村的门牌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一身西装的范忠书，穿得笔挺，应该是好好收拾了一番，朝着纪少龙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身后是阳关村，眼前是纪少龙和邹龙，再前面，是大批的，看不到尽头的警察和警车，他完全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三个人，就站在桥的中央。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从容不迫的微笑。 “你来了？” 范忠书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来了。” 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范忠书的眼神，落在了邹龙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淡淡说道：“邹总，你现在混得很好啊，跟省委书记攀上了亲戚，又做了商会会长，还是人大代表，以前有人跟我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不相信，看到你，我相信了。” 邹龙马上说道：“范忠书，十年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没想打死你的父亲，那是意外，是意外你知道吗？” “意外？现在你还有脸说意外两个字？邹龙，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个家庭吗？你好好看看这座村子，我若是把你送进去，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对你生吞活剥吗？” 范忠书的话，让邹龙一下子不敢讲话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范忠书，就算你想报仇，你也应该通过正常的手段去诉求，你用这种方式，最终害的还是你自己，知道吗？” 范忠书冷笑了一声，说道：“正常的手段？纪市长，你是跟我开玩笑吗？你以为我们没有用过正常的手段吗？你们不听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听得见我们这些卑微的小人物说话吗？” 纪少龙一下子也哑口无言了。 当年云溪市委的处理方式，的确有些过分了，也的确会寒了老百姓的心。 “你看到我的这张脸了吗？” 范忠书指着他拿着扭曲的脸，尤其是那只肉球一般的耳朵，让有些胆小的人，不忍直视。 “父亲死了之后，我跟母亲数次去找市委要求一个说法，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一些赔偿而已，我爸的命都没了，我要一点补偿过分吗？可是，我们没有得到任何赔偿，等来的，却是一场大火，一场至今为止，还没查到原因的大火，在那场大火中，我又失去了我的母亲，而我，也被烧成了这个鬼样子，邹龙，你敢对我拍着胸脯说，这场火，跟你没有关系吗？” 纪少龙心里一惊，马上去看邹龙，只见他的脑袋，已经耷拉了下来，这基本已经能够说明，这场火，是邹龙所为。 “呵呵，你承认了对吗？你先是害死了我的父亲，又用大火害死了我的母亲，然后将我毁容，我命大活了下来，从此以后，我就销声匿迹了，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范忠书说这些话的时候，牙齿是咬紧了说的，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愤怒，几乎是能溢出来的。 “可笑的是，我已经被烧成这个鬼样子了，我们的邹总，也许都不知道他害死的人叫什么名字，邹总，是吗？” 范忠书问道。 邹龙低着头，顿了顿，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我手下的人去办的，我……我的确不知道！” “哈哈哈……我们全家人的命，在你的眼里，算什么？算什么？难道连蝼蚁都不如吗？行，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名字也没关系，现在请你记住，我叫范忠书，你现在记住了吗？啊……” 范忠书越来越激动了。 走到了邹龙的面前，几乎是对着他的脸吼的。 纪少龙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惜啊，他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十年的屈辱，换了这么一个范忠书出来，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啊。 范忠书背着手，在桥上走了一圈，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做古董的能力，这个行业也赚不到钱，可是我又必须要赚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来包装自己，来让自己充实起来，我知道这个世界太现实了，我只有有了钱，才有了话语权，于是，我盯上了毒品生意，我知道，这是最快的让我钱包鼓起来的方式！” 纪少龙马上说道：“范忠书，你错了，你用毒品来赚钱，可是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吗？” 范忠书和摊了摊手，问道：“所以呢？别人的家就是家，别人的命就是命，而我的家人就是不是人，不是命吗？” 这两者之间是没有关联的。 可是范忠书却扯上了关系，看来，范忠书的精神状态，已经有问题了，仇恨已经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我找到了这条路之后，我就在阳关村，建立了我的制毒工厂，你们说毒品是害人的，我承认，可是我用毒品，让崩溃的阳关村看到了希望，他们有了钱，有了房，有了生活，这几年的时间，你们政府在什么地方，你们有关心过阳关村吗？你们没有，你们像对待蚂蚁一样对待他们，难道我还不能管他们的死活吗？” 纪少龙看着有些激动的范忠书。 他听着范忠书继续说下去。 “很快，我有了钱，然后我就有了地位，这么多年，我的产业越来越多，当然，都是围绕我的毒品生意开展的，可是你们不知道啊，然后在田博涛的面前，在所有人的面前，我变成了成功人士，他还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你说这件事，好笑不好笑……哈哈……” 到了这里，纪少龙恍然大悟了。 他问道：“在田博涛事发之前，其实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对吗？” 范忠书突然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以为凭你那些下三滥的伎俩，就能让那帮领导站在你的身边，帮你对抗田博涛吗？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告诉你，他们之所以叛变，不是因为你的伎俩多高明，是我，是我知道吗？是我要他们最后一刻，帮你搞掉田博涛的……” 第1026章 唯一的希望 “你知道为什么田博涛会那么痛快认罪吗？你以为他真的没有办法向你反抗了吗？不是的，是因为我挟持了他的儿子女儿，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认罪的话，我会让他的儿子和女儿，活不下去的，纪少龙，你以为是你赢了田博涛，我告诉你，是我，是我知道吗？” 范忠书的话，让很多纪少龙一直想不通的东西，现在想清楚了。 对于之前的那场胜利，纪少龙也觉得，一切来得似乎太过于简单了。 原本以为跟田博涛之间，会有一场恶战，现在当所有的真相出来之后，纪少龙才知道，原本的确是有一场恶战的，只是因为范忠书的干预，全部避免了。 在指挥中心的帐篷里面。 林裕华，吕志远他们都在现场。 范忠书的话，他们是能听懂的。 当初，也正是因为范忠书买通了他们，然后跟他们分析了利弊之后，他们才决定站在纪少龙那边的。 而纪少龙那些轻飘飘的小伎俩，根本不会让他们叛变的。 所有人的心里，此刻都是各怀鬼胎的，尤其是当初帮助范忠书的那些人，他们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一旦范忠书将他们全部交待出来，那他们的仕途，基本上就完蛋了。 “所以，最后杀死田博涛的人，也是你咯？” 纪少龙问道。 范忠书哈哈一笑，说道：“他难道不该死吗？人都已经退居二线了，还把控着云溪市，你知道我们云溪市，有多少人恨他吗？他仗着自己有高官撑腰，为所欲为，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难道他不应该死吗？” “他死与不死，不是你来决定的，是法律来决定的，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吗？” 纪少龙问道。 “那又怎么样，我一个将死之人，我怕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得了白血病，我快死了，唯一能救我的人，能给我换骨髓的人，都被你们给杀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了，所以，我临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们所有相关的人，都付出代价，田博涛已经死了，当年那帮跟着田博涛的人，从我这件事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 他说的没错，跟田博涛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田博涛自己死了，儿子进了监狱，女儿被范忠书以报仇的名义，坑得不轻，接下来，估计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接下来，就是你了，邹龙，你也要付出代价！” 他本来一直因为焦躁走来走去，可是这个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邹龙，让邹龙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用手指着下面的那条刘关河，说道：“你看到这条河了吗？十年了，还是这么污秽不堪，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治理一下，纪少龙，现在是最后一个条件，你将邹龙从这座桥上推下去，我保证，我放了你的妻子和女儿。” “我做不到！”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呵呵，你确定你做不到，你想眼睁睁看着你的老婆和孩子死吗？” 范忠书说道。 此时，指挥部里面，已经慌成一片了。 他们预料过，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让纪少龙动手！ 一旦纪少龙不动手，那已经疯狂如斯的范忠书，有可能真的会伤害纪少龙的妻子和女儿，但是如果纪少龙真的将邹龙推下去，那他尽管不是自愿的，他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整个仕途，到此就完蛋了。 左青和吕以东对视了一眼。 此时的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狙击手呢？能直接击毙他吗？” 司空见也是着急了，问道。 左青摆摆手，说道：“不行，人质还在他的手里，在阳关村的人，都把他当做神一样来膜拜，一旦他死了，人质一定也会出问题的。” “强攻呢，强攻怎么样？” 吕以东问道。 左青还是摇摇头，说道：“不妥，里面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一旦进去了，那是什么结果你有想过吗？尽管这帮人也是犯罪分子，可是还是有不少老人和孩子，他们要是朝你开枪，你会反击吗？到那个时候，局面我们就控制不住了，死伤的人数，有可能超过我的想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范忠书毁掉纪少龙吗？” 指挥中心的许晨龙，也是忍不住了，怒道。 左青看着远处，那里是纪少龙和对立的范忠书，还有瑟瑟发抖的邹龙，他已经开始闻到死亡的味道了。 “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纪少龙了。” 左青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监听设备里，出现了噗噗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是纪少龙用手在敲击监听器。 司空见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仔细听着这个敲击的声音，这是摩斯密码，司空见和苏战，还有纪少龙三个人，特意去学了这个密码。 “我会将邹龙推下去，你们派蛙人，在水底营救，现在我拖延时间，你们马上布置！” 司空见听着这个声音，说道。 什么叫一心两用，这就是一心两用，纪少龙是一边跟范忠书对话，一边将这个敲击出来的。 左青马上对着许晨龙说道：“马上按照他的命令做。” 许晨龙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范忠书，你是死了，可是你身后的这些人呢，你口口声声说为他们着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日子，从此就毁了，他们要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了，有些情节严重的人，他们也许也没命了，你这不是什么大义，你是自私，你的心里，只有赚钱和为自己复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给了他们生活下去的希望，是我给他们的……” 被纪少龙的话刺激到了。 范忠书一直在思考着，他想寻找一个借口来说服自己，然后为自己开脱，可是最终这个借口，还是没能找到，于是便有了语无伦次的样子。 “我不管，我才不管那么多，纪少龙你别跟我拖延时间，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将邹龙推到河里去，要不然的话……” 话说一半，他打了一个响指。 第1027章 报仇雪恨 在村口的位置，有了声音。 纪少龙循着声音看过去，立刻紧张了起来。 只见四个大汉，一边两个，押住了林芷晴还有暖暖。 她们的手都是反绑着的，林芷晴的嘴巴被堵上了，而暖暖的眼睛被蒙上了。 两人谁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纪少龙能清楚地看到，林芷晴的眼神里，看到他的那种渴望。 她看了看纪少龙又看了看暖暖，纪少龙明白她的意思，不用救她，但是一定要救暖暖。 这个时候，在两个大汉的推搡下，暖暖被送到了前面，慢慢上了桥，来到了范忠书的身边，他的一只手，放在暖暖的肩膀上，用轻微且温柔的声音说道：“暖暖小朋友，我们这个游戏还在继续哦，你不用害怕哦，一会你爸爸就来了。” 蒙着眼睛的暖暖，很乖巧的，重重点了点头。 此时，不管是指挥部，还是现场的救援人员，心脏都开始剧烈跳动了。 尤其是当一个小朋友在现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范忠书看了看纪少龙，然后拿出了一对无线耳机，对着暖暖说道：“你先听一会音乐，我们把这个游戏做完。” 说完，也没等暖暖是不是同意了，将耳机塞进了暖暖的耳朵里。 他的这个动作，至少是温暖的，范忠书是坏人，可惜并没有坏得那么彻底，他也知道，保护暖暖，不让她的童年有什么阴影，那一瞬间，纪少龙几乎已经觉得，范忠书是不会杀害暖暖的。 可是，他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做出过激的动作来，因为一旦做了，谁也不知道，范忠书是不是会孤注一掷。 突然，一个小队朝着桥的方向，运动了起来。 看到了这个小队的行动，站在暖暖身后的那个大汉，掏出了枪，对准了暖暖的脑袋。 范忠书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笑了笑，说道：“纪少龙，看来有人不想你全家团聚啊！” 指挥部里。 左青也看到了这支小队的运动，叱问道：“谁让他们动的，叫他们回来！”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罗学聪说道：“左书记，我认为现在就应该采取雷霆行动，我们代表党和政府，我们不能跟这些暴徒谈判，一旦谈判，我们就输了。” “混蛋！你瞎搞什么？你是要害死他们吗？” 左青真的生气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罗学聪居然敢擅自调动这里的队伍。 眼看着那支队伍就要到桥不远的地方了，却突然听到对讲机里，要求他们迅速后撤的命令，指挥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撤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范忠书并没有太着急。 他看了暖暖一眼，又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来吧，要么是你推他下去，要么是我推你的女儿下去，你选吧。” 别无选择。 纪少龙终于在无数次犹豫间，看向了邹龙。 邹龙虽然是戴了手铐和脚镣，可是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答应了左青要来赎罪，可是左青并没有告诉他，要丢掉性命。 自己五六十岁了，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地步了，要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死掉了，那真的太可惜了。 铁链的声音发了出来，邹龙开始慢慢往后退了。 看到这样的邹龙，范忠书笑了，淡淡说道：“邹总，想当年你有田博涛撑腰，在咱们云溪市多嚣张啊，想要谁死，谁就要死，看上了谁的东西，你就要拿，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抢走那些东西的人，他们过得怎么样，他们当时是什么样的想法，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身处大火，看着自己亲人慢慢死掉的绝望吗？你不懂……” 他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邹龙，怒道：“你若是再后退一步，我立刻开枪，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邹龙的心里，或许还是心存侥幸的。 听到了这样的警告，居然没当回事，又往后退了一步。 砰的一声。 枪响了。 子弹射中了他的小腿，很准，他哀嚎了一声，整个人跌坐了下来，血从小腿上渗了出来，然后慢慢喷涌了出来。 这次枪响，让所有人都激灵了一下，也包括指挥部里面，那些一直在看着局势发展的领导们。 纪少龙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范忠书说的来做，那么邹龙最后还是会死，搞不好，还会牵连到暖暖他们。 想了想，转过身去，看着邹龙，说道：“邹总，你也确实该死，对不起了，我要保护我家人的性命，所以今天我……我必须要动手了！” “纪少龙，你混蛋，你混蛋，你为了你家人的命，你就要杀我，你混蛋……” 一开始，他的嘴巴里一直在骂，但是看到纪少龙一步一步走向他的时候，他又改口了，喊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这声音，已经有了哭腔。 纪少龙使劲了浑身力气，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后跌跌撞撞地拽到了桥边上，往下面看了一眼。 这是发臭的一条河，他不知道这条河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河水，真的臭不可闻，肮脏不堪。 “你好好看看，这么好的一条河，就毁在你的手里，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想死，邹龙，你也是最有应得。” 纪少龙说完之后，抬起脚来，一脚踹在了邹龙的肚子上，邹龙的身体，在空中划开了一条弧线，然后伴随着他的哀嚎声，噗通一声，掉落在了水里。 因为戴着手铐脚镣，就算是邹龙会游泳，那也游不起来了。 桥面上的人，眼睁睁看着他挣扎了几下，然后整个身子，没入了水里，然后就剩下气泡窜出来了，再过了几秒钟的样子，气泡也没了。 看到邹龙在水里挣扎的时候，纪少龙才恍然大悟，难怪范忠书要邹龙戴上手脚镣，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策划好了他的死法。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范忠书，此刻，他的嘴角上，挂着胜利的微笑，看到邹龙的死，他似乎很满足，那一刻，他或许在告诉自己，父母的仇，已经报了…… 第1028章 秩序世界 电光火石间，一个熟悉的感觉，涌上了纪少龙的心头。 就那么一瞬间，纪少龙想到了自己。 范忠书做这一切，是为了报仇，因为他要手刃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快意恩仇，游刃有余。 武侠小说里常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或许在武侠的世界里，范忠书是一个大侠，即便他违反了法律。 可是纪少龙呢？ 他能如此这般洒脱地为自己报仇吗？ 自己的亲生父母，养父养母，几乎都是被朱满给害死的，他也很清楚，他跟朱满之间的仇恨，也是不共戴天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做到像范忠书这样。 这是一个有规则的世界，这个世界，也确实不能少了规则，而他永远也无法跳开这个规则，想干嘛就干嘛，在这一方面，他是不如范忠书的。 法律是威严的。 神圣而不可侵犯。 做了违反法律的事情，必将付出代价，如果每个人都跟范忠书一样，那这个世界，便没有了秩序，一旦没有了秩序，那个世界，便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就是纪少龙顾虑的地方。 他不是法律的制定者，可是他是法律的维护者。 他这一生，要做的事情，仅仅就是这么简单，用自己手上的权力，为普通老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许他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却能用自己能做的点滴，温暖这个世界。 这个想法也是一瞬间的。 他一下子又有了信心，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缓缓直起身子，不再看桥底下，对着范忠书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接下来，你该放了我的妻女了吧。” 范忠书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一笑，笑了很久。 然后慢慢缓和了过来。 突然定住了，看着纪少龙，说道：“不，我不会放了他们，因为我还要你付出代价，你是云溪市的市长，有了你，我才有条件！” 说完，本来押着暖暖的其中一人，突然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腰间。 这个突然的转折，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原本纪少龙以为，这样的范忠书，是会履行承诺的，可是他想错了，此时的范忠书，哪里还有半分清醒可言。 “你想干什么？” 纪少龙问道。 范忠书带着笑容，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死，我父母的仇已经报了，我也要拉个垫背的，你是最理想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 纪少龙问道。 范忠书突然看着纪少龙，眼神突然电光火炬一般，炯炯有神，说道：“只有你死了，这件事才会被全天下的人知道，我不要我全家的冤屈深埋地底下，我要警示所有人，我要告诉全天下的人，你们这些人，有多肮脏，有多可恶，我希望，以后会有像我一样的人站出来！” “范忠书，你疯了你知道吗？你报仇无可厚非，甚至于我，在那一瞬间，都有些同情你了，可是现在我知道，你并不值得同情，你是为了害人而害人，那些吸食毒品的人，家破人亡，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害死了，你身后的这个村子，即便他们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他们依旧是活着的，可是你却把他们推到了死亡的边缘，你是自私的，你太自私了，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 纪少龙铿锵有力，将那一番话说了出来。 范忠书咆哮道：“我不管，我不管，我没让全世界为我陪葬，那就已经是我的仁慈了，此时此刻，你的命，已经在我的手里了，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你现在就要去跟邹龙陪葬。” 纪少龙张开了嘴，还想说话。 这个时候，那个大汉的枪托，一下子砸在了地上的肚子上，纪少龙腹部绞痛，整个人都扭曲得弯下腰，脸上的汗水，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的余光中，看到林芷晴一直在挣扎，因为她看到了纪少龙被挨打的状态，她心疼。 纪少龙一只膝盖跪在了地上。 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支撑着。 他一抬头，居然看到暖暖的脸，是哭泣的状态，因为蒙着眼睛，看不到她的眼泪，但是她真的是在哭。 再细看才发现，她的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下来，她已经听到大人们之间的对话了，自然也是能听出爸爸的声音的。 “暖暖，不要哭，爸爸没事，爸爸在跟你做游戏呢……” 纪少龙咬着牙说道。 那一刻，纪少龙已经明白了，暖暖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不是一场游戏，她是故意装作镇定自若的，她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而已。 “嗯，爸爸加油！” 暖暖说道。 范忠书也发现了暖暖的耳机掉了，又重新将耳机塞了进去。 对着他的手下说道：“把他们三个人，关进祠堂里。” 跌跌撞撞间，纪少龙全家三口人，被带走了。 只剩下范忠书一个人，站在桥头上，他一点都不害怕，从未见过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是如此镇定自若的，除非他已经看穿生死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警察，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这里官职最大的，等我的电话，接下来，我还有事情要你们做。” 说完，背着手，镇定自若地从桥上走了下去，然后消失在了村口。 指挥部里的众人，此时已经无比紧张了。 原本指望着纪少龙能将他的家人带出来的，可是现在，不但家人被带出来，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事态开始升级了。 连云溪市的市长，都已经被绑架了。 吕以东在一旁打电话，某位领导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打电话来关心这件事了。 而作为临江省省委书记左青，现在的决定权，都在他的身上了。 “左书记，外面有很多很多的记者，都被我拦下来了，如果这件事不尽快解决的话，有可能要造成不小的影响。” 周镇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很快解决，怎么解决？ 强攻吧，里面有几百个老百姓，而且是敌视政府的老百姓。 不强攻吧，又害怕纪少龙有危险，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第1029章 我们是兄弟 下一步怎么行动，还需要讨论。 也不能匆忙下决定。 正在左青犹豫间，吕以东走了进来，表情不是太好。 “怎么了？” 左青问道。 吕以东说道：“上面已经来电话了，要求这件事，要尽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能让媒体知道，要求我们，以最快的时间，结束战斗。” “结束战斗？这是要干什么？” 左青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 吕以东低着头，喃喃说道：“强攻！” 这个词，突然一把刀子一般，扎在了左青的心头，他很清楚，一旦真的要强攻，会是什么结果，如果发生那种情况，纪少龙全家人的命，也就保不住了。 “我来跟上面沟通！” 左青说道。 吕以东摆摆手，说道：“没用的，这是上面商量下来的结果，这么做，也是从大局考虑，毕竟这件事拖下去，是瞒不住的，一旦被媒体曝光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左书记你是清楚的，于你，于我，于所有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考虑影响，知道吗？” “可是纪少龙呢？他卷进了这件事，首当其冲，他就该死了吗？” 左青问道。 吕以东长吁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暗淡，说道：“我也知道纪少龙在里面，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该说的都说了，上面不改变这个决定，我们也没办法，难道要我们所有人都抗命不成？” 政治有的时候是冷酷的，是无情的。 他要考虑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那么一小部分人的生命。 在云溪市，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制毒村，而且造成这个制毒村的原因，也有云溪市市委市政府的错误在里面，田博涛已经死了，谁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了，可是活着的这些人，却要承受骂名，承受后果，是不公平，但是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的。 这就是大局。 “还有多少时间？” 左青问道。 吕以东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十点吧，十点钟我们开始行动！” 左青无奈地点了点头，一个半小时，只有一个半小时了。 一个半小时后，政务院的调查小组就要赶到了，到了那个时候，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指挥权了，他们不会像左青吕以东等人那么顾忌，他们一到，肯定会立马采取行动的。 许晨龙，司空见，还有周镇，都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很清楚，不管说什么，吕以东左青，都已经做不了主了。 司空见突然说道：“请给我武器！” 许晨龙问道：“你要干什么？” 司空见一边将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然后蹲下来，将鞋带系紧，一边说道：“我跟少龙是兄弟，现在少龙在里面，苏战也在里面，我一个人在外面，我做不到，我要潜入进入，不管怎么样，我会跟少龙死在一起。” “你进去了，也只是白白牺牲而已。” 周镇说道。 司空见系好了鞋带，站了起来，说道：“没关系，死就死吧，他喊我一声兄弟，我要对得起这个称呼。” 他是淡定的，从容的，那一刻，在他的眼神中，所有看到的都是坚定。 司空见是普通老百姓，他是不能持有武器的。 可是许晨龙还是从一旁一个警员的身上，把武装带解了下来，里面有手枪，手雷，还有一部分其他武器。 “去吧，违反规定的事情，我来承担！” 说完，他将自己的身上的西装也脱了下来，周镇奇怪了，问道：“许副市长，你要干嘛？” 许晨龙也是笑了笑，说道：“没办法，纪少龙也是我兄弟，我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是我每天还是坚持锻炼的，一般人还真不是我的对手，我进去了，司空见也多个帮手。” 左青刚要说话。 许晨龙说道：“左书记，这一个半小时，你没有派任何人进去，我跟司空见是擅自行动的，不管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等我们回来了好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回来，请转告我们的家人，我们不后悔！” 这句话一说完，正好他的武装带也扣上了。 许晨龙跟司空见对视了一眼，一起走出了指挥部的帐篷，然后坚定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在指挥部里有不少高官，他们居然都有些感动。 不管怎么样，纪少龙是幸运的，因为在那么危急的时刻，有人愿意献出他们的生命，昂然赴死。 如果换做他们的话，不一定会有人这么勇敢地站出来。 最震惊的人，就是周镇了。 他路纪少龙想的一样，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虽然揣着一颗爱民的心，可是有的时候，却是自私的。 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苟延残喘，在田博涛的夹缝中生存了下来，即便后来支持了纪少龙，也只是为了站队而站队，他不是真的想做一些什么事情，他是有野心的，他希望利用纪少龙，达到自己升官的目的，毕竟这十几年以来，纪少龙是他唯一看到的希望。 跟纪少龙站在一起的日子，他看到了他的执着，那种执着，跟他的执着，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当年的他，亲眼看到了阳关村的惨剧，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如果换做纪少龙，或许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如果他早一些站出来，与所有的不公平战斗的话，哪里还会有今天的惨剧？ 他似乎决定了。 也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然后扔在了一边，对着左书记敬了一个礼，说道：“左书记，我也要进去！” 然后，从一个警察的身上，也将武装带取了下来，一边系，一边朝着夜色中冲了出去…… 看着三个人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吕以东突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老左啊，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现在回头看看他们，忽然觉得后继有人啊……” 左青也是一样，一直盯着外面的夜色，其实已经看不见了，喃喃说道：“不是的，他们已经超越了我们……” 第1030章 拖延时间 在阳关村的祠堂里。 运气很好。 范忠书的人，将纪少龙一家子扔进去之后，便不再管了。 纪少龙解开了林芷晴和暖暖的绳子还有捂住嘴的东西，自然是一番温情了。 也就不再赘叙了。 林芷晴告诉纪少龙，她是去学校接了暖暖回来的路上，也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一辆商务车，突然就停了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冲下来两三个大汉，直接把他们掳了进来，为了保证暖暖不会受到伤害，林芷晴没有反抗，一直听从他们的指示。 于是，也就被带到了这里。 不过，并没有为难她们，只是把他们关在了祠堂里。 纪少龙的心里，瞬间就有了一个疑惑。 在云天县的行动，是差不多下午四点多开始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运输毒品的车子，被截获了。 而暖暖跟林芷晴被抓的时间，应该是暖暖放学之后，暖暖是下午三点放学，那是在行动之前，莲湖县的行动还没结束，为什么暖暖他们就被抓走了吗？难道范忠书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行动要失败？ 这是纪少龙死活想不通的事情。 “爸爸，我们这次能抓到坏人吗？” 暖暖稚嫩的声音，突然问道。 纪少龙看了看怀里的暖暖，笑着说道：“你爸爸是超级大英雄，一定能抓到坏人的，只要暖暖听话，爸爸保证，把坏人绳之以法，好吗？” “好，爸爸是大英雄，那暖暖就是小英雄，暖暖不害怕，暖暖听话。” 纪少龙点了点头，将暖暖送到了林芷晴的怀里，然后搂住了林芷晴，说道：“你也别害怕，我保证你们母女两个是安全的，放心，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林芷晴有些不太高兴了，搂着暖暖，说道：“不是我们两个，是我们所有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开始观察这个祠堂的环境。 祠堂总体来说是破败的，屋顶破了一个洞，能看到外面的星光点点，但是墙壁却是结实的，窗户很高，很小，估计除了暖暖，其他人根本爬不出去，另外就是这个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地上的一些干草外，什么都没有。 空气里，漂浮着一种奇怪的刺激性味道，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因为制毒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么想的话，那么制毒工厂，就在距离祠堂不是太远的地方。 唯一的一扇门被锁着，透过缝隙，能看到门口大概五米远的地方，有两个大汉坐在那里打盹，他们是负责看门的。 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奇怪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将近九点了。 按理说，如果范忠书疯了，要拉他们陪葬的话，那他已经动手了，就没有必要把他们关在这里了，另外，他刚刚被押进村子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不少老弱妇孺，拿着一些不入流的武器，守在各个地方，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青壮年呢？ 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人，显然不是村子里面的人，应该是范忠书的手下。 如果范忠书要拿他作为人质，跟外面的人提要求的话，那他也应该提了啊，他应该很清楚，外面的人不会那么有耐心的。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范忠书是故意的，他在拖延时间。 如果他是在拖延时间的话，那他要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蹲在门口，看着缝隙的外面，正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黑影，冲到了门口那两个黑衣人的身边，干净利落地发起了袭击，然后那两个本来就在打盹的人，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纪少龙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苏战，女的应该就是那个被抓的卧底梅烟了。 两人迅速将倒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拖到了一栋民宅的弄堂里，扔了进去，苏战四处看了一下，回到了祠堂的门口，从黑衣人身上摸出来的钥匙，打开了门锁。 来不及庆祝，也来不及感叹，纪少龙马上叫起了林芷晴，在苏战和梅烟的掩护下，走出了祠堂的门。 苏战在前，梅烟在后，虽然身上的衣服很破很脏，但是梅烟的动作，还算是灵敏的。 保护着中间的纪少龙一家。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苏战打开了一间民宅，压低了声音说道：“进去，这栋房子是安全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面，有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月光下，能够看清楚，这栋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应该在最早一批从阳关村搬走的村民。 苏战和梅烟，将门窗关上，尽量不弄出动静来。 然后，苏战跟纪少龙，也终于有了说话的时间。 苏战告诉纪少龙，一开始他就找到了梅烟所在的位置，然后等待解救的时机，可是潜伏了一会发现，这个村子里，似乎只有老人和小孩，还有一些妇女，青壮年一个也看不见，而且梅烟也是处于一种无人看守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苏战当机立断，解救了梅烟。 幸运的是，梅烟虽然受伤了，但是问题不算太大，还能行动，然后两个人准备找机会潜伏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纪少龙和林芷晴三人，被押进了祠堂里，于是，又等了一会，看准了时间，才出手救的人。 “现在出去，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从这个屋子的后门出去，就是刘关河，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河水很深很长，我怕你们的体力不够，尤其是嫂子未必能出去，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从易阳山走，但是我们不能保证，易阳山里没有他们的人。” 苏战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突然看向了梅烟，问道：“梅烟同志，你之前的卧底工作，是不是陪着范忠书对吗？” 梅烟一下子就听懂了纪少龙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缉毒局并不知道，这真正的幕后人物，就是范忠书，我只是接近了他其中一个小弟，从他那里打听到的情报。” “你的情报，是那个小弟给你的吗？” 梅烟点了点头，说道：“他喝醉酒了之后，说给我听的，我立刻就向组织汇报了……” 第1031章 疑点重重 梅烟告诉纪少龙。 当这个情报，被送到缉毒局的时候，她就莫名其妙地被抓了。 然后就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吃喝都给她，但是不放她出去，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被发现了。 纪少龙沉思了起来。 他想了一会，说道：“我想，我们在宣州市找到的那一批毒品，有可能只是鱼饵，真正的毒品，有可能正在运输中。” 梅烟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不可能吧，他们应该没有路线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在我们看来，他们已经没有运输的路线了，所以我们相信，他们的毒品，应该被我们已经清缴干净了，可是我们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徽省的禁毒工作很成功，基本上属于徽省的毒品网络，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徽省还有谁能一次性吃进六吨的货呢？” 这个细节，没有任何一个人考虑过。 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谁也没想过，这么一批毒品会是诱饵。 而且莲湖县已经有了一个诱饵了，那谁也不会这么认为了。 纪少龙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那就是范忠书一次性，放出了两个诱饵，这叫计中计，连环计。 纪少龙之所以会这么想，因为这里面，还有有些细节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是范忠书一直在拖延时间，第二是村子里的青壮年不见了，第三点，作为诱饵存在的田心语，到现在还没抓到，徽省的毒品收货人，也还没有抓到，这些都是让纪少龙不得不往这方面猜的主要原因。 梅烟问道：“如果他们还要出货，那么他们从哪里出呢？而且这里已经被警方包围了，徽省那又查到了六吨的毒品，这不是死路一条吗？就算出货了，拿到钱了，这帮人也没命花啊，世界上不会有这种蠢人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世界上不会有这种蠢货，可是你换个角度想，那六吨毒品，跟阳关村的老百姓，有联系吗？” 梅烟说道：“有啊，怎么没联系，制毒工厂就在村子里，这些东西，他们没办法马上隐藏啊，只要警方一进来，那不就是明白的证据吗？” “那如果，我说如果，现在突然全村发生了爆炸，一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掉了，那还会有证据吗？你还能找到任何一些跟那六吨毒品有联系的证据吗？” 梅烟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明白了，她还没领悟纪少龙的意思。 纪少龙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一条出货的路，应该就隐藏在村子里，那最佳的位置，应该就是易阳山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易阳山的那一边，是苏省和徽省的交界处，如果他们通过易阳山，将毒品运出去，然后村子再发生一个大爆炸，所有证据抹去了，该赚的钱也赚到了，而警方没有他们的证据，那种情况下，他们是不是还是可以花钱，只要把钱洗干净就行了。” 纪少龙现在说的都是假设。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要不然的话，那些让他疑惑的地方，根本说不通。 此时的易阳山上，已经被警方占领了，他们想要出货出去，也不太可能，除非，这么大的山上，他们有一条路，是警方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的，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村里的青壮年都不在的原因了。 “那怎么办？” 梅烟问道。 纪少龙看了看苏战，说道：“把你手机给我！” 苏战把手机给了纪少龙，纪少龙立刻拨通了左青的电话。 左青接到纪少龙的电话，又确认他现在是安全的消息，也是很兴奋，并且告诉纪少龙，司空见，许晨龙和周镇都已经潜伏进来的消息，而且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要发动强攻了，到那个时候，局面就在他们掌控中了。 纪少龙把自己的猜想，汇报给了左青，让左青也相当震惊。 如果真的如同纪少龙说的这样，那范忠书所谓的报仇，也只是一个幌子，他设置了很多烟雾弹来迷惑警方。 “纪少龙，现在我没有选择了，你也说了，村里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他们的思想，都被范忠书洗干净了，如果强攻，那这些人的命，也许就保不住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阻止范忠书，当然，是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领导，你放心，我会伺机行动的，现在你找几个人，到刘关河的河边来，我要将芷晴和我的女儿先送出去。” 初步的沟通结束。 接下来，就是将林芷晴和暖暖送出去的事情了。 纪少龙将这件事，交给了苏战和梅烟两个。 梅烟托着林芷晴游过河，而苏战则保护暖暖过去，只留下纪少龙一个人在这里。 虽然林芷晴很不愿意，但是她知道，她如果留下来，只能给纪少龙添乱，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纪少龙的脸上摸了一把，轻声说道：“我跟暖暖，在后面等你。” 纪少龙看着两个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在万般不舍中，苏战打开了这栋房子的后面，刚好就靠着刘关河的河边。 就在四个人即将开始撤退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有人喊道：“纪少龙跑了！” 看来，他们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 然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听到了范忠书的声音： “搜，给我搜，那些没住人的房子，给我一个一个搜过去！” 然后，就有了撞门的声音。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纪少龙转身对着四个人说道：“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苏战，是真的不想走，他想留下来保护纪少龙，可是他知道，保护林芷晴他们离开，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抱起了暖暖，对着纪少龙说道：“哥，你保重，我把暖暖送到对岸，我就来找你！” 说完，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第1032章 千钧一发 苏战跳下去之后。 梅烟带着林芷晴，也跳了下去。 水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在远处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喊道：“他们跳下去了。” 跳水的位置是能被看到的。 所以，纪少龙所在的这栋房子，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几个大汉冲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此时，范忠书也进来了，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突然就伸出脚来，一脚踹在了纪少龙的腿上，看到纪少龙弯曲了身子，直接把他给扒拉开了，走到了这栋房子的后门，举起了枪，对准了河面上的人。 似乎觉得这个距离，未必能射中，又把枪收了回去，转身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为什么留了下来？” 纪少龙说道：“因为，我想看着你死！” “噗”的一声。 范忠书一拳打在了纪少龙的脑袋上，只感觉一阵眩晕，纪少龙踉跄了一下，跌撞在了墙壁上。 “看着我死？我会死吗？纪少龙，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根本也没什么白血病，那都是我胡扯的，我今天让你看看，我怎么跑出去，然后逍遥法外，你们这帮废物，你们真的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吗？” 说完，他朝着手下挥了挥手，纪少龙从那栋房子里，被两个人给拖了出来。 然后朝着后面的易阳山拖了过去。 很快，一栋巨大的工厂，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这栋是简易厂房，是铝合金彩钢瓦搭建出来的，站在门口，就能闻到剧烈的刺激性味道，看来，这就是制度工厂了。 从工厂里面，一个个青壮年，推着手推车，每个手推车上，都有好几麻袋，络绎不绝地，朝着山里推了进去。 “纪少龙，你好好看看，你以为你抓到我了吗？告诉你，被你们查到的那些毒品，是割肉送给你们的，你好好看看，我这里有多少，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看着范忠书哈哈大笑的样子。 纪少龙原本有的那一丝怜悯，完全没有了。 范忠书，真的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聪明程度，超过了大多数的人。 “你逃不掉的！” 纪少龙说道。 “逃不掉？你跟我开玩笑吗？这些毒品，马上就要运走了，然后我会躲进山里，只听见砰的一响，整个阳关村也就没了，你什么现场也找不到，这帮村民会保护我离开的，然后，你们要背处分，而我，一辈子就有花不完的钱了，哈哈哈……” 范忠书的表情，已经很扭曲了。 看来，他认为自己胜利在望了。 当然，跟纪少龙猜测的，也差不多了。 “我听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对面的那帮人，就要强攻了对吗？纪少龙，你知道吗？我在村子里，已经埋下了很多很多的炸药，只要他们都进来之后，然后我轻轻一按，所有人都要升天，那种感觉，想想就很美妙啊……” 这个范忠书，已经不是疯狂了，他是有些变态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看向了纪少龙，说道：“而你，肯定是要比他们先死的，谁让你主动站出来，阻挠我的计划，你以为你会赢我吗？告诉你，你的道行太浅了，没有谁，会是我范忠书的对手。”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掏出了手枪，然后让纪少龙站在了那个工厂的门口。 这个时候，一个小弟跑了过来，对着范忠书说道：“老板，货物都进山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范忠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对不起了，如果有下辈子，请绕着一点，有些人，是你一辈子也逾越不了的高度。” 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纪少龙已经闭上了眼睛，因为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已经开始直面死亡了。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枪响了。 他原本以为，枪射进自己的身体，是有痛感的，没想到，一点痛感都没有。 “他娘的，是谁？” 听到范忠书的声音，纪少龙立刻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范忠书捂着自己的手，他手里的枪，掉落在了地上，手已经受伤了，能看到血不断流下来。 看来，是有人对着他开枪了，而且很准，打在了他握枪的手上。 范忠书问完这个话之后。 只听见厂房的一旁，有两个大汉飞了出来。 直挺挺掉落在了地上，司空见当先跳了出去，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将另外一个站在外面的黑衣人给放倒了。 事情突然之间，就起了变化了。 范忠书的人，开始向司空见射击，几声枪响之后，司空见又消失不见了，这个时候，另外一边，有了枪响的声音，纪少龙转身过去，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有人在射击，不是许晨龙就应该是周镇。 眼看着形势出现了逆转。 范忠书已经管不了自己的手了，对着手下喊道：“引爆，快引爆！” 一个手下喊道：“村子里的人还没出来！” 范忠书怒道：“你是傻逼吗？管他们干嘛，引爆就行了……” 那个手下，朝着厂房的一角跑了过去，看来，引爆的装置，应该就在那里。 纪少龙看到这个情况，朝着那个人就扑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那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那个黑衣人还有两下子，连忙一个拧身，又骑到了纪少龙的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纪少龙的肚子上，狠狠扎了进去。 这一匕首要是插进去，不完蛋也只有半条命了。 可是会能想到，匕首插到纪少龙的肚子上，居然已经插不进去了，纪少龙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进来之前，周镇强行让自己穿上了避弹衣，子弹没有挡，却挡了这把匕首的致命一击。 “你死了！” 纪少龙看着压在他身上的那个黑衣人说道。 那个黑衣人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变化，只见周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然后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这一拳估计也是用尽了力气。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便被打飞了。 周镇朝着纪少龙伸出手，微笑着说道：“跟你作战，是我的荣幸。” 纪少龙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站了起来，也笑着对周镇说道：“一样也是我的荣幸。” 第1033章 结束战斗 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 范忠书已经被保镖的护送下，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纪少龙对着周镇说道：“你留下来，看守引爆器，不允许他引爆。” “是！” 周镇说道。 纪少龙又转身对着许晨龙说道：“你现在跟外面联络，让外面的人进来，记住，所有人都换上橡皮子弹，可以射击，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一个老弱妇孺受伤！” “是！” 许晨龙说道。 纪少龙看了看司空见，两人紧紧是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然后朝着易阳山那边跑了过去。 夜依旧是黑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月亮还挺大的一个，但是现在，却悄悄躲藏了起来，完全看不到了，大地上，是一片漆黑。 在山林里奔袭了一段时间，一直循着那些手推车的车轴印在跑的，终于，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正好这个时候，一辆车在旁边启动了。 车子朝着山洞里面开了进去，车窗摇了下来，一眼就看到，后座上坐着的，正是范忠书。 范忠书也是远远看到了纪少龙，对着他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那感觉，真的是太猖獗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山洞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易阳山虽然不是一座大山，可是整个山脚也是有将近百公里的，如果要封山，那需要多少人啊。 显然，此时调动这么多人，已经来不及了。 绝对不能让他跑掉，这是纪少龙脑海里面的声音。 他站在山洞的门口，想了想，从司空见那里，拿来了对讲机，喊道：“指挥部，指挥部，我是纪少龙。” 指挥部那边说道：“我是左青！” 纪少龙问道：“左书记，我看了看天气，云层够厚，如果要人工降雨的话，需要几分钟能准备好？” 对讲机那边，安静了一会，应该是左青去问专业的人了。 过了几秒钟，对讲机那边说道：“很快，十分钟左右。”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够了。” 然后对着对讲机说道：“左书记，你立即下令，对易阳山周边所有地域，全覆盖人工降雨，保证山的那一边，能下雨，最好是下暴雨才好！” 纪少龙是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的，本来天气预报就说，凌晨时分有暴雨，现在云层已经达到了降雨的条件，现在只是让他早一点下下来而已。 “少龙，人工降雨？你这算什么手段？”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出了山洞之后，具体的位置是什么地方，可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需要人工将那些毒品运出去，而且肯定是要经过一片山林的，只要下了暴雨，那么在山林中的行动，就会被减缓，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利用无人机，锁定他们的位置了。” 而且，范忠书是开车出去的。 就算有足够的路面给他的车来开，但是肯定是没有水泥路的，一旦下雨，泥地的状况就不好掌握了，拖延范忠书时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高啊，实在是高啊，纪少龙，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司空见对着纪少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远处，有了枪声，也有了人声。 看来，大部分人已经进村了。 纪少龙看了看，说道：“走，我们回指挥部！”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正好听到远处有炮响的声音，看来，周边的人工降雨炮已经到位了，人工降雨开始了。 果然，连续十几发的炮弹上去之后，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而且雨越下越急。 很快由小雨变成了中雨，然后变成了大雨。 从村子里面经过的时候，能看到那些老弱妇孺们，已经都被警方给控制住了。 一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指挥部的纪少龙，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可是他来不及擦一下身上的雨水，将下雨的作用，告诉了左青和吕以东，两人明白之后，立即命令山上的部队开始沿途搜索，然后几架直升机被派了出去，开始搜查。 指挥部里，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揪着的。 纪少龙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方法是不是一定会奏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眼看着十点就要到了，如果没有抓到范忠书，那么这一场行动，就算是失败了。 晚上九点五十七分。 对讲机响了起来。 “报告指挥部，已经抓获范忠书！” 整个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跳了起来，对大家来说，神经已经紧绷了一个晚上了，终于到了这一刻，可以放松了。 现场的画面也传了过来。 大家看到范忠书满身的泥泞，在一片烂泥地里，被警方抓获了，同时，那些运送毒品的阳关村村民，该抓的也都抓到了。 现场缴获了大量的毒品，整个制贩毒的链条，真的是一网打尽。 从欢呼中缓过来的左青，突然发现刚刚坐在那里的纪少龙不见了，问道：“纪少龙呢？” 司空见一边给自己擦脸上的水，一边笑着说道：“他去找老婆去了！”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 马路上，有了车灯，连续好几辆车都开了进来，看来，政务院的调查小组，也在最后一刻赶到了。 左青看着吕以东，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他们。” 吕以东点了点头，两人冒着雨，朝着那些车子跑了过去。 整个阳关村的村口，很热闹，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一批批人被送了出去，又有其他人开车进来了。 而在这喧闹中，纪少龙却在一个帐篷里，搂着林芷晴，看着暖暖趴在她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老婆，我今天是不是表现很好，没有受伤，用不着进医院哦……” 纪少龙一副炫耀的神色说道。 林芷晴靠在了纪少龙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没进医院，我还要表扬你吗？” 纪少龙马上说道：“不敢不敢，我哪敢要夫人的表扬啊……” 林芷晴用手，在暖暖的头发上抚摸了一下，然后对着纪少龙说道：“这下子，咱们家暖暖崇拜你要崇拜上天咯。” 原本以为，纪少龙是要嘚瑟一下的。 可是他的神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喃喃说道：“其实，我不需要她这样的崇拜，我只是希望，你们的生活，不要因为我的工作，受到打扰，芷晴，我向你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了，我不能事事都冲在前面了……” 第1034章 权杖 整个扫尾工作，历时八天。 刑拘直接参与人，198人。 这198人，都是直接参与了毒品的生产，运输，贩卖工作，这其中有年龄最小的19岁，年龄最大的72岁。 也是临江省历史上，破获的参与人数最多的贩毒案。 当然，不光是这么多人参与了。 要说参与，整个阳关村的人，全部都参与了，无一例外，就连孩子，也参与过放哨，运输等工作。 缴获非法所得现金，达到了一亿四千万，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几百万的现金，可见在这几年间，阳关村的人，利用贩毒，赚了多少钱。 值得注意的是，整个阳关村，男女老少，不管是谁，都没有直接吸毒，没有一个人染上毒瘾，用村里人的话说，他们在做这些东西之前，就已经定好了目标，做这东西，只是为了赚钱，不为了吸食，但凡发现有人碰这个东西，立马开除。 所谓的开除，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后来，警方在刘关河河底，挖起了7具尸体，这七个人，要么是染上了毒瘾无可救药的，要么就是对阳关村做的事情，极力反对的，最后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善终的。 可以想象，为了钱，这些人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 案件破获之后，缴获毒品数量，达到了惊人的27吨。 加上前面缴获的6吨。 整个案子，现场缴获的毒品，就达到了33吨，这还只是一次的出货量，前面那么多年，可见阳关村到底出了多少货出去。 同时，一些大的上家也难逃法网，最终被抓获了，除了一些国际买家外，还有很多富豪参与其中，这是一条相当严密且牢固的贩毒链条，最终被一网打尽。 相关犯罪嫌疑人被抓获之后。 省纪委，监委，省高检反贪局，相继进驻云溪市，对范忠书的保护伞进行清网，抓获了并处理了一批基层或者高层的官员。 其中，市委书记罗学聪，虽然对整件事并不知情，但是也是收受了范忠书的好处。 所以，罗学聪成为了这次范忠书案中，被双开的最大的一个官员。 其实谁都清楚，这个案子，一定还涉及到了省里的某些官员，可是为了控制影响，省纪委书记孟高发直接下令，跟范忠书有关系的，主动到省纪委说明情况，可减免处罚，最终是怎么处理的，省纪委并没有公布。 常务副市长林裕华虽然没有被拿下，但是也因为问题严重，拿到了行政记大过处分，原政法委书记，现省政法委书记副书记唐寿全，行政记过处分，云溪市统战部部长吕志远，行政记过处分。 连同云溪市人民政府秘书长何建华，也给出了党内警告处分，还有一批官员，做出了留党察看的处分。 这一次，虽然云溪市市委市政府，直接被撸掉的人，只有罗学聪一个，但是真的有不少人都接受到了处罚。 看起来都是不疼不痒的处罚，实际上，已经基本宣告了他们仕途的死刑了，档案上留下了这么一笔，如果没有特别强有力的靠山的话，想要再有一番作为，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整个市委市政府，公安系统，政法系统，纪检系统都忙成一锅粥的时候，纪少龙却在做着别的事情。 他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接下来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召开了常委会，将当年阳关村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觉得，这是重点。 阳关村的制贩毒案虽然已经破了，可是那里剩下的老百姓，还要生活。 他们没有茶山，没有好的水源，现在又没有了劳动力，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的生活，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最后，纪少龙跟牛海商量出来了一个结果。 那就是在阳关村建立一个手工产业的工厂，教会这些老弱妇孺们做手工品，然后这些手工产品放在网站上去销售，由工厂付给她们工资，以解决他们的生活问题。 其次，命令环保局，国土局，林业局对整个易阳山进行整改，政府出资，对易阳山的山体情况，进行恢复，力争恢复易阳山种植易阳白茶的条件，把这个品牌，再次做起来。 同时，对刘关河进行清理，保证老百姓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在纪少龙主持召开的常委会上，他下了死命令，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追究到第一责任人，谁干不好，谁就直接滚蛋。 这是纪少龙上任云溪市以来，最忙的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纪少龙开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会议。 几乎一直在忙。 幸好，这段时间，林芷晴和暖暖一直在他的身边，至少回去的时候，能有一口热汤热饭吃，还有暖暖给他捶背，多少也算是一点安慰了。 虽然工作和生活很充实，可是纪少龙总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还是空落落的。 发生在阳关村的事情，是一个悲剧，很大很大的悲剧，造成这个悲剧的人，就是田博涛，邹龙这些人。 最后的结果，虽然是田博涛死了，邹龙也伏法了，可是属于阳关村的伤痛，却在短时间内不能抚平了。 或者说，这一辈子都不能抚平了。 因为毕竟这么大的案子，阳关村有不少组织策划者，是要判死刑，死缓，或者无期的。 他们用的方式不对，可是何尝不是为了活下去呢？ 有的时候，纪少龙总会想，权力放在有些人的手上，能让别人生活得更好，可是放到另外一些人的手上，反倒会害了很多人。 这是一把双刃剑。 可以刺死那些危害老百姓生活的坏人，可是一个不小心，也会割伤老百姓。 很多人拥有了权力之后，就只有自己了，总认为自己的人上人，挥舞着权杖耀武扬威，这样的人，虽然不是主流，可是在官场中，却也大有人在。 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幸运的，却也有一小部分人，有着别人看不到的不幸，阳关村的老百姓，应该就是这样吧。 月底，临江省委召开了范忠书案通报会。 将所有的调查情况，向社会公布，一时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1035章 卧龙三巨头 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或许是历史上最大的一个贩毒案了。 关键的一点是，这个贩毒案，居然潜伏在内陆城市云溪市，而且前前后后的过程，居然高达6年的时间，在这六年时间里，没有任何官方发现这个问题。 贩运面积，达到了全国十几个省份以及七八个邻国，这样的程度，令人发指。 其实破绽是很多很多的。 不正常的原料运输进口，以及加工过程中产生的废料，难闻的气味，这些东西，都能成为判断的依据，偏偏这六年，居然丝毫没发现。 整个阳关村，对此事也是守口如瓶。 几百号人，过着跟平时一样的生活。 他们赚的钱，全部放在家里，没有人因此买豪车住豪宅，跟平时是一样的，甚至有些人在外面的工厂上班，查看了他的打卡记录之后，居然丝毫不差，可见这其中的组织严密性，简直就是违背了人性。 这些东西，纪少龙看懂了。 对阳关村的老百姓来说，他们吃过亏，这个亏，让他们警醒了一辈子。 他们很清楚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面对网络上一片的谩骂声，谁也不好出声反驳，因为这里面的确有政府的失职，这一点无可厚非。 尤其是作为前任公安局局长周镇。 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小的插曲。 这件事定调之后，按照组织程序，政法委书记周镇是要被拿下的，虽然那些年他作为公安局局长根本掌控不了权力，但是他毕竟是公安局局长。 所以省纪委决定，对周镇做出双开的决定。 在这个传言下来的时候，纪少龙同时给左青和吕以东打了电话，他的要求很简单，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少是能要一点好处的，他要的好处，就是保住周镇。 所以，这件事到了最后，处理的是公安局的政委和副局长，周镇保住了。 如果没有纪少龙的话，周镇恐怕现在还在纪委喝茶呢。 当然，对纪少龙来说，这也没什么，他收获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好兄弟，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干年后，纪少龙回忆起在云溪市的那些时光，想到人们所谓的“卧龙三巨头”，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 罗学聪被双开之后。 云溪市便没有了一把手，虽然纪少龙担任了一段时间临时的一把手，但是他很清楚，云溪市的一把手，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云溪市现有政权中的任何一人。 毕竟在外界的眼中，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时候上任的，只要破案的时候，你是云溪市市委市政府的一员，那这个案子的责任，你多少是要承担一些的。 这也就造就了所有空缺的职位，都不能在云溪的官场中提拔，必须要考虑影响。 总不能说，你这个市长在云溪市有这么大的贩毒团伙，你都没有发现，你居然在事情结束之后，还能升官，到那个时候，舆论又要有一片骂声了。 所以，经省委常委研究决定，云溪市市委书记的位置，暂时搁置，等有了合适的人选之后再做决定。 这一等，整整等了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关于这个史上最大贩毒案的话题热度，也慢慢消退了下来。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安然释放。 事实查明，安然并没有酒驾撞人。 整个过程，都是范忠书安排好的。 他的人开车撞死了姜宁，然后停到一边，人下车，换上了安然而已。 安然身体里检查出来的酒精，都是范忠书派人强行灌下去的，至于安然的怀孕不是没有检查出来，是故意隐瞒的，目的就是控制住安然，要挟吕以东。 这也是为什么，安然的检查结果，是长江医院做出来的，而不是市二院做出来的原因。 作为长江医院的股东之一，范忠书改动一个结果，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至于死的人为什么是姜宁，说到底，只能算姜宁倒霉了。 那天也是喝了酒，自己开车回家，在红绿灯等红灯的时候，被后面的车追尾了，撞车的时候，驾驶员也不知道，前面那辆车里是谁，反正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起车祸。 如果那天姜宁没有喝酒，他就不会自信到不系安全带，如果系了安全带，那场车祸即便发生了，姜宁也不会当场死亡。 再次提醒各位，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另外，要系安全带哦。 安然出来的那天，是范忠书案之后的第九天。 她释放的消息，纪少龙并不知道。 那天是一个周末。 纪少龙带着林芷晴还有暖暖，一起去楼下的小花园里面散步，溜达了一圈之后，暖暖看到了路边一个大爷在卖气球，就吵着要买气球。 纪少龙就让林芷晴带着她去买。 自己在一个花坛的边上，静静坐了下来。 眼看着妻子和女儿走到了那个大爷的身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现在的你，很幸福啊……” 纪少龙猛然转身，看到安然和吕良两个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纪少龙笑了，看着吕良扶着安然，那样子，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对。 “出来了？” 纪少龙对着安然说道。 安然也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出来了。” 纪少龙说道：“出来了就好，恭喜你们，马上有自己的孩子了。” 吕良笑了笑，说道：“纪少龙，真的谢谢你。”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没事没事，你们能幸福就好，记住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哈哈哈……” 三人笑了笑。 安然突然说道：“少龙，我知道了你跟我爸之间的事情了，我哥哥也回去了，因为我，你们之间……” 话还没说完，纪少龙便打断了她。 说道：“安然，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曾经聊过这个话题，我跟你的父亲，迟早是要闹僵关系的，不是你，还会有别的事情，因为在根本利益上，是两条不同的路，所以，你不用介怀，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该来的，始终会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1036章 人间蒸发 听到了这样的安慰。 安然的心里，总算也好了很多。 临走的时候，吕良告诉纪少龙，如果哪一天，需要他的帮助，尽管给他打电话就好了，他欠他一个人情，任何时候还都可以。 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对纪少龙来说，他跟吕良之间的关系，总算没有那么糟糕了。 吕良和安然这边刚走，林芷晴带着暖暖便回来了，纪少龙和林芷晴依偎在一起，她问道：“刚刚是谁？”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个朋友！” 对，只是一个朋友。 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关于田心语的事情。 从莲湖开始，许晨龙就派人在抓田心语，可是这个田心语，仅仅是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小姑娘，却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连范忠书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的时候，纪少龙会想，这个田心语，到底是内心极其强大呢，还是真的只是一个容易被骗的小丫头。 说她聪明吧，她是范忠书手上的一枚棋子，说她不聪明吧，她又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就消失了。 或许还隐藏在某个角落，又或许早就去了国外了。 那件事之后的某一天，左青去给田博涛上坟，纪少龙也陪着去了，听公墓的看门人说，前几个月的时候，总会有个小丫头，每天都来田博涛的墓碑前坐一会，有的时候是上午，有的时候是下午，有的时候是一两个小时，有的时候又是几分钟，总之，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来。 纪少龙当时就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小丫头，有可能就是田心语。 可是，保安大爷说，她算起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出现了。 从那天开始，纪少龙便再也没有听到关于田心语的任何消息。 可是他心里隐隐总有一个感觉，田心语会回来的。 他跟田心语，原本可以成为很好的兄妹，因为田博涛跟纪明鸿是兄妹，可惜，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到了现在，却成了死敌了。 八月初的时候。 云溪市市委市政府该补上的岗位，基本上都补齐了。 整体上没有太大的动作。 纪少龙的身边，有两个岗位发生了变动，第一个是市政府秘书长何建华在处分之后，主动辞去了他的职务。 经市委常委，组织部研究决定，云天县县长孙弘毅，调任云溪市人民政府，担任市政府党组成员，人民政府秘书长。 之所以用孙弘毅，这是纪少龙的提名。 纪少龙考察了很多人之后，认为孙弘毅是合适的，便找他好好谈了几次。 孙弘毅的年纪跟纪少龙差不多大，也算是很有能力的人，既然孙弘毅也表示愿意来市政府，纪少龙就出面，促成了这次调动。 还有一个调动，发生在了常务副市长林裕华的身上。 七月底的时候，省委组织部下达命令，免去林裕华云溪市市委委员，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职务，调任省文化和旅游厅担任副厅长。 这个调动，基本上已经说明，林裕华的仕途生涯，已经到了顶峰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他要在文旅厅退休了。 林裕华被调走之后，禾城市原纪委书记曹一铎调任云溪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的职务。 这次调动结束之后，只有市委书记的那个位置，没有确定下来了。 最近几天，在省里不断有各种风声传过来。 这次的市委书记位置，省里面很谨慎，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影响。 所以这个位置，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真的决定下来。 纪少龙虽然知道，这个位置跟自己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是他还是挺关心的，毕竟跟谁搭档，决定了他下一步需要做点什么。 左青那边问了好几次，给他的答复也是有些模棱两可的。 左青的意思是说，关于这个位置，省里面的领导意见很大，他也没有明确的人选下来，但是省长郭全河在这个位置上盯得很紧，很想安排自己的人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讨论了这么久。 挂掉了左青的电话。 纪少龙看了看时间，一晃又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刚刚收拾了一下站起来，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纪少龙喊了一声之后，门打开了，市政府秘书长孙弘毅走了进来，将三份资料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纪市长，根据你的要求，我帮你初步筛选了三个秘书，您看一下。” 安杰走了之后。 纪少龙一直是没有迷失的。 一般要做什么跑腿的事情，纪少龙可以叫苏战去做，可是苏战只能做跑腿的，起草什么文件，处理一些东西，他就做不了了，所以，没有秘书还是很不方便的。 纪少龙便让孙弘毅物色几个人选给他。 一晃也有个三四天了，这才把资料送过来。 纪少龙又坐了下来，将三份资料随便翻了一下，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叫温鸥的人身上。 今年三十岁。 是市政府秘书二科的一个普通职员，工作6年，虽然是编制内的，可是还只是股员。 要知道，国内的行政级别中，是没有股员的。 股员呢，属于科级以下的一个级别，说是级别，其实就是没级别，一个称呼而已。 6年时间都在市政府工作，同期进来的人，要么是副科级了，要么是科级了，唯一只有这个温鸥还是股员。 而另外两个人，两个都是正科级。 纪少龙抬头看了看孙弘毅，问道：“这个温鸥，是什么来路？” 孙弘毅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来路，没背景，没关系，我来市政府工作之后发现的，小伙子实际上很机灵，而且会做人做事，也正是因为没背景，所以一直没有提级，我个人认为，这个温鸥是最适合您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结婚了吗？” 孙弘毅又是摇摇头，说道：“还没，据说谈过一个，谈崩了，现在单身。” “他下班了没，让他来见我一下。” 纪少龙说道。 十分钟之后，温鸥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长相很清秀的一个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身高在一米七五的样子，很干净，看起来很舒服。 温鸥站在那里，也没有那种卑微的感觉，至少视觉上判断，还是很有气质的。 第1037章 老熟人 “纪市长好。” 温鸥很有礼貌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表示了答应。 想了想，问道：“温鸥同志，跟你一起进来的四个人，最低的一个人，级别也是副科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温鸥没有任何思索，说道：“如果我想表现得特立独行一些，我就应该说没看法，管他们升到哪里，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可是如果我想表现得真实一些，我就必须要说，我是有看法的，可是这些看法，并不太适合说出来，所以我的答案，还是没看法。” 回答很特别。 纪少龙又想了想，问道：“听说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这是什么原因？” 温鸥再次很从容地说道：“因为他们家要三十万的彩礼加上一套房一辆车，我只有一辆车，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就不能耽误她了，分手在所难免。” 又是干净利落的问题。 纪少龙又拿出了第三个问题，问道：“我现在想让你做我的秘书，你怎么想的？” 显然，温鸥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表情上，略微有些惊讶。 马上又镇定了下来，说道：“纪市长，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让我当你的秘书，我保证你不会后悔，我会比安秘书更出色！” 听到这样的回答，纪少龙直接拍了桌子，说道：“那行吧，就你了，试用期三个月，如果我不满意，可是要随时退货的哦……”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纪少龙说的是真的。 他从这三句话里，基本能判断出来，温鸥是一个有个性，有棱角，并且有态度的人，但是做领导的秘书，不太需要你的这三样品质。 这样的一个人，纪少龙还坚持要用他，其实还是最后的那个问题。 冥冥之中，似乎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在给温鸥一个机会，如果他能把握好这个机会，或许是可以扭转他的人生的。 此时此刻，纪少龙也没想到，这个温鸥，会成为他从政生涯中，陪他时间最长的一个秘书。 八月上旬的时候。 关于市委书记的组织任命，终于送到了云溪市委。 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个王炸。 先来的不是市委书记的任命书，而是人大主任的任命。 上午的时候，人大常委会那边接到电话，任命原苏省宿原市人大主任蓝春利，调任云溪市，担任人大主任。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人大，政协，市委市政府传开了。 一开始，大家都认为，这个蓝春利的到来，只是为了担任人大主任。 或许市委书记，还是另有他人的。 可是想想又不对，蓝春利不光是宿原市人大主任，同时还是宿原市市委书记，年龄只有五十多岁，完全还没到退休的年纪，难道已经要开始养老了？ 中午过后，省委组织部的另外一个任命下来了。 原苏省宿原市市委书记蓝春利，调任云溪市，担任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同时兼任市人大主任。 到这个任命下来，拖延了三四个月之久的云溪市一把手的职务，终于是尘埃落定了。 当纪少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的。 他跟蓝春利是打过交道的，而且两个人之间，是很熟悉的。 当年他调任宿原市担任纪委书记的时候，蓝春利是宿原市市委副书记，那个时候的蓝春利，跟侯青山走得很近。 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纪少龙跟丁世海闹翻的事情，也是发生在宿原市。 接着丁世海入狱，纪少龙被迫远走他乡，去了伊莱克尼担任大使，从那件事之后，他跟蓝春利，便再也没见过了，现在算起来，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只是有些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个人居然在云溪市，又要见面了。 后来的蓝春利，当到了宿原市的市委书记，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能力的，唯一的一点就是他跟纪少龙始终是存在隔阂的。 当年他们就是敌对状态，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份愤懑，是不是化解了？ 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这边刚刚接到蓝春利上任的通知，那边，左青的电话就打来了。 左青在电话里告诉他，因为阳关村和他的亲家邹龙的事情，他在省委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云溪市市委书记的事情上，他做了退让。 蓝春利之所以会来临江省，是省长郭全河一力促成的。 换句话说，蓝春利是郭全河的人。 纪少龙当然不会知道，郭全河跟蓝春利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他也不是万能的，但是这已经说明，蓝春利刚来云溪市，就是有阵营有靠山的。 这么多年在临江省，郭全河一直被左青压着一头，好不容易等到了左青犯错误的时候，郭全河最近一段时间，小动作不断，估计已经对左青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省委那边，最近也是火药味很浓，一向在临江市说一不二的左青，现在也遭遇到了被围剿的危机了。 政治就是这样。 所有的变化，都是瞬息万变的。 如果你不能抓住一个很小的机会，那就意味着，到手的一块肥肉，有可能就没有了。 所以，只要抓住了机会，就一定要有所动作，要不然的话，一辈子都不一定会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左青打这个电话，就是告诉纪少龙，他知道蓝春利跟纪少龙之间不是那么对付，但是这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需要纪少龙自己去承受了，他暂时有点自顾不暇了。 这边刚刚挂断左青的电话。 温鸥跑了进来，说道：“纪市长，刚刚接到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电话，还有一个多小时，余部长跟新上任的蓝书记就要到了。” 所谓的余部长，当然是省委组织部部长余扬了。 “这么快？” 纪少龙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市委刚刚收到这个任命书，还需要时间来做统筹迎接的工作。 这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显然是来不及的。 他对着温鸥说道：“你去把孙秘书长叫进来……” 第1038章 故意打压 孙弘毅进来之后，纪少龙让他马上去做欢迎的准备工作，现在去做横幅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稍微将市政府布置一下了。 接着，纪少龙又给市委秘书长冯岳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市委那边，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出会议室，进行稍微的布置，人马上就到了。 整个市委市政府，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布置会场的布置会场，一些花盆，也被端了出来。 整整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该来的常委，也都到了，该准备能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下午三点不到，门卫那边通知，省委的车子，已经到门口了。 纪少龙第一个冲了出去。 等他赶到市委那边的时候，余扬和蓝春利已经不见了，只有剩下周镇等在了门口。 “怎么回事？人呢？” 纪少龙问道。 周镇努了努嘴，示意人都进去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两个人似乎心情不好，一下车就直接进去了。” 纪少龙刚要跟周镇一起进去。 许晨龙也是姗姗来迟，他是从公安局那边赶过来的，自然是慢了一脚。 三个人既然一起到了，那就一起进去。 余扬一行人，已经去了常委会会议室了，所以三个人，也急忙赶了过去。 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这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该来的都来了，之前纪少龙还让温鸥一个一个打电话，有的人电话还打不通，现在看来，哪里需要他的通知啊，他们都是提前知道今天蓝春利要上任的。 会议室的长桌。 余扬坐在最上面，右手边是蓝春利。 蓝春利对面的座位，是纪少龙的，却坐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不过，副市长许晨龙，和政法委书记周镇的座位却是空着的，这也就意味着，只有纪少龙一个人是没位子坐的。 三人站在门口，像个迟到的孩子一样，有些不知所措了。 余扬说道：“纪市长好大的架子，会议都已经开始了，才赶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是我这个组织部部长，还不够你来迎接的资格吗？” 纪少龙知道，余扬是故意找茬了。 顿了顿，解释道：“余部长，我是一个小时前才接到的你们要过来的通知，所以有些匆忙。” 余扬哦了一声，对着市委秘书长冯岳问道：“冯秘书长，我问一下，省委组织部是一个小时前给你们下达的通知吗？” 冯岳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不是，是一天前。” 这个话，让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刚刚打电话给冯岳的时候，冯岳的确也说，市委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一天前省委组织部就已经通知了。 “纪市长，一天前我就给市委下了通知了，你说一个小时前才接到通知，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忽悠我吗？你们云溪市，就是这么办事情的吗？” 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桌面。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原本是一场应该很热闹的欢迎会，搞到现在，却变成了批斗会了。 市委书记蓝春利笑了笑，说道：“余部长，您也别生气，我跟纪市长是老朋友了，纪少龙迟到的这个毛病啊，早些年就有了，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这哪里是解围啊，这分明就是扣帽子嘛。 这话一说，余扬更生气了，直接站了起来，说道：“纪市长，我不管你做了多少事情，在云溪市口碑有多好，该有的组织纪律性，一样都不能少，迟到，你知道迟到是多严重的后果吗？我看，你们云溪市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说完，看向了蓝春利，说道：“蓝书记，你在这样的时刻上任，担子很重啊，从今天开始，云溪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公务员对组织纪律性的学习，你们云溪市，要开展民主生活检讨会，举一反三，找出那些不正之风，就以纪市长迟到为例子，明白了吗？” “好的，我知道了。” 蓝春利说道。 余扬又看向了所有的市委常委，问道：“你们也是一样，不要向纪市长学这些官僚主义，今天的会议，我们继续，纪市长就站在那里听。” 真的是相当打脸的一件事。 一场欢迎会，开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纪少龙就站了一个半小时，谁都不敢说什么，因为今天的余扬，显然是相当生气的。 而纪少龙，莫名其妙就被拎出来当了典型了。 说实话，是相当委屈的。 可是即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毕竟余扬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妥妥的省领导。 仅仅是一个小细节，纪少龙也能判断出来，这个余扬，应该是跟郭全河是一系的人，因为左青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中表扬过纪少龙，余扬是故意过来打压纪少龙的。 站在那里，余扬说的什么，他没怎么听进去，但是心里，却隐隐升腾起了一丝担忧，蓝春利到云溪市上任，对他来说，有可能又要树立起不少障碍了。 前景似乎并不太明朗了。 会议结束之后。 一些市领导都跟着余扬去了。 纪少龙走在最后，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一左一右两个人，把他夹在了中间。 左边是周镇，右边是许晨龙。 许晨龙跟纪少龙是老朋友了，自然也是肆无忌惮一些，直接勾住了纪少龙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这点小事，又不是没经历过，还不高兴了？” 周镇哈哈一笑，说道：“多大点事啊，没事没事，晚上我们兄弟两个请你喝酒。” 纪少龙一拍大腿，说道：“你们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苏战结婚啊……” 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对呀，今天晚上，是苏战结婚！ 阳关村的事情结束之后。 苏战才告诉纪少龙，他跟苏婧夕，已经定了结婚的日子，顺便把请帖给了纪少龙。 十年过去了。 苏战在他的身边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里，纪少龙经历了无数的危险，也受了很多伤，可是这个苏战为了保护他，受了更多的伤，无数次把他从生死关头拉了回来。 第1039章 苏战婚礼 纪少龙这辈子有很多要感谢的人。 但是这个苏战，是他这些人中，最应该感谢的人。 如果没有苏战的话，哪里有他纪少龙的今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走，我们去跟苏战讨杯酒喝！” 纪少龙笑着说道。 周镇突然定住了，说道：“今天是蓝书记的欢迎宴，余部长也在，我们不去是不是不好啊？” 纪少龙也是忘了这一节。 许晨龙在两个人的身上拍了一下，说道：“我许晨龙有的时候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是大多数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谁是重要的，谁是次要的，如果要我选，我去苏战的婚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身在官场，有很多无奈。 大多数的时候，都要懂得为官之道，需要圆滑，灵巧，知进退。 纪少龙不是傻子，他如果不去，很多人都会说他到了这个年纪了，还不知道为官者应该有的层次和深度。 他当然知道。 可是，今天必须要任性一回了，天底下再大的事情，也没有苏战的婚礼重要。 所以，他给秘书温鸥打了一个电话，让温鸥告诉常务副市长曹一铎一声，今天晚上的欢迎宴，他去不了了，让曹一铎代表市政府欢迎一下蓝春利就好了。 今天晚上的苏战结婚晚宴，在云溪市天晴大酒店举办。 这个酒店，就是之前范忠书名下的那个酒店，范忠书被抓之后，他的公司很快就倒了，这个酒店被拍卖给了一个老板，他接手了下来，将酒店的名字，改成了天晴大酒店，依旧是云溪市最好的酒店。 苏战原本不打算把自己的结婚晚宴定在这么好的酒店的。 可是林芷晴死活不同意，告诉他，今天所有的费用，都由嫂子来承担。 也算是林芷晴阔气一回了。 不过也不奇怪，林芷晴也是懂得感恩的人，她也清楚，苏战无数次救了她的丈夫，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纪少龙白天要忙，所以接亲闹洞房的事情，都是由林芷晴，许昕，钟婷，还有司空见他们操办的。 在这个过程中，纪少龙也接到了不少林芷晴发来的现场的视频和照片，看起来还是很好玩的。 苏战是孤儿，没有家人，更没有朋友，所以今天来的人，都是苏婧夕的家人，蔺斗村来了不少人，整整安排了四桌。 现场还是很热闹的。 纪少龙可没有等到开饭才过去。 这边开完会，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他跟许晨龙，周镇，就已经赶到现场了。 到了酒店才发现，原本准备的6桌，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因为陈煜他们这帮纪少龙的老部下也赶了过来，苏战告诉他们，根本就不是他请的，是陈煜他们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己赶过来的。 陈煜是纪少龙所有的秘书中，最出色的一个。 离开纪少龙的时间并没有太久，现在已经是县长了，算起来，这种晋升速度，完全不亚于纪少龙。 另外一个秘书周建华，表现一般，离开纪少龙的年数更长一些，现在还是副处级。 当官这个东西，是要有天赋的，显然陈煜的天赋，比起周建华来说，要好了不止一点点。 除了这些跟苏战很熟的老部下之外，还有苏战在一些司机班认识的朋友。 加上张传武他们也赶了过来。 说实话，整个晚宴的现场，还是很热闹的。 纪少龙把自己当做了主人，跟林芷晴一起招呼大家。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邀请的宾客，渐渐就全部到齐了。 新郎苏战，新娘苏婧夕也已经到了现场，今天的苏战很帅，穿着西装别着红花，纪少龙看得，居然眼眶有些湿润了。 而苏婧夕本来底子就不错。 人都说，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应该是穿上婚纱的时刻，此时的苏婧夕，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坐在角落里，纪少龙看着苏战和苏婧夕在宴会厅来来去去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居然抽泣了一下。 “怎么了？” 林芷晴在一旁问道。 纪少龙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不太舒服。” 林芷晴又抽了一张纸巾，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有些人，陪伴你的时间长了，渐渐就变成了亲人了，苏战就是我们的亲人，是吗？” “嗯，我从未拿他当过我的司机，保镖，我就是拿他当我的弟弟来看的。” 纪少龙说道。 林芷晴噗嗤一笑，说道：“既然这样，你应该高兴才对，他能从白狐的阴影中走出来，不管怎么样，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时候，婧夕那丫头不错的，你不知道，她看苏战的眼神，永远都是崇拜的，炽热的，比我崇拜你都不止十倍！” “你崇拜我？我怎么没发现，我就知道咱们家暖暖崇拜我……” 纪少龙打趣一般说道。 林芷晴刚要努着嘴生气，婚礼的司仪，突然跑都到了苏战的面前，说了点什么，苏战对着苏婧夕说了几句，就朝着纪少龙这边看了过来。 纪少龙心里一惊，以为出事了，连忙站了起来。 司空见的婚礼，就出了岔子，他可不希望苏战的婚礼也被人打搅，连忙在林芷晴的身上拍了拍，说道：“你先坐，我过去看看。” 林芷晴点头之后，纪少龙迎着苏战就走了过去。 苏战也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去，两人在中间相遇了。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苏战顿了顿，说道：“我战友来了。” “战友？” 纪少龙一愣。 苏战说道：“这么多年，我很少跟哥提我曾经服役的部队，是因为那个部队是高度机密，不允许向外透露任何有关的事情，甚至连番号，代号，都是保密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今天会过来。” 纪少龙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当初钟老把苏战给他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苏战是他最好的部下，确实也的确没说过，苏战是在什么部队服役的。 “既然来了，就别耽误了，快去见一面吧……” 纪少龙催促道。 他本来以为苏战会很高兴的，可是没想到，苏战的眼神中，居然有些胆怯了。 第1040章 意外惊喜 “你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苏战有些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愣了一会之后，说道：“当年，那支队伍就是我的家，我之所以离开那支队伍，是有原因的……” 当年的苏战，是这支队伍的队长，整支队伍一共是12个人，有着最精锐的武器，最优秀的战士。 他们执行的任务，通常在一般人看不到的角落。 我们现在所有的平静与安宁，其实都是这些人用命换来的。 苏战说，那是一次绝密的任务，他们需要赶赴边境，消灭一伙外来的武装人员，这些武装人员，是外籍的雇佣兵，他们进入华夏境内，是盗取华夏一个重要机密的，事成之后，从边境的从里离开。 接到任务之后，这支队伍，迅速赶到边境，对那帮雇佣兵展开了追击。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支雇佣兵比他们之前对付过的雇佣兵，都要专业。 十二人的小队，分成了a组和b组，a组的组长就是苏战，b组的组长，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裴东。 两个小组，一左一右，向前方的雇佣兵靠拢。 当时的苏战，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他觉得一路上没有遇到抵抗，并且在追击的路上，也没有遇到一些暗雷，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他打交道的雇佣兵太多了，这帮人都是相当专业的，会在逃跑的路上，准备一些陷阱，让追击的人遇到麻烦，阻碍他们的行动速度。 可是这一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路上很顺利，裴东便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他当时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他并没有提醒裴东，正是因为这个没提醒，后来让苏战决定离开那支队伍。 本来在整个行动过程中，a组跟b组之间，都是保持联络的。 可是突然之间，两队的联络就中断了。 苏战当时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这个时候，关于这队雇佣兵的情报，才从总部那边传了过来。 雇佣兵的首领叫史密斯。 史密斯曾经有个亲弟弟，就是死在了这支小队的手里，这次史密斯带领他的队伍来华夏活动，其实目的，就是奔着这支队伍来的，他是来报仇的。 听到这样的情报，苏战紧张了。 马上命令剩下的队员向前运动。 这才追击到了那支雇佣兵的踪迹。 为了解救自己的队员，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史密斯最终落败，逃出了边境，但是在这场战斗中，裴东牺牲了。 这件事，成了苏战永远的痛。 那件事之后，他便主动向钟老提出，离开那支队伍，后来，钟老才把他安排到了纪少龙的身边，也才有了纪少龙跟苏战故事的开始。 一直以来，苏战看起来很正常，其实他一直不能面对原来的队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每年都给裴东的家人寄钱，其实就是想弥补心里的这份内疚。 他当然不会想到，在他结婚的日子，原来的那支小队，居然赶了过来。 不是不能见，毕竟这帮人年龄也到点了，都已经从原来的队伍里退出来了，那支队伍换了新鲜的血液，也换了新人了，可是这个坎，苏战一直过不去。 听完了苏战讲的故事。 纪少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 可是这件事，在他看来，并不是苏战的过错，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预料到的。 他拍了拍苏战的肩膀，说道：“去吧，没有任何人怪过你，裴东的牺牲，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斯人已逝，你要做的，就是跟活着的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他们曾经是你的兄弟，现在赶过来给你庆祝，你若不是见他们，他们也会跟你一样伤心的。” 纪少龙的话，给了苏战力量。 苏战点了点头，出去了…… 纪少龙回到座位上。 刚刚的这个故事，让他有些心塞，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发生过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这些事情，或许就会成为你一生中的伤疤，每一次看到那个伤疤，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走神间。 许晨龙突然靠了过来，说道：“少龙，左书记来了。” “左书记？左青？” 纪少龙心里一凛。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左书记不想声张，让你安排一个地方，稍微隐秘一点，毕竟今天是蓝春利上任的日子，他来了云溪市，又没跟蓝春利见面，这不好。” 纪少龙瞬间就明白了。 左青这段时间，陷入了跟省长郭全河之间的斗争中。 高层次的斗争，比起低层次来说，还要惨烈，能抽出时间来参加苏战的婚礼，也是给足了纪少龙面子了。 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个宴会厅，是没有包厢的，想要安排进包厢那肯定是不行了。 想了想，找到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要酒店工作人员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加一个屏风，这样就把桌子跟其他的人给隔开了。 就这样，一身便装的左青，在许晨龙的带领下，来到了屏风后面的那张桌子。 看到纪少龙，还显得有些不太意思，跟他握了握手，说道：“我是从禾城市过来的，也是突然听说了这个消息，没有带礼物，到时候你帮我跟你兄弟说一声哈。” 要知道，今天是苏战结婚，不是纪少龙结婚。 左青能参加，真的是给纪少龙面子，说是过来参加婚礼，纪少龙明白，左青一定是找他有事情。 但是现在不是谈事情的场合。 纪少龙便安排左青坐了下来。 这边自己也刚要坐下来。 周镇匆忙跑到了屏风的后面，看到了左青，也是愣了一下，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在纪少龙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俞主席，杨书记，冯部长三个人到了。” 纪少龙这回是真的激灵了一下了。 所谓的俞主席，指的是原蜀中省省委书记，现金州省政协主席，俞明洪。 杨书记指的是江右省省委书记，杨泽恩；冯部长自然是国安部部长冯承光了。 这三个人，都在上一次的间谍案中，欠了纪少龙一个很大的人情，纪少龙没想到，他们三个，居然在苏战的婚礼赶到了云溪市。 “看来纪市长不是太欢迎我们啊，这么大的事情，还要我们自己主动过来，发个请帖都舍不得啊……” 俞明洪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 第1041章 借势 纪少龙还没来得及出去迎接。 俞明洪三人，已经到了屏风的后面了，看来是跟着周镇一起走进来的。 杨泽恩笑了笑，说道：“纪市长，你也别怪我们搅扰，也不是特意来参加婚礼的，只是过来看看你。” 冯承光也打趣一般说道：“老俞叫上我们一起来的，说是欠你一个人情，我看啊，老俞是有私心，没事让我们来蹭饭吃，这不是让我们再欠你一个人情嘛……哈哈哈……” 这搞得纪少龙有些难堪了。 说道：“不是我结婚，是我兄弟结婚，所以也就没叫各位领导，既然各位领导来了，那就请坐吧，吃的喝的，还是管够的。” 纪少龙连忙拉开了椅子。 这才发现了左青。 连忙说道：“三位领导，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临江省省委书记，左青，左书记。” 都是正部级领导，多少都是有些认识的。 杨泽恩首先跟左青握了握手，说道：“上一次我们去远京开会的时候，我好像跟左书记是坐一起的，左书记还有印象吗？” 左青稍微想了想，一下子想起来了，说道：“您是江右省……” “对对对……” 这帮人也是自来熟，一下子就聊了起来。 纪少龙和许晨龙，周镇站在一旁，三人的脑门上，都是冷汗直冒，原本只是苏战的一个小小的婚礼，没想到，居然来了四位省部级领导，这下子有些头疼了。 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帮人居然全部都赶过来凑热闹了。 正当纪少龙这边有些犯愁的时候，左青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啊，忘了告诉你，吕部长本来也是要来的，后来因为有紧急的事情，脱不开身，他让我告诉你，他就不过来了……” 俞明洪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说道：“我们的纪少龙啊，虽然只是一个正厅级的市长，倒是跟各个地方的领导玩得很好啊，不错不错，是可造之材，这么多年，我也就看到出了你这么一个。” 这话反倒让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个人开着玩笑，好不热闹。 这个时候，司空见突然出现了。 纪少龙当时直接问道：“又有谁来了？” 司空见直接懵逼了一下，问道：“你邀请的？” “我没邀请，你就告诉我，谁来了吧……” 纪少龙已经习惯了这一惊一吓了。 司空见说道：“马先生到了……” “马先生？” 四位正部级领导，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眼睛都疑惑地看着纪少龙。 同时到了四位正部级领导，让纪少龙已经有了足够的面子了，谁也没想到，已经退休的马先生，居然也出现了。 “我们一起去接马先生吧。” 左青说道。 四位领导，全部都点头同意，然后出了座位，朝着门口走了过来，纪少龙懵逼了，按理说是他去迎接的，搞了半天，四位领导比他还积极了。 马先生不是从前门来的，而是从后门来的。 看到左青四人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原本以为就自己悄摸唧唧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哪里会知道，这四个人都在这里啊。 在几个人簇拥下，马先生被请到了屏风的后面。 这下子，这张桌子上，那阵容可是有些大了。 纪少龙瞬间也就不是主角了，更谈不上苏战了，变成了四位领导跟马先生之间的聊天了。 虽然马先生已经退下来了，毕竟曾经是议长，威严还在，在马先生的面前，四个人也不敢造次，说话做事，都是很有规矩的。 大家也都觉得，这次冒失地来叨扰纪少龙，算是没有白来了。 苏战见了战友回来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他的那些战友都没有流下来吃饭，只是送了礼，叙旧之后，便离开了，即便这样，苏战也很开心了。 多年来挂在心头的一个疙瘩，虽然没解开，但是也算好了不少。 纪少龙马上带着苏战和苏婧夕两个新人，来到了屏风后面的桌子，跟各位领导见了一面，苏战知道自己的婚礼来了这么多大人物，也是相当吃惊，他这个婚礼的排场，比起司空见来说，可是大了不少。 比纪少龙当年结婚，都要牛逼太多了。 借势，在官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招。 纪少龙并没有想借势，可是他很清楚，今天现场这些人的不请自来，对他的好处是很大的，大家互相之间，都会认为纪少龙的靠山有多大，这样纪少龙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也会增加，尤其是马先生的到来，更印证了这么一点。 跟领导们敬了一杯酒之后，司仪那边，便宣布婚礼开始了。 一些婚礼上常见的过程。 说一些新郎新娘的趣事，然后让新郎表白，接着呢交换戒指，将新娘送到新郎的手上。因为耗资不菲，所以整个过程，还是有逼格的。 纪少龙坐在屏风后面的那一桌，看着这整个过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慨的，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少龙，苏战结婚了，你还让他跟着你吗？” 一旁的司空见低声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再跟几年吧，这小子跟你不一样，我要是不让他跟了，他会跟我翻脸的。” 司空见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不是受伤了，我也会跟着你的，苏战跟着你我放心，这小子靠谱。” 纪少龙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苏战靠谱。 如果苏战都不靠谱的话，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人靠谱了。 t台上，已经到了表演节目的时候了。 苏战牵着苏婧夕，从t台上下来，开始给每一桌的人敬酒了。 整个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几位领导都在，纪少龙自然也要陪着喝，这边刚刚倒了一杯酒，刚举起杯子，宴会厅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不是很轻的那种打开，而是撞开。 进来的人，似乎有些站不稳一样，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这个声音，让整个婚宴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都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脸颊通红的蓝春利，出现在了门口，有些摇摇晃晃地扫视了一圈，大声喊道：“纪少龙呢？让他来给我敬酒！”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蓝春利的欢迎宴，也是在这个酒店，估计他也是知道了纪少龙没来参加他的欢迎宴，心里不舒服，过来找茬了。 马先生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问道：“这个人是谁？” 左青也是有些难堪，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说道：“马先生，这是云溪市市委书记蓝春利，今天他刚上任……” 第1042章 宿命啊宿命 “这不是胡闹嘛……” 马先生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对纪少龙来说，却是驾轻就熟了。 自己结婚的时候，遇到了有人来闹事，然后司空见结婚的时候，又是同样的情况，现在轮到苏战了，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情况，纪少龙也只能苦笑了。 还真是逃脱不了这个宿命了。 左青马上站了起来，说道：“马先生，我去搞定。” 纪少龙连忙拦住了左青，说道：“左书记，没关系，我去就好了，今天是苏战结婚的日子，我去敬杯酒，问题不大。” 说完，也不管左青是不是同意，便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旁边的桌子上，纪少龙顺手拿了一个空杯子，然后司空见匆忙跑了过去，给他倒了一杯酒。 纪少龙举着酒杯，走到了蓝春利的面前，说道：“蓝书记，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兄弟大婚的日子，所以没有去参加你的欢迎宴，我纪少龙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说完，纪少龙一饮而尽。 蓝春利摇摇晃晃的，看来是喝了不少，要不是有自己的秘书扶着，估计已经坐下去了。 “纪少龙，你看不起谁呢？我今天来这里上任，不过是余部长批评了你几句，你就不来参加我的欢迎宴，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蓝春利是吧，纪少龙我告诉你，在宿原市，我是你的领导，现在在云溪市，我还是一把手，你永远都是我的下属……” “是是是，我纪少龙是您的下属，蓝书记，我也跟您赔罪了，要不您留下来喝几杯？” 因为所有的过程，现在都停了下来。 纪少龙不想因为他的问题，影响苏战的婚礼，便提出了邀请。 没想到，蓝春利环顾了一下之后，大着舌头说道：“哼，这样的婚礼，也想让我一个市委书记参加，我蓝春利，是什么样的场合都会喝酒的吗？够格吗？” 虽然纪少龙听了这个话，也是心里有气。 可是他不能发作，马上搂住了蓝春利，说道：“那蓝书记，我们出去说，可以吗？” 蓝春利红着眼，指着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好，我们出去说，走，去欢迎宴，你给我赔礼道歉。” “我赔礼道歉，我赔礼道歉！” 这态度是相当好了。 说完，帮着蓝春利的秘书，一起扶着他，三个人，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这边安静了下来，司空见便宣布婚礼继续。 一场闹剧，还好没有发生。 原本也是坐在屏风后面的许晨龙，看了看，说道：“几位领导，我去看一下。” 得到了左青的应允之后，许晨龙也跟了出去，剩下周镇陪着几位领导了。 纪少龙扶着蓝春利，又回到了离他们不太远的一个宴会厅，这里，四套班子的领导们都在，大家看到纪少龙扶着蓝春利回来了，大概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刚刚在大家吃饭的时候，是吕志远告诉蓝春利，纪少龙就在隔壁不远的包厢吃饭这件事的。 蓝春利本来对纪少龙就没有好感，加上吕志远的挑拨，喝醉酒的蓝春利，自然就要去找麻烦了。 本来常务副市长也拦了一下的，不希望事情搞大，可是余扬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就不敢了，所以谁都知道，蓝春利是找纪少龙的麻烦去了。 现在纪少龙扶着蓝春利回来了。 这刚刚一走进来。 坐在首座上的余扬便很不客气地说道：“纪市长的架子，真的不是一般大啊，迟到就算了，现在蓝书记的欢迎宴，居然爱来不来，看来啊，这个云溪市，我以后要少来了，主人不太欢迎我啊……” 这话的语气，就是不阴不阳的，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市委副书记陶燕就坐在他的附近，马上调和一般说道：“余部长哪里话，您是临江省组织部部长，您才是云溪市的主人呢，大家说对吧……”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 大家也跟着应声附和了起来。 余扬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主人啊，我不敢当，要是纪市长不太给面子的话，估计连我也要赶出去啊……” 针对的意味，越来越重了。 蓝春利虽然醉了，意识还是清醒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很容易受到挑拨，马上挣脱了纪少龙，摇摇晃晃的，手撑在了一张椅子上，指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不给我蓝春利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以后在工作上，我也不会配合你，你要搞搞清楚，我才是一把手，而你是二把手，我想你应该拎得清吧？” 常委会上，纪少龙已经出了一次丑了。 这是第二次。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因为他清楚，一旦闹僵了，他们这帮人，搞不好又要去找苏战的麻烦，所以，他只能忍着。 他一边笑着，一边又随手拿起了一个酒杯，倒了半杯酒，说道：“今天没能来参加蓝书记的欢迎宴，是我纪少龙的过错，我在这里，给蓝书记，给大家赔个不是，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说完，刚要准备喝。 余扬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慢着！” 纪少龙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余扬，问道：“余部长还有什么指示呢？” 余扬的眼神动了动，说道：“纪市长，既然是饭局，我们就不要上下级了，我们按照饭桌上的规矩来，你迟到是自罚三杯，你这是故意不来的，怎么也要自罚一瓶吧，我们也不为难你，这一瓶酒，你一口闷了，今天你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一笔勾销了，可以吗？” 砰的一声。 余扬拿了一个酒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现在的酒量，一瓶白酒下肚，问题不是很大，余扬给他的，也是一瓶白酒，喝下去也不会倒，可是他知道，今天有不少领导在这里，他已经喝了一点，一会还要喝，这瓶白酒下肚，下面的事情，便没法谈了。 “余部长，我错了，自罚是应该的，可是我的酒量没这么好，自罚三杯我认了，但是这一瓶，是不是有些过了？” 第1043章 醉酒胡闹 “过？我这样就过了？蓝书记以后是你的搭档，他的欢迎会你先是迟到，后来又直接拒绝出席，是我过还是你过？这样的领导班子，以后能和谐吗？纪少龙，我是在帮你，蓝书记高兴了，你们以后的工作，能顺利不少，懂吗？” 余扬说道。 纪少龙心里一直在想，他从未得罪过余扬，为什么这个余扬，却一直在针对自己。 而且，省委一个副省级领导，市委常委，说话一直在吹毛求疵，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这样的说话艺术，显然不是一个组织部长会说出口的。 不管在谁看来，这样的余扬，都显得有些草包了。 余扬是这样的人吗？ 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余扬是故意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前为止，纪少龙能想到的，就是挑拨他跟蓝春利之间的关系，可是蓝春利难道跟他不是一个阵营的吗？还需要之间装作草包来挑拨？ 能做到余扬这个位置上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草包。 领导的说话，做事，即便是很小的一件事，都是有深意的，纪少龙也是忽然的明白的，余扬一定是要达到什么目的，才故意这样的。 果然，在余扬这样的话之下。 喝醉酒的蓝春利，摇摇晃晃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市长，我不管你在别的地方怎么样，在云溪市，就要守我蓝春利的规矩，这瓶酒你要是不喝的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不给我面子，我自然也不会给你面子，以后的配合，估计就不会那么稳当了。” 这话，让纪少龙一下子有些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许晨龙突然站了出来，直接拿起了那个酒瓶，说道：“纪市长今天不太舒服，这瓶酒，我替他喝了。” 蓝春利一把就把许晨龙手里的酒瓶给夺了过来，摆着脸对许晨龙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跟纪少龙之间的事情，要你参合吗？” 说话越来越每边了。 许晨龙再怎么样，也是云溪市市委委员，常委，副市长，还是公安局局长，在云溪市的分量不轻，蓝春利这样说话，虽然是趁着酒劲，但是也很不妥。 蓝春利拿着这瓶酒，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喝掉！” 完全是下命令的口吻。 纪少龙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思维了，酒精已经麻醉了他的大脑了。 “蓝书记，您喝醉了，您应该回去休息了。” 纪少龙说道。 蓝春利哈哈一笑，说道：“我没醉，你不喝没关系，我来帮你……” 说完，拿起了酒瓶，伸到了纪少龙的脑袋上，酒瓶反转，瓶子里面的酒，咕咚咕咚从纪少龙的头发上就淋了下来，纪少龙的衣服，一下子就湿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地步。 醉酒之后，人没有意识，变得嚣张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市委书记这样对待市长，显然是有失体统了。 大家的心里，都隐隐看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蓝春利上任之后，这个云溪市，从此以后不会有安稳日子过了。 一瓶酒，一滴不剩，全部倒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就站在那里，全程没有动，也没有任何的反抗。 等到酒瓶空了之后，纪少龙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酒水，说道：“蓝书记，这样你过瘾了吗？” “哈哈哈，过瘾了过瘾了，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摇摇晃晃丢下纪少龙，随便找了一张座位，坐了下来，嘴巴里喃喃说道：“废物一个，丁世海那家伙居然能败在你的手上，也是废物一个。” 今天一个晚上，纪少龙都在隐忍。 这句话被他听到之后，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一把拽住了蓝春利的衣服，直接就拎了起来，对着他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整个宴会厅一下子就慌作一团了。 要是真的发生了市委书记上任第一天跟市长打架的消息，那传出去，还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了。 常务副市长曹一铎离得最近，立马站了出来，想要把纪少龙和蓝春利分开，可是纪少龙的力气太大了，死拽着蓝春利，根本没有一丝松开的意思。 其他几个人，也马上过来劝和。 蓝春利还是很嚣张地看着纪少龙，挑衅一般说道：“我再说怎么了？你跟丁世海，都是废物，丁世海那只猪，居然还把你当做兄弟，特么的给你坑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什么丁家接班人，都是笑话！” “你……” 纪少龙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攥成了拳头，刚要朝着蓝春利的脸打过去，被一旁的许晨龙给拿住了。 “你松开！” 纪少龙对着许晨龙吼道。 许晨龙没有说话，只是朝着纪少龙眨眨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干，毕竟这个人是蓝春利，是云溪市刚刚上任的市委书记。 纪少龙完全没有理会。 想要把被许晨龙拿住的手抽开，可是许晨龙就是不放手。 纪少龙没有办法，只能把蓝春利往前一送，他踉跄了几下，没坐住凳子，在椅子边上蹭了一下，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纪少龙，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余扬终于发话了。 纪少龙眼前的一干领导，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余扬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身为云溪市市长，殴打市委书记，纪少龙，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今天回去之后，这件事我要上报给郭省长和孟书记，你真的一点没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了是吧？” 纪少龙还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这个余扬挑拨出来的。 他看了看余扬，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蓝春利，一直捂着后脑勺，说道：“我警告你，你可以说我废物，说什么都行，但是你没资格说丁世海，谁也没有资格！” 这些话，都是纪少龙咆哮出来的。 能感觉得出来，纪少龙此时已经很生气了。 第1044章 交锋 蓝春利想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尝试了几次，却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 一直在一旁怂恿着这一幕发生的余扬，嘴角露出了浅尝辄止的微笑。 他对这一幕，似乎很满意。 走到了纪少龙跟蓝春利的中间，背着手，说道：“纪市长，你仗着有左书记给你撑腰，你胡作非为，今天你的行为，太出格了，就算左书记今天在这里，你也要负起全部责任来，我以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的名义，责令你停职反省！”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 从人群的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市里的领导们，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不过了。 大家一下子就转身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家后面的左青。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因为事情发展到现在，懂事的人，也多少有些看明白了。 表面看起来，是余扬在为难纪少龙，实际上，余扬是借用蓝春利为难纪少龙的同时，在斩断左青的手脚。 谁都知道，纪少龙是左青的人，余扬的此举目的，基本上已经昭然若揭了。 人群自动让开了。 左青走到了人群的中间，看了一眼余扬。 余扬一开始还有些慌张，他是真的没想到，左青也来到了云溪市，不过，表面上的慌张，仅仅只是有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左书记，你来了正好，云溪市市长纪少龙，胆大妄为，居然殴打刚上任的蓝春利书记，这样的干部，我们作为领导的，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现在的余扬就是。 前面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只提纪少龙后面的那一段。 左青一脸的严肃，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问道：“你这浑身湿漉漉的，怎么回事？” 纪少龙没有说话。 左青又看向了余扬，问道：“余部长，你是在场的领导，这纪少龙浑身湿透了，是怎么一回事？” 余扬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一旦说出实情来，想要栽赃陷害纪少龙，肯定是不行了，转念一想，说道：“蓝书记喝多了，跟纪市长闹着玩呢，纪市长就翻脸了，事情就这样了。” “那你认为，既然是闹着玩的，纪市长现在的行为，不会是闹着玩吗？” 左青问道。 余扬嘴憋了憋，想说什么，还是吞了进去。 现场的气氛，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说道：“左书记，你们临江省干部的水平，真的是有待提高啊，一个省领导，可以随意挑拨离间，这种问题，可是很严重的问题啊……”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三个都上了年纪的人，站在一起，也是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余扬一听，瞬间就不高兴了，即便不是说他，他也马上对号入座了，用手指着说话的杨泽恩，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吗？” 杨泽恩的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吸了一口，说道：“你看你看，主动对号入座了，这样的领导，要不得，真的要不得！” 余扬可不认识杨泽恩，一肚子气没办法发作在左青的身上，这个陌生人，他就忍不住了。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陌生人应该是跟左青一起来的，既然这样，也能变着法子，找一下左青的麻烦。 电光火石间，余扬拿定了主意。 喊道：“这里是云溪市履新的宴会，保安，把无关人等，给我轰出去！” “我看谁敢！” 国安部部长冯承光本来就有军人的那种气质，主动站出来，横刀立马一般，让宴会厅周围几个想要动的保安，立马站定了。 气势有的时候，是可以杀人的。 “乱了乱了，真的乱了，这个云溪市，简直就是乱套了，左书记，你看到了吧，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难怪我一直听说，纪市长在云溪市胡作非为，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上报省委，一定要！” 整个人，已经是那种癫狂的状态了。 市里的人似乎看不懂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但是左青能看懂。 最近一段时间，他陷入了跟省长郭全河之间的斗争中。 他左青在临江省，一直是说一不二的，这么多年，郭全河一直被他压制着，在范忠书案上，终于被郭全河抓到了机会，正在全省范围内，对左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动刀，而这个余扬，就是郭全河的马前卒。 他今天超乎寻常的表现，表明了就是冲着纪少龙来的。 “余部长，我劝你说话注意点，这三个人，都是来参加婚礼的，都是客人，请你放尊重一些。” 左青淡淡说道。 余扬瞅准了唯一的机会，说道：“尊重？他们这帮人懂得尊重吗？我看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纪少龙走到一起的，没几个好东西！” “余部长，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的身份再说吧，这一位，是江右省省委书记，杨泽恩，而这一位，是国安部部长冯承光，这一位，是金州省政协主席，俞明洪。” 纪少龙本来一直没说话。 可是听到他出言不逊了，还是决定说出这三个人的身份。 当他介绍到第一个人的时候，余扬的脸色就变了。 三个人全部介绍完了之后，余扬的嘴巴张大了，似乎有种合不拢的感觉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眼前看起来貌不惊人的三人，居然都是正部级官员。 “哦对了，余部长，还有一位客人我没介绍，他一直在人群中……” 说完，他走到了常务副市长曹一铎的后面，站在了一个老人的边上，对着大家说道：“马先生，我相信大家都在电视上看过吧，我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原本有些嘈杂的气氛，仅仅在大家看清了马怀清之后，一下子鸦雀无声，除了沉重的呼吸声之外，别的声音都没有了。 马怀清拄着拐杖，阴着脸，站在曹一铎的背后，始终没有说话，他这样一位老人，居然一直站在人群中，让大家都有些匪夷所思了。 “马……马先生……” 余扬的嘴巴，都有些哆嗦了。 第1045章 善意的提醒 虽然马怀清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人群，已经自动往后退了，现在他已经站在前面了。 马怀清阴沉着脸。 本来他是不想说话的，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说话了。 虽然已经从高位上退下来了，马怀清的威势还是在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大家不要都看着我哈，我今天是来陪纪小友喝酒的，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纪小友，我回酒桌上等你哈。” 说完，在警卫的陪同下，直接走出了包厢的门。 身居高位的人，处理事情的手段，还真是别人学不来的。 至少这一刻，纪少龙学到了。 马怀清似乎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该说的，又好像都说了，用轻松的语言，表明了跟纪少龙之间的关系，也表明了跟纪少龙之间的亲密程度，也似乎告诉了所有人，纪少龙是我撑腰的，你们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话，跟纪少龙随便闹吧。 马怀清一走。 俞明洪也跟纪少龙笑了笑，跟了上去。 杨泽恩和冯承光，也分别跟纪少龙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了这个宴会厅。 此时，坐在地上的蓝春利早就睡着了，整个人一半身子躺在桌子底下，另外一半在外面，哪里还有半分市委书记的样子。 只有余扬，在巨大的压力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这样的气氛，终究是要打破的。 左青走到了一张桌子前面，本来想要拿起一杯酒的，可是愣了愣，又拂袖离开了。 也用一个行动，表面了他对在场所有人的不满意。 回头来看，现场很多的人的额头上，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领导们可以一走了之，纪少龙不行，他拿过了一个杯子，倒满了酒，对着所有人说道：“今天是蓝书记上任的日子，我纪少龙因为好兄弟结婚没有到，该罚的三杯酒，还是要罚的。” 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连续倒了三杯酒，又连续灌了下去。 周镇和许晨龙也马上跟着闹了起来。 大家知道，这样的气氛终究是要缓和下来的，也都一个个做起了和事佬，宴会厅的气氛，渐渐又热闹了起来。 作为主角的蓝春利，现在已经呼呼大睡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陪同客人余扬的时候了。 有了台阶，余扬自然也要下的。 喝了几杯之后，佯装有些不胜酒力了，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天晴大酒店。 余扬一走，蓝春利也被他的秘书给抬走了。 这么一场欢迎宴，便不欢而散了。 纪少龙回到了苏战那边，又陪着几位领导喝了几杯，马先生毕竟年纪大了，第一个立场，送走了马怀清之后。 纪少龙站在酒店的门口，刚要转身进去，俞明洪却突然来到了他的跟前。 “俞主席，你……” 纪少龙愣了一下。 俞明洪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们三个，本来是来叨扰的，现在也尽兴了，也该走了，他们两个已经在等我了，我呢，还有几句话，是特意过来告诉你的。” 纪少龙心里一惊，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俞书记，您说。” 俞明洪看了看天，说道：“少龙啊，年轻人中，我也打过很多交道了，你是我最看好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就能成为几大势力之间的交汇点，是好事，也是坏事，能左右逢源，权衡好其中的利弊，需要能力更需要智慧，如果做不到，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纪少龙大概能明白他说的意思，可是却不是很明白。 俞明洪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了，说道：“左青跟你的关系很好，这一点我听说了，可是左青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却不是很好，如果你跟他走得太近的话，容易被他拖下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少龙问道：“左书记怎么了？” 俞明洪沉默了一下，说道：“左青在临江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好几年了，在临江省，是家族势力不能触碰的地方，这些年，也得罪了夏家，安家，甚至于朱家，高层的家族势力，对左青早就不满了，这次你们临江省发生的事情，让高层的家族势力，看准了机会，要把左青拿下了，临江省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吃的肥肉，很快，这里将变成家族势力的战场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建议你，还是往后缩一缩比较好。” 现在，纪少龙终于明白俞明洪要来参加苏战婚礼的真正目的了，他一定是听说了些什么，过来做一个善意的提醒的。 “俞主席，难道高层就看着家族势力胡作非为吗？不是说，上层对家族势力已经很不满了吗？” “欲使其亡，先使其狂，家族势力这种落后的势力形态，是百足不僵，虽然高层有了灭掉家族势力的心思，但是时机还不成熟，毕竟他们的手里，还掌握着很大的资源，朱家在商业上，掌握了很多大型的企业，一些经济命脉，在他们的手里；而夏家这些年跟军队高层的关系比较好；安家另辟蹊径，虽然前途未卜，但是跟公安部部长吕以东之间毕竟是亲家，说颓废其实还是有实力的，想要彻底铲除，还是有困难的。” “在这种情况下，高层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朱满回到地方，可能是一个信号，朱家可能在预谋什么大计划，而夏家和安家为了保命，一定会跟朱家靠拢的，在这种情况下，对左青开刀，就是家族势力对高层底线的一个试探，毕竟左青是表现得最明显的反家族势力派，我想，你怎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明白俞明洪说的意思。 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解的。 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高层应该会保住左书记的啊。” 俞明洪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说道：“有些时候，为了大局，总要有人牺牲的，任何一场政治斗争，不可能大获全胜的，临江省的火药桶已经点燃了，我猜，这次马先生过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些事情，只是他老人家也看穿了我们过来的目的，也就没必要直接告诉你了，这样的话，还是我来说比较合适，毕竟我已经在养老了。” 第1046章 斗争形势 身后突然有了脚步声。 俞明洪是正对着台阶的，他看到左青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话，没有机会再说了，重要的话，也的确都说完了。 他又伸出手来，跟纪少龙握了握，说道：“如果你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凡事谨慎一些，是没有坏处的，你很聪明，但是政治不光是聪明就可以玩的，有的时候，心理阴暗一些，也没什么坏处，好自为之。”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对着已经来到近处的左青笑了笑，便告辞离开了。 纪少龙回头看了看左青，又看了看上车的俞明洪，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是一场婚礼，原本应该很开心的婚礼，可是到了散场的时候，却变成了政治对话。 左青站在纪少龙的身边，也看着他们的车子，开出了酒店的停车场，突然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纪少龙抬头看了一眼左青，说道：“左书记，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跟蓝书记在宿原市就打过交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原本就不好。” 左青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来提醒你的，看来，我原本要说的话，几位领导，应该已经都跟你说过了。” 不同的人，来参加这次婚礼，目的都是一样的，可见目前的形势，已经严重到何种地步了。 “左书记，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纪少龙问道。 左青摇了摇头，说道：“如果非要帮忙，那就管好你的云溪市就行了，我在这个位置上，或许待不了太久，接下来，在临江省，可能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那些跟我亲近的人，有可能都要被排挤走了。” “有这么严重吗？” 纪少龙问道。 左青说道：“朱满从农业部出来的事情，我想你也听说了，他的下一站，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临江省。” “为什么是临江省？”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惊了一下。 的确，朱满要从农业部出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是安杰在离开之前，告诉纪少龙的，可是他并不知道朱满的下一任目的地是哪里。 现在左青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挺震惊的。 “我对家族势力，一直有着偏见，这个偏见，或许来自于我的几个兄弟，因为我是知道当年海基隆跟家族势力之间的事情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临江省，我是不允许任何家族势力的存在的，这些年，不管是现有的朱家，夏家，安家，还是曾经的丁家，都想要染指临江省，我都阻止了，说实话，得罪了不少人。” “全国所有省份，如果说还有一块完全没有家族势力的净土，或许就是我们临江省了，朱满想要来临江省，一是可能有什么大计划，第二，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主权的宣誓，高层中多次表达了对家族势力的不满，朱满或许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告诉高层，在全国，没有所谓的净土，家族势力都是有染指的，以此达到警告高层的目的。” “警告高层？左书记，你说的太夸张了吧？” 纪少龙问道。 左青微微一笑，开始慢慢地向前走，纪少龙也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之后，左青说道：“你认为很夸张吗？你现在是市长，你见过基层斗争的惨烈，高层上面的斗争，比起基层来说，还要严重，虽然高层对朱满很不满，可是你也知道，高层不如家族势力团结，没有触及到核心利益的时候，谁也不会身先士卒，这就是家族势力可以找到的缝隙，随着矛盾的逐步激化，朱满也就必须要有一些过激的举动了，高层的想法我能猜到一些，或许是在等到一个契机……” 纪少龙瞬间明白了，说道：“这个契机，应该是家族势力疯狂到做出出格举动的时候，对吗？” 左青点了点头，纪少龙能想到这个，已经说明纪少龙对高层的政治，已经能窥见一二了。 “政治斗争的表现形式，一是表面上我们看到的，还有一点，是我们看不到的，你最近有没有关注过国内的大新闻？” 左青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每天都在看，但是不知道您具体说的是哪一个？” 左青看着前面的路，然后又看了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子。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 “您说的，是燃油车跟电动这之间的矛盾对吗？” 左青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个，我们国家，有大概五六十家知名的车企，那些名声很小的，我们就不算了，其中有大概十家大型的车企，说到底，都是朱家控制的，而最近一段时间，电动车车企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便爆发了一场新能源汽车跟传统的燃油汽车之间的‘战斗’，原本的一些老牌车企，部分开始转战新能源市场，还有一部分，仍然坚守阵地，双方在这一块市场上，已经呈现一个胶着的状态了。” “您的意思是说，汽车市场，是高层对朱家掌控的车企，开始的第一枪吗？” 左青点了点头。 说道：“我们临江省，是首先扶持新能源汽车的省份，在几年前，我就通过了财政补贴新能源汽车的文件，同时吸引了差不多有十几家的车企进驻临江省开设工厂，新能源汽车的规模，在临江省已经铺开，我如果坚守不了阵地，朱满来到临江省之后，这些新能源汽车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后面的话，左青已经不用说了。 纪少龙已经恍然大悟了。 难怪朱满看上了临江省。 一是因为震慑高层的作用，第二，便是想从根本上，守住家族势力的经济阵地，如果他来到临江省的话，可以想象，这些新能源汽车，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少龙，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帮我什么，你现在的位置，也帮不了多少，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在临走之前，想把你调出临江省，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想去什么地方？” 左青站住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说道。 第1047章 路遥马急的人间 临江省要燃起战火，对纪少龙来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不想走。 他很清楚，目前这种形势下，如果他也离开了，那临江省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将是一片哀嚎了。 随着世界汽车普及化，对石油的依赖便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石油资源的短缺，已经成了一个世界性的问题，这些年，全世界都在能源产业进行布局，企图寻找一种能替代石油的新能源。 这个产业，华夏走在了前面，这些年不光是电池产业，光伏产业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电动自行车的市场，在全世界，是第一位的，同时新能源汽车产业，也跟美亚纳等国有了竞争，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如果在这样的关键时候，新能源汽车被腰斩的话，那产生的威胁，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出来的。 未来，新能源汽车必将受制于人。 从他的角度看，新能源汽车不但要保住，还要往前努力跨一步，虽然新能源汽车市场目前是野蛮生长，也是没有秩序的，但是未来，这种情况改善之后，对国家的能源战略市场，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左书记，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是我决定了，我不走，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待在云溪市！”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少龙，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跟安家闹翻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以前你要安家和夏家撑腰，但是现在的你，也不好说了，安家在总体战略上，即便不会跟朱家和夏家走到一起，但是绝对会配合的，到那个时候，没有人可以保住你。” 左青很严肃地说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左书记，你都能为了大局牺牲，为什么我不能？朱满虽然是很大的威胁，但是他绝对是自负的，他还没到拿我开刀的地步，杀鸡焉用牛刀，我就是那只鸡，而他就是那把牛刀，在我这样的位置上，反倒是安全的。” “少龙……” 左青还想说什么，被纪少龙打断了。 “左书记，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认识我的人，一定都知道，我纪少龙做出来的决定，谁都无法改变，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看到纪少龙这般坚决。 左青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酒店。 说道：“行了，就这样吧，该说的我也说了，你的朋友还在等你，我就先走了。” 纪少龙看到左青站在路边上拦车，这就说明，他这次过来，是单独来的。 “左书记，我叫人送你吧……” 左青也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好好享受今天的快乐时光吧，也许过了今天，就没什么事情，能让你高兴得起来了……” 正好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到了。 左青上了车，车窗没有摇下来，就这样，离开了天晴大酒店。 纪少龙在马路边上，又站了一会。 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今天听说的所有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些事情，已经搅乱了他原本很高兴的心情。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挤出笑容来，回到了苏战的婚礼上。 苏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有心事。 那天晚上，大家又喝又闹。 折腾到了很晚的时候才算结束。 林芷晴在常市，给苏战买了一套房子，可是结婚是在云溪市结的，所以所谓的洞房，是在云溪市租的房子，也就是在纪少龙的楼下。 把苏战送进去之后，纪少龙又把其他的朋友给送走了。 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忽然觉得有些孤独了。 他的孤独，不是来自于生活，而是来自于工作。 生活上，他有这么多好兄弟，有爱人，有女儿，他已经很知足了，可是工作上，他是真的有了一种孤独感，涌上了心头。 有人曾经跟他说过，当你选择走上仕途的那一刻，你就是孤独的。 而纪少龙，走的是一条大众并不认可的路，那他便是更加孤独的。 这条路，你要随大流。 人家用潜规则，你也用潜规则，这是招来朋友的最好方式，可是纪少龙偏偏就是最反对潜规则的那个人，你特立独行，便也就造就了跟别人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一直以来，他都被人说不合群。 其实真的是不合群吗？ 不是，只是他对官场的那些规则，没有遵守而已。 “等我吗？”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一转身就笑了，换上了便服的苏战，居然站在了身后。 “你小子，今天是大婚之日，不跟新娘你侬我侬，跑下来干嘛？” 纪少龙打趣地问道。 苏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心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所以下来转转，站在阳台上，我就看到你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纪少龙搂住了苏战的肩膀，看着夜色不错的天，说道：“苏战，我们在一起，有十年了吧？” “有了，快十年了。” “十年了，好快啊，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到现在还能记得我在霞光县的日子，古人说白驹过隙，果然如此。” 苏战跟纪少龙一起，看着这茫茫的黑夜。 突然说道：“哥，你说白狐能看见吗？她会为我高兴吗？”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战是想白狐了。 “匆匆又是夏天，有人再见，有人再也不见，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总有人在你的心里呆了好几年，那些曾经过往的人，不是让你去留恋的，他们都是来告诉你，要珍惜眼前的人，不要让眼前的人，成为过去，成为遥不可及的想念，阿战，你能明白吗？” 苏战看着搂住他的纪少龙，他笑了。 “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用再纠缠了，人生还是要朝前看，不要因为过去的风景，而错过了我们即将又看到的美景，对吗？” “对，人生就是这样！” 两个大男人，在小区的马路边上，站了很久。 下夜班的来人来了又去，都好像看什么马戏团的动物一样，打量着他们，可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第1048章 突发状况 婚礼过后。 纪少龙给苏战放了一周的假，让他去度蜜月，纪少龙的出行，暂时由司机班来安排。 第二天是周末，纪少龙也是休息在家，没有太多的安排。 因为苏战结婚的事情，林芷晴从常市赶了过来，一番温存之后，到了周日的下午，林芷晴和许昕便开车回了常市。 钟婷因为是晚上的飞机回远京，所以要比其他人晚一些。 而且，纪少龙跟钟婷还有事情要谈。 晚上的晚饭，是钟婷做的。 两人随便对付了一口之后，钟婷刚要去收拾东西。 纪少龙说道：“钟婷，你放下手里的事情，我跟你有重要的事情谈一下。” 钟婷有些狐疑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问道：“哥，你别吓我，又出什么事情了？” 纪少龙顿了顿，问道：“你的公司，现在现金流充足吗？” 钟婷想了一下，说道：“几十亿是有的，你要钱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不需要钱，我想让你的公司，涉足新能源汽车领域。” 钟婷现在的公司，是国内知名的手机制造商，连纪少龙用的手机，都是钟婷公司的产品，天利手机，在国内智能机市场，已经占有了相当高的比重，目前来说，情况还是很好的。 “哥，你开玩笑吧，我一个做手机的，你让我去做汽车，而且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燃油车跟新能源车之间闹得很凶，价格战，舆论战，都是如火如荼的，我这个时候掺一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由你们公司牵头，组建新能源车制造基地，这个基地，就落户我们云溪市新能源汽车产业园，你们公司拿三分之一的钱，另外三分之一，由阿瑞集团来出，还有三分之一，由银行借贷，我去搞定这件事，一家投资百亿的新能源汽车，就能搞起来了。” “我还是觉得有些太冒险了，这个行业水很深，我没做过，阿瑞也没做过，我们现在做的话，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割韭菜的。” 钟婷说道。 纪少龙又点了点头，根本也没直接回答钟婷的话，只是说道：“你相信哥的话，就去做，我会安排阿瑞的牛海跟你接触，我希望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公司搞起来，而且要加大宣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天利集团，也涉足新能源车了。” 看到纪少龙的态度这么坚决。 钟婷也只能点了点头，说道：“哥，我回去跟董事会商量一下，决定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回复你。” 纪少龙说道：“钟婷，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要你保证，你一定会在董事会上通过这件事，明白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纪少龙从未让钟婷做过任何事情，这一次，纪少龙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也让钟婷觉得，事情似乎挺严重的。 最终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商量完了这件事之后，钟婷便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回远京了。 纪少龙闲下来之后，又跟阿瑞的牛海谈了这件事，同样，牛海对于纪少龙的决定，也有些震惊。 此时的阿瑞集团已经缓过来了，最近一段时间，也要上市了。 作为国内最大的独角兽企业，一旦上市，可以募集到大量的资金，接下来，资金就不是问题了，可是募集到了资金之后，就要拿出很大的一部分来投资新能源车，让牛海也有些想不通。 跟纪少龙认识的这段时间，牛海已经知道纪少龙不是一个草包了，他有着很不错的智慧，可是这件事上，他有些不敢苟同了。 纪少龙没有十足的理由来说服牛海，只是告诉他，这件事如果能按照他的设想去进行下去，一定不会亏本的，甚至还能赚钱，纪少龙的这个话，最终还是打动了牛海。 牛海最终也表示了同意。 纪少龙分别告诉了钟婷和牛海两个人，这件事，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去准备，在准备的期间，所有的工作，都要保密，暂时不对外公布。 周一。 纪少龙准时上班。 按照惯例，今天是要召开常委会的，由新来的市委书记蓝春利主持第一次的常委会。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的十点。 纪少龙还没等到市委秘书处的通知，便把温鸥叫了进来，想要问一下今天常委会的时间，没想到，温鸥告诉他，今天的常委会取消了。 原因是因为余部长上午要听取市委组织部工作汇报，市委书记蓝春利，市委副书记陶燕，组织部部长刘秉威，宣传部部长赵桂香，还有市委秘书长冯岳都参加了会议。 纪少龙原本以为余扬昨天晚上，就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他不但没回去，今天还要听取组织部工作汇报，而且，还是相当大的阵容。 他意识到，也许听取工作汇报是假，在云溪市进行布局是真。 如果这次所有的动作，是从新能源汽车开始的话，那云溪市，是整个临江省最大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基地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家族势力的大刀阔斧，一定会从云溪市开始。 一直以来，云溪市在临江省的政治地位，经济地位都不算高，谁也没想到，一时之间，居然成了政治上的香饽饽了。 既然常委会没开。 纪少龙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时间了。 他准备去一趟云溪市经开区管委会，调研一下几个新能源汽车生产基地。 这边刚让温鸥去准备。 温鸥才敢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许晨龙火急火燎就冲了进来，脸上一阵惊慌，说道：“少龙，不好了，经开区出事了，龙翔汽车一个电池车间发生了爆炸……”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纪少龙浑身都激灵了一下，站了起来问道。 许晨龙说道：“十分钟之前，我听说组织部会议已经停止了，蓝书记和余部长都带人赶往现场了，周书记也过去了，看来我们也要马上过去了……” 云溪市经济开发区。 新能源汽车产业园。 隔着很远，就能看到火光冲天了。 浓烟滚滚，已经在半空中全部铺开了。 第1049章 大火 坐在车上，纪少龙看着前面惨烈的景象，又看着身边一辆辆经过的救护车，警车，消防车，他心里忽然觉得，原本认为还很遥远的事情，已经开始了。 或许，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早就已经开始了。 龙翔汽车集团的门口，此时已经被警方完全封锁了。 工厂上班的工人，从大门口不断跑出来，一辆辆增援的消防车，开到大门口，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便不再开进去了，还有消防车，从集团的大门里面撤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有些无奈地说道：“蓝书记刚刚下命令了，要求所有的消防车撤离现场！” “为什么要撤离？” 纪少龙远远看到了蓝春利在另外一边，也在指挥救援，还没等许晨龙回答，他火急火燎地走到了蓝春利的附近。 此时，应急指挥部门的一些领导，都在他的周围，蓝春利对着一张地图，正在下达命令。 “所有消防，医生，警察，全部给我从里面撤出来，动作要快，不允许有任何耽搁，知道了吗？” 那些人接到命令之后，全部都动了起来。 纪少龙有些不明白了，走到了蓝春利的面前，说道：“蓝书记，为什么要他们全部都撤出来？难道火不救了吗？” 蓝春利看了一眼纪少龙，目光有些阴冷，说道：“纪市长，我们要考虑财产的安全，也要考虑我们救援人员的生命安全，电池车间是会发生爆炸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的救援人员去送命吗？” “可是……” 纪少龙刚要说话，被蓝春利给打断了，说道：“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跟余部长汇报过了，现场所有的救援，由我来负责！” 蓝春利直接堵住了纪少龙要说下去的话。 不管怎么说，他的顾虑还是对的。 电池车间，的确是会发生爆炸的。 纪少龙退到了一边，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消防车却全部都退了出来。 “纪市长，纪市长，你快救救我吧，让他们去救火吧，要不然的话，就全完了。” 一个中年的男人，从远处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破了，脸上也都是一些灰尘，一看就知道，是从火场里面冲出来的。 “高总，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这个狼狈的中年人，纪少龙认识，正是龙翔汽车集团的董事长，创始人高超予。 高超予是四五年前入局新能源汽车的，是最早的一批入局新能源汽车的商人，目前，龙翔汽车在国内的市场份额已经很大了，算是龙头企业，也不为过。 截止目前，龙翔汽车还是新能源汽车的第一股。 总部就在云溪市，在其他城市，还有几个分厂。 高超予拉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市长，你快救命啊，要是让大火这么烧下去，我的整个厂子就毁了啊，我里面有一批刚生产出来的车子，是要交付市场的，如果全部烧毁了，我就破产了，我就破产了啊……” 看着高超予可怜巴巴的样子，纪少龙也有些于心不忍。 说道：“高总，不是我们不救，你那个车间是电池车间，救援人员要是进去的话，发生了爆炸，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们不能拿救援人员的命开玩笑，对吧……” “不是的纪市长，那不是电池车间，那是总装车间，电池车间不在那，不会发生爆炸的，我向你保证！” 高超予说道。 “不是电池车间？那为什么情报说是电池车间？” 纪少龙愣了一下。 高超予从口袋掏出了一张已经破了一个角的地图，指着上面正在着火的那个车间说道：“你看，这根本不是什么电池车间，电池车间跟总装车间之间，还隔了两个车间，如果现在不把火扑灭，电池车间也会着火的，到那个时候，才是最严重的时候。” 纪少龙看了一眼地图。 瞬间就明白了。 立刻拿着那张地图，跑到了蓝春利的面前，说道：“蓝书记，你们搞错了，现在着火的，不是电池车间，是总装车间，是能救的。” 蓝春利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总装车间里面的那些车子，就没有电池吗？就算没有电池，你就能保证里面不会发生爆炸吗？纪市长，你想什么呢？这样的一场火，你想看着我们的救援人员去死吗？” “蓝书记，不是这样的，这火是能救的，我们不救的话，接下来的后果，会更严重的……” 纪少龙据理力争。 蓝春利对着纪少龙说道：“这件事你不要争辩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保证我手下的安全。” 说完这句话之后，蓝春利就不再搭理纪少龙了。 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消防队员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是最知道这个火能不能扑灭的了。 这场火，已经烧了半个小时了。 眼看着火势开始向旁边的车间蔓延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大火，可是救援人员，却跟观众一样，只是看着，没有接到命令的他们，丝毫不敢动。 纪少龙跺了一下脚。 从许晨龙的手里，拿过了对讲机，喊道：“我是纪少龙，我现在命令，对火势展开救援，不惜一切代价，扑灭这场大火！”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能眼睁睁看着情况变得更严重。 这边命令一下，消防车就拉响了警报，准备行动了。 从旁边的一辆车上，余扬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冲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喊道：“纪少龙，你要干什么？” 他转身对着蓝春利说道：“蓝书记，让所有人都给我撤下去，谁敢动一下，就地撤职！” 蓝春利也马上拿过了对讲机，宣布了谁都不能动的命令，这个命令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刚刚已经启动的消防车，又停了下来。 那些消防战士们，从车上跳了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大火，又看了看这些拿捏不定的领导，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1050章 双向陷阱 经开区消防中队的中队长叫方贺。 他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消防队。 本来已经进入现场进行救火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刚刚开始扑救，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他当时就在对讲机里表态，这场火是能扑灭的，可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求他撤退，他没有办法违抗命令，只能退了出来。 站在门口，最焦急的，就是这帮消防队员了。 他们是知道这场火是可以扑灭的，可是上面不下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方贺的救护服上，有些狼狈。 他在消防车的前面，转悠了几圈之后，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带着副队长，走到了领导们的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各位领导，经开区消防中队中队长方贺请战，这场火，我们有信心扑灭！” 这里余扬才否定了纪少龙，这个方贺就跳出来，算是狠狠打了他的脸了。 他对着方贺说道：“你有信心？那你能保证不会有人伤亡吗？一旦发生任何伤亡，都由你承担责任对吗？” 他们是军人，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 直接立正说道：“报告领导，我们不怕牺牲，我们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不怕牺牲？你们不怕牺牲，我们作为领导，就要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吗？方队长，我看你的这个队长是不想当了。” 余扬的话，终于让方贺有些幡然醒悟了。 可是，他是有血性的人。 对着余扬说道：“领导，国家培养我们，不就是让我们这些人，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的嘛，如果我们怕牺牲，那还要我们干什么，我向您保证，我能扑灭这场火！” 方贺的话，让余扬终于有些尴尬了。 他不想让消防队进去，这一点，纪少龙已经看明白了。 可是面对消防队的请战，他如果一昧拒绝，那就说不过去了。 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可以带你的消防队进去，但是其他地方过来增援的消防队，我是不会允许他们进去的，你们看着办！”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 最开始着火的时候，如果只让这个消防队进去，或许火已经被扑灭了，这么一耽误，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火势已经扩展到很大的程度了，只让一个消防队进去，肯定是不够了。 这一点，方贺是清楚的。 可是，他话已经说出来了，又收不回去了，只能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经开区消防中队的四辆消防车，呼啸着进去了。 纪少龙的心情很压抑，他知道，余扬在现场，他是省领导，所以他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可是，明明一场可以扑灭的大火，在这里拖延时间，只会让事情更加严重。 一场天灾人祸，已经成了余扬这帮人政治斗争的工具了。 现场的那些工人们，现在也群情激动了起来。 一开始是不让救援，要知道，这是他们工作的地方，要是整个龙翔集团破产了，他们的工作也就没了。 现在看到消防车启动了，刚刚冷静下来的情绪，在只有几辆消防车进去之后，又被撩拨了起来，一些工人们，也想要往里面冲了，他们想要自己把这场火给救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蓝春利马上叫了许晨龙，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控制好现场，不允许任何工人进入火场。 当然，他的理由还是高大上的，这是为了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少龙，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余部长和蓝书记，显然是故意的。” 一旁。 周镇也看出了端倪，说道。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能做什么，指挥权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也知道这场大火是能扑灭的，就是故意不救，他们是想看着龙翔集团倒闭，知道吗？” 周镇看了看纪少龙，说道：“现在必须要站出来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一会我给消防队下令，他们去支援，所有的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周镇刚要动，被纪少龙拽住了。 说道：“周书记，你别乱来，他们现在就等着我们跳进去，我们一跳进去，搞不好就要被撸了，如果我们几个都被撸了，哪怕是被停职，云溪市的形势，就会更严重了，余部长这次来云溪市，应该就是冲着我们几个来的。” 这点小心思已经藏不住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纪少龙已经能看清楚了。 如果说朱满这次是要拿新能源汽车开刀，那么云溪市，就是最大的一头。 在他们看来，许晨龙和周镇都是纪少龙的人，而纪少龙是这次在云溪市大动作中，最大的一个障碍，所以，铲除纪少龙是，是志在必行的。 从一开始，余扬就在针对纪少龙，他就是希望纪少龙把持不住，主动跳进陷阱里，到那个时候，他作为省领导，就有足够的理由，让纪少龙停职了。 “可是，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计划得逞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输了，事情结束之后，一样会追究你这个市长的责任。” 周镇说道。 也是在理的。 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省委可以立刻追究纪少龙的责任，所以，即便纪少龙不跳进去，只要让这场火灾的结果很严重，那么余扬一样有办法让纪少龙停职。 这是一个双向陷阱，不管你做什么与不做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纪少龙看着这一场大火。 目光终于阴翳了起来。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眼神了。 那一帮在现场的常委们，全部聚在了余扬的周围。 一直以来，纪少龙跟云溪市的常委们都没有亲近得起来，也没有在云溪市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云溪市的常委会都不团结，这是常态，是田博涛时期就养成的习惯。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团结在田博涛的周围，后来田博涛走了之后，这些人尝试着跟罗学聪靠拢，可是罗学聪主政的时间并不长，又退了下去。 一向没有主心骨的他们，把全部的目光和希望，又都押注在了蓝春利的身上，仅仅这几天，他们已经能看出来，领导层是故意在针对纪少龙了。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在众矢之的的纪少龙身上，投注更多的目光了…… 墙头草，两边倒。 这就是云溪市常委们的现状。 第1051章 天灾人祸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这里是方贺，三名队员进入火场之后失联，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对讲机里，方贺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少龙这边是有对讲机的，另外一边，余扬那边也是有对讲机的，方贺那边传来的内容，都能听得到。 纪少龙往余扬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为所动，只是眼睛看着火势，蹙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样，旁边能看到陶燕在跟他说这些什么，可是余扬一动都没动。 “纪市长，情况危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镇也是着急了，他也在等着纪少龙拿主意。 此时，纪少龙也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会。 走到了停放消防车的空地上，这里有三四个消防中队，正在枕戈待旦，他们也是看着火情，却不能救援，心里很是着急，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里面三四辆车在拼命，这里有十几辆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即便不是一个中队的，可是对于他们来说，里面那些人，一样也是战友。 身在高层的那些人，又怎么能了解他们的感受？ “战士们！” 纪少龙喊道。 所有消防队员的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里面情况危急，有三名队员已经失联了，他们跟你们一样，穿着橙色的战袍，也跟你们一样，都有老婆孩子亲人朋友，我也知道，这一场火很危险，但是我们不能看着自己的战友，眼睁睁就这么死了，我现在需要志愿者，跟我一起，进入火场救人，有愿意的，举起手来！” 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让一个市长进去救人的。 纪少龙是没办法，如果他不进去的话，余扬有十足的理由不让他行动，他不可能看着那些战士就这么眼睁睁死了，所以，他进去，就是调动这帮消防队员的最好办法。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样。 云天县消防中队的战士们首先站了出来，全员举起了手。 接着，其他消防队的人，也都把手举了起来。 余扬和蓝春利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余扬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吼道：“纪少龙，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市长，还想不想干了？” 纪少龙冷冷看着余扬，说道：“余部长，我不管今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必须进去救人，你放心，我不会让战士们遭遇危险的，因为我也会进去，不管我会有什么样的处罚，等我把人带出来再说，现在，你给我让开，要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的所有尊敬，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余扬看着纪少龙，吼道：“你居然敢威胁我，你好大的胆子！” 纪少龙哪里还有时间跟他废话，跳上了一辆消防车，用手拍了拍，车子启动了，呼啸着，朝着龙翔集团的公司里面，开了进去…… 一辆车进去了，另外一辆车也进去了…… 几乎所有的消防车，全部都开了进去…… 这边消防车一进去，余扬还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消失的纪少龙，简直是气得牙痒痒，虽然表面上的表现是这样的，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有些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一旦纪少龙把事情搞砸了，或者出了任何事情，那纪少龙这个障碍，也就被铲除了。 “余部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蓝春利的声音，在身边响了起来。 余扬转身，看着蓝春利，说道：“没事没事，我们看着就好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火场里。 火势越来越凶猛了。 纪少龙不是专业的，进入火场里面之后，见到了方贺，方贺告诉他，不知道是谁把消防水源切断了，所有的消防栓里面，一下子就没水了，如果靠着运输水源的话，那肯定是来不及了，现在的火势，已经扩展到两个厂房了，如果继续扩展下去的话，那就必然会烧到电池仓库，到那个时候，整个厂区全部都毁了。 居然把消防水源给切断了。 谁干的，基本上也能猜到了。 原本只是一场火灾，现在却成了政治斗争的工具，这种血淋淋的现实，纪少龙是无可奈何的，幸好现在十几辆消防车进来了，他们的车里面都有水，支援的车子一来，方贺也有了信心，在火场里，迅速组建了指挥部，让熟悉火情的方贺进行统筹支援。 在合理的调配下，火势终于被压了下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加上十几辆车轮换去水源地取水，终于，表面上的明火，已经被压了下去。 可是，一个坏消息，也传了过来。 三名失联的队员，已经解救了两名，还有一名年轻的战士，已经永远倒在了火场中。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捶胸顿足，他恨不得冲出去，把余扬暴揍一顿才能解气，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他已经过了率性而为的年纪了。 四个小时后。 蔓延到两个车间的火灾，终于被扑灭了。 纪少龙灰头土脸地从厂房出来的时候，一直等着结果的那些工人，全都鼓起掌来，可是纪少龙却开心不起来。 余扬这帮人已经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了他，周镇，许晨龙等人，看来，他们对结果已经满意了，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人出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一帮已经脏的没有人形的消防战士，抬着一具年轻的尸体，步履沉重地从厂房里面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脱了头盔的方贺，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 “敬礼！”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现场所有的消防战士，公安，交警，全部对着那个战士的尸体，立正敬礼…… 原本是一个很美满的结局，却因为这个战士的牺牲，让全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压抑了。 他才19岁，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却在这场火灾中，献出了生命。 与其说是天灾，倒不如说是人祸！ 第1052章 神仙打架 火扑灭了。 可是这个战士的生命，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纪少龙的心情，真的是极度的郁闷，心里好像堵着一团东西一样，难受得很。 他就站在那个年轻的战士的尸体前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是云溪市的市长，可是在刚才的情况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再刚一些，如果什么都不考虑的话，或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么紧急的情况发生，作为市长的他，是不能打破规则的。 所有人都告诉他，要遵守规则，可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这些规则，害死了人。 “方队长，应急管理局那边来电话了，要求你马上停职，接受调查！” 一个文职战士，跑到了方贺的面前说道。 方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也管不了这些东西了。 “张栋梁呢？叫他来见我！” 纪少龙对着人群喊道。 张栋梁是云溪市应急管理局局长，党组书记。 我们都知道，最早的时候，消防是隶属于武警管辖的，后来重组之后，国家成立了应急管理部，接着地方上成立了应急管理局，消防划归于应急管理部门管辖。 人群中，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匆忙跑了出来，这人，就是张栋梁。 他有些慌张地站在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打量了一下张栋梁，问道：“我问你，你来火灾的现场干嘛来了？” 张栋梁有些懵逼，神仙打架，他只是一个正处级的局长，他也没办法，想了想，说道：“纪市长，我……” 话还没说完，被纪少龙打断了，问道：“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来指挥救援的。” “好好好，你是来指挥救援的，你一身西装，干干净净，我就问你，你怎么指挥救援的？人家这些英雄，从里面走出来，就被你撤职了，你就是这么指挥救援的吗？” 纪少龙呵斥道。 张栋梁也是急了。 说道：“纪市长，我也是没办法啊，是杨副市长那边来的电话，我能怎么办啊？” 他说的杨副市长，指的是分管应急管理部门的副市长，杨银论。 在市政府内部，虽然杨银论不是常委，但是他毕竟是副市长。 张栋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违反上级下达的命令的。 纪少龙是非曲直，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你处理善后工作，另外，方队长停职的事情，立刻取消，如果杨副市长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说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纪市长！” 得到了张栋梁的回复之后。 纪少龙走到了人群的中间，然后面对着这帮垂头丧气的消防战士，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今天都是英雄，你们是今天最伟大的人。” 他的话，让人群中再次爆发了喝彩的声音。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周镇和许晨龙，淡淡说道：“我们回去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能感觉到，云溪市已经有一场风暴，酝酿起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是点了点头，跟着纪少龙一起，上了车子。 纪少龙回到市政府办公室的时候，温鸥就急忙跑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用水好好冲一把脸。 “纪市长，余部长那边，通知你立刻去常委会，马上就要开会了，我已经通知周书记和许副市长过去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走进了房间的卫生间里，将脸上的灰尘好好洗了一下，洗下来的水很脏，连鼻孔里面的鼻毛都已经沾满了灰尘了。 洗漱完毕之后，纪少龙即刻前往了常委会会议室。 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余扬坐在首座，面色阴沉，蓝春利坐在副座上，瞅了一眼纪少龙，能明显感觉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好了，纪市长已经来了，我们开会！” 余扬根本也没看纪少龙一眼，纪少龙在他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说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已经知道了，我已经跟郭省长汇报过这件事了，省政府研究决定，因为龙翔科技集团，存在巨大的安全隐患，暂时停产停工，接受整顿，负责人高超予，予以立即逮捕，接受调查，在这件事上，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在座的十几个人，此时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余扬的本来面目，此时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 纪少龙想反对，可是他没有合适的理由，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是省政府的决定，他一个市长，能说什么。 余扬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谁都没有不同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第二件事，省政府研究决定，对全省范围内所有的新能源汽车公司，进行安全检查，发现问题的，要举一反三，全部停工停产，云溪市的新能源汽车的龙头产业基地，在这一点上，要走到全省的前面，我建议，全市开展一次安全大检查，做出表率来……” 听到了余扬的话。 蓝春利说道：“余部长请放心，接下来，市委会综合实际，对全市范围的新能源汽车展开检查，保证生产安全！” “我反对！” 正当两人在交流的时候。 纪少龙喊道。 余扬和蓝春利的目光，都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说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就下论断，是不是太早了，我来之前，已经向消防那边征求过意见了，这次的火灾，有可能是人为的，所以，如果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阻碍新能源汽车发展的话，我都认为是别有用心的。” “纪少龙，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一个市委书记，会拿自己管辖的企业开玩笑？” 蓝春利一下子就有些不高兴了，开口反驳道。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各位常委还是历历在目的，如果现在纪少龙跟蓝春利掐起来的话，等于上任两天，就闹了两天了。 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室里的火药味，已经清晰可闻了。 第1053章 终极愤怒 “蓝书记，我并没有说你，请你不要对号入座。” 纪少龙冷冰冰说道。 蓝春利很不高兴地说道：“纪少龙，你是不是说我，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来，我希望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云溪市的一把手，你是二把手，你应该听我的。” “我自己有判断能力，我不可能事事听你的，尤其是面对那些明显就有问题的决定。” “纪少龙，你什么意思？” 蓝春利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唇枪舌剑，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纪少龙之前跟罗学聪在一起搭档的时候，虽然两人的意见也不合，但是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好了好了，常委会上吵架，成何体统，这件事怎么决定，你们云溪市常委来拿意见，举手表决吧。” 余扬终于站了出来，说道。 蓝春利也坐了下来，还是在生闷气中，说道：“行，那就举手表决，同意我的决定的，请举手！” 说完，首先把手举了起来。 这边刚开始要表决，余扬就接着说道：“这件事的后果，大家也都知道了，我觉得蓝书记的建议是对的，从全局的考虑出发，我们是云溪市的当家人，我们应该看清楚问题，然后分辨出孰轻孰重，大家都明白了吗？” 余扬的这番话。 暗指的意味很重。 虽然说是民主表决，是由云溪市的常委们自己决定，可是他的这句话，已经起到了一个风向标的作用了。 市委副书记陶燕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跟着举起手来。 接着，是纪委书记严川，然后是组织部部长刘秉威，宣传部部长找怪象，市委秘书长冯岳，统战部部长吕志远，茂云区区委书记徐丽琪。 一眨眼的功夫，蓝春利已经收获了八票了，这个决议，基本上已经通过了。 “我弃权！” 分军区政委邓皓说道。 那结局已经很明显了。 除了市长纪少龙，常务副市长曹一铎，政法委书记周镇，还有副市长许晨龙之外，其余的人，都表示支持蓝春利的决定。 蓝春利似乎很满意，把手放了下来，说道：“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纪少龙心里一阵失望。 常委会上决定的事情了，等于已经是最后的论断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余扬也很满意。 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既然通过了，我们就讨论下一件事，关于经开区消防中队中队长方贺的处分决定……” “为什么要处分？他是英雄！” 纪少龙说道。 对于纪少龙打断了他的说话，余扬很不高兴，可是还是压住了气，说道：“如果不是他违背了我们的指挥决定，就不会有战士牺牲，这个处分很合理！” “是吗？余部长，你是铁了心要寒了这帮英雄们的心吗？” 纪少龙问道。 余扬一拍桌子，终于是动怒了，吼道：“纪少龙，你是怎么说话的，你的问题还没处理，你就这么对我说话，组织上是这么教你对领导说话的吗？我看你是昏头了！” “呵呵，余部长，这样的常委会，我纪少龙是开不下去了，你们谁爱开谁开，关于方贺的事情，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处分的。” 说完，将自己手里的钢笔，重重摔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还把椅子给撞倒了，气呼呼地走出了常委会会议室的大门。 “反了反了，这个纪少龙真的是翻天了……” 余扬虽然很生气，但是他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也清楚，纪少龙是有后台的，想要直接把他撸了，可能性并不大。 他心里暗暗想着：“纪少龙，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虽然心里已经极度愤怒了。 可是作为省领导，他应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纪市长的问题，我会向省委做出汇报，接下来，我们继续开会……”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在办公桌前面站了一会，终于还是没抑制住心里的愤怒，将手边的一个杯子，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温鸥是刚刚跟着纪少龙，他并不掌握纪少龙的脾气，站在远处，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了。 别说温鸥了，你现在就是换做陈煜在这里，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因为纪少龙一向是运筹帷幄，处变不惊的，真的是很少生这样的气。 叮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 纪少龙一看号码，是钟婷打来的，便马上接听了。 “我是纪少龙！” “哥，关于成立新能源汽车的事情，董事会已经通过了。” 钟婷说道。 这算是今天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纪少龙嗯了一声，钟婷说道：“哥，今天新能源版块的股价全部跌停，我也听说了云溪市龙翔科技集团的事情了，你真的认为，新能源汽车有未来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今天你来一趟云溪市，跟牛海见一面，我要你们联合宣布关于进入新能源汽车市场的决定，将新能源汽车的股价给拉起来。” 电话那头的钟婷，还是觉得纪少龙的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 天利手机和阿瑞集团进驻新能源汽车的决定，的确能从某种意义上刺激股价，可是这是暂时性的，如果政策上对新能源汽车有任何的不合适，那股价还是会缩水的，毕竟新能源汽车的市场，太不成熟了。 “行，哥，我知道了。” 钟婷还是做了决定，挂断了电话之后，纪少龙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对着不知所措的温鸥说道：“等那边会议开完了，你跟许晨龙说一声，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查明龙翔集团火灾的原因。” “是！” 温鸥说道。 常委会会议，在纪少龙离开之后的半小时也结束了。 在蓝春利的办公室里，余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蓝春利。 “蓝书记，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跟纪少龙也是老相识了，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脾气，如果你要在云溪市站稳脚跟，那就必须跟纪少龙一直斗下去，明白吗？” 余扬说道。 第1054章 几方混战 蓝春利的脸上，面有难色，说道：“余部长，你也知道，纪少龙是有左书记这个后台的，我虽然有心跟他斗，但是实力上还是有悬殊的，我怕最后我又掌控不了局势了。” 余扬点了点头。 压低了声音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刚来，对大局的很多事情还不知情，我明确地告诉你，左青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调走了。” “什么，左书记要调走？” 蓝春利惊讶地问道。 余扬点了点头，说道：“有两个可能性，一个可能性是朱满调任临江省，担任一把手，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郭省长上去，不管什么结局，对你都是有利的，明白吗？” 蓝春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又问道：“余部长，我能明显感觉出来，你对新能源汽车应该是有压制的需求，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蓝春利能看出来，那么其他人也是能看出来的。 这让余扬有些尴尬，他原本以为不会暴露他的想法的，但是现在看来，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也就无所谓了。 压低了声音，说道：“蓝书记，至于原因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我余扬在这里给你丢一句话，只要你跟着大环境走，你的好处少不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承诺了。 蓝春利眉开眼笑了起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余扬就告辞了，他来云溪市已经两三天了，现在要返回省里了。 送走了余扬之后。 蓝春利坐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出去了。 在大街上兜了一圈之后，在一个酒店里面下了车。 然后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熟练地打开了一扇门，闪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走进来的蓝春利。 蓝春利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自己还没开口，那个女人问道：“怎么样了？” 蓝春利说道：“朱家进入临江省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敲定了，现在看来，在进入之前，朱家已经有了动作了，郭全河一系，现在应该都已经是朱家的人了。” 女人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纪少龙那边怎么样？” 蓝春利说道：“目前的情况下，纪少龙跟朱家是站在对立面，跟我们预想的是一样的，纪少龙是我们的敌人，朱家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能双面树敌啊，这样会很困难。”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老板那边已经考虑到了，汽车板块，已经涌入了太多的势力了，首先是我们入股的美亚纳的特迪奥，接着是丁小渔入股的梅拉图，以及各省份，国家扶持的一些品牌，这是代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 “燃油车领域，朱家一向是老大，现在夏家和安家，都已经盯上了这块肉，大概半个月之前，夏家和安家同时对朱家旗下的汽车品牌进行了投资，家族势力之间，已经完成了抱团，而新能源汽车，就是这次的战场，如果家族势力赢了，特迪奥想要进入华夏市场的可能性就很低了，那么我们的投资，就全部泡汤了。” 特迪奥，是目前全球市场上，最火爆的新能源汽车。 虽然价格昂贵，一般的售价，都在四十万以上，但是作为新能源汽车品牌中的标杆汽车品牌，受到了市场的青睐，在其他国家的销售都是很不错的，唯独华夏的市场，还没有大规模进入。 要知道，华夏的市场是巨大的，也是相当有潜力的，要想在全球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那就必须要打开华夏的市场。 蓝春利点了点头，问道：“我到底是要跟纪少龙合作，还是跟他站在对立面？” “老板不喜欢纪少龙，但是这一次，我们恐怕要跟纪少龙联手了，丁小渔的梅拉图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分量也很重，搞不好，丁世海这次也会站出来跟纪少龙合作，你的任务，是协助纪少龙打赢这一仗，并且保证纪少龙跟丁世海之间的关系，不会得到修复，明白吗？” 对蓝春利来说，这个任务还挺重的。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蓝春利离开之后。 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走了一圈之后，掏出了手机，看着窗户的外面，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女人说道：“主人，我是蝴蝶。” 电话那边，一个浑厚的说道：“说。” 这个女人，便是建安会的蝴蝶。 蝴蝶说道：“主人，根据你的指示，我已经给蓝春利分配好任务了，接下来，我们是全面配合纪少龙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纪少龙是一个比朱满更加可怕的敌人，我的意思，是最好在两者斗起来的时候，能有两败俱伤的效果，分寸你来把握，我只要结果。” 蝴蝶想了想，说道：“现在的形势有些变化，安家可能也入局了……” “哦？纪少龙跟安睿闹掰了？” 那个声音问道。 蝴蝶说道：“应该是的，应该是安然的事情，堵住了安睿上升的路，虽然现在所有的误会都搞清楚了，但是安睿也错过机会了，跟纪少龙之间，应该是分道扬镳了。” 那边再次沉默了一会，说道：“行，关于临江省那边的事情，你看着办就行，我这段时间，要冲刺一下副省级，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能拿下锦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你那边的事情……” “好的主人。” 蝴蝶应了一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蝴蝶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蝴蝶从小在国外长大，自然不信这一套，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突突的，总感觉这次的云溪市之行，可能不会有那么顺利。 蝴蝶的主人是谁，现在已经呼之欲出了。 正是现任的锦城市市长，侯青山。 那个被称为“凤雏”的男人。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现在的侯青山，是建安会的掌舵人。 如果将这个消息告诉纪少龙的话，纪少龙是肯定不相信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八竿子达不到一起的侯青山，跟建安会之间，为什么会有联系？ 第1055章 扰乱市场 侯青山这个人，是天生的为了权谋而生的人。 比起纪少龙来说，他更睿智，识时务，左右逢源。 比起运筹帷幄来说，十个纪少龙，也未必是侯青山的对手。 他一直有自己明确的目标，永远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永远都知道，自己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十几年前，侯青山走出芙蓉镇，做了安睿的秘书。 那是一次任何人都眼馋的机会。 可是，侯青山很清楚，依靠安睿，不会是长久之计，那个时候，在跟纪少龙即将闹掰的时候，急流勇退，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跳出漩涡。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有丁世海撑腰。 在平戎县的时候，侯青山是县委书记，纪少龙是县长，按理说，安睿秘书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傲视群雄，可是他很清醒地看到，安睿在帮他这件事上，不会使出全力，那个时候的他，开始接触到了建安会。 建安会认为他很有潜力，于是，侯青山迅速完成站队。 离开了安睿的身边，前往滇南省暗中积蓄力量。 再跟纪少龙相遇的视乎，是在宿原市。 当时丁世海任市委书记，侯青山任市长，纪少龙只是一个纪委书记。 也正是基于对纪少龙的研判分析，和对他的了解，侯青山设计出了完美的方案，让丁世海锒铛入狱，纪少龙也才无奈远走他乡。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让纪少龙感到头疼。 因为他设计的那些阴谋，都是顺着纪少龙的思维走的，如果不是纪少龙在最后时刻看穿端倪的话，他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几回了。 在建安会中，地位越来越高的侯青山，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便是金老等一些元老，跟海军强翻脸的时候。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侯青山，就是那只黄雀。 他收买了很多人，连蝴蝶这样的金老的心腹，都被侯青山收入囊中。 在金老跟海军强两败俱伤之时，果断出手，一次性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取得了建安会的控制权。 当然，这个控制权并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他找到了崔老，在搞定了崔老之后，利用崔援朝在建安会的声望，将自己推了上去，至此，侯青山完成了对建安会的掌控。 虽然在金老和海军强同时挂了之后，建安会的实力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侯青山采取了全新的策略，一段时间内，建安会渐渐隐匿了下来，他在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然后发展壮大，他要用建安会，把自己送往更高的位置上去。 所谓的隐忍，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他在建安会，一共有三个计划，在同时进行，第一个计划，是暗中收拢扩展势力，只要是能被拉拢进来的官场人物，一个也不少，照本全收。 第二个，便是不断发展经济实力，加大投资力度，有了经济才有话语权，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几年的隐忍，已经让建安会掌握了更大的经济话语权了。 第三点，便是不断挑拨各方面，各派系之间展开斗争，只有不断地消耗其他势力的实力，对他来说，才是有利的。 而蝴蝶，就是他的代言人。 这些年，蝴蝶的作用，就是笼络各派系势力，从中作梗。 蓝春利是侯青山的人，也是侯青山通过各种方式，调到云溪市来的。 他已经得到了朱满即将前往临江省的消息，所以，提前布局，在临江省放入一颗由自己掌控的钉子。 毕竟在新能源汽车的市场上，建安会也是有投资的。 目前市场规模在第一的特迪奥汽车，幕后最大的股东，就是建安会。 如果在燃油车和新能源汽车这一仗上失败了，建安会将承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所以，这一次，他要求蓝春利，必须跟纪少龙并肩作战。 可是有人就要奇怪了，既然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什么蓝春利一开始就跟纪少龙对着干呢？ 理由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麻痹郭全河，余扬一系，他不可能刚刚上任，就跟省里对着干，一旦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朱满上任之后，他这个市委书记，有可能被调走，到那个时候，侯青山的布局就泡汤了。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只有在纪少龙无助的时候，站出来帮他，才能掌控更多的话语权，否则的话，他们之间的合作，是以纪少龙为主体的，蓝春利要掌握主动权，就必须让纪少龙顺着他的思路走。 还是那句话。 政治人物，从不会无的放矢。 每做一件事，都是有条不紊的话。 而这一切的一切，纪少龙并不知情。 火灾发生之后两天。 方贺被停职接受调查。 同时，龙翔集团董事长高超予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连续三天，龙翔汽车的股价进一步跌停，新能源汽车板块，一片哀嚎。 突然之间，媒体上多了很多关于新能源汽车不安全的报道。 先是龙翔汽车电池发生自燃，然后又是梅拉图汽车高速上突然制动，造成了车毁人亡，总之，一时之间，新能源汽车不安全的论调，开始甚嚣尘上，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者就开始被误导了。 从这几天的汽车销量来看，新能源汽车的销售，直线下降。 很显然。 朱家掌控的媒体，开始发力了。 汽车领域的熊熊大火，已经被点燃了。 同一时间，临江省省政府通过了取消新能源汽车补贴的决议，同时在整个临江省新能源汽车领域，开展安全大检查。 这个决议，再一次引起了股票市场的晃动，整个新能源汽车板块，持续走低。 目前国内市场上，销售最好的新能源汽车，是梅拉图汽车。 工厂也在云溪市。 受到火灾和政策的影响，梅拉图汽车，也开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个现状，让纪少龙有些忧心。 在他看来，新能源汽车是未来，可是，朱家为了保证他们自己在汽车领域的绝对霸主地位，利用一些隐晦的手段，开始干扰市场了。 而此时的纪少龙，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手段，来遏制这件事的发展，他还只是一个市长。 第1056章 历史性会面 远京。 安家位于郊区的一栋山庄。 掩映在半山腰。 想要进入，需要经过很长的盘山公路，然后在严格的安保下，进入庄园内部。 里面看起来并不算奢华，不过，很有江南园林的那种古色古香，深陷其中，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安睿是一个小时前到的。 今天在这里，他要见一个人。 客厅里，安睿坐在沙发上，安杰就站在身后，面色上都是愁容，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弓着身子，说道：“先生，客人到了。” 安睿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坐了下来。 他原本是想出去接的，可是知道自己也是安家的掌舵人，不能首先失了身份，所以又坐了下来。 “你去把他带进来吧。” 安睿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可是过了好几分钟，还没有进来。 安睿真觉得奇怪呢，那个管家又匆忙跑了进来，有些惶恐地说道：“先生……那个……那个……” 有些犹豫，似乎有难言之隐。 “直说无妨！” 安睿说道。 管家点了点头，说道：“客人说，您若不是亲自出去接，那也就没必要见面了……” “妈的……” 安睿暗暗说了一句。 然后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安杰，用训斥的语气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安杰本不想去，可是还是跟了出去。 门口，一辆商务车，车门是打开的，能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正在抽烟，看到了安睿，随手将吸了一口的烟直接扔掉了，从车上走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正走过来的安睿。 “小睿啊，好久没见了，脾气还真不小呢？怎么了？不愿意出来接我？” 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满。 远京四大家族的第二代子女中，年纪稍大一些的，就是丁家的丁龙山和丁龙水了，接下来，就是朱满了。 朱满的年纪跟丁龙山丁龙水差不多，但是辈分上，跟安睿夏之语却是一样的，都是属于家族势力的第二代。 从年龄上来看，丁家的两个二代人物，已经都过了65岁了。 接下来就是朱满，也将近60了。 安睿跟夏之语的年龄差不多，也都55岁左右了。 因为年龄的原因，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共同语言并不多，尤其是跟朱满之间，安睿更加接触得不多了，因为朱家一直认为他们是家族势力的老大，很少把其他三家人放在眼里，交集都是长辈们的交集，小辈们私下里走动并不算多。 像今天这样的朱满主动上门拜访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朱部长哪里的话，前几天老寒腿又犯了，走路不太方便，想着朱部长不会计较，所以……” 安睿的一句话，把责任都推到了朱满斤斤计较上。 朱满无语。 笑了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经常跟着长辈们来这座山上玩，那个时候，你跟阿语两个人玩得特别好，总是不理我，龙山和龙水年纪大，也跟我玩不到一起，我总是最孤单的那个。” 安睿微微一笑，说道：“不会啊，那个时候，是你不屑跟我们一起玩啊，我记得朱硕跟我们玩得就很好啊。” 朱硕是朱满的亲弟弟。 “伶牙俐齿，果然还是当年的安睿，算起来，我们应该很多年没见了吧？” 朱满笑着问道。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朱部长，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谈吧。” 朱满刚要进去，看到了安睿背后的安杰，问道：“这位帅气的年轻人，是您的公子吧？” “安杰，叫朱部长好。” 安睿低沉着声音说道。 安杰马上说道：“朱部长好。” “哈哈哈，叫什么朱部长，叫朱伯伯，算起来，我跟你爸是一起长大的，也算是发小了，叫朱部长太客套了。” 安杰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了一眼安睿，看到他没有反对，马上喊道：“朱伯伯好。” 朱满很亲热地应了一声。 说道：“朱伯伯第一次跟你见面，也没带礼物，我想想看哈……” 安睿刚要客气。 朱满走进了商务车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说道：“这玩意是别人送我的，我还没用过，第一次跟我大侄子见面，送你了。” 一个很精致的，但是不是很大的盒子。 安杰接了过去，打开了那个盒子，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把法拉利跑车的钥匙。 朱满都这把年纪了，别人不太可能送跑车给他了，所以说，这把钥匙，是朱满过来的时候，特意带着的，只是嘴上这么说而已。 “朱部长，你这太客气了，我们家阿杰不能收。” 安睿说道。 朱满摆摆手，说道：“小睿啊，这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客气什么。” 安杰拿着钥匙，有些不知所措。 安睿看着他说道：“还不谢谢朱伯伯？” 既然父亲都同意了，安杰也不好说什么了，将钥匙顺手递给了管家，说道：“谢谢朱伯伯。” 宾主尽欢。 一行人，走进了客厅里面。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到茶泡好，闲聊了几句之后，便也进入了这次会面的正题了，安睿也不知道，朱满这次主动来拜访，到底是为了什么。 闲杂人等退下之后。 安睿和朱满坐着。 安睿的背后，站着安杰，而朱满的背后，也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是朱满的干儿子，名叫孔文。 孔文的神色凝重，看那张脸，就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朱部长，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 安睿说道。 朱满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过来，是跟安书记商量一个事情，或者说，是在某件事上，达成一个交易。” 从进来到现在，安睿叫朱满，一直都是叫朱部长。 而朱满叫安睿，一直叫小睿，直到这句话叫了安书记。 很显然，这是进入正题的意思了。 “您说说看。” 安睿说道。 朱满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要从农业部出来的事情，安书记也是知道了，我也知道，安书记之前是想发一下力，拿下农业部部长这个职务的，可惜，因为某些事情，失之交臂了，对吗？” 第1057章 蹚浑水 这件事，在远京应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安睿成了笑话。 被自己的女儿坑了，被亲家坑了。 在安家，已经没有人敢提这件事了，因为一提这件事，安睿肯定是发火的。 所以，当朱满再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安睿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只是不好看，他不可能对着朱满发火的。 “朱部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提了。” 安睿说道。 朱满哈哈一笑，说道：“我听说，安书记跟纪少龙的关系很铁，兄弟一般，可是这件事上，纪少龙却没有给安书记面子，这样的人，吃里扒外，安书记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继续逍遥？” “朱部长，我跟纪少龙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您操心了。” “哈哈，我自然不会操心，纪少龙那样的人，我朱满还不放在眼里，我这次过来，是跟安书记谈另外一件事，我想跟安书记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什么意思？” 安睿一下子有些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我从农业部出来，去苏省，而你，从苏省去临江省。” 朱满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 站在安睿身后的安杰，眼神也是一愣，他虽然不能完全看懂高层的较量，可是朱满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来，让安杰和安睿，其实都有些惊讶的。 “为什么？” 安睿轻描淡写问道。 朱满笑了笑，说道：“我说了，这是一笔交易，如果你答应，我能保证你在临江省最多待上两年，然后可以去上面。” 安睿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说道：“朱部长，您还真是开玩笑了，您自己都不能保证再进一步，又怎么保证我能进一步呢？” 朱满说道：“我不能再进一步，其实你也知道，高层对我的忌惮很严重，这是我不能再进一步的主要原因，而你不一样，你有机会上去的，只是安家现在式微，帮不上你而已，我能不能帮你，你是清楚的。” 这个交易，对安睿来说，诱惑真的太大太大了。 没有能到农业部就任，对他来说，几乎已经宣布了仕途的死刑了。 他今年五十五岁了，如果还不能做出一点动作来的话，估计就要在这个位置上退休了，安睿不甘心，他毕竟是安家的掌舵人，夏之语都能再进一步，为什么他不能？ 他的手，一下子就有些颤抖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去临江省，而不是你去吗？” 安睿问道。 朱满笑了笑，说道：“汽车产业的战争，已经发动了，临江省是汽车产业革命的中心地带，而我的手里，又掌握了很车企的股份，我一旦有所动作，打击的意味太重了，而你不一样，我们两家之间，在汽车板块也达成了合作了，但是毕竟你的手里，没有太多的汽车资源，你若是能代替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会有很多退路，明白吗？” “按照朱部长的意思，是把我送进漩涡中，而您遥控指挥，等到一旦出事的时候，朱部长可以全身而退，对吗？” 安睿问道。 他原本以为，朱满会用各种理由来搪塞，来否认的，可是他并没有，而是直接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这样的想法。” “朱部长，那我为什么要跟你换呢？我又不傻？” “安书记，我知道你会换的，仕途这东西，本来就是赌博，你可以在苏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等到退休，你也可以帮我打赢这一仗，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赌博这种东西，哪有不冒风险的呢？” 朱满似乎早就看穿了安睿心里最深处的东西。 他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所以才来的。 内心一下子就陷入了挣扎中。 他还是有野心的。 他不甘心不如夏之语，更不甘心作为安家的掌舵人，最后只能在省部级的位置上退休。 在这件事上失利，已经让他在家族内部，被很多人看不起了，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一年，我只在临江省就职一年，一年之后，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如果你可以，我就可以！” 安睿斩钉截铁说道。 朱满笑了。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几下，举起了茶杯，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至此，安家和朱家之间，正式达成了合作。 送走了朱满之后。 安杰马上拉住了自己的父亲，说道：“爸，你真的要趟这趟浑水？” 安睿白了安杰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纪少龙就在临江省，你是这个意思吗？” 安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担忧。 “小杰，以前你没进入官场，很多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现在既然你已经进入官场了，有些东西，我就必须告诉你了，在这条路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这个人，符合你的利益诉求，你们就是朋友，如果不符合，那么注定要分道扬镳，这一点上，纪少龙很清楚。” 安睿语重心长说道。 “爸，您的意思是说，如果纪少龙站在我们的前面，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也会把他当做敌人，一并铲除对吗？” 安杰郑重问道。 看着安杰恳切的眼神，安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一上任临江省，就把纪少龙调走，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可是如果纪少龙不走呢？” 安杰问道。 安睿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城市，喃喃说道：“如果他坚决不走，那我就没办法了，他如果非要妨碍我的路，那我只能连他一起除掉了，相信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纪少龙也会毫不犹豫地除掉我的……” 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些伤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安睿内心深处，有的地方，却是在隐隐作痛。 他很清楚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 多年的相处，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假的，只是，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必须要让步！ 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1058章 登门拜访 龙翔集团火灾事件之后仅仅一周。 许晨龙正在纪少龙的办公室，跟他汇报关于火灾调查的情况，这个时候，纪少龙接到了安杰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纪少龙知道了安睿调任临江省的事情。 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纪少龙还是挺震惊的。 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左青被调离的准备，可是他的概念里，来临江省的是朱满，没想到，波云诡谲之下，来到临江省的，却变成了安睿。 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如果是朱满，纪少龙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毕竟这个朱满，是害死自己全家的那个仇人。 坏消息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纪少龙跟安睿之间已经闹僵了，但是这样的关系尚可维系，但如果安睿也是冲着新能源汽车来的，那他跟纪少龙之间的关系，终将走向破裂。 安杰给纪少龙打电话，自然是瞒着他的父亲的。 在电话里，安杰言辞恳切地告诉纪少龙，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两个人必须面对生死的时候，他希望纪少龙能放过他的父亲一马，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劝不了他的父亲了。 有的时候，纪少龙不太明白。 为什么不管是夏老，还是安老，包括现在的安杰，都觉得是他怎么一个市长，要放过一个省委书记，而不是一个省委书记要放过一个市长。 这本就是本末倒置的事情。 很多年之后，他问过安杰，为什么是这样？ 安杰告诉他，具体的理由，他也说不出来，只是人会有感觉的，那种鲜活的感觉告诉他，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任何科学道理去解释。 这个电话之后。 纪少龙就没有再听许晨龙汇报了。 说来说去，只能判断这场火灾是人为的，但是到底是谁放的，到现在还没查出来，什么事情都要用证据来说话，没有抓到人，就等于是白说。 这一周的时间里，对新能源汽车来说，简直就是一片哀嚎。 先是安全检查，打乱了生产的节奏，其次是股价狂跌，一些略小一些的新能源汽车，资金链逐步断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加上补贴的取消，消费者对新能源汽车购买欲望的下降，以及媒体不断给燃油车造势，刚刚发展了四五年的新能源汽车，面临了巨大的危机。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世界最大的汽车电池供应厂商，位于苏禄共和国的鸿辉集团，停止向华夏市场供应汽车电池。 这个消息宣布之后，新能源汽车产业，更加惨不忍睹。 国内也有汽车电池生产厂商，一是规模达不到这么多新能源汽车使用的条件，第二是在技术上也不过关。 应该说，鸿辉集团的决定，才是压死新能源汽车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于鸿辉集团恶意停止国内新能源汽车电池供应的决定，外交部也算是发布了外交照会，但是效果并不大。 华夏跟苏禄共和国的关系，一直跟走钢丝一般，没有那么稳当，一些岛屿的争端问题，让两国之间的矛盾本来就重，现在下令鸿辉停止供应电池，也算是苏禄这个小国，能对华夏进行制裁的唯一手段了。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传过来，让纪少龙的心情，的确是很郁闷的。 在他看来，用不了多久，整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就濒临灭亡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纪少龙的思绪。 抬头看过去，只见蓝春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脸上带着那种捉摸不透的微笑。 “蓝书记……” 虽然对蓝春利并没有任何好感，但是表面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纪少龙跟许晨龙两个，同时站了起来。 “没妨碍你们谈事情吧？” 蓝春利问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们事情谈完了，蓝书记进来坐——” 算起来，蓝春利已经在云溪市上任八九天了，这是第一次主动拜访纪少龙的办公室。 在纪少龙的邀请下，蓝春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啧啧舌，说道：“纪市长啊，你这办公室，跟宿原市的时候，装修风格几乎是一样的，都是很简单，一丝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纪少龙不太记得蓝春利在宿原市的时候，是不是进过他的办公室，不过人家既然拿这个话作为引子，自然也是要配合的，笑了笑，说道：“办公室嘛，实用就好，其他的装饰品，都没那么重要。” 蓝春利点了点头，说道：“对，实用就好，许副市长别站着了，也一起坐啊。” 不知道是是去是留的许晨龙，也只能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蓝春利用手拍着沙发，眼睛跟个雷达一般四处逡巡，纪少龙跟许晨龙趁着这个间隙，对视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什么内容来，判断这个蓝春利莫名其妙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蓝春利说道：“纪市长，我有个内部的消息，明天左书记就要调走了。” 刚刚才接到了安睿调任临江省的消息，所以对于左青要调走的消息，并不算震惊。 “哦？调去哪里？” 纪少龙故作惊讶地问道。 蓝春利摇了摇头，说道：“目前的消息，应该是去农业部，至于是不是，还没决定下来，我没有这么乐观，在阳关村的问题上，虽然跟左书记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关系还是有的，毕竟造就这一切的人，是他的亲家，脱不了干系，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还未可知。”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等着蓝春利继续说下去，他不认为今天蓝春利来他的办公室，只是为了说这个的。 顿了顿，蓝春利说道：“纪市长，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一些误会的，在新能源汽车的问题上，我不但不反对，我还是无条件支持新能源汽车的……” 蓝春利的话，让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不过，并未表现出来，他的脸上，还是有足够的从容的。 “蓝书记，恕我愚钝，我有些听不懂您要表达的意思……” 纪少龙说道。 第1059章 钱爸爸 蓝春利平时说话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动作，那就是用手指不断敲击着沙发的扶手。 他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说道：“纪市长，许副市长，安书记呢是我的老领导，很多事情不言而喻，他来临江省，估计也会打压新能源汽车，所以，作为临江省新能源汽车最大的产业基地，我们两个如果不联手保护的话，那这个产业，真的就垮了。” 纪少龙有些拿捏不了蓝春利的意思了。 毕竟之前看到的蓝春利，都是跟余扬走在一条路线上的，突然一个大转弯，纪少龙还真有些适应不了，当然，遇到这种情况，纪少龙首先是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蓝春利就好像能看穿纪少龙一样，说道：“我大概能知道纪市长是怎么想的，我想表达的意思，就一句话，不管纪市长想做什么，我蓝春利都是无条件支持，当然，我现在说的是空话，是不是这样，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这句话之后。 蓝春利的手，在沙发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行了，我还有个会，就不耽误你们谈事情了，我先走了。” 纪少龙还没站起来送的时候，蓝春利已经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皮鞋的声音，很快就在走廊的尽头消失了。 纪少龙，许晨龙都是有些懵的。 蓝春利到底是几个意思，让两个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许晨龙问道：“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不管是什么意思，目前来说，对我们是有利的……” 这话音刚落。 温鸥走了进来。 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有人要见你。” 纪少龙看了一眼许晨龙，忍不住笑了，平时来拜访的人真的不算多，因为谁都知道纪少龙的脾气，乱七八糟的人，他是不见的。 先是有蓝春利莫名其妙过来了，现在又不知道是谁了。 “谁？” 纪少龙问道。 温鸥看了看手上的笔记本，那里应该是他记录名字的地方，说道：“临江省汽车产业协会会长，龚长军。” “他？” 许晨龙也是有些惊讶了。 龚长军在整个临江省，都算是知名人物了。 国产汽车，这几年发展得非常好，其中最有名的，应该属盛江汽车了。 而这个龚长军，就是盛江汽车的创始人，以及董事长。 盛江汽车在临江省没有工厂，都在北方，可是这个龚长军，却是长住临江省的，因为他是云溪市人。 田博涛时代的时候，龚长军就是云溪市的风云人物，算是田博涛的座上宾。 后来田博涛倒台之后，龚长军跟罗学聪的关系，也走得很近。 纪少龙在云溪市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跟龚长军之间，一直没有直接的关系，两人也没在私下见过面，公开的场合里，倒是见过几面。 前年，龚长军加入政协，成为了云溪市的政协委员。 去年的时候，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临江省政协委员。 应该算是一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 这个龚长军官方的身份，是不是看起来还挺光鲜亮丽的？ 实际上，龚长军在社会上的名声，并没有那么好，首先，他是一个极其喜欢炫耀的人，在个人社交媒体上，龚长军经常晒他的豪车，豪宅，以及用不完的钱，在网上，大家对他有个称呼，叫做“钱爸爸”，意思就是说，他有用不完的钱。 第二点，龚长军虽然已经四十五岁左右了。 可是他还没结婚，一直是单身，经常被人拍到身边的女伴不停地换，可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曾经有媒体采访龚长军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不找一个结婚，他说一个女人给他看上最多十五天，他就厌了，与其结婚，还不如不断看新鲜的，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生活。 盛江汽车出新款的时候，有过一场盛大的活动，三百辆新车，三百个女人，江湖传言说，这三百个女人，都曾经是龚长军的女朋友，然后在某个广场上，做了一场秀，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有人认为龚长军喜欢出风头，还有人认为，龚长军之所以这么高调，那是一种营销手段，为盛江汽车省了不少的广告费，时不时跳入人的眼球，大家都会联想到他的身份，就是盛江汽车的老板，那盛江汽车的知名度，自然就不用赘述了。 纪少龙跟他没打过交道。 自然也不太了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纪少龙知道，表面上是一个这么闹腾的人，或许背地里，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少龙，那我先走了。” 许晨龙还有事，那就提前离开了。 就在许晨龙从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个子高高的中年人，从他的身边经过，也看了他一眼， 走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龚长军。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严肃的，可是一从纪少龙的门口经过，那张笑脸，就好像能随意切换一样，瞬间就堆满了微笑，热情地说道：“纪市长啊纪市长，一直没来拜访，是龚某人的罪过啊，今天特意来赔罪，见谅啊见谅……” 给人一种相当聒噪的感觉。 纪少龙微微一笑，跟他握了握手。 还没邀请龚长军坐下，他就在之前蓝春利坐的那个位置，直接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扔给了纪少龙，自己则拿了一根，点上就抽了。 纪少龙的办公室是能抽烟的，这也不算什么，可是在座位上，可是有讲究的。 纪少龙办公室的沙发，是一张四面沙发，也就是说，两张长的，两张短的，那个短的，一般都是主座，也就是主人坐的。 刚刚蓝春利坐那一张座位，是因为他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纪少龙让给他做的，客人一般都坐长座。 可是这个龚长军，好像完全不懂这些礼节一般，在主座上径直就坐了下来。 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这都是大忌。 第1060章 草包 虽然让纪少龙心里很膈应，但是他还是让温鸥上了茶。 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那杯茶被送到龚长军面前的时候，他仅仅是用鼻子闻了一下，便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烟灰，直接弹在了茶杯里，还戏谑一般说道：“纪市长，您好歹也是市长，怎么喝的茶这么差啊，我晚点让我秘书给你送一点过来，这种茶，你是怎么下咽的？” 纪少龙喝的茶，一般都是芙蓉茗茶，是他最爱喝的茶。 被龚长军这么一说，加上明明烟灰缸就在他手边不远的地方，他却把烟灰弹在茶杯里，这都让纪少龙已经很不高兴了。 还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关键还是身价上百亿的汽车巨头的老板。 “不用了龚总，我们这些人啊，身板子硬，太好的茶，怕消化不了。” 纪少龙说道。 龚长军哈哈一笑，说道：“也是，你们这帮人看起来金贵，其实就那么点可怜的工资，也不够干啥，你们这样的官送我当，我还不稀罕呢，哈哈哈……” 纪少龙有些搞不懂了，这个龚长军，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本来就这么草包。 连忙问道：“龚总，你这次来找我，什么事情？” 龚长军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把抽了一半的烟，直接扔在了茶杯里面，说道：“差点忘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龚宇昨天因为打架被你们公安局抓了，我过来领人。” 这个事情，纪少龙并不知道。 “领人？什么领人？” 纪少龙问道。 龚长军说道：“领人，就是把人带回去啊，纪市长您可是市长啊，这个话，听不懂？” 强压住心里的怒火，纪少龙当然能听懂，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侄子打了人，到市长这里领人是什么操作？ 而且，还是这般无礼的态度。 “龚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你领人要去公安局，你来我这里算怎么一回事？我又没抓你的人？” “哈哈，纪市长真会开玩笑，公安局的主管单位是市政府，我找公安局，哪有找市政府来的直接啊对吧？” “那不太好意思了，龚总，这件事我管不了，你应该找许副市长。” 纪少龙把皮球踢给了许晨龙。 龚长军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说道：“我懂，我都懂……”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密码八个八，里面一百万，就打伤一个人，一百万算是绰绰有余了吧。” 搞了半天，是这个事情。 纪少龙有些怒了，对着龚长军说道：“龚总，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是公然行贿吗？” 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龚长军笑了笑，说道：“纪市长，够了，你也别太要求过分了，一百万对你们来说不少了，要存到这个钱，你们估计要一辈子。” 也算是彻底无语了。 纪少龙的意思，根本也不是嫌弃钱不够啊。 “温秘书，送客！” 纪少龙不想跟他掰扯下去了，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门口喊道，然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温鸥走了进来，对着龚长军说道：“龚总，纪市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您请吧……” 龚长军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办公桌前。 盯着纪少龙看了一会，说道：“纪市长，我龚长军已经给你脸了，你别不识抬举，不要以为你是市长，就牛逼得不行了，我还是有办法，让我的侄子放出来，你走着瞧！” 丢下这句话之后，龚长军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也算是无语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这么一个草包的人，居然是盛江汽车的创始人，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把盛江汽车做大做强的。 这件事，对纪少龙来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他跟龚长军的第一次会面，后来会引发那么大的“地震”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接到了从省里传来的消息。 免去左青同志临江省省委书记，常委，委员的职务，调任华夏石油集团，担任董事长兼党组书记。 这个调动，让纪少龙又有些看不懂了。 华夏石油集团，是正部级的国企，一把手同样是正部级，可是，为什么是华夏石油集团呢？ 一直以为，左青要么是去农业部，要么是被闲置，去华夏石油集团，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在临江省任职，也不会差了。 他原本以为，左青在临走之前，是会给他打个电话的，可是没想到，这个电话并没有等到。 以前遇到这种搞不懂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给安睿打电话，现在跟安睿的关系闹僵之后，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中午的时候。 中组部的另外一条任命已经传到了临江省。 免去安睿同志苏省省委书记，常委，委员的职务，调任临江省，担任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 这个安杰在昨天带给他的消息，终于成真了。 仅仅过了一天。 另外一条人事任命再次传了过来，朱满调离农业部，前往苏省担任一把手。 两天时间，三个正部级官员的调动，还是牵动了不少人的目光，纪少龙，许晨龙，还有周镇三个人，也坐下来好好分析了一下，也没分析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是纪少龙觉得，一场已经被酝酿好的暗流，似乎已经开始涌动了。 两天之后，安睿正式赴任。 第一天，就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会议通过了进一步对新能源汽车市场加强规范约束的文件，当这个文件被媒体公布出来的时候，新能源汽车股价，再一次一泻千里，原本市值百亿的龙翔汽车，估计已经跌到了两周前的一半，市值的一半，已经被蒸发掉了。 纪少龙听许晨龙说。 关在看守所的高超予，两次想要自杀，因为发现及时，都被阻止了。 安睿上任临江省的动机，已经暴露了，跟一开始猜想的一样，是冲着新能源汽车来的。 明知道家族势力有扼杀新能源汽车的苗头，可是在这件事上，国家居然一点都没有出手，这让纪少龙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第1061章 多方势力混入 连他都能看出来，新能源汽车产业，在我们国家的地位很高，未来很有可能是成为世界霸主的地位，这样的一个产业，是绝对不可能让他销声匿迹的。 发生在临江省的事情，国家明明是有能力出手遏制一下的，可是并没有。 或许，还没到那个高度，纪少龙看不懂高层的意思。 但是他相信，扶持新能源汽车这条路，一定是不会变的。 只是基于某种原因，国家不方便出手而已。 “纪市长，许副市长那边来电话说，看守所出事了，一个犯人，将高超予打伤了，断了两条肋骨，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温鸥突然走进了办公室，说道。 纪少龙心里一激灵，怒道：“怎么回事？” 温鸥说道：“好像是有一个在押犯人，跟高超予产生了口角，那个犯人脾气爆，就跳起来把高超予给揍了。” 纪少龙有些怒不可竭了，站了起来，说道：“走，去医院，叫上许晨龙一起去，这点事情都干不好，都干什么吃的。” 当时高超予被逮捕进去的时候，纪少龙已经说过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高超予在看守所的安全，可是叮嘱来，叮嘱去，还是出事了。 纪少龙和温鸥两个人，匆匆忙忙下了楼。 这个时候，司机班的车子也安排好了，开到了市政府的大门口，纪少龙打开门，直接坐了进去，刚要说话，突然看到司机居然是苏战。 “你……你不是去度蜜月了吗？” 说实话，一周没见，还是有些想念的。 苏战笑了笑，说道：“哥，咱都八九天没见了，你给我一周的假，我都休完了。”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说是一周的假，他完全可以多陪陪老婆的，没想到，还真是一天不差就来上班了。 “行了，不废话了，咱们去医院。” 说完，苏战一脚油门，朝着医院开了过去。 从市政府到云溪市第二医院，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躺在后座上，闭门养神，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乱，纪少龙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情况梳理一遍。 可是他发现，越是梳理，就越乱，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好像那个打地鼠的游戏一样，地鼠是从不同的坑冒出来的，完全是没有规律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觉得有些头疼。 “哥，蝴蝶来咱们云溪市了。” 苏战突然说道。 纪少龙原本是抱着手臂半躺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直接看向了后视镜，里面苏战的脸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 “你怎么知道的？” 纪少龙赶紧问道。 苏战眼睛还是盯着前面，没有耽误一点开车，说道：“上一次我不是见了我的战友吗？我拜托他们帮我做一件事，就是查一下蝴蝶，我之所以赶着回来上班，就是因为我昨天上午，得到了情报，蝴蝶已经进入我们云溪市了，不过，藏身在哪里，还不知道。” 苏战说的话，纪少龙并没有怀疑。 他的那帮战友，或许有这样的能力。 “你打算怎么办？” 纪少龙问道。 苏战开着车，从两辆车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车技还是不错的，说道：“如果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要杀了她，为白狐报仇，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干，所以我拿不定主意，问问你。”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苏战没有由着脾气做事，这一点很好，让他很放心。 他思咐了一下，说道：“蝴蝶会来云溪市，那就说明，咱们云溪市可能要发生大事，我感觉咱们云溪市已经涌入了多方的势力，可是具体有什么，我还不知道，所以，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查清楚了再说。” “好。” 苏战没有多余的废话。 虽然已经结婚了，可是他发誓要给白狐报仇的，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条件下，只要让他看见蝴蝶，一场殊死搏斗，肯定是逃不掉的。 蝴蝶是建安会的人。 自从在树林里面，海军强和金老死了之后，建安会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一点动作都没有了，蝴蝶突然来到了云溪市，意味着建安会的势力，也进入了云溪市了。 果然，在云溪市，要有一场恶战了。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更加忧心忡忡了。 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升腾了起来。 很快，汽车到达了第二医院的门口。 闭目养神的纪少龙，明显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一睁开眼，就看到车窗的外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把第二医院的大门给堵住了。 “阿战，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战应了一声之后，便下车了。 过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苏战回到了车上，对着纪少龙说道：“哥，他们说，突然来了一帮人，将整个二院给包围了，门也给堵上了，不让任何人进去，我看了一眼，那些人很像社会人。” “社会人？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副驾驶的温鸥噗嗤一声笑了，说道：“纪市长，这是网络新名词，社会人的意思，就是小混混，小痞子，杀马特之类的。” 其实纪少龙也没听懂杀马特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问了，因为小混混小痞子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他是清楚的。 “我们下车去看看。” 说完，打开了门，苏战和温鸥，也急忙跟了下去。 堵在门口的这帮人，大多数是一些病患者的家属，还有来医院看病的，大门给堵上了，他们进不去，自然是有些聒噪了。 大家都是吵吵嚷嚷的，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 拨开了人群，走到了最前面，大门口的状况，就暴露在了纪少龙的眼前。 四辆轿车，横停在医院大门的门口，正好将医院的大门给堵住了。 每辆车的前面，站着三四个小伙子，一个个都是穿着短袖，背心，将身上那些夸张的纹身给露了出来。 面对医院门口等着的几十个人，完全不理会的样子，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 还有两个人，坐在车顶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肆无忌惮地喝着，好像自家客厅一样。 第1062章 黄毛 纪少龙给苏战丢了一个眼神。 苏战立马会意，走到了那帮小混混的面前，问道：“这医院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帮人把门堵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很多人在围观，可是还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问的。 汽车顶上，一个黄毛跳了下来，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还趔趄了一下，差点来了一个狗啃泥，让他一下子很没面子。 看到苏战笑了，走到了苏战的面前，问道：“你笑什么？” 苏战努力憋住，说道：“没笑啥，我们家狗跳这么高，都没你这么狼狈。” “你骂是我狗？” 那个黄毛有些生气地问道。 苏战摆摆手，说道：“大哥，我怎么可能骂你狗呢？咱也不能侮辱狗是不是？” 黄毛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旁边一个抽烟的小家伙，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还是一脸稚气，走到了黄毛的身边，说道：“大哥，他骂你狗都不如。” 黄毛这下子才反应过来，对着苏战的胸口推了一下，怒道：“臭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谁不认识我黄毛哥，你丫的，是不是找死啊？” 苏战忙说道不敢不敢。 接着问道：“狗毛哥，我是问你，这个医院出什么事情了，出动你们这帮人，把医院给围了？” “是黄毛哥，不是狗毛哥，小子，你别惹事，要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实话，纪少龙也算跟很多小混混打过交道了，眼前的这帮人，是最好说话的了，被苏战讽刺成这样，都还没动手。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老板进去见个人，一会就出来了，他不喜欢吵，所以我们就不让人进去咯。” 苏战哦了一声。 然后说道：“可是现在，我们老板也要进去，那怎么办呢？” “滚一边去，给你脸了啊？惹急了我，我弄死你。” 黄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苏战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你都弄不死我，你信不信？” 黄毛本来是不太想搭理苏战的，可是看到他这么不懂事，也有些生气了，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踹了过去，苏战身形一闪，就避了过去，那黄毛一下子没踹中，一条腿又踢出去了，哐当一声，来了个一字马。 那还了得，裆部的位置，疼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躺在地上，捂着挡住，哀嚎了起来。 围观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都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这一下子黄毛就更加没面子了，指着苏战，喊道：“给我揍，揍死他丫的。” 他的那帮小弟，这下子算是反应过来了。 朝着苏战的方向，一窝蜂地冲了过来，苏战左躲右闪的，跟他们玩呢，纪少龙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快点，还有事！” 听到了纪少龙的命令，苏战玩心立刻收敛了起来，重拳出击，仅仅几个回合，那帮家伙，就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了。 苏战冷哼了一声，登上了第一台车子，很快就发动了，然后开出去大概三米远的位置，快速转到后退档，朝着后面的三辆车撞了过去，只听见哐当一声，后面三辆车全部遭殃了，不过也被从医院的门口给撞开了，医院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喝彩了起来。 纪少龙刚要进去，却看到从医院里面，出现了一个熟人。 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龚长军。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 龚长军阴沉着脸，也是看到了门口的那一幕，一打眼，也看到了人群中间的纪少龙。 两人面对面站着。 地上的那个黄毛，一眼就看到了龚长军，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跑到了龚长军的面前，说道：“老板，他们……他们……” 可能是因为疼的缘故，一下子说不清楚。 龚长军白了那个黄毛一眼，然后突然出手，啪地一声耳光，扇在了那个黄毛的脸上，说道：“废物，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不是看在你姐陪我睡觉的份上，老子早就不用你了，给我滚！” 说完，就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走到纪少龙身边的时候，龚长军突然停止了脚步，跟纪少龙算是侧面对着侧面了。 “纪市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了，这是第二次了，如果再发生第三次的话，你就倒霉了，我龚长军说话一向算话，别到了那个时候，你来求我，那就难看了。” 纪少龙懵逼了一下。 刚要问什么情况。 龚长军径直离开了。 两次？什么两次？ 办公室算一次，现在打这个黄毛算一次，这算什么逻辑思维？ 而且，一个公司的老板，即便市值百亿，对纪少龙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冷笑了一下，算是遇到奇葩了，也朝着医院里面走了进去。 手术室的门口，武警和看守所民警，荷枪实弹，保护在门口。 许晨龙一直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看到纪少龙来了，赶忙迎了过去，将高超予的情况，给纪少龙汇报了一下，目前来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是一些皮外伤，问题不是很大。 这算是让纪少龙放心的消息了。 点了点头，问道：“行凶者处理了吗？” 许晨龙说道：“已经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了，刚刚那个龚长军还来求情的，被我拒绝了。” “龚长军？这事情跟龚长军有什么关系？” 许晨龙四处看了看，说道：“你不知道，打人的那个人，是龚长军的侄子龚宇。” “龚宇？” 纪少龙记得这个名字，那天龚长军去他的办公室，也是要保这个家伙，没想到这家伙一点不省心，又闯祸了。 “这件事，你必须严肃处理，不管谁介入，都要秉公执法，知道吗？” 纪少龙说道。 许晨龙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纪少龙有些尿急。 四处看了看，对着许晨龙说道：“你盯着点，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朝着医院的走廊尽头，就走了过去，根据指示牌，厕所就在走廊的那一头。 从厕所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的那一头，朝着纪少龙这边，匆匆走了过去，纪少龙只是跟他对视了一眼，就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慌张。 第1063章 假冒的医生 对视的那一眼，纪少龙看到了那个医生眼睛里的闪烁。 再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手术室，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纪少龙也就没往心里去。 就在纪少龙一起往前走的时候。 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医生匆忙跑了出来，对着外面扫视了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许晨龙问道：“医生，怎么了？” 那个医生扯掉了口罩，一脸焦急地问道：“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出去？” 纪少龙当时心里就一惊。 连忙转身看。 走廊上，那个眼神闪烁的医生，已经不见了。 “到底怎么了？” 许晨龙问道。 那个医生说道：“高超予死了，被那个医生动了手脚，死于剧毒氰化钾！” 许晨龙连忙拿出了对讲机，喊道：“马上给我封锁医院……” 话还没说完，纪少龙阻止了他，说道：“不用了，查不到了，这样人的敢在医生动手术的间隙进手术室杀人，显然早就筹划好了，抓不到了。” 许晨龙一脸焦急地问道：“那怎么办？就让他跑了吗？” 纪少龙也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医生，问道：“医生，病人还有抢救的可能性吗？”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了，刚刚我们在动手术的时候，他进来了，当时谁也没在意，毕竟手术的时候，人还是挺多的，他给药瓶里面注射药水的时候，我还问了一嘴的，他没回答，我当时以为他没听到，也就没注意，他出去之后才半分钟，病人就出现了濒死的反应，我才追出来的。” 许晨龙听得有些懵逼了。 说道：“可是我一直都在门口啊，我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医生进入啊。” 许晨龙的话，跟医生的话，显然是有矛盾的。 因为纪少龙是看到那个人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的，至于进去，许晨龙说没看到，那一定是没看到的。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 说道：“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所有的过程，都是提前被安排好的，从高超予进入看守所，再后来有人打了高超予，高超予一定会被送到手术室急救，那个假冒的医生，掐准了时间，躲在了这个手术室里面，然后实施了犯罪。” 许晨龙听到纪少龙的解释，也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分析，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龚宇是局内人，看起来是冲动打架，实际上是早就被安排好的，第二点，实施犯罪的人，是医院的医生，因为只有医生才知道骨科的手术，会被安排在哪个手术室。” 两个人的分析，让案情有些豁然开朗了。 纪少龙在走廊上走了两圈，对着许晨龙说道：“首先，关于高超予的死，暂时不公布，第二，将龚宇单独关押，看看能不能让他吐点什么出来，第三，在医院内部，查一下哪些医生存在问题，这三条，同步进行，我现在回一趟市委，见一下蓝书记，将这件事汇报一下，顺便也探探他的底……” 分配好任务之后。 纪少龙刚准备离开。 一直等在门口的温鸥，突然匆忙跑了进来，说道：“纪市长，陶副书记来了……” “陶副书记？” 纪少龙心里又是惊了一下。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陶燕居然冒了出来。 大门被推开了，陶燕带着市委秘书长冯岳，出现了在了门口。 陶燕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一点也没有惊讶，径直问道：“纪市长，情况怎么样了？” 她问的情况是什么，纪少龙并不清楚，他想了想，说道：“人已经死了……” 他不可能瞒着陶燕，毕竟她人已经来了。 陶燕对于这个结果，也不算吃惊。 点了点头，说道：“高超予是新能源汽车的领军人物，死在了医院，对我们云溪市市委市政府来说，影响很大，我的意见是，暂时保密，上报省委省政府之后，再做决定。” 纪少龙心里是存疑的。 陶燕从市委过来，需要半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之前，那个假冒医生的人，还没动手，可是陶燕听到这个消息，为什么一点也不震惊呢？ 难道陶燕早就知道，高超予会死？ 在云溪市天晴大酒店。 龚长军的车子，在停车场停了下来。 然后径直走进了酒店里面。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龚长军，所以看到他的出现，都是相当客气地打招呼，龚长军似乎没有回应他们的意思，而是急匆匆上了楼，打开了一间豪华包厢的门，然后迅速将门给关上了。 这个房间，外面是会客厅，里面是卧室。 龚长军进去的时候，客厅里面站着三四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是跨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高规格的保镖。 “长军来了？” 一个声音，从卧室里面传了出来。 龚长军很恭敬地说道：“老板，我来了。”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赫然是孔文，也就是朱满的干儿子。 孔文年纪不算大，穿着一身浴袍，走进了客厅里面，卧室的门是开着的，龚长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但是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躺在床上刷手机，在这么多人的房间里，一点也不顾忌的样子。 孔文走到了酒柜的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还唯唯诺诺站立着的龚长军，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龚长军马上说道：“高超予已经不会说话了，所以，关于我们的秘密，永远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孔文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抿了一口红酒，问道：“那个移动硬盘，也已经毁了吗？” 龚长军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说道：“高颖还没找到，移动硬盘应该在她的手里，再给我几天……” 话还没说完。 孔文手里的杯子，就在龚长军的脚下碎开了。 红酒泼在了地毯上，也让龚长军的裤子上沾满了红酒。 “没找到？没找到你还好意思来见我？” 孔文怒道。 第1064章 探底 要知道，龚长军可是身价百亿的董事长。 在看到孔文发怒之后，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一对冰肌玉肤的大长腿，光着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顺着那条大长腿往上看。 这应该是刚刚躺在卧室里面的那个女人，因为穿着浴袍的缘故，从下面往上面看，有些地方，是隐隐约约的。 很诱人。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 女人的脚，一脚就踩在了他扶在地上的手上。 这种重量，龚长军还是能承受住的，可是他还是吓得，赶紧把头给低了下来。 “龚长军，你应该很清楚，你有今天，是谁给你的，朱家待你不薄，你也应该很清楚，这次朱家的计划有多重要，如果被你搞砸了，你应该知道，事情会是什么后果吧？”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不过，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却让人不禁有一种心惊胆寒的感觉。 “冷姐，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后果，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龚长军说道。 那叫叫冷姐的，微微一笑，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老婆孩子，就在苏禄国，你要是搞不定这件事，那她们……” 龚长军一下子惊恐了起来。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放心，我现在就去处理，我现在就去！” 说完，龚长军根本不敢站起来，而是跪着往后退，一直到了门口，才跟眼前的一男一女，深鞠躬了一次，跑了出去，好像从地狱里，刚跑出来一样。 等到龚长军走了之后。 那个叫做冷姐的女人，走到了孔文坐着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长长的手，勾住了孔文的脖子，亲昵地说道：“亲爱的，你觉得咱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孔文哈哈一笑，眼神中露出了阴翳的光来。 说道：“徐旭还没出手，但是一定会出手的，只要这件事越闹越大，他必定是要来云溪市的，到那个时候，咱们的计划一出，徐旭一旦出事，呵呵……就有好戏看了……” 那个叫冷姐的女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还有两个威胁，第一个威胁是高颖，硬盘在她的手里，还没找到，第二个威胁，就是纪少龙，这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孔文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些东西，我干爹早就计划好了，不用我们操心了，放心啦，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云溪市市委大院。 市委常委会会议室。 高超予的事情，已经被拿到了常委会上讨论了。 一番讨论下来，基本上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关于高超予的死，暂时先隐瞒下来，上报省委之后，再做决定。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很快就开完了。 纪少龙刚从会议室走出来，后面的蓝春利，就急忙追了上来，说道：“纪市长，能不能去我的办公室聊一下……” 纪少龙原本就要探一下蓝春利的底。 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一进蓝春利的办公室，他就把门给关了起来，直截了当问道：“纪市长，你对高超予的死，有什么看法？”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暂时我还理不出头绪来。” 蓝春利点了点头，说道：“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你再判断一下，我认为高超予的工厂着火，从一开始就是被策划好的，火灾出现之后，高超予会承担主要连带责任，进入看守所，然后，高超予在看守所遇袭，到医院动手术，接着，在医院被人除掉，你觉得，这个链条能不能成立？”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情是有些激动的。 因为蓝春利分析的过程，也是他心里想到的。 蓝春利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基本上已经能够判断，他的确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蓝书记，可是当时，你也是阻止我救火的，不的吗？” 纪少龙心里还是不放心，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蓝春利。 蓝春利笑了笑，说道：“那不是我的意思，是余部长的意思，我必须要那么做，要不然的话，我就倒霉了，我可没你那么硬的后台，我必须要为我自己考虑，对不？” 不管怎么说，蓝春利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他想了想，问道：“蓝书记，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蓝春利站了起来，逡巡了一圈，说道：“事情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以朱家为首的家族势力，想要把新能源汽车铲平，以保证他们燃油车的地位，如果我们两个联手起来，跟他们对着干，那就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是全国最大的三大家族，你认为我们有可能吗？” “不可能！”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 蓝春利眼睛一亮，说道：“对，不可能，即便我们整个云溪市市委都抱团，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来。” “惊人的举动？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蓝春利笑了笑，说道：“纪市长，我想你的脑袋里，应该跟我有一样的想法了，我们两个找一张纸，把我们的想法写下来，然后再一起打开，怎么样？” 纪少龙同意了。 接着，每人拿了一张纸，在那张纸上，同时写下了两个字。 当两个人将那张纸同时打开的时候，只见纸条上，同样都写着“苏禄”二字。 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很简单。 目前市场上新能源汽车最大的桎梏，不是政策，而是汽车电池的短缺。 而苏禄国切断了对华夏市场新能源车电池的供应渠道。 对此，商务部虽然谴责了，但是没有拿出具体的措施来。 要想让新能源汽车市场回暖，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保证电池的供应。 商务部没有表态，临江省没有表态，但是云溪市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就是对等措施。 截止至目前为止，苏禄国百分之八十的服装进口渠道，都是云溪市，同时，备份至七十以上的小商品，也是从云溪市进口的，这些东西，关系到了苏禄国老百姓的方方面面。 第1065章 苏禄国来访 既然两个人已经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那接下来就是做事了。 如果直接宣布这么一个决定，在常委会上，一定不会通过，要知道，云溪市从事小商品生产的厂家很多，出口对他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谋生手段，一旦停止出口，那就意味着断了生活来源，势必会遭到反弹的。 所以，必须要从侧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从内部来解决这个问题。 纪少龙找到了进出口检验检疫局局长，将要办的事情，交代给了他。 仅仅过了一天，进出口检验检疫局宣布，出口往苏禄国的小商品，服装，存在大量的隐患，即日起，对产品和商品加紧审查，一旦审查通过了，才予以放行。 于是，大量出口苏禄的商品，被扣押在了海关。 虽然这件事，引起了商户的反弹，但是这些小商品，质量本来也不过关，算起来还是理亏的，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三天过后。 苏禄当地的进口企业，开始致函这边的出口公司，开始协调各种赔偿事宜，要求云溪市出口的商户，要么按照合同供应货物，要么就按照合同赔偿。 这个时候，阿瑞集团的牛海出手了。 以比出口价高处10%的价格，全部收购这些出口的商品，放于购物网销售，同时派出业务人员，让他们从传统的点对点销售，转变为网络销售的模式，商户们并没有接触过这种销售模式，一开始是有些抵触的，可是当他们看到早期加入的人赚了钱之后，也都纷纷加入了电商。 一波操作，让电商商户丰盈了起来，作为小商品生产基地的云溪市，大部分的商户和生产厂家，开始接入电商平台。 出口的受阻影响，进一步减小。 纪少龙利用手里的资源，将所有的损失最小化了。 出口受阻之后五天。 市委市政府接到了外交部打来的电话，苏禄国商务部代表，将来云溪市进行访问考察，要求当地做好接待。 仅仅过了一天，苏禄国代表团就飞抵了安宁市，一刻都没有耽搁，于当天下午，就抵达了云溪市。 在云溪市的县委大院里，蓝春利和纪少龙，亲自接待了苏禄国代表团一行。 这次代表团，领头的人是苏禄国商务部副部长柯拉松以及一些政府的随行人员，阵仗不算太大，柯拉松这个人，在来之前，纪少龙也是了解过的。 虽然是所谓的苏禄国商务部的副部长，实际上，是这几天刚刚提拔的，在此之前，还只是一个小人物，可见，对于这次访问，苏禄国方面，并不是很重视。 为什么会选择柯拉松？ 因为柯拉松曾经在华夏待过六年，也担任过苏禄国驻华夏的参赞，华夏语是相当流利的。 当然，作为海上邻国苏禄，很多人都是会说华夏语的，毕竟这个国家的华夏人真的是太多了。 整个接待仪式，一开始都是按照流程来走的。 作为市长的纪少龙，也不是第一次接待外宾了。 然后，在友好的气氛下，一行人进入了会议室，开始了今天的正事。 纪少龙原本以为，柯拉松此行，一定会稍微掩饰一下，才进入正题的，没想到，两边的人刚刚落座，柯拉松就说道：“蓝书记，纪市长，贵市暂停了对我国的小商品和衣服的出口，这件事，我希望两位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 蓝春利和纪少龙对视了一眼。 蓝春利故作惊讶一般，问道：“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柯拉松先生，您不会是说前一段时间检验检疫局那边截获的一批有问题的出口商品吧？那不是故意切断出口，是商品存在问题，我们云溪市不能让有问题的商品，出口到贵国。” 柯拉松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政治上的作秀，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敲了敲桌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们必须马上恢复对苏禄国商品的出口，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将切断跟华夏这些商品的进口渠道，从其他国家进口。” 看得出来，柯拉松前面的友好都是装的，他这次来华夏，来云溪市访问，主要也是为了这个问题来的。 云溪市出口的服装和小商品，在苏禄国的市场上很受欢迎，价格低，质量好，并且那些小商品还涉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有很多都是消耗品，五天的断供，让苏禄国市场上这些小商品的价格猛涨，整个供应链一旦出现问题，那可不是小事情。 “柯拉松先生，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这些问题商品，我们是不允许出口的，而且，目前来说，我们云溪市商户的出口意愿，并不是很重，您可以派人调查一下，不是我们不让出口，而是老百姓们不愿意出口了。” 纪少龙的话，让柯拉松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这才发现，坐在柯拉松身后一排小板凳上，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一直拿着一个笔记本在记录东西，因为代表团的人很多，纪少龙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可是一旦谈判出现了任何僵局的话，柯拉松就会回头看一眼那个男人。 “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进口渠道，要不然的话，我会向你们的商务部反应情况！” 柯拉松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逐步强硬了。 蓝春利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显然，他是被柯拉松的无礼给刺激到了。 “柯拉松先生，您是来我们云溪市访问的，不是来当大爷的，你想命令我向你们出口，我做不到，而且我记得，我们云溪市也要向你们苏禄国进口大量的汽车电池，你们不是也切断出口了吗？” 蓝春利的话一说。 坐在后面的那个男人，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了。 纪少龙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角色。 第1066章 计划提前 当天的谈判，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效。 在电池出口和小商品进口的事情上，双方都没有达成协议，尤其是电池出口的问题上，柯拉松是避而不谈。 无奈，第一天的谈判，只能终止了。 当天晚上，柯拉松一行，入住了天晴大酒店。 一切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都是平静无波的。 在苏禄代表团的楼上。 是一个套房。 套房里面，一男一女，正在床上翻滚着…… 沉重的呼吸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哐当一声，门突然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靓丽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床上的人听到的动静，立马就停止了动作，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正是孔文。 而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正是之前跟他厮混在一起的冷姐。 那么，床上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那个匆忙中给自己盖上被子的女人，一眼也看到了冷姐，当时就花容失色了。 连滚带爬一般，从床上掉了下来，也顾不上穿衣服了，跌跌撞撞走到了冷姐的面前，跪了下来，使劲磕头，说道：“冷姐饶命，冷姐饶命，是孔公子他……他胁迫我做的……” 再看孔文，他却完全无所谓一般，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眼前的一幕。 冷姐的表情阴冷，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无所谓，她在那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头发上抚摸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不怪你，穿上衣服走吧。” 那个害怕的女人，好像得到了大赦令一般，捡起地上的衣服，挡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就匆忙跑了出去。 冷姐将门给关上了，看着眼前的孔文，问道：“你不该给我解释什么吗？” 孔文冷冷一笑，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男人好色是天性，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也可以出去玩啊，健身房那么多小哥哥，你喜欢的话，三个五个都可以啊，我又不介意。” 冷姐的脸上，出现了捉摸不透的表情。 原本是愤怒，可是转眼间，就变成了甜甜的笑容了。 说道：“我接到电话了，要求我们，提前行动！” “提前行动？为什么？” 孔文本来在抽烟的，可是被冷姐的这个话一说，顿时就停住了。 冷姐说道：“老板来电，云溪市正在跟苏禄国谈判，谈判的主要目的，就是逼迫苏禄国恢复电池供应，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老板怕夜长梦多，纪少龙诡计多端，搞不好还真让他恢复了电池进口，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就要推迟到明年了。” 孔文说道：“我来给我干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冷姐一下子依偎在了孔文的身上，呢喃说道：“不用打了，你干爹现在也不会接你的电话了，我们该准备的，都要开始准备了，高颖那边还没有消息，一旦这个计划泄露出去，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孔文想了想，也点了点头，立刻严肃了起来，问道：“有计划了吗？准备从什么方面出手？” 冷静用脚，敲了敲地面，孔文一下子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最毒不过妇人心，你是最毒的那个了，哈哈哈……” 夜深人静，看起来一切都是正常的。 川流不息的车流，已经浩瀚的夜色，交织成了云溪市美妙的夜景。 纪少龙刚刚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了。 眼前的局势，还是有些捉摸不透，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他觉得，应该找到那条贯穿整件事的一条线，只有那条线被找到了，这件事，似乎才有头绪。 晚上的时候，纪少龙跟陈吉昌教授通过电话了。 在电话里，纪少龙把目前发生在云溪市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陈吉昌也觉得，问题很大。 表面上看，是家族势力对燃油车的一场保卫战，正是有了这么一场保卫战，高超予才成了牺牲品。 加上各种舆论造势，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高层在新能源汽车和燃油车上的一场较量。 但是陈吉昌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有些时代的趋势是无法阻挡的。 不管是朱满还是安睿，都应该很清楚地知道，随着石油资源越来越匮乏，燃油车的使用，也将普及化。 按照这样的逻辑下去，朱满宁可在新能源汽车上投资，也比切断新能源市场要简单容易得多，所以，最后陈吉昌给纪少龙的结论是他们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眼前发生的东西，真正的目的，还掩盖在这表面之下，不被看见。 可是，不管是陈吉昌还是纪少龙，都看不清楚，这个表面的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或者说，朱满安睿之流，到底要做什么。 国内的新能源汽车有很多。 高超予的龙翔汽车，虽然还不错，但是绝对不是最好的一个，所以，高超予的死，有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新能源汽车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些问题，那又是什么问题呢？ 这几天经常头疼，应该是用脑过度了。 纪少龙就想着，早一点睡觉。 刚爬上床，看了看时间，暖暖应该已经睡觉了，就不再打扰了。 准备关灯的时候，门铃响了。 纪少龙一愣。 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了啊。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披着睡衣，走到了门口，从猫眼看了一下，之间温鸥满头大汗站在门口，很着急的样子。 纪少龙迅速打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温鸥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出事了，柯拉松先生那边出事了……” 的确是出事了。 纪少龙赶到天晴大酒店的时候，楼下已经挤满了警车。 纪少龙这边刚刚下车，蓝春利也赶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许晨龙早就到了，已经在大厅里了。 看到两位领导来了，连忙迎了过来。 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了，所以蓝春利问道：“事情属实吗？” 许晨龙说道：“已经初步调查过了，事情属实。” 第1067章 突然的危机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一个女性的报警电话，说是在酒店里面被强暴了。 指挥中心马上命令值班的市公安局刑警队出动。 赶到现场之后，找到了被害女子。 女子控诉，住在酒店十六层某房间的一名男子，派人强行把他拉进了酒店的房间里，对她实施了不轨。 当时警方就马上前往十六楼，准备控制该男子，可是到了楼层之后，却被人拦了下来，告知警方，他们所谓的犯罪嫌疑人，是苏禄国商务部副部长，柯拉松。 当时警方就知道，这件事比较棘手了。 连忙上报了许晨龙。 许晨龙刚好当天在值班，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然后通知了各位领导。 访问的苏禄国外交使团的人，强暴了当地的女人，可是这些人，是有外交豁免权的，所以又不能轻易逮捕。 两人本来是要上楼的。 纪少龙想了想，把蓝春利拉到了一边，看到四下无人，说道：“蓝书记，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蓝春利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那个女人我看了一下，不像是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说道：“有问题，感觉有很大的问题，柯拉松即便很草包，也知道不应该在访问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怀疑，今天晚上会有大事发生。” 说到这里，纪少龙想到了高超予。 就是那种脑子里突然一瞬间想到的。 他径直上了电梯，对着许晨龙喊道：“让你的人，迅速封锁这栋酒店，任何一个死角都不要有，蓝书记，我们去见柯拉松！” 电梯停在了十六楼。 门打开之后，刚要进去走廊，被柯拉松的安保人员给拦住了，告诉他们，没有柯拉松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柯拉松先生！柯拉松先生！” 纪少龙没办法，只能站在走廊上喊了起来。 可是，连续喊了几声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按理说，即便柯拉松犯事了，也不可能不见人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纪少龙在走廊的尽头，想了想，对着身后跟上来的警员说道：“将所有安保人员控制起来！” 话音刚落。 蓝春利拉住了纪少龙，说道：“纪市长，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外交使团，我们这么硬闯，恐怕要引起外交风波的。” 此时的纪少龙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一直在不争气地狂跳，他有一种不正常的感觉，感觉到要出事。 “蓝书记，你相信我，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必须要有所动作，要不然的话，事情的后果，有可能更加严重！” 纪少龙说完之后，警方行动了，掏出了武器，将苏禄国的外交安保，全部押在了墙角，那些人没有武器，只能乖乖就范了。 两人快速走到了柯拉松房间的门口。 刚要敲门，门突然就打开了。 那个今天一直跟柯拉松对视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不过，他很快将门给关上了。 “蓝书记，纪市长，你们也太大胆了，柯拉松部长住的地方，是外交领土，你们随意闯进来，是侮辱我们苏禄国的主权，我要去外交部告你们！” 那个男人言辞犀利地说道。 纪少龙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 说道：“你把门让开，我要见柯拉松先生。” 男人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准备好承受这后果了吗？” 纪少龙看了一眼蓝春利，说道：“所有后果，我纪少龙一人承担！” 男人笑了笑，伸手表示无奈。 然后推开了门，说道：“柯拉松先生在里面的卧室，你们请吧。” 纪少龙跟蓝春利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总统套，很大。 外面是一个挺大的客厅，然后穿过客厅，是一间办公室，灯没有开，纪少龙打开灯，办公室里也是空空荡荡的，能看到一些脱下来的衣物，散乱在地上。 接着，就是卧室了。 纪少龙先是在卧室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下意识地拧动了把手，将门打开了。 里面一样也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纪少龙摸到了墙边上的开关，刚刚按动开关，眼前的一幕，就让他们两个惊呆了。 柯拉松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趴在床上，他的脸是侧对着两个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里面，有白沫吐出来，一动都不动，从肉眼看来，这个人已经死了…… 纪少龙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到了门口，想要再去找你那个刚刚推门进来的男人，可是走廊上，除了警察和那些安保人员，什么人都没有了。 纪少龙拉住了一个警察，问道：“刚刚门口的那个人呢？哪去了？” 那个小警察用手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说道：“去那边了……” 纪少龙连忙冲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推开之后，是一个消防通道，也就是楼梯，可是楼梯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有些慌张，摸出了手机，给许晨龙打了一个电话，让许晨龙保证整个酒店，不会有一个人被放出去！ 三分钟之后。 医护人员已经赶到了现场。 当柯拉松被抬出来的时候，那些安保人员一下子就有些激动了，如果不是警方的人数多，恐怕已经引起很大的冲突了。 这件事的发生，有些过于突然了。 之前所有的心思，都在新能源汽车上面，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苏禄国过来的大使，会出问题？ 半个小时后。 云溪市常委会会议室已经灯火通明。 各位常委，都在陆续赶过来，现在人还没有到齐。 一直在打电话的蓝春利，终于放下了电话，把纪少龙拉到了一边，说道：“苏禄国大使馆那边，已经给我们的大使馆发了外交照会了，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国情总院了，徐旭副总长做了重要批示，要求妥善处理好这件事，现在安书记他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徐副总长明天上午的飞机，也会过来！” 第1068章 败北的卧龙凤雏 这件事的后果，是谁都预料到了。 这个时候，许晨龙匆忙跑了进来，或许是因为太着急的缘故，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透了。 纪少龙赶紧问道：“那个人抓到了没有？”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人，已经把整个酒店梳理了一遍了，没有放一个人出去，可是那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我让人继续再找，我还不相信了，把酒店翻个底朝天，还不信找不到了。” 纪少龙忧心忡忡点了点头，问道：“身份核实了吗？” “苏禄国使团那边我都核实过了，使团没有这个人，据柯拉松的秘书说，他是到了安宁市才见到的一个人，柯拉松说是他的朋友，才混进了使团里，不是使团原本的人。” 这个消息，还是挺震惊的。 一个原本不是使团的人，却混进了使团里面，还像模像样地参加了谈判。 柯拉松的死，跟这个人是脱不了干系的，跟今天晚上报案的那个女人，也是脱不了关系的，可是即便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很大，一个死咬着不说，一个人间蒸发，这件事，再次陷入了僵局了。 纪少龙的大脑，疯狂运转了起来。 从汽车大战开始，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结论的。 龙翔汽车的问题，到现在也没搞出一个所以然来，死了高超予，人没抓到，背后藏着的东西，也没找到。 朱满调任苏省，安睿调任临江省的原因，也没找到，好像所有的事情发生了，但是都没有结果，让纪少龙始终看不透，这些表面的东西，背后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云溪市的一干常委们。 现在也都是相当着急。 只有陶燕，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表情也相当镇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在等着省委的人过来。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 会议室接到通知，省委的人到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了。 蓝春利和纪少龙刚要准备下楼，还没走到楼梯口，一群穿着白衬衫的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为首的一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 问道：“请问谁是蓝春利同志！” 蓝春利看了一眼身边的纪少龙，说道：“我是！” 那个为首的人，拿出了证件，说道：“我们是省纪委的，奉命对你进行强制措施，请您配合！” 说完，走上来了两个人，将蓝春利给带走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蓝春利也只有配合了。 那个人看着纪少龙，问道：“您我纪少龙同志吧？” “对，我是！”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带走！” 说完，两个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也走到了纪少龙的身后，跟蓝春利一样，没有使用暴力手段，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结果，跟纪少龙预料的一样。 作为云溪市的一二把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被纪委找谈话，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办法，纪少龙只能跟着纪委离开了。 接下来，纪委又带走了副市长许晨龙，毕竟这件事，跟公安局局长，也是有关系的。 走下了楼梯，经过大厅的时候。 纪少龙看到了安睿。 安睿带着组织部部长余扬，省委秘书长蒋卓，还有纪委书记孟高发三个人，从市委的大门走了进来。 那一刻，纪少龙想跟安睿对视一眼的，可是安睿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表情很是冷漠。 纪少龙上了门口的车子之后，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此时，距离安睿，已经有些距离了。 安睿始终没有回头，一直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了纪少龙的眼前。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情是有些悲凉的。 他跟安睿认识了十年，从一开始的敌对关系，到后来的朋友关系，在自己的工作上，安睿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可是谁能想到，十年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再次回到了原点，从身边经过，都变成了陌生人了。 那一刻，纪少龙明白了古人说过的一句话，叫做“君子之交淡如水”。 两人的交往，没有任何利益的纠葛，那就是最干净的关系，那这段关系，也是可以一直保存下去的，可是一旦牵涉了利益，这段关系，就永远也不可能长久了。 即便暂时不会破裂，那也只是暂时。 车子开动了。 朝着那莫名的夜色开了出去。 纪少龙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但是冥冥中，他还是觉得，云溪市可能要出一件很大的事情。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之后。 在一个老旧小区停了下来。 之前那个跟他说话的纪委干部走到了车前，打开了车门，说道：“纪市长，委屈你了，我们也是按照流程做事，我的人现在会带你进去，请你如实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上报给纪委，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一挥手。 纪少龙便被省纪委的人，带进了那个老小区里面。 其中二楼的一间房间的门口，已经站了两名纪委工作人员了，纪少龙被送了进去，在一个被两个人看守的房间里，就被丢在了那里。 这不是纪少龙第一次被抓了。 可是这一次被抓，对纪少龙来说，却是最不镇定的一次。 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显得特别难受。 他在房间的那张床上躺了下来，看着有些破旧的天花板，脑子里面，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理了一遍，可是理来理去，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此时，跟纪少龙一样，在蜀中省的锦城市，还有一个人，也在思考着这件事。 蓝春利被纪委带走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蓝春利也不止一次汇报给他了，可是他理来理去，结果跟纪少龙一样，也是看不穿问题的核心所在。 这个人，就是现在的锦城市市长，侯青山。 我们用一句戏谑的话说，现在发生的乱局，不管是卧龙还是凤雏，都被难住了。 侯青山的办公室里，也是坐着另外一个人，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这是侯青山的秘书，恽聿。 从接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侯青山一句话都没有说，恽聿或许是有些着急，问道：“领导，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1069章 信任 侯青山沉思了一会，问道：“现在那边省纪委带走了几个人了？” 恽聿说道：“除了蓝春利纪少龙之外，还有副市长许晨龙，我听说政法委书记周镇也被找谈话了。” 侯青山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的局势来看，牵涉到的人，都是支持新能源汽车的人，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实际上，再细看一下，是跟纪少龙走得近的人，都被调查了，是不是这样？” 恽聿想了想，说道：“还真是这样。” “所以说，在云溪市可能要发生大事，这样，你马上命令蝴蝶那边，对整个云溪市进行监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汇报给我。” 恽聿点了点头，出去了。 房间里，侯青山还在想着整件事的经过，可惜，想了很久，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是发生在蜀中省锦城市的事情。 还有一个地方，也在下达着同样的命令。 那就是燕赵省。 丁世海得知了整件事之后，也是有些犯难，他也搞不懂，到底布置这一切的人是谁，又到底要做些什么，所以，他也给远在云溪市的妹妹丁小渔打了电话，让丁小渔注意着一点云溪市的局势。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旁观者都能看出来问题了。 可是云溪市的一干常委们，并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当天晚上，赶到云溪市的安睿，给云溪市召开了紧急会议，对柯拉松的事情，进行了初步的磋商，因为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明天中午的时候，徐旭赶到之后再做决定。 但是在此之前，必须将所有的事情整理出来，好向徐副总长汇报。 天快亮的时候。 有些倦怠的安睿，住进了市委招待所里。 年纪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精力充沛了，熬了一个夜，整个人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他跟自己的秘书叮嘱了一句，三个小时后把他叫醒。 刚准备躺下来，电话就响了。 一看号码，是安杰打来的。 他本来是想接的，可是想了想，又把电话挂断了。 安杰又打了一个过来，他索性把电话给关机了。 他知道安杰要问什么。 安睿也是无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要走组织程序的，纪少龙必须要被纪委问询，这是流程。 东方泛出了鱼肚白。 天渐渐亮了。 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再次湍急了起来。 已经能听到车轮滚滚的声音了。 从两点到五点，纪少龙连续接受了三个小时的审讯，这三个小时里，纪少龙把整个事情的过程，一遍又一边说了出来，纪委的人好像一点也不耐烦一样，揪住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连续问了好几遍。 五点多的时候，纪少龙被送进了原来的那间房间里，让他休息一会。 说实话，纪少龙也有些累了。 刚躺下来，突然看到窗户边上，一个人影闪动了一下。 心里一惊。 纪少龙马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还有两名纪委的干部的，看到纪少龙的动作，马上循着纪少龙的目光朝着窗户口看了过去，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的边上，打开了窗户，朝着下面看了一下，什么人都没有。 也没问纪少龙发生了什么，又坐了下来。 纪少龙也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又躺了下来。 正当眼睛要闭上的时候。 突然，在窗户口，出现了一张脸，这一次，纪少龙看清楚了，居然是苏战的脸。 他的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不想引起纪委的人注意。 苏战看到了纪少龙，对着里面的那两个人用手指了指，两个人认识十年了，该有的默契都有了，苏战在用手势告诉纪少龙，有很重要的情况要汇报。 苏战是懂事的。 他绝对不可能在纪委询问纪少龙的时候，冒险来搞事情的，既然突然出现了，那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纪少龙瞬间就会意了。 对着两个工作人员说道：“小同志，我感觉有点闷得慌，能不能把窗户开一点。” 两个纪委的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口，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有了这条缝就足够了。 就在那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准备离开窗户口的时候，却听到了背后窗户的声音，一转身，苏战已经跳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腿上，那个人闷哼一声，直接倒地了。 另外一个人，朝着苏战扑了过来，苏战身子一扭，在那个人的脖子上重重敲击了一下，那个纪委的人，瞬间就昏迷了。 地上的那个人还没爬起来，苏战再次出手，也是敲击了一下之后，那个人也躺着不动了。 纪少龙从床上爬了起来，问道：“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很严重？” 苏战点了点头。 走到了门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朝着外面看了看，确定外面一切安全之后，把门给反锁了，说道：“哥，要出大事了，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走！” 纪少龙当然不会从纪委的看守中跑掉，他知道如果跑了，事情的后果是什么。 “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他呵斥道。 苏战有些着急，说道：“哥，现在说不清楚，你必须马上跟我走，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看着苏战殷切而着急的眼神，纪少龙选择了相信。 说道：“好，走！” 在苏战的帮助之下，两个人从窗户口跑了出去。 在老小区里转悠了一圈之后，从一扇小门里面，跑了出去，张传武开着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两人上了车之后，张传武一脚油门，便离开了现场。 就在纪少龙离开之后没多久。 还是之前看守他的那栋房子门口，一个纪委的人给房间里的三个人把早餐拎了过来。 可是敲了一会的门，发现根本没有人应答。 他当时就觉得有问题了，丢下早餐，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地上躺着两个人，窗户开着，原本应该在床上的纪少龙，却凭空消失了。 掏出了对讲机，喊道：“纪少龙跑了……” 第1070章 不符合常理 纪少龙从纪委的安全屋逃走的消息，很快就在多方势力中，传了出去。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安睿，他惊得从沙发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整整两分钟之内，他没有说一句话。 他了解纪少龙，他不是傻子。 也不可能跟柯拉松的事情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逃走，因为一旦逃走了，那后果就很严重了，这是严重的纪律问题，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纪少龙这辈子的仕途，算是毁了。 可是，纪少龙既然都清楚这些原因，他为什么还要逃走呢？ 组织部部长余扬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对着安睿说道：“安书记，我早就知道这个纪少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有很大的问题，我建议下达通缉令，对他马上进行通缉，按照时间来看，纪少龙现在应该还没有逃出云溪市。” 纪委书记孟高发说道：“安书记，我看了纪少龙的审讯记录，他跟柯拉松的死，应该是没有直接联系的，他这个时候逃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建议还是慎重一些。” “慎重？一个市长，基本的组织纪律性没有吗？纪委也没双开他，只是简单的例行问话，他就逃走了，还打伤了两个纪委的干部，孟书记，你说他事出有因，这说得过去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安睿有些心烦，说道：“别吵了别吵了，这样，你们纪委去牵头当地警方，在全市范围内，暗中查找纪少龙的线索，如果找到了，你要给我安全地带回来，明白吗？” 孟高发点了点头，出去了。 余扬也要走。 突然被安睿叫住了。 “安书记，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睿站了起来，看着余扬，说道：“余部长，有些事情，我们现在需要说清楚了，我了解你的底线，你跟郭省长两个人站队没关系，跟朱家的关系走近，也没关系，我希望你们不要搞出格的事情出来，否则的话，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余扬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难看了。 说道：“安书记，我也跟你明说了吧，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保住燃油车的市场地位，那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在临江市只是一个过客，大家面子上说得过去就行了，别太较真，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之后，余扬一点面子也没给安睿，径直就出去了。 要知道，安睿是省委书记，还是安家的掌舵人，没有人敢对他这么不尊敬地说话，可是这个余扬，却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余扬离开之后，安睿顺手抄起了手边的一个矿泉水瓶，朝着门口砸了过去，可惜，门已经关上了，余扬也已经走了，只是砸在了门上，又掉落在了地上。 “小周，你马上帮我办一件事……” 冷静下来的安睿，对着秘书说道…… 同样的消息，也震惊了侯青山。 侯青山也搞不懂，纪少龙为什么会从纪委的安全屋逃走，包括远在北方的丁世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有些震惊，他也搞不懂问题出在哪里了。 而此时的纪少龙。 坐在车里，从云溪市的市区穿了过去，开到了云天县跟市区接壤的一个乡镇，然后在一个破旧的厂房停了下来。 苏战先下车，跑了过来，帮纪少龙把门给打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云溪市第二自来水厂的标记，因为年代太长了，字体已经有些斑驳了。 这是十几年前已经停用的一个老厂房。 “你们带我来这里干嘛？” 纪少龙问道。 苏战和张传武对视了一眼，说道：“哥，我们进去再说。” 在两人的带领下，三个人绕到了厂房的后面，从一扇小门进入了里面，接着，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之后，纪少龙看到了司空见。 在一间很破的办公室里。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坐在角落里，浑身上下很脏很破，不过，从她的脸蛋来看，也能分辨出来，这个女孩子应该是个美女，只是因为很久没有洗漱过的原因。 那个女孩子弯曲着身子，眼神有些空洞，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包，眼睛有些失神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纪少龙。 司空见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这个女孩子，是高超予的女儿，高颖！”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战说道：“昨天半夜，你们被纪委带走之后，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从你住的楼上传来的，我当时以为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就出去看了一眼，就看到她在敲门……” 苏战将遇到高颖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至于什么事情，就要高颖来说给纪少龙听了。 纪少龙蹲在了高颖的面前，能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纪少龙。 “高颖，你别怕，你既然来找我，一定是相信我的对吗？现在，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高颖盯着纪少龙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对，我会保护你的。” 纪少龙郑重说道。 高颖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拎起了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然后将怀里的那个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移动硬盘，将硬盘连接在了电脑上，一个摇晃的画面，便被他点开了。 那应该是一个酒店房间的画面。 画面上，是一男一女。 拍摄者的位置，应该是在一个巨大的绿植后面，因为能看到很大的叶子，在镜头的前面，摇摇晃晃。 那个男的说道：“第一步，是让徐旭到云溪市来，只要他来了，我们就让他有去无回，只要徐旭死了，所有的责任，都算在安睿的身上，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完成了一半了……” 那个女人问道：“徐旭身边的安保力量是足够的，要怎么动他，这也是一个问题……” 话刚说到这里。 镜头晃了一下。 对准了地面。 听到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喊道：“谁，给我出来！” 接着，就是一阵奔跑的镜头，然后整个视频就断了。 第1071章 老百姓的记忆 这个视频看完之后，纪少龙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有想过，整个乱七八糟的事情背后，会是一个很大的阴谋，可是他没想到，这个阴谋的对象，居然是徐旭。 徐旭是今年刚刚上任的国情总院的副总长。 是整个华夏政府体系内部的二号人物，妥妥的领导人级别，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人敢对他下手。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 他努力平复心里狂躁的情绪，将视频又退到了最开始，指着画面上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对着高颖问道：“这个人是谁？” 高颖说道：“这是华夏进兴金融集团的老总，叫孔文。” 纪少龙没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不过，这个进兴金融集团，在国内是相当有名，是全国著名的风险投资公司，在很多领域都有投资，并且所有的投资，都相当成功。 “那这个女人呢？” 纪少龙又问道。 高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纪少龙接着说道：“拍摄这段视频的人，应该是你的父亲，高超予对吗？” “对，就是我的父亲！” 高颖说这个话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伤神了，眼泪流了下来。 纪少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双手撑在高颖的肩膀上说道：“你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你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如实告诉我！” 高颖嗯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 那个时候，安睿还没来临江省，云溪市的一把手蓝春利还没调过来，也是禁毒战争结束了大概个把月的时间，整个临江省那个时候的政局，已经开始有些不太安分了。 左青跟郭全河之间的争斗，也是日益显现的时候。 此时的龙翔汽车，开始了c轮的融资。 一段时间之前，进兴金融主动找到了高超予，要跟他谈关于融资的事情，那段时间，高超予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加班。 那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高超予跟孔文约着下午四点见面。 本来高超予是要四点到的，可是没想到手头的事情提前结束了，正好人就在天晴大酒店不远的地方，就赶了过去。 他提前来到了两人见面的那个房间，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人，门却是虚掩着的，他就走了进去。 刚要给高超予打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仅仅穿着浴袍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高超予当时就慌了，觉得自己很不礼貌，擅闯了别人的房间，当时也是一时心急，就在那棵巨大的绿植后面，蹲了下来。 这刚刚蹲下来没多久。 孔文就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你现在收拾一下，赶紧离开，再过一会，高超予那个家伙就要来了，让他看到你在，我们的事情就没法谈了。” 女人笑了笑，说道：“高超予那家伙，或许还不知道，马上就要沦为你的牺牲品了吧？” 听到这里，孔文大笑了起来。 高超予当时听这话里话外的样子，就觉得有问题，于是掏出了手机，开始拍摄。 这个时候，也就有了沙发上，孔文跟那个女人之间的谈话。 当听到徐旭这个名字的时候，高超予愣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树叶，发出了动静来。 很快就被孔文发现了。 当时的高超予，带着手机就跑出了酒店。 他当然知道他们话里说的那个徐旭是谁，跑到家里之后，也是越想越害怕，当时就把手机里的那段视频拷贝了下来，藏在了一个移动硬盘里面，放在了天花板的上面。 当天晚上，他叫上了自己的女儿高颖，把移动硬盘交给了高颖，让她带上这个硬盘躲起来，不管他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出现。 那个晚上，高颖就被送走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高颖不知道，那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都坚持跟父亲通话，父亲一直也没出什么事情，她要求回来，父亲却全然不答应，让她使劲藏好，一定不能出现，还告诉高颖，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就把这个移动硬盘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高颖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可是她是听话的孩子，就一直带着这个硬盘，在父亲的一栋房子里藏着，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的喝的，全部都是靠外卖解决。 就在龙翔汽车的厂房发生爆炸的前一天晚上，高超予突然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不能待在那个房子里了，需要马上搬走，高颖接到电话之后，马上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后面跑掉了。 也是刚刚跑到了马路的对面，就看到四五辆车子，停在了她之前居住的那栋房子的前面，从车里下来了很多凶狠的人，冲进了那栋房子里，站在远处，她不敢继续待下去了，于是就跑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听说了龙翔汽车集团发生爆炸的事情，接着，自己的父亲也被送进了监狱里面。 她想起来父亲跟她说的话，一旦出事了，一定要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藏起来，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出去，手里的硬盘，除非是能相信的人，要不然的话，谁也不能交出去。 那段时间，一向公主出身的高颖，东躲西藏，不知道躲藏了多少个地方，在这个过程中，断断续续听到了父亲死在医院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她，便更加害怕了。 再也不敢出现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捡垃圾的时候，翻到了一张很久之前的报纸，那张报纸上，有一个专栏，是专门写阳关村禁毒的事情，其中就提到了纪少龙。 她认为，这个市长纪少龙，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她通过多方打听，打听到了纪少龙住的房子，才有了她半夜敲门的事情发生。 苏战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意识到问题很大，就马上想办法找到了纪少龙，还让司空见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事情的经过，纪少龙现在已经知道了。 那一瞬间，他有些压抑，但是同时，也有些高兴。 他记得安睿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就是老百姓是没有记忆的，不管你做过多少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事情，他们都不会记得你。 当时纪少龙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 可是，从高颖找到他的事情上，他可以很自豪地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意义的，如果自己没有坚持禁毒的话，那今天的高颖，也不可能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第1072章 厂前一战 现在看来，高超予的死，的确跟新能源汽车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是徐旭呢？ 这个孔文，作为一个商人，又为什么要对徐旭下手呢？ 他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事情的症结所在，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他们的目标是徐旭，这太匪夷所思了。 华夏成立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对徐旭这样的人物出手，除非……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就是相当相当严重的一件事了。 “司空见，你把高颖小姐护送到一个安全并且生活有保障的地方去，保证他不能出任何事情，知道了吗？” 纪少龙命令道。 司空见点了点头，刚要有所动作，突然，外面有了汽车的声音。 张传武跑到窗户口一看，只见自来水厂的四面八方，都有汽车朝着这边冲了过来，速度很快，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我们被发现了？” 纪少龙问道。 苏战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哥，把你的手机给我！” 纪少龙莫名其妙地掏出了手机，苏战在上面按了几下，然后把手机砸在了地上，用脚狠狠踩了一下，这个手机，就算是报废了。 “你的手机被跟踪了。”苏战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考虑别的东西了。 那七八辆汽车，已经在自来水厂的周围停了下来，每辆车里下来了三四个人，从窗户开始一个一个翻过去。 原本是要司空见带着高颖走的。 现在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司空见当机立断，让纪少龙带着高颖，从后面的草塘离开，而他们三个，要拦住这三四十人。 在办公楼的后门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茅草，通到哪里，纪少龙也不知道，只有跑进了这个茅草，才是最安全的了。 那些人追捕的人，已经跑到了他们所在房间的门口了。 苏战和司空见，首先迎了上去，放倒了两个人。 那些人，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高颖的身上，虽然被打倒了两个人，可是还是拼命进来。 除了门这边，破旧的窗户那边，也有了人。 张传武朝着窗户那边，也冲了过去，跟冲进来的两人，战斗了起来。 高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是相当害怕的，纪少龙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高颖看着纪少龙，点了点头，似乎也勇敢了一些了。 门口，苏战和司空见，一点一点朝着外面靠了出去，送上来的这些人，也被一个接着一个放倒了。 幸运的是他们的手里没有武器，如果有枪的话，他们这四五个人，一个都活不了。 终于，一个空间为纪少龙和高颖清理了出来，通往茅草的门也空了。 来不及矫情了，纪少龙拉着高颖的手，就冲进了那堆茅草中。 此时，追捕他们的这伙人，还剩下十几个。 看到纪少龙和高颖消失了，马上转变了战术，朝着茅草里面冲进去，说时迟那时快，苏战，司空见，还有张传武三人，拦在茅草的前面，来一个揍一个。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 再厉害的人，经过剧烈的战斗，都会累得上气不接下去，何况是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三个人，已经累得弓着身子了。 可是三个人，握着拳头，始终没有退后一步。 脸上，身上，手臂上，已经到处都是一些伤口了，可是三人就是三堵墙，任凭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冲上来，然后又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脚下。 远处，一辆车里。 坐着一个中年人。 他一直没有下车，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这三个人，居然挡下了他三四十人，这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他打开了车子的储物箱，刚要掏出里面的一把枪，后座上，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身影说道：“别动枪，现在的关键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出岔子，把你的人撤回来，派人从侧面进草丛，纪少龙跑不远的。” 说话的人，正是孔文。 而坐在前面的那个人，正是龚长军。 龚长军点了点头，对着站在车旁边的那个小弟说了一声…… 茅草丛的前面，三人已经筋疲力尽了。 张传武已经站都没有办法站稳了。 几次要瘫坐下来，都被中间的司空见给拽住了。 “我们不能倒，我们倒了，少龙就危险了。” 司空见咬紧了牙关说道。 听到这个话，张传武踉踉跄跄地又站了起来，苏战将一个送上来的家伙给打倒之后，笑着看着司空见，说道：“我第一次打架这么累，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 “别说这个丧气话，我们不会死的，你才刚结婚，好日子还多了去了。” 司空见说完，冲到了苏战的旁边，顺手接住了一个人挥舞过来的甩棍，然后拳头打在了他的胸口，那个家伙哀嚎了一声，飞出去三米远。 那些一个接着一个被打倒在地上的人，缓了一会，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是这样，一波接着一波，眼看着就要耗死他们三个了…… 又有十几个人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了。 三个人互相搀扶在了一起，那血红的眼睛，死活没有退一步…… “撤！” 有人喊了一声。 那些准备要冲击过来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盯着他们三个，一步一步往后退。 终于，那三四十人，全部从地上被拖拽了起来，回到了车子里，然后一溜烟地，又消失在了自来水厂的门口。 三个人看到这一幕，哪里还能站得住，本来两腿就不停打颤了，轰隆一声，三个人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司空见回头看了一眼茅草丛，喃喃说道：“但愿少龙能跑出去！” 而此时的纪少龙，在茅草丛中，正在马不停蹄地跑着。 这些茅草丛真的太高了，站在里面，连一米八的纪少龙，都找不到方向。 更别说高颖了。 一开始两个人都跑得很换，可是没多久，高颖就没力气了。 第1073章 杀父仇人 纪少龙没办法，只能是拉着高颖的手，拽着她往前跑。 高颖掌握的这个，是要命的秘密，如果纪少龙丢下她的话，想都不用想，一定会有人杀了她的。 跑了很长时间，也没听到四周有人跟上来的声音，纪少龙看到上气不接下气的高颖，决定让她休息一会。 于是，两个人便随便找了一块地上，坐了下来。 高颖一开始只是在大喘气，后来喘着喘着，居然哭了起来。 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膝盖处，嘤嘤的声音，传到了纪少龙的耳朵里。 说实话，心里真的有些不忍心。 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换做谁都跟她一样会崩溃的。 纪少龙想要起身安慰她几句，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了草丛中嘻嘻索索的声音，心里一惊，刚要把高颖拉起来，哪里还来得及，四五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纪少龙，别来无恙啊。”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纪少龙抬起头来，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龚长军。 他的手里，握着一支黑色的手枪，得意洋洋地看着地上的纪少龙。 “又是你！” 纪少龙说道。 “哈哈哈，纪少龙啊纪少龙，我跟你说过，别惹我，你若是惹我的话，不会有好下场的，当年田博涛在的时候，对我都是礼敬有加，而你偏偏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你后悔了吗？” “呸，龚长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玩命！有些东西，是你碰不起的，你还是好好想清楚，你干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纪少龙呵斥道。 “哈哈哈，纪少龙，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就佩服你们这样的人，明明就只剩半条命了，嘴巴比死鸭子还硬，有意思吗？” 龚长军冷冷说完之后，对着他的手下一挥手。 他的那几个手下，就朝着高颖冲了过来。 高颖护着手中的硬盘，躲在了纪少龙的身后，眼神中都的惊恐。 纪少龙护住了高颖，挡在了他的前面，指着龚长军说道：“龚长军，你真的是嫌命长了吗？” 龚长军恼羞成怒了。 用手中的枪，对准了纪少龙的脑袋，吼道：“你他娘的给我让开，要不然的话，我第一个打死你。” 纪少龙没有退后半分。 两人僵持了一会，龚长军终于是动了杀心。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任务，就是拿回硬盘，只有拿回硬盘，他才能有路可以选。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用力，眼看着扳机就要扣动的时候，只听见砰地一声，枪响了…… 纪少龙的眼睛，一下子就闭了起来。 可是，他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的环境。 他还没有死。 眼睛缓缓睁开，却见到龚长军已经倒在了他的面前，额头上一个血洞，然后已经一命呜呼了。 他手下的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 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一下子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纪少龙的背后传了过来： “还不给我滚，都等着死吗？” 纪少龙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一下子就惊呆了，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居然是蝴蝶。 那个杀死了他的父亲海军强，杀死了白狐的那个蝴蝶。 龚长军的人，看到了蝴蝶之后，一溜烟就消失了。 纪少龙拉着地上的高颖站了起来，想要直接从现场离开。 蝴蝶挡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笑着说道：“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连一声谢谢都不会说吗？没礼貌！” 纪少龙盯着眼前的蝴蝶，沉吟了一下，说道：“在伊莱克尼，我原本可以杀了你，可是我放了你，因为蝴蝶叫我放了你，然后，你杀了她，你认为，我有必要跟你说谢谢吗？” 语气很淡。 蝴蝶哈哈一笑，说道：“行，那我们两清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现在茅草丛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你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他们肯定是要抓到这个小丫头的，你认为，就凭一个被通缉的你，能保护她出去？” 纪少龙知道。 一个敢对徐旭下手的组织，一定在云溪市，做好了布局了，现在苏战他们都不在身边，加上自己是偷跑出来的，根本调动不了任何力量，想要保护好高颖，真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到纪少龙犹豫的表情，蝴蝶说道：“你跟我走，我的车在外面等着，你也可以不跟我，但是如果你想要保护这个女孩的话，只有照我说的做。” “我凭什么相信你？” 纪少龙问道。 蝴蝶嫣然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自己决定嘛，我又没有逼你。” 说完，朝着草丛中走了进去。 看了一眼身边的高颖，因为害怕，浑身都在颤抖，毕竟她是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是带着高颖跟了上去，正如蝴蝶说的，他没有选择。 似乎对这里面的路很熟悉一样，蝴蝶不是在乱走，她是有方向感的，大概走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草慢慢矮了起来，纪少龙能看到远处有一个小土包，在小土包的下面，停着一辆越野车，有个年轻人，等在车子的旁边，看到蝴蝶靠近了，马上就拉开了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蝴蝶上了副驾驶，纪少龙和高颖，也跟着上了后座。 蝴蝶对着司机摆摆手，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开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车子绕到了一条小路上。 这条路的位置比较高，车子停在了路边，蝴蝶指着远处的茅草丛，说道：“你好好看看，你能跑得掉吗？” 纪少龙朝着窗户外面一看，惊呆了。 只见茅草丛的四周，都有车子不断过来增援，将整个草丛包围了，还有他们之前停车的那个地方，现在也有几辆车开了过去。 如果再晚上五分钟的话，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子，回到了市区。 蝴蝶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样，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里面。 接着，进入了一栋房子里面。 房子是已经装修好的房子，看起来很高档，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判断，眼前的这个房子，应该是蝴蝶平时住的房子。 第1074章 “小丑” 蝴蝶指了指沙发，对着纪少龙和高颖说道：“你们先坐，我换身衣服。” 说完，蝴蝶就朝着房间的卫生间走了过去。 纪少龙四处看了一下，刚转身过来，却看到那个玻璃的卫生间，居然连帘子都没有拉，蝴蝶就站在他们目光所及的地方，脱下了衣服，露出了自己完美的身材，然后将另外一套衣服给换了上去。 高颖看到这一幕，都有些脸红了。 不过，她还是很害怕，毕竟这是陌生的环境，毕竟她亲眼看着这个女人杀人了。 换了衣服出来的蝴蝶，从冰箱那里，拿了几瓶矿泉水，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说道：“没有茶，没有饮料，没有咖啡，你们将就喝吧。” 然后，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高颖一直抱着的那个包，说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们，所以，你们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少龙对蝴蝶，始终是有防范之心的，他知道蝴蝶是建安会的人，但是并不知道，现在的蝴蝶，到底是为谁服务。 纪少龙站了起来，对着蝴蝶说道：“感谢你救了我们，现在我们要走了。” 说完，就要把高颖给拉起来。 蝴蝶没有动，嘴巴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走，你们去哪里？外面的警察在找你们，孔文的人，也在找你们，云溪市就这么大，你们认为，就凭着你所谓的那几个兄弟，就能保住你们？” “在你的地方，我也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感，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总比死在你的手里，要好得多，不是吗？” 纪少龙说道。 蝴蝶一听，微微一笑，并不反驳，点了点头，说道：“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已经受伤了，你就让她这么跑出去，把命给丢了，这也不符合你纪少龙的风格啊。” 纪少龙一听，连忙看了一眼高颖，只见高颖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苍白的，坐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高颖抿着嘴唇，不说话。 蝴蝶站了起来，走到了高颖的身边，说道：“走，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吧。” 说完，拉住了高颖的手。 纪少龙下意识警觉地也拉住了高颖的另外一只手，蝴蝶笑着说道：“纪少龙，你认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会告诉你她的胸口受伤了吗？还是说，她会把衣服脱下来，给你检查啊？” 纪少龙狐疑地看了一眼高颖，高颖并没有否认，还把头给低了下来，看来，的确是某个隐私部位受伤了。 松开了高颖的手。 她把怀里的包，递给了纪少龙，又朝着纪少龙看了一眼，然后跟着蝴蝶，进入了一间房间里面，那里面，应该是卧室。 因为是要脱掉衣服资料的伤口。 虽然门是虚掩着的，纪少龙并没有好意思站起来看。 他又没有手机，不知道苏战他们怎么样了，说实话，那一刻，心里真的是有些担忧的。 大概过去了十五分钟的样子，高颖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整个人干净了很多，看起来应该稍微收拾了一下，也换了一身衣服，精神多了。 高颖出来之后，蝴蝶并没有立刻出来。 她坐在了纪少龙的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哥哥，那个……我……我把事情告诉那个姐姐了，她……她不像是坏人！” 纪少龙心里一惊。 他其实是想要责备高颖的，可是看到她这么柔弱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她已经承受了这么多了，又何必让她再背负不应该背负的东西。 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没事，既然说了就说了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跟任何人说了，明白吗？” 高颖听话地点了点头。 伤治好了，纪少龙就该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蝴蝶走了出来。 她将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很狐疑地看了一眼，只见电脑居然开通了视频，在电脑屏幕上，有一个人端坐在那里，他的脸上，戴了一张小丑的面具…… 纪少龙看了一眼蝴蝶，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个人，一下子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了。 “你好啊，纪少龙！” 屏幕上的那个人说道。 声音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听起来有些别扭，却能听得很清楚。 深呼吸了一口气，纪少龙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屏幕上的这个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蝴蝶的主人，那个最终杀死金老和海军强的人。 这一点，他从蝴蝶的表情中，得到了确认。 “你是谁？”纪少龙问道。 那个声音冷笑了一下，说道：“你现在不应该问我是谁，而是应该搞清楚，那个叫孔文的，到底要干什么。” 看来，蝴蝶已经把这件事，汇报给这个“小丑”听了。 纪少龙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声音回答道：“为什么没有关系，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孔文，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朱满私下认的干儿子，这个消息，一般人并不知道。” “什么？他是朱满的干儿子？那徐副总长……” 纪少龙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声音说道：“对，你猜对了，要对徐旭动手的人，不是孔文，而是朱满，问题的关键在于，朱满为什么要对徐旭动手，即便徐旭死了，他也不可能拿下副总长的位置，而且这件事一旦真相曝光出来，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整个朱家，有可能就要倾覆了，这绝对不是朱满这个人会做的事情。” 对面的那个小丑面具的人，对朱满很了解。 这一点也不奇怪，作为建安会的掌舵人，该知道的东西，应该都知道。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沙发后面，走了一圈，捏着下巴，说道：“如果徐旭在云溪市，在临江省出事，那么唯一倒霉的人，就是安睿，因为安睿是临江省的一把手，而且，他人已经来到了云溪市。” 那个“小丑”问道：“你觉得，朱满布下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消灭安家？” 第1075章 意想不到的合作 那一瞬间，纪少龙的心里，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因为从目前的布局来看，朱满能达到的这个目的，也只有这个了。 徐旭是高层表现最明显，也是最激烈的一个反对家族势力的人物，如果他在云溪市出事，那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安睿的手笔，这样的情况下，高层震怒，安家覆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在现在的政治环境中，朱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旦安家倒了，对朱家来说，只有坏处，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朱满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料想不到问题的所在。 自然也不可能布置这么一个计划出来。 “如果徐旭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办法再担任副总长的位置，那么高层，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屏幕上的小丑问道。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反正不是朱满，他刚调任到苏省，还只是正部级，一步跨进领导体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小丑”说道：“家族利益的实现，不一定是朱满本人到那个位置，朱家家大业大，已经让高层对他们很警惕了，朱满要想实现自己的权力欲望，只能换一条路走，那就是在高层安插上自己的人，然后利用这些人，让自己一步一步登鼎，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计划，想要靠这种方法，快速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小丑”的话，让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他一直在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朱满能直接得到的利益上面，可是他忘了，很多利益要实现，是要走弯路的，如果是按照“小丑”说的那样，也是绝对有可能的。 他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副总长白鹰。 白鹰跟徐旭一样，也是在换届的时候，上去的人，在此之前，默默无闻，谁都没想到，在水利部工作了一辈子的白鹰，能够一下子上到那个位置。 如果按照“小丑”的逻辑来说的话，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 “你的意思是说，白鹰？” 纪少龙问道。 “小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朱满对权力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他很有可能，走一条非常极端的路，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他的这条极端的路线，一旦他的计划实施成功了，他有可能就要实施下一步的计划，即便这件事被高层知道了，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谁也不会冒着政权不稳的风险，去灭掉朱家的，不是吗？” 对，应该就是这样。 此时的朱家，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而且夏家也靠拢了朱家，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完全把朱家铲除掉，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纪少龙问道。 那个小丑，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少龙，你是不是做梦也想不到，你跟我的建安会，会有合作的那天？” 这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深深触动了一下。 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有些慌张的。 正如小丑说的那样，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恨的建安会，会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眼前的这个人，他不知道是谁，可是冥冥中，却有一种相当熟悉的感觉，眼前这个人的分析能力，完全不亚于他，甚至在某些方面，是要超过他的。 “在这件事上，你们建安会有什么好处？” 纪少龙问道。 那个小丑的表情看不到。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因为建安会也有自己的权力目标，所以，朱家便是这条路上的障碍，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朱家发展壮大到控制不了的地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跟你合作，破除了朱满的阴谋，从某种意义上，是帮了建安会，是吗？” “你有选择吗？你没有选择，现在你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我了。” “小丑”很自信地说道。 的确，纪少龙现在已经处于两难的境地了。 眼看着事情要发生了，可是自己一筹莫展，没有任何可以借用的力量。 跟建安会的合作，成了他唯一的一条出路。 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已经被梳理出来了。 之所以一开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燃油车跟新能源车上，那是朱满释放的烟雾弹，他之所以这么做，是让人觉得，他们要维护的利益，就是燃油车的利益，也正好利用了这一点，让高超予死得不那么突兀。 所有人都被迷惑了，包括他，包括安睿，包括高层的人。 一旦这件事发生之后，高层一定是要找个人出来处理一下的，而这个人，就是安睿，这样一来，朱满既压制了安睿，又堵住了高层的嘴巴，同时实现了自己的野心。 可谓一石三鸟。 至于纪少龙这些人，也会随着这件事的放大，趁机被撸下来。 朱满只是用了一个出格的举动，便让自己所有潜在的敌人，都消耗掉了。 一个连自己的亲妹妹和亲生父亲都敢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好，我们在这件事上合作，但是请你记住，我们之间的账，还没有算清楚，即便我们这次合作成功了，我纪少龙发誓，还是会为白狐报仇的。” 他很认真地看着屏幕前的那个小丑说道。 “可以，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个人需要联系一下，他也是我们这次的合作对象，他已经在屏幕的那一边，听了很久了。” 纪少龙刚要准备问那个人是谁的时候。 屏幕上亮了一下。 另外一张脸也出现了。 “是你？” 纪少龙看着这张脸，也是有些震惊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另外一张出现的脸，居然是丁世海。 丁世海的表情有些严肃，多年未见的他，已经苍老了不少，额头的白发，已经清晰可见了，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真的是有些酸酸的，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一直以来，纪少龙心里都清楚，他跟丁世海关系的走远，就是建安会搞的鬼。 或者说，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小丑搞的鬼。 第1076章 大人物出场 谁都知道，两人关系的破裂，是因为严光明的自由派，对丁家发起了进攻。 可是，纪少龙知道严光明根本设计不出那个完美无缺的计划来，反倒是眼前的这个小丑，是最有可能的。 而且，严光明跟建安会之间，本就存在着合作的关系。 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都是眼前这个人的手笔了。 纪少龙看着丁世海，丁世海也看着纪少龙。 那一刻，不管是谁的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 多年前两个人的故事，好像电影一般，在眼前一帧一帧浮现了出来。 “好久不见。” 丁世海说道。 那一瞬间，纪少龙甚至有些哽咽。 他等丁世海的这句话，也许了等了很多年了。 “好久不见。” 纪少龙也说了一句。 屏幕上，那个小丑说道：“现在貌似不是你们叙旧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静下心来，好好谈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了，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我们三个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不让朱家的计划得逞，那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不是应该通力合作？” 丁世海说道：“我只说一句话，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但是这件事过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好了，别废话了，还有半天，徐旭就要到云溪市了，接下来，我们该干点正事了……” 云溪市的市委大院里面。 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柯拉松的死，带动的连锁反应，真的是太大了。 外交部，国情总院那边的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光是这样，苏禄国驻华夏的大使，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这是一次很严重的外交危机。 一个访问代表团的团长，居然被谋杀在了云溪市的酒店里，那还了得。 安睿接完了一个电话，又是一个电话，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而且，接受问询的纪少龙，还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跑了，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放下手里的电话，刚准备喝口水。 秘书李阳楠走了进来，对着安睿说道：“安书记，徐副总长的车，已经进入云溪市了，大概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赶到了。” 话音刚落。 大院里面，开进来了不少警车，这是安睿布置的省厅的力量，已经及时赶到了。 徐旭是什么人，安睿很清楚，所以，安保一定要保证到位，这是按照流程来的。 国情总院那边，既然把徐旭给派过来了，也就说明了高层对柯拉松的死，到底有多重视，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安睿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心里也是烦躁得很，毕竟刚上任，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问题，换做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心情。 “你去交代省厅的人，每一个角落，都要检查到位，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徐副总长决定要去的地方，都要提前做好安全检查，明白了吗？毕竟凶手还没找到，云溪市还没有想象得那么安全。” “好的。” 李阳楠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李阳楠这边刚走，市委副书记陶燕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陶副书记，有事吗？” 安睿问道。 陶燕说道：“安书记，我们要不要安排徐副总长去现场一趟？” “现场？什么现场？” 安睿问道。 “就是柯拉松先生被杀的现场。” 安睿摆摆手，说道：“那种地方，是徐副总长会去的吗？不用了，我们汇报情况就行了。” 陶燕说道：“徐副总长解决问题，都是雷霆手段，他一定会去现场看看的，我建议还是提前做好部署，万一徐副总长要去，我们也不会措手不及。” 安睿想了想，也有道理，对着陶燕说道：“行吧，那你去安排吧……” 此时。 云溪市的一些道路，已经开始戒严了。 从高速下来，会经过的一些路段，现在已经都被交警封路了。 对老百姓们来说，他们可不知道一会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经过这些路段，被拦在了路口，都驻足围观，想看看到底什么人，才能到封路的级别。 正在讨论间。 看到四辆交警的摩托车开路，接着是三辆黑色的奥迪车，然后中间是一辆考斯特，再后面，是两辆警车。 这样的车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 还是相当壮观的。 市委大院的门口。 安睿带着几个省领导，还有云溪市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这边徐旭还没到，两辆奥迪车先开了进来。 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全部穿着黑西装，分别站于各个角落之后，大门缓缓开启了，那辆考斯特，从大门开了进来。 门打开之后，徐旭从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今年才五十多岁的徐旭，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目测过去的年龄，顶多四十五岁左右，个子很高，有一米三，而且人很健壮，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看到徐旭，安睿首先迎了过去，主动伸出了手，说道：“徐副总长，一路辛苦了。” 徐旭脸色不是太好看，并没有去握安睿的手，冷冷说道：“安书记，你闯了多大的祸你知道吗？别给我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去会议室，我要听取整个事情的报告！” 本来还想着有个欢迎的过程的，可是没想到，徐旭说了这个话，大家也不好凑上去了，一行人，走进了会议室里面。 在会议室里，安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汇报了一遍。 徐旭皱着眉头，一直没说话，当整个过程说完之后，徐旭问道：“你说云溪市市长纪少龙潜逃了，为什么？” 安睿愣了一下，说道：“目前还不知道，整个事情就是纪市长和蓝书记挑起来的，他们在没有得到省委许可的情况下，切断了对苏禄国小商品还有服装的出口，根据我们询问的使团工作人员的记录显示，这次访问团来云溪市，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事情的。” 徐旭点了点头，问道：“安书记，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蓝书记和纪市长两个人，迫使这个使团来到了云溪市，然后他们两个，安排人杀了柯拉松先生，对吗？” 第1077章 身陷险境 安睿没说话了。 他不回答，等于是承认了。 安睿坐在徐旭的右手边，他的左手边，而左手边坐着的，是省委组织部部长，余扬。 余扬侧过身子，对着徐旭说道：“徐副总长，从现在的逻辑上来看，纪少龙是有很大的问题的，我建议，对他发布全省通缉令。” 余扬的这个话一说出口，安睿心里就开始骂余扬草包了。 刚刚徐旭的话，分明是想把安睿的话锋引到别的事情上，安睿是故意没有回答的，就是不想落下话柄，没想到，余扬居然在这个事情上多嘴了。 徐旭点了点头，看着余扬，问道：“余部长，你说说看，纪少龙的问题在哪里？” 余扬说道：“徐副总长，你看啊，纪少龙没有经过省委同意，就对苏禄国进行制裁，这个问题还不大吗？我跟纪少龙接触过，他这个人，完全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目无领导，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徐旭又点了点头，不露声色，说道：“依余部长的看法，纪少龙他们，为什么要对苏禄国进行出口管制呢？” 余扬想都没想，说道：“还不是因为苏禄国那边，切断了对新能源汽车的电池出口呗，他是想以牙还牙。” 徐旭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苏禄国单方面背信弃义，纪少龙进行出口管制，不是相当合理吗？如果不是你们在新能源汽车上进行限制，会有今天的结果吗？” 徐旭的话，让余扬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 他不可能把燃油车和新能源汽车之间的那点猫腻，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说出来，即便所有人心里清楚，那也不能浮于表面。 “我看啊，问题出在你们省委的身上，自己闯下的祸，让纪市长去承担，要换做是我，我也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不对，余部长？” 这句话，显然是在保纪少龙了。 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眼看着余扬无话可说了。 徐旭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继续掰扯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想了想，说道：“走吧，我们去出事的现场看一下，今天晚上，苏禄国的大使就要到了，到那个时候，我们总要给人家一个说法的，对吧……” 说完，首先站了起来。 安睿狠狠瞪了余扬一眼，怪他多嘴。 余扬也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了。 一行人，乘坐车子，赶到了天晴大酒店。 此时的天晴大酒店，已经完全被封锁了，警方拉好了警戒线，四周都站着各种各样的警察，严防死守，确保不会出任何问题。 徐旭到了现场走马观花看了一下，他不比警方专业，所以来看也只是做做样子，毕竟这件事牵涉到了外交问题，他的态度必须要摆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这个问题，他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也只是为了告诉苏禄国的大使，华夏高层方面，对这件事很重视。 一行十几个人，走到了酒店的大厅。 徐旭对着安睿说道：“这件事发生了你们临江省，所以安书记，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指示还没做完。 门口突然嘈杂了起来。 徐旭一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一个警察匆忙跑了进来，对着所有人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领导，门口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现在交通完全堵住了，我们的车，暂时出不去了。” 安睿跑到门口一看。 只见酒店的门口，一辆皮卡车翻在了门口，还有两辆车，也卡在了门口，正好把酒店的大门给堵死掉了。 “还不赶快找人过来解决！” 安睿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简直是在领导的面前，出尽了洋相。 他把李阳楠拉到了一边，问道：“给领导找一个房间，眼前的问题，估计要半个小时才能解决，先让领导休息一下。” 李阳楠马上就跑向前台去了。 没一会的时间，房间就安排好了，安睿提议，让徐旭先找个房间休息一下，徐旭也答应了，毕竟此时车子出不去，一点办法也没有，必须要等到大型的拖挂车赶到现场。 徐旭被安排进了一个房间之后。 安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他不是傻子，总是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朝着走廊上看了一眼，徐旭的安保，还有公安厅的安保，都是到位的，不太可能出什么问题。 他推开了徐旭对面的那个房间门，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是让他有些头疼了。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刚准备迷瞪一会，突然咔嚓的一声。 心里一慌。 安睿睁开了眼睛。 却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人用枪指着秘书李阳楠，还有另外一个人，用枪指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 安睿一下子坐了起来。 门口可都是警卫啊，这帮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前面一个人，看着安睿，说道：“安书记，委屈你一下了，我们解决了问题，就会离开，你只要不乱动，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的。” “混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睿说道。 那个戴面罩的人，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安书记，我都叫你安书记了，我能不知道你是谁吗？希望你还是配合一点好，要不然的话，我不敢肯定我不会对你动手，明白吗？” 他走到了安睿的面前，用枪口，顶住了安睿的太阳穴。 安睿此刻的慌张，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对面房间的人，这帮人从天而降，想必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令他恐惧的想法，眼前的这些人，可能不是冲着他来的…… “你们……你们要对徐副总长……” 话还没说完，那个指着他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安书记，你很聪明，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仅仅那么一瞬间，安睿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第1078章 吃了豹子胆 在武器的胁迫下。 那两个蒙面人，掏出了一次性束带，将安睿和李阳楠的手脚，都控制了起来。 然后，又在房间找到了两团布，塞进了两个人的嘴里，现在，两个人的行动受限了，也不能发出声音来了。 刚刚指着安睿的那个人，用手按住了耳朵，说道：“报告，安睿已经被控制。” 他的面罩里面，应该是有隐藏式对讲机的。 安睿真的是太震惊了。 这是一件一直到事情发生，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居然有人会对他出手，对徐旭出手，要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公布出去的话，一定是举国震惊的事情。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朱满交换了任职地，是自己掉进了朱满的陷阱里面，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跟朱满一定有很大的关系。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一阵绝望。 看来，安家真的要败在他的手里了。 如果他牵连进了这件事，即便自己也是受害者，那所有的责任，都要自己来背，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临江省的一把手呢。 噗…… 砰…… 两个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却看到刚刚站着的两个人，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出现在眼前的，是纪少龙的那个司机，苏战。 苏战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了。 走到了安睿的身边，先把他嘴巴里面的布给扯掉了，然后用匕首，将他和李阳楠的那个束带给割断。 把安睿从地上扶了起来。 安睿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战没有回答安睿的话，而是跑到了门口，对着猫眼看了一下，然后转身对安睿说道：“安书记，你现在待在这个房间，不要出去，不然的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是纪市长叫我来的，他有办法，解除这次的危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是纪少龙让苏战来的，安睿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纪少龙为什么要逃走， 那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安睿点了点头。 苏战搬来了一张凳子，安睿这才发现，天花板上面，居然是打开的，刚刚两个蒙面人，都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而苏战，也是从上面下来的。 苏战爬上天花板之后，安睿马上跑到了门口，将门给反锁上了。 然后顺着猫眼往外面看，只见刚刚的那些安保，已经都跟他一样，被捆住了双手双脚，所有人都被聚在了一个角落里，武器也被收走了。 七八个人，手持武器，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对面徐旭的门，还是紧闭着的，既然整个走廊都已经被占领了，那么那个房间里，也不会太好。 他又跑到了窗户的边上，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整个楼下，都是正常的，那个车祸还在处理，警察还布置在各个位置。 安睿掏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这才发现，所有的通讯信号，都被屏蔽了。 拿起酒店房间的电话，也没有一点声音了。 看来，固定电话，也被切断了。 对方进行了细致的准备，才执行了这么一个计划。 因为是徐旭所在的楼层，外面的人，根本不敢上来打扰，所以，这半小时的时间，就是这帮人动手的时间。 太不可思议了。 太惊悚了。 一直到现在，安睿还没缓过来，他还是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此时，在徐旭所在的房间里。 三个戴着头套的人，已经出现了，他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安保，持枪跟他们对峙着，徐旭还算是很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为首的一个，对着那个安保说道：“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你开枪，最多只能来得及把我打死，我的人，一样可以杀了你，杀了你的老板，对吗？” 那个安保的脸色有些慌张，的确，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刺客从天而降。 徐旭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三个蒙面人，然后对着他的安保挥挥手，示意他把枪放下。 那个安保起初是不愿意，直到徐旭的眼神有些坚决了，他才迫不得已，将手里的枪，扔在了地上。 然后，两个蒙面人，迅速跑了过去，在他的脖子上重重砸了一下，那个安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为首的那个蒙面人，冷冷看着眼前的徐旭，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管，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说道：“如果不想看你的手下受罪的话，把这一针打进你的身体，乖乖地照做，要不然的话，这里会血流成河的。” 徐旭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他从地上，拿起了那根针管，盯着眼前的那个带头套的人，说道：“既然我都要死了，临死之前，我想知道这是谁的计划？” “哈哈，你没有必要知道了，我们既然敢对你动手，那就一定是一个万全之策，整个走廊，都被我们控制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来救你了。” 面罩人说道。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手里的枪，又瞄准了徐旭，说道：“快打，要不然的话，我就要动手了，那个滋味，肯定不是太好受！” “是朱满？” 徐旭问道。 蒙面人的眼神动了一下，仅仅是一个细微的细节，就被徐旭看穿了，那一刻，他似乎已经知道真相了。 “别废话！” 蒙面男往前走了一步。 枪口，已经到了徐旭的面前了。 地上的那个安保，看到这一幕，使劲挣扎，可惜一点用都没有，毕竟有两个人用枪指着他。 徐旭拿着那个针管，笑了笑，说道：“在高层中，我是最反对家族势力的人，只是我真的没想到，朱满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下手，这个人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我死不要紧，请你转告朱满，他不会有下场的。” 说完，摘下了针管的那个帽子。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那个蒙面人的眼神，也露出欣喜的时候…… 突然。 噗地一声。 也不知道从什么位置，射来了一颗子弹，打进了蒙面人的额头，鲜血喷了出来，眼神不可思议一般瞪着眼前徐旭，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第1079章 血海深仇 这边这个人一倒，本来按住安保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朝着天花板的位置看了过去，他手里拿着枪，明显能看出来，他是有些害怕的，站在那里，手都有些抖。 这些暴徒，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能扣动扳机随意杀人的。 正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花板的那个缺口，一下子跳了下来。 直接扑在了那个暴徒的身上，两人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那个黑影顺势一滚。 手里擒着那个暴徒，然后站了起来，而那个暴徒，被那个黑影挡在了身前。 只见压着安保的另外一个暴徒，扣动扳机，朝着这边射了过来，可惜，都打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地上抱着头趴在那里的那个安保，看到了这样的间隙，也从地上一跃而起，跟那个歹徒搏斗了起来。 从天而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战。 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那个暴徒给放倒了。 又跑到了另外一个歹徒的面前，帮那个安保脱困了。 就这样，冲进来的三个人，一个当场死亡，两个昏迷。 徐旭刚要说话，苏战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压低了声音说道：“领导，是纪少龙让我来救你的。” 听到是纪少龙，徐旭点了点头。 苏战搬来一张凳子，让徐旭站了上去，然后一用力，将徐旭推上了天花板的上面，这个时候，徐旭才看到，这个酒店的天花板，居然跟其他酒店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上面预留的位置很大，有很大的容身的空间，地面上还铺着那种硬硬的海绵，不管是什么鞋子踩在上面，都不会发出声音来。 而且，这个地道，通向酒店的每一个房间。 杀死柯拉松的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看来，就是这个地道搞的鬼了。 张传武已经等在地道上面了，看到徐旭被送了上来，使了一个眼色，说道：“领导，上面还有他们的人，所以您跟着我走——” 在张传武的带领下，徐旭在这个地道中，走了大概有个三分钟的样子，从一个房间跳了下去。 此时，纪少龙已经等在里面了。 看到徐旭，纪少龙马上走了上去，握住了徐旭的手，说道：“徐副总长，是纪少龙没有管理好云溪市，让您受罪了。” 徐旭看着纪少龙，此时已经是一脸的兴奋，说道：“左青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你果然是大哥的儿子。”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等到苏战跳下来之后。 纪少龙嘱咐苏战和张传武看好徐旭，毕竟此时的他们，还在最危险的那一层，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徐旭的那个房间出事了，接下来，走廊上的那些暴徒，就要开始逐个打开房间了，这样的话，不管是他们，还是另外房间的安睿，都要出事。 徐旭问道：“我们不能调动下面的人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徐副总长，除非你想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知道，对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他们也清楚，这是极大的丑闻，我们不会主动曝光出来，所以他们才敢这么胆大妄为，不是吗？” 徐旭点了点头，要不是亲身经历，或许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徐旭问道。 纪少龙看着那扇门，喃喃说道：“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帮手的动作了。” 说完这些话，他走到了门口，朝着猫眼看了过去。 只见门口走廊上的那些人，突然躁动了起来，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徐旭房间出事了。 苏战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手里拿着枪，对着那个空洞的天花板，以防止有任何人跳下来。 外面的那些暴徒，开始逐个检查房间了，眼看着离他们的房间，越来越近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走廊的尽头，突然有了火光，也有了枪声，纪少龙看到那些暴徒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中。 然后，有了对射的状态。 子弹在狭小的走廊里面飞射，看来，他们支援的人到了。 酒店的隔音很好，这个枪声，居然没有引起了楼下警方的注意。 他们没有动。 如果当时你从大街上经过，看这个酒店的时候，你会发现门口的车祸，在有条不紊地清理，楼下站着警察，各司其职，没有谁有慌张的感觉，楼下院子里，一些领导都在闲谈，完全看不出来，在上面的一层走廊里，正在发生着枪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的枪声越来越小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大家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纪少龙淡定地打开了门，只见蝴蝶出现在了门口，看了看房间里，将枪收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已经奉命，将外面打扫干净了，不管死的活的，都在其中一个房间里，你的人可以接手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苏战突然冲了过来，用枪指住了蝴蝶。 这个突变，是纪少龙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他忘了，苏战对蝴蝶，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蝴蝶一点也不慌张，看了一眼纪少龙，淡淡说道：“纪少龙，你可别忘了，你跟我的主人是怎么说的……” 纪少龙的手，放在了苏战的手上，说道：“阿战，别这样，我们现在要以大局为重！” 纪少龙很清楚，现在走廊上的人，已经换成了建安会的人，要是蝴蝶出事了，那他们这帮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哥，我苏战这辈子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事情，也没有顶撞过你，没有忤逆过你，这个女人，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过，你不要劝我！” 苏战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紧了牙关，那种愤怒，是谁都能感受到的。 他的手臂很用力，以至于纪少龙想要枪口按下来都做不到！ “阿战，你这样会坏了大事的。” 纪少龙已经有些着急了。 苏战不为所动，但是能看出来，他在犹豫，以至于手都有些颤抖。 第1080章 危机解除 “哥，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为白狐报仇，今天，终于让我等到这么一个机会了，你告诉我，我不能开枪，那我这些年日日夜夜想的那些东西，算什么，你告诉我，算什么？” 苏战对着纪少龙咆哮道。 那一刻，纪少龙心如刀绞。 他何尝不是这样，他何尝不想把幕后凶手给揪出来，然后亲手剐了他。 可是，现在不行，他对那个“小丑”有承诺，这是他们合作的基础条件之一，如果一点信誉都不讲的话，那跟那些人，还有什么区别，纪少龙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苏战不能当着徐旭的面杀人，一个是国情总院的副总长，你在他的面前杀了人，纪少龙是处理好，还是不处理好，他的身份在那，他们的存在，就是维护法律的尊严的，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的话，那还谈什么维护？ 苏战的愤怒太强烈了。 纪少龙知道，此时劝阻他，显然是做不到了。 他对着张传武做了一个眼神，张传武也是第一时间会意了。 “阿战，你要报仇我不反对，但是……” 话音还没落，苏战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张传武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处，苏战晃悠了一下，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纪少龙，然后倒在了张传武的怀里，昏迷了过去。 “你把他送走。” 纪少龙对着张传武说道。 张传武点了点头，将苏战扛了起来，从走廊走了出去。 危机解除了。 蝴蝶当然也是吓了一跳。 看到苏战被扛走，蝴蝶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先生还是很有信誉的。” 纪少龙阴翳着眼神，说道：“蝴蝶，这一次是我们的合作，都是为了大家的利益，但是请你记住，我纪少龙发誓，一定会找你，找你的主人报仇的，你们欠我的债，我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蝴蝶摆摆手，说道：“至少现在不行，剩下的交给你咯，纪市长！”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纪少龙转过身去，看着一直盯着他们的徐旭，勉强挤出微笑，说道：“徐副总长，让您见笑了。” 徐旭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想要说话，又没有说，眼神中的赞许和肯定，是溢于言表的。 似乎在告诉纪少龙，他帮他和纪少龙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一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样解决。 “走吧，我们去楼下，我倒要看看，在临江省，在云溪市，藏了多少老虎和苍蝇！” 徐旭大步流星般，走进了走廊里，安睿此时已经等在那里了。 整个走廊，那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子弹的孔，然后能看到不少的血迹，但是那些暴徒，已经被处理进一间房间了，由之前的安保控制着。 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这一场战斗，注定将载入史册。 叮…… 电梯门打开了。 徐旭走在前面，安睿走在旁边，然后是纪少龙以及徐旭的一些安保们。 楼下的人，根本不知道刚刚在上面发生了什么。 看到徐旭下来了，余扬主动走了上去，说道：“徐副总长，门口的车祸，还有几分钟就清理好了，我们就可以……”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徐旭背后的纪少龙。 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了，直接喊道：“来人，把纪少龙给我铐了。” 接到命令，几个警察刚要动。 徐旭阴沉着脸，说道：“我看谁敢！” 徐旭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敢动了，大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纪少龙，也看着徐旭。 安睿对着余扬说道：“余部长，纪市长刚刚已经跟徐副总长反映过问题了，这件事，纪市长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纪少龙。 说实话，那一刻，眼神中夹杂着很复杂的感情，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他是恨纪少龙的，可是那一刻，又很感激纪少龙。 毕竟他救了自己的命，同时，也拯救了整个安家。 如果让对方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成功的话，很显然，安家将遭受史无前例大风暴，跟丁家一样，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徐旭对着纪委书记孟高发说道：“孟书记，我命令你，将蓝书记，许副市长，解除纪委的管制，马上官复原职。” 孟高发楞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说道：“我马上去办。” 孟高发一走。 余扬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徐旭对着自己的秘书问道：“苏禄国的大使，还有多久到？” 秘书看了看手表，说道：“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够了，所有人去市委会议室，我现在要部署下一步的动作！” 命令下达之后，门口也被清理好了，一辆辆车，从酒店里面开了出去，这一次，徐旭的考斯特上，只有纪少龙坐在上面，其他不管是省委，还是市委的人，全部都是乘坐其他的车辆。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的安保，更加严密了，不光是封了一条路，相邻的路段，也都被封锁了，谁都不希望再出事了。 在车上，纪少龙看着眼前的徐旭，说道：“徐副总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省委，还是市委的人，都不太清楚这个情况，我建议，这件事还是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要引起轰动的好，毕竟一旦激怒了朱家，他们狗急跳墙，那就麻烦了。” 徐旭点了点头，说道：“朱家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了，高层对朱家的忌惮已经很严重了，看来，已经到了要对朱家动手的时候了。” 纪少龙自然知道朱家的威胁很大。 但是他也知道，现阶段的朱家，根基还是很深，切肤之痛对于朱家来说，就是小打小闹，伤不了根本，真的要动朱家，势必引起巨大的反弹，到那个时候，会发生很多可怕的事情出来。 第1081章 座序 这也正是徐旭心里最担心的事情。 朱满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完全不担心被发现，也是因为高层是刚刚换过的，对政权的掌控力度，还没有那么强有力，如果再过上三四年到下一届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是给朱满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了。 “从现在来看，在这三四年的时间里，朱满肯定还有大动作。” 徐旭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抑或是黑道，朱家都有很大的控制力度，徐副总长，我建议，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一次大型的打黑除恶战争，不是跟之前一样小打小闹，要持续时间长，力度大，这个过程，可以持续一年的时间，然后再接上一年的反腐倡廉的斗争，以此循环，保持高压态势，在这个过程中，朱家一定会有很大的损失。” “好的，你的这个意见很好，先把朱家的细枝末节给铲除掉，然后再逐步收拢这个口子，是必要的，我回去之后，会跟高层好好商量一下，争取尽快把这个事情落实下来，接下来要做事的是你们，能不能行，就看你们了。” 又是一个担子压了下来。 纪少龙一下子觉得，自己肩膀上，又沉重了一些。 “行了，你现在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详细汇报一下，今天遭遇的事情，即便不声张，也是要处理的，总不能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整个行动的策划者，叫孔文，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老总……” 这个计划真正实施的时间，或许更早。 应该追溯到刚刚换届的时候。 田博涛倒台之后，接下来，就是范忠书贩毒团伙的覆灭。 范忠书集团被完全打掉之后，云溪市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名字叫冷凝霜。 也就是出现在视频中的那个冷姐。 冷凝霜收购了范忠书的酒店，改名为天晴大酒店。 在收购之后，冷凝霜对酒店进行了改造，他们之前经历过的酒店内部的地道，就是在最初改造的时候，加上去的。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朱满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这个玄机，是纪少龙看出来的。 当初纪少龙一直想不通，那个人杀死了柯拉松之后，到底是怎么从警方的视线中消失的，他完全了解许晨龙的能力，在许晨龙的严防死守下，还能从酒店逃脱，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凶手还在酒店某个隐秘的角落里。 于是，在跟“小丑”，丁世海商量好计划之后。 纪少龙在网上搜到了当时天晴大酒店发布的施工报告方案。 整个天晴大酒店，层高62米，按照这样的高度，整个天晴大酒店，一共得有20层。 可是柯拉松当时住的是顶楼，显示的楼层，只有16层，那还有消失的4层，总计12米的高度，去了哪里？ 当时纪少龙就判断，在某些楼层中，应该是有夹层的。 于是，纪少龙找到了酒店的资料，这个时候，冷凝霜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个女人信息的出现，让纪少龙终于打开了一道门，这道门里，出现在视频上的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份，也就清楚了，继而也可以推断出，这个计划，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按照最初的设计，天晴大酒店，就会成为最终的“屠戮场”。 所有的事情，都会围绕天晴大酒店展开。 于是，在徐旭赶到天晴大酒店之前，纪少龙带着他的人和建安会的人，就已经悄悄赶到了酒店。 在某些楼层的房间天花板上，果然发现了夹层。 而且他们发现夹层的时候，那些夹层中，暴徒已经潜伏好了。 刚刚隐藏好的他们，就遇到了徐旭带着人过来了，也才有了后来的匆忙营救。 听到这里，徐旭大概也明白了。 一开始所谓的汽车产业革命，只是一个幌子，跟朱满最初的计划一样，当他掀起汽车革命的时候，高层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在汽车革命的背后，还潜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如果能早些意识到的话，徐旭也不可能从远京过来了。 所谓声东击西，就是这样。 先释放了一个烟雾弹，让所有人都认为，事情出在汽车革命上，事实上，最终的目的，也是要除掉徐旭。 这个坚定的反家族势力派。 不过，纪少龙也分析，他们最初是想用汽车革命逼徐旭过来的，中间或许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导致他们的计划提前，要用杀掉柯拉松来加快进程。 这个意外，很有可能就是纪少龙跟蓝春利联手，对苏禄国进行了贸易反制，朱满很害怕一旦真的贸易反制成功，苏禄那边，恢复了对新能源汽车的电池供应，那自己所谓的汽车革命，也就真的破产了。 那种情况下，就没有办法逼迫徐旭来云溪市了。 也就没有计划实施的可能性了。 纪少龙的分析，让徐旭也觉得可能性很大。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委大院里，徐旭在纪少龙的肩上拍了一下，说道：“行，接下来，我们来把这件事做好……” 一行人，全部进了市委的大会议室里。 主席台上，坐着的是徐旭和省领导。 徐旭坐在中间，右手边坐着的安睿，左手边按理说，坐着的应该是余扬。 当余扬准备坐下去的时候，徐旭却把他的名牌，往旁边推了推，说道：“余部长，你坐另外一边。” 也就是说，他左手边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当然，这些话，下面的人听不到，话筒还没有打开。 所有人都落座之后，徐旭打开了话筒，对着台下说道：“纪少龙市长在哪里，来，坐到我的旁边来！” 这句话，一下让台下有了议论的声音。 要知道，今天在场的，还有几个省领导的。 官场中，是很讲究座位的排序的，现场的人物中，安睿下来就应该是余扬了，所以余扬坐在徐旭的旁边，这是规矩，没想到，徐旭居然要纪少龙坐在那个位置，怎么能不让人震惊呢？ 第1082章 小卒子 纪少龙从台下走了上来，然后在徐旭的身边坐了下来。 别看市长算是高官了。 真在徐旭这样的人面前，算不上什么。 全国有那么多的市长，有几个人是能跟副总长见上面的，又有几个人能跟副总长握手，又能有几个人，点名道姓让他坐在副总长的身边。 台下的众人，除了羡慕，也只有羡慕了。 别人的羡慕，到了余扬这里，就是嫉妒和恨了。 他可不是嫉妒纪少龙有这么一次跟副总长亲密接触的机会，而是恨纪少龙占了他的位置，让他在这一帮下属的面前，很没有面子。 “好了，接下来，我们开会，今天的会议，主要讨论一下，关于这次柯拉松先生在咱们云溪市遇害的事情，我跟纪市长已经详细沟通过了，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认，杀害柯拉松先生的凶手，是进兴金融集团的董事长，名叫孔文，接下来，请云溪市公安局局长，许晨龙同志，给我们做一下案情的通报。” 许晨龙从台下站了起来。 拿出了一个u盘，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将u盘插进了电脑里。 在主席台的旁边，有个投影仪，接着，一张照片，出现在了投影仪的幕布上。 这是孔文的照片。 全场最震惊的人，应该就是安睿了。 他是见过孔文的，在他的家里，那一次，朱满带着一个人进了他的家，跟他谈判这次换岗的事情，当时带进去的人，就是孔文，他不知道名字，只是知道这个年轻人叫朱满叫干爹。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对徐旭动手的人，就是朱满了。 而且，朱满的确把他推进了火坑里。 此时，已经有些恨得牙痒痒了。 他跟朱家的合作，是迫不得已的，眼看着安家的未来已经没有希望了，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没想到，朱家根本没想跟他合作，只是想让他们安家，成为替罪羊而已。 那种被玩弄的愤怒，真的是一般人理解不了的。 根据许晨龙的介绍。 孔文目前已经潜逃，另外一名犯罪嫌疑人，天晴大酒店董事长冷凝霜，目前也在潜逃中，关于他们两个的追捕，市公安局已经上报省厅，不日，省厅将上报公安部，发布a级通缉令。 接着，画面一个跳转。 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物。 这个人，纪少龙是认识的。 正是那天跟在柯拉松身边的那个家伙。 当然，也就是杀死柯拉松的人直接凶手。 这个人，已经被当场击毙，正是在徐旭的房间里，被苏战一枪击毙的那个。 同时，这个人也是在医院里，对高超予行凶的那个凶手。 此人的身份，是一个国际杀手，从国外入境，就是来执行任务的。 这个凶手被击毙，算是现在最好的消息了，关于这个人是怎么混进苏禄国代表团的，那就需要苏禄国的大使到了之后，自己来查了，毕竟这是柯拉松的私事了。 案情介绍完毕之后。 徐旭做了总结性发言，对云溪市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同时，也宣布了此次的事件，跟云溪市市委市政府之间，是不存在联系的。 徐旭宣布的这句话，让台下在座的云溪市四套班子的领导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谁都知道，这次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外交危机，对云溪市官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影响的，而徐旭帮他们撇清了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关于案情的东西说完之后。 徐旭顿了顿，说道：“我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作为新能源汽车基地的临江省，对新能源汽车产业，进行了一系列的限制，这是不对的，新能源汽车是未来，我国的新能源汽车，前景无限广大，我还是希望，不管是临江省委省政府，还是云溪市市委市政府，都要从这里面看到发展的契机，掌握新能源汽车的核心技术，是重中之重，我回去后，在跟领导们商量一个政策出来，对新能源汽车产业，加以扶持，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徐旭说完之后，台下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 徐旭关掉了话筒，对着右边的安睿说道：“安书记，我想剩下的事情，我也不用多说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对吗？” 安睿点了点头。 徐旭站了起来，说道：“行吧，你跟我去见一下苏禄国的大使，纪少龙，你也跟我去！” 说完，第一个离开了现场。 安睿和纪少龙，也起身跟了出去。 余扬坐在台上，那叫一个恨啊。 现在要去见苏禄国的大使了，又没叫他去，他心里怎么能舒服呢？ 有些气呼呼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他的秘书，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余扬一愣。 表情上写满了诧异。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秘书压低了声音说道：“千真万确，我当时在现场，看到暴徒的尸体被抬出来了，酒店的那一层已经封闭了，能看到很多建筑工人已经进行了，看来是要修复被子弹射击留下的痕迹。” 余扬的嘴巴张大了，一下子有些合不拢了。 他听到的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了。 秘书说道：“今天会议上公布的那个孔文，就是这次事情的幕后策划，孔文还有一个身份，是朱满的干儿子。” “什么？” 余扬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就颤抖了起来。 双腿双脚，都有些站不稳了，要不是秘书扶着的话，他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现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跟郭全河两个人，在这件事之前，偷偷跟朱满见了一面，是朱满给了他们好处，他们才答应，帮助朱满实现汽车革命的，现在看来，他跟郭全河两个人，都成了朱满手中的棋子了。 棋子也就罢了。 还是那种送过楚河汉界，就没办法再退回来的“小卒子”。 “他娘的，把我们当白痴吗？你马上安排车子，回省里，我要跟郭省长见一面。” 秘书回头看了一眼，问道：“那这里这么办？” 余扬的眼神有些阴沉，也回头看了一眼云溪市市委大楼，喃喃说道：“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有退路，不然就没有退路了……” 第1083章 黑寡妇 在云溪市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里。 这是一个偏僻的村子，很少有外人来。 在其中一栋废弃的民宅里。 窗户都已经破了，远远看过去就知道，这栋房子，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一栋两层小楼，孤零零地站立在农田的边上，似乎在告诉世人，它曾经也辉煌过。 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 说是卧室，其实已经没有床了。 只有一些破旧的衣柜，已经散发出了破败的味道。 地上有一堆草，草上躺在一个年轻人，这个人，自然就是孔文了。 在墙角的位置，还蹲着一个年轻人，是孔文的保镖。 计划失败之后，孔文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万全的计划，居然失败了。 所以，他没准备任何退路。 迅速离开了云溪市之后，就到处逃窜。 人跑到边境之后，才发现边境已经被警方封锁了，想要通过陆路离开云溪市，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了。 东转西转，就转悠到了这个村庄，找了一个破败的房子，待了下来。 对于一个一直过惯了富裕日子的孔文来说，待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 已经半天过去了。 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可是他们不敢出去，更不敢去吃东西，只能等着。 突然，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孔文一骨碌爬了起来，摸出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有些颤抖地拿起了电话，接听之后，就马上喊道：“干爹，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干爹，我受不了了……”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孔文把他的位置说了出来。 电话那一头，又安静了一会，说道：“行，你等着，我马上让人去救你。” “好好好，干爹，好，我等你，我死等……” 孔文还在说话，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有了干爹的回应，孔文一颗心，终于是落地了。 看了看墙角的那个保镖，怒道：“别垂头丧气的，又死不了，等干爹的人到了之后，我们就出国，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应有尽有……” 说完，孔文又躺了下来，看着破旧的天花板，因为实在太累了，就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意识到了什么，孔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站着一个人，一下子没看清，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身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等到看清之后，整个人松弛了下来，眼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相好的，冷凝霜。 “你是干爹派来的？” 孔文问道。 冷凝霜点了点头。 孔文长吁了一口气，问道：“路都安排好了吗？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冷凝霜点了点头，说道：“安排好了，黄泉路！” 说完，手上出现了一把枪，对准了孔文。 孔文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惊恐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了，说道：“冷凝霜，你跟我玩这套？你要是杀了我，我干爹会放过你？” 冷凝霜冷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是你干爹命令我来杀你的。” “怎么可能？我干爹怎么可能会杀我？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命令你？” 孔文不屑地说道。 冷凝霜哈哈大笑，说道：“你真的以为，这个计划你是主导人吗？你错了，为什么我会买下那个酒店，为什么那个酒店里面的设计，都是按照这个计划来设计的？孔文，老板说你是蠢货，你果然是蠢货，这么完美的计划，都被你搞砸了，你认为，你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吗？” 孔文这下子是真的开始害怕了。 他的嘴唇开始有些哆嗦了。 “你……你到底是谁？” 冷凝霜的眼神有些阴翳，说道：“我有很多的名字，有很多的身份，但是我只有一个代号，我叫黑寡妇。” “黑……黑寡妇？你是干爹的头号杀手，黑……黑寡妇？” 孔文的眼神里，不再是害怕，而是变成了绝望。 冷凝霜笑了笑，说道：“孔文，你搞砸了老板的计划，你也知道，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所以呢，你只有死了。” 那一瞬间，孔文做了一个决定，他的手一动，一把枪也出现在了手里，对准了眼前的冷凝霜，说道：“要死，我们一起死，而且，我比你还多一个筹码，李栋，帮我杀了这个女人！” 他说的李栋，是他的保镖，一直站在墙角。 李栋应了一声。 走到了他的身后。 孔文冷笑道：“冷凝霜，你只有一个人，我有两个，你动作再快，你能一下子杀掉两个吗？只要你开枪，我的子弹，也就打进你的身体……” 本来还有一个“了”字要说。 可是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背一凉，一个尖锐的东西，从他的后背，刺了进去。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李栋动的手。 “你……” 剧烈的疼痛，传进了大脑里，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跌坐了下来。 李栋从他的手里，将那把枪给拿走了，对着冷凝霜说道：“冷姐，任务结束。” 冷凝霜点了点头。 将枪收了起来，对着地上的孔文啐了一口，淡淡说道：“还真是一个蠢货，真的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呢？” “冷姐，要不要弄死他？” 李栋问道。 冷凝霜摇了摇头，站在窗户口，看着外面，说道：“割断他的手筋和脚筋，让他一点一点面对死亡，以前在老娘的身上，占了不少便宜，死也要让他死得慢一些。” 说完，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接着，就听到啊啊啊连续的哀嚎声。 冷凝霜在车上，等到李栋上车之后，她看着这栋房子，说道：“蠢货！” 然后一脚油门，离开了。 房间的地板上，孔文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后背的伤口里，血一直在流出来，他能感觉到，生命在他的身体里，正在一点一点流失…… 那一刻，他是绝望的。 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自己，会落得如此一个下场。 他的手已经动不了了，不过，他的眼睛，落在了地上的手机上…… 第1084章 狐狸尾巴 靠着腰部的力量，孔文一点一点朝着手机匍匐了过去。 因为后背的伤口，他每动一下，全身上下，都是剧烈的疼痛。 可是，一个人求生的欲望是无限大的。 终于，他忍着强烈的疼痛，靠近了手机，用舌头，点开了手机的界面…… 冷凝霜的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她用手按了一下耳朵里的无线蓝牙，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老板，孔文已经除掉了，接下来，我该怎么离开云溪市？” 冷凝霜问道。 电话那一头，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你不走，就留在云溪市。” “留下来？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冷凝霜说道。 电话那一头说道：“一会我会发给你一个地址，那是一家整容机构，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医生，你做一个全面的整容，新的资料和身份，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几个月之后你出院，就是一个谁都查不到的身份了。” 冷凝霜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老板。” 电话被挂掉了。 冷凝霜看着前面的路，踩油门的力度，有些变大了，车子也绕了一个弯，上了云溪市的主干道…… 市委招待所。 此时，苏禄国的大使已经到了。 大使名叫茱列达，是苏禄国驻黄浦市的大使。 也是听说了贸易代表团出事的事情，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在接待室里，许晨龙代表警方，向茱列达展示了关于柯拉松被杀的所有细节，同时表示了柯拉松的死，跟华夏是没有关系的，主要的原因，在于柯拉松让谋杀者混入了代表团，这个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需要苏禄国自己进行调查了。 “茱列达先生，事情的经过，我们警方已经向您展示了，柯拉松先生的死，我很遗憾，但是原因不在我们华夏方，这一点，希望茱列达大使搞清楚。” 徐旭对着茱列达说道。 茱列达的脸色有些阴沉。 看起来很不高兴，这个结果，或许他并不满意。 “徐副总长，人死在你们华夏，那就应该要你们华夏负责，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希望华夏方面，不要推卸责任。” 茱列达很不客气地说道。 徐旭说道：“茱列达大使，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当时的保卫工作，是你们访问团的安保来做的，凶手也是你们访问团的放进去的，难道这样的责任，还要我们来负责吗？” 茱列达说道：“我了解到，柯拉松先生在出事之前，你们警方接到了他强暴你们华夏女人的通知，当时警方也赶往了现场，你们的这位市长，当时也在现场，这一点，我没说错吧，现在你们推个死人出来，就想说你们没关系，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现场的谁都能看出来，这个茱列达，是故意要胡搅蛮缠了，他希望这件事，要华夏政府来买单。 徐旭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纪少龙，问道：“茱列达大使，那依照您的意思，怎么样来处理这件事，您是满意的呢？” 茱列达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很快就消失了，说道：“柯拉松大使这次来华夏，是针对服装和小商品出口的管制，进行问询，如果华夏方面有诚意的话，必须开放这两样东西的出口，同时，给予更低的出口税，这样的话，我想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柯拉松先生，也算是泉下有知了。” 狼子野心，狐狸尾巴，不管怎么形容，反正都露出来了。 茱列达说是要给柯拉松昭雪。 其实说到底，就是想利用柯拉松的死，获得更好的谈判筹码而已。 果然，无论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政治家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生命，相反，这种事情在华夏也有，却不是那么普遍。 但是在其他国家，这就是常态。 这也是为什么，当着其他国家的面，茱列达依旧能在这件事上，做到脸不红气不喘的原因所在了。 徐旭笑了笑，说道：“茱列达先生，如果我们不答应，那会是什么后果？” 茱列达一听，也不慌张说道：“那就对不起了，在这件事上，苏禄国会一直纠缠到底的，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谁的损失更大。” “哈哈哈……” 徐旭笑了起来。 茱列达有些奇怪，问道：“徐副总长，你笑什么？” 徐旭说道：“弹丸之国，何等嚣张，你真的以为，现在的华夏，还是几十年前的华夏吗？就凭你一个苏禄国，就敢威胁我，既然茱列达大使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那这件事，我们就不谈了，华夏方面，会把柯拉松先生的死，向世界公布，到时候，是非曲直，让国际社会来判断吧……” 啪…… 茱列达一手拍在了沙发的扶手上，脸是气得通红，吼道：“徐副总长，难道你一点外交礼节都没有吗？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有些太无礼了吗？” 徐旭摆摆手，说道：“茱列达大使，请你别忘了，是你先无礼的，我一个副总长见你，已经是不对等了，按理说，我们一个省委书记见你就足够了，你一来就漫天要价，真的当我们华夏人，都是软柿子吗？” 徐旭的话，让茱列达有些难堪。 他也站了起来，说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用谈了，我会如实汇报我们苏禄国国王的，到那个时候，我们一块汽车电池，都不会给你们！” 说完，茱列达就要出去了。 等于谈判谈崩了。 徐旭也站了起来，面容很沉着，说道：“茱列达先生，请慢，有些话，你还是听我讲完的好。” 茱列达以为看到了希望，很欣喜地转身过来。 徐旭说道：“茱列达大使，请你转告你们国王，因为茱列达大使的无礼，从现在开始，华夏对苏禄国，进行全面出口限制，同时，进行全面的进口限制，你们苏禄国，是我们华夏排名末位的出口国，但是我们华夏，却是你们苏禄国第一出口大国，所有后果，你们苏禄国自己承担！” 那一瞬间，茱列达呆住了。 第1085章 人民的利益 “徐副总长，你这是要跟我们苏禄国，断绝外交关系吗？” 茱列达问道。 那一刻，现场的气氛，已经有些紧张了。 大家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纪少龙坐在那里，都能感觉到手心开始出汗了。 徐旭还是带着微笑说道：“我原本没有那个意思的，但是如果茱列达大使希望这样，那我们华夏便只有奉陪了。” 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 这一个眼神的对视，持续了大概有个几秒钟的样子。 茱列达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就拍起掌来，笑着说道：“都说徐副总长是华夏政府的鹰派，果然如此，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仅仅是一句话，整个的气氛，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给了台阶，徐旭自然也要下的，也恭维地说道：“茱列达大使的外交手腕，也的确不一般，徐某也是相当敬佩。” “两国的关系，源远流长，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得不愉快，不管怎么样，感情和友谊还是在的，我们还是有谈判的基础的，关于柯拉松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给国王的，我也承诺，尽快疏通关于汽车电池出口的事情，请徐副总长放心。” 徐旭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茱列达大使也请放心，关于其他商品的出口，我也会尽快出手干预的，两国的友谊，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 为期一个多小时的谈判，就这样结束了。 纪少龙能看到这其中的刀光剑影，也能看到这里面的交锋，包含了多少的技巧和水平。 送走了茱列达大使，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看着徐旭，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大国外交吗？” 徐旭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几百年前，我们是没有外交的，那些列强们，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要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华夏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可是有些国家，还是把我们华夏人的礼貌和客气，当做可以欺负的资本，可惜啊，他们并不知道，我们一向是先礼后兵的。” “哈哈哈……” 纪少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睿站在那里，说道：“跟苏禄国这样的国家，我们尚且有自信的，但是跟美亚纳那样的国家，他们就是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很多先进的技术，我们并不掌握，这就是受制于人的根本原因啊。” 徐旭说道：“是啊，的确是这样，所以啊，需要你们这些人，扶持和鼓励技术的发展，给企业足够的空间和资金去做这样的事情，新能源汽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仅仅是因为电池技术，控制在别人的手里，一个小国家都敢威胁我们，你们临江省，在发展新能源汽车的前提下，也要在电池上，进行研发扶持，明白了吗？” 安睿和纪少龙，都重重点了点头。 看来，这的是前路任重而道远啊。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还有很多，苏禄国恢复电池供应，应该是不久的事情了，接下来，你们要让这些新能源汽车企业活过来，还是很艰巨的，政府不能干预市场，这是红线，接下来，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徐旭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辆考斯特开到了门口，徐旭登上了车，也没跟纪少龙再挥手了，车子离开了市委大院的门口，消失在了路口。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 猛地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安睿看了看身边的纪少龙，说道：“我们谈谈？” “行，去我的办公室吧……” 纪少龙说道。 两个人，来到了市政府大楼，纪少龙的办公室。 因为中间的围墙还没有拆的缘故，从市委大院到市政府大院还是要通过两道大门的，虽然打了雨伞，但是两个人身上，都有一些地方已经湿透了。 纪少龙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递给了安睿，安睿随便擦了一下。 问道：“有芙蓉茗茶吗？” 纪少龙一愣。 马上喊温鸥去泡茶。 看着温鸥在眼前忙碌，安睿一直盯着他，等到他泡完茶离开之后，安睿说道：“我现在有些后悔，让安杰离开你这里了，那小子，跟在你的身边，会更加懂事一些。”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安杰是不错的，如果能走正道的话，以后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人生中最多的就是选择，一个选择错误了，那后面的路，就全部都错了……” 安睿点了点头。 沉思了一会，说道：“少龙，在你看来，我们安家的路，该怎么走？” 纪少龙真的没想到，安睿能对着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他顿了顿，说道：“安家辉煌过，不过，那也只是当年的辉煌了，我记得十年前第一次听说四大家族的时候，那是何等风光，在远京市，只要是四大家族，无人敢惹，可是十年过去了，四大家族成了三家，你们安家，早就风光不在了，安书记，如果你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话，比起丁家的命运来，你们安家会更惨。” 的确是这样的。 丁家至少在倒台之后，所有人用全部的能力，护住了丁世海。 丁家的辉煌不在了，可是丁世海还在，丁家还有人在官场中，分量虽然不重，但是以后是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 如果他安睿倒了。 那就真的是后继无人了。 安家比起丁家来，更是一败涂地。 “安家家大业大，如果你让我现在放弃走家族的这条路，也来不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家族势力之间的纽带，是盘根错节的，无论丢下哪一条，都是不合适的，没有人会看着到手的利益，心甘情愿地拱手让出去的。” 安睿叹了一口气，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您的处境，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也能略知一二，安书记，没有让你抛下任何利益，只是以后您应该站在人民的一边，而不是站在家族利益的一边，当你家族的利益，跟人民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永远记住，只要是你维护的人民的利益，那就不会有错了……” 第1086章 收尾 其实这些道理，安睿都懂。 听到纪少龙的话，安睿沉默了，这次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他端起了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这个芙蓉茗茶，初品不知味，再尝生甘，人生中要遇到很多人，都是这样，看起来只是几片树叶子，可是泡在水里，却觉得味道甘冽，欲罢不能。” 纪少龙笑了笑，他能听到安睿的意思。 “安书记，现如今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朱家这次的失利，很有可能会导致朱满走向疯狂，这一点，你也看出来了，他不会真的跟安家和夏家走到一起，朱满追求的，是更高的权力，在这条路上，不管是谁，都会成为他的垫脚石，这一点，毋庸置疑，您若是跟朱家绑定在一起，那必然是一条死路。” 安睿点了点头。 说道：“好的，纪少龙，我把你的话听进去了，我虽然是安家的掌舵人，可是你也知道，一个家族的成分，是相当复杂的，我还需要老爷子的首肯，家里还有一帮老顽固，死守着已经抓不住的利益不放，我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纪少龙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安睿，说道：“安书记，你还有三五年的时间，在临江省，不是没有出头的，两三年的时间，好好做一些事情，下一次换届之前，搞不好去中央还是有可能的，路是人选的，哪边有利哪边有弊，您也是分辨得清楚的，希望您好好想想。” 安睿也站了起来。 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行吧，我试试看……”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安睿便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外面还在下着雨，可是，经历了这么一场斗争之后，说实话，对纪少龙来说，还是心有余悸的。 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政治是一个玩命的东西。 他当时不明白，总觉得过于夸张了一些，可是现在看来，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 当一个人完全沉迷于权力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真是玩命的时候。 发生在天晴大酒店的事情，最终没有被曝光出来。 这件事，压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 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是有一些没经历过的人，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 在一定的圈子内，这件事被传得风言风语的，可是谁都知道，这件事只能偷偷议论，没有谁真的敢把这件事捅出来，让大家知道。 冷凝霜的抓捕，最终失败了。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冷凝霜的消息。 不过，这件事对纪少龙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大概三天之后，苏禄国恢复了对华夏的电池出口。 一时之间，新能源汽车的股市，终于有所回暖。 不过，这一针强心剂的作用不算很大。 毕竟技术的限制，让很多投资人看到了新能源汽车的不稳定。 约莫又过了四五天的样子，新能源汽车市场，宣布了第一个重磅好消息，梅拉图汽车董事长丁小渔，斥资600亿，收购龚长军旗下的盛江汽车，宣布盛江汽车从燃油车时代，走向新能源车时代。 同时，利用盛江汽车现有技术，开辟的新的战场，那就是新能源电池国产化。 这一下子，整个市场就被打入了鸡血了。 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又过了两三天的样子。 天利手机钟婷，阿瑞集团牛海两个人，在阿瑞集团总部，宣布了另外一个重磅消息，两家斥巨资，进入新能源车市场。 同一天，龙翔汽车宣布高颖接手。 将重新修建厂房，对延迟交付的一批客户，进行补偿，同时发布了龙翔汽车年销售十万辆的新目标。 这两个消息，再一次将新能源汽车板块拉升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整体的市场，对新能源车的反馈很好。 这一系列的操作，让大家对新能源车更有信心。 当月下旬。 临江省再次通过了对新能源汽车产业进行补贴的决定，同时，在决定中提出了要将云溪市打造成新能源车产业基地的要求。 当月，新能源车的销售，提升了105%。 这个前景，还是让纪少龙很高兴的。 虽然这件事上办得很漂亮，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让纪少龙有些窝心，那就是苏战。 天晴大酒店的事情结束之后，纪少龙就去看了苏战，可是苏战就是不愿意见他，就算是纪少龙进了他的家，也只是见到了苏婧夕。 苏战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任凭纪少龙怎么敲门，他都不答应。 那一刻，纪少龙能感受到，苏战对他很失望。 换做任何人，或许都会这样吧。 一直以来，都被白狐的死困扰的苏战，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可是纪少龙却告诉他不能报仇，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离开。 纪少龙的心情，其实不比苏战要好多少，毕竟蝴蝶也是他的仇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迫无无奈跟建安会进行的合作，在合作之前，那个小丑就让纪少龙保证蝴蝶的安全，他真的是下不了手。 不过，那件事之后，纪少龙再没有跟建安会那边有过任何联系。 他们也好像从那件事之后，便从眼前完全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动静了，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一次所有发生的事情，对临江省还有云溪市的官场，没有发生撼动作用。 大家各司其职。 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也都装作不知道一样，不过，从那件事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敢去招惹纪少龙了。 十月份过后。 国情总院布置了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决定了。 这是最初纪少龙跟徐旭商量下来的结果。 对纪少龙来说，并不算太意外。 其实打黑除恶专项斗争，每年的三月份都有布置，持续的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都不会太长。 所以当国情总院宣布这一次的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将持续一年的时候，对各级政府的触动还是挺大的。 第1087章 征求意见 国情总院的文件，下发到省里之后，省里也组织召开了专项会议，蓝春利和纪少龙，都前往省里开了会。 开完会之后，纪少龙跟蓝春利，就准备返回云溪市，在云溪市着手布置。 两人刚刚登上车子，刚要开动。 突然，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纪少龙一看，居然是李阳楠。 马上摇下了车窗，问道：“李秘书，有什么事情吗？” 李阳楠看了一眼里面的蓝春利，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安书记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纪少龙看了一眼蓝春利，蓝春利看了看手表，说道：“你去，我在车里等你。” 李阳楠马上对着蓝春利说道：“蓝书记，您先回去，安书记说了，晚一点他安排车子送纪市长回去。” 纪少龙有些懵，不过还是下了车。 等到蓝春利的车子离开之后，他对着李阳楠问道：“李秘书，安书记找我什么事情啊？” 李阳楠跟纪少龙，也算是比较熟悉了，笑了笑，说道：“纪市长，你也知道，不是什么事情我都知道的，他是突然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来通知你的。” 纪少龙不问了。 径直跟李阳楠走到了安睿的办公室门口，李阳楠把门打开之后，示意纪少龙一个人进去。 纪少龙刚进去，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 办公室里，安睿戴着老花镜，坐在办公桌那边看文件，听到了纪少龙的脚步声，马上将老花镜放了下去，站了起来，说道：“来，少龙，这边来坐。” 跟安睿闹翻之后，纪少龙面对安睿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别扭的感觉，突然之间，觉得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睿看着纪少龙，问道：“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纪少龙一惊，问道：“什么意思？” 安睿笑了笑，说道：“我这次叫你过来，不是我自己的意思，而是徐副总长给我打的电话，他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他想调你去燕赵省。” “燕赵省？为什么要去燕赵省？” 纪少龙到临江省来，是想好好做点事情的，现在事情还没有真的着手做，这又要把他给调走，说实话，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太愿意的。 “这次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表面上看，没什么区别，可是深层上来看，是什么目的，你我都是清楚的，包括朱家，也是清楚的，这是中央对家族势力的一次削弱，一直以来，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就比较猖獗，所以……” “徐副总长想让我去燕赵省搞打黑除恶？” 纪少龙打断了安睿的话。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他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就把你调到省里来，到我的身边来，说实话，这样的一位干将，我还不舍得让出去呢。” 纪少龙大概明白了。 他想了想，问道：“丁世海不是在燕赵省吗？这个任务交给他，不是也能很好完成吗？” 安睿摇了摇头，说道：“丁世海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丁世海了，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些放不开手脚，所以，在徐副总长看来，你是最能胜任这个任务的人，到时候，你的身份会是国情总院特派员，兼任燕赵省临时成立的扫黑办的主任，正厅级，这个任务结束之后，徐副总长会亲自给你安排下一步要去的地方，个人觉得，又徐副总长亲自答应的事情，前景还是光明的。” 纪少龙还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了。 紧锁着眉头，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住主意了。 “你不用急着下决定，还有时间给你考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如果决定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半个月之后，你若是什么回应都没有的话，我就调你来省里，你自己看着办。” 安睿的话，算是给了纪少龙一个定心丸。 “行，安书记，我知道了。” 刚准备要离开。 纪少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问道：“安书记，你们安家……” 安睿哈哈一笑，说道：“我能帮你转告徐副总长的话，而且徐副总长，是最讨厌家族势力的，这里面是微妙关系，不用我再说一遍了吧……”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他握住了安睿的手，说道：“安书记，我相信，若干年后，您再回头来看您现在的决定，您一定不会后悔的，安家选择了一条明智的路。” 安睿点了点头。 说道：“我能决定下来，是安杰和安然那两个小子说服的我，他们两个，还真给你洗脑洗得够够的，对你维护的很啊，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如你啊……哈哈哈……” “哈哈哈……”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起来。 安家迷途知返，对纪少龙来说，算是最好不过了。 他跟安睿的关系这么好，如果仅仅是因为利益的原因分道扬镳，说实话，真的有些难受，毕竟他经历过跟丁世海之间的决裂，他不想之前的朋友，跟自己都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分开。 事情谈完之后。 安睿安排之间的车子，把纪少龙送回了云溪市。 那个晚上，纪少龙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不过，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第二天。 作为市长的纪少龙，召开了市政府内部关于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会议。 会议结束之后，已经是将近中午的时间了，因为还有事情要做，纪少龙就想着让温鸥去食堂打个饭过来，可是喊了几遍，温鸥都没有答应。 跑到外面小办公室一看，温鸥居然一直在玩手机，连纪少龙已经站在他的身边都不知道。 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 温鸥凛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纪少龙，马上将手机收了起来，有些惊慌地站了起来，说道：“纪……纪市长，有……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本想发怒的，看了看时间，其实已经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了。 便又把怒火压了下去。 “你去食堂吃饭，吃完之后，顺便给我打一份快餐来。” 纪少龙说道。 第1088章 幺蛾子 温鸥点了点头，便直接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又把藏在书下的手机给取走了。 纪少龙看着这样的温鸥，也只能摇了摇头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选温鸥了。 这个秘书，虽然做什么事情都挺到位的，但是经常粗心大意，有的时候，在部分整理的文件上，纪少龙总能挑到这样那样的错误。 尤其是这一段时间，还总是请假，动不动就是家里有事，要回去处理。 作为秘书，时间是安排得很紧的，领导工作的时候，你要工作，领导没工作的时候，你要帮领导准备好第二天的工作，这一点上，不管是陈煜，还是安杰，都做得很到位，唯独这个温鸥，好像心思完全不在工作状态上一样。 这不，给纪少龙带了一份快餐上来，居然没有拿筷子，再跑到食堂去拿筷子，这才发现，食堂已经关门了。 无奈，纪少龙只能用抽屉里的一把勺子吃饭了。 吃完之后，纪少龙刚准备叫温鸥收拾一下，温鸥就走了进来。 当时纪少龙还挺高兴，这时间掐得刚刚好，没想到，温鸥根本不是来收拾的，一开口就跟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我家里有点急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一次两次这样，纪少龙都能忍，可是三番五次，就有些过分了。 他把眼前的餐盘推了推，对着温鸥说道：“温秘书，不行的话，你换个工作吧，你这样三番五次请假，我还要你的这个秘书干什么？” 如果不是很生气，纪少龙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温鸥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变了。 他想要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巴，又没能说出来。 “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了，你这样的秘书，我纪少龙真的不能用。” 纪少龙看着脸色僵硬的温鸥说道。 温鸥顿了顿，说道：“纪市长，我……我也是没办法，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给您看我的手机吧。” 说完，他打开了手机的短信界面，翻到了最上面，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对方的名字，温鸥备注的是“老婆”。 纪少龙记得，温鸥没结婚，怎么还冒出了一个老婆来了？ “这是我前一段时间交的女朋友，我很喜欢，我家人也很喜欢，我们交往了四个月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婚期都定好了，只是没想到，又出了幺蛾子……” 温鸥说道。 纪少龙在手机上翻了一下，第一条信息，是这个“老婆”发来的。 老婆：“亲爱的，我们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你开心吗？” 我：“我很开心，亲爱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让你幸福。” 老婆：“对了，还有一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弟弟也交了一个女朋友，你们家不是刚刚拆迁分到了60万吗？我妈妈的意思，是你再拿40万出来，帮我弟弟也付个首付。” 我：“什么意思？彩礼不是给了20万吗？我爸妈还算开明，不需要任何嫁妆，现在怎么又要我家拿40万？” 老婆：“我妈妈说了，这二十万，刚够给我弟弟买一辆车，可是房子还没有着落呢。” 我：“可是你也知道，这六十万是父母刚分到的房子要装修，还要养老，四十万要是给了你们家，我爸妈就没有钱养老了，不是吗？” 老婆：“反正我爸妈说了，结婚那天，不给40万的话，我是不会上婚车的，亲爱的，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难道这么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吗？你以前的承诺，都是假的吗？” 我：“不是这样说的，是你们家太得寸进尺了，你这个弟弟，刚从牢里放出来，什么工作都不找，坐吃山空，你们这样是害了他。” 老婆：“可是，他终究是我的弟弟啊，我是姐姐，有责任要照顾他啊。” 我：“你要记住，那是你父母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牺牲我父母的养老钱，来帮你们家养孩子的，而且那套房子拆迁，是我父母的钱，不是我的，我没权力去动这个钱！” 老婆：“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不给这四十万的话，我们的婚礼就黄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这就是手机界面上有的对话。 时间是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之前纪少龙叫温鸥买饭的时候，他就在那里跟这个“老婆”回复信息。 纪少龙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温鸥老是分心了。 原来是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 纪少把手机往前推了推，问道：“你说你要请假出去有事，就是解决这件事吗？” 温鸥点了点头。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他作为领导不应该管，可是还是开口问道：“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温鸥顿了顿，说道：“我也老大不小了，家庭条件很一般，工作看起来不错，是市长秘书，其实工资没有几个，我这长相也一般，要是再不找的话，我就要打光棍一辈子了，我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出这个四十万，我下午想去取钱，把这个钱给我女朋友送过去。”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挺失望的。 他点了点头，问道：“温鸥，按理说我不该管，可是你也算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你自己想一想，这件事你摆平了，以后你是不是还要养这个弟弟，你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而是因为金钱，那你认为，这样的婚姻，能够长久吗？这样的老婆，还没过门，就想着掏空你父母的钱了，那一旦结婚了，她能对你的父母孝顺吗？” 纪少龙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什么，他说的都是实话。 “可是领导，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如果我错过了，或许我就找不到这样的了。” 温鸥说道。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 说道：“作为过来人，我只是说我的一些看法，我没有权力干涉你，你想去取钱，我自然是不能阻拦的，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 第1089章 清醒 纪少龙的话，让温鸥有些犹豫了。 他虽然也已经三十多一点了，可是在爱情这东西上，还是小白。 谈过几场恋爱，都是被别人甩。 人家都说，公务员是一个铁饭碗，不愁找老婆，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温鸥考上公务员之后，一直是一个小职员，同一批进来的人，要么是科长，要么是副处长了，只有他，转科级申请了好几次，一直没有通过。 进入体制之后，也有几个女孩子是看中了他公务员的身份，答应跟他交往的，可是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他既没有权力，也没有财力，底层公务员的悲哀，也就显现出来了。 说好听点是国家公务人员，说不好听点，就是一个打工的，虽然福利待遇不错，可那都是未来的事情，现阶段，手上是没有几个钱的。 现在的女孩子，要穿几千块钱的衣服，背上万块的包包，出门都要豪车接送，这样的要求，是温鸥这样的人，永远达不到的。 他还记得，前一个女朋友跟他分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女孩的哥哥是开茶叶店的，想让温鸥帮忙解决一个qs证书。 温鸥去办了，这才发现，以他的关系，想要把这个证书给办下来，还不是一点半点的难度。 最后，仅仅是因为这个证书，两个人的关系就黄了。 这也让温鸥对另一半有了焦虑，家长又急着催他结婚，也就有了现在的状况发生。 “彩礼和嫁妆是两个家庭去帮助一个新的家庭，而不是一个家庭，去扶贫另外一个家庭，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纪少龙看着温鸥说道。 叮铃铃…… 桌子上温鸥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纪少龙看了一眼，正好就是那个备注叫“老婆”的人打来的。 “接吧，不管什么样的决定，都要你自己拿，我只能给你一个意见，听不听，都没有关系。” 纪少龙说道。 温鸥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最后按了免提键。 “亲爱的，钱你准备好了吗？我弟弟看上了一套房子，首付45万，你拿四十五万过来，我在售楼处等你哈……” 女孩是声音，还是不错的，清铃般，听起来很悦耳。 温鸥顿了顿，说道：“娜娜，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我这还没下决定了，你就要去买房了，还要我多加五万，你总该给我时间，跟我父母商量一下吧。” “还要商量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除非你是不想跟我结婚了。” 那个叫娜娜的女孩说道。 “如果我不给你这个钱，你就要跟我分手对吗？” “对，我肯定跟你分手！” 那个女孩说道。 温鸥看了看面前的纪少龙，说道：“给我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答复你。” 说完，他把电话就挂断了。 挂完电话之后，温鸥看着纪少龙，说道：“领导，你说得对，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可是，我二十万的彩礼钱已经给了，我了解娜娜，她是不会退钱给我的，难道这二十万，我就不要了吗？” 听到这样的决定，纪少龙是打心眼为温鸥高兴的。 他是多管闲事的人。 但是他也知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这是不道德的，可是温鸥毕竟是他的秘书，他不想要这样的一个年轻人，踏进了一个永远搞不清的漩涡里面，无法自拔。 婚姻追求的是幸福。 而不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烦心事。 他接过了温鸥的手机，说道：“我来帮你发个短信，然后这件事就能解决了，剩下的事情，你要自己处理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 纪少龙编辑了一个短信，发了过去。 “我妈爸同意了，不过，我爸妈说，这个钱不能现在给，要在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把二十万先拿回来，然后我们家再出46万，凑成66万，在结婚当天，以全部现金的形式抱过去，那个时候，我们结婚也风光一些，你看行吗？” 这个短信发出去之后没多久。 那边就回复了一个短信过来：“好的，老公，谢谢你，我一会就给你转钱。” 果然，仅仅过去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 那二十万就到了温鸥的卡上。 看到了银行的提醒短信，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温鸥接听电话之后，那个叫娜娜的女孩说道：“亲爱的，钱我给你打过去了，你收到了吗？” “我收到了。”温鸥说道。 娜娜说道：“行，我们还有几天就结婚了，你去把66万准备好，我弟弟的房子先不买了，等到你这个钱全部送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陪他一起去看房。” “娜娜，不好意思了，我不打算跟你结婚了，这个钱是我爸妈的，我打算还给他们，我不可能为了我的婚事，让爸妈没有养老钱。” 电话那边，似乎是因为震惊，也或许是因为一下子没整明白，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说你要跟我分手？” “是的，我要跟你分手，这样的婚，我结不起。”温鸥说道。 这次的语气，很坚决。 “你确定？” “我确定！” “好你个温鸥，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玩我？不结就不结，你以为老娘稀罕你吗？你以为凭着老娘的姿色，找不到更好的吗？我老实告诉你，老娘不止你一个男人，你不要，有人要，要的人还是一大把，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那个娜娜吼完之后，便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温鸥将电话收了起来，突然坦然了不少，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纪市长，你说得对，这样的女人不能要，我一时糊涂了，幸亏您在关键时候让我清醒了。” 纪少龙笑了笑，指着饭桌上的饭盒，说道：“行吧，那你现在还要请假吗？” “不请了，我好好工作，花若盛开，蝴蝶自来，只有让自己优秀了，不愁以后找不到老婆。” 看着温鸥又打起了精神，纪少龙心里真的很开心。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端。 第二天，纪少龙来到办公室，一直等到了九点半，温鸥还是没能来上班。 第1090章 大言不惭 这段时间，虽然温鸥会迟到早退，哪怕是请假，都会跟纪少龙打声招呼的，可想今天，居然一点招呼都没有打。 刚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市政府秘书长孙弘毅走了进来。 说道：“纪市长，这是您今天的行程表，上午你有一个会……” 话还没说完，纪少龙问道：“温秘书呢？” 孙弘毅嘴唇动了动，说道：“我也是临时接到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告诉我昨天晚上，温秘书被人打了，虽然不是太严重，可是医院建议留观一天，所以今天不能来了。” “被打了？谁啊？”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我问了，他们家没有报警，温妈妈还说这件事不用我们操心，他们家会处理好。” 话虽然这么说。 可是纪少龙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说道：“你去把上午的会议推一下，我要去一趟医院。” 说完，就拿起了电话，准备给苏战打电话，这才想起来，苏战因为还在生气，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了。 于是，只能打电话去了司机班，让司机班安排一辆车，直接去了温鸥所在的医院。 走进温鸥病房的时候，病床的周围，围了两个老人，一看就知道，是温鸥的父母了。 温鸥看到纪少龙突然走了进来，有些错愕。 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纪少龙看到了，马上冲了过去，把温鸥按了下去，说道：“没事，我就来看看，你躺着不要动。”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注意到，温鸥的额头上，有一道很小的伤口，脸颊是青的，应该是被揍过。 表面上看起来，不是那么严重。 “爸妈，这是我的领导，咱们云溪市的纪少龙市长。” 温鸥介绍道。 温鸥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市长这样的人物啊，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市长好，纪市长好……” 纪少龙注意到，温鸥母亲的眼睛是红的，看起来也是刚刚哭过。 “伯母，医生怎么说？” 纪少龙问道。 温鸥母亲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说道：“医生说软组织挫伤，小臂有些骨折，问题不是很大，牙齿也掉了半颗，不过这些都没什么问题，纪市长，你说我们家造的什么孽啊，几个女朋友，都是因为彩礼的事情黄了，我们家温鸥还被人打，这是什么世道啊……” 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纪少龙松开了温鸥妈妈的手，坐到了病床的旁边，问道：“温鸥，谁打的？” 温鸥一下子不说话了，可是他也知道，纪少龙问了，不说又不妥，喃喃说道：“纪市长，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也不提了。” 看得出来，温鸥是有难言之隐。 人家不想说，纪少龙问下去，便也没有意思了。 想了想，说道：“好吧，你安心养病，好了之后再去上班，你不在这段时间，我让孙弘毅顶上。” 话音刚落。 病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因为用的力气很大，那扇门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纪少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目测的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女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男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温鸥，冷笑了一下，说道：“温鸥，怎么样，后悔了吗？” 温鸥的妈妈看到这个状况，立马走了上去，说道：“娜娜，这件事的确是温鸥处理得不妥，你消消气，毕竟你也叫过我妈妈的，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吗？”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温鸥之前的未婚妻，尤娜。 尤娜一把推开了眼前的温母，说道：“谁特么叫你妈呢？你配吗？要不是看上你那点老本，你真以为我会跟你儿子结婚啊，别给脸不要脸。” 温母毕竟年纪大了。 被尤娜这么一推，趔趄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温父连忙扶住了，估计要装到病床。 温父是老实巴交的那种人，憋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鸥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是一脸通红的样子，对着尤娜说道：“娜娜，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被你打了，我也没打算追究，你要是再胡搅蛮缠的话，我就报警了。” “胡搅蛮缠？温鸥，你想什么呢？老娘陪着你谈了四个月的恋爱，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了，我还不要一点青春损失费吗？还是那句话，二十万一分不少给我送回来，要不然的话，你就不要出院了，我让你一辈子都在这里躺着。” 这个尤娜还真的是有些大言不惭的样子。 尤娜的背后，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眉宇间，跟尤娜有些相似，看来应该是尤娜的弟弟，尤超。 “我说温鸥啊，你也别不识相，我姐姐你惹不起，二十万破财免灾的事情，别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如果你不想你父母有事的话，就听话一点。” 尤超一脸的猥琐样，对着温鸥说道。 纪少龙实在忍不下去了，对着两个人说道：“市政府关于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刚刚颁布，你们这样为所欲为，就不怕被警察抓吗？” 尤超哈哈一笑，对着纪少龙说道：“笑话？被抓的人都是没关系的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谁敢抓，你就是让云溪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站在这里，你让他们动我一下试试看，看我姐夫不弄死他。” 姐夫？ 纪少龙心里一惊。 难道这个尤娜跟温鸥刚刚分手，就已经找到下家了？ “你姐夫有这么大能耐吗？” 纪少龙问道。 尤超一副得意的模样，走到了背后那几个人当中，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模样的人，拉了进来，这个人看起来气质不凡，穿着笔挺的西装，擦着锃亮的皮鞋，尤其是那一个大背头，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就是我姐夫，临江省人大副主任万振平。” 尤超刚刚介绍完。 那个叫万振平的，清了清嗓子，一副很低调，看起来不想被人认出来的那种感觉。 第1091章 冒牌货 听到这个身份介绍的时候。 其实纪少龙也挺吃惊的。 要知道，省人大副主任，可是副部级官员。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大概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这么一个年龄的人，居然是副部级官员，纪少龙还真是有些闻所未闻了。 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临江省人大副主任那几个人，他即便没接触过，多少也是认识的，可是眼前的这个所谓的“万振平”，他是一点都不认识。 “你是省人大副主任？” 纪少龙问道。 那个叫万振平的，朝着后面摆了摆手，一直跟在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提着包走了上来，从包里拿出了一本证件，说道：“这是我们领导的证件，你看一下。” 纪少龙并没有要证件，但是对方却主动提供了证件。 他拿着证件看了一会，凭借纪少龙的眼睛，自然不能看出这个证件的真假，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大副主任，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他将手里的证件，还了过去，说道：“万副主任，既然你也是省领导，那你就应该很清楚，省里的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刚刚开始，这个叫尤娜的，打伤了受害者，还逼迫对方拿出二十万青春损失费，这样的问题，也应该属于黑恶势力了吧？” 因为摸不清对方的身份。 纪少龙只能先讲道理。 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万振平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认为，尤娜的要求是合理的，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四个月的恋爱白谈吧，二十万不算过分，在我看来，还算少了。” 纪少龙一下子懵逼了。 还有这么三观不正的省领导？ 尤超在一旁，走到纪少龙的面前，直接伸手，将纪少龙推了一把，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吗？” 温鸥这下彻底急了。 从床上直接下来了，都没有穿鞋，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你们不要胡来，这是我们云溪市的市长纪少龙。” 介绍完纪少龙的身份之后，纪少龙看到尤娜和尤超的脸上，依然是满脸的不屑，但是那个叫万振平的脸上，却有一丝慌张一闪而过。 “市长又怎么样？在省领导的面前，算个什么东西，我姐夫要拿了他，就拿了他，纪市长是吧，温鸥既然是你的人，你识相一点，就把这个钱让他吐出来，要是不识相的话，连你这个市长都要遭殃。” 还真是狗仗人势，这个尤超，算是越说越过分了。 尤娜贴在了那个万振平的身上，用身上的凸起，使劲磨蹭着他的身体，撒娇一般说道：“亲爱的，这个钱，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要回来，他有市长撑腰，所以才这么硬气，你不是省领导吗？撤了他！” 万振平的脸，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女友”的魅力，真的有些挡不住了，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同志，这件事，我希望你妥善处理好，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希望你不要给我惹麻烦，懂吗？” “不懂！” 纪少龙说道。 “胡闹，我是你的上级，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撤了你。” “不信！” 纪少龙又说道。 他此时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万振平，一定不是省人大的人，他是假冒的，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八分的确定了，可是他还是打算试探一下。 问道：“万副主任，我跟你们人大主任郭全河，关系也不错，多少也互相给个面子嘛。” 万振平一听，说道：“你也别跟我套近乎，郭主任跟我的关系不一般，就算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他也未必会站在你那一边。” 这句话一说，纪少龙心里就已经明朗了。 临江省人大主任是安睿，并不是省长郭全河，这个都搞不清楚，那么眼前的万振平，一定是假冒的了。 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居然有人敢冒充省人大副主任。 尤超指着纪少龙，说道：“现在你来套近乎，晚了，想要保住你的职位，就听话一点，不然的话，我姐夫一出手，你们谁都挡不住。” 纪少龙没有接这个尤超聒噪的话，扒拉了一下温鸥，问道：“就是他们打了你，对吗？” 尤超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真的相信眼前的这个万振平是高官，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不敢说了，他其实是怕自己的事情，连累纪少龙。 他将温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看着尤娜，说道：“这个钱，我替温鸥告诉你，他一分不会给你的，这边才敢分手，你就找好了下家，你这样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温鸥没有娶你，算他的幸运，温鸥所有的医疗费，误工费，都要你们来承担，另外，你们谁动的手，就主动去附近派出所自首，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不好意思了，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之际，任何伤人案件，都是从重从快处理的。” 尤娜看到纪少龙这么坚决。 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再次拉着万振平撒起娇来，说道：“亲爱的，你看嘛，他凶我……” 这个万振平一听也急了。 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我还在这里呢，你要是不想被处分的话，把你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要不然的话，我要打电话叫蓝书记过来处理你了。” 还知道蓝春利？ 看来，这个假货，也算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会害怕，可是哪里知道，纪少龙早就把他那点小伎俩给看穿了。 他掏出了手机，递到了万振平的面前，说道：“行吧，你现在给蓝书记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我倒要看看，蓝书记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正如纪少龙所料。 万振平没有接过他的手机。 他从所谓的“秘书”手里，接过了自己的电话。 拨了一个号码，然后用手指了指纪少龙，说道：“我现在就给你的领导打电话，我让他马上撤了你。” 然后把电话对着耳朵，装模作样说道：“老安啊，我是万振平啊，你们云溪市，是不是有个叫纪少龙的……” 第1092章 24k 纯骗子 老安？ 那一定就是安睿了。 纪少龙心里也只有冷笑了。 看到万振平去打电话了。 尤娜看着躲在纪少龙背后的温鸥，说道：“你个窝囊废，真是以为老娘好欺负吗？现在你后悔都来不及了，我要让你工作都丢了，还轮得到你甩了老娘，做梦吧你！” 温鸥的性格里，有懦弱的成分。 被尤娜这么一骂，他还以为，真的给纪少龙带来了麻烦。 纪少龙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去给许晨龙发个短信，让他带人过来，这里离市公安不远，几分钟应该就到了。” 温鸥的眼神中，有些犹豫。 他是真的怕给纪少龙找麻烦。 不过，看到纪少龙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万振平那边的电话打完了。 对着纪少龙指了指，说道：“你等着，用不了一天的时间，你就要下台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完，对着尤娜说道：“亲爱的，我们走吧，这件事就这样吧。” “姐夫，可是我们还没拿到钱呢。” 尤超说道。 尤娜显得很懂事地在她弟弟的脑袋上捶了一下，说道：“你傻啊，等到纪少龙下台了，他就没依靠了，还能不把钱给我送回来吗？你姐夫需要低调，懂不懂啊？” 尤超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然后用很凶狠的眼神，瞪了纪少龙一眼，刚要走。 纪少龙说道：“慢着。” 尤娜回头，看着纪少龙说道：“怎么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再来求情，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求情，既然我要撤职了，我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就是有些好奇，我秘书温鸥跟我说过，他跟你谈了四个月的恋爱，碰都没碰你一下，还给了你二十万准备结婚，你跟我们的这个万副主任，认识多久了啊？” 尤娜回头看了一眼万振平，笑着说道：“事情都这样了，老娘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实话告诉你，我跟我男人已经认识很久了，我跟温鸥谈恋爱的时候，我也在跟他交往，傻子，都不知道我给他戴了多少绿帽子。” 温鸥听到这个话，急了，马上问道：“那你既然看不上我，跟他去过好了，何必又来找我，人家有权有势，什么没有啊？” “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 说完之后，她走到了温鸥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娘我不过是找个老实人而已……” 一句话，让温鸥真的是彻底愤怒了。 事情演变成这样，纪少龙也算是慢慢猜到一些东西了。 看着尤娜说道：“他一定是告诉你，他已经结婚了，跟你之前的关系，只能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女人，然后找个老实人结婚，对吗？” 尤娜也算是女人中的极品了，昂着头，说道：“是又怎么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从来没给过一分钱，而且还用了你不少钱，对吗？” 纪少龙问道。 尤娜马上辩解道：“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只是不能用而已，他想要搞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分分钟几十万几百万就送过来了，你以为我会缺钱吗？” 无语了。 真的是无语了。 一起标准的骗财骗色啊。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那么有能耐，居然还看得上二十万，这天底下，也没有这种道理啊。” “不跟你扯了，我要走了，你们就在这等死吧。” 此时，尤超跟万振平两个人，已经下楼了。 尤娜也准备要离开了。 “尤娜，我告诉你，那个叫万振平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骗子。” 纪少龙说道。 尤娜愣了一下，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事情都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用这种拙劣的手段，还有意思吗？” 话音刚落。 走廊里，有了脚步声。 许晨龙走到了病房的门口。 纪少龙问道：“人抓住了吗？”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抓住了，前一段时间，公安局就已经接到其他市发过来的协查通报，说他们那有个骗子，冒充省领导到处招摇撞骗，没想到，还送上门来了，捡了一个大便宜。” 纪少龙听到许晨龙的话，点了点头，看着尤娜，说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不可能？怎么可能？” 尤娜一下子咆哮了起来。 纪少龙朝着许晨龙使了一个颜色，那个万振平，直接被带到了门口，此时，他已经被戴上了手铐，整个人都已经蔫了。 “这个人叫万振平，没错，是江右省人，我已经查过他的资料了，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期间，有三次坐牢的经历，每一次都是因为诈骗，但是数额不大，都关的不算长，这一次是从江右省一路行骗过来的，我们已经接到多起报案了，你应该算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他本人就是一个农民，没什么文化，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居然被这样的人骗，我真的是想不通啊……” 许晨龙说道。 尤娜一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是被骗了。 她整个人好像傻了一般，走到了万振平的面前，问道：“你告诉我，你不是骗子。” 万振平此时已经栽了。 他可是一个惯犯，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也就有些无所谓了，看着尤娜不屑地问道：“这又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虚荣，我都跟你说了我结婚了，你还要主动贴上来，当时是你主动跟我发生关系的，能怪我吗？” “畜生，你个畜生！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给你疏通关系，把房子还给我！还给我！” 尤娜接受不了这个刺激，使劲摇晃着万振平。 万振平本就是恬不知耻的人。 对着尤娜说道：“还个屁，钱大部分都是你用的，你身上背的包，你买的那辆车，还有你手上的那个钻戒，都是那个钱买的，让我还钱，想什么呢？” 然后对着警察说道：“政府，我都招，你们带我走吧，我不想看到这个疯婆娘了。” 第1093章 噩耗 尤娜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啊。 她全部的身家，都已经压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男人才是优质的男人，所以，她才舍得投资。 哪里会想到，这个自认为很牛逼的男人，居然是一个骗子。 万振平最终被带走了。 后来的调查中发现，万振平利用假冒的身份，骗了七八个同样的女人，大多数都是骗财骗色，大多数的女人，都能在经历到一半的时候清醒过来，同时报案。 也正是因为这样，万振平才会一路流窜诈骗。 大概五个月之前，他勾搭上了尤娜。 尤娜马上被这个男人给迷上了。 咱说句实在话，迷上的不是他的长相，毕竟不管在谁看来，万振平的长相，也是很一般的，迷上的就是他所谓的权力，因为尤娜知道，只要有权力在手里，是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可惜，她没有想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可能当上副省级的人大副主任，想想这都是不现实的。 在这个过程中，万振平利用各种借口，从尤娜的手里，骗取钱财，这些钱，再反过来挥霍在尤娜和万振平自己的享受上。 尤娜在自己的钱用完之后，还把父母的房子直接抵押给了银行，可见她对万振平，有多么坚信不疑。 万振平被带走之后，尤超因为涉嫌故意伤害，也被警方逮捕了。 只剩下尤娜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整个人魂被抽走了一样，目光呆滞，已经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了。 就在温鸥准备返回病床上的时候，尤娜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跑到了温鸥的边上，拉住了温鸥，大声喊道：“温鸥，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你原谅我，我以后不敢了，我把孩子打掉之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纪少龙当时在旁边，都听得有些错愕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尤娜，居然都怀上了万振平的孩子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打算跟温鸥结婚，那一瞬间，三观都崩塌了。 他在温鸥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处理好了再去上班，不急！” 温鸥点了点头。 在一番拉扯中，纪少龙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一场闹剧，不过，在这场闹剧中，纪少龙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他已经是一个快要步入中年的人了，一晃，人生已经过去一半了。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是恍恍惚惚的，嘴上总是说着当官要为民做主，可是他也很清楚，他为官一方，能改变的，只有少数一些人的命运。 不管他怎么做，都不能改变时代。 在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里，对金钱的追求，已经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步，好像只要有了钱，便什么都可以了。 为了追逐金钱，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游离在一个错误的价值观边缘，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生命的意义，不止如此。 唯心一点说，有些事情，老天爷让你做不成，得不到，其实是对你的爱护，停电了车坏了晚点了错过了没得到，别抱怨，天地间万物来和去都有一个时间，你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把自己沉淀好。 这个世界，每个人只来一次，如果每天都活在千篇一律的对金钱的执着中，那人生还有什么区别呢？ 走一遭，活得自在最重要，不是吗？ 回去的时候，是许晨龙开车送纪少龙回去的。 在车上，纪少龙跟许晨龙说了安睿找他的事情，纪少龙的意思，是他如果决定要去燕赵省的话，他会把许晨龙也带过去，安睿的意思，这一次去燕赵省，是进入了一个临时的机构，也就是燕赵省扫黑办，这个扫黑办标配只有四个人，这四个人的名额，都有纪少龙来定，扫黑办主任纪少龙是正厅级，其他三人都是副厅级，如此高配的扫黑办，说实话，纪少龙还是第一次遇到。 许晨龙在这件事上没有太多的意见。 只要纪少龙决定要去，他愿意跟着去。 安睿找谈话之后第十天。 纪少龙还没做好决定，可是这个时候，一个天大的噩耗，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纪少龙当时就坐不住了。 这个电话，是从远京打过来的。 打电话的人是自己的师母，陈吉昌教授的妻子，在电话里，师母有些哽咽地告诉纪少龙，陈吉昌教授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在远京过世了。 好像一个重磅炸弹在纪少龙的脑子里爆炸了。 他握着手机，一时之间，整个心绪都乱了，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了。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有五分钟的样子，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林芷晴，让她订两张最近飞远京的机票，然后两人前往锡城市机场，在那里汇合。 十分钟之后，司机班的车子，将纪少龙送上了高速。 靠在车座上，纪少龙的心情，还是有些恍惚不宁的，十多年前，那些大学的时光，又历历在目了。 当年的纪少龙，应该算是全班最穷的一个学生了。 如果没有遇到陈吉昌教授，那他一辈子的命运，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从小就没了父亲，在陈吉昌的身上，他感受到了那种父爱，他总是给自己开小灶，把师母做的好吃的，带给纪少龙吃，那个时候，在远京大学，谁都知道，陈吉昌教授对纪少龙是偏爱的，在陈吉昌的呵护下，纪少龙度过了大学四年的时光。 他“卧龙之才”的名号，也是陈吉昌给取的。 虽然过于夸张了，可是这何尝不是他对纪少龙的欣赏和爱呢？ 纪少龙之所以能走上仕途，那也是陈吉昌引荐的原因，丁世海找到了陈吉昌，而陈吉昌直接向他举荐的，就是纪少龙，这也是为什么丁世海去了霞光县之后，直接找了纪少龙的原因所在。 后来，在纪少龙已经为官之后，遇到很多棘手的问题，他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陈吉昌，那段日子，现在回首起来，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第1094章 悲伤流淌 赶到机场的时候，林芷晴已经等在机场了。 看她的样子，也是匆忙之间赶过来的。 这边也是刚刚准备登机，纪少龙接到了庄严打过来的电话，询问关于陈吉昌教授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只不过还没得到确认。 得到了纪少龙的肯定答复之后，庄严也沉默了。 最后，他告诉纪少龙，他也会乘坐最早的一个航班，前往远京。 登上飞机之后，纪少龙原本焦灼的心情，在林芷晴的安慰下，也渐渐沉寂了下来。 一路上，林芷晴都握着纪少龙的手，她或许不会用语言来安慰，但是她用自己的动作，努力使纪少龙担心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下了飞机之后。 云溪市驻京办的车子，已经等在机场了。 纪少龙第一时间上了车，前往殡仪馆。 赶到殡仪馆之后，飞也似地下了车。 从殡仪馆的大门口，跑到灵堂大概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纪少龙是一路冲刺过去的，他知道陈吉昌已经死了，可是那种急不可耐的心情，是一般人不能理解的。 悲伤使劲在流淌。 他若是回想起来，就连海军强这个亲生父亲在死的时候，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陈吉昌生前是远京大学的教授，而且还是外交部的顾问，在高层中，他的威望还是很深的，所以灵堂的周围，派了武警在看守。 纪少龙冲刺的身影，引起了武警的警觉，他们可不认识纪少龙是谁，几个武警，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将刚要狂奔到灵堂门口的纪少龙，按倒在了地上。 纪少龙一直在喊着放我进去，我是陈吉昌教授的学生这样的话，可惜，参加这次祭奠的人，都是需要提交祭奠邀请函的，纪少龙哪里会有邀请函啊。 武警可不管你是不是学生，反正你的身份不明，就是不能进去。 纪少龙使劲挣扎着，可是他哪里是几个武警的对手，陆陆续续经过的人很多，纪少龙好像一个怪胎一样，被大家好奇的目光注视着。 “放了他，他是来祭奠的。”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纪少龙循声看过去，只见丁世海站在不远的地方，是他向武警下达的命令。 武警听到之后，立马就把纪少龙给松开了。 纪少龙朝着丁世海点了点头，也顾不上打招呼了，冲进了灵堂里面。 此时的灵堂里面，到处都是人，大多数都是陈吉昌的学生，这些学生，现在很多都在政府任职，他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想要看一眼自己的老师。 师母坐在轮椅上，或许是因为哭的太久了，眼眶里，早已经没了泪水，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坐在水晶棺材的边上，看着躺着里面，盖着国旗的陈吉昌。 纪少龙冲了进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因为他打破了整个灵堂的肃穆。 他根本顾不上各种礼节了，直接冲到了陈吉昌教授的棺材旁边，跪了下来，手扶着灵柩，突然发现，居然是欲哭无泪的。 他就躺在自己的面前。 隔着棺材的玻璃。 那么近，又那么远。 灵堂里面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大家依次将手里的菊花，放置在棺材的前面，然后三鞠躬，离开现场，只有纪少龙，跪在棺材旁边，没有一个人将他拉开。 他跪了整整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林芷晴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扶着他走到了师母的面前。 纪少龙跪在师母的面前，师母看到纪少龙，才从恍惚和失神中清醒了过来，伸出手来，在纪少龙的脸上摸了摸，说道：“孩子，你可来了，你老师走的时候说，他最想见你一面了，可是我没想到，他当天晚上就闭眼了。” 纪少龙扶着师母的双腿，有些哽咽地说道：“师母，你放心，老师虽然走了，我就是您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陈吉昌教授夫妻两个，一辈子都没有生孩子，膝下无子，却又桃李满天下。 师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你老师给你的，最后那几天，他的精神很差，强撑着身子，给你写的。” 说完，有些颤颤巍巍的，从胸口的位置，拿出了一个信封，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纪少龙拿着那个有温度的信封，终于泪如雨下。 门口，突然有了骚动的声音。 纪少龙转身一看。 只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圈穿着黑西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新华台保镖。 陈吉昌生前的生活秘书，匆匆跑了进来，俯下身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宋先生和马先生到了。” 所谓的宋先生和马先生，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宋正国和马怀清了。 他们两个，都是从高位上刚刚退下来的。 能来祭奠陈吉昌，也说明了国家对这位过世老人的重视吧。 纪少龙亲自扶着师母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两张熟悉的面孔，走进了灵堂里面，跟所有人一样，敬献了菊花，也在陈吉昌的灵柩前三鞠躬。 行礼结束后，宋正国和马怀清两个，走到了师母的面前，跟她握手。 两个人都看到了纪少龙，只是点了点头，在这样的场合里，也不太适合多说什么。 很快，上午的祭奠活动就结束了。 来的人多不算多，少不算少，陈吉昌一生清廉，教了很多很多的学生，可是最爱护的，也就是纪少龙了。 很多人来了，也有很多人没来。 师母因为太累了，被生活秘书扶到里间去休息去了。 忙碌了几个小时的纪少龙，也想着出去透透气，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丁世海站在不远处，抽着烟，看着他…… 应该是在等他。 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丁世海抽了一根烟出来，递给了纪少龙，纪少龙原本不想抽，可是心里烦闷，还是点了一根。 殡仪馆的门口，有一个挺大的花园。 丁世海指着那个花园，说道：“走走？” 纪少龙点了点头。 两个人踱着小步，朝着花园走了过去。 在一个很小的湖泊边上，丁世海找了一个块石头，直接坐了上去，将手里的烟屁股掐掉，长吁了一口气，问道：“少龙，我们认识多久了？” 第1095章 重归于好 纪少龙想都没想，说道：“当年我27岁，现在我37岁，整整十年多了。” 丁世海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十年，十年改变了很多东西啊，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我找到陈吉昌教授，陈教授说，让我去霞光县找你，于是我就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年若不是你，我也没办法在霞光县站稳脚跟，然后跳出那个桎梏。” 纪少龙捡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扔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溅起了水花。 “陈教授对我就像父亲一样，一直以来，他都是我心目中，最让我敬佩的那个人了。” “是啊，陈教授也帮了我很多，他临终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希望我们能重新回到十年前的时光，我告诉他，我们回不去了。” 丁世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纪少龙心里很清楚，即便他们现在坐在一起聊天，他们那段岁月，也好像时光一样，流逝之后，便不再复返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问道：“徐副总长说，要调我去燕赵省扫黑办，我想知道，燕赵省的黑恶势力，有多严重？” 丁世海的燕赵省副省长，分管的内容是工业经济、国有资产管理、科技、金融、基金、国防科技工业、开发区建设管理、商务、会展、咨询等方面的工作。 目前为止，丁世海虽然也是副省级，但是他不是省委常委，也就是说，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不属于省领导。 “从头烂到尾，很多城市的问题都很严重，你也知道，燕赵省靠近远京，很多京城势力，在远京无法发展下去，便全部集中在了燕赵省，我负责经济工作，也遇到了很多的阻力，这一点，算是深有体会。” “燕赵省的一把手，不是顾孔孟吗？我跟顾书记也算是有过交集的，难道他就任凭黑恶势力发展吗？” 纪少龙问道。 “顾书记年龄到点了，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退下来了，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在这件事上面大动干戈吗？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想着平稳过度就行了，只要不翻天，都行，换位思考一下，都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丁世海的话，纪少龙多少是理解的。 这句话刚刚说完，丁世海说道：“纪少龙，我希望你来燕赵省，燕赵省的问题，也需要解决，徐副总长的最佳人选是你，在我看来，如果燕赵省的黑恶势力要铲除的话，也必须是你。” 他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丁世海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了，这次来，我就是想跟你见一面，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我们可以不再是朋友，但是至少还能当一个同事，其实我知道，丁家的倒台，跟你纪少龙没有太多关系，但是身在我这个位置，你就会知道，我其实也有太多无奈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丁世海便背着手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些年，丁世海真的老了不少。 其实他也不到五十岁，可是他经历的，却比五十岁的人，要多得太多了。 纪少龙在远京待了三天的时间，帮着师母处理了一些身后事。 第一天的晚上，纪少龙就把陈吉昌留给他的那个信封拆开了。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内容，只要是一些对纪少龙的寄语，希望他做个好官，一个时时刻刻站在人民利益上的好官。 这封信，后来的纪少龙，是一辈子珍藏的，他将这封信始终带在身边，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警钟，激励他前行的动力。 从远京离开上飞机的前一刻，纪少龙给安睿打了一个电话，他已经决定了，要去燕赵省。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单单是因为丁世海的那一番话，还有陈吉昌的原因。 陈吉昌在信上告诉他，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不能以仕途为重，他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既然徐旭相信他在燕赵省能干好，那么他就应该去燕赵省。 虽然对他来说，留在此时的云溪市，更加稳定一些，而且安睿也答应他，只要他留下来，就把他调到省里去，仕途上有足够的机会，能够前进一步，他还是放弃了。 他的仕途中，有很多很多晋升的机会，但是这样打黑除恶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而且，这次打黑除恶的目的，是为了铲除朱家的外围势力，徐旭让他去燕赵省做这件事，那么也就说明了，燕赵省的黑恶势力，跟朱家多少是有关系的。 就算什么都不为，仅仅是为了给白狐和海军强报仇，他也应该去。 回到云溪市之后，纪少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苏战。 他跟苏战之间，还有一个死结没有解开。 那天，在苏战的卧室门口，纪少龙说了很多很多，苏战一直都没有开门，还是跟之前一样，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谁也不见。 直到纪少龙说，他要去燕赵省打黑除恶的时候，门突然就打开了。 头发乱七八糟，胡子拉碴的苏战，站在门口，对着门口的纪少龙说道：“哥，我也要去！” 纪少龙笑了。 他使劲抱住了苏战，轻声问道：“你不怪哥了吗？” 苏战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怪你，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或许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我怪的是我自己，没有开那一枪，如果我开了，也许现在我在监狱，可是我不会后悔，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我要做，必须要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纪少龙咬着牙关，说道：“阿战，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相信我！” 当苏战重重点了点头的时候，纪少龙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才算是真的落地了，他知道，他跟苏战的关系，又重新回来了。 当天晚上，纪少龙是在苏战家里吃饭的。 张传武也被纪少龙叫了过来。 他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对于燕赵省的情况，张传武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 第1096章 此行险恶 燕赵省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 下辖十二个地级市，人口不到八千万，在经济上，全国位列第八位，算得上高不成低不就的省份。 你说他有钱吧，他也不是很有钱，你说他没钱吧，他比起大部分的省份来说，又有钱的多。 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他特殊在他下辖的土地，刚好将远京包裹在了里面。 远京是首都，也是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依托着这样一个优势，按理说燕赵省不管在文化还是经济上，都会有长足的优势的，可是事实上，有着这样便利条件的燕赵省，经济上中规中矩，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靠近政治中心的缘故，燕赵省的历届领导人，都是在寻求一个中庸的平衡点，毕竟在天子脚下，只要不出事，那就是万事大吉了。 也正是因为大多数掌权者持有这样的心态，在经济上，没有魄力做一些事情，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出来。 “求稳”应该是在燕赵省表现最明显的政治生态了。 首都石门市，副省级城市，经济在全省也是最好的，用张传武的话说，石门市的黑势力问题不是很严重，毕竟石门市委市政府，燕赵省省委省政府都在其中，黑恶势力最严重的城市，应该是毗邻石门市的上谷市。 上谷市的地理位置，更加特殊一些。 在石门市和远京的中间位置。 张传武说，他的保安公司在燕赵省十一个城市中，都有分公司，唯独这个上谷市，是没有分公司的。 倒也不是不想开，而是开进去了，最后也被赶出来了。 燕赵省最早的一批分公司，便是石门市和上谷市。 石门市的那家分公司顺利开下去了，而上谷市开了不到半个月，店门就被砸了，省总公司那边，便报了警，最后一点答复都没有，张传武便下令燕赵省那边，重新装修门店，没想到装修好还没过去三天，再次被砸。 于是，张传武只能亲自去了一趟上谷市，让道上的兄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上谷市最大的保安公司下山虎保安公司做的。 在上谷市，所有的保安业务，只能由下山虎来做，其他任何人，都涉足不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张传武只能让公司退了出来，再也没有去开过。 张传武说，在上谷市，有个黑道的老大，叫做七姐，是燕赵省有名的黑道大佬，也是这个下山虎公司的老总。 光靠着张传武的信息，纪少龙还无法准确地掌握燕赵省黑恶势力的具体情况。 两天过后，纪少龙接到了燕赵省委组织部下达的任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燕赵省扫黑办。 扫黑办这种机构，是临时成立的，直接向省委书记汇报，应该说，权力还是很大的，但是纪少龙也清楚，像他这种外来人员，一旦真的进入，调查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困难的。 这次扫黑办的成员全部由纪少龙从外省调，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高层对燕赵省省委省政府，也没有太信任，要不然的话，直接从省委省政府抽调精兵强将就可以了。 纪少龙跟许晨龙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把周镇也带过去。 周镇也一直在公安系统工作，本身也是刑警出身，对他们的办案，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一下子，就有了三个人选了，最后一个人选，纪少龙跟许晨龙商量了一天之后，一直没能决定下来。 十月下旬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来自顾孔孟的电话，让纪少龙尽快飞抵石门市开展工作，没办法，只能带着许晨龙和周镇，赶赴石门市了。 这一次三人去燕赵省履职，名义上，三人在云溪市的职务还是保留的，属于脱产外调，可是纪少龙心里清楚，他这一离开，想要再回到云溪市的可能性，已经不是很大了。 十月27日。 纪少龙带着两个人，前往安宁市，跟安睿辞别。 安睿是亲自把三个人送到机场的。 临进机场之前，安睿把纪少龙叫到了一边，嘱咐了很多话。 大概的内容，就是纪少龙此行，会比想象得更困难一些，毕竟朱家在上次的事情上吃了亏，朱满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一定是怀恨在心的。 朱满这个人，老谋深算，虽然不会立刻报仇，但是被他惦记的人，后果不会太好，加上纪少龙此去燕赵省，虽然名义上是冲着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去的，但是徐旭这么安排，已经说明了燕赵省的黑恶势力，跟朱家是有关系的。 这也就预示了纪少龙此行会很危险。 如果朱满想要除掉他，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对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纪少龙自然是清楚的，他既然选择了，自然也不会退缩。 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到达石门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按照最初的约定，省委会派车到机场去接三个人的，可是三人下了飞机走到出站口的时候，却没有找到省委的来车。 许晨龙的意思，是给省委去一个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纪少龙想了想，决定打车去省委报道，就不要给省委添麻烦了。 三人都没有带行李。 因为下一班飞机会由他们的秘书，以及苏战，张传武等人将行李送过来。 三人轻装上阵，刚好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的面前，纪少龙也就没犹豫，直接上了车。 说了去省委之后，出租车司机开出了机场，上了高速。 刚刚开出去还不到五公里，坐在副驾驶的周镇说道：“少龙，我们被跟踪了——” 纪少龙连忙转身，从后面的玻璃看过去，只见一辆当地牌照的商务车，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这辆车，是不是我们从出站口出来遇到的那辆？” 纪少龙问道。 一旁的许晨龙看了一眼，说道：“对，就是这辆，的确跟了我们好长时间了。”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司机说道：“师傅，去省委还有别的路吗？可以下高速走吗？” 司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笑着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路程长，路程长也就收费高，你们真的要走下面吗？” 第1097章 车祸 在得到了纪少龙的确认之后。 司机大叔一个拐弯，就从邻近的高速路口下去了。 看到三个人都在好奇地往后看，司机大叔面带笑容说道：“你们三个外地人，怎么也会被人跟踪，难道是犯事了？” 一般来说，当地的司机，是最了解当地的情况的。 因为当时的速度太快，后面的那辆车没来得及转弯，从那个路口冲了过去，也就没跟了下来。 纪少龙转身过来，问道：“师傅，您是石门市本地人吗？” 师傅看起来很健谈，说道：“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往上数三五代，都是土著，那个时候，石门市还是一个小村庄呢。”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那您觉得，你们石门市的治安怎么样？” 师傅顿了顿，说道：“怎么说呢，好也不好，这段时间不是打黑除恶嘛，会好一点，不过这个时间一过，也就那么回事了，全国各地都一样，咱老百姓过日子啊，一般都不会去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又是闲谈了几句之后。 从师傅的嘴巴里，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刚刚的跟踪，三人也不能确认。 眼看着师傅说，还有一个路口，就要到省委大院门口的时候，突然，那辆熟悉的商务车，又出现了，就出现在他们车子的左边路口。 红灯过去之后。 师傅正常往前面开，而左边路口的那辆商务车，因为红灯的缘故，只能停在那里，原地不动，就在出租车开到十字路口中间的时候，那辆车，却突然启动了。 能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闯着红灯，朝着他们的这辆车，飞速地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师傅不愧是个老司机。 眼看着那辆车就要撞上来了。 师傅油门离合迅速配合，一拉手刹，整台车一下子就横了过来。 那辆商务车，擦着他们的车子就过去了，再有了一公分的样子，就要把出租车司机的后视镜给撞掉了。 “小样，还想撞我，嫩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哐当一声，一辆车从正常行驶的方向，撞在了横过来的出租车左侧。 速度很快，撞击很强烈。 纪少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混乱了一般，车子在地上翻了三圈之后，四脚朝天，翻在了地上。 许晨龙是坐在师傅的后面的，也就说，他跟司机师傅一样，都是承受着撞击面。 整个人脑子都不太清醒了，巨大的撞击声，也让纪少龙的耳朵出现了鼓鸣声，就连眼睛看过去，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重影的了。 因为安全带的缘故，纪少龙的倒过来挂着的。 脑袋顶在地上，能感觉到头上应该是有了伤口了，血从脸庞上流下来的感觉，很清晰。 右边的手臂很疼，应该是翻车的一瞬间，他用手下意识地撑了一下的缘故，但是具体什么样的状况，他还不知道。 哐当一声，前面副驾驶的门被踹开了。 周镇从副驾驶连滚带爬爬了出去。 跟纪少龙一样，他的脑袋上，也有血流出来。 他捂着脑袋，整个人趔趄地稳住了身子，然后跑到了纪少龙的门那边，想要把门给打开，这才发现，门已经被卡死了。 翻车的现场，有不少人在围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去搭把手。 不是他们冷漠，而是他们看到汽车在漏油，他们也害怕冲上去之后，汽车突然发生爆炸，谁也活不了。 “刀！谁有刀，谁给我一把刀……” 周镇整个人还是迷糊的，可是他还是对着人群吼道。 这个时候，一团小火苗突然从汽车的底盘窜了出来，因为有汽油的缘故，这团火苗迅速扩大，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底盘。 围观的一个人，从自己的车里，取来了一把匕首，递给了周镇，周镇接过之后，那个人又迅速跑开了。 因为着火的缘故，那些本来看热闹的人，开始往后退了，中间只剩下了周镇，还有翻到在地的那辆车。 “快回来吧，要爆炸了，你会死的……” “别救了，来不及了……” 有人对着周镇喊道。 周镇完全不管不顾，整个人的身子，探进了纪少龙那边的车窗里面，用刀子使劲割着纪少龙身上的安全带。 那一刻，纪少龙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有些清醒了。 这边周镇在割安全带，他把头拧过去，看了看许晨龙。 许晨龙的眼睛已经是闭上的状态了，纪少龙用左手推了推他，喊道：“晨龙，你醒醒晨龙……” 可惜，不管怎么尝试，许晨龙就是没有清醒过来。 终于，安全带被割断了。 纪少龙整个人滑到了车厢里面。 他接过了那把刀子，就马上去割许晨龙的安全带。 周镇绕到了车子的另外一边，就去搭救那个司机。 火势越来越大了。 在车厢里，纪少龙都能感受到那炽烈的温度了。 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放弃。 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将许晨龙的安全带割断。 终于，安全带被割断了。 许晨龙的身体，也滑了下来。 纪少龙身体探到了外面，使劲拉住了他的肋下，用力嘶吼了一声，将许晨龙从车子里面拽了出去，这个时候，那个司机也被周镇给救了出来。 纪少龙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拖着许晨龙就往外面跑，这个时候，有几个男的冲了过来，帮纪少龙一起抬住了许晨龙，也有人帮周镇抬住了那个司机大叔，还没跑到五米远的时候…… 嘭地一声。 汽车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波，撞在了纪少龙的后背上，感觉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昏迷了，没了知觉。 等到他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眼睛睁开之后，就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站在病床前面忙碌着。 小护士也看到纪少龙睁开眼睛了，马上喊道：“医生，医生，他醒了……” 医生连忙跑了过来，对着纪少龙一阵检查，然后说道：“没事，你问题不大，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第1098章 咬牙上任 脑子还是有些浑浊。 可是意识已经清醒了。 纪少龙直接坐了起来，这下子，把医生给弄着急了，想要把他给压下来，纪少龙问道：“我的朋友呢？他们在哪里？” 医生说道：“你先躺下来 ，不要着急！” 纪少龙却挣扎着，从床上直接下来了，身上还插了几个针管，被他直接给拔掉了。 刚要去开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周镇从门外匆忙走了进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纪少龙，将他又重新搀扶到了床边上坐了下来。 “你别着急。” 周镇说道。 纪少龙拉住了周镇的手，问道：“晨龙呢？他怎么样了？” 周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命是保住了，骨头也没断，只是脑震荡很严重，医生说，如果能度过危险期，就没什么事情，如果渡不过去的话，可能就是一辈子……一辈子的植物人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击在了纪少龙的心头。 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要不是周镇扶着，他或许就倒下去了。 “司机呢？那个司机呢？” 纪少龙问道。 周镇摇了摇头。 便没有再说话了。 周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个健谈的司机大叔，并没有保住。 纪少龙一下子就失神了。 整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躺了下来，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喃喃问道：“肇事者找到了吗？”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抓到了，就是一辆私家车，正常过马路，人也在医院里，不过问题不大。” “正常过马路？周镇，这样的话你相信吗？你正常过马路，要开到八十码吗？那冲击过来的速度，如果没有八十码，我们会撞成那个样子吗？” 纪少龙又坐了起来，对着他咆哮道。 周镇能理解此时此刻纪少龙的心情。 可是，目前的证据就显示这样，他也无可奈何。 “那辆商务车呢？找到了吗？” 纪少龙问道。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石门市市局这边，已经找到了那辆车，不过那是一辆被盗车辆，两天前就报失了，开车的人也没有找到。”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我们的行程，早就被卖了，这是有人要我们死，一定是这样的……” 纪少龙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人有些癫狂的状态了。 “少龙，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先来处理。” 周镇安慰道。 纪少龙根本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直接从床上下来了，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问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马上见到顾书记！” 所谓的顾书记，自然是燕赵省省委书记，顾孔孟了。 等到纪少龙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的时候，周镇告诉他，顾孔孟去远京了，两天前就已经去了，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燕赵省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厅长臧明春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 一辆省委的车子，开进了医院里面。 从车里匆忙下来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着急忙慌地冲进了医院的大厅。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的，这个高个子的男人，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少龙。 他就是臧明春。 臧明春一把握住了纪少龙的手，关切地说道：“纪少龙同志，你怎么从病床上下来了？” 话音刚落。 转身对着身后跟来的人呵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纪少龙同志从床上下来呢？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想干了吧。” 背后跟来的那些人，都是唯唯诺诺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纪少龙阴沉着脸，说道：“臧书记，不怪他们，是我要求下床的。” 臧明春握着纪少龙的手，并没有松开，说道：“纪少龙同志，我也是刚刚接到了顾书记打过来的电话，才匆忙赶过来的，我已经交待市局，严肃处理这件事了，你们专案组受到这样的创伤，作为省公安厅厅长，我很愤怒，也很心痛，我建议你们稍微休整一下，再开展工作。” “不，我要马上开展工作，办公室都安排好了吗？” 纪少龙问道。 臧明春错愕了一下。 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我马上让我的人带你们过去，需要什么支援，我臧明春义不容辞，随时打电话给我就行。” 纪少龙一点也没客气，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 臧明春对着其中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那个人就听话地朝着纪少龙那边冲了过去。 等到纪少龙和周镇两个，从医院的大院离开之后。 站在臧明春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对着他说道：“臧书记，这个纪少龙太狂了吧，您好歹是省委常委，他不主动打招呼也就算了，还摆着一副这样的脸色给谁看呢？” 说话的人，是臧明春的秘书，刘元。 臧明春眯着眼，看着医院的外面，喃喃说道：“纪少龙是国情总院指派来我们燕赵省开展工作的，狂妄一点，也是正常，这次的车祸，你让王杨坤那边盯着点，别给我整出什么纰漏来，到时候我也不好交代，明白吗？” 王杨坤是石门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 刘元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纪少龙赶到了他的办公场所。 位于石门市幸福路163号的一栋老院子。 这个老院子，原本是石门市公安局的老院子，因为公安局迁到了新楼，所以这个院子暂时空了下来，这次组建扫黑办，经省委指示，将这个院子划拨给扫黑办使用。 纪少龙去的时候，一个叫做邱宁宁的中年人出来接待的。 邱宁宁是燕赵省省政府副秘书长，这一次，是作为扫黑办的联络人存在的。 扫黑办的人，都是外省调过来的，也需要一个当地的人，给扫黑办作为联络人，不然的话，很难上行下效的。 在邱宁宁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办公室，墙壁上，连空调都没有了，好在十月底的石门市早就不热了，倒也没什么影响。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邱宁宁说道：“纪组长，顾书记交代过了，如果有需要，什么设备都会给你们配齐，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就行了。” 第1099章 老熟人 纪少龙并没有回答邱宁宁的话。 他走进了办公室，转了一圈之后，坐办公桌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邱宁宁，问道：“邱宁宁同志，我想知道，之前跟你协商的省委的车子去机场接我们，为什么没有去？” 邱宁宁说道：“纪组长，这是我们的失职，当时我们的车子去了，但是司机搞出了航站楼，你们是从一号航站楼下来的，可是司机去的二号航站楼，对于这样的失误，我已经将那个司机开除了。” 纪少龙当时没有给省委打电话确认这件事。 他很清楚，就算当时打了电话，也会发生事故的，只不过是从之前的那辆出租车，变成别的车子而已，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行程，为什么会有别人知道。 “下一个问题，我们的行程，在省委省政府内部，有多少人知道？” 纪少龙问道。 邱宁宁一下子就急了，说道：“纪组长，你这么问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承认只有我知道你们的行程，可是这次的事故，是意外，谁都没有预料到，难道你认为，是我出卖了你们的行踪吗？再说了，你们专案组还没成立，又有谁会对你们行凶呢？”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能确定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了。 可是，跟邱宁宁掰扯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联络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行了，你先出去吧。” 纪少龙对着邱宁宁说道。 邱宁宁似乎很生气，转身就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纪少龙半躺在了椅子上，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发生的整个过程。 他不能确定，他来燕赵省，到底是牵动了谁的敏感神经，以至于这个人，在他们刚刚抵达石门市的时候，就要痛下杀手。 虽然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他基本上已经能意识到，在燕赵省的问题，真的很严重，严重到他的行踪可以被出卖，严重到那个背后的人，已经感受到威胁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纪少龙坐正之后，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看起来大概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手里抱着一沓文件，放在了纪少龙面前的桌子上，说道：“纪组长，这是顾书记临去远京之前，让我等你到了之后转交给你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了一份文件，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年打黑除恶的案子吗？” 女人点了点头，说道：“基本上全部都是，燕赵省的打黑除恶，一向都是全国最好的，顾书记让我把这些文件给你，是想让你找找头绪，工作到底从哪里开始。” 的确是这样的。 每年都会开展的打黑除恶斗争，其实都是有成绩单的。 燕赵省在往年的表现，都算是相当优异的，而且这次来燕赵省虽然是徐旭让他来的，但是并没有给他指明方向，也就是说，纪少龙来到燕赵省之后，到底要怎么工作，从哪里开始工作，都是纪少龙自己说了算。 纪少龙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说完之后，纪少龙就随手抽过了一份文件，准备看起来了。 可是，那个女人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纪少龙疑惑地抬起头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问道：“纪组长，您不认识我了？” “认识？我们认识吗？” 纪少龙奇怪地问道，不过，女人这句话一说，纪少龙还真的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眼前的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纪组长，我提醒一下，霞光县！” “霞光县？”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突然之间，脑子里一个名字一闪而过，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指着眼前的女人说道：“你是……你是王倩，当时那个在县委办公室的王倩，对吧？” 女人带着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王倩，当初您是丁书记的秘书，而是我办公室的一个小职员。” 说实话，十年过去了，纪少龙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人了，这个王倩，真的是有些不太记得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之后，关于王倩的种种，多少还是能回忆起来了。 那个时候，整个办公室都排挤纪少龙，各种看不起他，但是这个王倩，是给他帮助最大，也是始终站在他那边的人。 而且，这个王倩暗恋过纪少龙，也用各种方式，跟纪少龙表白过，只是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心思都在林芷晴的身上，对王倩也没产生过任何那方面的想法。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跟王倩，居然在石门市见面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 纪少龙从办公桌那边走了过来，带着王倩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王倩说道：“你调走之后没多久，我也遇到了我人生中的另一半，后来他调到石门市来工作，我也就跟着来了，这次听说扫黑办的组长是你，我就申请过来了。” 看来，不是巧合，是王倩的有心之举。 “你现在在省里担任什么职务？” 纪少龙问道。 王倩笑了笑，说道：“我是舒省长的秘书。” “舒省长的秘书？舒秋的秘书？” 王倩点了点头。 舒秋，是燕赵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省长，也是全国少数的女性省长之一。 纪少龙之所以会感到震惊，是因为王倩的身份。 按理说，秘书都是贴身的，是跟着自己形影不离的角色，王倩既然是舒省长的秘书，是不可能调到扫黑办来的，如果调过来了，一定有隐情。 他顿了顿，说道：“王倩，我们也算是老朋友老同事了，有什么事情，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直说就行了。” 王倩点了点头，说道：“行，我认识的纪少龙，也的确瞒不住，既然挑明了，我也就直说了，舒省长希望你们的调查，从上谷市开始……” 第1100章 烂进骨子里 上谷市，又是上谷市。 在来之前，张传武就说过，上谷市是黑恶势力最严重的一个市，现在刚刚上任，突遭变故，偶遇老熟人，又提到了上谷市。 纪少龙微微颔首，说道：“王倩，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调查组刚来石门市，就遭遇到了袭击，现在组员许晨龙生死未卜，这件事应该是我工作的契机，为什么我又要从上谷市开始呢？” 王倩本来是挺欢乐的脸，也严肃了起来，说道：“纪组长，你们遭遇袭击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光是我，舒省长也知道了，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已经到了不得不拔除的地步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调你们过来了，我给你看一份资料，看完之后，你再决定，到底从哪一方面开始。” 说完，往前走到了办公桌那边，从她刚刚抱进来的一沓文件的最下面，抽出了一份，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有些狐疑地接过那份资料。 刚要准备看，王倩说道：“纪组长，你慢慢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 说完，将一张名片，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突然，她用手指了指耳朵，然后从一旁拿起了一支钢笔，在一张纸上写道：“办公室说话不便，有窃听，看完后我们找地方再谈。”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先看资料，看完之后，我们找机会谈。” 王倩很配合地说道：“纪组长，这是舒省长的意思，不管怎么样，请你一定要慎重。” 说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在打开文件之前，纪少龙掏出了手机，给苏战发了一个短信，然后，打开了文件，认真看了起来。 这是发生在去年的一个案子。 地址是上谷市。 文件上标注着916案，加盖了机密的印章。 整个案子的起因，是去年9.16当天，在石门市长途汽车站的垃圾桶里，一名环卫工人打开了垃圾桶，在里面发现了一名女性死者。 资料显示，女性死者23岁，名叫唐薇，是上谷市本地人。 唐薇身材高挑，长相不俗，是当年新辉煌模特大赛燕赵省赛区的第一名。 唐薇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布满了伤口，身上也是衣冠不整，经过法医鉴定，唐薇在临死前，是跟别人发生过关系的，但是具体是谁，通过生物鉴定，并不能找到答案。 纪少龙看到这个资料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内容很简单，有一段警方当时的勘察记录，还有一些现场的照片，纪少龙随便看了几张之后发现，照片上的唐薇的确身上都是伤口，这些伤口应该是鞭子之类的凶器造成的，从现场看，唐薇身上的内衣裤都没有了，一条连衣裙，胡乱地罩在身上，看起来，应该是匆忙间套上去的。 法医在尸检中还提到了一条，那就是唐薇的双腿已经粉碎性骨折，根据分析，应该是从某个高处坠落下来，然后双脚着地，导致的后果。 尸体发现在长途汽车站，当时的警方判断，要将一个尸体运送到这里，那一定是需要工具的，马上对周边的监控进行了细致的筛查，最后，在当天午夜的一点，一辆当地牌照的车子上，下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打开了垃圾桶，另外一个男人，将尸体扔了进去，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当时的车牌被做了掩盖，只能露出前面“燕a”两个字，后面的字，却是看不清楚。 事情过去一年了，这个案子，始终没能查清楚，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悬案。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看不出跟黑恶势力之间有什么关联，纪少龙有些想不通，为什么王倩要把这样的一份文件送到他的手里。 刚要躺向沙发上，在资料下面的一行小字，突然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那是一行用铅笔写上去的小字，因为用的力气很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唐薇死前，曾向省纪委写检举信，举报上谷市经开区区长李雷涉黑。” 字体很娟秀，看起来，应该是出于女性的手笔，纪少龙不能确定，写下这行字的人，是不是王倩。 但是看到了这行小字。 纪少龙基本能确定两个问题。 第一，唐薇的死，跟举报涉黑是有关系的。 第二，省纪委内部是有问题的，要不然的话，唐薇举报的事情，怎么会被别人知道？ 现在想想，自己遇袭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可是，奇怪的一点就是自己刚来，完全没有明确的目标，对方就朝着自己动手，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管换做是谁，都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那么，又是谁对自己动的手呢？ 刚到石门市，就遭遇了一场言不清道不明的车祸，现在又遇到了这么棘手的案子，纪少龙渐渐意识到，在燕赵省的问题，真的是很严重了，严重到了骨子里了。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纪少龙掏出手机一看，是苏战发来的短信，他们几个，也赶到石门市了。 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刚准备下楼，邱宁宁从后面跑了过来，喊道：“纪组长，省委那边来电话了，说顾书记提前赶回来了，要跟您见一面。” 纪少龙一惊，不是说顾孔孟要明天才回来吗？ “行，我现在就去省委！” 纪少龙说道。 然后，叫上了另外一个办公室的周镇，两个人坐着专案组的车子，直接奔向了省委。 老市局距离省委不算太远，大概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车程。 纪少龙赶到省委大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也从车子上下来的政法委书记臧明春，臧明春一看到纪少龙，态度还是不错，主动带着纪少龙和周镇，去了顾孔孟的办公室。 算起来，跟顾孔孟已经很久没见了。 说实话，当年在永安省的时候，顾孔孟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 所以，当门被推开的时候，纪少龙一看到顾孔孟，马上就主动跑了过去。 十年未见，此时的顾孔孟，已经苍老了不少，毕竟也是将近60岁的人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纪少龙同志，我可把你给盼来了。” 顾孔孟一脸的笑容，紧紧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 第1101章 窝里斗 这是一天之内，遇到的第二个老熟人了。 顾孔孟拉着纪少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 纪少龙何尝不是这样。 “十年没见，你长大了，也成熟了，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顾孔孟仔细打量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姐姐还好吗？” 他所谓的姐姐，自然是诗雅轩的老板范诗雅了。 当年范诗雅跟顾孔孟之间的关系虽然一直没有明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范诗雅是顾孔孟的小三。 其实纪少龙很清楚，那个时候的顾孔孟是有家室的，他跟范诗雅之间的关系，或许是爱情，也或许只是皮肉关系那么简单，但是不管怎么样，范诗雅对纪少龙真的很好，两人也一直姐弟相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跟顾孔孟的关系，才火热起来的。 提到范诗雅，顾孔孟的脸色，突然有了悲伤的情绪。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怎么了？姐姐难道……” 顾孔孟摆摆手，说道：“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也知道，她老大不小了，人生啊可以没有很多东西，但是老了老了，绝对不能没有家庭，我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后来我调走的时候，她便没有跟着我离开了，听说现在结婚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扰她了。” 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故事，最完美的结局吧。 关于这个，纪少龙也不好去安慰，只能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谈工作，你把你的同事还有臧书记叫进来。” 纪少龙走了出去，把门口的周镇和臧明春给叫到了办公室。 这一次，气氛就相对严肃多了。 顾孔孟说道：“纪少龙同志，你们来燕赵省，是我向国情总院打的报告，意外的是，我也没想到，来燕赵省的人会是你，不过是你，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简单说几句，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去年扫黑除恶期间，臧书记带领全省政法系统，开展了一次彻底的打击，不过问题并没有解决，我个人认为，盘踞在底层的顽固势力，并没有被去除，这次扫黑除恶斗争，将持续一年的时间，我希望，你们扫黑办，能给我一个漂亮的答卷。” 这个话，就有些官面了。 不过，作为领导，这样的话，也是必须要说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顾书记，我们还有一个队员……” 顾孔孟摆摆手，严肃地说道：“我就是听说了这件事，从远京赶回来的，少龙，你放心，关于许晨龙同志的治疗，我们燕赵省一定会派出最好的专家，现在的问题，是让扫黑办尽快运转起来，你需要什么人力，物力，财力，尽管跟臧书记提，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们不管要什么，都要全力满足。” 掷地有声。 顾孔孟的这个态度，还是挺让纪少龙振奋的。 能得到一把手的支持，对他们的工作，还是很有帮助的。 就在这个时候，顾孔孟的秘书，突然匆忙跑了进来，弯着腰，对顾孔孟说道：“古书记，舒省长过来了……” 顾孔孟的表情，诧异了一下。 然后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他的秘书出去之后没多久，皮鞋声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然后，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舒秋今年五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体态还是很匀称的，不胖不瘦，个子在一米六多的样子，从目测的年纪来看，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气质还是相当不凡的。 一看到舒秋进来了。 臧明春，还有纪少龙周镇，都跟着站了起来，唯独只有顾孔孟坐着没有动。 舒秋的脸，原本是严肃的，从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突然就露出了笑容，说实话，这种表情管理，一般人还真做不到，那叫一个收放自如。 “纪少龙同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我代表燕赵省省政府，欢迎你的到来。” 舒秋很热情地走了过来，跟纪少龙主动握了握手。 说实话，纪少龙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的。 先是臧明春这个省领导唯唯诺诺的，然后是顾孔孟，现在又是舒秋。 这个燕赵省的省委省政府，热情地有些过分了。 “舒省长好。” 纪少龙笑着说道。 舒秋又连忙跟周镇也握了握手，也没经过顾孔孟的同意，直接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 沙发一共四面。 主座上是顾孔孟。 纪少龙原本是跟周镇坐一起的，这样一来，周镇只能坐到纪少龙的对面去了，然后臧明春还是坐在顾孔孟的对面。 “纪组长啊，我听说你们一来石门市，就遭遇了车祸，这个问题，臧书记一定要查清楚，给专案组一个交代，要不然的话，怎么让专案组开展工作，搞不好的话，专案组还会认为，咱们燕赵省政法系统是有问题的呢……”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现场的气氛，立刻变了味道。 纪少龙刚来，看谁都是有嫌疑的，但是绝对不可能马上就说出政法系统有问题这样的话来。 他没说，舒秋却说了。 虽然是漫不经心，但是臧明春不是傻子，马上就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来了。 “舒省长，这句话就有些过分了，车祸是意外，每天全国发生那么多的车祸，每个城市都有，难道全国的政法系统都有问题吗？” 臧明春说道。 “哈哈哈，你看，臧书记还急了，我就这么一说。” 舒秋马上接了一句。 臧明春说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国情总院调查组在这的时候，你随口一说，到时候纪组长把我当做重点调查对象了，那我的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了？” 三言两语间，已经有了唇枪舌战的意思了。 都是领导，纪少龙不好说什么，不然就暨越了。 顾孔孟清了清嗓子，说道：“舒省长，专案组也是刚到，不管有什么问题，专案组会自己去判断，我们作为当地的省委省政府，尽一切的可能配合就是了，没必要窝里斗！” 第1102章 看风景 “窝里斗”三个字，加重了办公室的氛围。 纪少龙原本以为，舒秋会回怼过去的，没想到，只是憋了憋，没有回应顾孔孟的话。 他知道，现在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 笑着说道：“感谢几位领导的关心，专案组一定不负众望，把事情都梳理清楚，给燕赵省省委省政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纪少龙说完这句话之后。 舒秋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有空去我办公室喝茶，听说你喜欢喝芙蓉茗茶，我那边也备了一些。” 说完，也没跟顾孔孟告辞，直接就离开了。 仅仅是一个突发状况，纪少龙基本已经可以判断，燕赵省省委里面的氛围，并没有太过于融洽，不过，这也只是常态，不能说明什么。 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多少都是有罅隙的。 “少龙啊，你也知道，我快要退休了，在权力上面，也没有太多的欲望了，我这次去中央，其实是去辞职的，人老了，心老了，不想在仕途混下去了，倒不如早些退休来得舒畅，只是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将我手里的权力，交到某些人的手上，要不然的话，咱们燕赵省的情况，将会更糟糕。” 顾孔孟的话，让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按理说，顾孔孟要退休，也是要到明年的两会。 而且，顾孔孟今年的年纪是59岁，按照常理来说，正部级的退休年纪，最长是可以到68岁的，如果顾孔孟愿意的话，再干个八九年，也不是不行。 而且，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纪少龙说的，很认真，尤其是说到“某些人”的时候，还加重了语气。 纪少龙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顾孔孟说的某些人，是指舒秋。 可见他跟舒秋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很突出的地步了。 而且顾孔孟对舒秋，是很有成见的。 “少龙，燕赵省严重的黑恶势力情况，一定是有某些人的撑腰的，如果没有省里和市里的保护伞，他们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近几年，我几乎每年都要开展打黑除恶专项斗争，每年成果都很丰富，但是却总是还要留下余孽，这里面，保护伞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纪少龙跟着点了点头。 这一点是肯定的了。 “行了，面也见了，该说的也说了，少龙，你们跟臧书记这边对接一下，尽快让扫黑办运转起来，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必须把苗头给我揪出来，我还有个会，我就先走了。” 说完，起身站了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看顾孔孟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落寞。 顾孔孟走出办公室之后，臧明春说道：“顾书记的身体不行了，前一段时间省委组织的体检，顾书记的胸口位置，长了一个很大的肿瘤，虽然是良性的，医生说一旦切除，还是很危险的，可是不切除，有可能转化成恶性，所以顾书记才去中央辞职的。” 原来如此。 纪少龙看他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虚弱。 “臧书记，我的同事周镇会跟你对接一下工作内容，我有点私事，想要先处理一下，您没意见吧？” 臧明春自然是没意见的。 纪少龙在周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周镇跟着纪少龙下了楼。 在人来人往的省委大院里，纪少龙看着周镇，问道：“此行你有什么收获？” 周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舒秋是有些问题的，而且燕赵省委的分歧很严重，尤其是一二把手，似乎谁都看不惯谁。”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把你叫出来的目的，是让你跟臧明春接触一下，扫黑虽然成绩很好，但是如果黑恶势力很严重，那么政法系统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先观察一下臧明春，我去有点事，然后回来，我们再碰头。” 周镇挠了挠头，说道：“少龙，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清楚，所有人都说燕赵省黑恶势力很严重，所有人都让我们好好查案，可是案子在哪里，这个黑恶势力的人物是谁，好像跟约好了一样，谁也不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因为身处他们这个位置，谁都不是多嘴的人，燕赵省靠近远京，就算有黑恶势力，那也不可能仅仅是独立存在的，这也恰恰说明了，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关系网非常广泛，已经到了不能多嘴的地步。” 看着周镇的脸上，还是挺疑惑的。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不要着急嘛，这个打黑除恶不是有一年的时间嘛，咱也不用那么着急，燕赵省咱第一次来，看看风景还是不错的。” “看风景？” 周镇一下子懵了。 “对，看风景，我们看风景的时候，也会有人看我们，看着看着，就会有人按捺不住了，总会有人要出风头的，等着，制造车祸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您的安全……” 周镇有些担忧地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有苏战，倒是你，自己注意点，别到时候我也要去医院看你……哈哈哈……” 看着纪少龙这个模样，周镇倒是真的搞不清楚了。 这个纪少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到省委大院的门口。 苏战的车子，也刚好到。 纪少龙拉开车门直接上去了，对着开车的苏战问道：“查清楚了吗？” 苏战一脚油门，车子开了出去，说道：“查清楚了，唐薇的父亲，燕赵大学的老教授，母亲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出身书香门第，可是唐薇这个人，虽然是从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但是不学好，成绩也并不理想，没有考上大学，最后去了上谷市职业技术学院，学的是播音与主持专业，后来被星探看中，走上了模特之路，一举拿下了当年的新辉煌模特大赛的燕赵省冠军。” “那唐薇为什么会跟上谷市经开区的区长李雷有关系？” 纪少龙问道。 苏战笑着说道：“哥，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这些所谓的比赛，你以为真的有人是凭实力拿到冠军的？” 第1103章 旅馆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吗？” 纪少龙虽然挺聪明，但是很少关注这样的娱乐新闻。 苏战嘲笑一般说道：“咱就这么说吧，不管是什么模特大赛，歌唱比赛，跳舞比赛，会有一定有实力的人进入比赛，但是这些人，如果没有点资本的话，想拿到冠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是模特比赛，最为明显了，脸蛋都不差，身材都不差，你说谁是冠军，谁都有自己的标准，对吧？” 纪少龙一想，还真这么一回事。 问道：“那你说说看，这个唐薇是怎么拿到冠军的？” 苏战说道：“具体怎么拿到冠军的，谁也不知道了，但是阿武的人打听到，这个唐薇跟李雷的关系不简单，在很多公开场合，李雷将唐薇介绍给商界的朋友，这本身是有问题的，李雷这个人，在经开区就是皇帝，上一任区委书记走了之后，市里一直没有调新的过来，已经好几年了，所以在经开区，这个李雷既是一把手，也是二把手，跟土皇帝差不多，关于他的举报信，用圈内人的话来说，估计有个一两米厚。” “那为什么前面的打黑除恶，都没有把他拿掉？” “还不是因为没证据呗，谁都知道他是坏蛋，但是谁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说那有什么办法呢？” 坐在后座上，纪少龙一直在回想着苏战刚刚说的话。 如果李雷是上谷市的黑势力团伙首领，那燕赵省的问题，反倒显得没那么严重了，一个经开区的区长，顶天了也就是正处级，这样的人，不可能要国情总院派调查组下来的。 目前来说，能摸着头脑的，也就是这个李雷，而且还是王倩暗示给他的，难道燕赵省的问题，仅仅是因为这个？ “对了，哥，还有个事情，这个李雷的妻子，是舒省长的秘书，好像是叫王倩。” “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坐了起来。 苏战还以为有什么事情，一下子来了一个急刹车，还好后方没有车子，要不然的话，就要追尾了。 在后视镜看了一眼纪少龙，感觉没什么问题，苏战便又继续开车了。 纪少龙整个人脑子一下子就浑浊了。 王倩说过，在纪少龙离开之后，她遇到了自己的爱情，然后跟着自己的丈夫，调到了燕赵省，他没想到，这个人就是上谷市经开区的区长李雷。 那么，那份文件又是王倩给他的。 难道王倩要自己查的，是自己的丈夫？ 这可能吗？ 带着凌乱的思绪。 苏战的车子，在一家旅馆的门口停了下来。 不是酒店，不是宾馆，就是一家很普通的旅馆。 在一条并不算起眼的街上，一个很小的门店，从门口看进去，有些阴沉。 吧台的后面，坐着一个胖乎乎的老板娘，很油腻，最少得有个两三百斤的样子，纪少龙走进去的时候，老板娘正拿着一大把的薯片，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进去。 看到纪少龙他们径直往里面走，老板娘用含糊不清的话喊道：“哎哎哎，你们两个，还没登记呢……” 纪少龙说道：“我们进去找个人。” 老板娘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我管你是不是找人，反正你要进去，就得登记，不然给我外面站着去！” 老板娘还挺凶的。 纪少龙无奈，只能跟苏战走了过去，各自掏出了身份证递了过去，老板娘并未登记，只是拿着身份证看了两眼，问道：“外地人？你们来找谁？” 看得出来，警惕性还很高。 说实话，还挺搞笑的，一个看起来又潮湿，又破旧的旅馆，居然有这么高的警惕性，也是难得了。 就在纪少龙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一个男的，从楼梯口跑了下来，走到了吧台里，顺手就把老板娘手里的两张身份证给拿走了，陪着笑脸说道：“哎哟娇姐，我的两个朋友过来看我，你还这个看，那个看的，有必要吗？” 胖女人一看眼前的人，摆着脸说道：“你小子啊，行吧行吧，上去吧，下次有人过来，提前打个招呼，要不然的话，我是不能给进去的，明白吗？” 说完，又抓起了一把薯片，塞进了嘴巴里，咯嘣咯嘣响了起来。 这个男人，一下子搂住了纪少龙和苏战的脖子，笑着说道：“走走走，带你们进去玩，今天来了，肯定让你们尽兴！” 纪少龙看了苏战一眼，也是有些懵逼，不过还是顺从地跟着这个男人上了楼梯。 这个男人是谁？ 是这次燕赵省扫黑办组建的时候，另外一名成员，常市公安局局长，李振纲。 纪少龙一开始组建这个扫黑办的时候，并没有把李振纲的名字，上报给燕赵省省委，他预料到了在燕赵省，可能会有未知的情况发生，所以在征求了李振纲的意见之后，李振纲答应加入调查组。 李振纲在苏省。 苏省的省委书记是朱满，所以调动李振纲来专案组，一定不能让朱满知道。 于是，李振纲请了一个长假，提前两天，从常市赶到了燕赵省开展工作。 楼梯是木制楼梯，很破，看起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破的那种，到处泛滥着一股霉味，纪少龙有些搞不懂，李振纲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他接收到了他的暗示，在上楼梯的时候，并没有多嘴。 房间在三楼。 一走进走廊，就能看到紫红色的走廊灯，挺暧昧的灯光颜色，看起来很不适应。 李振纲四处看了看，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把纪少龙和苏战让了进去，四处看了看，然后才把门给关上了。 “你小子，搞什么，到这样的地方住宿，不过警惕性倒是挺高的，还要查身份证。” 纪少龙戏谑地说道。 李振纲将门反锁之后，说道：“确实警惕性挺高的，但是目的不纯，那个老板娘是怕你们是调查组的，所以才审查身份证的，如果你是外地人，一概不给进。” 纪少龙有些懵，问道：“什么意思？” 李振纲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把你们约到这里的原因，我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了，不过现在没时间解释，晚点你们配合我一下，我一点一点跟你们说……” 第1104章 七姐 话音刚落。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能听出来，是不少女人高跟鞋的声音。 李振纲给两个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站了起来，将门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化妆浓妆的女人，把头探了进来，那脸上的粉啊，估计把一般粉刷的墙壁都要厚了。 鼻子下面还有一颗痣，让纪少龙想到了《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石榴姐。 “石榴姐，您来了啊。” 李振纲说道。 那一刻纪少龙差点把嘴巴里的水给喷出来。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就叫石榴姐。 女人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刚子啊，你这两个朋友一看就是气度不凡，姐给你们安排几个像样的，不能丢了我们的脸。” 李振纲马上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姐，我们自己挑。” 石榴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外面喊道：“姐妹们，来客人了，给我热情点咯……” 她这么一喊，走廊上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纪少龙跟苏战两个，张大了嘴巴，一下子合不拢了。 只见一排浓妆艳抹的女人，从门口依次走了进来，有长相一般的，也有长相不俗的，但是她们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一是身高都很高，第二是穿得都比较清凉。 房间里，一共站了两排。 一个个搔首弄姿，用很期待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等待着他们的挑选。 纪少龙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 李振纲马上就跑了过来，坐在了纪少龙和苏战的中间，一只手搂住了一个人的脖子，高兴地说道：“来吧，挑吧……” 说完，两只手都用力，捏了一下纪少龙和苏战的肩膀。 意思就是让他们跳。 苏战很配合，刚要开口，又被李振纲捏了一下。 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石榴姐说道：“姐啊，我这两个兄弟都比较害羞，第一次，我帮他们挑吧，小彤，小紫，还有咪咪，你们三个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被挑中的三个女人，从人群中往前走了一步，留了下来。 其他的十几个姑娘，看起来很是失望。 李振纲走到了床边上，然后掏出了一沓钱，塞在了石榴姐的手里，说道：“石榴姐，姑娘们跑一趟也不容易，这点钱给他们买奶茶喝，我兄弟就不要准备房间了，这个房间够大！” 捏着钱的石榴姐，很是兴奋，用手指了指李振纲，笑着说道：“还挺野啊，行吧，一起就一起吧，不过动静给我小点，上面说什么专案组下来了，要是被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死，明白吗？” 李振纲嘿嘿地笑了一下，连声说着明白。 然后关上了门。 等到那些脚步声都消失之后，他又打开门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有人了，才把门又反锁上了。 因为里面有外人，纪少龙和苏战不方便说什么。 毕竟还有三个暴露的女孩子站在面前的。 两人束手束脚的样子，看着李振纲想笑，不过，他还是使劲憋着，对着一个女人说道：“咪咪，你去猫眼那盯着，小彤，你去窗户口看着点。” 那两个女人，很听话地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也就是叫咪咪的，走到了门口，直接盯着猫眼的外面，另外一个，走到了窗户边上，将窗帘给拉上了，然后留了一小条缝隙，也盯着外面的街道，窗户外面，就是这家小旅馆的大门。 只有那个叫小紫的女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一动都没动。 李振纲拉了一把椅子，让小紫坐了下来，然后坐在了小紫的旁边，说道：“别担心，我没堕落，我是来办案的，现在，我来把事情的情况，跟你们详细说一下，然后再让他们，告诉你们具体的情况。” 这个话，让纪少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李振纲说，他是两三天前来到燕赵省的。 来之前，作为公安局局长的他，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于是，就在公安的内部网站上，查了一下关于燕赵省的扫黑记录。 其中一个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几起案子中，他都注意到了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叫做七姐。 听到七姐这个名字，纪少龙也是有些心跳加速了，因为在来燕赵省之前，张传武跟他说过这个七姐。 李振纲拿出了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拿起来看了一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真是一张艺术照，从照片里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很漂亮，个子也是相当高，不会比眼前的三个女人差。 “这就是七姐？” 纪少龙问道。 李振纲点了点头。 说道：“七姐原名戚伊洛，今年27岁，19岁那一年，拿到了新辉煌模特大赛全国总冠军，不过，拿到冠军的她，并没有走上模特的路，而是回到了老家上谷市，开办了伊洋模特经纪公司，从事模特经纪人的工作。” 李振纲之所以会关注这个七姐，完全是因为在前几年燕赵省的扫黑除恶中，抓获的很多犯罪分子，都是这个七姐的手下。 被抓的原因，各不相同，有寻衅滋事的，有聚众斗殴的，有非法拘禁的，也有扰乱市场秩序的，各种罪名都有。 但是这个七姐，却一直没有落网。 这让李振纲觉得很奇怪。 想要查清楚这个七姐的问题，李振纲觉得，从她的公司入手，是最好不过了，于是，他通过公安的系统，联系到了曾经在七姐模特公司的一名模特，把她约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那个模特，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而他最初联系的那名模特，就是眼前的这个小紫。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 刚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女人，其实就是七姐模特公司出来的模特们。 “做模特的工资不是很高吗？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行当？”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地说道。 李振纲看了一眼那个小紫，小紫说道：“我们也不想的，我们参加新辉煌模特大赛，都是想走模特这条路，后来，是七姐找到了我们，告诉我们，想要参加比赛，并且拿到好成绩，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都是有潜规则的，但是只要跟他们公司签约，潜规则的问题，便不存在了。” 第1105章 问题很严重 于是，那些只有十八九岁，梦想着走上t台大红大紫的女孩们，便跟伊洋公司签订了合同。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合同一签，便落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一开始的时候，公司会先以某些理由，没收这些姑娘们的身份证，然后，又会以各种理由，逼这些姑娘们花钱。 大多数人都没什么钱，于是，在无形中，这些女孩都欠下了大额的钱，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这些钱是怎么欠下来的。 反正等到公司通知她们的时候，她们欠下的钱，已经是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知道被骗了，这些姑娘们就想着跑。 可是七姐的势力太大了，所有企图逃跑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抓了回来，然后就是各种暴打，很多姑娘承受不了那种暴打，大多数都妥协了。 小紫说，她亲眼看过一个姑娘，被直接打断了双腿。 然后送到医院把腿接上了。 所有的手术费，都要算在她自己的头上，从病床下来，又被送到了七姐的手下工作，做他们命令的事情。 更有一些不太听话的。， 七姐就让他们染上毒瘾，用毒品控制着她们，让他们永远逃不出七姐的手掌心。 那这帮姑娘怎么安排呢？ 各方面条件不错的，还是会送去参加所谓的新辉煌模特大赛，一般都能拿到名次，只要是能拿到名次的这帮姑娘，被送到哪里，她们也就不知道了。 那些没有拿到名次的，便送到了七姐手下的各个浴场，夜场，沦为堕落女，用身体换取金钱。 因为都是模特出身，价格都比较高，基本上接待一个客人，都是在几千块钱左右。 而这几千块钱，只有一两百块钱，会进入这些姑娘们的手里，其他大部分的钱，都被七姐的手下给拿走了。 小紫说，像她这样的姑娘。 在七姐的手下，不会少于四五十人，这四五十人，被七姐牢牢掌控着，都是飞不出去的那种。 触目惊心。 纪少龙听到这里，也只有倒吸一口凉气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他为官的生涯中，也曾遇到过利用女人来赚钱的，可是直接培养一批模特，通过暴力手段来控制，然后为自己赚钱的人，还真是没遇到过。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纪少龙问道。 “报警？别开玩笑了，这个七姐手眼通天，我就报过警，换来的结果，你自己看。” 那个在窗帘旁边的小彤，直接将自己的裙子给脱了下来，纪少龙马上别过脸去，可是想了想，又必须要看。 然后转过身去，这才看到，小彤的裙子里面，还有一条短裤的。 在她大腿的内侧，纪少龙看到了一个纹身，这么远看，似乎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小彤说，纹身是后来纹上去的，在纹身的下面，是一块很大的疤痕。 当时她刚陷进来的时候，也是一心想着要逃跑，趁着看守的人大意，她从二楼跳了下去，很幸运，下面是草丛，没有受伤。 她一瘸一拐地跑到了附近不是太远的派出所。 向当地派出所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当时，接待她的人是当地派出所的副所长，安慰她不要紧张，也不用害怕，现在她已经安全了。 那个时候，小彤也以为自己安全了，一颗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可是会能想到，七姐的手下，直接进了派出所里面，拽着她的头发，就把她给揪了出来，她有回到了这个地狱，还被那些手下，用烧红的烙铁，在她的大腿内侧，留下了一道再也没办法愈合的疤痕。 她说那一刻，她都想死了，可是那些人哪里会给她死的机会。 在她的身体里，注射了毒品，从那件事之后，她再也逃不了了，完全被毒品控制住了，而且，她也不敢跑了，警匪一家的情况下，到哪里都有可能再被带回来。 “你们的家人呢？他们难道不着急吗？” 纪少龙问道。 小紫说道：“公司会以封闭培训的名义，通知我们的家人，基本上过一两个月，我们就能跟家人视频一次，每次视频的时候，都有七姐的手下看着，一旦说错话，我们就死定了，家人都知道我们在模特公司工作，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那一刻，纪少龙满腔的怒火，眼看着就要发泄出来了。 他一拳狠狠砸在了床上，压低了声音说道：“每年都打黑除恶，这到底打的什么东西……” 小紫听了，冷冷一笑，说道：“其实就是警察跟七姐商量好的事情，每年到了打黑除恶的时候，七姐就找一帮小喽啰站出来，被警方抓，这些人你以为是去坐牢啊，他们是去上班的，做一天牢，拿一天的工钱，而且工资还不低，谁都愿意去。” 又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 纪少龙真的是太震撼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手机上翻了几下，翻到了唐薇的照片。 递给了小紫，问道：“这个女人，你们认识吗？” 因为是唐薇被杀现场的照片，小紫看了之后，有些犯呕，说道：“这不用说，肯定是七姐干的，这个是去年新辉煌模特大赛的冠军，我们不认识，但是跟我们的命运也差不多，估计是不听话被杀的。” 到燕赵省之后，纪少龙一直没有目标。 现在的目标，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打黑除恶，就要从这个七姐开始。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既然都是模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小旅馆呢？而不是更高档的夜场和酒店呢？” 李振纲马上说道：“本来的确是夜场和酒店的，但是我来之前，他们接到了命令，说是燕赵省扫黑办要成立了，七姐的人，把他们都押到了这个旅馆里，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接客，消停一点，小紫说我是熟客，才把我给带了进来，这都是那个石榴姐瞒着上面赚的外快。” 纪少龙这下子，算是全部都明白了。 如果不是那个石榴姐想赚点私钱的话，估计这个七姐的问题，到现在他们都搞不清楚。 第1106章 采石场路 有了调查的方向，是一件好事。 可是听到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悲剧，又是一件让他心痛的事情。 李振纲想了想，问道：“少龙，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纪少龙说道：“你的身份，暂时还是隐藏下来，暗地里继续搜集相关的证据，没有证据都是白费，七姐的问题虽然很大，但是她绝对不是燕赵省最大的黑势力，现在要把她的那些保护伞给揪出来，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李振纲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要时刻注意安全，许晨龙的事情你也听说了，背后的人，对我们很忌惮，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搞不好，他们随时会再次向我们出手，你务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 纪少龙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随便折了两下，然后走到床铺的边上，将床单，枕头和被套全部搞得特别凌乱。 李振纲和苏战也反应过来了，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也让自己看起来乱七八糟的，那三个姑娘也很快会意，将自己的衣服随便搞乱了。 又跟李振纲交代了几句之后。 纪少龙便下了楼。 走出旅馆大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在旅馆的门口，有几个一直晃悠着没事干的人，就是监督这个旅馆的，起初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太注意。 上了车之后，苏战把他送到了老市局，也就是扫黑办工作的地方。 纪少龙并没有马上下车。 根据王倩的提示，这个老市局的几个办公室，应该是处于被监听的状态，如果把监听设备拆除的话，很有可能刺激那些装监听设备的人，他们一定还会采取其他的监听手段，如果不拆除，那么在办公室，一些重要的话，便不能再说。 下了车之后，纪少龙走进了大楼里面。 温鸥也已经到了，手边的工作，便由温鸥来料理了。 刚走进办公室，周镇也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省厅那边的接洽工作已经做好了，今天傍晚的时候，臧书记会带着省高检和省高法的同志们过来，谈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暂时不用来了，明天我们的工作地点，改成上谷市，我们都去，燕赵省的问题，看来上谷市是最严重的了。” 周镇刚要做出惊讶的表情来，又看到了纪少龙不断眨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来安排。” 那天晚上，纪少龙躺在邱宁宁安排的宿舍里，死活睡不着了。 他在路上的时候，给王倩打了好几个电话，始终都打不通。 说实话，纪少龙对王倩是信任的，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还是那个王倩，他也不能确定。 王倩传达的是舒省长的意思。 舒省长的意思，是希望他们前往上谷市，调查唐薇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舒省长要把他们的目光，引到上谷市去呢？难道这个舒秋，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谜团，一时之间，并不能解开。 纪少龙知道，燕赵省的黑恶势力严重，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上谷市的问题，有可能还是出在石门市，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一开始遇到危险了。 他们来石门市，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有人不希望他们出现在石门市，既然这样，那就顺着他们的思路走下去，索性就去上谷市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省里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谁的身上，这是目前最大的疑问。 还有，王倩既然是从舒秋的身边，调到专案组来工作的，为什么一整天的时间，王倩居然不见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纪少龙必须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赶路。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居然是王倩打来的，一天都找不到人了，没想到这个时间打来了。 纪少龙按了接听键。 王倩的声音，也就传了过来。 “少龙啊，矿泉水洗脸，还能适应吗？”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有些不太能明白王倩说的话。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 一幅画面，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刚刚进入仕途的时候，发生在霞光县芙蓉镇上的一次采石场垮塌事件。 当时丁世海站在口子上，一次垮塌即将发生，他迅速冲了过去，压住了丁世海，幸好下来的时候那些都是灰尘和土，才让纪少龙幸免于难。 他从土堆里被扒出来之后，全身上下都是灰尘，于是他就用矿泉水想要洗一下脸，因为一个手拿着瓶子不方便，于是王倩走了过来，给她拿了瓶子，才方便他把脸给洗干净的。 为什么王倩要说这个？ 而且是莫名其妙一开口就是这个？ 所有的想法，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的，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你在洗脸的地方吗？” 王倩哈哈一笑，说道：“不早了，纪组长，要早点休息啊，明天才能有好精神啊。” 早点休息——矿泉水洗脸——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纪少龙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打开了手机，在搜索栏中，输入了石门市采石场。 他怎么也没想到，采石场是石门市的一条路，这条路的名字，就叫做采石场路，距离他住的地方，并没有太远，就算是步行过去，也只要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从床上一股脑爬了起来。 马上披上了衣服。 从窗户看出去，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但是纪少龙不能冒险，他打开了后面的窗户，用最小的声音，翻了出去，然后进入了绿化带里面，从老市局的大院里，跑了出去。 沿着导航指示的方向。 纪少龙穿过了两条路口，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显示的采石场路。 然后，他找到了那个蓝色的路牌，站在路牌下面，四处张望着。 这是一条并不算宽的单行道，长度大概在三百米的样子，路面上的车不算多，路灯也有几盏是坏的，感觉有些阴森。 第1107章 徒增嫌疑 站在路牌下面，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 十一月的石门市，其实到了晚上，已经有些冷了，纪少龙出来的急，并没有穿多少衣服，站了一会之后，已经有些发抖了。 他开始以为自己搞错了。 或许王倩暗示的，并不是来这里的意思，他掏出了电话看了几眼，想着是不是应该以某种方式回个电话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后面的绿化带，突然有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转身一看，只见黑暗中，王倩从灌木丛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纪组长，这边，这边……” 灌木丛的后面，是一个小区的围墙。 纪少龙靠近之后，王倩示意她，从灌木丛中钻进来，然后到里面谈。 这里的确也不是谈话的地方。 两人穿过灌木丛，小区的围墙上，有一个洞，两人从这个洞也钻了进去，然后在王倩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单元的楼道里，上了二楼之后，她打开了一扇门，然后以很快的速度闪了进去。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真感觉是做贼一样。 灯打开之后。 一个干净的房间，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个老小区。 能看得出来，装修已经是淘汰的那种，墙壁上挂着一家三口的合影，但是没有王倩，所以说，这不是王倩的房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问道。 王倩跑到窗户口看了一眼，说道：“纪组长，我被他们监控了。” “他们？他们是谁？” 纪少龙心里一惊。 王倩似乎还不放心，又跑到了窗户口，朝着外面看了看，说道：“我的老公，李雷。” “文件上那段暗示的话，是你写的吗？” 纪少龙问道。 王倩点了点头，说道：“对，是我写的，燕赵省的问题，在李雷的身上，你只要把他身上的问题查清楚，那燕赵省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另外我主动申请来你身边工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燕赵省的老虎，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她用手指放进嘴巴里，蘸了蘸口水，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写下了一个“秋”字。 秋？ 舒秋？ 纪少龙的心里，猛然就心领神会了。 “在石门市，有个黑道老大，叫七姐，她跟我丈夫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另外，这个七姐还有一个身份，她是她的远方侄女，七姐的父亲，是她的堂哥。” 后面的那个“她”，意思就是舒秋了。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 王倩揭发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还有一个是她的领导，不管是谁倒台了，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家庭，生活，工作，都会陷入一片僵局中。 “王倩……”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因为王倩给他的信息，太重要了。 王倩一把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少龙，什么都别说了，不管怎么样，我的党性都在，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年，我也很痛苦，可是我没有办法，一个是我的领导，一个是我的丈夫，无形中，我也助纣为虐了不少事情，我……我也对不起政府！” 说到后面，已经是几欲哭泣的样子。 纪少龙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既然王倩已经被监控了，那么他待在这里，也是给王倩多一分危险，想了想，在王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明天就要出发去上谷市了，不管面对的是谁，我都会查清楚的。” 王倩目光闪动。 手都有些发抖了。 点了点头，用战战巍巍的声音说道：“少龙，拜托你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警惕性很高地打开了房门，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接着，又从之前的灌木丛中钻了出去。 纪少龙走后，王倩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恍惚。 好像失神了一般。 突然，里面的一扇门被推开了。 一个中年的男人，走进了客厅里，王倩一看到这个人，立马站了起来，有些着急地冲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衣服，问道：“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以把珺珺还给我了吗？”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还不行，纪少龙一天不离开石门市，孩子我就不能还给你，你最好乖一点，要不然的话，我保证他下次断的，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说完，将手里一直拿着一个盒子，扔在了桌子上。 盒子的盖子掉了下来，从里面掉出来一根很小的手指，看样子，应该是小拇指。 王倩跑了过去，拿起了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哭得已经成了一个泪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跟周镇去了一趟医院。 好消息是许晨龙已经醒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他想要参加战斗，可是纪少龙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有了身体，才有战斗的本钱！ 看完了许晨龙之后。 纪少龙，周镇，坐着苏战开的车子，前往上谷市。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纪少龙的心情都是有些忐忑的。 他把昨天晚上往前跟他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周镇。 周镇听完之后，很是狐疑，问道：“少龙，这件事已经很简单了，我们觉得问题出在石门市，可是你这个老同事，一直想尽办法把我们引到上谷市去，先是资料上的暗示，又是大半夜的大义灭亲，你觉得正常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明白，我也明白，如果我们到了石门市之后，没有发生车祸，那么我或许还会相信问题出在李雷的身上，可是这个车祸，反倒是多余的了，跟王倩说的话，就已经大相径庭了，车祸告诉我们，有人不希望我们留在石门市，王倩这个时候跳出来，只是在增加她的嫌疑，可是现阶段，我们两眼一抹黑，倒不如顺着他们，看看在上谷市，到底藏着什么……” 第1108章 化妆侦查 在纪少龙的膝盖上，放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写了两个字“舒秋”。 出发之前，纪少龙已经搞清楚了这个七姐跟舒秋之间的关系，跟王倩说的一样，这个七姐，果然是舒秋堂哥的女儿。 也就是说，不管这个舒秋是不是燕赵省的“老虎”，她跟七姐之间的关系，都是实实在在的了。 七姐在燕赵省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就在省政府的眼皮子底下作恶多端，作为省长，一点也不知道，似乎也不那么现实。 纪少龙他们的车子，一下高速，就有交警的摩托车跟了上来，为他们开道。 他们来上谷市的事情，已经通过扫黑办传达到了上谷市市委市政府了，有这样的安排，其实也不算奇怪。 赶到上谷市市委大楼的时候。 上谷市的四套班子领导，居然全部都到齐了，这阵仗，还真的是有点大了。 原本以为，最多就是市长出来接待一下，没想到，上谷市还是很重视的。 按照之前的布置，纪少龙跟上谷市市委书记郭逢春，市长周新光会谈之后，就前往会场，做了关于打黑除恶的动员工作，算起来，也就是一些官面上的话。 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郭逢春亲自陪着纪少龙一行，来到了市委食堂里，吃了一顿饭。 饭后，也没有任何午休。 纪少龙，周镇，郭逢春还有周新光四人，又回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谈下面的工作。 从表面上看，郭逢春和周新光对纪少龙的工作，都是很支持的，让纪少龙在上谷市放开手脚来干，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直接跟他们反映。 会谈结束之后。 纪少龙和周镇回到了市委招待所，交换了一下意见，目前来看，谁有问题，谁没有问题，还未可知，毕竟两个人也是刚刚到，对上谷市的具体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 这一住，就连续住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纪少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因为他很清楚，他来上谷市，都是明面上的事情，他来之前，即便是有黑恶势力，也是潜伏了起来，暂时不会露面了。 上谷市市委市政府虽然说是很配合，可是三天过去了，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既没有提供任何资料，也没有警员上的配合，也就是说，上谷市表面上看很积极，实际上，是相当抵触的。 周镇在招待所的房间里闷了三天，都快闲出鸟来了，不是躺着就是站着，日子过得相当憋屈。 第三天的傍晚，又是睡了午觉一起床，一边抱怨，一边唉声叹气，在纪少龙的面前，晃来晃去的。 纪少龙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下，你这个样子，把我的心情都搞郁闷了。” 周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下子扑到了床上，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你看啊，咱两个，在这里已经等了好几天了，实在不行，咱查查那个唐薇，多少也有些事情可以做嘛，整天窝在房间，跟个咸鱼一样，太浪费生命了。” 纪少龙本来是躺着的，被他这么一说，爬了起来，说道：“要不，我给李振纲打个电话，给你送几个模特过来？” 周镇一听，有些生气了，说道：“少龙，我跟你说正经事，你给我开玩笑，咱可是来办案的，国情总院的专案组，难道什么都不做吗？” “你跟我开玩笑，我没跟你开玩笑啊。” 说完，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化妆了。” “化妆？化什么妆？” 周镇正疑惑呢。 纪少龙从床底下，抽出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之后，直接放在了床上，周镇只是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巴，闭不拢了。 “纪组长啊纪组长，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啊，我以为你挺爷们的，没想到你丫是个娘炮啊，搞这么多化妆品，你恶心死我了……” 周镇本来是光着膀子的，一边说话，一边把衣服给穿了起来，生怕给纪少龙看到了什么一样。 纪少龙也不客气，在他的额头上直接奖励了一个爆栗。 说道：“想什么呢，我已经让张传武安排好了，我们是从南方来的客商，今天晚上，要跟李雷见一面，我这几天不出门，就是不引起市委市政府的注意，让他们以为，我们就在招待所不出来，这也三天过去了，他们也该麻痹了。” 说完，撩起窗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招待所的外面，有一辆车，停在马路的对面，也已经三天了，不用说，这一定是某人派来盯着他们的人。 “化妆这玩意，我不会啊，怎么搞？” 周镇说道。 纪少龙鄙夷地说道：“你丫一个刑警出身，不会化妆，你搞个毛线啊，别跟我叽歪了，赶紧搞，咱还要趁天黑翻出去呢。” 说完，纪少龙立马动起手来。 一个小胡子给自己粘了上去，然后又开始修眉毛了。 周镇看这样子，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也无奈地拿起了一个假发，在那边比划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两个全新的人，就出现了。 说实话，只要是熟人，多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只有那些只见过一面的人，再看纪少龙的和周镇，恐怕已经不认识了。 两人趁着天黑，下到了招待所的后门，然后又从围墙翻了出去。 来到燕赵省之后，这样的事情，纪少龙也没少干了。 两人在路口站了一会的时间。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要不是开车的人是苏战的话，恐怕两人还不相信，这是来接他们的车子。 张传武已经在车上了。 张传武来到燕赵省之后，然后直接来了上谷市。 他这次过来，还是以安保公司的名义，想要在经开区开一家分公司，一切都是正常的流程。 通过几层的关系，今天晚上，终于约到了李雷。 而纪少龙的身份，便是张传武的老板。 周镇是他的秘书，苏战是他的保镖。 上谷市经开区，是在五年前刚刚成立的一个新区。 当年远京跟晚都区进行对接成功之后，一个晚都区，无法将所有的远京外迁企业安置下来，于是，远京市政府跟燕赵省省政府商量之后，在上谷市成立一个经开区，用来安置远京外迁的企业，这才有了上谷市经开区的成立。 第1109章 底层现状 而李雷，正是经开区的第一任区长。 经开区成立大概两年后，原来的经开区区委书记，便被调往其他城市了，然后，经开区的区委书记的位置，就一直是空缺。 大概有个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李雷一直是身兼经开区的一二把手，在经开区，名声并不算好，尤其是后来涉及到的很多拆迁项目，都有李雷的身影，关于他的举报信，据说是很多很多，但是到目前为止，纪少龙一封也没看到。 经开区的望京大酒店。 这是经开区最豪华的酒店了。 纪少龙到的时候，李雷还没到。 三人坐在包厢里，菜已经点好了，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李雷还没到。 纪少龙觉得，李雷不会来了，三人准备撤退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进了包厢里，直接在主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张传武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问道：“陈秘书，李区长怎么没有过来？” 原来这个男人，是李雷的秘书，叫陈涵。 陈涵有些嚣张地翘着二郎腿，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在座的三个人，说道：“李区长临时有事，去处理事情去了，我过来呢，就是跟你谈一下关于开设公司的事情，相关的文件，李区长已经看过了，原则上，为了保护本地的企业，我们是不同意你开这个公司的，可是……” 这个“可是”才刚刚开口。 张传武就心领神会，打断了陈涵下面的话，指着地上说道：“陈秘书，等会说，你东西掉了。” 陈涵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一张银行卡，看了张传武一眼，瞬间就笑了，说道：“不好意思啊，有些匆忙，没想到掉出来了。” 说完，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地上的银行卡捡了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样。 秘书是领导的敲门砖，能不能见到领导，其实就是秘书说了算，除非你有足够的面子，能够亲自跟领导联系上，那就另当别论，否则的话，就是免谈了。 拿了银行卡之后。 “可是”后面的话，便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陈涵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估计领导的事情，也快办完了，我下去问问看。” 说完，起身站了起来。 陈涵出去之后，纪少龙拉开了一条门缝，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陈涵匆忙出去了。 他回头问道：“这就是来敲诈一笔的吗？” 张传武笑了笑，说道：“哥啊，你现在是高高在上了，下面的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这就是风气，想要领导办事，首先你让他的秘书办事，这是规矩，陈秘书现在应该不是去找领导，他肯定是要找个atm机，看一下上面的数量，数量够呢，你就能见到领导，数量不够，那不好意思了，领导今天还是临时有事。” 纪少龙倒吸一口凉气。 十年前他当秘书的时候，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普遍，好像已经形成了一条潜规则了。 他突然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妹妹许昕给他打电话说的一件事。 他的房子在顶楼。 有一个挺大的阳台。 这个阳台是赠送的，不算在产权面积里面。 许昕就想着，这么大的阳台也是浪费，要不就搭个阳光房出来，也好利用起来，小区的其他住户，也都是搭了阳光房的。 她也没多想。 就叫了施工队过来，花了几万块钱，将阳光房给搭建了起来。 可是完工的那天，还没怎么样呢，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门口站着一个城管，城管问她 ，是不是你家搭了阳光房。 当时的许昕有些懵逼，不过还是承认了。 然后那个城管就告诉许昕，你们家违规搭建阳光房被人举报了。 许昕就说，那别人都搭了，我这搭一个，也不算什么啊，你让我拆，那是不是别人都要拆。 那个城管说，今天是周末，周一领导上班，就会看到这个举报，你们家若是有关系的话，找领导批一下，这件事也能解决。 于是，许昕就打电话给了当时的市公安局局长李振纲。 李振纲说，他给城管局局长打个招呼就可以了，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当时城管来的时候，塞一个很小的红包给他，这件事就解决了，这个红包不需要多大，五百八百都行，反正只要底下的人收到钱，他们就不会来找麻烦了。 许昕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的时候。 纪少龙想了想，自己身为政府官员，不能带头破坏秩序，于是就让许昕找人把阳光房拆了。 这虽然只是一件小事。 但是也说明了一些底层公务员的现状。 手里的权力不算大，可是却靠着这点权力，作威作福，这样的事情，其实不在少数。 大多数老百姓都想着，反正花点小钱就能把事情给解决了，也不会去找麻烦，而且只要是你自己本来就有问题，也没有人会拿这样的事情去举报。 反过来，倒是助长了一些底层公务员的嚣张气焰。 这种事情，虽然只是极少数，但是这也正是中央所谓的老虎和苍蝇一起打的核心所在。 果然，大概十分钟之后。 我们的主角出现了。 经开区区长李雷，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这次来的时候，秘书陈涵只是帮李雷摆好碗筷就出去了。 其实有心人都能看出来，李雷是因为事情耽搁了，他本来就是要来的，陈涵之所以提前来了一趟，后来又进来摆弄了一下碗筷，就是想告诉张传武等人，你们之所以能见到领导，都是他的功劳，这个钱，其实花的很直。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见到李雷。 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长得文质彬彬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本来是有外套的，进了房间之后就脱掉了。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相当有气质的。 完全没有那种所谓的黑道保护伞的感觉。 而且一进来之后，还跟纪少龙，周镇，还有张传武主动握手，很有礼貌的样子。 第1110章 太容易了一点 李雷坐下来之后，张传武立马介绍了纪少龙的身份。 当然，现在不叫纪少龙了，而是叫钟逸，这是纪少龙平时用的化名。 李雷点了点头，将筷子很整齐地摆好，说道：“钟总，事情呢，我也知道了，你们的安保公司呢，几年前在我们上谷市也开过，按理说，这样的小事，不需要我这个区长亲自出面的，本的我们上谷市欢迎一切投资的原则，我还是要过来一下，饭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本土就有安保公司，我们必须要维护本土企业的利益，这一点，希望钟总谅解。”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礼有节的。 纪少龙对李雷第一眼的印象，不算太差。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李区长也知道，我们这家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是有分公司的，一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在山谷市的分公司还没开起来，前面也经历了一些不愉快，这都是过去时了，我个人觉得，企业需要竞争……” 纪少龙本来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 可是李雷突然摆摆手。 意思是让纪少龙不要说下去了。 顿了顿，说道：“这件事呢，就这么定了，不是我们上谷市不欢迎外地的企业来投资，只是真的需要保护本地企业的利益，希望钟总谅解，我呢，自罚一杯算是赔罪了。” 说完，端起了酒杯。 话到了这样，说下去，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了。 纪少龙的酒杯刚刚端起来，准备用一杯酒，结束这一场谈话，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 陈涵走了进来，对着李雷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李雷的表情，马上皱了起来。 想了想，说道：“外面人多，叫阿才把人给我带到包厢来。” 陈涵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李雷放下了酒杯，对着纪少龙说道：“钟总，真的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借您的地方，处理一下事情，不知道钟总介意吗？” 纪少龙要的就是意外情况。 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给赶上了。 笑了笑，说道：“请便。” 这边话刚说完，门再次被打开了，两个壮汉，拉着一个落魄的中年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那两个壮汉，押着那个中年人，送到了李雷的面前。 李雷的手里，捏着那个酒杯，并没有喝，好像在端详着那个酒，说道：“薛二皮，我记得我好像提醒过你了，扫黑办来咱们上谷市了，让你这段时间安分点，你好像一点也不听话啊。” 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薛二皮了。 看到李雷这个样子，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浑身都在颤抖了起来，说道：“李区长，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啊，你看啊，我手底下这么多工人要吃饭，区政府一直不给我结账，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啊，工人们整天闹事，我也没办法啊，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来找您，真的……” 说完，对着李雷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李区长，求求你给我一点钱吧，我老婆孩子日子都没法过了，工人整天堵门，孩子也要上学啊……李区长……求求你了……” 那模样，真的很可怜，一点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李雷顺势看了一眼纪少龙。 纪少龙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丝表情都没有。 这让李雷有些放心。 他的目光，回到了这个薛二皮的身上，脸上也是一丝表情都没有，喃喃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立了规矩，就一定要按照规则来，阿才，动手！” 话音刚落。 刚刚的那个壮汉，将薛二皮的手押在了桌子上，抽出了一把匕首。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悲惨的一幕了。 纪少龙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很着急，无论怎么样，他是不可能看着这个薛二皮在他的眼前被砍断手的。 正当那个叫阿才的人，想要把匕首插下去的时候。 纪少龙终于忍不住了。 喊道：“住手！” 李雷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纪少龙，问道：“钟总，这件事跟你无关，您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纪少龙直接将胡子一撕，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拍在了桌子上，说道：“李区长，我是扫黑办组长纪少龙，不好意思了，恐怕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说完，周镇和张传武也站了起来。 李雷的表情抽了抽，注视着纪少龙。 表情还是相当淡定的。 愣了一会之后，说道：“行，我跟你们走！”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在这个节点上，出现了转折，原本只是想跟李雷有个初步接触的，没想到直接把李雷给抓了。 纪少龙给市长周新光打了电话。 很快，市局的车子就过来了。 李雷被戴上了手铐，押进了警车里面。 眼看着就被送走了。 纪少龙刚从望京大酒店出来，市长周新光也赶到了。 一到之后，就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组长，多亏了你啊，要不然的话，这个蛀虫我们一直都还没有发现，专案组就是专案组啊，做事神速啊，才三天时间，就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了不得啊……” 面对周新光毫无底线的夸赞，纪少龙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上车的时候，周镇其实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闲了三天，现在终于有事情干了。 一上车，就高兴地说道：“李雷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只要把李雷的问题查清楚，我们就能以前结束在燕赵省的日子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李雷是故意送给我们抓的，他是背锅的人！” “什么？” 周镇一惊，接着说道：“可是刚才的事情，我们也都看到了啊，他的秘书受贿，他的手下，要把那个叫薛二皮的人手给砍掉，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啊，你说他没有问题，那是不可能的啊。” 纪少龙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事情太顺利了一些吗？燕赵省的问题很严重，才动用了我们外调的专案组，难道就这样破案了？” 本来周镇是挺兴奋的，可是这么一说，反倒也觉得有点问题了。 第1111章 证据确凿 晚上九点。 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 李雷被关押在审讯室里，一言不发。 市长周新光已经到了，正在跟纪委书记蒋耕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纪少龙坐在一个小间的办公室里，也是一言不发，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有半小时了，他的脑子，在梳理着整件事。 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周镇抱着一大摞的文件，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一个塑料箱子。 他将那个塑料箱子打开，然后全部倒在了纪少龙的面前，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信封。 “这都是对李雷的举报信，我稍微看了一下，从两年多之前，就有各种举报信了，要么是举报他强拆，要么是举报他涉黑，反正各种内容都有，这一封你看一下，是唐薇举报李雷强暴她的举报信。” 他从众多的信封中，取出了一份，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点了点头，并没有马上拿起来看。 问道：“那个薛二皮的情况，调查了吗？”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查过了，这个薛二皮原本是一个包工头，在半年前，承包了经开区一个对公项目，半年时间，一直在垫资，区政府没有付过一分钱，导致他付不出工钱来，经常被工友们围堵，也是没办法了，不知道为什么打听到了李雷来这里吃饭，就过来堵门来了。” “他还说，在几天前，李雷通过那个阿才威胁他，让他这几天不要闹事，等到调查组离开上谷市了，就给他结账。” 纪少龙又点了点头，问道：“那为什么他还要冒险过来要债？” “他是说被逼得没办法了，家门天天被堵着，孩子也没办法上学，一天都撑不下去了。” 纪少龙拿起了手边的那个信封。 没有打开，对着灯光看了一下，上面的字体很娟秀，应该是出自唐薇的手笔。 王倩都说，唐薇会死，就是因为生前对李雷的举报，暗示的内容，就的李雷杀掉了唐薇，可是她又说，这个唐薇跟李雷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这里面的矛盾，真的是太多了。 “市委那边是什么意见？” 纪少龙问道。 周镇说道：“两位领导还在商量，估计是双开。” 纪少龙用手敲击着桌子，说道：“打黑除恶搞了那么多年，关于李雷的举报信这么多，却一直没有动他，现在我们来了，李雷说拿下就拿下，一点反抗都没有，而且市委那边的反应还如此迅速，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吗？” 周镇点了点头。 说道：“虽然有问题，逻辑上也是说得过去的，就好比李雷的后台如果是舒省长的话，那市委不敢动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国情总院的调查组，也有能力除掉李雷的后台，所以才让市委市政府胆子大了起来。” 纪少龙看着周镇，说道：“你的逻辑，恰好就是他们想要我们得到的逻辑，别的事情先不管了，我先去会会李雷，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完，纪少龙打开了门，走出了办公室。 审讯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灯，照着戴着手铐的李雷。 李雷很安静地坐在那里。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精致的男人，不管走到哪里，衣服都是完全没有一点褶皱的，即便是现在戴着手铐，他还是坐得笔直。 纪少龙对着旁边的周镇说道：“你去把监控关了。” 周镇一愣，不过还是照做了。 墙头的那个亮着红灯的监控，现在已经不亮了。 纪少龙拿着一支笔，在手里转了几圈之后，问道：“李雷，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李雷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既然已经栽在你的手里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就是上谷市最大的黑势力团伙的头目，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手下有多少人，唐薇是我杀的，我也贪污受贿了不少钱，就在我住的地方，把墙壁撬开就是了，我的靠山是燕赵省省长舒秋，我们暗地里有不少交易……” 跟竹筒倒豆子一般。 李雷一开口，便没有停下来了。 按理说，这样的交代，纪少龙应该听得很认真才对，可是他打断了李雷的话，突然问道：“你是牺牲品，还是迫不得已？” 纪少龙的话，让李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不过，也是很快就变成了正常的状态，顿了顿，说道：“没有，我做过的什么事情，你们都是可以查到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做证据确凿。” 纪少龙的面前，放着一份资料。 是李雷的资料。 李雷今年42岁，二婚，跟前妻育有一女，归前妻抚养，今年已经21岁了，还有一个儿子，跟王倩所生，今年才8岁，在上谷市一小念小学，成绩还不错。 纪少龙从资料里，没有看出什么不正常来。 他们的孩子，纪少龙也让周镇去调查过了，没有受到任何的胁迫。 那么如果不是用孩子来胁迫，李雷和王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都表现得不太正常呢？ 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李雷给纪少龙的感觉，就是性格很坚定，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纪少龙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转身对着李雷说道：“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解决，希望你能相信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雷的嘴巴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从审讯室出来，纪少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脑子有些发胀，这里面的破绽，他都是能看清楚的，可是千头万绪间，真的不知道从那一个角度入手，才是合适的。 现在所有的证据，指向的大老虎都是舒秋。 顾孔孟暗示过不会把权力交给舒秋，七姐跟舒秋之间，也是有关系的，现在李雷又直接承认，他背后的靠山，就是舒秋，按理说，舒秋的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少龙还是很犹豫，因为破绽太多了，这么多的人，目的都如此明确，反倒说明了，舒秋没有什么问题。 第1112章 放手一搏 如果说，李雷的落网，是有心布置的一个局的话，那布置这个局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思咐间。 走廊上有了皮鞋的声音。 纪少龙抬头望去，只见上谷市市长周新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纪少龙连忙也迎了上去，刚要开口。 周新光说道：“纪组长，这件事问题很严重，因为涉及到了舒省长，所以我已经顾书记郭书记汇报过了。” 按照流程，肯定是要汇报的。 “顾书记那边怎么说？” “顾书记的意思，是你们扫黑办直接向国情总院汇报，毕竟你们是徐副总长派下来的调查组，还是你们汇报好一些。” 周新光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周市长，我认识上谷市的问题，还没有查清楚，现在汇报，还为时过早了一些。” 这个话，让周新光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还有什么没查清楚的，问题李雷都已经交待了，所有的问题，都是这几年发生的，难道还有人能作假？” 说实话，这是纪少龙至今为止想不通的最大问题。 如果李雷是被胁迫的，为什么两年前就已经开始被举报了？ 那个时候，国情总院那边，根本也没有派调查组下来的意思，除非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李雷本来就是被培养起来背锅的人。 可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 现在首先要排除的人，就是舒秋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嫌疑人了，不具备这个条件。 如果是顾孔孟的话，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向中央申请下派调查组的人，就是顾孔孟，他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那还有谁呢？ 那就是省委的某一位常委了。 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政法委书记臧明春了，从一开始，纪少龙就觉得臧明春是有问题的，毕竟黑势力存在，作为省政法委书记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回到刚才的办公室之后。 纪少龙又想了半小时的样子，在这半小时的时间里，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大胆的计划。 连周镇听到这个计划之后，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能用这样计划的人，恐怕全天下，也只有纪少龙一个人了。 当天晚上，纪少龙就返回了石门市。 到天亮的时候，他已经把计划都布置好了。 当天下午，中纪委的车子，开进了燕赵省省政府，将省长舒秋给带走了。 那天天气不是太好，纪少龙站在省政府大楼舒秋的办公室，看着舒秋被押走的。 他抽着烟，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纪组长，开战大捷啊，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大老虎就被揪出来了，这一仗打得是真的漂亮。” 不用回头，纪少龙就知道是谁的声音了。 政法委书记臧明春走了进来。 纪少龙原本没有表情的脸，转过去的时候，已经满是笑容了。 说道：“臧书记，燕赵省该办的事情，我也都办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你们省政法委去做了。” 臧明春一愣，问道：“什么意思，纪组长要走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中央这次派我们下来，也就是查清潜藏在燕赵省的大老虎，李雷的问题，基本上都是证据确凿了，不需要怎么查了，舒秋同志跟李雷之间的交易，相信你们也能查清楚。” “那纪组长下一步去哪，是回云溪市吗？” 臧明春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副总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几个去党校学习。” “哈哈哈，纪组长立功了，学习是对的，接下来，纪组长要高升了哦。” 面对臧明春的夸赞，纪少龙也是跟着笑了笑，没有太多的表示。 第二天，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纪少龙和周镇，先把许晨龙送上了救护车，因为要去中央党校学习，所以纪少龙帮许晨龙办理了转院的手续，转到远京的一家医院去了。 又因为顾孔孟去中央汇报情况去了，不在省里，所以纪少龙也就没什么好告别的了。 他离开的那天，恰好看到王倩被省纪委的人给带走，铐着手铐，从纪少龙的身边被带走。 出事的人，一个是她的领导，一个是她的丈夫，说她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被审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跟王倩对视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王倩的眼神中，看到了坦然，好像是一块挺大的石头，卸了下来一样。 纪少龙和周镇上了车。 也没有任何的留恋，直接就开出了省委大院。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朝着远京的方向，一路开了过去。 前面的半小时，车上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等上了高速之后，周镇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很轻松地靠在了座位上，问道：“少龙，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急，我们先去党校学习个一个月，等到这边完全麻痹下来之后，我们再偷偷回来，反正我们也知道谁是主角了，我就不相信了，他们的狐狸尾巴，到那个时候，还不露出来？” 周镇点了点头。 说道：“李振纲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他还是作为卧底藏在这边，张传武也留了下来，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立即跟我们汇报。” 这是纪少龙打过的最艰难的一仗。 他们这些外来人员，说是来查案，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人盯着他们，完全放不开手脚。 与其这样，倒不如放手一搏，首先假定舒秋是没有问题的，然后跟舒秋商量好，让所有的计划，顺着幕后人的思维走下去，让他们误以为案子已经破了，那么接下来，他们在燕赵省，又可以无法无天了。 这个计划最悬的地方，就是这个舒秋到底有没有问题。 如果舒秋有问题，那整个计划，就全盘落空了，如果舒秋没有问题，那这个计划，才有执行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说，纪少龙这一次是真的放手一搏。 这边纪少龙刚刚离开。 臧明春的办公室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1113章 吴中元 男人看起来，年纪大概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最多也就二十六七岁。 长得很帅，个子倒不是很高。 臧明春并不知道他进来，一抬头，看到这个男人，整个人脸色就变了。 “小祖宗啊，你的胆子真的是大得很啊，这边调查组刚走，你就出现了，你这不是找死吗？” 一边说话，一边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男人摆弄着桌子上的一面国旗，虽然穿着西装，却是一副很拉跨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怕什么，一个外来的调查组，还真能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吗？现在不是灰溜溜走了。” 臧明春真的是有气撒不出来的样子。 将手边的一包烟，扔在了男人的面前，说道：“如果不是老爷子帮你把事情都布置好了，你以为调查组查不到东西吗？你身上的事情，你很清楚，枪毙十次都不够！” 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臧书记，咱明说了吧，要不是老爷子保你，你也做不到今天的位置，我吴中元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个男人，就叫吴中元。 他的话，让臧明春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不过，他还是憋了下来，因为吴中元说的，的确是事实。 “行了，你这段时间，给我消停一下，这个案子还没结案，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给上面一个交代的。” 臧明春说道。 吴中元将抽了一口的烟，没有塞进烟灰缸里，直接扔在了地上，那个名贵的地毯，直接就烫了一个洞。 他指着地上的那个地毯说道：“明天我让人送一条地毯过来，你给换上，这破地毯，早该丢了。” 说完，哈哈大笑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在石门市最豪华的一家ktv门口。 吴中元的劳斯莱斯刚刚停下来，整个ktv就紧张了起来。 经理匆忙地跑了出来，点头哈腰说道：“吴少，您来了……” 吴中元看着眼前弯着腰的经理，这个经理大概有个一米八几的样子，而吴中元之后一米七左右，也就是说，这个经理弯着腰，都比吴中元要高。 他用手拍了拍那个经理的脸，说道：“我记得，两个月前，我就叫你不要在这干了，你怎么还在这，你是找死吗？” 那个经理唯唯诺诺说道：“吴少，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丢了工作，我就吃不上饭了。” “哦，吃不上饭了，可是我不喜欢别的男人在我的面前比我高怎么办？” 吴中元问道。 脸上带着邪魅的微笑。 经理马上连腿都弯了下来，说道：“这样可以了吗吴少？” “不行不行，一是我喜欢别人比我高，二我不更喜欢有人不听我的话，即便你也觉得双腿太长挺累赘的，那我帮帮你吧。” 说完，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一个响指。 吴中元头都没有回地，朝着ktv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那个经理求饶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哀嚎的声音，似乎是什么大在了他的腿上，咔嚓一声，腿短了。 这一幕，现场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可是，没有人敢报警，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都低下头装作看不到一样。 吴中元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上，只要是看到他的人，不管是客人还是服务员，都很识趣地躲到了一边，没有人敢挡他的路。 来到包厢的门口。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帮吴中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帮他推开了那扇巨大的，如同宫殿大门一般的门。 整个包厢里，金碧辉煌，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房间装修就花了上百万。 包厢里，空无一人，但是茶几上，已经摆满了酒和果盘。 吴中元刚刚坐下来。 一个年轻的，个子很高的女人，便也走了进来。 女人很有气质，尤其是穿着旗袍的时候。 她款款走到了吴中元的身边，依偎着他坐了下来，女人修长的手指，在吴中元的身上磨蹭着，说道：“姓臧的通知我了，让我明天去省厅做一下笔录，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燕赵省，又是我们的天下了。”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七姐。 吴中元没有说话，坐正了身子，手肘撑在了膝盖上，问道：“人都调回来了吗？” 七姐点了点头，说道：“都已经回来了，今天就可以开业了。” “那就开业，我们关门了，这帮人都没了玩的地方了，先把那个叫珺珺的，给我带过来。” 吴中元说完之后。 七姐便出去了。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的样子，七姐手里拖着一个女孩子，直接扔进了包厢里面，然后包厢的门就被关上了，只剩下了吴中元和那个珺珺了。 珺珺的眼神有些迷离，好像浑身没有力气一般，趴在地上，似乎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手微微地抬起来，嘴角有口水流下来，但是那张脸，却是真的很漂亮，连一向漂亮的七姐在她的旁边，都有些相形见绌。 “我要……要……” 珺珺含糊不清地说着。 吴中元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 她的身上本就只套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被骑在身上的吴中元用力一撕，只听见刺啦一声，身上的衣服，便没有了。 吴中元用手在她身上摸了两下，说道：“要什么，我给你……” “我要……” “要什么？” 吴中元故意贴紧了珺珺，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 地上的珺珺，突然目露凶光，对着吴中元的耳朵就咬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哀嚎，然后吴中元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她的脑袋上。 珺珺的嘴巴松开了，可是嘴巴里，却还是含着半只耳朵。 她嘴角沾着血，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吴中元，咯咯咯笑了起来。 “我要杀了你。”珺珺咬着牙喊道。 吴中元一只手捂着耳朵，然后放下来看了看，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耳朵被咬了一块了…… “臭娘们，找死！” 说完，对着地上的珺珺就连续踹了好几脚，门突然被打开了，几个壮汉冲了进来，他们是听到了吴中元的哀嚎声了…… 第1114章 大雨下的罪恶 “弄死他！” 吴中元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珺珺喊道。 就在那几个保镖刚要动手的时候。 七姐从外面冲了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刚刚发生了什么大概就清楚了。 她走到了吴中元的身边，将吴中元拖到了包厢的角落，严肃地说道：“老爷子说过了，珺珺一定不能没事，那两个人还在里面，要是珺珺受到了伤害，那他们反咬你一口，就完蛋了。” 吴中元一把拨开了七姐，怒道：“我不管，我就要弄死他，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七姐努力把持住吴中元，喊道：“你冷静点，老爷子好不容易把这些事情摆平，你就不要惹事了，中央都对咱们燕赵省关注了，你还想那个什么专案组再回来吗？” “回来就回来，我一次没弄死他，我可以第二次，我还不相信了，燕赵省还能翻天了？” 吴中元似乎还有一些不管不顾的样子。 可是这句话说完，怒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走到了自己的保镖面前，指着地上的珺珺，对着他的手下说道：“把她给我关起来，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就不信了，我看你能扛几天！” 七姐还想说话。 吴中元直接用手指指着她的脸，那眼神，好像要吃了人一般。 七姐吓得也不敢多说了。 珺珺被带走之后。 七姐也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已经被包扎好的吴中元。 他拿起了电话，对着电话说道：“你进来一下。” 大概三分钟的样子，一个光头走了进来，年纪跟吴中元差不多，也挺年轻的。 “元哥，怎么了？” 男人问道。 吴中元阴翳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将一瓶啤酒灌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喝得太匆忙的缘故，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黑子，那个去远京告状的人回来了吗？” 那个叫黑子的男人说道：“好像已经回来了，不过老爷子吩咐过了，这户人家不能动，上面盯着，要是动了，容易出事。” 吴中元手里的瓶子，直接扔在了地上，因为地上是地毯，没有碎掉，滚到了墙角。 他直接站了起来，带着邪魅的笑，说道：“叫上人，跟我走！” 说完，推开了包厢的门，匆匆走了出去。 黑子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跟了出去。 白天的时候，就有了一点蒙蒙细雨，到了晚上，居然下起了大雨。 在这个不爱下雨的秋天，这样的雨水，其实挺少的。 七八辆车，从石门市的闹市开过，朝着经开区开了过去。 经开区的牧业村，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大多数的房子，都已经只剩下一片瓦砾了，车子从上面开过去，溅起水花，也把一些很小的石子给撞了出去。 在一片平坦的地面上，那唯一一座孤立的房子，显得挺醒目的，不过，这么一座两层小楼，也垮塌了一半了，窗户是塑料纸糊起来的，有些地方，还用木头给撑了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七八辆车子。 在漆黑的雨夜中，停在了这栋房子的门口。 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了，副驾驶的人匆忙下车，打开了雨伞，然后打开了后座的门，下来的人，正是吴中元。 能隐约看到，这栋房子里面有昏黄的灯光，因为早就没了电，所以那个亮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蜡烛的亮光。 雨声很大，拍打在雨伞上，眨眼间，已经有二十几个人，站在这栋房子的门口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这是一扇很破的木门，上面还有一些红色油漆的字，但是被几块钉上去的木板给遮住了，看不清全部的字，但是朦胧间，“杀你全家”几个字，还是多少能看清楚的。 站在门口的是，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年纪在七十岁左右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 还有一个老妇人，被这个老人遮挡住，眼眶是红的，也是看着这一切。 “给我把房子烧了！” 吴中元一脸冷漠说道。 有几个人，拿出了汽油桶，冲进了房子里面，然后在房子的各个角落，倒上了汽油。 两个老人，已经站在了雨中，他们全身都已经湿漉漉的了，可是他们抱着骨灰盒的手，并没有颤抖。 吴中元走到了那个老人的身边，一只手，勾搭在了老人的肩膀上，看着他的手下点燃了这个房子，接着，一场熊熊大火，在雨中就燃烧了起来。 这场火，或许不能把这栋房子烧成灰烬，但是老人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要化为泡影了。 “老人家，我跟你说过，别跟我作对，你以为你去远京告御状就能赢了，别说你儿子是烈士，就算你儿子还活着，能拿我怎么样，这里是燕赵省，是我吴中元的地盘，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啊？” 不管吴中元怎么吼。 老人似乎已经聋了，根本没有回答。 得不到回应的吴中元，一脚踹了过去，就踹在了老人手里的骨灰盒上，骨灰盒应声掉落在了地上，碎开了。 里面的骨灰，洒了一地。 接着，雨水冲刷下来，里面的骨灰，顺着这片凌乱的土地，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两个人老人跪倒在地上，捧着那混合着雨水的骨灰，大叫：“儿啊，我的儿啊……” 可惜，除了雨声，还有谁能听到他们的呐喊呢？ 吴中元走了。 七八辆车，从着火的房子处离开了。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能听到吴中元嘲笑的声音，以及老人哭泣的声音，可是，这些声音，也终究被这么一场大雨给吞没了。 此时。 纪少龙已经赶到了远京。 在安排在了一家酒店里，明天，他就打算去党校报道了。 洗了一个澡，跟林芷晴暖暖通了一个电话之后，眼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纪少龙还没睡意，就想着把燕赵省的一些资料，再拿出来好好看一下。 这一看，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纪少龙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洗漱，刚从卫生间走出来，门铃就响了…… 第1115章 烈士之殇 纪少龙一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周镇和苏战。 此时的纪少龙，是光着膀子的，看到来的是这两个人，倒也没所谓，把门给打开了。 他看到周镇一直在给他眨眼睛，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眼睛发炎了？” 这个时候，周镇和苏战，自动让开了。 从走廊的那一边，他们两个的身后，走出来了一个人，纪少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就要跑回去穿衣服。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旭副总长，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他突然就来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徐旭的背后，还跟着一个女性，那便是燕赵省省长，舒秋。 纪少龙光着膀子，自然是不妥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还有两张椅子，没有那种带沙发的客厅。 纪少龙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徐旭已经坐在椅子上了，其他的所有人都是站着的，另外还有几个新华台的保镖，站在各个角落里。 好像经历了云溪市的事情之后，徐旭身边的保镖，翻了一倍。 徐旭就坐在那里，脸色不是太好看，阴沉沉的，有些生气的样子。 毕竟是大领导，纪少龙看到这个气氛，也有些犯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纪少龙，你们的计划，我原则上是同意的，但是，事出有变，所以你们今天就要返回燕赵省。” 徐旭说道。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我想等到对方狐狸尾巴露出来再回去，到那个时候，藏在燕赵省底层的东西，就全部都清楚了。” 徐旭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们比你还着急，你还以为他们要一个月才能跳出来的，昨天晚上，他们已经开始猖獗了，时机已经成熟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纪少龙知道出事了，可是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徐旭和舒秋同时来了。 徐旭朝着旁边伸出手去，旁边的一个秘书，掏出了几张照片，徐旭看了看，面色更加难看了，然后扔在了面前的床上，对着纪少龙说道：“你看看吧。” 纪少龙拿起一沓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河堤上，躺着两个老人的尸体，旁边还站着不少老百姓，有些人就穿着短裤，光着膀子，身上湿漉漉的，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是把两个老人捞上来的。 第二张照片，是两个老人的样子，已经闭了眼睛，看起来已经死了。 下面的几张照片，同样是如此。 “这是今天早上，在某个网站上有网民晒出来的照片，事发燕赵省经开区的一条小河，有人去钓鱼，发现了两具尸体，捞上来之后，两个老人已经死了，初步判断，应该是自杀。” 徐旭说道。 “自杀？自杀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纪少龙更加是不解了。 徐旭长吁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秘书说道：“你来把事情的经过，跟纪少龙说一下。” 那个年轻的秘书点了点头。 从纪少龙的手上，拿过了其中的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两个老人说道：“这两个老人，名叫陈铁华和张美娟，都是燕赵省上谷市经开区普通的老百姓，可是他们的儿子不普通，他们的儿子是缉毒英雄，在去年的一次缉毒斗争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被追认为烈士！” 大概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 经开区立项了一个钢材交易市场。 拆迁的部分，涉及到了牧业村等十几个村子。 当地的老百姓，都不太愿意拆迁，因为分给他们的房子，都还没有建好，他们的要求是等到拆迁的房子建好之后，再搬过去，这样一来，也不用再租房子住了。 这个钢材交易市场的老板，名字叫吴中元。 为了让自己的工程早点上马，便让自己的手下，进行了强拆。 大多数的人，在吴中元手下的威逼利诱之下，都搬走了，可是陈铁华夫妇，却不愿意搬离，因为他们儿子的骨灰，就葬在这片土地上。 而且老两口如果搬走了，也没地方生活了。 吴中元却是不管不顾，直接找了人，将陈军烈士墓直接给铲平了，还直接派了挖机，将老两口的房子给毁了一半，若不是当天当地老百姓联合起来，阻止了这一场悲剧的发生，那老两口，当时就被压倒在房子里面了。 这件事过后，老两口抱着儿子的骨灰，还有儿子的烈士证，去上谷市上访，却以寻衅滋事，被拘留了三十天。 然后，老两口不死心，又跑到省里去上访，无人接待。 最后，两个老人得到了某个好心人的资助，拿着钱，来到了远京，直接到远京上访了。 这件事，迅速传到了徐旭的耳朵里。 徐旭震怒。 恰逢此时，燕赵省省委书记顾孔孟来到了国情总院，也找到了徐旭，他认为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已经猖獗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顾孔孟认为自己有直接的过错，想要辞职，当时徐旭当然没答应。 他跟顾孔孟商量了一下，决定外调一个扫黑办过来，将燕赵省黑恶势力的问题，彻底解决。 纪少龙在燕赵省第一阶段的工作结束之后，决定暂时离开燕赵省，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老人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了经开区的家。 仅仅回去两天，悲剧就发生了。 徐旭又拿出了两张照片，递给了纪少龙。 这一次，照片上是一栋破烂的快要倒塌的房子，房子虽然没倒，但是明显能看出来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还有另外一张照片，是地上的一个碎掉的骨灰盒，已经看不到骨灰了，但是骨灰盒上面，那个穿着警服的照片，还是历历在目的。 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也看到了这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发生了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老两口去远京上访，没有被铲除的黑恶势力，回头来报复了。 纪少龙的拳头，一下子捏紧了，胸口有一团怒火，渐渐升腾了起来…… 第1116章 重返战场 他突然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舒秋，问道：“舒省长，你知道这件事吗？” 舒秋摇了摇头，说道：“纪组长，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之前徐副总长也问过我了，上谷市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在燕赵省，作为女性省长，我的处境其实挺难的，你也知道，仅仅手里有权力，但是手下没人，是没有办法办事的，不怕你笑话，在燕赵省，作为省长的我，其实权力还没有钱副省长大。” 所谓的钱副省长，是燕赵省常务副省长，钱树人了。 这一点，其实纪少龙是可以理解的。 体制内，虽然女性干部已经不少了，但是跟男性干部相比，那还不止差了一点点。 或许在区里，在县里，女性干部还能有30%的比重，但是到了省里，这个比重，可能就不足10%了。 男女有别，不仅适用于生活中的任何一个场景，也适用于官场。 一个男性官员，从骨子里是排斥女性官员，并且是有些看不起的，这一点，很正常。 就算能看得起，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所以，舒秋所谓的她在燕赵省是被架空的状态，这一点是常态，也是能够想象得到的。 女性官员的难处，其实中央也是知道的，可惜，如果不让女性担任这些职务，那么那女平等，就是空口白话，这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慢慢来过度。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王倩跟了你好多年了，你对她的人品是放心的，所以，你也赞成我说的，王倩和李雷两个，是被冤枉的对吗？” 舒秋接着说道：“这两年间，关于李雷同志的举报信不断，这一点，其实我有关注到，人与人相处吧，多少是有直觉的，以我对这两个人的了解，他们应该不至于这样，可是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的判断，他觉得应该是没错的，之所以在李雷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并且都有相当牢固的证据链，基本上已经能给李雷定罪了，可是这么简单，他总觉得有问题。 他转念一想，对着舒秋说道：“舒省长，你给我说说这个吴中元吧。” 舒秋点了点头。 告诉纪少龙，吴中元这个人，是燕赵省有名的企业家，说实话，也是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在经开区成立的时候，吴中元突然就开始承接整个经开区的拆迁工程，那个时候，经常发生一些暴力拆迁的事情，但是上谷市对于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短短几年的时间，这个吴中元，迅速发展了起来，还成为了很多省领导的座上宾，但是对于他的资料，舒秋知道的很少，毕竟这个吴中元，他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这个人嚣张跋扈，也有很多很多钱，在燕赵省，在石门市，在上谷市，都算是一个狠角色。 从舒秋说的内容来看，她对这个吴中元掌握的还是比较少的。 纪少龙对着周镇说道：“你现在去查一下这个吴中元的资料，我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周镇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徐旭说道：“徐副总长，我同意立刻回去，但是，还是按照我之前的计划，我要悄悄回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去上谷市，另外，我还需要跟你讨一个权力。” “什么权力？” 徐旭问道。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我需要异地调遣的权力，上谷市靠近远京市，我需要远京市警方的支持，甚至于还需要公安部警方的支持，可以吗？” 徐旭笑了笑，说道：“公安部那边，你去搞定，我听说你跟吕部长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你就说我答应了就行，另外，你让吕部长联系一下远京地区的武警，你也可以随时调遣，纪少龙，燕赵省是一场硬仗，它的地理位置相当特殊，人员结构也比较复杂，我担心，这个吴中元也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所以……” 打断领导说的话，是很不礼貌的。 可是纪少龙还是打断了。 说道：“徐副总长，请您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是一个纪少龙跟徐旭之间的约定，没有任何人知道，纪少龙也不想在场的任何人知道，那就是他们在燕赵省掀起的扫黑除恶行动，是对朱家体系的一个打击。 现在纪少龙还没摸清楚朱家在燕赵省黑恶势力中间，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还不希望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 朱家的眼线真的太多了，搞不好，在徐旭的身边，也有朱家的眼线。 送走了徐旭等人之后。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东西。 然后给公安部部长吕以东打了一个电话。 这件事，对纪少龙来说很重要，所以，他一再嘱咐吕以东，在没有任何行动之前，千万不能暴露。 吕以东自然是很配合了。 不仅是因为交情的缘故，毕竟在纪少龙打电话来之前，徐旭也给他打过电话了。 一个小时后。 纪少龙再次上了车，目的地，上谷市。 从燕赵省撤离仅仅只有一天，只有一天！ 上谷市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对纪少龙来说，的确是有些震惊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燕赵省的黑恶势力，已经猖獗到了如此的地步。 而且，那是烈士的父母。 如果不能把这件事给搞清楚的话，那对全国的烈士来说，对那些奋战在第一线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来说，将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这会寒了他们的心的。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了国家，守护了一方平安，可是自己的父母，却不能得到公正的对待，甚至于还要走上自杀这条路，这或许是这件事中，最大的悲哀了。 纪少龙主导过禁毒战争。 他很清楚，这是一份多么危险的工作。 陈军牺牲在了禁毒战线上，如果不能让他瞑目，对纪少龙来说，将是一生遗憾的事情。 在车上。 周镇给纪少龙介绍了这个吴中元的资料。 第1117章 正面碰撞 在公安内部网上关于吴中元的信息，不是太多。 吴中元不是燕赵省本地人，而是江右省的。 父亲叫吴侃，是江右省省会城市洪都市的一名画家。 在当地有些小名气，可是并不是那种特别知名的作家。 经济条件还算不错。 公安内部系统上，没有关于吴中元母亲的资料，查询了相关民政局的记录之后发现，吴侃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就是说，这个吴中元是谁生的，并不知道。 户籍档案上。 吴中元是十八岁落户到的吴侃的户口上。 前十八年，吴中元一点户籍档案都查不到。 甚至于连学籍信息都查不到。 就好像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成了吴侃的儿子。 吴中元学历不高，只有初中毕业，至少户籍档案上是这样的。 大概四五年前的样子，吴侃突然出车祸死了，留下了一栋房子，还有一些存款，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之后，吴中元带着这笔钱，来到了燕赵省。 然后在上谷市，开设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公司刚刚开业的时候，就接到了第一笔工程，还是一个市政工程，上谷市下水管网的清污工程。 这个工程结束之后，吴中元的公司，便走上了快车道。 恰逢那个时候，经开区成立。 远京的一些企业，开始搬迁到经开区来，上谷市政府，就有了不少的拆迁项目，而所有的拆迁，几乎都是吴中元的公司做的。 这个吴中元，似乎是在短期内，得到了政府的支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家的。 目前，能查到的资料，也就是这些了，其余关于吴中元的资料，都是没有的。 纪少龙也看到了当时陈铁军夫妻两个对吴中元供述，说他手下有一帮子的混混，这些混混们，就是帮他搞定一些在拆迁过程中遇到的钉子户，他们强拆的手段，相当暴力。 谁家有钉子户，先是断水断电，然后将房子周围的路，全部挖断，一般人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搬走了。 对于一些死活不愿意搬迁的，他们那一帮小混混就派上作用了。 十几个人，强行冲进对方的家里，将里面的人全部带出来，也不管你屋子里面有什么，或者是不是有值钱的东西有没有搬走，挖掘机直接上场将房子一股脑给推了。 曾经还发生过一户人家全家被强行带了出来，但是还有一个婴儿留在了里面。 不管这家人怎么哀求，强拆队根本是置之不理的，直接将房子给推了，导致了那个婴儿的当场死亡。 最后开挖机的人被处理了，其他人，公安机关却完全没有办理，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这些资料，都已经说明了吴中元的嚣张跋扈。 在上谷市，只要提到吴中元这个名字，很多人都是瑟瑟发抖的。 甚至有人用吴中元的名字吓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大概的意思就是你要是再不听话，你就要被吴中元抓走了。 那些孩子，也就乖乖就范了。 换句话说，吴中元是相当恐怖的存在。 纪少龙也问过徐旭，为什么早就知道吴中元这个毒瘤，不告诉他，这样他也就不用走弯路了。 徐旭的意思，是希望纪少龙他们自己去发现问题，而不是循着已经知道的问题查下去，这样是没有结果的。 吴中元其实不足为惧，真正值得注意的，是吴中元背后的保护伞，是谁让吴中元这么大胆的，这才是要解决的问题。 从这一连串的事情中。 纪少龙已经能得到一些初步的答案。 首先是上谷市的市委市政府，一定是有问题的，其次是在省里。 目前已经能排出的人，就是舒秋。 至于顾孔孟，纪少龙多少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那问题的核心，肯定就在臧明春的身上了。 车子刚刚上了高速。 纪少龙的手机就响了，是李振纲打来的电话。 在出发之前，纪少龙给李振纲也打过一个电话，当时李振纲不太方便，便没有多说，纪少龙只是告诉他，他要重返上谷市了。 现在李振纲把电话给回过来了。 “你说。” 纪少龙直截了当说道。 李振纲说道：“这边关于七姐的证据，我已经搜罗到了，大部分的失足女，都愿意上庭指控七姐，现在我是留在石门市，还是去上谷市跟你们汇合？”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到燕赵省的时候，这个吴中元，一点都没有露头，这就说明，是有人在我们来之前，就让吴中元给藏起来了，我们来的消息，只有省委知道，如果吴中元的保护伞，仅仅只有上谷市的话，他是不可能知道我们会来的，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想办法盯紧臧明春，有可能他会是一个突破口，你从暗中查一下，臧明春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个省政法书记，我怎么查？” 李振纲问道。 纪少龙说道：“中纪委的调查组已经出发了，归我们指挥，我一会会发个电话给你，你跟他们联系，我们兵分两路，我们去上谷市，你在石门市，明白了吗？” 得到了李振纲的回复之后，纪少龙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 石门市已经布置好了。 眼看着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上谷市了。 纪少龙对着旁边的周镇说道：“你给石门市市委书记郭逢春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调查组又回来了……” 周镇一愣，问道：“搞什么？我们不是说秘密行动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现在情况有变，秘密行动的任务，交给李振纲，而我们，现在要正面对抗一下上谷市市委市政府了，就从拆迁的事情开始查！” 看到纪少龙坚定的目光，周镇知道，纪少龙的心里，已经全部盘算好了。 他马上掏出了电话，给郭逢春打了一个电话…… 就在纪少龙他们的车子，从高速上刚刚下来的时候，在酒店房间里还在睡觉的吴中元，也被一阵电话给吵醒了。 第1118章 故意挑衅 吴中元看了看时间，这才下午的一点多钟。 他一般都是要睡到两三点才会起床的，他们这样的人，只有夜生活。 身边躺着一个女人，还在熟睡中，吴中元看了看号码，是臧明春的电话。 有些不耐烦，可还是接听了。 “臭小子，你要我怎么说你好，那个时候叫你不要制造车祸，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人没弄死，搞了一身麻烦，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又去找陈铁军了？你知不知道，人死了，已经自杀了，现在整个网上都是他们的消息！” 臧明春在电话里怒骂道。 吴中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喃喃说道：“不错哦，老骨头还有几番骨气，我喜欢！” “笨蛋，蠢货，你知不知道，国情总院那边，已经通知上谷市市委市政府，扫黑办再次成立，纪少龙他们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我能弄他一次，也能弄他第二次，怕什么，再说了，你们一个个都比他当官要高，他不过是一个正厅级的组长，你们怕什么？” 吴中元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臧明春知道，凭他根本说服不了吴中元，他说道：“老爷子让我转告你，马上回石门市来，要不然的话，他就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吴中元这下子全部都清醒了。 一股脑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旁边睡得很沉那个女人，也翻了一个身，想要把手搭到他的身上，没想到，被他一脚给踹下床了。 要知道，睡梦中突然被这样弄醒，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那个女人一看到吴中元愤怒的脸，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吴中元从旁边的皮夹了，掏出了一沓钱，扔在了床上，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你特么给我滚！” 那个女人，直接灰溜溜地捡起钱，然后胡乱穿了一下衣服，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 ，清净了下来。 吴中元在床上坐了一会，拨打了一个电话，说道：“黑子，给我准备车！” 说完，从床上爬了起来。 大概十分钟之后，吴中元上了黑子的车。 黑子说道：“老爷子……” 话还没说完，吴中元突然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黑子的头，说道：“你要是再敢在我的面前，提到老爷子三个字，我毙了你信不信？我他娘的是后娘养的，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让做，我就什么都不行，他娘的他要是不遗弃我，会有这样的事情吗？去上谷市市委大院，我要自己搞定这件事！” 黑子无话可说了，只能是发动了汽车，朝着上谷市市委大院开了过去。 此时，纪少龙已经跟郭逢春会见结束了。 在会见的时候，纪少龙提出了对经开区拆迁的诸多质疑，然后提到了陈铁华夫妻两个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郭逢春都是一问三不知，能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了。 纪少龙也不想在郭逢春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告诉郭逢春，他要去一趟经开区了。 郭逢春马上紧张地站了起来，说道：“纪组长，我让人给你安排车子。”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说完，也没跟郭逢春告别，直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纪少龙一走，郭逢春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他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纪少龙来得有些突然，来了之后，就要去经开区，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他害怕出了什么纰漏。 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说道：“周市长，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这边周新光还没到。 纪少龙已经到了市委大院的门口。 刚到门口，却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被一辆车子给顶死了，车头对着车头，苏战站在车子的前面，正在跟一个年轻人对峙，眼睛瞪着眼睛，但是都没有动手。 他跟周镇对视了一眼，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了。 吴中元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看过吴中元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到上谷市，吴中元就找上门来了，看来，上谷市市委有问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要不然的话，这个消息吴中元也不会知道了。 看来，这小子是坐不住了。 “你就是纪少龙？” 吴中元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问道。 “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也是不卑不亢。 吴中元张开双臂，在纪少龙的面前转了一圈，不屑地看着他，说道：“我是吴中元，听说你要抓我，来，我就站在这里，你抓我啊，你抓我啊……” 声音越来越高。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鼻子，几乎要跟纪少龙的鼻子贴在一起了，他就是要跟纪少龙面对面，他倒要看看，这个纪少龙怎么抓他。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我劝你还是早一点自首比较好，因为我一定会抓你的。” “来呀，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抓我呀，你今天不抓我，你就是怂包，你就是烂货，你就是傻逼……” 各种粗言秽语，已经被说了出来。 纪少龙知道，他现在抓不了吴中元，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他转过身去，拉开了车门，对着吴中元说道：“我现在要离开了，请你马上把车开走，要不然的话，我只能撞出去了！” “撞！来吧，撞吧，老子有的就是车！” 吴中元越来越嚣张了。 纪少龙和周镇上了车。 苏战也上去了。 车子还是堵在前面。 周镇问道：“怎么办？纪组长，要是我们真的撞过去的话，我们就有事了，这小子到时候操纵舆论，说我们专案组瞎搞，那麻烦就大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是在拖延时间，搞不好，经开区那边要出事！” 这是纪少龙的预感。 此时，在后面的一栋大楼的窗户口。 郭逢春和周新光站在一起，也正看着大门口的一举一动。 第1119章 不让英雄寒心 郭逢春问道：“经开区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周新光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子来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他安排好了，反正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也不是我们下的命令。” 郭逢春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不打算看了，他只要结果。 周新光也看了看远处，有些人拿起了手机，有些人拿起了相机，拍着眼前的一幕，这些人，都是吴中元安排好的，只要纪少龙做出一点出格的举动，他们就能让全网络的人，都看到调查组的车撞人。 再加上恶意的剪辑之后，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后面是围墙，前面是吴中元的车，纪少龙他们的车，被卡得死死的。 周镇都已经急死了。 看纪少龙和苏战，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正当他准备再开口问的时候。 纪少龙拍了拍苏战的座椅，问道：“准备好了吗？” 苏战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们坐稳了。” “少龙，不能撞啊……” 周镇刚开口。 苏战就发动了车子。 只听见呲呲呲的声音，前轮使劲在地上打转但是车子却完全没有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车胎已经在地上磨出了一团烟雾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橡胶被点燃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苏战在离合，油门，刹车，还有手刹上眼花缭乱的一阵配合之后，车子突然刺啦的一声，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横着开了出来。 周镇惊呆了。 别说周镇惊呆了，就是所有有关的，无关的那些围观的人，也全部都惊呆了，横着入库这种手段，在赛车视频中多少是见过的，可是横着将车子平移出来，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苏战朝着吴中元竖了一个中指，一脚油门，便从市委大院的门口，开了出去。 吴中元也是看傻了。 一跺脚，对着黑子说道：“给那边打电话，叫他们行动！” 黑子点了点头，便拿起了电话…… 车子在市区前往经开区的路上，周镇还陷入在刚才高超的车技中，对着旁边开车的苏战说道：“你是怎么将车子开出去的，这说不通啊，没有科学道理啊……” 苏战哈哈一笑，说道：“这可是我的独门不传秘籍，想要知道，至少三条华子，行，就这么定了，事情完了之后，我给三条华子，这门技术要是学会了，那就牛逼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 他们的车子，已经到了经开区拆迁的工地。 一座房子，孤零零站在那里，周遭已经有了警方的封条，但是没有看到一个警察，依稀还能看出来，那栋房子被火烧过的痕迹。 纪少龙从车上下来。 直接走到了那个封锁线的外面。 地上那个骨灰盒的碎片，还在那里，没有被动过，陈军的照片，就在几块泥土和沙砾之间，已经脏了。 纪少龙从苏战的手上，接过一副白手套，戴上之后，将那张照片给拿了起来，使劲擦拭了一下，然后放在了塑料袋里，对着苏战说道：“英雄的照片，不容亵渎，我要让吴中元跪在这张照片的前面，给他磕三个响头！”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四处看了看，到处是一片空荡荡的。 只有远处，还有几栋房子。 就在这个时候，周镇说道：“少龙，他们来了！” 纪少龙放眼看过去，只见一辆辆摩托车，从远处开了过来，烟尘滚滚，在摩托车的后面，似乎还有一些越野车，也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搞这一出的，周镇给齐队长打电话，可以行动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三个，至少要撑个几分钟吧。” 苏战的脸上，露出邪魅的一笑，压了压手指，把手指搞得咯咯咯响，说道：“好久没打架了，我都怕我生疏了，正好，练练手！” 这个时候，那些摩托车，汽车已经到了。 大概二十几个小混混，从车上跳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很壮，不过个子并不算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来，其他的那些人，也是有样学样，颇有电影中古惑仔的味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纪少龙站在最前面，看着这帮人问道。 那个壮汉，冷冷看着纪少龙，说道：“我们是黑白无常，来跟你索命来了！” 说完，也不废话，一挥手里的棍子，手下的人，朝着纪少龙他们三个，就冲了过去。 纪少龙也是一点都不慌张，淡定地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这算是走个流程，鸣枪示警了。 三枪开完，一点也没犹豫，对着那个壮汉的腿就开了一枪。 枪声过后，一个血洞里，鲜血喷溅了出来。 壮汉应声倒在了地上。 捂着腿哀嚎了起来。 那帮还准备冲锋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下面该干什么好了，他们也没想到，纪少龙手里居然有枪，也没想到，纪少龙毫不犹豫就开枪了。 苏战挺身站到了前面，对着那帮人勾了勾手指，说道：“这就害怕了？被怂啊，让爷过过瘾啊……” 可是那帮人，却没有一个敢再往前冲的。 这个时候，警笛响了起来，这些人转身一看，从四面八方，都是警车朝着这边围了过来，知道再打下去，也是被抓的命了，他们直接被包围了，纪少龙早就计划好了。 马上就开始逃命了。 可是这些武警的车，怎么可能让他们跑了，也开始四散追击了起来。 那边是一场追逐战。 这边纪少龙从车里拿出了一束花来，放在了那个破房子的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对着房子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把吴中元之流一网打尽，不会让英雄寒心的……” 然后，回到了车上，对着苏战说道：“走，我们去找那些拆迁户！” 车子离开了现场。 这跟纪少龙预想的一模一样。 他在郭逢春的面前提出了要到拆迁的现场看看，果然，吴中元很快就掌握了这个消息，然后，纪少龙在这里就遇袭了。 然而，郭逢春并不知道，纪少龙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抓人来的。 第1120章 身份暴露 纪少龙的车子刚开出去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纪少龙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说道：“齐队长，我是纪少龙。” 那边，是这次抓捕小队的队长，齐山海。 “报告纪组长，所有人已经抓获，请指示！” 纪少龙会心一笑，说道：“立刻转移到远京和燕赵省的边境关押。” “明白！” 电话挂断了。 周镇说道：“这二十多个人，只是冰山一角，解决不了大问题。” 纪少龙说道：“我明白，这只是敲山震虎，现在关键的问题，还是搜集证据，接下来，是时候让李雷回来了……” 这一整天的时间，纪少龙都泡在拆迁区，也是这一整天，他见了很多很多人，当地的老百姓，给他讲了很多关于吴中元做过的恶事。 这些，到时候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晚上回到招待所。 纪少龙命令专案组的人，将所有关于吴中元的恶行，全部整理成文档，这些东西，全部要保护起来，都是以后抓捕吴中元的关键。 忙碌了一整天的纪少龙。 其实有些累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即刻就睡着了。 还没睡上一会，门就被推开了。 秘书温鸥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面前。 虽然没睡够，纪少龙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到是温鸥，还是马上坐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鸥拿起了桌子上一瓶只剩半瓶的矿泉水，一股脑地灌了下去，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到，关于吴中元的资料，我查清楚了!” 纪少龙手下的人，是分多点工作的。 秘书温鸥，被他派往了江右省，调查吴中元更详细的底细，他跟江右省省委书记杨泽恩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能得到杨泽恩的配合，调查起来，还是很快的。 “你说！” 纪少龙坐在床上，看着温鸥。 温鸥也看着纪少龙，从他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了一沓沓的资料，说道：“吴中元的法定意义上的父亲，是吴侃，公安系统上，没有关于吴中元母亲的资料，连当地的街道办都不知道吴中元的母亲到底是谁，但是后来我找到了吴中元上的中学，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吴中元原本不叫吴中元，他叫范中元，我在一次学生会的签到簿上，发现了他目前的名字，我找给你看一下。” 说完，温鸥就在凌乱的一沓资料上翻找了起来。 几十秒钟，一份文件被找了出来。 纪少龙拿到文件之后，立刻就打开了，那个名字，已经被温鸥用红色的笔做了记号。 看到这个名字，纪少龙浑身都不好了。 当说到范中元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已经往那方面想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正如自己想到的一般。 那个名字，叫“范诗雅”。 诗雅轩的老板。 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纪少龙认的干姐姐。 这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身份，她曾经是顾孔孟的情妇。 纪少龙记得，范诗雅是平戎县人。 那个时候回到平戎县，开了一家咖啡馆叫诗雅轩，纪少龙喝咖啡的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他跟范诗雅之间，很长时间内，就算已经调离永安省之后，还是保持联系的。 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 不是拉黑，不是删除，那都是幼稚的把戏，成年人之间的疏远，就是你发了一个短信，而我没有回复，而你也是默契地没有再说，那这段关系，就此终结。 纪少龙跟范诗雅之间，虽然不是完全断绝联系，可是终究还是从一开始的热络，走向平淡，然后随着时间的迁移，便慢慢消失了。 他打开了手机。 在手机上，已经找不到跟范诗雅的聊天记录了，或许是因为半年前刚换的手机，之前又过的联系，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记得，范诗雅跟他说过，他跟顾孔孟之间是没有孩子的。 顾孔孟也告诉过他，他不能给范诗雅未来，所以两个人，便选择了分手。 现在看来，从一开始，顾孔孟和范诗雅都没有说实话，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一个孩子的，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吴中元。 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纪少龙暂时还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吴中元跟吴侃之间，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也只有顾孔孟有那个能力，能让吴中元改了姓之后，前面的档案，被删除得干干净净，应该是顾孔孟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让范中元改的姓。 当然，这只是猜测。 吴中元的真实身份搞清楚了。 那吴中元背后的后台，也终于搞清楚了。 那么，发生在之前的事情，现在也呼之欲出了。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有谁有那么大的能力，罩住了吴中元，还误导了他们的查案，让他们往一个替死鬼的身上查，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顾孔孟了。 有人一定觉得奇怪。 如果是顾孔孟的话，他为什么要建议徐旭成立一个调查组，来查清燕赵省的问题。 其实很简单。 顾孔孟知道了陈铁军老两口去了远京，没有来得及阻止，或许他了解徐旭的脾气，一定会在这件事上查清楚的，与其坐着挨打，还不如早点撇清嫌疑好，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一条后路了，到了这个时间，这条后路便派上用场了。 那条后路就是李雷。 自己主动要求成立专案组，然后，将李雷给推了出来，栽赃陷害到舒秋的身上去，关于燕赵省的问题，也就查清楚了。 可是他没有预料到，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出现了一个意外。 那就是纪少龙刚来燕赵省的那一场车祸。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车祸，纪少龙觉得问题不单单是出在李雷的身上，加上破案太简单了，让聪明的纪少龙反倒觉得里面是有问题的。 原本执行第二计划的纪少龙还有一段时间要回来，偏偏这个吴中元太嚣张了，前脚刚走，后脚就对陈铁军老两口动手了。 一直被隐藏的吴中元，就此暴露。 顺藤摸瓜之下，也就有了吴中元身份的暴露。 第1121章 屡次挑衅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纪少龙的心情很好。 相反，他的心情差极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原本是最亲密无间的人，原本是很信任的人，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真正的坏人，偏偏就是你最熟悉的那个人，那是一种相当难受的感觉。 说实话，刚到燕赵省的时候，纪少龙的确奇怪过，为什么顾孔孟不对黑恶势力铲除到底，为什么顾孔孟还有时间，却想着辞职，这都是他掩盖真相的手段而已，被信任的人欺骗，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疼，从心口泛滥开，然后遍布全身。 时代的一粒尘，掉落在个人的头上，便成了一座山，偏偏纪少龙就处于这个尘土飞扬的年代。 他长吁了一口气。 站了起来，在温鸥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好了，没事了，今天给你记一功，你先下去吧。” 温鸥看到纪少龙那个样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问道：“纪组长，您没事吧？”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好得很，你给了我一个方向，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温鸥自然不明白纪少龙为什么这么说，他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几眼，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温鸥走了之后。 纪少龙躺在招待所房间的床上，他几次拿出了手机，想要给顾孔孟打个电话，或者跟范诗雅打个电话，但是，都没有鼓起勇气来。 正当犹豫间。 夜空中，突然传出来一阵枪响的声音。 这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空，显得格外清脆。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脸着急的周镇，站在了门口，看到纪少龙没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出事了……” 真的是出事了。 等到纪少龙赶到楼下的时候，看到招待所办案的那间办公室，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很猛，从那个办公室里，卷着火舌舔舐出来，一帮慌乱的人，正在用灭火器灭火，可惜，那真的是杯水车薪。 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资料呢？” 纪少龙问道。 周镇指了指房间，叹了一口气。 “所有的资料，都在里面？” 纪少龙又问道。 周镇点了点头，眼神中都是失望。 这些资料，都是那些搬迁户的口供，有文字资料，也有视频资料，是能够指认吴中元的证据，即便现在什么都不做了，他们收集的这些证据，也够给吴中元定罪了，可是，一场大火，把他们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全部都烧毁了。 “谁干的？我问你谁干的？” 纪少龙对着周镇吼道。 周镇低着头不说话，他如果要是知道谁干的，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发现了放火的人逃跑，也开了枪，可惜，还是被他跑了。 这场大火，就这样烧了很久，纪少龙几次想要冲进去，都被周镇给拦住了。 在这燃烧的过程中，纪少龙让人拨打了几次消防队的电话，可惜，整整半个小时，消防队都没有出警。 一直到火快熄灭的时候，两辆消防车才缓缓开了过来…… 那个时候，该有的已经都没有了。 坐在招待所的院子里，纪少龙的身上，都是灰尘，他有些失魂落魄。 很多人都说他是卧龙。 可惜，连卧龙的一生，都是悲剧。 打赢了数不清的胜仗，可是最大的一仗，却终究没有打赢。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的纪组长嘛，怎么了？着火了？” 一个声音，从面前响了起来。 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吴中元出现在了面前，他带着他的保镖黑子，还有几个小混混，大摇大摆地，就从市委招待所走了进来。 远处灰头土脸的周镇和温鸥看到了这一幕，冲了过来。 周镇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吴中元吼道：“姓吴的，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快滚！” 吴中元一副乖张的模样。 嗅了嗅鼻子，看着周镇，说道：“怎么了？有哪条法律规定，市委招待所我不能进吗？这个招待所的翻新工程是我做的，我来检查一下我的工程质量怎么了？我就问你，怎……么……了！”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 吴中元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周镇的胸口点了三下。 此时，周镇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吴中元看到了愤怒的周镇，把自己的脸颊凑了上去，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怎么了？想打我啊？来，往这打……打啊……你不打你就是狗，你就是怂包……” 说实话，那模样真的很欠扁的。 周镇真的想把这一拳头挥出去，可是他还是有理智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 纪少龙本来是坐在台阶上的。 他站了起来，拨开了周镇，走到了吴中元的面前，两个人眼神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缓缓说道：“吴中元，你放心，我纪少龙一定会把你绳之以法的，一定！” “哈哈哈，笑话，我吴中元大大的良民，你一句绳之以法，我就要乖乖听你的吗？哦对了，纪组长，我忘了告诉你，有些拆迁户啊，不是很听话，总喜欢背后嚼舌头，没关系，这笔账呢，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欠着，等到有些人回去之后呢，我会慢慢算账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哈哈哈……” 丢下这句话之后。 吴中元转身就离开了。 走到招待所围墙的大门口的时候。 吴中元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千万不要自不量力，这次不小心着火的是你们的办公室，下一次，有可能就是你睡觉的卧室了，别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你也只是肉体凡胎！” 然后，伴随着他爽朗的，猖獗的笑声，消失了。 整个专案组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的眼神中，也全部都是怒火。 纪少龙办过很多黑势力的案子，比如崔少崔振亭，比如岳定山，比如万书邦，可是从没见过一人，嚣张到吴中元这样的地步，屡次三番挑衅纪少龙的。 回过神来的纪少龙，对着周镇说道：“你去联系一下齐队长，让他派人，保护好那些拆迁户……” 第1122章 惊魂一夜 证据虽然丢了，但是这些证据，还是能再收集的。 其实原本可以抓捕吴中元了，可是因为这些证据突然被毁，导致了现在抓捕吴中元，又变得师出无名了。 招待所的火灾，基本上也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上谷市，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的。 要不然堂堂市委招待所，想发生火灾就发生火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在火灾发生之后，调动消防车，也不那么及时，这也说明了，上谷市市委市政府，对这样的事情，多少是有数的，至少，郭逢春和周新光是有数的。 救火结束之后。 纪少龙召集所有人，简单地开了一个会，毕竟这样的打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挺大的。 明明已经可以结束的战斗，但是现在，要重新开始了。 作为领导者，需要在遇到挫折的时候，为大家加油鼓劲。 会议还没结束。 纪少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省长舒秋打来的。 舒秋现在对外的状态，还是在中纪委审查，突然打电话来，一定是有情况。 纪少龙走到了门口，四下无人，接了电话，问道：“舒省长，什么情况？” 舒秋的语气，有些着急，说道：“纪组长，我刚刚接到了我的人给我打的电话，今天晚上，李雷会从石门市一看移交到上谷市市看，在转移之后，有人要对李雷动手。”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很清楚“动手”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背后，都是顾孔孟在搞鬼了，如果想要这件事沉淀下来，那么李雷的案子，就一定不能翻案，这是关键。 顾孔孟一定是想用杀人灭口，来堵住专案组的嘴巴，到了那个时候，再把吴中元藏起来，那么很多事情，便没有线索查下去了，所以，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不让李雷出事，或许，李雷就是这整个案子的关键。 感谢了舒秋之后，纪少龙挂断了电话。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他不能让李雷死，现在，燕赵省扫黑除恶案件的核心，也落在了李雷的身上。 他站在大门口，思索了一会，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大家正在讨论下一步工作该怎么进行的时候，纪少龙清了清嗓子，对着所有人说道：“现在，我命令，全体队员配枪，准备好车子，立刻出发，前往高速路口，我们要把转移李雷的车辆给截停下来！” 这个话一说，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周镇问道：“纪组长，怎么回事？” 纪少龙把李雷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大家也都有些面面相觑。 李雷说道：“纪组长，我们还是先通知支援吧，我们专案组也就这么七八个人，如果对方要对李雷动手的话，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能改变什么，还是通知齐队长带人过去吧。” 纪少龙对着大家说道：“我知道大家的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们八个人，跟整个燕赵省在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请大家牢记，我们的背后，是燕赵省的老百姓，如果我们不能保护李雷的安全，那我们这个专案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在座的人，大多数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说实话，我也没有，但是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们了，我们可以呼叫支援，但是齐队长从远京的边境过来，至少要比我们晚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我们只要拖延两个小时的时间，问题就解决了！” 纪少龙的话，掷地有声。 正如他所说。 专案组的大多数人，都是中纪委的，虽然抓贪官污吏的事情，经历了不少，但是要拿着枪，去保护伞这么强大的地方，把一个罪犯给拿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孔孟是省委书记。 这里又是他的地盘，他想要只手遮天，还真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干他娘的，我还不相信了，朗朗乾坤，还真没王法了。” 周镇第一个站了起来。 其他的所有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 他们都是专业的，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可是这样的训练他们都是接受过的。 两名组员站了起来。 走到了办公室的那个大的保险箱前面，对视了一眼，一人掏出了一把钥匙，插进了保险箱里。 保险箱被打开了。 从里面拎出来两个黑色的箱子。 在桌子上打开之后，里面一共有八把手枪，每把手枪配三个弹夹，这就是他们所有的火力了。 看着眼前的组员们在分发枪支弹药。 纪少龙看着这一幕，其实心里也是担心的。 用到枪，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可是，他很清楚，如果顾孔孟一心想要除掉李雷的话，就算给他一辆坦克，他也阻止不了，接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 大家刚刚把枪支别好。 苏战突然推开门，冲了进来，看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说道：“哥，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不少警车，把招待所给包围了。” 大家一惊。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纪少龙并没有过于慌张。 他心里有数，看来，今天晚上，果然是要发生大事了。 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果然，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了，有人把他们周围的信号，全部都屏蔽了。 很快，外面的走廊上，已经有了脚步声。 纪少龙看了看眼前的组员，说道：“你们都坐下，我来处理！” 这边话音刚落，门哐当一声就被推开了，市长周新光，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他的背后，站着不少人，其中就有上谷市公安局局长，郭进。 周新光的眼神，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着的纪少龙的身上。 “周市长，你这带着一帮人，将我们扫黑办的驻地给包围了，是什么个意思？” 纪少龙不卑不亢问道。 周新光的表情，本来是很严肃的，突然笑了笑，说道：“纪组长，您也别误会，我是听说招待所刚刚发生了火灾，考虑到现在反黑形势的严俊，市委研究决定，派出特警保护你们专案组的安全，仅此而已！” 第1123章 一身冷汗 “保护我们的安全？还是限制我们的行动？”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纪少龙觉得，什么冠冕堂皇的话，都没有必要说了。 周新光的脸上，带着自信说道：“纪组长，这就说的不对了，你看啊，市委招待所的一场火灾是事实吧，我们派人来保护，这还有错了吗？” 纪少龙问道：“那我们可以离开市委招待所吗？” 周新光摆摆手，说道：“当然，我刚刚说了是保护，不是限制你们的自由，只不过，不管你们去哪里，郭局长都会亲自带队保护你们，不会离开你们半步！” 这个意思，跟限制自由，有什么区别。 先是一场火灾，给市委有了由头，然后切断了他们的所有的通信，这样纪少龙就没有办法呼叫支援了，打着保护的名义，不让调查组乱动，接着，就可以按照计划，让李雷死掉了。 这样的计划，虽然不算高明，却是很实用。 在绝对权力的面前，纪少龙还真有点无计可施。 毕竟他手下就这么几个人，而周新光的手里，有整个上谷市的国家暴力机器。 “周市长，你这么做，就不考虑一下后果吗？我们是国情总院派下来的调查组，如果我们将今天的情况反映上去，你认为你的市长还能保住吗？” 纪少龙说道。 周新光马上说道：“纪组长，看你这话说的，这是市委的决定，我是出于尊重的角度过来执行的，我想纪组长总不能把我们上谷市市委给一锅端了吧？” 他很得意。 因为此时的周新光，已经掌控了全部的节奏，对他来说，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 此时的李雷，应该已经从石门市出发了，两个小时后，就要赶到上谷市了，一旦到了上谷市，他就会被某种手段除掉。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除掉的手段，应该跟吴中元多少是有些关系的。 现在是当机立断的时候了，如果再有半分犹豫，那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他径直走到了周新光的面前。 突然。 纪少龙将腰间的枪掏了出来，顶住了周新光的脑门。 这个夸张的举动，立刻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周新光都是上谷市的市长，即便他有罪，纪少龙也不能这么做，而且，还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纪少龙的这个举动，有可能毁了调查组。 “纪少龙，你干什么？” 周新光也没想到，纪少龙会突然这么做，一瞬间也是懵逼的，毕竟被一把枪给顶着，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跟在周新光身后的郭进，身为上谷市公安局局长，对于这个突变，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要准备下令。 这个时候，周镇反应更快，也是一把枪，顶住了他的脑门，一脚把会议室的门给踹上了。 门口本来是跟着几个特警的，这一下子慌了。 市长和局长一下子被扫黑办的人给控制了，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硬闯进去好，还是在门口等着好了。 门口的警察对视了一眼之后，匆忙跑开了，他们需要紧急向上面汇报情况了。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苏战，苏战瞬间就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了。 趁着没人注意，他一个转身，就闪进了卫生间里面，门被静悄悄地关上了。 推开了卫生间的窗户，能看到外面到处闪烁着警灯，到处都是警察，已经把招待所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他们所在的楼层是四楼，从这里跳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可是，即便是这样，苏战还是爬上窗台，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然后消失在了窗户口。 “纪少龙，你真的是胆大包天，就算是你扫黑办的组长，你也不能用枪指着我，你这是造反！” 周新光对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笑了笑，就在大家还不明就里的时候。 他手里的枪，突然就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周市长您也别太介意，您说是来保护我们的，我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周市长，我们专案组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劳周市长操心！” 纪少龙这边枪拿开之后。 周镇手里的枪，也就拿开了。 说实话，那一瞬间，不管是周新光还是郭进，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不是穿的衣服比较厚，大家都能看到他们的后背，其实已经是湿透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纪少龙，你记好了，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的，现在，你们几个，就好好给我待在这里，郭进，给我看好这个会议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出去，知道吗？” 拍了一下桌子，周新光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郭进走到门口之后，也跟手下说了些什么，接着，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就已经站在门口了。 纪少龙坐了下来。 扫视了眼前的七个人，也示意他们坐下来。 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在苏战的身上了，如果苏战能出去，那问题都能解决，如果苏战出不去的话，那他们在燕赵省的工作，就真的全部都白费了。 时间是一分一秒过去。 墙上的那个钟，分针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两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可是对专案组的人来说，却好像过了两个世纪一般。 此时的李雷，或许已经快要到上谷市了，可是，他这边，还完全不能出去，总不能靠着七八把手枪，跟外面的特警们硬拼吧。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 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 尤其是周镇，在窗户口已经站了很久了。 两个小时，齐队长那边要到也应该到了。 纪少龙对苏战是完全放心的，他相信，苏战已经完成任务了。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说道：“行动！” 说完，纪少龙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的门。 刚走到门口，两名特警就拦住了他，说道：“奉上级命令，保护专案组的安全，没有周市长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离开这个会议室！” 纪少龙冷冷看着那个特警，说道：“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不为难你们，马上去通知周新光和郭进进来，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第1124章 泥潭 那几个警察，知道他们只是看着专案组，并不能真的怎么样。 一个人跑开了。 也就两分钟的样子，周新光带着郭进，出现在了走廊上。 “纪组长，你又要搞什么花样，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玩。” 周新光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之后，直截了当说道。 纪少龙面色严肃，对着周新光说道：“请你立刻马上将招待所周围的警力全部撤销，要不然的话，周市长，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周新光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郭进，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我对你不熟悉，可是你的光荣事迹呢，我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都说你是很狂，你真的是很狂啊，你还真以为，拿着尚方宝剑，就能想什么就是什么了吗？我告诉你，这里是上谷市，这里不吃你那一套！” 纪少龙冷冷看着周新光，说道：“你确定，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纪少龙，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是正厅级，我也是，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燕赵省这样的地方，真不是你可以一句话就能变了天的，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 “燕赵省，难道不在党的领导下吗？燕赵省，就不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地方吗？”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你现在来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有用吗？不管你今天晚上要做什么，我敢向你保证，你都做不了，你在上谷市不会有什么作为的，你在燕赵省，也不会有什么作为的，纪少龙，这里就是你卧龙这个名号陨落的地方，这里就是你的泥潭，你永远都拔不出脚的泥潭！” 话到了这个份上。 周新光似乎已经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李雷一死，纪少龙在燕赵省，便不能有所作为了，这反倒也更加说明了李雷的重要性。 “好好好，周新光同志，我现在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告诉你，你被捕了！” 纪少龙说道。 周新光睁大了眼睛，故作夸张一般，看了看郭进，说道：“郭局长，你听到没有，纪组长说我被捕了……哈哈哈……” 说完，又看着纪少龙，指着纪少龙身后的那一帮人，说道：“纪少龙，你以为，就凭你这些人，能抓我？就算你能抓我？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 他连续说了三遍。 每说一遍的时候，都用手指，点了点纪少龙的胸膛，跟吴中元如出一辙。 纪少龙往后退了三步。 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周市长，你本来是有机会的，可惜，是你的自信，毁了你的前程，你现在回头看看！” 周新光又是哈哈哈一笑，说道：“我回头又怎么……” 一边回头，一边说话，可是在他的眼睛看到身后场景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也没想到，纪少龙的支援已经到了。 齐山海一身武装，站在了周新光身后的走廊上，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高声喊道：“燕赵省扫黑办行动队队长齐山海，向纪组长报道！” 纪少龙指着他面前的周新光，说道：“齐队长，我以扫黑办组长的名义命令你，从现在开始，限制周新光市长的所有行动，限制郭进局长的全部行动，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如实上报中纪委！” “是！” 齐山海应了一声之后。 他手下的人，立马把周新光和郭进给控制了起来。 要知道，齐山海可是远京市公安局支援给纪少龙的队长，他只听纪少龙的命令，可不管你是谁。 周新光和郭进被控制起来之后，一直都在挣扎。 纪少龙走过周新光的身边，说道：“你的账，我回来跟你慢慢算，我还是那句话，你死定了！” 丢下了那句话之后，纪少龙便匆忙离开了招待所的四楼。 楼下，齐山海的人，已经将市局派来的人，全部控制了起来。 苏战的车子，刚好停在了楼下。 纪少龙上了车之后，专案组的成员们，也分坐两辆车，加上齐山海的人，一共六辆车，全部开出了市委招待所的大院。 此时。 在上谷市的正道路上。 这条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是高速路口下来，通往上谷市第一看守所的那条路，因为需要转运特别重要的犯人，所以从一个小时前，这条路就已经被交通管制了。 远处，一辆三辆警车，快速地开了过来。 最前面的一辆是轿车，中间是一辆依维柯的警车，后面又是一辆警车。 坐在第一辆警车上的那个警官，看了看手表，拿起了对讲机，对着所有人说道：“开了快三个小时了，我命令，所有车子靠边，我们休息一会！” 这个人叫孙宁。 是负责这次转运工作的队长。 队长都下令了，其他人肯定是照办的。 第一辆警车开始减速，然后靠在了非机动车道上，然后后面的两辆车，也依次停了下来。 孙宁从第一辆车里下来，对着后面的两辆车招招手，负责押运的人，全部从车上下来了。 指了指远处的草丛，说道：“你去方便一下，犯人我来看着就行了。” 那些押运的人，自然都是心领神会，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他们已经都被收买了。 这帮人消失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孙宁靠着依维柯，点了一根烟。 刚刚吸了一口，一个身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走到了车子的旁边，跟孙宁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上了依维柯。 车子里，李雷戴着手铐，坐在座位上，一动都没有动，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人。 他没有太多的惊讶。 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的女儿，什么时候能放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中元身边的那个保镖，黑子。 黑子冷眼看着李雷，淡淡说道：“你死了之后……” 李雷这才反应了过来，刚刚他没心思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现在一看才知道，车子周围，一个警察都没有了。 第1125章 野种 “你们要杀我？两年多过去了，我一直扮演你们的替死鬼角色，你们现在要杀了我？” 李雷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黑子看着李雷，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管，然后拔掉了针头，对着李雷说道：“老爷子说了，只要你死了，吴少就不会有事了，到时候，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即便纪少龙查到吴少，我们也可以说你是指使的，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你女儿的命！” “哈哈哈，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李雷还一直相信你们会放了我的女儿，看来，你们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我应该相信纪少龙的，我真的应该相信纪少龙的，我早点把事情都说出来，哪里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李雷没有怕死。 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黑子说道：“晚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说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栏杆的门，刚要走进来，突然觉得后背被人扯了一下，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了，踉跄了一步，撞在了座椅上，手上的针管因为没拿稳，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转身一看。 他背后站着一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战。 依维柯旁边的孙宁，此时已经被专案组的人控制了起来，纪少龙就站在车门口，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这帮坏人啊，要杀人就杀人，每次杀人之前呢，还那么多的废话，总是给我们创造机会，你们是不是傻？” 苏战看着黑子，不屑地问道。 “混蛋，找死！” 黑子低吼一声，一拳朝着苏战就打了过去。 苏战脖子一动，轻松就避开了这一拳，嘴上说道：“好久没打架了，这次我打过瘾。” 然后身子一矮，在狭小的空间里，对着黑子的肋下就重重打了过去。 噗的一声。 这一拳打中了。 黑子往后退了一步，又撞在了铁栏杆上。 他手要摸腰间，苏战也知道，黑子一定是想要掏家伙，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一个健步朝着他一个冲拳就打了过去。 黑子来不及掏枪，抬起手肘，使劲地一格挡，苏战的这一拳，打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只感觉一股很大的力气，让自己的手臂折了一下，咔嚓一声，手臂直接骨折了。 好大的力气。 自诩为吴中元身边的第一保镖，黑子也不是吃素的。 一咬牙，右拳抬起，对着贴身的苏战就打了过去，苏战微微一笑，左脚一抬，这一拳直接打在了苏战的大腿上。 苏战站直了，笑着对黑子说道：“挠痒痒呢……我还以为多能打呢，原来是废物！” 说完，膝盖对着他的腹部顶了过去，黑子疼的一下子就捂住了肚子，苏战眼疾手快，手在他的腰间一摸，一把黑色的手枪，就已经到了手里。 这是警车，随便一摸，就能找到手铐。 苏战把黑子直接铐在了窗户上。 然后走进了后面的羁押车厢，给李雷解开了手铐。 李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了黑子一眼。 淡淡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任由你们摆布了，我要反击！” 说完，走下了警车。 纪少龙站在警车的门口，微笑着，看着李雷下了车。 两人握了握手。 纪少龙说道：“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李雷有些不太好意思，说道：“纪组长，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你要面对的，是更大的威胁！”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可是，你要相信，邪不压正！” 李雷的目光，终于是慢慢坚定了起来。 他跟纪少龙一起上了车，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上谷市，经开区。 望京大酒店。 此时，吴中元正在一个豪华套房里，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在房间里连续走了几圈之后，对着站在身边的一个手下问道：“七姐呢？她人呢？” 那个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联系过了，没联系上。” “臭娘们，关键时候给我玩消失。” 就在他刚要去拿手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号码显示了三个字“老爷子”。 他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然后拿起了电话。 “爸……”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我什么事情都帮你安排好了，你特么的出来给我捣乱，我叫你不要做的事情，你一样都不听，你是想害死我吗？” 仅仅说了一个字，就被臭骂了一顿。 不用说也知道，电话的那一头，是顾孔孟。 “区区一个纪少龙，真的能让咱们燕赵省变天吗？您在燕赵省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让纪少龙折腾出水花来？” 吴中元问道。 “区区一个纪少龙？你知道纪少龙的背后有谁吗？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早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没有我，你就是一个野种，知道吗？” 顾孔孟在电话的那一头，也开始吼了起来。 “野种”两个字，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心灵。 他的脸上，开始扭曲了起来。 这是他最不能听到的两个字，现在却在自己的亲生父亲嘴巴里听到了。 “好了，我知道错了，爸，你现在在那里？我来找你！” 吴中元的脸色虽然充斥着杀意，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温顺的。 听到这个话，顾孔孟的语气，也平缓了下来，说道：“你在酒店等着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放心，有我在，纪少龙奈何不了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便挂断了。 吴中元看着手里的电话，愣了很长时间，然后用力砸在了地上，那个电话，应声就碎掉了。 他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用手使劲搓着脸，童年时光发生的很多事情，开始浮现在眼前了。 野种，他一直都是野种。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别人都有父亲，唯独他没有。 在他那个懵懂的年纪，看动画片的时候，看到电视里面喊出了“爸爸”这个词的时候，他觉得很好奇，他问妈妈，爸爸是什么？ 范诗雅告诉他，爸爸就是爸爸。 他问，每个人都有爸爸吗？ 妈妈亲口告诉他，你没有爸爸。 第1126章 年幼的心灵 范诗雅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一个“唯独他没有爸爸”。 对年幼的吴中元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上幼儿园的时候，别人是爸爸妈妈牵着手一起送过去，他只有保姆送过去，有一次，幼儿园的小朋友问他为什么没有爸爸送过来的时候，不懂事的吴中元，仰着骄傲的头颅说道：“你们都有爸爸，我没有，我跟你们不一样！” 那些孩子们懂什么啊，问他，难道你是野种？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野种的概念，就在吴中元的心灵深处种了下来。 家长会的时候，亲子游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种情况，吴中元只能看着别人有爸爸，而他，永远都是别人口中的那个野种。 身体在慢慢长大，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吴中元，其实心理已经扭曲了，那个时候的吴中元，就对生下他的那个父亲，带着深深的恨意了。 为什么生了他，却不管他，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他的爸爸，永远都看不到。 十岁那一年，母亲给他过生日，那一天，他见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他的爸爸。 那唯唯诺诺，很胆怯地喊出了爸爸那两个字，可惜，早就没了当初梦寐以求的那种感觉了。 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但却是一个所有人都害怕的孩子，甚至于连老师都不敢去招惹他。 因为那个时候开始，吴中元已经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大官，而他，是这个大官父亲的私生子，他想要父亲出现，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闯祸。 那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想要报复自己的父亲，一方面，又期待着父亲能出现。 上小学的时候，他用小刀，划破了同桌的脸；上初中的时候，他割断老师的自行车轮胎，还把粪便塞进别的孩子的嘴巴里。 那个时候，只要是吴中元出现的地方，所有孩子都不敢去，也没有人敢跟他玩。 他期待的父亲没有出现，可是，他却慢慢变成了最孤僻的那个孩子。 学习成绩一团糟就算了，心理也是扭曲的，上完初中，没有考上高中的他，便辍学了，整天混迹街头，成了当地有名的小混混，小痞子。 有人说，成年后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跟童年的境遇有关，虽然我不是真的很认同，但是有的时候，确实是有联系的。 吴中元在混混这行业，确实很有天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不知道进了多少次的派出所，每一次犯事了，只要范诗雅给顾孔孟打一个电话，然后问题总能解决。 虽然是解决了，但是也让吴中元更加肆无忌惮了。 十八岁那一年，范诗雅做了一个决定，要让吴中元去当兵，当两年兵，然后磨炼一下自己的性格。 可是，当兵是要政审的。 一旦真的政审，就会查到吴中元其实是顾孔孟的孩子，如果这样，对顾孔孟来说，肯定是要影响仕途的。 于是，在他的操作下，范诗雅跟吴侃结婚了。 而范中元那个时候，也改姓成吴，前面的所有资料都被删除了，只剩下了吴中元这个名字，跟顾孔孟，再没有一点联系了。 为了抵触当兵。 吴中元去纹了身，还在身上烫了不少的烟疤，就这样，范诗雅当兵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在吴中元十九岁那一年。 范诗雅得了重病。 没有多久，便离开人世了。 在离世之前，范诗雅暗中哀求顾孔孟，无论怎么样，要帮着吴中元活下去，毕竟他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安葬了范诗雅之后。 吴中元被接到了石门市。 毕竟从未见识过如此花花的世界，吴中元玩了两年，然后，成立了自己的第一个公司，开始接市政工程。 为什么会是上谷市？ 因为上谷市的郭逢春和周新光，都是顾孔孟的心腹，为什么所有人奇怪，吴中元发家的路上，总是跟当地政府的支持分不开，原因也就是如此了。 他乖张的性格，让他做事从来不会去考虑后果，一个黑势力的头子，便也就应运诞生了。 可是，即便这样。 他的心里，也是装满了仇恨。 你以为他是真的感激他的父亲吗？ 不是，用他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他只是在为他，为母亲报仇而已。 躺在沙发上的他，想了很多过去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母亲临死前紧紧握着他的手的画面。 她那个时候，说话都已经不太利索了，可是她流着眼泪，拽着吴中元，告诉他，妈妈对不起，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妈妈这辈子，最亏欠的人也就是你了，原本以为，此生不嫁，有个孩子，算是慰藉了，可是她从未想过，这对孩子来说，却是不公平的。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她从一开始明知道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却是为了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 大错已经铸成。 他希望吴中元好好的，好好生活下去。 仅此而已。 就算是在范诗雅死的那天，顾孔孟也没有来。 只是派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将范诗雅的后事给处理了，母亲曾经说过，父亲有多么多么的爱她，可是临了却发现，所有的东西，不过是一场空，有别人艳羡的爱情，有别人没有的钱，那又怎么样，人这辈子，难道仅仅是追求那些东西吗？ 老了，孤独了，疼了，伤了的悲哀，又有谁会懂呢？ “吴少，七姐来了。” 一个保镖放下电话，对着吴中元说道。 吴中元放下手，微微睁开眼睛，只见门打开了，七姐款款走了进来。 “你可真行啊，需要找你的时候，永远都找不到你。” 吴中元说道，但是并没有从沙发上爬起来，反倒是给自己做着眼保健操。 七姐噗嗤一笑，在沙发的另外一面坐了下来，说道：“纪少龙救了李雷，那么很多事情，我们就要暴露了，你有个省委书记的父亲，我没有，我总要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的，对吗？” “后路？戚伊洛，你别忘了，我变成今天这样，全部都是你的错，当初我是想好好做生意来着，是你告诉我，这样更赚钱的，我成为燕赵省的黑势力这件事，貌似都是你的功劳吧……” 吴中元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七姐说道。 第1127章 天大的秘密 七姐看着吴中元豹子一般，想要杀人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中元啊，你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太地道了，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部是你自己的原因，你怎么能来怪姐姐我呢，当时你做生意，全部是我帮你忙的，你现在来怪我，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了。” “哼，七姐，我吴中元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是非分明，我都是清楚的，我一个外地来的人，为什么能混成燕赵省最大的黑势力团伙，不是的，我不过是你手上的牵线木偶而已，这一点，我一直是知道的，只是我有自己的目的，没跟你计较而已，你背后是谁，我也清楚，别逼得大家撕破脸，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撕破脸的话，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吴中元的话，让七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她的情绪转变很快。 马上脸上就只剩下微笑了。 站了起来，坐在了吴中元的身边。 拿着他的手，说道：“臭弟弟，这么说你姐，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去做，咱可说好了，不准吵架了哦。”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我知道纪少龙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我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如果完成了，那纪少龙就死定了。” 吴中元说道。 七姐疑惑地问道：“可是我听说，顾书记已经来上谷市了，他应该能摆平的吧？” “我不要什么专案组解散这样的结果，我要纪少龙死在我的面前，你明白吗？” 吴中元咬着牙说道。 七姐略微沉思了一下，答应了…… 上谷市公安局。 因为郭进被抓。 公安部绕开了燕赵省公安厅，直接对上谷市公安局下令，所有警员，要无条件听从纪少龙的调遣。 可是纪少龙并不放心，他没有把上谷市公安局作为办案的地方，而是选择了经开区区政府大楼，李雷最熟悉的地方。 此时，区政府大楼外面，已经戒备森严了。 齐山海带着他的人，把守好区政府的每一个出口和路口，避免节外生枝，不管怎么样，这里还是顾孔孟的地盘，他绝对不是一个任人敲打的主，他一定还会反击的。 现在虽然救下了李雷，但是关于吴中元，顾孔孟的事情，还是未知的，所以，夜审李雷，便成了关键。 李雷的身上，一定是有着重要的证据。 而这些证据，一定是能置吴中元于死地的证据。 李雷被带到之后，送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刚要开始审讯工作。 周镇就慌张地跑了上来，告诉纪少龙，区政府大楼，被顾孔孟的人包围了。 该来的，始终会来。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李雷，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证据，你最好给我想好，我处理完了顾孔孟那边的事情，希望你能把所有你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我，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就靠你了。” 然后，他对着周镇说道：“你留下来采集证据，我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周镇点了点头。 刚要出门，李雷站了起来，喊道：“纪组长！” “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李雷欲言又止，愣了一下，说道：“我跟前妻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多岁了，两年多之前，我的女儿李珺被吴中元骗去做模特，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挟持了我的女儿，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我心甘情愿被他们打造成了替死鬼，我只是为了救我的女儿，如果……我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请你救出的我的女儿，可以吗？” 一直想不通的东西，现在想通了。 那一刻，纪少龙心里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因为他赌的东西，赌对了。 悬崖上跳舞，一旦错了一步，那后面步步是错了，幸好，他运气比较好，每一次的豪赌，他都是胜利者。 可是，这样的胜利，能一直延续下去吗？显然是不能的。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纪少龙低头一看，是徐旭打来的电话。 不出意外的话，关于上谷市正在发生的事情，徐旭已经知道了。 “纪少龙，有难度吗？” 徐旭的语气，相对还是比较轻松的。 纪少龙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说道：“徐副总长，要说没有难度，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对方是省委书记，而我只是一个组长！” 这话一出口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愣了一下。 因为关于顾孔孟的幕后保护伞的事情，他还没有上报，徐旭话里的意思，似乎早就知道真相了。 “徐副总长，这您就不太地道了，陈铁军父子上访，让您知道了吴中元有问题，您不告诉我，是想让我查到幕后的保护伞是谁，这还说得过去，可是，你明知道顾孔孟有问题，也不告诉我，这就有些过分了，您让我们走了不少弯路。” 纪少龙的语气来，有些嗔怪的意思了。 徐旭哈哈一笑，说道：“纪少龙，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你就知道，你要查的人是顾孔孟，你还会选择来吗？” 纪少龙仔细想了想，说道：“不会，我会选择让别人来做这件事。” “对，你会选择让别人来，而这个案子，有可能永远也不会破获，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是讲证据的，我虽然怀疑顾孔孟，但是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来抓他，你也一样，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是顾孔孟和吴中元，你也无法发现另外一个突破口李雷了，对吗？” 这么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纪少龙嗯了一声。 徐旭接着说道：“燕赵省的问题，核心不在顾孔孟的身上，我必须让你亲自去查，才能去找到更大的破绽。” “不是顾孔孟，还能有谁？”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 “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我就不用你去办了，等你把手头的事情处理结束了，我再跟你说下面让我怀疑的事情，行吧，现在你没有证据，顾孔孟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所以，能不能搞定，就看你自己了，明白吗？” “明白！” 挂断了电话之后，纪少龙有些忧心忡忡了起来。 第1128章 念旧情 经开区的区政府大楼是新建的，占地面积不算小。 没有围墙，算是开放式的建筑，周边是一些绿化带，将整个大楼给包围了起来，人想要进去不算太难，但是车进去的话，只有几条路是开放的，现在被齐山海带人全部保护了起来，没有纪少龙的命令，齐山海是不可能放人的。 纪少龙从大楼门口出去的时候，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一点钟了。 这个时候的上谷市，也已经安静了下来，区政府大楼的门口那条路，已经没有几辆车了。 幸好这一切发生在午夜，要不然的话，这会是国内很大的新闻了。 一辆考斯特停在区政府大楼的门口，后面有很多警察，正在跟齐山海带的人对峙，这样的情况，说实话，纪少龙也是第一次处理。 对方的人，比自己的人多了太多了，齐山海已经有些招架不过来了。 毕竟这里是燕赵省，顾孔孟想要调人的话，太简单了。 放眼看过去，并没有看到顾孔孟，不用说也知道，他人就在那辆考斯特里面。 看到纪少龙出现在了门口，省政法委书记臧明春，首先走到了前面，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同志，奉燕赵省省委的命令，解除你们扫黑办的武装，解除扫黑办在燕赵省行动的权力，请你们配合，要不然的话，我就要命令我的人，采取非常行动了。” 纪少龙淡定地看着臧明春，问道：“为什么？扫黑办是直接向国情总院汇报的，燕赵省省委，好像没有权力解除吧？” “呵呵，纪少龙，恐怕你是没搞清楚状况吧，扫黑办虽然是在国情总院的命令下建立起来的，可是依然隶属于燕赵省省委管辖，对于省委管辖下的机构，省委没有权力取消吗？” 臧明春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 淡定地说道：“行吧，既然你说要取消，那就取消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们玩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臧明春急了，说道：“既然解散了，马上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接受我们的安排！交出李雷！” 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拍在了臧明春的胸口，说道：“请你好好看一下这份文件，如果我们不是燕赵省扫黑办的，那我们至少也是公安部扫黑特派小组，所以，我们在燕赵省的行为是合法的，省委无权干涉。” 臧明春拿起文件一看。 一下子愣住了。 他真的没想到，纪少龙还留了这么一手。 这么一来，好像燕赵省委，真的是无权干涉纪少龙的行动了。 “公安部就算派人下来，也需要我们省委的配合，况且，在没有经过省委，市委的同意下，你们私自占领经开区区委大楼是怎么回事？光这一条，我就可以办了你们！” 一个声音，从考斯特那边传了过来。 顾孔孟终于还是出现了，刚才的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纪少龙要见的，也就是顾孔孟。 两个人，终于是面对面站到了一起，纪少龙看着面前的顾孔孟，跟十年前相比，他的确是老了不少，可是，曾经熟悉的人，这一刻，似乎有些不太认识了。 “顾书记，我记得，我们这个专案组，是你当初向国情总院要求成立的，不是吗？” 纪少龙看着顾孔孟，说道。 “纪少龙，请你别忘了，这里是燕赵省，所有的行动，要按照燕赵省的规矩来，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只能请你回去了，所有要承担的后果，我顾孔孟亲自跟徐副总长解释！” 顾孔孟看着纪少龙一丝表情都没有。 看来，顾孔孟今天晚上是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让纪少龙夜审李雷成功的。 “如果我不让呢？” 纪少龙问道。 顾孔孟阴翳着眼神，对着臧明春说道：“臧书记，如果专案组不肯配合，那就按照我们的自己的礼数来，明白了吗？” 臧明春一副凶狠的模样，看着纪少龙，一字一句说道“明——白——” 接着，他对着自己的人喊道：“我命令——” 只是喊了三个字，所有他带来的人，都把枪举了起来，现场能听到咔嚓咔嚓拉枪栓的声音，枪口全部对准了齐山海的人。 齐山海的人也不示弱，虽然人数少了不少，但是也都举起了枪口，警察跟警察对峙，这样的情况，真的太夸张了。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升级了。 如果谁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的话，那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纪少龙看着齐山海，然后转身看着顾孔孟，说道：“你不敢下令开枪！” 顾孔孟的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说道：“纪少龙，你了解我，我不敢，可是我想要进去把李雷带出来，还是挺容易的事情，我要进去，你也不敢下令开枪，不是吗？” 的确，如果顾孔孟下令他的人进去，光靠齐山海的人，根本是不够的。 齐山海只有二十个人左右，但是臧明春带来的人，已经有上百人了，他不认为齐山海他们，能够赤手空拳挡住这些人。 现场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警灯闪烁。 大家的情绪，都是处于紧绷的状态。 这的情况，所有的警察，不管是敌我双方，都不愿意看到，可是，他们只是“兵”，掌权的这些人，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要干什么。 “顾书记，我们谈谈吧。” 纪少龙说道。 顾孔孟点了点头，走上了考斯特。 纪少龙也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上去之后，司机乖巧地下车了，然后门也全部都被关上了。 纪少龙看着窗户外面依旧还在对峙的场景，说道：“顾书记，你现在是不顾一切了，对吗？必须要跟我拼一个你死我活了吗？” “纪少龙，你不该来的，你这一步走错了，我顾孔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可惜，你来错了地方。” 顾孔孟说道。 纪少龙带着有些嘲讽的味道，点了点头，说道：“念旧情，你是念旧情的人，我想知道，我雅姐死的时候，你去了吗？” 第1129章 重大转折 从今天看到顾孔孟开始，他脸上就丝毫没有一丝表情，可是说到范诗雅的时候，他的情绪，明显有了变化。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诗雅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顾孔孟说道。 纪少龙微微颔首，说道：“是的，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你为了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便无底线地包容吴中元，你以为你是在补偿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可是你却是还在害了他，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顾孔孟笑了笑，看着纪少龙，问道：“如果你也有一个私生子，你会怎么样？” “我不会有的，因为我永远都知道，底线在什么地方，我虽然不干净，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纪少龙信誓旦旦说道。 顾孔孟的手里，握着一支钢笔，他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我们之间，还算是有些感情的，丁世海来燕赵省的时候，我在跟他谈话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不管怎么样，纪少龙都不会对他有恶意的，我不是想居功自傲什么的，我就是想告诉你，在这么多的年轻人中，你还是很有前途的，我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出了什么事情，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这算是警告了。 纪少龙心里只能冷笑了，顾孔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真的是有些不太认识了。 “你就不能不管这件事吗？我答应你，放李雷一条活路，我把吴中元送出国，我保证他不会再惹事，可以吗？” 顾孔孟的语气，一下子淡了下去，变成了哀求。 “你就体谅一下我吧，中元这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看在你叫诗雅一声姐姐的份上，你让他走吧，我对官位没什么欲望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去辞职，让这一切结束，可以吗？” 纪少龙从口袋里。 掏出了一枚勋章，放在了桌子上。 指着这枚勋章说道：“这是一枚五四青年勋章，勋章的主人，叫陈军，他是一名禁毒战士，在跟毒贩搏斗的时候，被毒贩刺了三刀，每一刀都是心脏，死在了禁毒的战线上。” 然后，他又掏出了几张照片，拍在了桌子上。 第一张照片上，是两辆口死在岸边的照片，说道：“这两个老人，是陈铁军夫妇，是这个烈士陈军的父母，因为拆迁的事情，被吴中元挖了烈士陵墓不说，上访被关押，从中央上访回来，就被吴中元砸了骨灰盒。” 他翻到了第二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碎裂的骨灰盒。 “这是那个被吴中元砸碎的骨灰盒，烈士的骨灰，洒了一地，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接着：“这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你去问一下被吴中元欺负过的老百姓，你就知道，他做的事情，有多残忍，你觉得，这样的人，我能放他离开吗？” “好了，别说了。” 顾孔孟说道。 “我要说！” “我说了别说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跟我说一遍了。” 顾孔孟的情绪，终于再次激动了起来。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你都知道，你居然都知道？顾书记，不瞒你说，曾经你也是我尊敬的人，可是现在的你，我已经看不起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了，吴中元，我一定要绳之以法，还有你，我建议你还是早点跟中纪委投案吧，要不然的话，你的后果，也会很惨的。” 纪少龙站了起来。 顾孔孟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桌子上的一个杯子，说道：“行吧，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跟这个杯子一样。” 他手指一碰，那个本来就在桌子一角的玻璃杯，掉落在了地板上，直接碎开了。 “今天，我豁出去了，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进行下去的。” 说完，他打开了考斯特的门。 走到了车子的下面，对着臧明春说道：“臧书记，我命令，接触所有专案组人员的武装，限制他们的自由，抓获犯罪嫌疑人李雷，交由省厅办理，如有抗拒执法的，允许开枪！” 臧明春就在等着这个命令。 他应了一声，将手举了起来，拿着扩音器，对着齐山海的人喊道：“请你们放下武器，放下武器，立即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非常手段！” 纪少龙走到了齐山海的身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集结在这里的所有专案组的成员，说道：“放下武器吧，来，我们手挽着手，站好我们的最后一班岗。” 不管是齐山海的人，还是专案组的成员，大家对视了一眼，也都点了点头，大家的手跟手环在了一起，站成了很长的一排。 大家盯着面前数倍于他们的人，目光坚定，没有一个人，退后一步！ 眼看着臧明春的人就要开始冲击了。 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直接开到了考斯特的前面，停了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中，车门被打开了。 舒秋从车里走了下来。 看到舒秋的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中，全部都是惊讶，这个被中纪委抓走的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舒秋走到了专案组的前面，跟纪少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那些即将发起“进攻”的警察们说道：“经中央研究决定，顾孔孟同志因为避嫌的需要，暂时免去燕赵省省委书记的职务，等候处理，燕赵省政法委书记臧明春，因为涉嫌严重的违纪违规，由中纪委带走处理，这是中央的文件，两位，你们看一下吧。” 舒秋拿起两张纸，一张给了顾孔孟，还有一张，给了臧明春。 顾孔孟拿到这张纸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转身就离开了，那张纸，然后掉落在了地上，也再没有捡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看到顾孔孟的背影的时候，有一种落寞的悲伤。 他没有登上那辆考斯特，而是一直走，一直走，走进了黑暗中…… 而此时的臧明春，反倒一点也不淡定了。 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恐惧，然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第1130章 傀儡 作为顾孔孟的心腹。 臧明春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也全部都是因为顾孔孟。 这么多年，作为燕赵省阵法体系的一把手，顾孔孟帮助吴中元做的事情，也不算少数了，而且，在这里面拿到的好处，也不是一点点了。 在纪少龙开始查到吴中元身上的时候，臧明春自然是没有丝毫退路了。 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仅仅只是挣扎，但是如果成功了，很多事情就不会演变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他终究是被中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等待他的，也会是法律的审判。 有人不禁要问，为什么顾孔孟只是免职，而臧明春却是直接被抓了。 很简单。 因为现在指控顾孔孟，还没有明显的证据，还没有抓捕他的条件，尤其是像顾孔孟这样的一方大员，真的不是想动就能动的，如果上面随随便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抓捕一个省级一把手，那一些有心的国外媒体，就要解说成政治迫害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要遵循党纪国法。 他今天的行为已经出格了，所以免职是恰当的处理方式，可是还不能直接证明他有罪。 而臧明春就不一样了。 燕赵省存在这么大的黑势力团伙，他作为政法委书记，首先就是失职的，即便什么都不追究，他的渎职罪，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所以 ，他被抓捕了。 臧明春也被带走之后。 舒秋对着眼前的所有人喊道：“我是燕赵省省长舒秋，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中纪委对我的调查，已经结束了，现在，我已经官复原职了，听我的命令，所有人回到原来的作战岗位，等候下一步的安排，接下来，专案组会派调查组进入省公安厅，我还是奉劝那些跟臧明春沆瀣一气的家伙们，尽早投案自首，要是等我们查到，那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舒秋的话，起了作用。 原本跟纪少龙他们对峙的省厅的人，一个个上了车，从哪来，回哪去了。 一场原本要爆发的对峙，因为舒秋的到来，轻松化解了。 她转过身，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组长，我没有来晚吧……”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差一点点，就要出大事了，还不算太晚。” 舒秋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别叙旧了，现在抓紧时间审讯李雷，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夜长梦多，过了今天，对燕赵省来说，将是一场地震！” 纪少龙也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返回了经开区的区委大楼里面。 而此时的周镇，已经从李雷的嘴巴里，得到了大部分的罪证。 事情的经过，要从很早之前说起了。 李雷有过一段婚姻，他有一个女儿，叫李珺。 因为跟前妻的三观不合，在李珺三岁那一年，李雷就跟他的前妻离婚了。 离婚之后，因为女儿的抚养权在前妻的手里，所以李雷单身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遇到了王倩。 李雷跟王倩一样，也是永安省的人。 两人走到一起之后，李雷因为工作上的跨省调动，来到了燕赵省。 到了燕赵省之后，两个人的事业，都是蒸蒸日上。 李雷当到了经开区区委书记的职务，大概半年前，王倩也做了省长舒秋的秘书。 但是在李雷上任经开区的第一年，就出事了。 那个时候。 远京市跟上谷市达成了一份合作协议，成立一个开发区，用来安置从远京战略迁移中剩余的那些企业。 而李雷，就是这个经开区的第一任区长。 刚上任没多久，就出事了，而且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吴中元负责的一个拆迁项目，死了人了。 而且死的是一个婴儿。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老百姓都团结了起来，闹到了经开区区委，要求给一个说法，那个时候，李雷已经决定，要逮捕吴中元了，就在这个时候，臧明春来了。 臧明春找到了李雷，告诉他，吴中元不能处理，这是省委书记顾孔孟的意思，让他想个办法，给吴中元开脱罪名，只要吴中元做到了，那省委能够保证，在经开区，李雷就是一把手，没有任何人能跟他夺权。 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尤其是掌权的二把手，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情，更具有诱惑性了。 可是李雷还算是有党性的。 他虽然心里很想这样，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一定要为人民当家作主，况且吴中元在经开区的所作所为，是早有耳闻了，他告诉臧明春，除非他这个区长不做了，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处理吴中元的。 在这种情况下。 臧明春当时就决定，绕开经开区，让上谷市市委来处理这件事。 最后的结果，是让人失望的。 开挖机的驾驶员成了替死鬼，而吴中元什么事情都没有。 就因为这次拒绝，李雷被吴中元盯上了。 突然的某一天，李雷突然接到了前妻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的女儿李珺，被某个模特公司看上了，去了好几天了，现在联系不上了。 就在接完前妻的电话之后，李雷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李珺的照片。 坐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然后，吴中元找到了他，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要听从吴中元的指挥，如果不这样的话，那这个李珺，一定保不住！ 吴中元的胡作非为，那是出了名的。 李雷相信，一旦他不听话，那李珺一定会有危险的，作为父亲，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可是他知道，吴中元的背后，就是顾孔孟，他一个小小的区长，是绝对不可能跟顾孔孟斗的，除了按照他们的要求执行，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这样。 李雷成了吴中元的傀儡。 这个傀儡，一当就当了两年多的时间，李珺也被软禁了两年多的时间。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李雷违规给了吴中元不少拆迁的工程，也帮着吴中元，打压老百姓，做了很多违心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李雷会收到那么多举报信的缘故。 （最近总是收到一些评论，说纪少龙水平太菜了，总是被陷害，被误解，显得纪少龙很没有智商，也显得作者没有智商，对不起卧龙这个外号，各位，请你们想一下，诸葛卧龙的结局是什么，卧龙这辈子，也吃了多少败仗，这虽然不是写实文，但是纪少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百战不殆吧，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犯错误，不是吗？如果是一马平川，顺风顺水，难道你们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第1131章 私生子 其实在顾孔孟看来，他一直是知道吴中元早晚会出事的。 毕竟他作恶多端。 纸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李雷从一开始，就被包装成了替死鬼。 一旦真的火药桶爆炸，吴中元肯定是要一个保护伞的，而这个保护伞，就是李雷。 这些年，李雷跟吴中元之间的交易，都是保留了证据的，而他提供的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能定吴中元的罪了。 有了李雷的证词。 纪少龙下令，上谷市全城封锁，逮捕上谷市的保护伞，逮捕吴中元。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无数辆警车，从经开区区政府大楼里面，开了出去。 纪少龙推开了李雷所在的那间办公室，此时，他的手上，已经被戴上了手铐了，不管怎么样，他身上犯的那些事，肯定是逃不掉了，法律不会因为你是为了保护女儿而做的错事就不追究你的责任，既然错了，就一定要接受处罚。 李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命运的归处了。 将所有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也就预示着，自己的政治生涯，彻底结束了。 而且，他的女儿，也将面临着危险。 听到开门的声音，李雷抬起头来，看到是纪少龙，表情有些着急地问道：“我女儿找到了吗？” 纪少龙站在他的面前，说道：“你放心，我会去找的，也一定会帮你找到，你交代的内容中，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的招待中，都没有提到七姐？” 这是纪少龙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根据李振纲那边的调查，还有最初从张传武那边打听到的消息，这个七姐，也是燕赵省黑恶势力的一部分，可是不管是谁，好像从来都不提七姐这个名字，而且那个模特公司，本来就是七姐操纵的。 李雷说道：“这个七姐，相对来说，更加神秘一些，说实话，我听过这个七姐的名号，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她就好像一个影子一样，什么事情好像都能提到她，可是好像什么事情，都跟她无关一样，因为她从来不会在人前出现。” “唐薇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纪少龙问道。 李雷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很了解，当时我帮吴中元做事的时候，一个饭局上，我见过唐薇一面，后来过了大概也就一天吧，我就听说了唐薇死的消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放出去的风声，说唐薇跟我有关系，但是事实上，我跟唐薇只是见过一面，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李雷说的话判断，他并没有说谎。 而且他做的事情，足够他在牢里待上一辈子了，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这一点，让纪少龙有些意外。 从一开始知道唐薇的死，纪少龙就觉得，跟经开区的问题，应该是有联系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那唐薇的死，背后又是什么呢？ 纪少龙有个问题，一直没有去问舒秋，其实他是可以去问的，听说这七姐，是舒秋堂哥的女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舒秋完全应该向专案组说明这个情况的，可是舒秋没有说，好像很有默契一般，也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舒秋的情况。 “叮铃铃……” 纪少龙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接听了手机。 “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你不是很想抓我吗？为什么你现在躲起来了？” 是吴中元的声音。 纪少龙咯噔了一下，说道：“不管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抓你的，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当真的。”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 吴中元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吴中元，你就算想要威胁我，也要搞清楚状况啊，我纪少龙哪里有儿子，你这样的方式，是不是太拙劣了一些?” “是吗？你没有儿子？那你也不要这个儿子了对吗？哈哈哈，果然全天下当官的人都一样，完全不考虑后果地玩弄女人的感情，然后她们帮你生下儿子之后，你们也就置之不理了，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那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吗？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也是需要爸爸的吗？” 纪少龙有些听不懂吴中元说的话。 难道他已经疯癫了？ “吴中元，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我建议你还是赶紧自首吧，要不然的话，等我抓到你，那后果就真的很严重了。” 纪少龙警告说道。 “行行行，纪少龙，你果然是嘴硬，你果然是心肠够狠，那我让你听一个人的声音吧，听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电话的那一边，传来了一个女儿的嘶喊声。 接着，又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一个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少龙，是我！”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绝对不是林芷晴的声音，但是很熟悉，非常熟悉，纪少龙努力回忆了起来，一瞬间，他分辨出来了。 “你是汀若？” 纪少龙问道。 “嗯，我是柳汀若。” 那个哽咽的声音说道。 “他说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儿子吗？” 纪少龙问道。 在专案组之前，纪少龙一个偶然的商务活动，是遇到过柳天锐的，纪少龙问过柳汀若现在的状况，柳天锐只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他，汀若现在已经生了孩子了，是个儿子。 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情，柳天锐反倒是唉声叹气的。 这让纪少龙很不解，不过，当时因为是公开的活动，纪少龙也没时间去细问什么，只是以为柳汀若已经结婚生子了。 “少龙，这是我们的孩子……” 柳汀若呜咽着说道。 就好像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劈下来，直接击中了纪少龙的脑门一样，那一刻，他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带给他的震撼，太大太大了。 “汀若，就算是你的孩子，我也会救你的，我跟你之间，是没有发生过关系的，你如果仅仅是因为迫不得已，那你就嗯一声就行了。” 纪少龙肯定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以为，柳汀若仅仅是为了自保。 第1132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纪少龙的概念里。 他跟柳汀若只能算得上是朋友。 可是，他也知道，到了最后，柳汀若似乎对他动心了。 他还记得柳汀若离开的时候，写给他的那封信：“除了梦以外的地方，我再也没有见过你。”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这一点，不管是纪少龙还是柳汀若都做到了。 电光火石间。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天苦闷的时候，他找柳汀若一起喝酒，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是没什么印象了，可是隐隐约约间，好像觉得他跟柳汀若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这种话，他又不能问出口，加上柳汀若也没表现出一点不正常来，所以他就单纯的认为，那天他什么也没有做。 “难道是我喝醉酒那天……” 纪少龙问道。 柳汀若嗯了一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纪少龙的脑海里，已经完全乱套了，肚子里面也开始翻江倒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他没想到，仅仅一次，柳汀若就已经怀孕了，而且柳汀若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还把孩子生下来了。 难怪柳天锐唉声叹气的，不管他是不是知道，这对他们柳家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柳天锐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可是冥冥中，他能猜到一些东西，他劝过自己的女儿，你没有结婚，就不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要生下来，也是要告诉孩子的父亲的。 柳汀若告诉她的父亲。 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这个孩子，是她跟他爱的那个男人的结晶，她可以一辈子不跟那个男人相认，可以一辈子不把这件事告诉那个男人，但是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 于是，柳汀若消失了。 消失在了纪少龙的身边，她把孩子生了下来。 一下子没站稳，趔趄了一下。 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 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了。 纪少龙知道自己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好男人，在他这一生中，也有过很多女人，或许是用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来安慰自己，或许自己骨子里，也不是一个好男人，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会有个女人跟自己发生了关系之后，在不告诉他的情况下，把孩子生了下来。 而且，他并知道，那是一场本来可以阻止的美丽的误会。 柳汀若原本是可以推开纪少龙的。 可是，私心作祟的她，最终没有那样做。 这不是纪少龙的错，可是却因为他而起。 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了，应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林芷晴，告诉暖暖，虽然林芷晴不是一个很小气的女人，可是这样的事情，对他自己来说，都是道德上的挑战了。 “纪少龙，我就说嘛，你是有儿子的，怎么样，想救你的儿子吗？想的话，你就一个人来，你若是带人来的话，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当然，你也可以不来，我不光要杀了你的私生子，我还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媒体，然后你就等死吧。” 电话里，吴中元带着邪魅的语气说道。 纪少龙说道：“好，你告诉我，去哪里？” 电话那一头说道：“你先找一辆车，离开专案组，然后一直往石门市的方向开，到时候，我会把位置信息发给你的。”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纪少龙四处看了看，没有人听到他打电话。 正好走廊上，周镇走了过来，他对着周镇说道：“你把证据固定一下，我有点不舒服，我回去躺一会。” 周镇看到纪少龙果然是脸色有些不太对劲，问道：“你没事吧？”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没事，你先做事，晚点我自己过来。” 说完，从周镇的旁边走了过去。 那一刻，周镇也觉得纪少龙挺奇怪的，摇摇头，刚要去关押李雷的房间，纪少龙突然转身，喊道：“周镇。” “怎么了？” 周镇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事，如果有什么事情，请告诉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人，永远是她。” “什么意思？少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没有，只是李雷的事情，让我有些多愁善感了，没事，我睡一觉也就好了，我先走了。” 周镇看着纪少龙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上，然后又跑到了窗户口，想要看看纪少龙去哪里。 只见纪少龙下了楼，然后上了楼下的那辆车，把座椅放了下来，闭着眼睛，躺着就休息了。 周镇找了一个手下，指着楼下的那辆车说道：“你盯着点，纪组长在里面睡觉，别吵他，要是这辆车动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个手下往楼下看了看，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就在他们说话的那一瞬间，纪少龙已经离开了那辆车了，因为天黑的缘故，根本看不见，那辆车的驾驶座位置，放着的只是纪少龙的一件外套，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距离经开区并不是太远的望京大酒店里。 一个普通的标间。 并不是那种豪华的房间。 门被推开之后，一个高挑的身影，闪了进去。 房间里，也站着一个女人，个子要比刚进来的那个女人矮那么一些，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戴着墨镜和口罩，整张脸，几乎是被遮掩地严严实实的。 刚刚进来的那个高挑女人，一看到这个遮住脸的女人，马上很尊敬地说道：“冷姐好。” 那个遮住脸的女人说道：“我现在身份已经变了，以后不要叫我冷姐了，新的身份，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确定下来。” 这个人，曾经有一个别的名字，叫做冷凝霜，她的代号，叫作黑寡妇。 而那个高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姐。 “老七，主人派我过来，是协助你的，你现在跟我说一下，燕赵省的情况怎么样了？” 黑寡妇刚刚到，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七姐顿了顿，说道：“主人让我煽动吴中元做替死鬼，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父子反目成仇的时候了，纪少龙也循着我这条线，一点一点查下去了，估计燕赵省就快要变天了……” 第1133章 老中专 黑寡妇点了点头。 说道：“这件事上，你做得很好，很漂亮，尤其是在柳汀若的事情上，这件事，你没有露出马脚吧？” 被黑寡妇夸了。 七姐显得很高兴，说道：“没有，我是以陌生人的名义给他发的短信，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让我去劫持了这母女两，他一定不会知道，这是我给他设的套！” “很好，很好，非常好，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只要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想去哪里，随便挑个地方，我送你去！” “你说……” 纪少龙从招待所出去之后，随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里，他说往高速去。 这大半夜的，司机看纪少龙一头都是汗，又没说个目的地，就有些害怕，不是太敢去，怕是劫车的。 纪少龙脱下了自己的手表，塞在了司机师傅的手上，说道：“我这块表不是什么好表，但是也值个一万多块钱，你随便开，这块表就是你的了。” 司机师傅没见过什么好表，可是这块表的名字，也是听过的，收起了手表，就是一脚油门—— 车子开出去不到十分钟的样子。 短信就来了。 地址是上谷市的一所学校。 司机师傅看了地址之后告诉纪少龙，这是一所废弃的学校，七八年前是个中专，后来因为出了大事，学校直接都被关闭了。 纪少龙有些好奇，问道：“出了大事？什么大事？” 师傅说道：“大概七八年前吧，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太记得了，这个学校有一个学生，被四五个学生打得肋骨都断了，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学生关系很好啊，直接惊动了省里，本来就是省管的中专院校，一道命令下来，这个学校当时就被包围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啊我也没见过，都是一些道听途说，后来那个学校的领导全部撤了，这个学校也就没了，反正是老惨了，那一年很多学生没有拿到毕业证，哎！” 纪少龙问道：“那打人的那五个学生呢？” 司机师傅摇摇头，说道：“我哪里会知道啊，你说学校都被拆了，那五个学生能好过吗？” 就这么闲聊着。 司机师傅的车，已经靠近了那栋学校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了。 漆黑的暮色中，那所学校矗立在黑暗中，算不上杂草丛生，可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吓人的。 墙壁上油漆的字，依稀还能看出来是“上谷市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几个字。 铁门已然生锈了，里面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哥们，你进去，我在这里等你。” 司机师傅说道。 说完，将那块手表，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有些惊讶，问道：“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傅笑了笑，说道：“哥们，你一上车我就认出你来了，你是燕赵省扫黑办的那个头头，叫纪什么的，对吗？” “您认识我？” “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认识你啊，主要是我们都知道，你之前坐的那辆出租车，死了我们的一个兄弟，他叫郑泽雄，我们都看过那段录像，你从里面爬出来了，后来有兄弟看到新闻，你是燕赵省扫黑办的，是吧？” 他的话，让纪少龙想到了初来石门市的时候，那个车技很好的司机师傅。 “对，我是纪少龙。” 他说道。 “我知道你来这里肯定是办案来了，我们打听过你，知道您的手腕不一般，咱这些平头老百姓啊，没有办法跟那些大人物来斗，但是您需要帮忙，我们见着了不出手，我们也不是人，所以你进去吧，我等你出来。” 司机大哥的一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泛滥起了一股温暖。 他顿了顿，说道：“这里太危险了，大哥您就不要等了，我也不能保证，一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师傅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纪少龙无奈，只能下了车，看了那个司机师傅一眼，朝着漆黑的学校，走了进去。 这边纪少龙刚刚消失。 那个司机大哥，就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哥几个，通报一个事情，咱说的那个扫黑办的纪主任在老中专办事，估计是抓撞死郑泽雄兄弟的那家伙，位置给你们了，要支援的，速度来。” 每个城市的出租车司机，那都是相当团结的，只要其中一人有事，别人都会来支援。 对讲机喊过之后。 在大街上出现了一桩桩奇怪的事情。 原本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大哥迅速上了车，发动了起来，朝着高速的方向开了过去。 有的还载着客人呢，突然停在了路边，让客人下车，然后钱也不要了，调了一个头，也朝着高速的方向开了过去。 更有甚者。 白天开车的师傅还在家里睡觉呢，一个电话就被吵醒了，听了电话的内容，不管三七二十一，披了衣服起了床，开了车就出门了。 如果此时上谷市的上空有一双眼睛的话，你会看到，无数辆出租车，突然出现在城市里，而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的。 以往三四点的时候，高速收费站都是没几个人的。 收费员也都处于打盹游离的状态，突然的一声喇叭声，把收费员给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只见他的面前，有上百辆出租车，排成长队要上高速，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这是出鬼了啊，这帮出租车集体要去干嘛啊？” 收费员也只是心里在想，不过，并没有说出口。 上谷市的老百姓，称呼这个工业职业技术学院都为老中专。 此时，纪少龙接到了另外一条短信，告诉他，地址在老中专的大礼堂。 纪少龙不知道大礼堂的具体位置，摸索了一会，也算是找到了。 穿过了一道挺大的门。 走进了大礼堂里。 整个空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目之所及，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啪嗒一声。 一束光亮了起来，直接打在了纪少龙的脸上，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来。 第1134章 单刀赴会 纪少龙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挡住那道光。 突然背后出现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什么，扎在了纪少龙的身上，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道凶猛的电流穿过了身体，全身上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感觉所有的肌肉和血脉，都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疼，一下子就站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根电警棍，捅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冒了一阵虚汗之后，纪少龙已经没有力气了。 吴中元带着邪魅的微笑，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居高临下。 并没有说话，而是拎起了纪少龙衣领，把他拖了起来，然后拖着他，一路朝着前面大礼堂的舞台走了过去。 刚刚感觉身体有些要恢复了。 吴中元一点不给纪少龙反抗的机会，他再次使用了电警棍。 纪少龙再一次丢了力气。 然后，被吴中元给抬了起来，扔在了大礼堂的舞台上。 他爬上去之后，将纪少龙拖在了一张没有人坐的椅子的前面，将纪少龙放了上去，用那种一次性的束带，将纪少龙的手脚，全部绑在了椅子上面。 然后，站在纪少龙的对面，打量着纪少龙，微笑着说道：“好了，我已经凑齐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轻轻按了一下，只见舞台四周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 无法控制自己的纪少龙，流着哈喇子，连侧个身子，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可是当灯开启的那一瞬间，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左边是李振纲，居然跟他一样，也是完全被捆绑着的，看起来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衣服也全部都破了，看来是被毒打过的样子。 嘴巴里塞着一块破毛巾，看到纪少龙，也唔呀唔地挣扎了起来。 左边的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右边的那个人，纪少龙更加惊讶。 跟李振纲同样状态的，是顾孔孟，吴中元的亲生父亲，唯一不一样的是，顾孔孟身上的衣服比较干净，人看起来，也没有毒打过。 顾孔孟的右边，是柳汀若。 已经有一两年没见了。 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样的方式，柳汀若的眼神中，都是绝望，看到纪少龙的时候，能看到她的眼角有眼泪滴落下来。 对纪少龙来说，那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情感，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在柳汀若的右边，有一个婴儿车。 从纪少龙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婴儿车里面有什么，但是完全没有一点哭闹的声音，很安静，这让纪少龙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他很不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出现。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一条生命，一条鲜活的生命。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的话，那他今天，也就不会单刀赴会了。 吴中元似乎很满意，站在五个人的前面，打量着，扫视着，嘴上还是那个微笑，看起来已经几近有些变态了。 在纪少龙的左前方，有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上面，是一个四格的画面，画面出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吴中元监控的地方，一个是他们专案组的驻地大院，也就是经开区的区政府大院，能够看到，一切都很正常，院子里面的警车，都没有动。 还有一个画面，是这个学校的门口，空荡荡的，也是什么人都没有。 第三个画面，应该是通向这边的路口，现在看过去，也是空无一人，甚至一辆车都没有。 最后一个画面，是上谷市公安局的画面，也能看出来，一切都很安静。 从这个监控画面就可以看出来，吴中元虽然做事疯狂，可也是粗中有细的。 他一直都在监视着他自己的安全，如果纪少龙没有按照他说的做，带着别人过来的，那么在这里的几个人，就一定会有危险的。 按照吴中元那种疯癫的程度，他什么事情都是能干得出来的。 “纪少龙，你还算听话，能一个人过来，这很好，符合我们的游戏规则，我就喜欢那些不破坏我游戏规则的人，只要听话，就没事！” 说完，他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了五个人的面前，然后按了一下遥控器，电视画面上，只留下了一个地方的监控，那就是经开区区政府大院的门口，看来，只要专案组不动，他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好了，五个人都凑齐了，现在我们开始玩游戏。” 说完，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枪，对着面前的五个人扫了一圈。 然后，定格在了纪少龙的身上，微笑着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我奉劝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来招惹我，你呢，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吗？” 纪少龙知道他要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摇了摇头，说道：“不后悔！” “不后悔？好好好，不后悔就好，我会让你后悔的，现在呢，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讲完之后呢，我就让你们参与审判，如果你们觉得故事里面的那个人有罪，我们就判他死刑，如果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行，我们再谈，现在故事开始……” 说完这段话之后。 他站了起来。 在五个人的前面，走了两圈。 然后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破毛巾，使劲塞进了纪少龙的嘴巴里，说道：“我不喜欢我说话的时候被打扰，所以，委屈一下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很温柔的语气。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狠戾。 可是，也越是这么轻松的语态，越让人觉得害怕。 “从前呢，有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从小呢，他就在一个无人照看的环境中长大，别人都有爸爸，他没有，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个爸爸太自私了，把他生下来之后，就不管他了，只知道自己一时开心快活，根本也不管那个孩子的死活……” “于是乎，那个孩子被所有人叫野种，被所有人欺负，没办法啊，因为根本没有人站出来保护他啊。” “后来呢，他的妈妈死了，他那个当大官的爸爸都没有出现，把那个孩子，接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扔在了一个学校里，那个学校呢，就是这个学校！” 他用手里的枪，对着整个大礼堂指了一圈，然后张开双臂，头扬了起来，闭着眼睛，来了一个深呼吸。 感叹一般说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啊。” 突然，他低下头，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也猜到了，那个孩子，就是我了。” 第1135章 审判 纪少龙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很安静地看着他说下去。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其实是有些可怜吴中元的，因为此时此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他要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他不是想要说给纪少龙听，反倒是想要说给顾孔孟听。 那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当时，在这个学校里，有一帮恶霸，他们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而我，因为是个野种，于是也就成了一个可怜人。” “他们整天敲诈我，勒索我，把我吃饭的钱全部都打劫掉了，然后还要打我，我妈妈死了，我没有地方告状，于是我只能咬着牙忍受着，我越是这样，他们也就越变本加厉，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的父亲，能站出来保护我一下，我也不至于会吃那么多的苦。”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顾孔孟的身上。 他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 对着顾孔孟说道：“可是我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在送我来这里的时候，让他手下告诉我，没什么事情，不要去找他，那个时候，好像是他的关键时候，从省委副书记升省委书记，他不允许我出现给他捣乱，因为一旦我的事情被曝光出来，那他这个省委书记的位置，也就没了。” 他是很认真地看着顾孔孟说的。 “然后我就想，没办法，我只能忍气吞声吧，于是，我就熬啊，熬啊，哪怕是三天没饭吃，我也咬着牙过来了，这一熬，我熬了一年，一直熬到了有些人当到了他想要的官，于是，我就要开始反击了。” “整天没吃饭的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呢？我仅仅是推搡了一下他们其中一个人，我就被暴打了，其实那一次，原本不会伤得那么重，我是故意想让我自己看起来严重一些，所以，只要有一口气，我就站起来反击，所以，那一次肋骨断了。” “这个事情，终于惊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也终于出手了，那五个人学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连学校的领导都被处理了，我很爽，我发现了一个小窍门，那就是只要我没事，那个人就不会出手，只要我有事，他才会迫不得已出手，是吗？我们的书记大人？” 他并不需要顾孔孟的回答。 他再次回到了五个人中间的位置。 张开双臂，对着所有人说道：“所以，我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让我有了新的人生，这里被关闭之后，我终于走上了社会，我也成了大家眼里的成功人士，我的今天，全部是由我那个父亲给我的，对吧，爸爸？” 他的眼神，突然就阴翳了起来。 盯着顾孔孟。 顾孔孟还是很淡定，一动都没有动，看着眼前的吴中元。 他用手里的枪，对着椅子的后背敲了一下，严肃地说道：“现在，我们的审判开始，先从你开始。” 说完，他走到了顾孔孟的面前，拿掉了他嘴里的毛巾，说道：“来，你先说说，那个当官的，是不是有罪？” “中元，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也有苦……” 话还没说完。 吴中元把枪对准了顾孔孟，说道：“我只是问你有罪还是无罪，你回答我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的废话。” “中元，收手吧，是我害了你，我承认，你放了其他人吧。”顾孔孟接着说道。 “回答错误！” 顾孔孟丝毫不留情，对着顾孔孟的小腿就开了一枪。 枪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然后纪少龙看到，血从小腿喷了出来，顾孔孟大声哀嚎了一起，可惜他不能动，只能大叫着。 顾孔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是顾孔孟哪里能忍受这种疼啊。 他从地上拿起那块破毛巾，又塞进了顾孔孟的嘴巴里，只能听到呜咽的声音了。 一开始，血是喷出来的，然后变成了一小股一小股流出来，顾孔孟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流干血而死了。 吴中元看到这一幕，眼皮跳了一下。 回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他对着纪少龙说道：“扫黑办主任纪少龙，你来扫黑来了，哈哈哈，多可笑的事情，你们这些当官的，难道都是一个德行吗？家里有一个还不够，还要在外面再生一个，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父亲，会生活在痛苦中吗？” 他的枪在纪少龙的面前比划着。 李振纲和柳汀若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都挣扎着，似乎是想吸引吴中元的注意。 吴中元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动，拿掉了纪少龙嘴巴上的毛巾，问道：“来，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正确，你就活了，回答错误，你就跟那个老头一样。” 他说的老头，就是顾孔孟，他的亲生父亲。 纪少龙看着吴中元，说道：“吴中元，想必你也知道，当年你的母亲，我也叫她一声姐姐，我姐若是现在看到你是这个样子的，一定是死不瞑目了。” “不准提我的母亲，不准提她！” 一直都是在乖张和狠戾边缘徘徊的吴中元，一听到范诗雅的名字，立刻就控制不住情绪了，他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提你的母亲，吴中元，我不怕你开枪，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承认，这个孩子是我犯的错，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人生的路有千万条，可是你偏偏走上了你母亲最不喜欢的一条，我们的出生没有办法控制，我们的生活，你也没办法控制，可是你能控制你自己，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你又何曾为她想过，你跟你最恨的那个父亲，有什么区别，她这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哪一个不是伤她最深的人！” 纪少龙扯着嗓门喊道。 “不是，我跟他不一样，是要报仇，我是来报仇来的，我跟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也知道，你有的今天，都是这个男人给你的，你活成了你母亲最讨厌的样子，你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纪少龙好像疯了一般，一直在刺激着吴中元。 第1136章 人民的怒火 纪少龙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吴中元的眼里，最尊敬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死去的母亲，范诗雅。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也只有范诗雅。 他提到了他的母亲，他提到了他的母亲对他不满意，他整个人就没办法控制情绪了，他不会想着要把纪少龙立刻杀死，他想要告诉纪少龙，也告诉顾孔孟，范诗雅对他是满意的，他想证明这一点。 可是纪少龙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了。 他的情绪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他希望找到一个理由，来说服纪少龙，可是，他终究没有找到。 纪少龙抓紧时间，说道：“最可怜的人，无疑是你的母亲了，他在一个不能用心的男人身上用了心，她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便就是你了，她临死的时候，最不能放心的人，也就是你了，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她会满意吗？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你母亲的人，你觉得你母亲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吗？” “妈妈——妈——元儿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 似乎因为痛苦，吴中元蹲了下来，抱着头，嘤嘤哭了起来。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恢复了力气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 因为那个一次性束带，就是绑在腿和凳子腿的，只要你的身子往下面伸一点，束带就能从凳子腿下面滑下来。 纪少龙早就做好盘算了。 所以在吴中元蹲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的两条腿，已经获得了自由了。 李振纲速度也很快，在纪少龙动作的那一瞬间，他也让自己的腿松了下来。 多少是有动静的。 吴中元突然发现了什么，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振纲突然也站了起来，用绑在身上的凳子，朝着吴中元冲撞了过去。 这一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个人翻滚着，从舞台的上面，直接掉落到了舞台的下面。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逃跑的机会。 可是纪少龙错了。 吴中元不是一个人。 这个剧烈的声音，立即引起了旁边的注意。 舞台左侧的一个门打开了，七八个人冲了进来，很快就控制了纪少龙，也从舞台的下面，把李振纲和他们的老大给拽了上来。 两个人扶着李振纲，因为摔下去，身上一定是受伤了，整个人好像没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嘴角还有血渗出来。 “他娘的，你是找死吗？” 噗的一声。 吴中元捂着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脑地啊，一拳打在了李振纲的肚子上，然后，用枪指着纪少龙，说道：“我说过了，你今天死定了，你逃不掉的，就算你的专案组现在赶过来，也肯定来不及了，纪少龙没有人能帮你了……”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吴中元，说道：“真的吗？你回头看看。”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纪少龙的话吸引了，朝着黑暗中的看台看了过去，只见看台的下面，已经黑压压的都是人了，都是在那个司机大哥叫来的出租车司机们，他们的手里，有的拿着螺丝刀，有的拿着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整个大礼堂给包围了。 “走，兄弟们，为郑泽雄报仇！” 在一声呐喊声之后，那些司机师傅们，朝着看台就冲了过来。 这些人要是纪少龙的人吧，吴中元还能用枪顶着纪少龙的脑袋，叫他们不要动，可是他们一吵起来，吴中元那点说话的声音，根本不算什么了。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舞台。 吴中元对着天上开了一枪，想要震慑住这帮人。 可惜，那一声枪响之后，那些司机师傅们，的确是愣了一下，可是反应过来的他们，根本也没理会，直接扑了上去，毕竟这么多人还怕他一把枪不成。 这就叫人多力量大。 这就叫人民的力量。 这也是人民的怒火。 百十来人，瞬间就让吴中元的那帮人没了抵抗力，一个个抱着头，窝在地上，任凭这些出租车司机大哥大姐们拳打脚踢。 在上谷市，谁看到了都害怕的吴中元，枪都不知道被打到什么地方去了，整个人也只能抱着脑袋挨揍了。 纪少龙被解开之后。 他也没来得及去看一眼那个孩子，冲进了人群中，阻止了司机师傅们下一步的动作，因为再这么打下去，这帮人肯定要被打死。 那七八个人，包括吴中元被拎起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个人形了，要么眼睛肿了，要么嘴巴肿了，衣服都给扯破了，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最后是被老百姓给打败的。 吴中元红肿着脸蛋，被几个司机拽了起来，纪少龙走到了他的面前，等着他，说道：“吴中元，你最大的错误，是得罪了人民，我们的人民，一般不会跟你计较，但若是他们计较起来，你就是一只蚂蚁。” 这个时候的吴中元，根本也说不出来话了。 纪少龙对着刚刚呼叫支援的那个司机师傅说道：“司机大哥，麻烦你们，将那个老人送去医院急救，另外把这帮人，送到经开区的区政府办公室，交给一个叫周镇的人，你们能保证不会出问题的，对吗？” 那个司机大哥拍了一下胸脯，说道：“纪主任，您尽管放心，交给我们，准没错，这帮小子，我们早恨透了他们了，我们一百多辆车，保证安安全全给你送到咯。”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那个司机大哥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然后顾孔孟被一帮人给抬走了。 受伤的李振纲也被抬走了。 至于吴中元一伙人，也一个不落，全部被这帮司机给押走了。 整个大礼堂，一下子空了下来。 只剩下了一辆婴儿车，还有站在那里的柳汀若。 说实话，此时的柳汀若也是有些慌张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纪少龙好，毕竟这件事，纪少龙一直不知道，她是完全瞒着纪少龙的。 “少龙，我……我错了……” 柳汀若不太敢看纪少龙。 纪少龙没说什么，走到了婴儿车的前面，一个看起来一岁多的，白白净净的小男婴躺在车子里面，不哭不闹，应该是刚睡醒的样子，看到了纪少龙，居然手舞足蹈笑了起来…… 第1137章 一切皆有可能 孩子长得很可爱。 跟柳汀若很像。 原本柳汀若的底子就很好，可以预见，这话孩子长大了，应该也是一个小帅哥。 “多大了？” 纪少龙问道。 柳汀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十四个月。” 那就是一岁多一点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叫什么名字？” “柳星衍”。 “很好听的名字，小名叫星星吗？” 纪少龙问道。 柳汀若点了点头之后，纪少龙从那个婴儿车里，把孩子给抱了起来。 或许真的是有血缘关系这么一说，星星到了纪少龙的怀里之后，越发开心了，嘴巴里嘟哝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很兴奋的那种。 这一幕，一直是柳汀若暗地里想过的一幕，她以为这一幕，永远都不会发生，可是还是发生了，有些猝不及防，或许那一刻，幸福是盈满胸膛的，只是没有办法表达而已。 “你跟孩子的事情，为什么吴中元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抱着星星问道。 柳汀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跟星星是住在远京的，他的事情，我也没告诉过任何人，我爸都不知道，可是突然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说是你想见一下孩子，我其实是怀疑的，我就给你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说是没信号，我怕你出事，就带着孩子来上谷市，没想到刚刚在酒店住下来，就被他们抓了。” 没信号？ 纪少龙想起来了。 他们被控制在市委招待所的时候，里面的信号，的确是被屏蔽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柳汀若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可是，吴中元是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的呢？ 连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是一个很大的疑惑。 毕竟吴中元一直在燕赵省，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跟纪少龙是没有过交集的，他不太可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对纪少龙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了。 “少龙，这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是因为我的私心，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带着星星马上消失，我会给他一个很好的生活的，我不会让他变成吴中元这样的。” 柳汀若有些着急地说道。 纪少龙看着怀里的这个孩子，说实话，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他都喜欢，毕竟长得这么乖巧可爱。 他把孩子交到了柳汀若的怀里，说道：“你先带着他回远京，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去远京看你们。” 话音刚落。 礼堂里面就有了声音。 苏战走了进来。 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你帮我把柳小姐和这个孩子，安全护送到她们远京的家里，明白了吗？” 苏战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上车的时候，柳汀若一直看着纪少龙的，想到又要分别了，心里不由得又伤心了起来。 纪少龙目视着车子越来越远，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天空已经有了一抹亮色，看来，这闹腾的一夜，就快要结束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破败的学校。 突然发现，很多事情，就好像这个学校一样，辉煌过，然后走向没落，接着，便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腐烂变质，最后只是一坨碎砖烂瓦。 叮咚…… 是短信的声音。 纪少龙打开之后，是柳汀若发来的一条短信：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只有这十四个字。 看着这条短信，纪少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刻，他心里有些烦，他怎么也没想到，吴中元的事情，居然给他带来了一个儿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好了。 就在纪少龙上车离开老中专的时候。 在区政府大楼的门口。 周镇已经发现了纪少龙不见了。 站在那辆车他打盹的车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刚刚掏出电话，想要给纪少龙打个电话问下什么情况。 突然，温鸥跑了过来。 “怎么了？” 周镇问道。 温鸥指着大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周……周副主任，出……出事了，门口……门口好多……” 周镇看着这个样子，也是着急了，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说下去了，朝着区政府的大门口跑了过去。 齐山海看到周镇，也是指着远处。 只见那条八车道的马路上，一长溜的出租车，朝着这边缓缓开了过来，车速不算太快，但是阵容真的很吓人。 “周副主任，要不要启动紧急预案？” 齐山海问道。 周镇用手阻止了齐山海，然后，那很壮观的出租车，开到了区政府的门口，下来了一个司机，问道：“请问，谁是周镇副主任？” 周镇就站在那里，说道：“我就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司机大哥对着车队手一挥，说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一声令下。 七八辆车的车门打开了，每三四个司机师傅，押着一个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第一个人的时候，周镇就呆住了，因为他们抓住的人，是吴中元，是专案组警力撒出去之后，一直没抓到的人。 身后的那几个，都是吴中元犯罪团伙中的核心人物，也是他们一直在抓的人。 “周副主任，人交给你们了，我们去上班呢，早高峰要来了。” 齐山海的人接过那几个罪犯之后，那些司机师傅们，消失在了路口，挺大的一个车队，很快就有秩序地消失了。 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温鸥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一般说道：“吴中元居然是被出租车司机抓住的，这也太离奇了一点。” 周镇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消失的那辆车，微微一笑，说道：“有纪少龙在，一切皆有可能，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看来，默契已经让他猜到了该猜到的东西。 这是纪少龙的手笔。 上午十点。 上谷市市委大楼。 几辆车开了进来。 然后，下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正是燕赵省扫黑办的组长，纪少龙。 他带着七八个人，直接走进了市委大楼里面，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第1138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此时，上谷市市委书记郭逢春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今天会议的内容，是关于进一步扫黑的工作指示。 会议室里，郭逢春一脸严肃，说的那叫一个挥斥方遒，很多事情，他还不是很了解，还以为整个上谷市的事情，都到了周新光的头上，他算是逃出一劫了。 就在他拍着桌子训斥下面的人不给力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纪少龙走进了会议室，说道：“郭逢春同志，你涉嫌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充当黑势力团伙的保护伞，现在燕赵省扫黑办决定对你执行逮捕，请你配合。” 刚刚还在说下面的人扫黑上面不作为，显得自己多么高大上，现在就因为充当黑势力团伙的保护伞被逮捕了，还真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郭逢春被抓了。 周新光也被抓了。 同时被抓的人，在上谷市，那真的是有一大帮子。 一个个戴着头套的人，从市委大院带出来的时候，曾经一手遮天的这些人，全部都落网了，燕赵省真的是变天了。 在燕赵省各地公安的配合下。 吴中元犯罪团伙的其他成员，也是一一被抓获，不断有好消息传过来。 整个吴中元黑势力团伙，在燕赵省，算是被一网打尽了。 这个抓捕的过程，整整持续了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所有涉案的人员，才全部都被抓获。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我们暂且不说。 这边纪少龙带队抓捕了郭逢春之后。 来到了医院里。 他是来看李振纲的。 推开门，李振纲躺在病床上，一看到是纪少龙，立马坐了起来。 纪少龙马上上前，把他按了下来，说道：“你好好休息，不用起床，你跟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抓了？” 李振纲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那几天，我奉命潜伏在上谷市，继续调查唐薇死亡的案件，还是跟之前一样，那几个女的帮我打探情报，可是突然间，我想联系他们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我觉得应该是出事了，于是我就准备出门，可是刚打开门，一伙人就冲了上来，用枪抵住了我，把我带到了那个礼堂。” 纪少龙坐在病床上，脑子有些混乱。 因为吴中元案虽然破了，但是还留下了一个祸害，就是那个七姐，突然就不见了，他在抓捕的过程中，每抓到一个人，都会严格盘问关于那个七姐的消息，可是那些小喽啰们，都只是知道这个名字，并不知道七姐到底是谁。 “现在有些麻烦了，那几个女人如果抓不到，也就没有办法指认七姐，我已经派人去过那几个夜场和旅馆了，发现原本有的人，全部都不见了，那帮被她控制的模特也不见了，甚至于李珺到现在还没找到。” 李振纲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七姐，行事相当地小心谨慎，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她的行踪，我觉得，还是要在吴中元的身上下功夫。”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医院已经给吴中元出具了精神鉴定，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什么？” 李振纲一下子坐了起来。 问道：“意思就是说吴中元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他的确是有精神疾病，我们已经会同了远京的专家确认过了，应该是从小在那种环境中形成的毛病，虽然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可是他也不能行动自由了，我跟吕部长商量过了，把他关进公安部直属的精神病羁押中心，这辈子应该是出不去了。” 这或多或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纪少龙听到吴中元有精神疾病这个消息的时候，跟李振纲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可是，这不是杜撰出来的，的确是这样，按照法律规定，吴中元是在精神疾病下导致的犯罪，自然也不能入刑，所以，只能折中一下，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他接受惩罚了。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却是这种状态下，最好的结局了。 七天之后。 中纪委宣布了对顾孔孟双开的决定，同时，对他的犯罪行为，进行审理，同时，政法委书记臧明春的问题，也在同一时间宣布。 拔出萝卜带出泥。 顾孔孟一系的上谷市市委书记郭逢春，市长周新光，同时也接受了法律的制裁。 这个案子，牵连了很多人，对燕赵省来说，简直就是一次洗牌，不光是上谷市，其他城市也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一些影响，跟顾孔孟走的近的那些人，几乎都被连根拔起了。 同时，一直被拘押的王倩也被释放了，毕竟在这件事里，王倩并没有过多的参与，事情搞清楚了，自然也就释放了。 半个月之后。 这个案子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纪少龙接到了国情总院来的命令，要求专案组将手上的案子，全部移交给公安部和中纪委的联合调查组，燕赵省扫黑办，完成了历史使命，准备解散。 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纪少龙在第一时间，赶往了远京，跟徐旭见了一面。 两人见面的地方，不是安排在了新华台，也不是什么公开的地方，而是被安排在了吕以东的家里。 这个安排，是纪少龙做的。 这次来跟徐旭见面，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徐旭谈。 晚上六点多的样子，纪少龙赶到了吕以东的家里，吕良和安然在这样的场合中，肯定是不能出现的。 既然徐旭还没到，吕以东就把纪少龙邀请进了书房，先谈一下东西。 给纪少龙泡了一杯茶之后，吕以东说道：“少龙，这次在燕赵省干得漂亮，这样一来，燕赵省就干净多了，你做了我没有做到的事情，我都有些自愧不如啊。” 这算是吕以东定格的夸奖了。 不过，纪少龙的脸上，并没有过于高兴，对着吕以东说道：“吕部长，作为公安部的部长，你应该很清楚，这为期一年的扫黑除恶斗争，并不仅仅是要打掉这些黑势力团伙，对吗？” 吕以东一愣，问道：“怎么说？” 第1139章 万花筒计划 之所以把见面的地方，定在吕以东这里，那是因为，在一些事情上，纪少龙需要吕以东的配合，所以，既然要他的配合，就必须把事情的真相，全盘告诉他了。 于是，纪少龙把他跟徐旭商量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吕以东是惊讶的。 他完全没想到，这次又国情总院要求公安部开展的为期一年的扫黑除恶斗争的背后，居然还藏着一个政治动机。 他紧蹙着眉头，问道：“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燕赵省的黑势力团伙，跟朱家没有任何关系啊，不管是顾孔孟还是吴中元，跟朱家之间，都产生不了联系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吕部长，我们先撇开这个不谈，我问你，朱家这样的大家族，按理说是不屑于跟黑势力团伙为伍的，但是如果他们手下也掌握着黑势力团伙，那这个团伙，是用来干嘛的？” 吕以东想都没想，说道：“还能干嘛，自然是用来洗钱的，别的事情，也干不了啊。” 纪少龙说道：“对，洗钱是一大目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地方，是燕赵省，是上谷市，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话，你黑势力团伙是不是比燕赵省更具有优势？” 吕以东点了点头，有些纳闷地说道：“少龙啊，恕我直言哈，我是公安部部长，哪个地方有问题的话，我比你先知道，我所有的情报里，都没有提到燕赵省有朱家旗下的黑势力团伙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少龙原本是不想告诉他的。 可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要打消他的疑虑，那也就必须要说了。 “是建安会给我的信息！” “建安会？” 吕以东浑身颤抖了一下，四处看了看，好像是怕人偷听一样。 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你跟建安会怎么走到一起去了？这个组织，中央也已经有了铲除的决心了，只是因为现在的形势复杂，没有动而已。” “我知道，中央没有动的原因，就是朱家，而中央没有动朱家的原因，或许也有建安会这个威胁的存在，一个组织，一个家族，已经严重影响到政权的稳定了，建安会想利用我的手，解决掉朱家，这一点我是有数的，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 关于在云溪市发生的行刺徐旭的事情。 纪少龙没有说出来，这不能说。 而行刺的这件事，恰恰说明了朱家在最近几年内，会有很大的动作，这个动作，一定是针对现有的政权体制来的。 还是那句话。 这三四年，高层是刚刚换届的，手上的权力，还没到那种完全稳固的状态，所以，对朱满来说，这三四年，是他欲望和野心得以实施的三四年，如果不能挫败他的阴谋的话，搞不好，会留下很大的祸害。 所以，对付朱家，对付朱满，才是当务之急。 朱家在燕赵省经营黑势力的事情，的确是“小丑”告诉他的。 他也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徐旭，这才有了后面的计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来到燕赵省之后，铲除了明面上的黑势力团伙，却跟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不能证明建安会的情报有误，只能证明，燕赵省藏在浓雾中的黑势力团伙，还没被发现。 “朱家到底要搞什么？” 吕以东喃喃说道。 或许，站在吕以东的角度，他也不敢相信，朱满敢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吧。 事实上，他已经做过了，只是失败了而已。 并且一出手，就是相当狠辣的招数，想直接要了徐旭的命。 “你来我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做，你说吧，我能配合的，全数配合！” 吕以东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你宣布这次扫黑除恶斗争的胜利，然后在案子办完之后，迅速撤离燕赵省，造成一个案子已经完结的假象。” “你不说，燕赵省还有黑势力团伙，我的人留在那里，对你是有帮助的。” 吕以东说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目前来看，并没有任何帮助，我有自己的打算，你配合我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吕以东也只有答应了。 门外突然有了动静，看来是徐旭也到了。 那天。 纪少龙，徐旭，还有吕以东三个人，在一起一直聊到了半夜，他们三个，确定了一个计划，叫做“万花筒计划。”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他们吃饭的时候，在饭桌旁边的书柜上，就放着一个万花筒，是吕以东买给自己未来孙子的。 就这么随便？ 就这么随便！ 三人约定，这个计划，只有三个人能知道，除此之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透露。 送走了徐旭之后。 纪少龙也告辞了。 从吕以东的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的一点了。 纪少龙没有提前订酒店，也就没了休息的地方，本来是想去看看柳汀若和孩子的，想了想，时间太晚了，会打扰他们休息，索性就打了一个车，直接去了医院。 许晨龙养病的医院。 住院部到了这个时间，已经不允许人进去了。 所以纪少龙就直接翻了窗台，从一间厕所给翻了进去，推开许晨龙病房门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已经是晚上一点半了，他居然还在看书。 “护士，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吗？” 许晨龙没有放下书，他还以为是护士开门。 “你要是这么熬夜的话，那就不用出院了，继续待着吧。” 纪少龙的声音，让许晨龙立刻把书放了下来，有些惊喜地直接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没地方睡觉，来找你凑合一晚上。” 纪少龙关上了门，说道。 许晨龙哈哈一笑，指着角落的一张陪护床，说道：“我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纪少龙把陪护床稍微收拾了一下，也没有任何洗漱，就躺了上去，原本是有些累了，可是躺下来，又觉得格外清醒，他转身看了一眼许晨龙，问道：“晨龙，有件事，我真的决定不了，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第1140章 现编的故事 许晨龙本来就睡不着，听到纪少龙这么说，马上把手里的书放了下来，很认真地听纪少龙说了关于柳汀若的事情。 一开始，许晨龙挺震惊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当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知道，纪少龙今天来睡在他的病房，其实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 他沉思了一会，说道：“少龙，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似乎所有的故事，都要拿从前说事。 有一个年轻人，是某个大员的孩子，从小就很有读书的天赋，诗词书画，样样精通，是远近闻名的才子。 他的理想也是宏大的，那就是在考上状元之后，用自己的才华治国平天下。 十八岁那一年，他进京赶考。 对于这样的一次考试，他很有信心，几乎是确信自己能够拿下当期的金科状元。 后来，一切如他所愿，他拿到了状元，面见了皇帝，皇帝很喜欢他，封他了一个高官，他也终于有了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他是一名好官，履职之后，减免赋税，新修水利，发展农商，当地的老百姓都很喜欢他，都喜欢叫他一声青天大老爷。 他对于自己的政绩，也是相当满意，觉得自己的人生，如同自己预定的轨道前进，没有一丝差错。 可是，不幸来了。 几年之后，他的父亲病危。 他伺候在父亲的榻前，父亲在临终之前告诉他，其实他当年的试卷，被身为主考官的父亲换掉了。 也就是说，凭借他当年的试卷，是拿不到状元的，而那份状元的试卷，其实是他父亲自己写的。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打击真的很大。 一瞬间，自己所有的信心都崩塌了，他拿到了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说到这里，许晨龙看着纪少龙，问道：“少龙，你觉得，他现在是应该去跟皇帝承认错误，辞掉自己的官职，还是应该继续担任他的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 纪少龙想都没想，说道：“我觉得，他既然是一心为民好的，那么就应该继续担任下去，对老百姓来说，有一个好官不容易，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心系百姓的官，都应该被保护。” 许晨龙点了点头。 说道：“其实道理你都懂，这件事上，你犯错了，跟那个状元郎一样，都犯错了，可是这个错误，都是你们提前不知情的，有些错，既然已经犯下了，一昧去追究这些错误的根源，其实是毫无意义的，你要做的，就是弥补这些错误，然后，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坚持下去。” 许晨龙的话，让纪少龙，终于是有些豁然开朗了。 他接着说道：“你的身上，有一种魅力，这种魅力，都是我们不存在的，很多人经受不住利益的诱惑，美色的诱惑，权力的诱惑，你能，这是我许晨龙最佩服你的地方，错已经有了，我们别跟顾孔孟一样，毁了一个孩子就行了，对吧？” 许晨龙一本正经的。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听许晨龙讲道理，说实话，还真讲到自己心坎里面去了。 纪少龙坐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许晨龙，问道：“晨龙，你这故事，是你自己现编的对吗？” “哈哈哈……” 被识破了，许晨龙尴尬地笑了起来。 “是不是现编不那么重要吧，咱华夏几千年历史，我还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他没发生过……” 纪少龙也笑了。 这辈子没几个好兄弟，可是这个好兄弟交了也算是值得了。 他从床上下来了。 说道：“我出去有点事。” “你这个家伙，其实就是来找心理安慰来了，根本没打算陪护我对吗？” 许晨龙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纪少龙挠挠头，说道：“等你痊愈了，我请你喝酒，最贵的酒，随便你提。” “这还差不多！” 说了这句话之后，纪少龙推开了病房的门，四处看了看，然后消失在了走廊上。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哎，作孽啊，咋都盯着纪少龙呢？我许晨龙长得也不差啊……” 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恰好这个时候，一个巡视的护士看到这个病房的灯还亮着，走了进来，说道：“你怎么还不睡觉？” 许晨龙一边照着镜子，一边问道：“护士姐姐，你说我长得很差吗？” 护士才二十出头，许晨龙都三四十岁了。 搞得护士脸上瞬间就难看了，低声吼道：“你才是姐姐，你们全家都是姐姐！” 啪嗒一声。 门给关上了。 许晨龙放下镜子，煞有介事地说道：“看来，这护士是被我的惊世容颜给震撼了……嗯，满意……睡觉……” 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 整个城市也开始复苏了。 柳汀若穿着一身睡衣，手里拎着两袋垃圾，想要走出院子扔垃圾。 可是头刚刚抬起来，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大门口的纪少龙。 啪嗒一声。 垃圾掉落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真的来了。 这几天，她的心里一直很内疚，她出于自私，要了这个孩子，却无形中，给纪少龙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管是生活上，还是道德上，纪少龙都承受着煎熬。 一切跟她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几天，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天大的错事。 当纪少龙站在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的怀疑，瞬间就没有了。 “你来了……” 柳汀若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个包放了下来，说道：“我也不知道买什么给星星好，就随便买了一点，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走，我带你去……” 正如许晨龙说的一样。 有些错事，已经做下了。 经历了顾孔孟的事情之后，纪少龙很清楚，孩子是无辜的，无论怎么样，不能给孩子一个不完整的童年。 未婚生子这样的行为，他是深恶痛绝的。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出乎了自己的掌控，就好像这个孩子一样。 大人的错，不应该让孩子来承担！ 第1141章 形势微变 十一月。 燕赵省的冬天已经来了。 这个时候在常市的平均气温，大概在10度左右，云溪市的平均气温大概在12度的样子，要是放在纪少龙老家的霞光县，平均气温应该在18度上下。 而此时上谷市的平均温度已经只有两三度了，冷的地方，已经到了零下了。 别人或许适应不了这么大的温差，但是对纪少龙来说，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当年在远京生活了四年，北方的天气怎么样，他心里很清楚。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 中组部一道任命，来到了燕赵省、 燕赵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人民政府省长，人民政府党组书记舒秋，同时担任燕赵省省委书记的职务。 也就是说，一把手二把手，就变成了同一个人了。 有人一定会问，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既担任省委书记，又可以担任省长？ 这其实是在过度的过程中，一种临时的任命制度。 新的省长人选还没下达，或者说高层还没决定出来的时候，就暂时由原来的省长继续担任省长的职务。 同一天。 公安部召开了例行记者会，向社会通报了吴中元案的全部细节，同时也公布了作为吴中元的保护伞牵连的一大批人。 至此，公安部宣布，吴中元案，彻底告破。 记者会通报之后。 公安部，中纪委调查组就地解散，回归原编制，剩余的审判工作，移交给了燕赵省公安厅，燕赵省检察院和法院同步审理，涉嫌职务犯罪的，燕赵省纪委，监委，反贪局等一系列有关单位介入。 除了一些涉及省部级的官员，其余官员，黑势力团伙，全部移交当地司法机关处理。 这也预示着。 在为期一年的扫黑除恶斗争的第一阶段任务，完美收官了。 本次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为期一年，一共分为四个阶段，每三个月，分为一个阶段，第一阶段便取得了大捷，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各地政府，都在召开第一阶段的总结大会。 但是跟燕赵省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般来说，扫黑除恶必定是要涉及到保护伞的，一些地方政府，只是抱着忽悠上级的心思，打下来的，基本都是一些苍蝇，真正的老虎，并没有涉及到。 这也是为什么，领导人一直在强调，反腐倡廉，扫黑除恶任重道远的主要原因。 十一月初的时候，纪少龙返回常市休息了半个月的样子。 按理说，他在云溪市的职务还没有免除，他应该回云溪市任职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十一月十号左右。 关于燕赵省省长的位置，也终于确定了下来。 原中州省常务副省长夏之冰，调任燕赵省担任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人民政府代省长，党组书记的职务。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纪少龙带着暖暖在散步。 是安睿打来的电话。 同为大家族，家族内部一旦有什么消息，都是第一时间得知的。 纪少龙对夏之冰是熟悉的。 作为夏之语的弟弟，夏之冰的性格算是比较温顺的那种，打过几次交道，能看出来，夏之冰在权力上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而且也算是比较好亲近的那种。 夏北垣死的时候。 在临危之际，其实还是跟纪少龙说过夏之冰的，那个时候，夏北垣说夏之语其实会将夏家带到一种危险的境地，他曾经有过想法，让夏之冰担任夏家的掌舵人，可是夏之冰这个人，太随性了，因为没有太大的野心，反倒不适合担任掌舵人这个身份。 纪少龙在霞光县的时候。 夏之冰是当时的榕城市常务副市长。 十多年的时间，他虽然升得不算太快，但是也成了中州省的常务副省长了，这一次调动，没想到他成了最大的那个赢家。 夏之冰来燕赵省，他有些摸不清楚，这到底是朱家的布局，还是夏家的布局，因为按照夏之冰的政绩来看，调任省长，那其实是远远不够的，他记得很安睿的聊天中谈到过，搞不好夏之冰就要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退休了，最高也就拿个省委副书记，想要转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不具备那个能力。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夏之冰居然拿下了二把手的位置。 怎么能让纪少龙不惊讶呢。 还有一个惊喜。 那就是丁世海升了。 原来只是省委委员，副省长的丁世海，在这一次燕赵省的人事变动中，提到了燕赵省省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部长的职务。 虽然也只是副省级，行政级别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一朝登堂入殿，成了真正的省领导了。 在省委班子里，也有了自己的话语权了。 不管丁世海跟纪少龙的关系处于何种方向，但是听到丁世海能升职的消息，纪少龙多少是还有些高兴的。 但是这种人事变动，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在高层中，还是有不少家族势力的人。 在摆明了对家族势力要开始打压的现在，夏之冰调任燕赵省，恰恰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安家在逐步没落。 相反，夏家却一直在慢慢崛起。 这些年。 朱家就不谈了，夏家一直处于比较隐忍的状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冲在最前面，最多就承担一个朱家小弟的角色，可是优惠却是实实在在的。 夏之语成了山城市市委书记，同时还兼任国情委员，已经官至副国。 而夏之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升到了正部级的职务，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夏家的加入，让整个燕赵省的形式，变得更加复杂了。 “万花筒计划”能不能进行下去，已经成了一个未知数了。 可是，既然已经拟定了计划，现在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云溪市市委，接到了纪少龙，周镇，许晨龙三人免职的决定。 同一天，中组部向燕赵省省委，下达了关于纪少龙三人的任命书。 第1142章 三驾马车 兹任命纪少龙同志，担任燕赵省上谷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 任命周镇同志，担任燕赵省上谷市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的职务。 任命许晨龙同志，担任燕赵省上谷市市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 可以这么说。 纪少龙三巨头是在云溪市有了初步的雏形。 到上谷市，这三驾马车，才正式形成。 谁都知道周镇和许晨龙算是纪少龙的人，这样的调动，其实是史无前例的，一次性安排了三个人的位置，而且都是相当重要的位置，并且高层一再反对拉帮结伙的情况下，三个人被同时安排到了一个市，基本上已经能折射出一个问题。 那就是对于这次的任命，是挺纪少龙的意思。 在这次吴中元案中。 上谷市的变数是最大的一个。 四套班子的一把手，尽数落马，这同样也是史无前例的。 如果说燕赵省的官场经历了一场大地震的话，那上谷市就是经历了一场海啸加地震了，对官场的摧毁程度，应该算是历史第一了。 十三名常委中，有6名常委被连根拔起。 同时落马的，还有很多局的一把手。 试问在全国范围内，这样的程度，有过几次？ 很多局级单位里，一二把手同时落马的还不少，所以，纪少龙这次去上谷市上任，那真的是任重道远。 不仅要恢复官场的秩序，同时还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整顿社会秩序，发展经济，尽量让这次打黑除恶造成的影响，减到最低。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万花筒计划。 纪少龙的任命书，刚到燕赵省省委的时候。 一辆车，就开到了上谷市经开区望京大酒店的门口。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七姐，再次出现了。 她下车之后，习惯性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走进了大厅里，上了电梯，来到了那间熟悉的房间。 房间里，黑寡妇依旧坐在沙发上，脸上的墨镜口罩并没有拿掉，只是身上的衣服，从以前的运动装，换成了职业装。 “不好了，出事了，我听说纪少龙又回上谷市了。” 这是七姐看到黑寡妇，说的第一句话。 坐在沙发上的黑寡妇，相当淡定，当然了，因为口罩的原因，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纪少龙来上谷市，的确是让我有些意外的，这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有很大的干扰，不过问题不大，主人已经有了备用的方案，估摸着，也是上级考虑这次上谷市的政权动荡太大，需要尽快稳定局势，所以把纪少龙调过来了。” 黑寡妇说道。 七姐在房间里踱了一圈，说道：“你说这个纪少龙，一直是阴魂不散的，主人为什么不考虑，干掉纪少龙呢？” 黑寡妇冷笑了一声。 说道：“纪少龙迟早会除掉的，只是现在的他，已经羽翼丰满了，牵涉到了太多人的神经，一旦真的除掉，主人的计划，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干扰，我们这一次做的是大事，绝对不能出事，没关系的，对于燕赵省，对于上谷市，主人还在掌控之中，问题不大。” 有了这句话。 七姐也算是放心了。 不过，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说道：“纪少龙一开始就安排了人在我的模特中，所以说，他肯定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可是在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提到我，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黑寡妇说道：“这也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主人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来了，你手下的那帮模特，先给我藏起来，不要让唐薇的问题爆发出来，同时，也要保证李珺那丫头不能被找到，这几件事情，你必须要办好，明白吗？” “我明白了。” “没什么事情，你就先离开吧。” 黑寡妇说道。 七姐本来是要走了，可是走到门口，又问道：“那您呢？我要不要帮你安排一下撤离的计划？” 黑寡妇拿下了墨镜和口罩。 看到她的这张脸，七姐一下就惊呆了。 她张大了嘴巴，似乎真的有些吃惊了。 “您……您到底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敢问出口了。 “现在知道，我上次让你办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 黑寡妇带着微笑说道。 七姐愣了一下，一瞬间全部明白了。 点了点头，打开了门出去了…… 纪少龙的任命宣布之后没多久。 燕赵省省委连续开了三四次常委会，将上谷市的空缺，全部给补齐了。 十一月二十号的样子。 纪少龙赶到了远京，接到了出院的许晨龙，然后三个人一起，赶赴石门市，向省委组织部报道。 十一月21日。 纪少龙三人，赶到了石门市，被安排在了省委招待所的酒店里。 没有及时上任，那是因为第二天，纪少龙要参加一个省委省政府组织的全省经济工作会议，所以，他打算这个会开完之后再去上谷市上任。 刚刚在招待所安顿好。 连续的赶路，让纪少龙有些累。 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是纪少龙总感觉，自己的身体跟十年前相比，已经大不如前了，以前熬夜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可是到了现在，再熬夜就相当难受了。 人不得不服老，尽管现在并不算老。 刚刚躺下，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纪少龙还以为是周镇或者许晨龙过来了，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一打开门，就有些后悔了，因为门口站着的，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王倩，而他的身上，仅仅只穿了一条内裤。 瞬间就有些尴尬了。 王倩脸一红，把脸别了过去，纪少龙迟疑了一下，说道：“稍等，我去换身衣服。” 匆忙把衣服穿好之后，纪少龙是连声抱歉，一边解释，一边把王倩给迎进了屋子里面。 他是真的没想到到，王倩会来找他。 因为是招待所，也没有茶，纪少龙就给王倩倒了一杯白开水。 王倩握着水杯，四处看着，显得也有些拘谨。 “王秘书，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打破了尴尬，问道。 第1143章 无形中树敌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 王倩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李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答应了他，要把李珺给救出来，可是我食言了，我没有做到，不过你放心，不管李珺是不是活着，我都会找到她的。” 这件事，的确是纪少龙心里的一个坎。 他从来不轻易答应人，可是一旦答应了，他肯定会做到的，但是这一次，他不仅食言了，而且现在连李珺的一丝消息都没有了，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王倩说道：“这件事不能怪你，如果我跟李雷早一点相信你，或许便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出来了，我们只是考虑了她的安危，从未想过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其实我劝过李雷的，可是你也知道，作为后妈，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说的，不然的话，他会说我偏心的。” 当然，纪少龙能够理解。 “这件事，对你仕途影响大吗？” 纪少龙问道。 王倩摇了摇头，说道：“舒书记是相信我的，虽然李雷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按理说她的秘书，肯定是要换人的，但是她没有换我，我很感激。” 纪少龙点了点头。 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老朋友相遇，的确是充满了惊喜，可是在纪少龙亲手将她的丈夫送进监狱之后，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王倩感激再待下去也是尴尬，站了起来，说道：“行吧，该看也看了，我要走了，你也准备一下，明天的会议很重要，十二个地级市的一把手都会到，估计会议会很长，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好的。” 其实纪少龙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告辞了。 送走了王倩。 纪少龙又回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万花筒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能有一些收获了。 上谷市。 位于燕赵省省会城市石门市和首都远京市之间。 下辖4个区，4个县级市，还有16个县，同时，还有一个经开区。 相对来说，在全国范围内，也算是比较大的一个城市了。 整个上谷市的人口，大概在1000万的样子，但是gdp上，只有可怜的三千多亿，在人口上，上谷市的人口是十二个城市中最高的一个，超过了省会城市石门市，可是经济的排名却只是在第四第五徘徊。 这么高的人口，没有创造更高的gdp。 这显然说明了整体的经济结构，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不管是农业还是工业，抑或是服务业，上谷市都不算发达，之所以还能有这么高的gdp，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靠近远京。 很多人在远京工作，但是住却是住在上谷市，这也就造就了上谷市的人口虽然高，但是创造的价值，却不在上谷市，这是最大的问题。 在上任之前，纪少龙也做了一些功课。 发现上谷市这些年的经济是增长的，可是这个增长，完全是因为经开区的成立，在经开区里，迁移来了一部分的远京的企业，可是这些企业，大多是远京不能容纳的企业，长效发展的可能性不大，长此下去，上谷市的经济，一定会大幅度下跌。 历届的一二把手，主要的经历，都在稳定政治上面，经济上面，不敢有太大的作为，毕竟靠近首府，一个搞不好，就容易导致政治问题，这也是上谷市经济上一直没有起色的原因。 也是纪少龙上任之后，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二天，全省经济会议，在燕赵省省委大礼堂召开。 今天的会议，由新上任的省长夏之冰主持召开，省委书记舒秋，常务副省长钱树人，还有宣传部部长丁世海到席参加会议。 同时，十二个地级市的一把手，省政府下属有关部门一把手全部到齐。 这样的会议，在燕赵省，还算是级别很高的。 因为纪少龙住的省委招待所不算太远，所以他也没叫车，是步行过来的，刚刚走到省委大院的门口，一辆车吱呀一声，就停在了他的面前，把他给吓了一跳。 一看车牌就知道了，这是燕山市的一号车。 那里面坐着的，一定是燕山市的一把手了。 车门打开了。 一个年级在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下了车。 一身整洁干净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很有气质。 因为纪少龙就在车子前面，所以这个人一下车，就看到了纪少龙。 “这不是纪书记吗？怎么？市里没给你安排一辆车？” 那个人看到了纪少龙，笑眯眯地说道。 纪少龙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但是人家已经主动打招呼了，不搭理的话也不好，也是带着笑容说道：“您是……” 这个时候，副驾驶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应该是这个“金丝眼镜”的秘书，对着纪少龙说道：“这是我们燕山市市委书记姚全。” “哦，原来是姚书记啊，姚书记好。” 纪少龙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姚全看了看纪少龙的手，并没有握过去，冷冷说道：“手就不用握了，纪书记这样的人物，我姚某高攀不起，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魄将自己的老上司送进监狱的。” 说完，一个转身，就从纪少龙的面前，走进了大门里面。 纪少龙的手伸在半空，有些尴尬，只能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姚全曾经是顾孔孟一手提拔起来的，顾孔孟对他有知遇之恩，对你有敌意，那是正常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一转身，看到丁世海背着手，就站在身后。 纪少龙说道：“丁部长好。”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进去吧，有些事情，不必介怀，燕山市的经济在燕赵省一直是第一位，高层也考虑过让燕山市成为计划单列市，姚全有骄傲的资本。” 说完，从纪少龙的身边擦肩而过，也进了省委大院。 纪少龙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无形中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真的是有些可笑。 此时，会场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了。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第1144章 故意的 纪少龙在会场找了一圈之后，几乎所有人的位置都有了，唯独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会场的舞台上，那一排的座位，是给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们坐的，也就是舒秋丁世海这帮人坐的。 而台下的第一排，是给几个副省长坐的，当然，一些主要城市的一把手，还有一些主要部门的一把手，也是坐在这里的，比如燕山市的姚全，比如发改委的一把手之类。 按理说，纪少龙的座位，应该是在第二排，可是他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找到。 现场是有一些礼宾，将所有的领导，引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的，看到纪少龙站在那里发呆，一位穿着旗袍的礼宾走了过来，询问纪少龙是不是需要帮助。 纪少龙扫视了一圈之后，说道：“我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礼宾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 “上谷市市委书记，纪少龙。” 那个礼宾想了想，说道：“因为定这个会议的时候，上谷市市委书记还没到位，所以暂时没有安排座位，现在重新排的话，肯定来不及了，纪书记，要不您坐到那边去，可以吗？” 礼宾指的位置，是一个角落，那里有几张临时的桌子，是一些领导人的秘书坐的地方。 纪少龙其实并不在乎，既然是开会，只要有的位置就行了。 也就跟着礼宾走了过去，在那个角落，坐了下来。 屁股也是刚刚沾到板凳。 一个声音说道：“有些人啊，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把领导干下去了，自己就能上位，这样的人啊，不管在哪个场合里，都是最讨厌的，没有人会待见他。”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山市市委书记，姚全。 礼堂并不算大，整个礼堂洋洋洒洒，也就三四十人，大不到哪里去，所以姚全的声音，大家都是听得分明。 燕赵省最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下面要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家也都清楚，姚全要说的人，其实就是纪少龙。 有些人马上朝着纪少龙坐的那个角落看了过去。 现在领导只到了两位，一位是常务副省长钱树人，还有一位是丁世海。 两个人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一样，跟自己的秘书在沟通着些什么。 说实话，这个气氛，对纪少龙来说，的确是有些尴尬的。 就在姚全还要继续说的时候，门口有了动静，新任的省委书记舒秋，还有省长夏之冰，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对于会议室里刚发生的事情，他们显然是不知道的。 两人落座之后，会议室里也就各就位了。 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次会议，省长夏之冰是主持人。 毕竟已经到了十一月底了。 夏之冰对着稿子，简单通报了一下今年全省的经济发展状况，总体趋势是向好的，但是跟沿海省份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次的经济工作会议，其实是夏之冰这个省长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要将全省的经济给提高上去。 汇报结束之后，夏之冰又做了动员，又邀请省委书记舒秋做了讲话。 整个会议，是按照一般会议的模式来的，整个过程，是没有一丝差错的。 眼看着几个领导都已经讲话完毕了。 纪少龙还以为要散会了，手里的笔记本合了起来。 就在此时，主席台下面，姚全把手给举了起来。 夏之冰看到这一幕，问道：“姚书记，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姚全点了点头，说道：“我有一些事情，想借着这次会议宣布一下。” 这算是意外情况了。 夏之冰跟舒秋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都表示同意，于是，夏之冰就把姚全给叫到了主席台。 上了主席台发言席之后，姚全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的经济工作会议很重要，给我们在座的各位，指明了下一步发展的目标，我作为燕山市的市委书记，我在这里，先做一个保证，不管是今年还是明年，燕山市的经济，都将保持全省第一。” 燕山市的经济，一直以来都是比石门市还要好的。 但是大家有点捏不准，石门市市委书记，可是燕赵省的省委常委，现在也坐在台上，他这样做，不是打了领导的脸面吗？ 姚全可不像这么蠢的人。 果然，就在大家要开始议论的时候，姚全话锋一转，说道：“燕山市作为燕赵省经济发达的第一城市，跟上谷市市委市政府之间，开展了不少的合作项目，为了保证燕山市的经济依旧高效发展，市委市政府有关部门评估之后决定，撤销所有跟上谷市合作的项目，改为跟文安市合作。” 这句话，好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会场引爆了。 全场立刻有了议论的声音。 就连省长夏之冰脸上的笑容，也是立刻就僵硬了。 当然，最震惊的人，就是纪少龙了。 燕山市是燕赵省科技产业最发达的城市了。 大概在一年前，燕山市跟上谷市之间达成了200多个合作项目，在上谷市经开区，专门划出一个片区来，用于引进两地合作的项目，意向投资金额总数，达到了300多亿，为此，前期的硬件配套设施，是由上谷市投资的，现在整个高新技术产业园眼看着就要交付了，这个时候，燕山市取消合作，等于说是这些投资，一下子就浪费了。 市政的空缺填补不上，招商有不可能完全正好，这样一来，高新产业园要丢在那里长草了。 姚全并没有阻止所有人的议论，而是在这个间隙，有些得意地看了纪少龙一眼，纪少龙瞬间就明白了，姚全是故意的，是冲着他来的。 常务副省长钱树人说道：“姚书记，这件事还是三思吧，毕竟是省委常委会定下来的事情，上谷市的配套产业，都已经做好了，你现在不合作了，对上谷市的影响是很大的。” 姚全笑了笑，说道：“钱副省长，这是市委做出来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们评估之后发现，跟上谷市合作，对两地都不是最好的，相反，跟文安市合作，将获得更大的利益。” 第1145章 狂妄需要资本 下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因为谁都知道，市与市之间的合作，也是用合同的形式确定下来的。 这是违背契约精神的。 这种事情，上谷市就算是有委屈，肯定不能通过打官司的渠道来解决，至少在国内，这种形势是走不通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上级领导来解决。 可是，如果燕山市一门心思走到黑，那省委的干预，也不可能过于激烈，总不可能把姚全的位置给撤了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只要燕山市够刚，上谷市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好像一个班级一样。 燕山市是优等生，而上谷市，最多只能算是中等生，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偏袒优等生多一些，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钱树人虽然就这件事发声了。 可是对他来说，他心理上是期待这件事促成的，因为他就是从文安市出来的人，现在的文安市市委书记，也算是他的嫡系。 他走到了省长夏之冰的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夏省长，这件事比较突然，之前也没做过任何沟通，您看这件事……” 夏之冰想了想，说道：“上谷市的市委书记在哪里？” 一句话，纪少龙的那个角落，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是夏之冰上任的第一次重大会议，也是他作为省长，想要做点事情的表现，可是现在姚全抛出来的问题，很难解决，作为省长，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不可能在这次会议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了，会显得他很无能的。 他这么一问，纪少龙也就回避不了了，站了起来，说道：“在这。” 夏之冰跟纪少龙，也算是有过数面之交的。 虽然谈不上很熟悉，但是至少也是认识的。 “纪书记，对于姚书记提出来的事情，作为上谷市一把手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夏之冰问道。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当然也包括姚全，正洋洋自得地看着他。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一个政府，一旦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没有了，那政府的公信力，肯定也会受到打击。这就是我要说的。” 夏之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姚全。 姚全眼睛盯着纪少龙说道：“燕山市政府公信力的问题，就不劳纪书记操心了，我作为燕山市的一把手，燕山市什么样，我心里最有数，这件事是燕山市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不管纪书记有什么样的看法，在我这里，都不重要。”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姚书记，我看你是多想了，我对这件事，不但没有什么看法，我还举双手赞成。” 纪少龙的话，再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议论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 坐在主席台的丁世海，有些担忧地看了纪少龙一眼，在他看来，纪少龙有些托大了，因为这件事一旦敲定下来，省里就没办法追究姚全的问题了，甚至批评都省了，但是纪少龙回到上谷市之后，将面临很大的问题，别的不说，财政上的损失，就是一个挺大的问题。 “纪书记，你也未免太托大了吧，你还举双手赞成，真的不知道，你举手的时候，心虚吗？” 姚全不屑地说道。 纪少龙看向了主席台上的人，说道：“各位领导，既然姚书记跟我们上谷市已经达成共识了，在这件事上，也就没什么异议了，燕山市的经济结构，对我们上谷市来说，也不是那么适合，毕竟算不上顶尖的科技，上谷市接下来要走的是高端路线，跟那些低端的产业之间，自然是要划清界限的。” 又是一句劲爆的话。 纪少龙的意思，是根本看不上燕山市的产业。 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一个差等生，在那里取笑优等生的成绩不好，是一个样子的。 舒秋板着脸，一直没说话。 她有自己的考量。 作为一把手，轻易不发言，要发言的话，自然是最后的决定了，历来一二把手的关系不太好，舒秋自然对夏家出身的夏之冰，也是有防备的，所以，她想看一下，夏之冰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 另外就是在吴中元案上，她跟纪少龙之间是有配合的，要是帮着纪少龙说话，那就会被认为是偏袒纪少龙，如果帮着姚全说话，那一个翻脸不认人，二姚全毕竟是“优等生”。 “哈哈哈，纪书记，我见过口气大的，没见过你口气这么大的，以上谷市这么大的人口，来取笑我燕山市，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纪书记，我劝你还是捡起你丢在地上的脸吧，嘴上过瘾了，最后丢人的是你自己。” 姚全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姚书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是已经觉得我口气大了，我觉得我后面说的话，有可能让你觉得更接受不了。” “行吧，你说，反正到时候被嘲笑的人又不是我。” 姚全说道。 纪少龙离开了座位，走向了主席台。 姚全还给纪少龙把主席台发言席的位置，给让了出来，他倒要看看，纪少龙还能说出什么嚣张的话来。 纪少龙来到了主席台上，扫视一下所有人。 或许，此时在所有人看来，纪少龙的确是一个笑话，一个实力不济，但是却想要把脸面挣回来的笑话。 任何狂妄，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 姚全狂妄，那是因为他是燕赵省经济最好的城市，但是上谷市并不是，而且里面的差距，将近一倍，他真的没有狂妄的资本。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笑话，既然已经做了这个笑话，那我也不介意做一个轰轰烈烈的笑话了，既然今天是全省经济会议，而我纪少龙，又是刚上任上谷市市委书记，那么我想告诉各位，从现在开始，上谷市的目标，不再是第四第五位，而是全省第一。” “哈哈哈……” 伴随着下面议论的声音。 站在旁边的姚全，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第1146章 唇枪舌剑 “纪少龙啊纪少龙，我姚全果然是小看你了，上谷市的gdp3600亿左右，我们燕山市，达到了7200亿，你要用一年的时间，赶超我们燕山市，你是做春秋大梦没有醒对吗？” 姚全说道。 这边姚全说完。 常务副省长钱树人说道：“纪书记，请你注意一下场合，这里是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更不是信口开河的地方，你有什么情绪，我们省里会想办法调剂，可是你这样的态度，就是不把省委省政府当回事了。” 这里面已经有了几分批评的味道。 纪少龙说道：“钱副省长，还有姚书记，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我就说嘛，作为市委书记，你也不能蠢成这样，什么话都敢说。” 姚全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纪少龙完全不在乎，说道：“我说的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指的一年，而是一个季度，明年的一季度，我们上谷市在经济上，就要超越燕山市，成为全省经济第一市。” 今天的会议，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 上半场属于昏昏欲睡，而到了下半场，那精彩程度，就是一波接着一波了，就好像台风下的巨浪一样，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连绵不断，把大家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睡意，全部驱赶跑了。 尤其是纪少龙跟姚全之间的唇枪舌战，看得那叫一个相当过瘾。 其实大多数的地级市一把手，还有一些省政府直属部门的一把手，对姚全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燕山市经济一路领跑的原因，他看不上在座的所有人，说话都是颐指气使的。 加上一段时间之前，高层有过将燕山市列为计划单列市。 所以姚全就更加目中无人了。 虽然纪少龙怼得很过瘾，可是大家也知道，凭借上谷市，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还是觉得纪少龙托大的成分大了一些。 “纪少龙，你疯了吧，一个季度，你能让上谷市的经济翻一倍，你是大桥底下说书的吗？张口就来？” 姚全显然也被惊讶到了。 纪少龙侧着脸，看着姚全，说道：“姚书记，要不我们在舒书记和夏省长的面前，立个军令状，我纪少龙做到了，你姚书记怎么办？” 姚全笑了笑，说道：“行，军令状就军令状，如果你们上谷市在一个季度超过燕山市的话，我在额头上写上上谷市最牛几个字，直接电视直播，如果你纪少龙输了呢？” 纪少龙看着姚全，说道：“随便你说。” “行，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纪少龙输了，我要你立刻辞去上谷市一把手的职务，来我们燕山市，给我打扫一个月的卫生怎么样？” 姚全用很挑衅的目光，盯着纪少龙。 这显然是一个很不公平的赌约。 姚全输了，丢的是脸，而纪少龙要是输了，不仅要丢脸，还要丢了自己的饭碗。 姚全难道不知道这不公平？ 他当然知道。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要让纪少龙出丑，前面说的话，他都认为是大话，他认为真正到了这个地步，纪少龙一定会反悔的。 “好，一言为定！”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答应了。 又是一阵唏嘘的声音。 姚全转身过去，对着主席台上的几个领导说道：“各位领导，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的赌约不太符合规定，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赌约，也是有利于城市之间，保持竞争的一种方式，希望你们批准。” 话音刚落。 夏之冰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边刚说完，舒秋说道：“夏省长，我原则上是同意的，这是两市之间的约定，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两市的经济，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我们省里既然是开经济动员大会，我觉得姚书记和纪书记能有这个信心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还要反对呢？” 舒秋的话，基本上已经等于是定了基调了。 省委书记都答应了，那夏之语也没有非要阻拦的必要了。 一场闹剧十足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会议一结束。 姚全就被钱树人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同时还邀请了一个文安市市委书记，梅金洲。 之所以要把这两个人给叫进去，是钱树人想要促成刚刚在会议上姚全说的话，跟文安市之间的项目合作。 显然，姚全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氛中，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他原本是想羞辱一下纪少龙的，可是没想到，结果跟自己想象得不那么一样，他想让纪少龙开口求自己，求自己让这个合作继续，他不但没求，反而口出狂言，没有达到预期的心理效果，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梅金洲倒了一杯茶，亲自送到了姚全的面前，笑着说道：“姚书记，别气了，纪少龙那人啊，就这德行，他还真的以为，一个季度能超过燕山市，别开玩笑了。” 姚全虽然有气，可是他也知道梅金洲对他为什么会这么好。 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说道：“梅书记，原本呢，我是想把跟上谷市合作的项目，都搬迁到文安市，现在这个想法，还是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我有一个额外的条件，那就是你们文安市的奥菲集团，必须在我们燕山市投资建厂。” 这话一说，梅金洲瞬间就明白了。 奥菲集团是文安市最大的企业，也是世界五百强企业。 目前来说，奥菲集团所有的分厂都在文安市，如果要到燕山市投资的话，多少对燕山市的gdp，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姚全的小心思出来了。 他是想利用这样的交换条件，让燕山市的经济更上一层楼。 他想把纪少龙远远甩在身后。 “姚书记，你看啊，当初你们跟上谷市合作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可是到了我们这里，您这条件，是不是太……” 梅金洲的话还没说完，姚全一拍沙发的扶手，说道：“既然谈不成，那就不用谈了，我相信能跟我们燕山市合作的城市，还是挺多的！” 说完，就站了起来。 第1147章 上层人 钱树人把两个人邀请进来之后，就进了办公室的小房间，以为他是在上厕所，实际上，他一直在门后面听着。 他是常务副省长，虽然很想促成这次合作，但是他更希望是姚全和梅金洲自己谈成这次合作，他不想让别人误认为，姚全停止跟上谷市的合作，是他动的手脚。 可是现在，梅金洲跟姚全看来是没谈拢了，他也很清楚，姚全最后拍那一下沙发，其实就是告诉他，他要离开了。 这个时候，不得不出面了。 打开了门，故意甩了甩手，其实手上一滴水都没有，只是想要装出上完厕所洗手的样子。 “咦，姚书记，要走了？” 钱树人问道。 姚全笑了笑，说道：“钱副省长，我跟梅书记有一些问题，无法谈成共识，要不就算了吧，实在不行，再找其他的合作，也是可以的。” 钱树人微微一笑，拉着姚全，又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姚书记啊，暂时谈不成，不代表永远谈不成，今天的这状况呢，我也是听出几分味道来了，您是顾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我明白，我钱树人跟顾书记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应该说，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钱树人一句话，该点破的，就已经点破了。 他一只手拿起了姚全的手，另外一只手呢，又拿起了梅金洲的手，自己坐在中间，说道：“既然是一条船上的，那么很多事情，是可以换一种手段来商量的，对吗？姚书记？” 姚全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不少。 “既然这样，钱副省长，那我就开口了，我要省里那笔高新产业扶持款，我希望这笔款子，是到我们燕山市的……” “好商量，一切都好商量……” 话至如此。 三个人的意思，大概都明白了，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走出会场之后，也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了。 叫他的人，是丁世海。 丁世海赶上来之后，也不矫情，直接问道：“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两个人，又一起回到了省委大楼。 很多人肯定都会觉得，宣传部部长，不是那么重要的职务。 事实上，不但很重要，而且很关键。 宣传部用某种话来说，是党内掌管意识形态的部门，不仅这样，新闻出版以及教育方针等权利，都掌控在宣传部的手中。 宣传部部长，不管在哪一级的党委中，都是扮演常委的角色，如果不重要，自然不会是这样的安排了。 这是纪少龙多少年过去了，第一次来丁世海的办公室。 跟往常一样，很简朴。 纪少龙现在办公室的风格，说到齐，其实是承袭了丁世海的风格，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整齐明了就可以了，所以进了纪少龙办公室的人，都会说显得空荡荡的，其实这都是受了丁世海的影响。 “我已经不喝茶了，都喝白开水，你要不要？”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丁世海的秘书小秦，端了一杯白开水送了过来。 初遇小秦，跟纪少龙的年纪差不多。 这都快四十了，还在丁世海的身边做秘书，他把茶端过来的时候，朝着纪少龙微笑了一下，个中缘由，或许只有他们两个自己会懂了。 丁世海处理了一下文件，也坐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喃喃说道：“少龙啊，底层的人拼命，中层的人呢，拼的是手段，谋略，那你知道，高层的人拼的是什么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高层的人拼的是布局，只要是一个简单的布局，看似轻巧，实际上就是让那些拼手段的人互相厮杀，互相制衡，互相抱团，不管什么样的走势，都要掌握在脑子里，丁部长，这些内容，你以前告诉过我，我还记得。” 丁世海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你来燕赵省是为什么，我大致上心里是有数的，夏之冰为什么来，我大致上也是有数的，你我都是中层人，只要在这样的位置上，是摆脱不了被上层人作为棋子的命运的，有些事啊，你做不到，有些势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丁部长，我想，你也了解我的为人，不是吗？” “这倒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事，也不是好事，不过这十年，你过五关斩六将，虽遇着了一些挫折，终究还是成长起来了，或许，只是我多虑了。”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的心里，隐隐生起了些许的感动，些许的温暖，他一直把丁世海当做他的恩人，只是有的时候，人生的选择，太过于无奈了。 “丁部长……” 纪少龙喃喃说道。 丁世海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说，也不能说，我承载的东西，比你想象得多，点到为止，不远不近，这应该是最好的方式吧。” 两人都沉默了。 丁世海喝了一口水，说道：“我叫你来，不是想跟你说这些东西，我想告诉你，今天在会议上，你的表态有些冒险了，姚全今天的举动，是故意的，他要把钱树人拉拢起来，因为钱树人跟梅金洲的关系不一般，他也是从文安市出来的，所以，他抛出跟文安市合作的目的，就是跟钱树人进行合作。” “这又能说明什么？” 纪少龙虽然在燕赵省待了个把月了，但是毕竟没有深入官场，对一些人，并不是很了解。 “钱树人的手里，有一项权利，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国情总院关于高新技术产业的扶持资金，大概有了一百亿的样子，他跟钱树人走近，加上你们上谷市高新技术产业园的流产，这笔钱，自然就进了燕山市了……” 丁世海的话说到这里。 纪少龙总算是豁然开朗了。 他当时也在想，作为市委书记的姚全，不可能会这么蠢的，没想到，他是一箭双雕，既羞辱了纪少龙，又跟钱树人把关系走近了。 原本收入囊中的专项资金，现在估计要转道去燕山市了。 第1148章 臭骂一顿 “这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那就是虽然你嘴上是舒服了，但是你回到上谷市，情况就不会那么好过了，上谷市一直把跟燕山市的这个合作，当做明年最大的事情来做的，被你毁掉了之后，你在山谷市的境遇，一定不会太好。” 丁世海说的事情，都是比较中肯的。 也的确都是事实，这一点，纪少龙也想到了。 虽然上谷市的大部分常委都是刚刚从各地抽调过来的，但是不管是老常委，还是新入的常委，都想着上谷市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能够好好做点政绩，来弥补一下之前的过错，现在被纪少龙全部毁掉了。 本来对纪少龙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好了，更加没好感了。 “少龙，燕赵省的政治环境，跟你所有去过的地方，都是不一样的，因为靠近远京的原因，在思想路线和政治路线上，求稳才是最重要的，一旦你过于激进了，吃亏的是你自己，或许你现在理解不了，但是以后，你肯定会懂的，我不管你来燕赵省是要做什么，但是千万记住，谨言慎行，这就是我今天要送给你的四个字。” 丁世海的话，给了纪少龙很大的启发。 他突然想到了姑苏市。 苏省的姑苏市，是靠近华夏第一经济大市黄浦市，吃了黄浦市的红利，姑苏市的经济，在全国地级市中，排名第一位。 上谷市的在面积上，比姑苏市大了2.5倍的样子，人口上相差无几，可是在经济上呢，却不到人家的一个零头。 这一点，其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好的，丁部长，我知道了。” 跟丁世海也没太多的矫情。 告别了丁世海之后，纪少龙就返回了招待所，稍微收拾了一下，三个人便驱车返回上谷市了。 时隔几个月之后，再回到这片土地，说实话，纪少龙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在上谷市闹了一个天翻地覆，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让老百姓们拍手称快。 可是呢？ 上谷市的政权体系中，对他怀有介心的人，却是不少。 他以一己之力，几乎得罪了上谷市的整个官场。 虽然被处理的人，只有那些人，可是很多人，被警告处分，记过处分，记大过处分，甚至还有人被降职。 就好比之前的之前的常务副市长武帧，虽然跟吴中元之间的联系不算大，但是也通过侧面的手段，滥用了职权，现在被降职为上谷市市委副秘书长。 本来是上谷市的领导，现在变成了被人使唤的“小兵”，你说心里可能没有气吗？ 苏战开车。 四个人的车，刚刚进入市委大院的时候，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欢迎仪式，纪少龙还在路上跟他们两个说，如果有欢迎仪式，那就直接略过，不要大操大办，没想到，整个市委市政府大院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欢迎的人都没有。 许晨龙从车上下来，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笑着说道：“纪书记，看来这里的人，真的有些不太欢迎我们啊。”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欢不欢迎我们也都来了，无所谓了。” 三个人大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刚走到办公大楼的门口。 温鸥跑了出来。 纪少龙他们今天上任的消息，早就已经通知了市委秘书长孟东了，没有做出任何欢迎的安排，看来是有意的了。 “纪书记，您可算回来了，您的办公室……”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纪少龙问道。 “王市长在您的办公室等了您一个小时了，看起来很生气，已经催了我几次了，让我下楼来看看你怎么还没到。” “王市长？” 纪少龙疑惑地问道。 一旁的周镇说道：“看来，你在省经济工作会议上的事情，王喆已经知道了，他是老古董了，估计你要被他骂了。” 看起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王喆是周新光走了之后，刚调过来的上谷市市长，在此之前，他是文安市的常务副市长。 今年年纪是不小了，已经有58岁的样子了，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市长，就是他的终点站了。 一走进书记办公室。 纪少龙就看到了怒气冲冲，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的王喆。 对方虽然只是市长，是二把手，可是人家年纪大了，尊老爱幼这样的品德，纪少龙还是有的。 王喆也是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纪少龙一进来，他也站了起来，一看到纪少龙，就说道：“纪书记，你是怎么搞的，你要面子我没意见，可是这么大的项目，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有没有问过我，你有没有问过咱们常委会，你是市委书记没错，可你也不能独断专行啊，难道这个上谷市，是你一个人的上谷市吗……” 果然是这件事。 纪少龙也不反驳。 微笑着走进了办公室，一边给王喆的杯子里面续茶，一边听着他的教训。 王喆这一骂，整整说了有个三分钟的样子。 骂人这种事情，如果对方笑脸相迎，死不还嘴，那其实是一件相当无趣的事情，果然，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王喆也是累了，一屁股又坐了下来，抱着手臂，说道：“说吧，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纪少龙将倒好茶的杯子，推到了王喆的面前，说道：“王市长，这件事呢，我会在常委会上做出说明的，您先消消气，气着了自己，那我就是犯了大错了。” “你还觉得你现在犯的是小错吗？好，你要常委会是吧，我现在就去组织，十五分钟后，我们会议室见，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个完美的解释，纪少龙，我王喆一定跟你没完！”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王喆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别看是一把年纪了，气性是真的大。 纪少龙也是无奈，只能摇了摇头了。 不过，仅仅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纪少龙对王喆，便有了好感。 能把自己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的人，是心里藏不住事的，这样的人，不是太会用心机，反倒那些表面笑脸相迎的人，反倒是问题最大的人。 第1149章 一边倒的压力 还不到十五分钟。 王喆的秘书就跑了过来，告诉纪少龙，会议开始了。 这是纪少龙来到上谷市之后，主持召开的第一个常委会。 也是纪少龙的人生旅程中，第一次作为市委书记，召开常委会。 能成为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对于很多很多人来说，那都是梦寐以求的，不到四十岁的纪少龙，就已经达到了。 可是，这也是有些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到四十岁。 在上谷市整个常委会中，纪少龙的年纪，也算是最小的一个了。 其余的十二名常委中，最年轻的，应该就是许晨龙了，41岁。 几个月之前，纪少龙跟其中大多数的常委，都是见过面的，因为专案组在审查的时候，这些常委，几乎都被纪少龙审查过，但是还有一些人，是生面孔，第一次见面，都是在一些岗位空下来之后，要么是从下面提拔上来的，要么就是从外市调过来的。 但是几乎全部是从燕赵省调过来的，没有外省的。 纪少龙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也是刚刚屁股沾到座位。 坐在右手边的王喆说道：“我们开会，废话不多说，纪书记在省政府经济工作会议上做的决定，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在这里，我只是想表明我自己的态度，我个人是不同意取消跟燕山市之间的合作的，这是不能忍受的，造成的损失，谁来弥补，谁来弥补？” 看得出来，王喆的情绪，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看到别人都没有说话。 周镇笑着说道：“王市长，您消消气，你搞反了问题了，不是我们要取消跟燕山市的合作，而是在经济工作会议上，燕山市的姚书记要取消跟我们的合作。” “那也不行，我们有解决问题的手段，我们可以告到省里去，我们都是签过合同的，我们怕什么？” 王喆怒斥道。 看来，这个王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脾气不小不说，还很天真。 市委副书记刘双双，也是这次从外市调任过来的，也是十三名常委中，唯二的一名女性，对着王喆说道：“王市长，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也知道，这东西没道理讲的，燕山市的姚全书记在省委省政府的分量，比我们大了不知道多少，你真的认为，省里会帮我们说话？”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见刘双双，虽然是女性，但是政治悟性还是有的。 当然，这样的悟性不是指她配合纪少龙，而是能看到事情背后的结果。 “那我不管，省委省政府是上级领导，燕山市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说毁约就毁约，多少是要拿出一点代价来的。” 王喆似乎觉得刘双双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在坚持自己的看法。 难怪他在文安市就有一个外号，叫做“老顽固”，果然是名不虚传。 纪少龙看着王喆这样样子，忽然还觉得有些可爱，刚要打断他们的争吵，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在这个时候，组织部部长石小吉说道：“王市长说的很有道理，就算我们要不回什么，也没关系，但是纪书记，您说一季度之内，超越燕山市，你真的是把在座的所有人，当傻子一样愚弄，您这样的领导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石小吉说话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石小吉是老常委。 郭逢春和周新光在的时候，他就是组织部部长，这次吴中元的事情，石小吉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只是拿到了一个警告处分。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么不光彩的一笔，有可能影响他后面的所有仕途。 他对纪少龙怀恨在心，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石部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晨龙有些不太高兴了，问道。 石小吉玩弄着手里的钢笔，说道：“我没什么意思，纪书记是一把手，而我呢，只是一个组织部部长，不该顶撞上级，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但是呢，谁的心里都有一面镜子，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清清楚楚的，没必要装得多么高大上，一句话，装逼要有限度，要是装大了，最后丢人的时候，我们也要陪着，多难受的事情啊。” 本来挺安静的会议室，现在终于被打破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王喆，他显得有些慌张，对于现在的情况，似乎没有预料到，看来，石小吉的发言，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纪书记，我觉得石部长说的是有道理的，就算这个合作没有了，那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要在一个季度超越燕山市，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同理，到时候丢人，丢的是整个上谷市的脸面，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我们上谷市的脸面，被按在地上摩擦，如果再发生一次的话，谁也承受不了，不是吗？” 市委秘书长孟东接着说道。 这一幕，其实是在纪少龙的预料之中的。 他顿了顿，问道：“还有谁，跟他们的看法是一样的？举手给我看看。” 有些人想举手，但是又不敢举手的样子，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纪少龙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一些，说道：“没关系的，我就想要看看大家的想法，常委会，不就是博采众长，积极讨论发言的吗？” 这话一说， 石小吉和孟东，把手给举了起来。 然后，接二连三的，很多人都把手给举了起来。 十三名常委，除了纪少龙，刘双双，周镇和许晨龙之外，其他9个人，全部都举手了。 “纪书记，你也看到了，不是我瞎说的，大家都觉得你有些冒失了，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们不怪你，这件事，还是能弥补的。” 石小吉冷眼看了纪少龙一眼，喃喃说道。 年纪小不懂事—— 这样的话说出来，已经完全不顾忌后果了。 也是对纪少龙满满的讽刺了。 正如丁世海判断的一样，纪少龙一回到上谷市，就会有压力袭来，果然，他回到上谷市才半个小时的样子，压力就扑面而来了。 第1150章 招待会 “纪书记，既然是民主集中制，那就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你也看到了，这是一边倒，所以这件事如何解决，应该没有什么争议了吧。” 看到这样的形势。 石小吉有些得意，放下了手，对着纪少龙说道。 “那依照石部长的意思，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石小吉说道：“主动向省委承认错误，把这个赌约撤销，你不能让上谷市一千万人口，跟着你一起丢人。” “我不会撤销的，我不但不会撤销，我还会告诉你们，这个超越，我一定会完成的，今天晚上，在望京大酒店，我有一场招待会，我希望大家都能参加，在这次招待会上，我就会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超越燕山市的。” 丢下了这句话。 纪少龙直接离开了常委会。 王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可是这也太离谱了一点，哎，真是没办法啊。” “王市长，看来，我们只有去找夏省长反映这个情况了，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丢人不是？” 石小吉说道。 “算了算了，他说今天晚上有招待会，我们去看过再说吧。” 王喆也是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离开了。 看着接二连三离开的人，石小吉冷哼了一声，说道：“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得很，我还不信了，你就那么大的本事，一个招待会，能解决什么问题，行，我也去，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出丑的。” 话的声音不算大，后面的离开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跟所有人的想法一样，纪少龙真的是顾头不顾尾的领导，他们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晚上七点。 望京大酒店。 十三名常委，并没有全部到齐。 钟楼区区委书记戴三玲有事没有过来，分军区政委乔才也没过来，另外就是常务副市长蒋耕了。 不过，十三名常委到了十名，阵容也不算小了。 一共开了三桌，只有十名常委坐了一桌，其他两张桌子，全部都是空的。 约定的吃饭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半，现在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十分左右了，那两张桌子，还是空空荡荡的。 不能吃饭，不能喝酒，又是刚认识，没什么话题可聊，搞得大家都很尴尬，发呆一样坐在那里，都在后悔没有晚一点来。 石小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看了看手表，说道：“纪书记，我冒昧了哈，你这是什么朋友，够资格让我们十名常委这么坐着等吗？而且要来，肯定是早来了，你是拿我们的时间，不当时间吗？” 石小吉说这个话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刘双双，用手臂顶了他一下。 意思是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没想到，石小吉还是说道：“怎么了？他是市委书记，他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我还不能说咯，我说的问题有错吗？招待会本来就是他要开的，我们又不是非要来，对吧？” 大家虽然心里不说，可是跟是石小吉一样，都是这个想法，只是这个石小吉对纪少龙心里有怨气，直接说出来了而已。 纪少龙笑而不语，直接说出来了，那就没意思了。 又过了五分钟。 石小吉是真的不耐烦了，站了起来，说道：“行了，你们陪着他等吧，我不伺候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几个会，没时间这么浪费。” 刚刚站起来。 温鸥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客人来了。” 一听客人来了，纪少龙也笑了。 主动站了起来，说道：“走吧各位，跟我去欢迎一下，既然来了，那就去见见吧，要是我纪少龙忽悠了你们，在我朋友的面前，可要悠着点哦。” 不算什么笑话。 可是一把手说的，总会有人陪着笑上两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门口。 恰好这个时候，一辆迈巴赫停了下来。 温鸥跑过去，把门拉开之后，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走了下来。 石小吉是站在最前面的，一看到那个人，嘴巴一下子就张大了，眼前出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瑞集团的董事局主席，牛海。 最近不到半年的时间。 阿瑞集团迅速发展了起来，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成了国内股市的股王，目前阿瑞集团的股票，那叫一骑绝尘。 牛海本人，也挤进了国内富豪榜的前十位。 这样的大佬，就算是这些市委领导们，平时也是接触不到的，看到他的出现，怎么能不惊讶呢。 “我是第一个？” 牛海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冷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是第一个，你也来晚了，下次不允许这样了哈。” 看纪少龙跟牛海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在如今经济为王的时代，哪个市都希望这些大佬能过来投资，约着见一面，人家都未必会见你，更何况这样说话的口吻了。 牛海不好意思地说道：“各位，真的抱歉啊，飞机晚点，真不是我想这么晚才来。” 说话的时候，后面的一辆车又来了。 牛海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那我先进去了。” 连手都没有握，牛海也不生气，好像很听话一般，乖乖进去了，这一幕，真的是让大家都看呆了。 “纪书记，牛主席一个人在里面，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招待他一下？” 身边的王喆，弱弱地问道，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不用，这么大人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下面的人。” 这意思，似乎牛海的分量还不够。 王喆总觉得有些不妥，不断回头看，可是他还是想知道，后面还有谁会过来。 石小吉本来是要走的，第一个出场的人，就是重磅炸弹了，他可舍不得走了，他甚至也有些期待，后面出现的人是谁了。 牛海进去之后，第二辆车也停了下来。 下来的人，让大家又吃了一惊。 不是别人，而是龙翔科技集团董事局主席，高颖。 第1151章 盛况 龙翔科技，是目前国内排名第一的新能源汽车品牌。 自从高颖的父亲死了之后，她继承了父亲的职位，目前是国内三十岁以下富豪排行榜的第一名，也是三十岁以下女性富豪排行榜的第一名。 足以可见龙翔科技集团的实力了。 作为新生代的富豪，高颖是经常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美女富豪，个人影响力，也是相当大的那种。 所以，看到高颖的出现，大家的脸上，一样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高颖下车之后，没有说话，也没有跟任何人握手，只是跟纪少龙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进去。 王喆又是不断往后看，刚要询问纪少龙，要不要派人进去，纪少龙笑着说道：“王市长，没关系的，咱还有好多人要欢迎，他们都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被这么一说，王喆无话可说，到嘴巴的话，又咽了下去。 “又来了又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一辆车，又缓缓开了过来。 这回，轮到石小吉耐不住性子了，本来就站在最前面的他，主动去拉开了车门，一条大长腿伸了出来。 纪少龙一看到这条腿，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天利科技集团董事局主席，钟婷。 作为全国销量最好的手机品牌，天利手机，也是全世界排名第三的手机品牌，什么样的影响力，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又是一个重磅人物。 钟婷下车之后，主动地跟开门的石小吉握了握手，表示了感谢，然后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张开双臂，给了纪少龙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哥，谁来了啊？” “牛海跟高颖到了，你先进去吧。” “好嘞。” 钟婷比前面两个人，都要跳脱一点，也径直走了进去。 王喆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回什么话也没问了。 接下来来的两个人，就不是什么大人物了，一个是现任的尚美尔集团的董事长，纪少龙的好兄弟，司空见。 现在的尚美尔集团，跟之前的尚美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尚美尔，就是赚女人的钱，做的是美容整形，可是现在，已经发展到医疗，时尚单品，服装，美容，化妆品等一体化的路线了，在国内也算是知名品牌了。 这个算是纪少龙的直系企业了。 然后是张传武，作为国内安保行业的领军人物，虽然名气不大，但是实力还是有的。 然后就是远征集团的韩姝。 韩姝是这次的重头戏。 远征集团，就是纪少龙一开始跟钟婷和牛海商量的那个新能源汽车集团，目前虽然对外宣布了，但是还没有落实下来，这次的会议，纪少龙是想要把远征集团落户在上谷市。 韩姝进去之后，就轮到国内光伏产业的龙头人物，柳天锐上场了。 万豪集团不仅是国内最大的光伏产业集团，还是世界上排名第一是光伏产业集团，也是一个超级重量级的人物。 送进了柳天锐，纪少龙看着有些发呆的诸位常委，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们最后一个客人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辆很普通的老奔驰停了下来。 这回，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将门拉开了。 看到纪少龙主动去开门，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了，可是大家还真没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等到那个人下来的时候，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康远地产董事局主席，王康书。 妥妥的国内首富。 “哈哈，少龙，我们又见面了。” 王康书一下车，就给了纪少龙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果说前面进去的人，都是新生代的大佬的话，那王康书，就是富豪街的活化石了，至少在纪少龙走路仕途的这十年，王康书作为国内首富的地位，从未被改变。 前一任的市委书记郭逢春，也主动跟康远集团接触过，因为谁都知道，房地产行业，是拉高gdp最有效的途径，可是王康书不见也就算了，燕赵省分公司，也没有在上谷市投资的打算。 纪少龙不但见到了王康书，甚至还把王康书邀请到了上谷市，说实话，这是挺大的殊荣。 别说是这些市委领导了，就是省长夏之冰要见王康书，也要看王康书的心情了。 想想看，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这一回，大家都有些站不住了，都主动走了上来，要跟王康书握手。 王康书看在纪少龙的面子上，也是一一回应。 大家站在门口，眼看着还要说不少的废话，纪少龙说道：“行了，我们进去谈！” 一行人，簇拥着王康书这个财神爷，走了进去。 反倒把纪少龙给挤到了最后了。 “纪书记！” 一个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是石小吉的声音。 纪少龙回头，看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石小吉，问道：“怎么了？” 石小吉搓着手，说道：“纪书记，我……我错怪你了，我才是那个小丑！” “哈哈，石部长也是为了咱们上谷市着想，没什么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走，咱们一起进去谈生意，争取给明年的上谷市，打一个开门红！” 纪少龙主动搂住了石小吉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一起走了进去。 什么叫不战屈人之兵。 纪少龙这一招就是。 要想让这帮人心服口服，首先就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既然说了大话要超越燕山市，那就真的是要拿出一些真功夫来的，纪少龙不是说大话的人，他敢说到，就一定敢做到。 这一次招待会，他算是用尽了自己在商圈的所有人脉了。 当然，一共有两桌人，还有一些是他在各地任职的时候，结识的一些大佬，也被邀请了过来，两桌人，十九个大佬，齐聚一堂，这种盛况，还是很少见的。 回到招待厅的纪少龙，看到那些大佬们，已经都主动聊了起来了，气氛还不错，只是自己那一桌已经空荡荡的了，每一个常委，都端着一杯酒，站在那些大佬的旁边，跟他们在闲聊。 有人一定要问，做领导的，难道还要给这些商人面子吗？ 不是这样的，因为国内目前的总体目标，就是发展经济，谁的经济好，gdp高，谁就有发言权，要不然的话，姚全也不至于那么嚣张了。 第1152章 谈生意 这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一幕。 刚刚谁心里都有些不太耐烦了，可是现在，大家一个个都开心了起来，毕竟坐在这里的人，都是财神爷啊，他们随便一个人的投资，都能拉高不少gdp。 “纪书记来了。”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王喆喊了一声。 然后走了过去，将一个酒杯，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差点忘了，今天是纪书记上任的第一天，本来是有一场欢迎仪式的，都是被我给阻止了，我给纪书记道歉，王某以前不知道纪书记的实力，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 王喆也不害羞，说道：“纪书记，我错了，就要认了，我自罚三杯，算是对我无礼的惩罚。” 说完，刚要举起杯子，被纪少龙按了下去，说道：“今天呢，一边是我的同事，一边是我的朋友，我把大家都叫过来，是看看能不能达成什么合作，实现共赢，而不是让你们来道歉的哈……” 又是一阵笑声。 所有的气氛，在瞬间就得到了改善。 接下来，就是吃饭的环节了，你来我往的，其实也不用多说，华夏的酒桌文化是一流的，很多谈不成的生意，只要到了酒桌上，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饭没那么重要，吃完饭之后，所有人都上到了望京大酒店的会议室，首座的一边是纪少龙，下面坐着若干的常委，还有一边是以王康书为代表的商人。 其实关于投资的问题，这几天纪少龙在电话里，都已经谈妥了，之所以邀请过来，其实是就是让大家来实地考察一下。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纪少龙说道：“好了，下面我们也不说那些废话了，我们简单粗暴一点，你们直接告诉我，意向投资金额，还有投资内容是什么，就可以了。” 说实话，在座的人，还没见过这般拉投资的方式呢。 哪个地方招商，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中间还有不少过程，你来我往，很是复杂，纪少龙还真的够简单粗暴，直接就谈起价格来了。 牛海首先站了起来，说道：“阿瑞集团董事会已经决定，从直接的快递物流，所以呢，我这次过来，打算投资一百亿，把阿瑞集团的物流中心和总部，开设在上谷市，少龙，这样你满意了不？” 一开口就是一百亿。 物流中心放在上谷市，那带动的就业是不可想象的。 “满意满意。” 纪少龙笑着说道。 天利集团的钟婷，接着说道：“那我就把研发中心放在这里吧，我意向投资，也是一百亿吧。” 大家的心里，这下都是美滋滋的了，才两个人开口，就已经两百亿的投资了。 柳汀若想了想，说道：“本来我也一直在找新的工厂，既然这样，我投资两百亿，在上谷市开设四个分厂和研发中心。” 又是一个大投资。 接下来，其他人都表了态。 虽然有少有多，但是十几个人，也凑了百亿的规模。 仅仅是这么一遭，就已经五百亿的投资到手了。 等到大家都说完之后，王康书笑着说道：“我跟纪书记呢，多年的好友了，大家都这么支持纪书记的工作，那我们康远集团，也是担任不让的，我代表康远集团宣布，从现在开始，康远地产入驻上谷市，将斥巨资，在上谷市开设多个地产项目，包括商业地产和住房地产，纪书记，这样可以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那不行，王董事长，我就是想知道，你投资多少钱，其他我不关心。” 这么一说，倒让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了。 对王康书这么说话，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王康书的手，比了一个“三”， 纪少龙直接把王康书的手给按了下来，说道：“王董事长，咱也别二啊三啊的了，这样吧，我帮你定一个数字，两年的时间内，你们康远地产在我们上谷市投资五百亿，先期投资在明年上半年，达到两百亿，我们上谷市的地还有很多，你给我买一点去屯起来，怎么样？” 王康书的脸色，有些凝重了。 可是仅仅过了几秒钟，马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书记啊，幸好你是当官啊，你要是做生意的话，谁还敢跟你合作啊，行，就这么定了。” 看到王康书笑了。 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谁都以为王康书要发飙了，没想到，根本没有。 该说的都说了。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接下来呢，我宣布一件大事，你们应该也听说过，阿瑞集团和天利科技集团，斥巨资进入电动汽车领域的事情了，今天呢，远征集团的老总韩总也在这里，我跟韩总已经初步沟通过了，远征集团的总部，研发中心，还有工厂，都会开设在我们上谷市，同时呢，我们上谷市市政府也打算投资，总规模一千亿！” 这才是这次招待会真正的重磅炸弹。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下面的龙翔科技集团高颖说道：“龙翔科技集团的研发中心跟新成立的远征汽车，将实现共享，以成熟的经验，尽快帮助远征汽车量产车下线，再次之前，我们已经开展了深度的合作，未来，两家汽车公司还要进行合并，将开启更大的市场规模。” 高颖的话，引来了一片的掌声。 本来王喆还在担心，市政府投资的话，还是要谨慎一些，毕竟不管是阿瑞集团，还是天利科技集团，都没有造车的经验，谁能想到，纪少龙早就做好了资源的整合，龙翔汽车早就在大街小巷开起来了，有了龙翔的帮助，那远征的研发工作，何止快了几倍。 按照一般计算，投资百亿撬动7倍的gdp这种算法来算的话，今天谈成的所有意向投资，将很稳妥地帮助上谷市在经济上，赶超燕山市。 如果说，以前上谷市的经济发展是一头驴的速度的话。 那今天过后，就是上了高铁了。 还别说，这么算下去的话，就算眼前的四个月，没有办法超越燕山市，也会八九不离十了。 第1153章 想不通的意外 今天一天，纪少龙很忙。 不过，忙得也算很快乐。 第一是见到了很多好朋友，然后将自己手上的商圈资源，进行了整合，这是一步大棋，对未来自己的势力培养，起了很大的作用。 很多年以后，有专门研究纪少龙的学者，把这次的会议，称为“龙头会议”。 也就是说，纪少龙商圈势力的崛起，就是在今天的这一场会议上。 奠定了纪少龙未来商业实力的基础。 对未来的影响，意义重大且深远。 第二件事，他用这样的一种形势，让整个上谷市市委对他已经是心服口服。 经历了吴中元的阵痛之后，上谷市其实是一蹶不振的，不管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遭受了挺大的挫折，纪少龙的这次会议，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让大家看到了未来上谷市的走向。 这也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起床之后，就分别跟其中的一些人见了面，谈了更多细化的东西，又是忙碌了一整天。 到傍晚的时候，累了一整天的纪少龙，躺在沙发上，感觉腰酸背痛了。 眼看着下班的时间就快到了。 温鸥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许书记那边打电话过来说，石部长出事了。” 纪少龙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问道：“什么事情？” 温鸥说道：“石部长刚刚跳楼了，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跳楼？你是说跳楼？” 纪少龙还有些不太相信。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石部长没来上班，组织部那边说，石部长请假了，然后也没人去管这件事，也是在一个多小时前，石部长所在的小区发生了跳楼，确认了身份之后，就是石部长本人。” 纪少龙坐不住了。 本来挺好的心情，瞬间就被破坏了。 他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想了想，还是觉得石小吉是不可能会跳楼的。 昨天晚上，他跟石小吉之间已经和解了，他也不存在怨气了，怎么可能说跳楼就跳楼呢？ 他想了想，说道：“你让苏战把车开出来，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半小时之后。 纪少龙赶到了公安局大楼。 政法委书记许晨龙已经接到了纪少龙要过来的消息，纪少龙一下车，他就迎了上去。 “事情控制了吗？” 纪少龙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问道。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了，目前还没对外公布，但是这件事我们瞒不了，还是要向上汇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说道：“走，我们先进去看看。” 在公安局大楼的负一楼，纪少龙看到了躺在停尸房的石小吉，已经被法医经过初步的处理了，没那么血腥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头部已经凹陷了。 看来，是头部先着地的。 纪少龙了解许晨龙，他之所以把消息压制下来，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 隔着停尸房厚厚的玻璃，问道：“是遗书的事情吗？” 许晨龙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对您很不利。” “猜到了！” 纪少龙走出了停尸房的走廊，去了许晨龙在公安局的办公室。 在这里，许晨龙那了一封已经装在塑料袋里的信纸走了出来，纪少龙戴上了白手套，将那封信封打开了。 字迹已经确认过了，就是石小吉的字迹，而且这个信纸上，除了他本人的指纹以外，其他谁的指纹都没有。 遗书不算长，草草几百字。 大概讲的就是他因为吴中元的事情，受到了处分，心里觉得不甘，纪少龙上任上谷市的市委书记，给他的压力很大，在昨天的常委会上，他出面顶撞了纪少龙，能看得出来，纪少龙很不高兴。 他一生无权无势，也没有背景，感觉这个组织部部长的位置，坐得那叫一个诚惶诚恐，在这种压力之下，他只能选择死亡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其实说实话，只要读过这封遗书的人，都会觉得理由有些牵强，毕竟纪少龙才上任一天，算上今天一天，也就两天而已，就算是有压力，能给他多大的压力，能让他去跳楼？ 可是，即便再不合逻辑，只要石小吉的死，定义为自杀的话，那纪少龙多少是要受到影响的。 “房子查过了吗？” 纪少龙拿着信封问道。 许晨龙面带忧色，说道：“刑侦那边已经做了初步的筛查，也查了所有的痕迹，监控，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石部长一个人在屋子里，没有任何外人干扰。” “电话呢？查过了吗？” 许晨龙点了点头。 “那社会关系呢？还有他的亲人，有没有遭到威胁的？” 许晨龙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事发的时候，他的妻子去接孩子去了，他父母双亡，就一个妻子和孩子是直系亲属，目前来看，也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这就有些蹊跷了。 纪少龙还能记得，昨天石小吉跟他道歉的场景，按照这样的场景下，石小吉无论怎么样，都是不存在自杀的意向的，可是偏偏为什么就跳楼自杀了呢？ “少龙，这件事我们怎么处理？”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将那封遗书又装回了塑料袋，说道：“看来，是直接冲着我来的，没事，你就按照流程，正常上报，我想要看看，上面的人是什么反应，另外，我也要看看，陷害我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可是……” 许晨龙还想说什么。 被纪少龙阻止了。 “照做就行了。” 许晨龙转身出去了。 坐着许晨龙的办公桌后面，纪少龙皱着眉头，想着这件事到底应该是谁做的。 他来上谷市，不是为了发展经济来的，可是他也知道，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而且，还有自己的私人目的夹杂在里面。 他现在在想，石小吉的死，跟万花筒计划是不是存在一些联系，毕竟他来上谷市真正的目的，就是万花筒计划。 难道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吗？ 想要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把他赶出上谷市了吗？ 可是转过头来想想，这种手段，是不是太低级了一点，因为不太可能有效果的，毕竟不是纪少龙害死的。 第1154章 联合调查组 作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的许晨龙，第一时间将石小吉跳楼自杀的消息，上报给了省委书记舒秋，同时抄送了省政法委，省组织部，省纪委，省宣传部。 石小吉的身份是组织部部长。 虽然不是什么一方大员，至少也是副厅级的实权干部。 所以，在得知了石小吉跳楼自杀的消息，省委书记舒秋召开了书记办公会，因为涉及到了纪少龙，所以不管怎么样，性质都是很严重的。 书记办公会决定，成立一个由省委牵头的调查组，派往上谷市，跟当地政府联手开展调查。 这个调查组的组长，就是省纪委副书记韩栋。 这边韩栋在组织自己的组员了。 在上谷市，很快这个消息，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开始扩散了。 纪少龙坐在办公室，也是想了半天的时间，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因为他还记得晚上石小吉说的话，能说出那番话来的人，绝对是不可能自杀的人。 “纪书记，刘副书记来了。” 温鸥的话，让纪少龙清醒了过来。 “让她进来！” 纪少龙说了一句之后，温鸥就出去了。 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刘双双副书记，便走了进来。 一进来，也没客套，直接说道：“纪书记，怎么回事，石部长怎么自杀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 刘双双满面愁容，说道：“纪书记，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石部长想不开自杀了，往大了说，他是被压力致死的，这也反映了我们上谷市内部存在很大的问题，我听说省委的调查组马上就下来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召开一次常委会，统一一下口径。” “统一口径？刘副书记，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本来只是听着刘双双在说，可是这个话一说出来，就感觉味道有些不太对劲了。 刘双双憋了憋，说道：“纪书记，恕我直言，现在整个市委市政府都在传，是您逼死了石部长，石部长是因为吴中元案被处分的，吴中元案的负责人，本来就是你，而且您一上任，他就顶撞你，这里面是能拉起来一些因果关系的，难道这个影响，您不打算处理一下吗？” 纪少龙说道：“刘副书记，这件事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压力，导致了石部长的自杀，我纪少龙该认还是要认，但是目前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我们都还不知道，如果真的统一口径，那我不是不打字招吗？” 纪少龙一句话就点明了要害。 刘双双的脸上，有些难看了，似乎发现自己的阴谋败露了，脸上有些尴尬，说道：“纪书记，是我考虑不周了，是我的错，这个会，咱们还是不开了，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纪少龙坐在桌子后面，冥想了一会，又把温鸥叫了进来。 他让温鸥去查一下，这个刘双双在担任上谷市市委副书记之前，是在什么地方任职的。 在第一次的常委会上，刘双双是帮着她说话的，当时纪少龙还觉得，这个刘双双是有远见的，至少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能看到。 那个时候的他，对刘双双是有一些好感的，可是今天刘双双的冒失，似乎暴露了自己。 所以，他先看了一看，这个刘双双，跟石小吉跳楼的事情之间，是不是存在着联系。 这边温鸥刚走。 周镇就走了进来。 说道：“纪书记，调查组的人到了，咱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明天才能到的。” 的确是有些吃惊的。 虽然石门市跟上谷市的相邻的，但是从省委开车到这里，至少也要有个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从上报这件事到现在，才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的样子，调查组就到了。 真的是有些快了。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刚走到楼下的大厅，就看到了四五个人，站在大厅里，正在跟刘双双说着些什么。 哪个是纪委副书记韩栋，纪少龙不认识，周镇也不认识，毕竟都是刚刚上任的，还没接触过，但是纪少龙还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了，那个有些微秃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这次联合调查组的组长，韩栋了。 看到纪少龙跟周镇走过来了。 刘双双马上迎了上来，然后介于两人之间，对着韩栋说道：“韩副书记，这位是我们市委书记，纪少龙同志，这位是纪委的周镇同志。” 毕竟是调查组。 纪少龙主动把手伸了出来，说道：“韩副书记好。” 远处看过来的时候，韩栋跟刘双双是有说有笑的。 可是纪少龙一上前，韩栋的脸色，就有些严肃了。 看了看纪少龙伸出来的手，自己也伸出手来，轻轻碰了一下，算是握过手了，说道：“纪书记，我们调查组这次下来，是有正事要干的，客套的话，我们也不说了，因为事情牵涉到了您，所以我们就从你开始。” 说完，朝着身后的人点了一下头，后面有两个人，拎着公文包，就直接上楼了。 韩栋说道：“纪书记，麻烦您在楼下先待一会，我的人要去您的办公室进行例行检查，公事公办，请您配合。” 既然是按照流程在走。 纪少龙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在等待的这个过程中，纪少龙就站在大厅里，而这个韩栋，去在门口的位置，一直跟刘双双说着些什么，动不动就哈哈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两个人应该是熟悉的。 周镇就站在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你有没有觉得，调查组是冲着你来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可能性不大吧，只是例行公事，我还不相信，我的办公室里，真的有什么吗？” 话音刚落。 面前韩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听了手机，然后脸色迅速严肃了起来。 眼睛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纪少龙。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的心里突然一紧。 第1155章 扛罪 韩栋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来。 又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纪书记，恐怕你要去你的办公室看一看了。” 这话一说，周镇也紧张了起来。 一行人，上了电梯，在狭小的空间内，谁都没有说话。 等到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的时候，纪少龙看到走廊的尽头，温鸥已经站在门口了，一个队员在看着他，似乎在询问着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人，应该在办公室的里面。 韩栋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后面的人，也都跟了进去。 看到办公桌上的那个东西，纪少龙傻眼了。 韩栋的目光，也集中在了那个小玩意的身上，指着它，问道：“纪书记，看来你需要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了。” 那是什么？ 那个一个很小的玩偶。 就好像一个布娃娃一样。 那个布娃娃的身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便签纸上，写了一段类似于符咒一样的东西，纪少龙看不懂，他能看懂的，就是在这个符咒的下面，写了三个字： “石小吉”。 石部长的名字。 然后，在布娃娃的身上，扎了很多针，尤其是在头部的位置，扎了三五根针。 这种情况，纪少龙只是在电影中看到过，从来没想过，现实中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 纪少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很显然，这东西不是他，但是却是从他的办公室给搜出来的。 撼动撕下了那张便签纸，翻到了背面，果然，在便签纸的背面，有一段数字，这个数字，应该是石小吉的生辰八字了。 “纪书记，难道你要用不说话来回应我这件事吗？” 韩栋晃了晃手里的便签纸，问道。 “东西不是我的。” 纪少龙说道。 “哼，不是你的，但是是从你的办公室里搜出来的，我们党一贯的宗旨，就是不迷信，你用这种方式，我是不能直接定你的罪，但是这件事如果是反映上去，我想，你的市委书记，恐怕最少要拿个处分吧？” 纪少龙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布偶娃娃，但是里面反映的问题，却是相当严重了，一个说明的党性问题，还有一个，便是你用诅咒的方式，想要害死石小吉，基本上已经证实了，纪少龙跟石小吉之间的死，是有联系的，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作为下属，谁愿意有一个这样的领导呢？ 这件事一旦扩散，就算纪少龙在害死石小吉上面，没有直接证据，省委为了考虑影响，也要把纪少龙给调走了。 很多严重的问题，未必会有这样的影响，但是这一件小事，背后的问题，却是相当严重的。 那一刻，纪少龙心里并没有太多的紧张，他在想的一件事，是石小吉的死，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不是自杀了。 “这是我的东西!” 一个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温鸥就站在门口，表情是严肃的，对着所有人说道。 温鸥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 韩栋拿着那个布娃娃，走到了温鸥的面前，问道：“你确定，这是你的东西？” “是我的。” 温鸥一丝表情都没有，点了点头。 韩栋回头看了看纪少龙，又看了看温鸥，说道：“温秘书，我希望你搞搞清楚，这个时候，可不是为领导扛事情的时候，这个问题很严重，一旦你承认了，将影响你一辈子的仕途，你明白吗？” 韩栋说这些话的时候，警告的意味很明显，谁都能听出来。 温鸥看了看纪少龙，说道：“我确认，这就是我的东西。” 韩栋被气得够呛。 说道：“好好好，你说是你的，那你的理由呢？” “理由很简单，我是市委书记的秘书，按理说，我应该是市委办秘书一科的科长，我找石部长聊了几次，石部长说我的资格不够，没有把这个科长的位置给我，我就怀恨在心，搞了这么一个布娃娃，没想到他还真死了……” 温鸥的语气没有一丝紊乱的意思，看起来还是很淡定的。 或许是因为这不是韩栋要的结果。 他显得很生气。 手里的布娃娃晃了几次，终于说道：“行，既然你承认了，那就没事了，小张，把温秘书给我带走！” 他的两个队员，迅速把温鸥给控制了起来。 然后就被带走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韩栋在纪少龙的面前晃了一圈，说道：“纪书记，我佩服你，真的很佩服你，你有个好秘书，这一次，算是你逃过一劫了，但是你要记住，别让我抓到把柄，我们回去还是要对温鸥审讯的，一旦让我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他的，而是你的，你就死定了。” 这话，相当的不客气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用人不淑，是我的问题，但是韩组长用这样的话来威胁我，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了，专案组办案可以，但是伤人了，那就不行了，如果让我知道，温鸥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对待，韩组长，请你记住，我不会让你好端端离开上谷市的。” 本来都是带着表面的客气的。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伪装，全部都扯了下来。 韩栋气呼呼地离开了。 韩栋走了之后，刘双双也跟着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周镇两个人。 确认走廊上已经没人了，周镇把门给关上了，说道：“看来，有人已经在动手了，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妙。”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温鸥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在那一刻，若不是温鸥将事情扛下来的话，看来他今天是很难善终了，或许也会被立即限制自由，由此推断，对方已经开始动了。 纪少龙上任上谷市才两三天的时间。 对方就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想要限制他的行动了，那就说明，对方在上谷市的计划，应该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这是纪少龙最担心的一点。 虽然知道他面对的敌人是谁，可是这个人安排在燕赵省，安排在上谷市的人，还是没调查清楚。 另外，他们要干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 第1156章 商场闹剧 温鸥被带走之后。 韩栋的调查组，便再也没来过了。 关于石小吉自杀的事情，很快便也偃旗息鼓了。 但是，从那件事之后，原本因为招商走到一起的上谷市市委，又到了分崩离析的状态。 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王喆了。 在此之前，纪少龙觉得王喆是一个做事的人，为人也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可是在谁都认为石小吉是死于王喆之手之后，王喆跟纪少龙的互动，便少了很多。 王喆在很多次的会议上，都对纪少龙的决策进行了反对，其实纪少龙能能看出来，王喆跟这件事之间，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他只是真的认为，纪少龙就是那个害死石小吉的人而已。 虽然这件事的定性还是自杀，可是在大家看来，这件事跟纪少龙，肯定是有关系的。 毕竟石小吉对纪少龙的顶撞，大家都是看到的。 偏偏石小吉跟纪少龙道歉那一段，却只有纪少龙一个人知道。 谣言这种东西，来势汹汹，只要是认定你了，那你要承受的，远比很多人都要多。 在市委，纪少龙已经被描述成一个“大魔头”了，纪少龙不是知道，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三天过后。 联合调查组撤离了上谷市，当然，温鸥也被带走了。 纪少龙知道，温鸥必须要承受一段时间的委屈了，至少在万花筒计划没有成功之前，温鸥肯定是不可能会出来的了。 联合调查组回石门市之后。 省委组织部的一条任命就下来了。 王倩担任燕赵省上谷市市委委员，常委，组织部长。 这个任命，还是出乎了纪少龙的意料。 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级别已经到了副厅，下放担任组织部部长，这也是不为过的事情，可是谁都知道，王倩的丈夫李雷已经中纪委带走了。 作为合法妻子的王倩，多多少少是要受到点影响的。 现在看来，这个影响真的不算太大，居然还被直接下放到了市委的实权干部，这种情况，说实话，纪少龙还真没遇到过。 当天，王倩就上任了。 上任之后的王倩，跟纪少龙见了一面，虽然是老朋友了，但是一旦真的到了工作上，多少还是要是非分明的。 温鸥被带走的这几天，纪少龙的心情，不是那么好。 总感觉在上谷市是暗流涌动的，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是没看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让他有些难受。 接下来，时间就到了十二月了。 每年的最后一个月，不管是哪一级地方政府，都是最忙的时候。 毕竟是到了一年交成绩单的时候了。 纪少龙忙着调研，慰问，开会，跟往常的情况没有什么大致的区别。 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上谷市的天气，也真正到了冬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白雪皑皑，笼罩着整个上谷市，看起来风景还是不错的。 林芷晴从小在永安省长大，虽然现在生活在常市，也是能看到雪的，但是比起北方的雪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在上谷市下了第一场雪之后，林芷晴就飞了过来。 两地分居的滋味不好受。 久别胜新婚，自然是一番的缠绵。 第二天是周末，纪少龙就想着，带林芷晴出去买一套羽绒服，毕竟从常市过来的薄羽绒，根本没办法出门。 两人也没叫苏战。 自己开着车，就来到了上谷市的建业场。 这里是上谷市最发达的商圈，各种购物中心，小吃街，步行街，都聚集在这个地方。 即便是下了雪，却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还是相当热闹的。 夫妻两个找到了一家商场，挑了一件羽绒服。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林芷晴就直接穿在了身上。 夫妻两个，本来也是好久没有浪漫过了，纪少龙就想着，带着林芷晴去看电影。 两人从商场出来，正要往旁边的电影院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停在马路边上的一辆商务车，门突然就打开了，下来了三四个很壮的男人，朝着他们就冲了过来。 纪少龙心里一惊，连忙把林芷晴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以为这帮人是冲着他来的。 可是，这三四个男人，却从他们的身边擦了过去，冲进了商场里面。 让纪少龙虚惊一场。 刚要离开这里。 就听到身后，有了女人的尖叫声。 一个女人，被刚刚冲进去的那三四个男人，抓着头发，直接从里面拖了出来，扔在了购物中心的大门口。 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 一时之间，这样的事情吸引了很多人的驻足围观。 那辆停在路边的商务车，下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很胖很胖的女人，目测过去，应该有个两三百斤的样子，本来挺宽大的一条貂绒的围脖，在她的脖子上，却跟个毛毛虫一样。 女人是一脸的凶相，竞走到了那个躺在地上哭嚎的女人面前，直接就踹了一脚，吼道：“臭娘们，勾引谁不好，勾引我老公，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是吧？” 这个时候。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也被从商场里面拎了出来。 个子不高，大概有个一米七不到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很瘦，还有些秃顶，年龄应该不小了，至少也有四十岁的样子了。 看到这个男人，然后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年轻的女人，纪少龙跟林芷晴都想起来了，刚刚他们在商场逛街的时候，还真遇到过他们。 之前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女人，依偎着那个秃顶的男人，如胶似漆的，一边走，一边腻歪着。 林芷晴还奚落纪少龙，说十年前逛个街都是牵着她的手的，现在逛街，恨不得中间还能塞一个人，让纪少龙跟那个中年男人好好学学。 当时纪少龙就跟林芷晴说，那个中年男人，起码四十岁开外，而那个女人，最多也就二十多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女人是小三，如果要跟他学的话，他要去包养一个小三。 林芷晴就故意生气。 纪少龙哄了半天才给哄好。 这还没过去半小时呢，果然应验了，被原配给抓奸了。 第1157章 谁是受害者 那个胖女人，看到了低着头不敢说话的秃头男人，径直走了上去，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怒道：“你个怂包，软蛋，还他娘的跟别人学去包小三了，看来你是翅膀硬了啊，跟老娘在床上就一分钟，你跟这个女人是不是很爽啊？”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大家估计都是被这个胖女人说的话给逗乐了。 那是相当有画面感的情形。 纪少龙似乎也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来了。 也跟着笑了起来。 秃头男人不敢说话。 任凭那个胖女人大骂，真正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状态。 胖女人似乎很不解气。 目光又回到了那个年轻女人的身上。 又是踹了一脚。 那个年轻的女人，长得并没有那么漂亮，姿色也就中等偏上吧，可是此时却是相当害怕，不敢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护着自己的脑袋，不被胖女人伤害到脸。 林芷晴有些看不下去了，对着纪少龙低声说道：“即便是错了，也不该被打，你是父母官，难道不打算管一下吗？” 纪少龙摊摊手，说道：“我是父母官没错，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情，政府也是管不了的，我今天出手了，让派出所抓了人，可是过几天这样的情况还是会发生，我无能为力的。” 纪少龙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没离开。 他给许晨龙发了一个短信，让许晨龙就近派人过来，毕竟还是要防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的。 胖女人叉着腰，跟放泼妇一样，看着地上的那个年轻女人。 大口喘着气。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能看到雾气从他的嘴巴里喷出来。 她其实是受害者，理应被同情，可是现在，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搞得大家都在指责她了。 听到一些老太太啰嗦的声音，胖女人指着那帮嚼舌根的人，吼道：“你们知道什么东西啊你们，这个男人，要不是我，那就是垃圾一个，我供他吃喝，他有今天，还不是因为我，现在翅膀硬了，就外面找女人了，这样的人，不该教训一下吗？” 说得还是有道理的。 胖女人似乎被激怒了，指着地上的那个女人喊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我让她好好丢丢脸。” 一声令下。 身边那个几个壮汉也动了，把那个女人按倒在了地上，开始在她的衣服上撕扯了起来，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两三个壮汉的对手啊，还没怎么样呢，外套内衣就被脱掉了，身上只剩下了内衣裤了，女人只能护住胸口，蜷缩着身体，尽量遮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那些聒噪的围观者，一开始还会说几句。 可是事情开始演变的时候，却不说话了，毕竟这样的场面，太过于新奇了，大家都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了，全然不顾地上那个女人的尊严。 纪少龙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般程度。 从林芷晴的手里，接过了那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林芷晴买了新衣服换下来的那件薄羽绒，挤进了人群中，打开袋子，将那件薄羽绒，盖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女人似乎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抓住那个衣服之后，就团在了自己的身上，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似乎是因为太冷了，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好了，够了，你们也别太过分了，就算是有错在先，也不能这么被对待！” 纪少龙站起来身来，对着那个胖女人说道。 胖女人围着纪少龙走了一圈，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哟，你们看到了吧，又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怎么着，你也看上这个贱货了吗？行行行，你带走，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怎么了？我特么的，不是女人吗？” 纪少龙不想跟这个胖女人掰扯。 他心里是同情这个胖女人的，可是，她处理的方式，让人生厌。 纪少龙伸出手来，将地上的那个女人给拽了起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个时候，林芷晴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上又多了一件衣服，标签还没撕，看来是直接进商场随便又买了一件。 那是一件厚一点的长款羽绒服，她披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也是护着她，不过，并没有说话。 女人很感激，此时的林芷晴，就是她的依靠，即便是靠着林芷晴，还是在瑟瑟发抖。 话虽那么说。 可是那个胖女人，很明显没有让她直接走掉的打算。 她晃着肥胖的身子，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说道：“要走也行，不过，今天这个事情肯定是要个说法的，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胖女人是对着纪少龙说的。 那个被纪少龙护着的女人，终于开口了，说道：“我不知道他有老婆，他跟我说他是单身，我才跟他交往的，这不是我的错。” 女人说这个话的时候，很倔强。 胖女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秃头的男人，他还是低着头，一副不敢抬头的样子。 现在看来，不是女人勾引男人，是男人在外面欺骗女人了，性质就发生变化了。 不过，那个胖女人似乎没有责备自己男人的意思，而是用胖胖的手指，指着那个女人，吼道：“送上门的男人你就要，你怎么那么贱呢？没男人活不了是吧，今天不给你点教训，省得你再出去害人了，来人，给我打！” 胖女人似乎没有想到，是自己男人的错。 有点下不来台了。 想用这种方式，挽回一点脸面了。 那几个大汉，朝着纪少龙这边，就走了过来，看来，是要对那个女人动手了。 女人的眼神中，又是一阵惊恐，平时胆子很小的林芷晴，把女人一下子就护在了身后，现在，等于是纪少龙夫妻两个，对阵这四个大汉了。 这种热闹开始升级了。 围观的人中，却没有一个是愿意出手的，大家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这件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可是仅仅只限于围观。 纪少龙看着这几个人，冷冷说道：“我劝你们别乱来，打人是要坐牢的。” 第1158章 扮猪吃虎 “坐牢？” 站在第一个的那个男人，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转身看了看其他的几个男人，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纪少龙挺纳闷的，自己说的是很正常的话，怎么就成了笑话呢？ “笑什么？” 纪少龙问道。 那个平头的男人，指着身后的那个胖胖的女人，对着纪少龙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纪少龙冷冷一笑，说道：“我还不相信，她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咯？” 平头男对着那个胖胖的女人说道：“艳姐啊，他说我们打了他，是要坐牢的。” 那个胖女人，自然就是艳姐了。 他叉着腰，对着那个平头男人说道：“打死打残，我艳姐扛着，你们动手吧。” 那个平头，指着纪少龙说道：“小子，算你倒霉，今天你帮了不该帮的人，我艳姐要是生气了，那只能是你倒霉了，就算今天警察来了，我当面揍你一顿，也没人敢吭声。” 说完，那个平头男人，就大步流星般，朝着纪少龙走了过来。 第一拳，就是朝着纪少龙的脸上砸过去的。 纪少龙身子一侧，这一拳打了一个空，纪少龙伸出脚来，在那个男人的膝盖位置踹了一脚，男人闷哼一声，退后了几步。 一言不合，就真的干起来了。 林芷晴连忙护着那个女人往后退。 面对四个壮汉，纪少龙没什么信心，朝远处看了一眼，只见数辆警车，已经在远处停了下来，看到警察来了，人群中，自然也就让开了一条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两杠一星的上了年纪的警察，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胖胖的女人，眉头一皱，对着还要动手的那个壮汉吼道：“住手！” 那个壮汉看了那个警官一眼，说道：“彭所长，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你也看到了，艳姐的事情。” 男人这个话一说，那个彭所长的眼皮跳了一下。 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然后对着那个平头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纪少龙能看出来，这个艳姐的人，跟这个彭所长是认识的。 不仅认识，还是很熟悉的。 “我不管他是谁，惹了我们艳姐，就要倒大霉。” “胡闹，这是我们上谷市的市委书记，纪书记，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彭所长怒吼道。 那个平头，瞬间就懵逼了。 刚刚还很嚣张的那个艳姐，脸色也有些紧张了，最紧张的人，莫过于那个秃头的男人了，看到纪少龙，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彭所长回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敬了一个礼，然后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那个男人叫冯忠诚，是咱们东山镇的镇长。” 东山镇？ 上谷市东山镇，位于上谷市市区的边缘，是木桃县跟鼓楼区交界的一个镇。 纪少龙真的没想到，这个秃头的男人，居然还是个干部。 “这个女人叫池艳，是木桃县县长池中华的千金。” 原来是官二代，难怪这么嚣张。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件事，居然被市委书记给撞到了。 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下台了。 围观的人群，知道了现场这些人的身份之后，讨论的声音更大了，纪少龙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给老百姓一个完美的答复，要不然的话，恐怕会因为很严重的问题。 想了想，说道：“彭忠诚，你过来。” 那个秃头的男人，被纪少龙这么一喊，乖乖地走了过来，还是不敢说话。 “你被就地免职了。” 纪少龙说道。 “纪书记，我……” 彭忠诚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被纪少龙无情地打断了，说道：“不用说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被就地免职了，我会通知你们木桃县的纪委，对你展开调查，你也可以去纪委自己自首去，剩下的事情，我不用多说了。” 接着，纪少龙看了一眼那个池艳，对着彭所长说道：“你去通知一下，让池中华来市委找我，今天的事情，他要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说完，带着那个女人，便离开了人群中。 这里的事情，领导不用管了，交给下面的人收拾就好了。 纪少龙走出人群的时候，冯忠诚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自己的婆娘给坑了。 这还不算，这个池艳，有可能把自己的老爸也给坑了。 她现在是后悔了，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在回去的路上，林芷晴一直在安慰着这个女人，纪少龙开车，在这个过程中，纪少龙了解到，这个女人叫常玉雪，也是东山镇的人，在此之前，就是一个足浴店的按摩女，因为冯忠诚经常去她所在店按摩，对她大献殷勤，她才在这样的攻势下，成了冯忠诚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冯忠诚是镇长，也不知道，他是有家庭的。 他告诉常玉雪，自己离过婚，没有孩子，自己经营一家工厂，条件还不错。 加上这个冯忠诚出手很大方，于是，常玉雪的芳心便被俘获了，于是也就坠入了爱河，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时的纪少龙，并不知道，他无意中救下来的一个女人，会成为万花筒计划关键中的关键。 林芷晴是个善良的人。 她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给常玉雪准备了几件衣服，让她洗完澡之后换上，然后她告诉纪少龙，这个女人刚刚受了伤，她想要陪她一会，让纪少龙先回去。 这个常玉雪要洗澡换衣服，纪少龙待在这里，肯定就不太合适了，没办法，只能先回家了，让林芷晴一会结束了之后，自己打车回来。 这边纪少龙刚刚上车，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纪少龙一看号码，是王倩打来的，马上就接了电话，问道：“王部长，怎么了？” 王倩问道：“你把东山镇镇长给撤了？” 纪少龙一愣。 一个东山镇的镇长，人事关系在木桃县委组织部，不在上谷市，怎么王倩这么快知道这件事了？ 第1159章 被打乱的周末 “对呀。” 纪少龙刚想解释。 王倩一副语气严厉的样子，说道：“你来一趟市委，今天我值班，蒋副市长也已经到了。” 蒋耕也到了？ 纪少龙有些意外。 免职了一个镇长，还惊动了王倩不说，连蒋耕也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了。 想了想，说道：“行，我马上到！” 很快，纪少龙就赶到了市委。 刚走到自己走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王倩，蒋耕，还有市委秘书长孟东三个人，都已经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了。 要知道，今天是周末。 各位领导都是休息的，现在居然因为一个镇长的事情，都赶到他办公室来了。 纪少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几个人都是阴沉着脸，也没说话，跟着纪少龙走了进去。 纪少龙刚把办公室的窗户给打开，王倩就说道：“纪书记，冯镇长的事情，我还是请你慎重一些，我们已经碰过头了，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能收回成命。” 现在基本能够确定，眼前的三个人，都是冲着冯忠诚的事情来的。 纪少龙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没有秘书，所以也就不泡茶了。 扫视了一下几个人，问道：“你们总要给我一个理由的吧。” 王倩说道：“冯镇长这个人，虽然犯了一点小错误，但是总体上本质是不坏的，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承认了错误，再者东山镇的整体状况，都是相对于其他乡镇来说要好很多，这都是冯镇长的功劳，这一点，蒋副市长和孟秘书长都是同意的。” 纪少龙看了看蒋耕和孟东，他们两个，都是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太理解，冯忠诚只是一个镇长，你们几个，这般维护，难道有点政绩，连生活作风不检点这一点，我们都不用去追究了吗？王部长，你是组织部部长，你认为这一点，过的去吗？”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问道。 王倩的脸色，的确是有些紧张的。 “纪书记，咱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在我们的干部队伍中，不算过于稀奇，冯忠诚同志在东山镇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作为组织部部长，我是不同意的。” 王倩义正言辞地说道。 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纪少龙的心里，隐隐有了这种感觉。 再去看王倩的时候，也觉得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蒋副市长，孟秘书长，你们两个，先回避一下，我跟王部长有些话要谈。” 纪少龙对着蒋耕和孟东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王倩两个人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纪少龙看着王倩问道。 王倩故作惊讶一般，说道：“没什么事情啊，我就是觉得冯忠诚同志的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可以留用啊。” “真的？” 纪少龙问道。 王倩点了点头，说道：“真的。” 纪少龙无话可说了。 他站起身来。 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到了王倩的手上，说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喝完这瓶水就告诉我。” 王倩拿着矿泉水，好像一下子没听懂一样，愣了一下，然后缓了过来，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冯忠诚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至少要停职一段时间，接下来怎么处理，你拿一个意见出来，我看一下再决定，好吗？” 王倩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放下了那瓶矿泉水，径直离开了。 在王倩和蒋耕他们离开之后。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掏出了手机，打了苏战的电话。 “你在哪？” “我在家啊……” “这样，我给你一个紧急的任务，从现在开始，你跟踪王倩，我想知道她所有的一举一动！” “哥，哪个王倩？” “市委组织部部长王倩……”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搓了搓脸，又掏出了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徐旭的…… 半小时后。 望京大酒店。 一辆很普通的车子，开进了停车场，刚刚停稳，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了，一个女性的身影，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开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七姐。 而刚刚上车的那个人，不用说，自然是黑寡妇了。 黑寡妇一上车就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七姐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您的安排，除了纪少龙的人，该摆平的，都已经摆平了，接下来，我们就等时间了。” 黑寡妇看了看手表，说道：“上面来的命令，是元旦，这个日子比较特殊，到时候会引起很轰动的效果。” 七姐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这件事成了，那舒书记怎么办？她不是也要承担责任？” 黑寡妇戴着口罩，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出来，当七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在笑。 她转身看着七姐，问道：“有的时候，为了权力能够实现，就算是亲爹亲妈也要卖，如果这一点你想不通，你不太适合我们，明白了吗？” 七姐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记住，当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我要纪少龙冲向现场，然后他的其他人，都要被调走，不能留在他的身边，我要他孤立无援，然后在这次的计划中死掉，明白吗？” “明白！” 说完这些话之后，黑寡妇就匆匆下了车，四下看了看，然后消失在了望京大酒店。 而七姐开的那辆车，也在停车场转了一圈之后，也离开了。 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本来是周末，看来，这个周末算是泡汤了。 纪少龙在办公室坐到了下午三点的时间，接到了林芷晴打来的电话。 让他去接她。 纪少龙二话不说，开着车，就赶到了之前她们开酒店的那个地方，林芷晴已经等候在路边了，那个女的常玉雪，已经不见了。 林芷晴上了车，长吁了一口气，有些开心地说道：“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心情很舒畅啊！” 第1160章 伤脑细胞 纪少龙看到林芷晴这个傻样，觉得很想笑。 一边开车，一边戏谑地说道：“这样的事情啊，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你还能全部都管得过来？” 林芷晴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你当官，也只是当一方大员，你也管不了全华夏的事情，你不也在管，难道仅仅因为我们只能做一件事，就不去做了吗？” 被林芷晴这么一说，纪少龙还真的无语了。 眼看着快到住的地方了。 林芷晴伸了一懒腰，说道：“这个冯忠诚啊，还真是个混蛋，你知道吗？常玉雪跟我说，这个冯忠诚啊，在跟她交往之前，同时交往好几个模特，常玉雪本来是看不上这种人的，无奈冯忠诚有钱，而常玉雪要供弟弟读书，也是缺钱，最后才沦陷的。” 话音刚落。 纪少龙一个急刹车。 吱呀一声，在路边上迅速停了下来。 把林芷晴吓得够呛。 后面的一辆车，也幸好是反应够快，要不然的话，肯定是追尾了。 那个司机骂骂咧咧地从旁边开了过去，林芷晴拍着胸脯，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怎么了？” 纪少龙看着林芷晴，问道：“你说，冯忠诚同时跟几个模特交往，这事情是真的吗？” 林芷晴说道：“是啊，常玉雪告诉我的啊……” 纪少龙愣了一下，然后猛打方向盘，一个转身，车子又朝着那个宾馆开了过去。 林芷晴太了解纪少龙了，知道这句话里，一定有纪少龙想要的东西。 也不说话了。 到了宾馆之后，纪少龙马上冲了上去，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又回到了车上，眼神有些呆滞。 “怎么了？” 林芷晴又问道。 纪少龙喃喃说道：“宾馆的人说，常玉雪给带走了……” 事情似乎摸到一些门道了。 可是，这件事跟冯忠诚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啊。 纪少龙想来想去，也是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时间已经是十二月的下旬了。 距离元旦，仅仅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这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很忙碌，各个部门，都在忙着年度工作汇报，根本看不出来，这其中是有什么问题的。 在纪少龙家的书房里面。 许晨龙，周镇两个人，都坐在里面，听着纪少龙把这件事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两个人也是很疑惑。 这个万花筒计划。 简单地说，目的就是找出朱家在燕赵省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个地点，要选在上谷市，这本来就是大家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现在，事情有了一点眉目了，而这个眉目，却是在东山镇，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因为一个小小的镇，并不能实现太大的政治目的。 他们的桌子前面，摊着一张东山镇的地图，三个人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始终没有把思绪理清楚。 周镇看着地图，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只是一个乡镇，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七姐带着他的那帮模特，藏在东山镇，而这个冯忠诚，就是他们在东山镇的保护伞，只有这个理由，才算是说得过去的。”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七姐不是傻子，我们回到上谷市，他们就肯定要回避一点，因为他们也知道，在吴中元的案子里，我们已经有了关于七姐的线索了，要不然李振纲也不会被找到了，这说明七姐已经有所察觉了，可是，既然在这种条件下，七姐就应该换一个城市，而不应该继续待在上谷市，她继续待下去，就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也就是朱家的目的！” 许晨龙的分析，得到了纪少龙的肯定。 “对，晨龙说得对，七姐跟舒秋书记之间是有关系的，可是舒秋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提过，基本上，我们也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舒秋有可能就是朱家在燕赵省的代言人。” 周镇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舒秋一直在利用我们？” “对，她就是在利用我们!” 在燕赵省，舒秋不是顾孔孟的对手，顾孔孟对整个省委的体系，把控很严格，舒秋就只能利用这次调查组，将顾孔孟铲除掉，这样，她就能拿到省委的权力了。 分析到这里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有些豁然开朗了。 他眯着眼，说道：“我们假设朱家在燕赵省有很大的计划，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将舒秋送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去，可是，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就成了关键——” 许晨龙好像也是一下子恍然大悟了一样，一拍大腿，说道：“我明白了，少龙的意思是说，只要找到舒秋上任之后，推行的某个顾孔孟在任期间，并不同意的政策就可以了，对吗？”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事实上，只要找到两点，我们就找到症结所在了。” “第一点，我们要确认，在吴中元案中，舒秋发挥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一直有一个问题，我没搞明白，那就是陈铁军夫妇两个，是谁送他们去远京告状的，这对夫妻，从石门市回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是关键，你们只要找到这个关键，就能确定，舒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纪少龙说道。 “难道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舒秋就是朱家的人吗？” 周镇有些不解地问道。 许晨龙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傻啊，现在只是我们的分析，一步错步步错，我们要是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那就说明我们的路线有可能是错的，我们就不能在这条线上浪费时间了。” 周镇挠了挠头，说道：“跟你们两个谈事情，太伤脑细胞了，都是人，为什么我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呢？” 许晨龙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却没有笑的欲望，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个很大的疑惑，等着苏战那边的消息，他很想知道，王倩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第1161章 东山水库 12月29日。 距离元旦，还有两天的时间。 许晨龙那边，带来了第一好消息。 那就是已经从动车站的监控中，找到了陈铁军夫妻两个去远京的视频。 看到这个监控的时候，许晨龙都惊呆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条监控保存了下来，送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看着许晨龙慌张地将u盘插进纪少龙电脑的时候。 文件还没打开，纪少龙问道：“送老两口上车的人，是唐薇对吗？” 许晨龙的手，在鼠标上定格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其实是不知道的，可是唐薇的死，一直没有一个说法，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也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这才是她最终会死的原因，如果将整件事串联起来的话，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果然，当许晨龙点开这个视频的时候。 纪少龙看到了唐薇。 是唐薇帮陈铁军夫妻两个买的动车票，还给他们买了一堆的吃的，送他们上了动车。 老两口不识字，唯一能够坐上动车去远京的办法，就是其他人帮他们买票，只是之前的谁都没有想到，唐薇会是买票的那一个人。 唐薇跟这老两口，不存在任何社会上的交集。 她会来做这件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是七姐让唐薇来的。 唐薇做完这件事之后，为了抹杀掉这个证据，那唐薇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那就是死，这就是唐薇被杀的原因。 灭口！ 现在看来，唐薇的死因，算是搞清楚了。 如果七姐跟舒秋之间存在联系，那舒秋跟吴中元案之间的联系，也就找到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 两人刚要开始谈下一步的情况的时候。 门突然被推开了，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周镇站在门口，满脸大汗，要知道，现在外面的温度，只有零度左右啊。 手里拿着一堆文件，表情是很紧张的样子。 纪少龙跟许晨龙看到他这个样子，纪少龙原本是坐着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知道，周镇如果不是发现了很大的问题，是不会这样的。 他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周镇走到了办公桌的前面，说道：“少龙，你让我去查舒书记上任之后，推翻的顾书记的决策，我翻来翻去，翻到了十几份，但是只有这一份，是跟东山镇有关系的。” 纪少龙打开了文件。 《关于扩大东山镇水库储水量的决定》 东山水库。 这四个字眼出现的时候，让在场的纪少龙很许晨龙，都是吃了一惊。 “冯忠诚是东山镇的镇长，也是东山水库的库长，对吗？” 纪少龙问道。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这份文件的内容，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东山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东山镇的境内，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叫做“东山”。 这也是东山镇这个名字的来历。 在战争胜利之后，为了满足上谷市的用水，当时的老百姓，用肩膀扛，用铲子挖，生生地在东山上面，挖了一个巨大的水库出来。 这座水库，满足了上谷市最基本的用水，同时，一部分水源，还要通过管道的方式，送到远京去。 水库的容量很大，满足整个上谷市的城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一年前，也就是郭逢春周新光在任的时候，曾经以东山水库容量太小，向省里提出过申请，将目前的水库，扩容到现在的两倍左右。 顾孔孟让水利厅实际调查之后，发现东山水库的容量，是足够的，而且，东山水库本来就地势过高，加上东山下面，就是上谷市最繁华的鼓楼区，一旦出现任何事情，那遭殃的，就是整个上谷市。 所以，基于这些因素的考量，当时上谷市的这个扩容的提案被否决了。 后来舒秋上任之后没多久，这个以前被积压的提案，又被拿了出来，在省委常委会上，得到了通过，并且在省人大常委会上，也被通过了。 纪少龙上任之前，东山水库的扩容工作，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虽然没有扩容到之前两倍的那种地步，但是算起来，也差不多了。 谁也不会想到水库的问题上。 所以，即便他们三个都能猜到，东山镇应该是有问题的，也从来没想过，是跟东山水库之间有什么联系。 纪少龙蹙着眉头，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转身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说道：“我猜，他们的目的，是炸掉东山水库！” “什么？” 许晨龙和周镇，两个人同时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诧异地说道。 许晨龙接着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舒秋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一旦东山水库被炸，那倾泻下来的水量，足够将整个上谷市全部淹没了，那种情况下，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生命财产安全，这个决定是舒秋做的，那她最后一定也要承担责任，她不会那么傻的。” 这回。 许晨龙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周镇反应过来了，那也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舒秋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是被朱家摆了一道呢？”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朱满现在已经被权力的欲望冲昏头了，什么事情都敢做，一个连自己的亲妹妹和亲生父亲都敢杀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呢？损失一个省委书记固然可惜，可是如果能实现自己的目的，那就不可惜了，难道不是吗？” “可是这么做的话，他怎么来实现自己的利益诉求？事情一发生，倒霉的是舒秋，是我们，他能拿到什么好处？难道仅仅是为了干掉我们这些小喽啰？” 周镇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猜，他们的目的，还是徐旭副总长！” “为什么？” 周镇接着问道。 纪少龙回到了电脑的旁边，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点了一下，一条新闻便弹了出来。 这条新闻的大致内容，是远京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用水困难。 这是一条很多年之前的新闻了。 往下翻，能看到一个人大代表提议，将东山水库的水，引进远京，解决远京周边的用水困难，这样，剩余的水量，可以直接供应远京中心城区。 远京的用水问题，也就自然解决了。 第1162章 打破常规 当年提出这个提案的人大代表，就是徐旭。 那个时候的徐旭，还不是副总长，但是，这个提案，却是他当年他提出来的。 在舒秋的那份《决定》中，扩容东山水库最主要的一个迫切需要，就是供应远京的用水，而这一个合理的理由，最后会成为压死徐旭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知道，一旦东山水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导致了巨大的人员伤亡的话，那当年徐旭提出来的这个提案，就会被有心人拿出来炒作，到那个时候，迫于舆论的压力，徐旭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引咎辞职。 殊途同归，跟发生在云溪的事情，虽然不是同一种方式，可是却是同一种结果。 从上一任上谷市市委提出扩容这个时间节点来看，这个计划的布置时间，跟上一次在云溪发生的行刺，时间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朱满就准备了两套计划，而在上谷市的这个计划，是上一次计划的备用计划。 一旦行刺不成，那这个备用计划，就会迅速被启动。 难怪在云溪市的计划失败之后，纪少龙并没有遭到朱家的报复，现在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朱满并不着急。 他还有更大的计划，所有的愤懑和个人恩怨，都可以往后推。 最重要的，还是备用计划得以实施。 现在，在燕赵省发生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可以理顺了。 原本，按照朱满的设想，就是通过关于东山水库扩容的提案，这样一来，东山水库就会储蓄大量的水，只要引爆这个水库，大量的水从水库倾泻下来，整个上谷市被淹没，不用说，最后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引导舆论，攻击徐旭，在巨大的压力下，徐旭引咎辞职，他的人，就能上到副总长这个位置，然后，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权力设想。 可是没成想。 顾孔孟这一关，他们就过不了。 于是，朱满便想着另辟蹊径，铲除顾孔孟，让舒秋顺利上位，舒秋上位之后，完成了东山水库的扩容工作，这样，一个基本的条件就达到了。 可是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意外，这个意外，就发生在纪少龙的身上。 朱满或许没想到，想要把顾孔孟干下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最后徐旭动用的人，居然又是纪少龙。 还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朱满这一点，是失算了。 三个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凝重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太大太大了。 如果东山水库发生爆炸，那影响到的人口，是上谷市城区的人口，那这个人口数量，将是接近400万的存在。 四百万人一下子被水淹了，而且还是倾斜而下，突如其来的洪水，那造成的经济损失和生命损失，将是不可估量的。 保守估计，十年内，上谷市的经济都不会发展起来。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上谷市靠近远京，一旦真的发生了，对远京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太狠了，这个朱满，真的是太狠了，他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我要有把枪的话，肯定把他给崩了。” 周镇咬着牙说道。 纪少龙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总之，他的胸口，也积郁着一团怒火，这团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他也有周镇一样的想法，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干。 朱满的威胁真的太大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阴谋破产，然后腾出手来，将朱满在燕赵省的所有势力，一网打尽。 “少龙，你说吧，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晨龙和周镇，此时此刻，都充满了斗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判断，他们实施这个计划肯定是在放假的时候，因为放假的时候，远在远京打工的人，都会回到上谷市，那个时候造成的损失，才是最大的，也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间。” “放假？马上就是元旦假期了，还有过年的春节假期，如果是春节，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可如果是元旦，那就惨了，还有两天就元旦了。” 周镇有些着急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是不是元旦，我们就要把这件事，当做元旦的事情来做，下面我分配任务……” 纪少龙刚要说话。 许晨龙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本来想按掉的。 可是一看号码，是公安局政委打来的，那就一定是急事了。 摆摆手，说道：“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走向了一边，接听了电话。 接着，许晨龙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放下了电话，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看来，我要先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了，云秀县发生了煤气厂爆炸事件，据说损失很大，我现在必须要赶过去一趟！” “云秀县？” 纪少龙一愣。 许晨龙点了点头。 云秀县位于上谷市的最南边，跟石门市接壤。 看到纪少龙在犹豫，许晨龙说道：“来不及了，我要先走了，反正元旦还有两天时间，我估摸着今天晚上就能回来了。” 说完，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许晨龙出去之后，纪少龙又陷入了沉思中，他冥冥中有种感觉，发生在云秀县的煤气厂爆炸，跟要发生在东山镇的事情之间，是有联系的。 难道，他们是在调虎离山？ 他是市委书记，假如出现了很严重的生产安全事故，他作为一把手，也应该得到消息的，可是看了看电话，却没有任何消息。 “周镇，我判断，他们应该是提前了，有可能水库出问题，就在今天！” 纪少龙断言道。 “不会吧，我们这才刚接触到真相，他们就要动作了，这是为什么？” 纪少龙笃定地说道：“我跟朱满打了很多次的交道，每一次都是我赢了，朱满这一次，一定会吸取以前的教训，来一个出其不意，他不想让他的计划，被我们看穿。” 周镇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说道：“我现在就给许晨龙打电话，让他回头！” 第1163章 地下车库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周镇再给许晨龙打电话的时候，许晨龙的电话，就一直在占线了。 不管怎么样，都打不进去。 看来，对方既然要调虎离山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让许晨龙回头的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事情紧急，我们没时间耽误了，这样，你现在马上带着纪委的人，赶往东山镇，逮捕冯忠诚，他或许会知道一些情况，马上审问，我要确定这个东山水库，到底会出什么问题，会以什么样方式溃堤！” “好，我马上就去！” 说完，周镇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纪少龙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在上谷市委，他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可以相信的了。 如果朱满的人要执行的计划就是这样的话，那相信上谷市委的很多人，已经被收买了，或者说，很大一部分人，已经被朱满控制了，他是有这样的实力的。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更没遇到过事情如此紧急，后果如此严重的事情。 纪少龙没来由地，也有些不太淡定了。 毕竟这一次他要救的人，不是某一个个人，而是四百万位于上谷市市区的人。 可是他不能发布预警警告。 一旦发布了，整个城市的秩序，会在最短时间内陷入混乱，许晨龙又联系不上，到那个时候，即便水库不溃堤，造成的影响，也是相当可怕的，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刚要打电话给苏战，自己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纪少龙一看号码，是王倩打来的。 他现在对王倩，已经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了，虽然他还是不太相信王倩会背叛她的党性，可是种种症状摆在眼前，似乎已经能窥见一些端倪了。 要不然的话，王倩也不太可能那么极力想要保住冯忠诚了。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王倩的声音有些喘，似乎是很焦急的状态。 “纪书记，大事……大事不好了，我刚收到消息，有人要对东山水库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我……我这里有个东山水库的工作人员，我们在……在被追杀，你快来……快来救……” 话没说完，电话就突然被挂断了。 纪少龙心里一惊。 难道他错怪王倩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纪少龙看了看短信的内容，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就在鼓楼区。 鼓楼区天缘写字楼的地下车库。 距离纪少龙现在的位置，并不是太远。 纪少龙重新拨打了王倩的电话，显示的是无法接通，然后，他又拨打了苏战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看来是因为在地下停车场没有信号的原因。 来不及考虑了。 纪少龙冲出了市委大楼，自己开上了车，朝着天缘写字楼开了过去。 大概也就十分钟的样子，纪少龙的车，出现在了天缘写字楼的地下车库。 整个车库里面，有些昏暗，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是有车子进进出出的，可是好像并不算太繁忙的样子。 纪少龙在车库里面，绕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想着找个位置停下来，然后下车去转一圈。 刚把车停好。 也是刚刚打开车门，一只脚才放在地上，只感觉后脖子一疼，纪少龙的眼睛就迷糊了起来，整个人就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在眼睛闭上之前，纪少龙看到了一双高跟鞋，一双很细很尖的高跟鞋。 他当然是看不到那双鞋的主人了，眼睛就彻底闭上了。 哗啦啦地一盆水…… 浇在了纪少龙的头上。 一瞬间激灵了一下，然后清醒了过来。 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被绑住了，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一盏并不算亮堂的灯，就在眼前晃悠着，自己处于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里，四周都是黑暗的，而他本人，被绑在了一根铁管上。 他扭过头看了一下，这些铁管四通八达，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人还在地下车库的某个角落，而他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这栋写字楼的污水阀门处理间。 因为他看到侧面的位置，有很多很多的管道阀门。 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可是，却清醒了不少了，至少意识已经恢复了。 “现在是下午的四点，还有六个小时，东山水库就会溃堤，到那个时候，这里应该已经是一片汪洋了，而你，将被淹没在这个地下车库里，然后水慢慢没过你的头顶，直到你没有办法呼吸，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纪少龙的面前响了起来。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从轮廓和曲线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王倩？” 纪少龙问道。 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身影一点一点走近，出现在眼前的人，果然是王倩，可是跟王倩不一样的是她的着装，王倩穿衣服，还是相对保守的，可是这个王倩的身上，穿了一件紧身的连衣裙，将身材和轮廓完全衬托了出来，脚上穿着一双很高很尖的高跟鞋，这样的鞋，纪少龙不认为王倩能够驾驭。 可是，那张脸，那个声音，分明又就是王倩。 “王倩？很普通的名字，我真的想不通，一个女人，进入官场，有什么好混的，人生一点色彩都没有了。” 眼前的“王倩”看着纪少龙说道。 “你不是王倩？” 纪少龙问道。 眼前这个跟王倩一模一样的人，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带着熟悉的微笑，说道：“纪少龙，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不过也对，你现在应该不认识我了，我以前的名字，你应该是熟悉的，我叫冷凝霜。” “冷凝霜？你就是那个杀掉孔文的冷凝霜，对吗？”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孔文死有余辜，我都快不记得这个人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不是王倩，她就是冷凝霜，代号黑寡妇。 在孔文的事情之后，她直接被整容成了王倩的模样，从那个时候开始，上谷市的计划，就已经被启动了。 第1164章 司空拳传人 “我没猜错，朱满的目标，果然是东山水库！” 纪少龙看着眼前这个跟“王倩”一模一样的黑寡妇，说道。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纪少龙，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连我的主人都佩服你，可是，你所有的套路都是一样的，这次我们把计划提前了，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现在被锁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接着说道：“对了，你让你的那个司机跟踪我的事情，我也已经发现了，他估计还在某个停车场里面瞎转悠呢，你指望他来救你，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也很聪明，朱满很会选人，至少选你没选错。” “哈哈哈，那还需要你来说吗？主人说过，给你选一个痛苦一点的死法，我也是相当纠结，最终选了这么一个方式，纪少龙，如果你到了阴曹地府，记住下辈子别当官了，你不适合！”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个人来的？” “难道在上谷市委，还有你的人吗？虽然你是市委书记，但是你手下的人，真的都挺你的吗？” 黑寡妇自信地说道。 纪少龙的脸上，也一样都是自信的微笑。 说道：“或许他们不会帮我对付你，但是有人愿意对付你，你回头看看。” “笑话，纪少龙，这么低劣的手段，你真的用得出来，你还真认为，我一回头，你就能从铁链里面挣脱出来吗？你是钢铁侠还是超人啊？” 黑寡妇冷笑了一下，说道。 “你就这么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黑寡妇的后面传了过来。 她一听到这个声音，激灵了一下，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一下子就看清了那张脸，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孔……孔文……你还活着？” 站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满的干儿子，那个被她已经“杀死”的孔文。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这不是梦，这是真真切切的，眼前站着的人，就是孔文。 孔文的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淡淡说道：“上天眷顾，我命大，我忍着巨大的痛苦，用舌头拨通了电话，很幸运，我被抢救了过来，是纪书记给了我另外一条命，我其实早该死了，可是我想活着，活着看你们覆灭！” 所有的话，都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黑寡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能从孔文的身上，感觉到那种杀气。 “孔文，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是你干爹，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人，不是我……” 黑寡妇解释道。 她退一步，孔文就进一步。 黑寡妇之所以会这么害怕，那是因为外面本来是有她的人的，孔文这么轻手轻脚地进来了，那就说明，外面的人，已经都被干掉了。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身上的伤口，每一天都会疼，可是我咬着牙，忍着，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到头来，就因为我的一次失败，他要杀我灭口，我对他，比对我的亲生父亲还要忠诚，可是他还是要杀了我，你是第一个，接着，就会是他！” 孔文又往前走了一步。 刚刚因为隐藏在黑暗中。 现在，孔文已经完全暴露在灯光中了。 黑寡妇看到他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他的手里，并没有武器。 她忽然冷笑了一下，说道：“孔文，就凭你，你能杀了我吗？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孔文问道。 说时迟，那时快。 黑寡妇出手了。 抬起她的大长腿，对着孔文的脸，就是一个扫腿过去，要知道，她的高跟鞋可是相当尖锐的，一旦被划到脸，破相还是好的，搞不好还是致命的。 在她看来，孔文并不会打架。 这一腿，他肯定是闪避不见的。 可是，那一刻时间却好像被定格了下来。 孔文的眼前，闪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在一个拳台上，他光着膀子，纱布还没有完全拿下，就这样，戴着拳套的他，在一个拳击教练的训练上，一拳一拳砸向沙袋。 身上已经全部都湿透了。 带着盐分的汗水，流到伤口上，那是很疼很疼的。 连教练都有些吃不消了，可是孔文还是在不断训练着，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他的眼睛中，那个沙袋，就是朱满。 接着，就是他跑步，爬山，蹲马步，打拳的所有画面。 这过去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在接受训练。 这些训练，不是纪少龙让他去做的，而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是最清楚朱满身边有什么样的人，所以，要想报仇，自己就不能再是那个阔家大少，他要变成一个战士，一个冷酷的战士。 所以，当那个高跟鞋快要到他眼前的时候。 他的脸，往后退了一下，将将躲过了这么一腿。 动作很快，左手迅速抬了起来，不偏不倚，打在了黑寡妇的小腿肚上。 因为这么一道力量，让单腿站立的黑寡妇，一下子就重心不稳了，身体朝后，哐当一声，直直地躺在了地上。 她刚要爬起来。 孔文动了。 一个健步上去，一脚就踩在了她的脚踝上，脚上一用力，黑寡妇就疼得惨叫了起来，孔文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同情，低头看着地上的黑寡妇，或许是因为变了模样的缘故，那些曾经的过往，也根本回忆不起来了吧。 又或者，恨意已经完全大过于之前的所有“交情”了。 黑寡妇不是菜鸟。 手上也是有些拳脚功夫的，可是遇到了孔文，居然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他还是之前的孔文吗？ 当然不是！ 现在的孔文，是司空拳的弟子，是司空见唯一的徒弟，虽然没有司空见的那个水平，可是对付黑寡妇，已经完全够用了。 “说吧，告诉我，东山水库的爆炸点在哪里？” 孔文的脚上一用力，黑寡妇的整张脸都白了起来。 脸色越发难看了。 第1165章 争分夺秒 “孔文，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黑寡妇咬着牙，忍受着痛苦，说道。 此时，孔文已经从黑寡妇的身上，找到了解开纪少龙身上铁链的钥匙，把纪少龙给放了下来。 又转身过来，看着黑寡妇，说道：“你真的认为，我的手段只有这么多吗？” 孔文蹲了下来，看着黑寡妇的那张脸。 说的话，都是轻轻松松的。 可是，这个并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却充斥着杀意。 “我不可能会背叛主人的，就算死，我都不会！” 黑寡妇的语气，还是相当坚决。 孔文笑了笑，往后面的口袋一摸，摸出了一个很普通袋子，说道：“你可以整无数次的脸，可是，我能让你的脸，变成不能整容的样子，对了，我还要让你的腿脚都不能走路，变成一个丑八怪，然后在地上爬行着要饭，这样的你，能接受吗？” 这个话，让黑寡妇脸上的恐惧，更加强烈了。 他看到孔文从那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掏出了一把一把的小刀，她开始不认为孔文只是开玩笑的了，用颤抖的嘴唇说道：“东山水库第十面绿色的旗子下面，不过，你们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七姐的人看在那里，你们上不去的。” “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孔文走到了外面，打了一个响指，从外面进来了两个男人，显然就是孔文的人。 指着地上的黑寡妇，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把他看好了，出了事情，你们负责！”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纪少龙跟孔文两个，从那个阀门控制室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用这种威胁的手段，她就会招供？”纪少龙问道。 孔文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女人的容貌更重要了，你只要告诉她，你以后会变丑，她会感觉比丢了性命更难受……” 上到停车场的外面，手机也就响了，是苏战打来的电话，告诉纪少龙，王倩跟丢了。 纪少龙也没责怪苏战，让他现在开车，迅速赶往东山镇。 这边，纪少龙和孔文两个，也上了车，往东山镇开了过去。 时间是下午的五点。 恰好是晚高峰的时期，大街上很堵。 按照黑寡妇给的时间，水库决堤的时间，应该是晚上的十点。 现在的时间还是足够的。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立刻拨通了周镇的电话，询问周镇那边的情况，周镇告诉他的事情，让他心里慌张了一下。 东山镇进不去！ 原因是因为，上谷市分军区，正在东山镇开展军事演习，把所有的路都给封掉了，不允许任何人，任何车辆进入。 纪少龙坐在车上，迅速就想到了军分区政委，乔才。 他在电话薄里面翻找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乔才的电话，可是打过去，根本无人接听。 纪少龙马上打电话给军分区司令员赵奇。 赵奇的电话是打通了，可是他告诉纪少龙，他不在上谷市，而在省军区开会，关于上谷市分军区军演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听到这么严重的问题。 赵奇告诉纪少龙，他先是上报省军区，然后迅速返回上谷市。 从石门市返回上谷市，大概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从时间上算，应该也是充裕的，可是纪少龙并不保证，事情会一切顺利，乔才既然已经私自调动了军队，那么他肯定会一条道走到黑的。 纪少龙是上谷市市委书记，同时也兼任上谷市分军区的第一政委。 虽然职务在那里，可是要他来命令军队，他的分量，肯定是比不上乔才的。 挂了电话，纪少龙再次陷入了沉思了中。 “哥，我们还要去东山镇吗？我觉得我们一去，乔才可以就会扣押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开车的孔文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一节，他也想到了。 “我记得，朱家在军队上面，是没有势力的，乔才为什么会冒这个险？” 纪少龙看着孔文问道。 孔文想了想说道：“朱家的实力，虽然都是在经济上，但是朱家的政治实力，那也是想的那个雄厚的，想要收买一个人，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军演是合理的，这件事一旦发生，顶多追究一个乔才私自调动军队的事情，但是一旦朱家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你认为乔才不会得到很大的奖赏吗？ ”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总会有人，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来。 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古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看透了这些事情的本质，说到底，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就好像那些贩毒的一样，也正是因为有了金钱的诱惑，才让他们铤而走险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掉脑袋吗？ 他们当然知道。 只是谁都抱着侥幸心理，谁都认为，自己会是那个胜利者。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们从东山镇绕过去，直接爬上东山，然后直达水库，时间应该是来得及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这样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到达东山镇，只要不到一个小时就够了。 可是，如果绕过去，不但要多开一个小时的路，还要从山的背面徒步上去，这没几个小时的时间，是完全不够的，而且，这么长距离的奔波，谁也不能保证，体力是足够的。 可是目前的情况下，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因为乔才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那么暂时的情况下，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了。 纪少龙跟周镇通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想法，周镇也表示了同意。 然后纪少龙通知了苏战。 所有人，都绕开了东山镇，往东山的背面开了过去。 那一刻，所有人心里都是紧张的。 因为谁都知道，一旦这件事真的发生，后果会是什么。 在东山镇的镇区，现在已经被戒严了。 到处都是军分区的车辆，还有持械的军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在东山镇镇政府大楼里面。 乔才有些着急地走来走去，他的面前，站着的就是东山镇的镇长冯忠诚。 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乔才一看号码，毫不犹豫就接听了。 电话的那一头，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事情布置得怎么样了？” 乔才恭敬地说道：“按照计划，我已经在东山镇开展军事演习了，我能保证，任何人都进不来。” 第1166章 信仰 电话里，还是那个浑厚的声音，接着说道：“我听说，纪少龙已经往你那边去了，一旦他到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乔才虽然只是拿着电话，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老板，您放心，只要他敢擅闯军事禁区，我保证他进的来，出不去！” 对于这个答复，对方似乎很满意了，嗯了一声，说道：“我在燕赵省经营多年，朱家的势力，暗中是盘根错节，一旦这个计划失败，一定会给徐旭找到十足的理由，将我在燕赵省的势力连根拔除，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能坚持下去，将会是更大的失败。” “我明白，属下原为朱家献犬马之劳！” 乔才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他神色凝重，突然喊道：“来人！”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跟他敬了一个礼。 乔才问道：“封锁口有人进来过吗？” 那个士兵说道：“报告政委，目前还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赵司令来电话了，要我们停止演戏，回到驻地，他也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乔才冷笑了一下，说道：“传令下去，不管谁，只要是进入演习区的，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包括赵司令在内。” “可是……”士兵有些犹豫！ “我说的话你不听？”乔才问道。 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上，在那里，别着一把手枪，军事演习，所有人都使用的橡胶子弹或者空包弹，只要他的这把枪里，是真枪实弹。 “是！” 士兵立正了一下，走了出去。 这一幕，都被东山镇的镇长冯忠诚看在了眼里。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冯忠诚有些谄媚地说道：“乔政委，你们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你看我现在也被纪书记革职了，你们答应我的……” 乔才突然冷眼看了过来，看着冯忠诚，说道：“你要钱？” 冯忠诚听到钱这个字，两只眼睛就开始冒绿光了，点了点头，唯唯诺诺说道：“是你们答应我的，这是我应得的酬劳。” “你应得的，只有子弹！” 乔才突然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冯忠诚的脑袋。 冯忠诚一看到枪，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嘴巴也开始哆嗦了。 说道：“乔政委，我可是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我不要钱了，可以吗？” “蠢货，要不是你的话，又怎么可能让纪少龙这么快就查到线索，只有死人不会乱说话，你的那张嘴，我不太相信！” “我保证，我不会乱说的，我保证！” 冯忠诚一边发誓，一边往后退。 可是，这个房间也就这么大，退到后面，就已经撞在墙壁上了。 乔才的眼皮跳了一下，最终，他扣响了扳机，一颗子弹射了出去，打在了冯忠诚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洞，而冯忠诚，也一下子没了声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刚刚出去的卫兵，一下子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傻眼了。 “冯忠诚擅闯军事禁区，已被我击毙，告诉兄弟们，这就是不遵守命令的下场！” 此时此刻的乔才，已经疯了。 纪少龙，周镇，苏战，孔文，还有一些纪委的工作人员，总数大概在十个人左右，已经到了东山的另外一面了。 从这边上东山，山势陡峭，而且是从来无人走过的路线，翻爬起来，相当不容易。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也就是说，从山脚下爬到水库的位置，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两个小时，要一直保持冲刺的状态，才能赶到，要不然的话，所有的行动，都是徒劳。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尤其是纪委的那帮人，还都是一些小年轻，脸庞很稚嫩。 他顿了顿，说道：“同志们，山上是东山水库，在路上的时候，周书记也给你们做过情况通报了，此时此刻，我们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们几个，许晨龙书记接到我的电话，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赵奇司令员，带着省军区的人，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丁世海，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我们不知道他们时候能到，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唯一能救水库下四百万老百姓的人了，你们害怕吗？” “不害怕！” 所有人异口同声喊道。 虽然声音没有那么洪亮，但是他们的表情都是坚决的，勇敢的，愤怒的。 “身后的这座山，是东山，我们要尽最大的能力，在一个半小时内赶到水库，我希望大家互相帮助，咬紧牙关，一往直前，现在我命令——冲！” 纪少龙在喊了最后一个字后。 所有人朝着东山奔袭了起来。 爬山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面对一些相当陡峭的山的时候。 纪少龙是永安省人，从小就跟山打交道，苏战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在丛林里面作战，对于爬山，也是相当有经验，两个人虽然不年轻了，可还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手被划破了，脚也有扭伤的，身上汗水淋漓，加上山上的积雪还没划，时而都有人爬到一半，又滑了下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喊累，喊疼，喊坚持不住了，大家都在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爬，没有树木可以使劲，那前面的人，就拽着后面的手，路面湿滑，脚底打滑，那就趴在地面上，手脚并用。 纪少龙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么高强度运动过了，只感觉心跳得厉害，没有多久，手脚就没有力气了。 他用手撑着旁边的一棵树，喘着粗气，休息了几秒钟，又继续往前冲，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当年老一辈革命家长征的身影，比起现在的，那还要艰苦太多太多了，他们都能坚持过来，为什么咱们不能？ 瞬间就有了力量。 有信仰的人是无敌的。 纪少龙也是有信仰的人，他的信仰，跟曾经那些革命家们一样，就是要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来个人，已经全部都受伤了。 也有一些人，完全没有力气了，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第1167章 今天对峙 可是，谁都没有放弃。 已经快四十岁的纪少龙，一边带领的队伍往前冲，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要鼓励其他的人。 就这样，那些已经起不来的人，重新又站了起来，回到了队伍中，朝着水库的方向冲刺。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一个小时的连续奔波，已经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了。 在通往东山镇的那条路上，四五辆军车，设置了卡口。 大概有二十几名持枪的卫兵，守住了这进入东山镇的唯一一条路，不让任何人出入。 路的两旁，已经停满了进出的车辆。 这些都是东山镇的，或者要去东山镇的老百姓。 他们也是满腹怨言，毕竟这次军演来得太突然了，完全没有提前通知一声，有些人回不了家，有些人进去了出不来，你说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中央一再强调，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军队是不能影响地方老百姓的正常生活的，可是现在，不仅影响了，影响还很大。 远处，突然有了警笛的声音，一辆辆警车，从远处呼啸着过来了。 放眼看过去，很长的一条。 这些卫兵，立刻警觉了起来。 其中一上尉，对着身边的卫兵说道：“你去通知乔政委，说警方的人来了。” 那个卫兵点了点头，立刻上了一辆吉普车，飞驰而去。 此时，警车已经到了。 从第二辆车上，许晨龙走了下来，他一脸的严肃，走到了封锁的路口处，对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上尉敬了一个礼，说道：“我们没有接到省军区或者分军区关于军演的通知，你们有什么权力，将路口封闭？” 那个上尉也回了一个礼，说道：“抱歉同志，我们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在这里举行军事演习，请您带着您的人，立刻离开现场，不能干扰我们正常的军演。” “正常的军演？我是上谷市市委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许晨龙，我要见你们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请他马上来见我。” 说完，就要往里面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才不会管你是谁，只要不是他的上级下达的命令，他是不会听的，看到许晨龙想要进去，那个上尉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拦住了他，说道：“同志，请您配合！” 看来，许晨龙想要硬闯，已经不可能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 他不知道，纪少龙是不是赶往现场了，他在这里，目的就是牵制乔才。 想了想，说道：“我以市领导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从原地撤离，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客气了。” 许晨龙看着这个上尉说道。 “不好意思同志，恕我不能从命，我是军人，我只听我上级的命令，这一点，我想您应该是清楚的，请别妨碍我们的工作！” 开来，想要进入这个封锁线，基本不可能了。 许晨龙掏出了对讲机，说道：“我是01，我命令，所有公安干警下车，持枪包围这里，发生任何不愉快的情况，全部由军方负责！” 说完。 咚咚咚…… 全部都是关门的声音。 身后的每一辆警车，都下来了戴着武装带的警察，下车之后，迅速站成一排，在各队长的带领下，有序站在了许晨龙的身后，这里面，既包括了上谷市公安局各支队的指战员，还包括特警，武警等具有高战斗力了的队伍。 军方这边，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原本在远处的战士们，也在对讲机的呼叫下，前来支援。 一时之间，变成了军方与警方的对峙。 在通往东山镇的这个路口，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一幕。 警方一到现场，就对停在两旁的老百姓，进行了疏导的工作，所以，这一幕，那些老百姓并没有看到，如果让他们看到了，那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将是一件相当相当严重的事情。 “许书记，你这是要干什么？要跟我们军方开战吗？” 一个声音，从军方的背后，响了起来。 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一身军装的乔才，从人群的后面，走了出来。 许晨龙看到了乔才，一点也不犯怵，说道：“乔政委，我想是你们要跟上谷市人民开战才对，这些士兵们，估计还蒙在鼓里的吧，他们如果知道你要做什么，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吧？” 乔才的脸上，一丝慌张闪了过去。 吼道：“放肆，军方进行正常的军演，你带着警方过来包围军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正常的军演？请问是谁给你的权力？” 许晨龙问道。 “军方要做好时刻准备打仗的能力，这一次突袭军演，就是要检验上谷市军分区的应变能力，这有什么错？” 果然，乔才已经找好了理由，非常充分的理由。 谁都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但是外人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乔政委，我不想跟你废话，请你马上把你的人带回驻地，要不然的话，我也要不客气了。”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跟我不客气，我命令，全体子弹上膛，如果有擅闯的人，可以开枪！” 乔才真的疯了。 他已经完全不顾忌后果了。 一旦真的开枪了，这将是极大的丑闻，他完全没有想过，他就是朱满的牺牲品，他的错误，就算立再大的功劳，都弥补不了。 原本以为许晨龙会害怕。 可是并没有，许晨龙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对着他的人喊道：“我命令，如果军方要是开枪的话，我们可以反击。” 两个人都在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 这样的情况下，真的很容易擦枪走火。 纪少龙这边，一群人，终于看到了东山水库。 偌大的水库，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众人已经到了堤坝上，路况好了不少，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大家朝着最前面插着彩旗的那一排，冲刺了过去，因为炸弹就在那个位置。 可是，在那个堤坝上，也站着不少人。 大概有二三十个，都是七姐的人。 他们在这里的任务，就是在爆炸前三分钟，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搞破坏。 第1168章 惨烈的战斗 今天的山上，没有什么风。 所以整个水面，都是平静无波的。 七姐的人，本来都是坐在堤坝上聊天的，眼看着时间只剩下半小时了，他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这一次的任务结束之后，他们将要拿到一大笔的钱，这笔钱，够他们挥霍上一阵子了。 本来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可是突然之间，在另外一条堤坝上，就出现了十来个人，让他们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所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从地上捡起了家伙事。 纪少龙这边，自然也看到了这帮人。 在来之前，黑寡妇就跟他们说过了，七姐的人，已经看守住这里了，如果要搞定这件事，那就必须要搞定眼前的这二三十人。 要是以前，那问题不算大。 苏战一个人，就能放倒一片。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们一没有武器，二是所有人在连续一个半小时的奔袭之后，哪里还剩几分力气，手脚都已经发软了，更别说打架了。 对方以逸待劳，人数上还有优势，手里也有水管，棒球棍，砍刀之类的武器，而他们这边，什么都没有。 “兄弟们，你们打过架吗？” 纪少龙一边往前走，一边用很轻松的语气对着纪委的那帮小伙子问道。 大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毕竟手脚上，哪里还有多少力气呢？ 纪少龙说道：“以前打架呢，要被你们纪委处分，但是今天咱是拿着公款打架，往死里打，打赢了你啥事没有，要是打伤了打输了也没事，咱公款给你们看病。” 终于，这句话说了之后，大家的气氛，显然是轻松了起来。 不管做什么事情，心态很重要，纪少龙现在做的，就是让大家的心态轻松起来。 对方跟自己的人，已经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都站在宽度四五米的堤坝上，面对面站立着，有种电影里面古惑仔对峙的那种味道。 “刚刚说的是玩笑话，现在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必须要冲上去，还是那句话，下面有你们的亲人，朋友，爱人，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会会发生什么，所以，想要救他们，就只有靠你们了，明白了吗？” “明白！” 这次所有人的声音，都不算高，只有呼吸的声音，因为大家都在积蓄最后一口气，用在打架上面。 水面在皎洁的月光下，将光反射到每个人的脸上，所有的眼神，都是坚决的。 此时。 在山脚下，东山镇路口。 双方也在对峙中。 谁也没有动一下，因为谁都清楚，不管谁先动手，那引起的后果，都是相当严重的。 这个时候，一个卫兵突然跑了过来，在乔才的耳根低语了几句什么，乔才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 对着那个上尉说道：“你看着这里，一旦有任何情况发生，你可以自行做决定！” “是！” 说完，乔才就上了一辆吉普车，朝着远处开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许晨龙知道，纪少龙那边已经赶到了。 他这边，必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的话，凭着纪少龙那几个人，根本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的确，乔才刚刚是听到了水库上出现了一伙人。 这让他很震惊。 其实跟许晨龙对峙的时候，他也在想，这个纪少龙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当听到水库上出现人的时候，他豁然开朗了，没出什么意外的话，纪少龙应该是从山的另外一面翻过去了。 所以，他要在最后的时间里，赶往现场，除掉纪少龙了。 事态紧急。 许晨龙容不得半分犹豫了。 赵奇还没赶到，能做事的人，只有他了。 “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往前走。” 说完，许晨龙往前进了一步。 他往前进了一步，后面的警方，也往前进了一步，这一脚踏在地面上，轰隆隆作响，气势很足。 那个现场做决定的上尉，把枪口也抬了起来，对着眼前的人。 喊道：“同志，请你三思，你再前进一步，我们就要动手了。” 他手里的枪，可是指着许晨龙的。 可是许晨龙根本不听，又往前走了一步，后面的人，也全部都跟着往前一步。 上尉没有敢开枪，他肯定是不敢的。 所以，许晨龙进了一步，都快到眼前了，又说了一段威胁的话，可是许晨龙完全没有害怕，继续往前走。 那军方这边，只有跟着一步接着一步后退了。 那一瞬间的惊心动魄，还真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 不管是警方还是军方的人，那一刻，都是汗流浃背的，所有人都很紧张…… 堤坝上。 纪少龙作为市委书记，一马当先，首先就冲了上去…… 这真的是一场混战！ 两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棍棒飞舞，有的人抱着扭打在了地上，有的人都被打落在了水库里面，即便在水里，还是扭打在了一起，更有些人，已经头破血流了，还是一次又一次往前冲…… 纪少龙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手脚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好像很机械地一般，朝着面前的敌人挥舞过去，身上黏糊糊的，有血也有汗，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了。 那真的是一幕惨状。 相当惨烈。 多年之后，纪少龙回忆起这一幕来，告诉身边的人，那天晚上，他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不过，在讲述这一段过去的时候，依旧是心有余悸的。 功夫再好，也怕菜刀。 菜刀再牛，也怕不要命。 七姐的人，原本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而且这帮人，也都是亡命之徒，打起架来不要命。 可是，是真的不要命吗？ 当然不是！ 纪少龙这帮人，才是真的不要命。 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同志，抱着地上的一个小混混，手脚已经使不上劲了，可是他还是用牙齿死死咬住了那个家伙的耳朵，那个人用拳头一拳一拳砸着他的脑袋，一直到闭眼，都没有松开口。 后来当医务人员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牺牲了。 可是他的嘴巴里，还有那个小混混的半块耳朵…… 第1169章 千钧一发 “不要命了，他们这帮人都是不要命的，兄弟们，我们撤，我们撤……” 这个时候，那帮小混混终于有人扛不住了，哭着喊了起来，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 打架跟战斗一样，士气很重要，一旦没了士气，那战斗自然是土崩瓦解了。 在有人喊了这么一句之后，那些还能爬，还能动的人，丢下手里的家伙，就朝着堤坝的出口跑了过去，他们的任务此时此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命！ 终于，战斗结束了。 大多数的人，都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繁星，想要动都动不了了。 纪少龙勉强抬起手来。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9.50，也就是说，距离爆炸，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他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眼就看到了那面绿色的旗子。 刚要努力站起来，一只手伸了过来，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苏战和周镇，相互搀扶着，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三个人，朝着那面旗子走了过去。 果然，在旗子小面，堤坝邻水的那一面，纪少龙看到了一个计时器。 这个计时器是镶嵌在堤坝上的，应该是用某种设备打进去的，那炸弹自然也在里面了。 还有7分钟的时间。 现在纪少龙要做的，就是在红线和白线中选一根剪断。 这像极了电影中的情节。 就在纪少龙拿着老虎钳，刚要趴下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放下手里的东西，全部给我蹲下！” 纪少龙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乔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指着他。 纪少龙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伸手去够那根电线，就在这个时候，枪响了。 一颗子弹打在了距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溅起了火化。 “这只是一个警告，下一颗子弹，我会打在你们某个人的身上。” 乔才对着他们三个，大声喊道。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钳子，坐在了地上，打量着有些紧张的乔才，说道：“乔政委，你真的认为，你这么做值得吗？朱满会给你什么，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这个就不用你们来管了，我自然会得到我的好处。” “行，我不管你有什么，可是你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吗？一旦这个炸弹爆炸，这么多的水倾泻而下，遭殃的是当地的老百姓，我记得，你参军的时候，一定宣誓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吧。”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誓言，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纪少龙，丢掉你手边的钳子。”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只剩下四分钟了。 纪少龙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炸弹的上方，只要炸弹爆炸，纪少龙他们就会被爆炸炸死，或者被水冲走，就不需要他开枪了。 他在等着最后的三四分钟。 “乔政委，我猜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一个声音，在纪少龙的背后响了起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孔文。 “孔……孔少？” 月光打在了孔文的脸上，乔才也看清楚了这个人。 “对，我是孔文，我们以前见过，我曾经是朱满的干儿子，你应该知道。” 孔文说道。 乔才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跟他们在一起？” 孔文说道：“因为朱满把我杀了，你不了解他这个人，他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留一丝余地，你帮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相反，你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会被他杀人灭口，乔才，你上当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我的，你骗我，你是在骗我！” 乔才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 他的枪口，对准了孔文。 一副好像随时会开枪的样子。 时间已经耽搁不起了。 那个引爆器的计时器上，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了。 大家的心跳，都已经加快了，谁都知道，他们的位置，就在炸弹上面，一旦来不及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怕死，你可以开枪，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 孔文的目光很坚决，甚至往前走了一步。 乔才两只手握着枪，手脚都有些颤抖，他认识孔文，也知道孔文以前是干嘛的，但是他不知道孔文被朱满下令诛杀的事情。 此时，他是有些怀疑人生的。 堤坝的下面，有了灯光。 看来，有很多人正在往上面冲。 是赵奇及时赶到了，接触了所谓的军演，带着人冲上来了。 不到一分钟。 最后的读秒，已经开始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战跟周镇两个，直接坐在了纪少龙的前面，挡住了乔才射击的位置，孔文也一个健步，跑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那些原本坐在地上，还能动的纪委的人，也都冲了过来，他们用血肉之躯，堵住了乔才的设计位置。 纪少龙也不犹豫，从地上拿起了钳子，一咬牙，朝着那跟红色的线剪了下去，那一刻，他也是屏住了呼吸，因为一旦剪错了，所有人就都完了。 老天是眷顾纪少龙的。 他剪对了。 在红色的线断开的那一刻，读秒停止了，最终定格的时间，还有9秒钟。 乔才最终没有开枪。 当他看到纪少龙成功的那一刻，他手里的枪，掉落在了地上。 后面，丁世海，赵奇，许晨龙他们已经赶到了，已经出现在堤坝上了，十点的时间已经过了，爆炸没有发生，也就是说，他们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重大事故。 乔才看着远处的湖面，此时他应该是心灰意冷的，在上谷市布局了好多年，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放弃了抵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很快，许晨龙的人冲了上来，将他给逮捕了。 纪少龙这边的人，心里的一块巨大的石头，算是落地了，那些挡在他前面的人，也是很快脱了力，大家都躺了下来，谁都不愿意动弹一下了。 纪少龙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糊了。 看着皎洁的月光，看着满天的繁星，渐渐的，眼睛闭上了。 赢了，终于赢了…… 他的脑海中，一个声音在用力呐喊。 第1170章 酣畅淋漓的胜利 惊心动魄的一夜。 这一夜，注定不会被载入史册。 这一夜，注定没有任何人会受到嘉奖。 一场战斗下来。 上山的十个人，有一名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牺牲，两名重伤，其余的，都是一些轻伤，问题不算很大。 十点过后，很多大人物家里的电话都被打响了。 徐旭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当接到通报过来的电话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 不光是徐旭，很多高层的人，也都接到了这个电话。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一下子睡不着了。 朱满有早睡的习惯，可是今天到了十点的样子，他还没睡，一直在等着消息传过来。 终于，十点零五分，他打开了电视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突发的新闻报道，可惜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 刚刚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电话响了。 他拿起了电话，一句话没说，那边一个声音说道：“老板，计划失败了，黑寡妇和乔才都被抓了，用不了多久，中纪委的人，正在赶往燕赵省……” 朱满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问道：“这么完美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 “还是纪少龙，他带着人，从山的那边上去了，最后解除了炸弹，乔才没能拦住。” 电话掉落在了地上。 地上的地毯，电话没有摔坏，朱满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怒道：“纪少龙，还是纪少龙，你死定了，我保证你死定了！” 吼了几句之后。 他从地上捡起电话，对着电话说道：“命令我们在燕赵省的势力，全部撤出。” “老板，来不及了，上谷市已经戒严了，整个燕赵省，现在只进不出，警方正在大力搜捕七姐，看来她的人也是守不住了。” 这一仗，对朱满来说，损失惨重。 手下的得力干将黑寡妇被捕，在燕赵省多年来经营的势力，也要土崩瓦解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次的失败，会让高层的人，更加忌惮他，接下来，他在全国的势力，都要面对一轮洗牌了，他的动作，已经激怒了一些人，这些人可能要做出反扑了。 这个电话挂断之后。 他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只电话来。 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很快就被打通了。 “阿硕，你在哪？” 朱满问道。 电话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朱硕。 “我在美亚纳。” “你乘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国，朱家到了危难的时刻了，你要回来了！” 朱硕并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电话便被挂断了。 对，朱满没有夸张，朱家到了危难的时刻了。 如此一个庞大而冗杂的势力，难道真的会怕吗？ 如果没有激起众怒的话，那绝对是不会怕的，可是这个冒险的计划，却是已经激起了众怒了，要知道，他不是在跟高层宣战，也不是在跟某些势力宣战，他是在跟人民宣战，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 当天晚上。 上谷市整个城市都被封锁了。 首先是分军区跟着乔才的人，全部被抓了。 接着，警方在东山镇的一栋民宅里，找到了那些被关押的模特。 简单地审讯了一下发现，这些模特，都是七姐用来贿赂高官的工具，那些高官只要跟这些模特之间有任何的牵连，就会被偷拍下来，然后，这些视频，就变成了威胁他们的工具，之所以假的王倩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七姐暂时还在逃，还没有被抓住。 吴中元案中，七姐的人都没有动。 但是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从酒店，宾馆，旅馆，浴场，夜场里面，一个个人被戴着头套押送了出来，这些都是属于七姐的势力。 不光是这样，七姐控制下的一些产业，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冻结了。 整个燕赵省，撒下了一张网，这张网等着七姐钻进来。 晚上一点钟。 省委宿舍。 三辆车径直开了进去，宿舍门口的人，谁也没敢拦，因为这些车子，是中纪委的。 下来了十几个人，径直朝着楼上走了上去，来到了一扇门口，领头人，敲响了那扇门。 门开了。 站在他们眼前的，是燕赵省的一把手，舒秋。 “舒秋同志，你被捕了。” 领头人说道。 舒秋的表情是漠然的，她没有做一丝的抵抗，直接把手伸了出来，纪委的人，给她戴上了手铐，将大半夜还穿得挺整齐的舒秋，带下了楼。 当这些车子开除省委宿舍区的时候，在马路的对面，一辆熄火的车子里，一个女人，正看着这一幕，她也有些惊慌了，接下来，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这一轮的打黑除恶，比起上一轮来，抓捕的人还要多，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午夜的，尽管大家能听到大街上警笛呼啸，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谷市第一人民医院里面。 纪少龙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绑着绷带的苏战，就坐在旁边。 这个时候，窗外警笛的声音，吸引了纪少龙的注意。 “我们赢了吗？” 他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苏战笑了笑，帮他掖了掖被子，说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徐旭副总长已经宣布，万花筒计划已经成功了。” “那些坏人呢？都抓住了吗？” “你就放心睡吧，该抓的人都抓到了，公安部的吕部长现在亲自在指挥行动，你还愁啥呢？”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笑了，又躺了下来。 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微笑。 喃喃说道：“成功了，还是成功了……” 第二天一大早。 当燕赵省又开始恢复生机的时候，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大街上没有看到警车，所有的秩序，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大家都在讨论着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并没有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第1171章 出气 第二天上午九点。 纪少龙刚刚走进办公室。 就看到温鸥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有些温暖。 如果不是温鸥的话，纪少龙早就被带走了，那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了。 “纪书记早。” 温鸥喊了一句，语态轻松，可是纪少龙分明能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些擦伤，手臂上一些部位，还包着纱布。 看来，韩栋那些人，为了让温鸥把石小吉的死怪罪到纪少龙的身上，对温鸥使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 “你受委屈了。” 纪少龙说道。 温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没事，我年轻着呢，扛得住，再说了，我知道纪书记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温鸥不在的几天，他的办公室感觉总是脏脏的，可是现在，又是焕然一新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纪书记，忘了通知你了，许书记那边来电话了，李珺已经被找到了，受了一些苦，不过人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只不过……” 后面的话，温鸥没说了。 纪少龙已经预料到了，温鸥要说的是王倩。 “尸体找到了吗？” 纪少龙问道。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已经找到了，埋在地里，许书记已经带人找到了。” 黑寡妇整容成了王倩的样子，那真的王倩，肯定是活不成了。 心里一丝悲伤闪了过去，当时在办公室，纪少龙拿矿泉水给假王倩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察觉了一些端倪了，可惜，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为什么石小吉会死？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给假王倩，也就是黑寡妇让位，她以王倩的身份，堂而皇之进入上谷市，说到底，就是为了布局来的。 坐在办公桌的后面。 纪少龙想着这一切，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毕竟这一场战斗太惨烈了。 “七姐抓到了吗？” “还没有，许书记说，应该跑不远，还在燕赵省。”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吧，走，我们去一趟石门市，我带你去报仇！” “报仇？” 温鸥愣了一下。 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已经赶到了燕赵省石门市。 在省委，纪少龙跟纪委的人碰了一个头。 下午的一点。 纪少龙跟纪委的人，来到了韩栋的办公室门口。 该抓的人都已经抓了，韩栋还没有动。 纪少龙给纪委的人打过一个电话，谁都要动，但是这个韩栋不要动，他要亲自来抓。 说实话，韩栋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当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抓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了。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上午，虽然一直很紧张，但是没看到任何纪委的人来找他，他心里那份侥幸心理，已经越来越重了。 咚咚咚…… 纪少龙敲响了韩栋办公室的门。 韩栋心里一惊，小跑到门口，对着猫眼一看，只见外面只有纪少龙一个人，长吁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他在走廊上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悬着的一颗心，又松弛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他很友好地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事情已经落幕了，我来看一下韩副书记，毕竟韩副书记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纪书记，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 韩栋的脸上，有些嗔怪的模样。 “听不懂？韩副书记，我记得你对我的秘书温鸥动手的时候，清醒的很啊……” “那又怎么样，纪委做事，总要有一些非常的手段的，他人不是释放了吗？你还要我做什么？” “我要道歉！” “道歉，哈哈，纪少龙，你以为你是谁，想要我道歉，没门，我请你搞搞清楚，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纪少龙背着手，想要走进办公室，被韩栋直接伸手给拦住了，不客气地说道：“这里不太欢迎你，请你离开！” 纪少龙站在门口，看着韩栋，说道：“我只问你一遍，你要道歉吗？” “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跟你道歉的，更不会跟你一个秘书道歉，纪少龙，你算哪根葱？” 说实话，韩栋的确是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行吧，韩副书记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他掏出了电话，直接放在了耳朵边上，眼睛盯着韩栋，说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说完之后，放下了电话。 就在韩栋办公室对面的那扇门，突然就打开了。 纪委的人，出现在了韩栋的面前，直接就给他上了手铐。 此时，韩栋已经惊呆了。 原本以为直接没事了，没想到，该来的，一样都没有迟到。 “如果你道歉了，那我们两个事情，也就扯平了，可惜，你不愿意道歉，所以一物换一物，也算是公平，你怎么对温鸥的，我就怎么对你。” 话音刚落，就挥起了拳头，朝着韩栋的脸打了过去。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就打在了韩栋的鼻子上，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韩栋现在哪里还敢还嘴啊，虽然被打了，还只是捂着鼻子，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纪少龙。 最终，他还是被带走了。 或者说，是被纪委的人拖走的。 “纪书记，谢谢你。” 一旁的温鸥说道。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没事，你是我的人，我的人，不能被别人平白无故欺负。” 下午三点。 纪少龙出现在了夏之冰的办公室。 原本是没打算来跟夏之冰见面的，可是夏之冰知道他在石门市之后，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一趟他的办公室，纪少龙没有拒绝的理由。 刚刚上任的夏之冰，根本不知道突然之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东西，说实话，还是有些蒙圈的。 当然，他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要是东山水库真的出了问题，那他的仕途，恐怕也就到头了。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夏之冰，一个纪少龙，谁都知道两个人要谈些什么，可是谁都没有先开口。 第1172章 做不醒的噩梦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大概两分钟的样子。 夏之冰终于忍不住了。 说道：“纪少龙，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虽然之前打过的交道不多，但是我们夏家曾经在一些事情上，对你的支持也不算少了，有些话，我们明着说，要比藏着掖着要好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夏省长，您说！” 夏之冰也是微微颔首，说道：“这件事上，你做的很不妥，这件事一出来，朱家势必会遭到围剿，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朱家倒了，那夏家自然也就挺不了多长时间，家族势力，最后就被一网打尽了。” 纪少龙做出了一副很吃惊的表情，问道：“夏省长，按照你这个逻辑来说，难道我应该眼睁睁看着水库的水，淹掉上谷市？” “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你把这件事闹大了，对我们夏家也是不利的，当然还有安家，家族势力之所以还能存在，就是因为还有朱家，要不然的话，所有的家族势力，现在都已经覆灭了，我说你以德报怨，应该不算过分吧？” “呵呵，夏省长，我想知道，这是您的意思，还是夏书记的意思？” 他说的夏书记，自然是山城市市委书记，夏之语了。 夏之冰的脸上，有些尴尬。 说道：“不瞒你说，这些话，是我哥让我转告你的。” 夏之冰这个人，还算是老实的，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什么话就是直白说，算是夏家的一朵奇葩了。 “好的，夏省长，既然这样，我纪少龙也如实说，请您转告夏书记，家族势力，终究不符合我国的国情，也不符合最广大老百姓的根本利益，所以，家族势力被淘汰，是历史的趋势，如果夏书记能够看清楚这一点，早一点跟朱家断绝来往，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如果不能，那夏家跟朱家一样，也会走上疯狂的这条路，那种情况下，夏家也就保不住了。” 言辞恳切。 正如夏之冰说的一样，夏家对他纪少龙，多少也是有过帮助的。 安家的安睿，已经调整了心态，在思路上，开始有所改变了，跟朱家，也开始保持一定距离了。 这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正如夏北垣临死的时候告诉纪少龙的一样，夏之语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偏激的，他的才能和诡计多端，比不上朱满，可是他却也是固执的性格，他不想看到夏家倒在他的手上。 “纪少龙，这些话，我会转告我哥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哥那个人，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夏之冰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夏省长，现在的形势已经不一样了，以前国家穷，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去执行，大家要做的，都是发展经济，家族势力有自己发展经济的优势，自然也就得到了历史的承认，可是，现在我们国家强大了，有钱了，很多事情，便可以去做了，还政于民，还利于民，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家族势力垄断了太多的权力和利益了，自然也就不会顺应现在的社会了。” “用进化论的观点来看，不符合进化规则的，都要被淘汰，家族势力，也是一样的道理。” 夏之冰蹙着眉头，他还算是理智的，纪少龙说的东西，也能听进去。 “好吧，我会转告我哥的。” 他说道。 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原本夏之冰是想说服纪少龙的，可是反了过来，他被纪少龙给说服了。 说实话，夏之冰对纪少龙一丝反感没有，还有一些好感，他总觉得，纪少龙这样的官员，才是最稀缺的，要保护这样的人，才能有更好的明天。 可是，很多事情是无奈的。 不管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样的，他终究还是夏家的人，他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家族势力。 “少龙，有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你，虽然朱家这件事，让多方势力引起了警觉，也会让高层下定对朱家动手的决心，但是你要记住，朱满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你连续破坏了他两个计划，他对你出手，那是必然的了，你要小心！” 纪少龙一点也不在乎的笑了笑。 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没关系，我跟他之间，正好也有一笔账要算，在此之前，我要把他留在上谷市的所有势力，都铲除地一干二净！” 纪少龙离开了夏之冰的办公室。 知道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夏之冰才反应过来。 喃喃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到底是人呢还是神呢？你或许还是很多人做不醒的噩梦吧……” 说完这句话，夏之冰居然笑了笑。 站了起来，去看文件去了。 舒秋突然被抓，燕赵省的事情，都摊在了他的身上。 有人一定要说，对夏之冰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事实上，不会是这样的。 夏家跟朱家之间的关系太近了。 所以，高层也不会允许夏之冰再上到燕赵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顾孔孟出事了，舒秋又出事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绝对不可能让夏家的人拿下了。 所以，这个省委书记的位置，一定会谨慎再谨慎。 出了省委大楼的门，纪少龙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徐旭打来的，徐旭让他今天去一趟远京，明天上午九点，要带他见个人。 开车去远京，还是有点路的。 所以纪少龙打算乘坐两个小时后的一班动车，赶往远京。 跟苏战，温鸥三个人，赶到了动车站，虽然找了一个地方，匆匆吃了一碗面，刚从车站的面馆出来，纪少龙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曼妙的身姿，笔挺的身材。 不过脸上却是戴着墨镜和口罩，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心里一喜，捡到宝了。 纪少龙拖了一把苏战，把他拉到了一个柱子的后面，压低了声音说道：“一点钟方向，那个女人……” 苏战的警惕性很高，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问道：“又是你的……” 啪地一下，被纪少龙打了一个脑瓜崩，说道：“严肃点，跟你说正事呢，那是七姐，戚伊洛……” 第1173章 动车风波 听到这个名字。 苏战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又战术性地往外探了一眼，说道：“这娘们整张脸都包着，你能看出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说实话，他是真的看出来了，这段时间七姐没抓到，她的照片，就挂在纪少龙的电脑桌面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久而久之，七姐的身材外形样貌，早就烂熟于心了，只是没想到，在动车站能碰到她。 她现在是通缉犯，动车站上车，可都是要刷脸的，所以，纪少龙并不认为，她是要离开石门市，搞不好，她是来接头的。 如果让她抛头露面跑到动车站来接头，对方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温鸥，你现在去通知许晨龙，让他跟石门市公安这边沟通，包围七姐，随时等我的命令逮捕，阿战，我们两个盯着她。” 反正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这个重大发现，让纪少龙很快就惊喜了起来。 他在书报亭买了一张报纸，然后走到了七姐现在所处的位置的正对面，将报纸打开，堂而皇之地盯着她。 苏战则走到了旁边的吸烟室，从另外一个角度盯着她。 大概五分钟之后，纪少龙接到了信息。 许晨龙沟通的人已经到位了，车站派出所的人，已经开始从监控监视她了，已经有了抓捕的条件了。 可是纪少龙不急，他想要看看，是谁让一直躲藏着的七姐，居然敢走到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来。 七姐看起来，似乎很着急，眼神到处在逡巡，这样的打扮，在整个候车大厅里，其实还是很怪异的。 约莫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 七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完这个电话之后，七姐朝着纪少龙所在的方向，猛地就看了过来，纪少龙一慌，赶忙拿报纸挡住了自己。 可是。 已经来不及了，她从人群中，看到了纪少龙。 脚步一下子就加快了，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苏战一马当先，首先追了过去，隐蔽在各个角落的警察，也冲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将七姐包围在了中间。 车站里突然出现的这么一幕，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惊慌。 在一片狼藉中，七姐被苏战扑倒在地。 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苏战已经控制了她，把她的口罩扯开之后，果然就是七姐。 “骗我，骗我，混蛋骗我！” 七姐一边挣扎，一边喊叫了起来。 纪少龙听到七姐这么喊，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朝着出口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甚至还对纪少龙笑了笑，在人群中，淡定地走出了候车大厅。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眼熟？ 那是纪少龙当时一瞬间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却也想不起来了。 “哥，怎么办？” 苏战压着七姐问道。 纪少龙俯下身子，问道：“叫你过来的人是谁？” 七姐冷着脸，咬着牙不说话，看到她倔强的样子，纪少龙说道：“先交给石门市的警方，等我们从远京回来，接着审她！”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算是搂草打兔子，没想到，纪少龙在去远京的路上，顺手把一直没有归案的七姐给逮住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始终开心不起来，那个中年男人回头对他微笑的场面，依旧是历历在目的。 “那个男人是谁？” 纪少龙的脑海中，一直在搜索着……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那么对劲，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七姐为什么要说“骗我”，难道，是那个男人设计让七姐来了这里，纪少龙不是无意中遇到她的，而是被有心人安排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那个男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石门市到远京市的动车，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前一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后一个小时之所以没思考，是因为列车车厢里，突然秩序被打破了。 纪少龙是坐在车厢的后面，而前面，突然有了嘈杂的声音，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对着座位上喊着什么，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列车的服务员也过来了，都朝着那个方向跑，原本秩序井然，可是一下子就杂乱了起来。 车厢也就这么大，喊叫的声音，自然也就传进了耳朵里，即便纪少龙不想关心都不成，总不至于把耳朵给堵上吧。 说话的女人是刚刚上车的。 她上车之后发现，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座位，却被另外一个人给占了。 于是便上去理论，要这个占了座位的人，把原本属于她的座位让给她。 占座的应该也是一个女人，因为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所以纪少龙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听声音，应该是很年轻的。 占座的这个女的，说旁边有很多空位，让她自己随便去找一个坐，可是原本有座位的这个女人不愿意，她一直在表明，她坐的这个座位是自己的，既然这里的座位这么多，占座的这个女的，就应该自己去找座位，而不是占用她的座位。 其实她说话的时候很礼貌，也是有礼有节，按理说，站起来把别人的座位还给别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那个占座的女人，似乎也不是善茬，直接来了一句：“我喜欢这个座位，反正我不会站起来的，有本事你打我！”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不理不睬，看着窗外，任凭买票的那个女的说什么都不听。 这种情况下，周围的乘客都开始指责那个占座的女的。 乘务员也过来了。 现场自然也就乱糟糟了起来。 乘务员也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到了那个占座的女人面前，说道：“您好，请您出示一下您的车票，我帮您看一下，您的座位在什么地方？” “我座位在什么地方，跟你有关系吗？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老娘看风景！” 女人直接呛了乘务员一句。 服务行业嘛，总要笑脸迎人的，乘务员还是带着微笑，说道：“这位女士，这个座位是这位女士的，不是您的，如果您有座位找不到，我可以带您去！” 第1174章 多管闲事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识字，我找不到自己的座位对吗？” 似乎是被乘务员的话给激怒了，那个女人从座位上一下子站了起来，纪少龙这才看到了她的背影。 说实话，这个天气，不管是石门市还是远京市，都是很冷的，可是那个女人，却穿了一件露背装，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很时髦的人，因为车厢有暖气，要是没暖气的话，这个女人估计就冻死了。 她用手指着乘务员，还有那个站在旁边原本是这个座位的主人喊道：“老娘今天就不让座，看你们怎么办，有本事你们把我赶下车。” 说完之后，女人转身过来，对着那些聒噪的，一直在批评她的乘客喊道：“关你们什么事，吃饱了撑着吗？我就喜欢这个座位怎么了？这么多座位空着，哪坐不是坐，要我让，没门！”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算是看到了她的脸。 很尖的下巴，应该是动过“刀子”的。 脸蛋还算是精致的，化了很浓的妆，有一种妖艳的感觉。 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女士，如果你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就只好叫乘警了。” 乘务员说道。 女人蛮不讲理，还是用手指着乘务员的脸，吼道：“你叫啊，乘警来了能怎么样，能把我给抓起来吗？你们是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网红小碗儿，我有800万的粉丝，你信不信我现在开直播曝光你们？” 纪少龙听得一愣一愣的。 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的苏战问道：“什么是网红？” 苏战一直在看手机，听到纪少龙这么问，笑了笑，说道：“所谓网红呢，就是以前的乞丐，乞丐在大街上要饭，网红就在直播平台上要饭，形式不一样，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不知道苏战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纪少龙明明是压低了声音问的，可是他回答的时候，却提高了音量。 整个车厢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一下子，整个车厢的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场面再一次失控了。 那个叫小碗儿的网红，自然也听到了，转过身来，对着后面喊道：“谁说的？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 一副质问的语气。 苏战把手举了起来，说道：“报告，是我说的。” 小碗儿气得龇牙咧嘴的，或许是因为那张脸动过手术的原因，表情的幅度，也不能过大，她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旦离开了，那就等于刚刚的“倔强”都泡汤了，指着苏战，说道：“你们这帮乡巴佬，是来远京要饭来了，坐动车的都是穷人，你们才一个个都是要饭的。” 苏战也没站起来，淡淡说道：“这位美女，你打我的脸没事，可是你不能打自己的脸啊，你也坐的这个车厢，那你不也是要饭的了？” “我不一样，我是远京的人，我是买不到商务座才买的站票，不像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跟乞丐一样，跑我们远京来要饭来了。” 一句话，把自己给暴露了。 乘务员马上说道：“女士，既然您买的是站票，那这个座位，就不属于您，如果您需要就坐，我带您去餐车好吗？”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占了座还聒噪得很的网红，居然买的是站票。 小碗儿估计是被这帮人气得够呛了。 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抱着手臂，说道：“行吧，我今天还就坐这了，我看你们有什么办法，让我起来。” 这个时候，乘警已经到了。 要求这个小碗儿出示身份证，可是她还是置之不理，甚至对着乘警说，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就说你耍流氓，我就告你非礼，我八百万的粉丝，能把你老家的地址都给你扒出来。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说实话，现在的“兵”素质可都是很高的，老百姓最安危的时候，都是这帮兵冲出来，相反，有些人反倒成了不讲理的典型，就好像眼前这个网红一样。 纪少龙可不知道所谓的网红是什么意思。 看到乘务员，乘警，还有乘客都没有办法。 他站了起来。 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他拍了拍苏战的肩膀，苏战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了那个网红的面前，对着旁边拿着车票一直没有座位的女人说道：“你的车票给我看一下。” 那个女人一愣，但是还是把手里的车票，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看了看，这张车票的位置，就是这个女网红坐的位置，确认了这一点之后，说道：“既然这个座位是你的，那座位上的这个行李箱，应该也是你的对吗？” 女人一愣，说道：“这不是我的箱子啊。” 纪少龙说道：“这位乘警同志，这个座位是这个女士的，可是这个箱子在她的座位上，又不是这位女士的，那就是无主之物了，我捡到了一个箱子，现在交给您！” 说完，苏战反应很快，就将这个箱子拉了过来，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那个网红急了。 因为那个箱子是她的。 “你们他娘的是谁啊，那是老娘的箱子，你们碰一下，我曝光你们信不信？” 还是那一招。 纪少龙说道：“你怎么证明这个箱子是你的呢？这是我捡到的，如果你要证明这个箱子是你的，你就必须跟乘警到餐车去办理手续，确认是你的才行，大家说对不对？”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看不懂纪少龙是想要干嘛。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里，不光是乘警明白了，大家也都明白了。 跟着附和了起来，说道：“对对对，捡到的东西给了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也要确认东西是你的，才能给你啊……” 苏战提着箱子，就往前面的餐车走。 小碗儿这下开始紧张了。 箱子放在警察那边，东西是不会丢，但是她也知道，一旦真的是按照遗失物来办理的话，那过程就很复杂了，需要登记什么的，会耽误她下车的。 一咬牙，恨恨地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喊道：“算你有种，你等着，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就追她的箱子去了。 第1175章 猴哥 看到那个刁蛮的女网红跑了。 现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本来是一个挺难解决的问题，被纪少龙一下子就给解决了。 很快，车厢的喇叭喊了起来，远京站已经到了，纪少龙跟苏战，温鸥三个人，下了车。 因为是明天才能见到徐旭，所以纪少龙必须自己找一个靠近新华台的酒店住下来。 到酒店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三个人也是有些饿了，也就没想着出去吃饭，而是就在酒店的餐厅用餐。 吃完饭之后，大家也就要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路过大厅的时候，纪少龙被人叫住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有的时候，这句话很灵验的。 纪少龙转身一看，居然是今天在动车上遇到的那个网红小碗儿。 此时的小碗儿，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之前只是一件露背装，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晚礼服，似乎是来参加什么活动的，只是纪少龙没想到，这么巧，她参加活动的酒店，就是他住的酒店。 小碗儿绕着纪少龙走了一圈，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我们两个，还真的是有缘分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乡巴佬，没想到，这么高档的酒店，你还能住得起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公司安排的酒店，这么高档，我们当然是住不起咯。” “我就说嘛，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消费得起这种酒店的人，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别让我再遇到你，没想到啊，老天都在帮我，你给我遇到了，那真的不好意思了，动车上的仇，我可以报了。”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纪少龙才不会搭理她。 毕竟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呢，哪有心思浪费在她的身上。 可是今天，纪少龙却真的想好好教训一下她，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年轻人，价值观已经扭曲了，正如林芷晴说的那样，他救不了所有人，却是可以见到一个救一个。 “行，我今天就坐在这里，我倒要好好看看，你要怎么教训我。” 纪少龙走到了一旁的大厅沙发，直接坐了下来。 小碗儿本来以为纪少龙会害怕的，没想到，他并没有，气性就一下子上来了，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的小包里，拿出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之后，用很嗲的语气说道：“猴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动车上的事情吗？那小子我遇到了，嗯啊，行，我等你！” 放下电话之后。 小碗儿指着纪少龙说道：“你丫给我等着，我一会看你怎么跟我求饶！” 时间很短，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 电梯门打开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看应该是他的保镖。 “宝贝，欺负你的那个人呢？在什么地方？”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猴哥了。 很胖，油腻得有点过分的那种。 走起路来，都能感觉到他的那个啤酒肚在晃悠。 一脸的横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挺大的金链子，很是晃眼。 手上戴着一块劳力士，不过，挺大块的绿水鬼，戴在他那条粗壮的手臂上，倒跟个小天才电话手表一样。 小碗儿一看到那个男人，立马就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了他的怀里，男人搂住了小碗儿，指着纪少龙问道：“这小子就是欺负你的那个人？” 小碗儿撒娇一般，说道：“嗯呐，就是他，猴哥，你可要给妹妹我做主啊……” 之前的蛮横不讲理，跟现在扭捏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纪少龙心里都快有些作呕了。 “小子，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猴哥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似乎是故意用凶狠的语气说道。 纪少龙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道：“我听说了，猴哥，可是为什么是八戒的身材呢？这是合体了吗？” 苏战就站在纪少龙的身后，听到纪少龙这么说，一下子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讽刺的味道很足。 谁都能听出来。 小碗儿扭着身子，好像浑身在晃动一般，憋着嗓子，说道：“嗯啊啊，猴哥，这小子嘲笑你呢，他骂你是猪！” 一副故意挑拨的样子。 其实也不算是故意挑拨。 纪少龙原本就是这个意思。 “嘭”地一声。 猴哥一脚踹在了纪少龙面前的茶几上，那是一个挺高档的玻璃茶几，是放在这个酒店大厅的，被猴哥这么一踹，茶几朝着纪少龙那边撞了过去，纪少龙动作很快，把脚抬了起来，茶几撞在沙发上，虽然没坏，但是也没对纪少龙造成什么影响。 “给我打——” 这猴哥也不废话，一挥手，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弟，便朝着纪少龙冲了过去。 要知道，这里是公共场合。 客人很多，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总之，都是一份有身份的人。 看到这个场面，也都很懂事地避开了。 纪少龙坐着没动，苏战动了。 他踩在了沙发上，朝着冲过来的两个人，脚一蹬，飞将了出去，手肘朝下，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就砸了下去。 那个人也是惊呆了，他也没想到，苏战一下子跳这么高，举起手来格挡，哪里还来得及，那手肘直接砸在了肩膀上，顿时就感觉整个手臂一下子就脱臼了一般，疼得龇牙咧嘴，也就没了攻击的能力了。 另外一个人，一个扫堂腿，朝着站立着的苏战横扫了过去。 苏战轻轻一跃，脸上露出了笑意，脚落地之后，一个健步上去，膝盖对准了那个还没站起来的家伙的头就撞了过去。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下，那个保镖瞬间就鼻子开花了。 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 也是一招搞定。 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也就是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猴哥的两个保镖就被放倒了。 不光是小碗儿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连那个猴哥，都没来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是真的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还有保镖，而且保镖手上的功夫，还这么了得。 第1176章 不该惹的人 “你你你……” 猴哥似乎一下子不会说话了。 声音有些颤抖，往后退了一步。 纪少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他们的对面，看着猴哥和小碗儿说道：“别以为自己有点实力，就谁都可以欺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知道吗？” 纪少龙说这个话，就是想告诉这个嚣张的小碗儿，别没事出去找事，可是会能想到，事情远远还没结束。 这边纪少龙话刚说完。 就听到了清脆的拍掌的声音。 在空旷的酒店大厅里，显得格外醒耳。 循着声音看过去，纪少龙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 年龄大概跟他差不多，跟猴哥的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但是身材上，却是差了很多，猴哥看起来社会气息很重，而且整个人胖胖的，这个男人，身材匀称，穿着西装，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哥，这小子……” 猴哥对着那个人说道。 哥？ 难道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是猴哥的哥哥？ 难怪有几分相似呢？ 可是，如果是一家人的话，这气质上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哥们，说得不错，这年头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碰了我的人，那你一样也要付出代价！” 男人看着纪少龙，一副很轻松的语气。 “还没请问阁下贵姓？” 纪少龙说道。 一旁的猴哥说道：“这是我哥，远京市文旅局局长，方兆坤。” 果然，看他的气质，纪少龙就猜应该是官场中人，要不是官场的人，是没有这样的气度的，这种神色淡定的气质，只有浸淫久了官场，才能培养出来。 听到猴哥的介绍，方兆坤似乎还是很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看着纪少龙，说道：“说吧，这件事怎么处理？” 远京市文旅局局长，应该也是正厅级干部了。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黄浦市，你不要说自己有钱，因为有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了远京，不要说你当多大的官，因为随便一个官，都是厅级。 曾经有人说过一个笑话，路边一个广告牌砸下来，砸倒了十个人，有九个都是正处级干部，还有一个，那是副厅的。 虽然很夸张，但是也反映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在远京遍地是官，这一点也不夸张。 纪少龙是上谷市市委书记。 在上谷市是一把手，在燕赵省，作为省委委员的他，也不算是一个小官了，可是在远京，正厅级干部，根本不够看。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你说要怎么处理？” 纪少龙问道。 “赔偿这两个人的医药费，给我弟弟道歉，另外，这两个人身上受的伤，你也要受！” 方兆坤语气还是很淡定。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不呢？” “如果你不，那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我方兆坤说话算话，我要么不说，我只要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方兆坤很有信心。 方兆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今天在这里，文旅局举办了一个网红集会，目的就是为了宣传远京的旅游，让这些网红们来拍摄远京的风景，然后在他们的平台上进行宣传，小碗儿也是受邀的嘉宾。 而这个猴哥，跟小碗儿的关系就比较特殊一些了。 他是小碗儿直播间的榜一大哥。 虽然集会开始的时间是明天，猴哥过来，是跟小碗儿约会的，而方兆坤过来，是视察一下明天晚会的准备工作的，没想到，跟纪少龙就这么巧，有了交集。 “行吧，既然方局长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要是不配合的话，就不给面子了，既然今天走不出这里，那我就明天走好了，阿战，我们回房间睡觉。” 纪少龙不是怂了。 他是不想惹事。 对方是远京的官，虽然纪少龙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他没想到，方兆坤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一挥手。 身边的那些工作人员，就把纪少龙给围住了，把他的每一条去路都给堵住了。 “我说过，我说话算话，你今天必须就这件事，给个交代。” 方兆坤说道。 此时，小碗儿的脸上，已经相当得意了。 这下是真的靠山来了，她晃晃悠悠，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的脸，说道：“现在臭屁了吧，我就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给我道歉！” 纪少龙看了看方兆平。 对于眼前的一切，他似乎是默许的状态。 “方局长，该给你的面子，我也给了，请你别惹我，要不然的话，你这个局长的位置，恐怕就保不住了。” “哈哈哈，笑话，你以为这是你们乡下吗？这里是远京，你是玉皇大帝还是太上老君啊，你一句话就这么好使？来来来，我倒要听听，你说啊，你有本事说啊……” 小碗儿对着纪少龙大笑了起来。 各种讽刺的话，倒是一点不吝啬。 方兆平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最讨厌那些没什么实力，还满嘴放炮的人，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要是让我这个局长当不成，我叫你爷爷，如果你要是做不到，那不好意思了，你就必须按照我说的来做。” 纪少龙咬了咬牙。 说道：“行，别人都是坑爹坑老公，你是第一个被弟弟坑死的人，你等着。” 说完，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远京市是不是有个文旅局的局长，叫方兆平的？” 电话里面应了一声。 纪少龙说道：“我要他立刻马上被免职，不要任何理由！”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放下电话。 方兆平还有猴哥，还有小碗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直扮演着很酷的角色的方兆平，往前走了一步，打量着纪少龙，说道：“看你也是人模狗样的，装腔作势的水平，也是一流，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电话，就让我免职，现在就算是远京市市委书记站在这里，他也不能说免我的职，就免我的职啊，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第1177章 长记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会超乎你的想象的。” 纪少龙看着方兆坤，他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悔意，可惜，并没有。 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只有到那个不可能的消息到头上的时候，才会知道后悔，但是一旦到了那个结果，偏偏后悔是最无效的事情了。 三分钟过去了。 方兆坤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不过自始至终，方兆坤也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被免职。 “你看，我现在还是局长，你不是给我撤职了吗？我还是局长啊……” 话音刚落。 方兆坤的手机，就不合时宜一般响了起来。 电话就这么响着，方兆坤没有接的意思。 纪少龙看了看他，说道：“我建议你还是接个电话吧，毕竟是你们领导打来的，不接也不好。” 方兆坤用手指了指纪少龙，虽然没说话，但是好像是在告诉纪少龙，我就接了这个电话，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他拿出了电话。 眼神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纪少龙。 因为这个电话，的确是副市长打来的。 “喂，李副市长，怎么了？” 方兆坤很挑衅的眼神，看着纪少龙，李副市长平时跟他的关系不错，他还是不相信，这个电话会发生什么。 “方兆坤同志，我代表市委组织部通知你，暂时撤销你文旅局局长的位子，就这样。” 方兆坤的听筒声音很大。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方兆坤的表情愣住了。 周围所有人的表情，也跟被点了穴位一样，僵硬着不动了，因为纪少龙说的话，应验了。 “李副市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方兆坤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 说完这句话，李副市长把电话就挂断了。 他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滑落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屏幕裂开了。 “你是谁？” 早就没了当时的镇定，方兆坤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还是那句话，要当官，就做个好官，既然你不想当官，我也就成全你了，你要记住，有些人，是你永远惹不起的。” 说完，他本来是要回头的，又想到了小碗儿，此时，她的表情也木讷了，以为自己的靠山来了，没想到，纪少龙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她那座巍峨的靠山，就这么倒了。 “对了，你是阿瑞集团旗下的网红主播，对吗？” 纪少龙看着小碗儿，问道。 因为在门口的商务广告牌上，纪少龙看到了阿瑞集团的logo。 小碗儿现在不敢嚣张了，点了点头，纪少龙说道：“我会通知牛海，你被解雇了，并且永远不能踏足这个行业，希望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便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回头，但是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耳光的声音。 他不知道是谁打的谁，但是大概也能猜到，因为小碗儿凄厉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看来，是猴哥发怒了。 “哥，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在电梯上，苏战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有些人，你可以放他一马，可是有些人，你若是放他一马，他永远不会长记性。” 电梯启动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纪少龙接到了国情总院秘书办公室的电话，询问纪少龙入住的地点，会马上派车过来接他。 早上九点钟的样子。 纪少龙穿上了正式的衣服。 刚刚走到楼下，又碰上了昨天的那个方兆坤。 方兆坤看到纪少龙，就跟看到了瘟神一样，昨天晚上纪少龙离开了之后，方兆坤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想把自己文旅局局长的位置给保住，可是谁都不敢接他的电话，甚至不敢跟他见面。 方兆坤已经确信，纪少龙的确是得罪不起的人了。 今天早上，刚从酒店出来，又遇到了纪少龙，然后亲眼看着他，登上了国情总院的车子，至此，他的世界观，价值观，一下子就崩塌了。 纪少龙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居然是国情总院的车子过来接的，那是他永远也翻越不过去的一座山了。 大概九点半的样子。 纪少龙再一次来到了新华台。 这是他第二次来新华台了。 这一次要比上一次顺利太多了，也没有了上一次的那种紧张。 不过，跟上一次一样，他被带到了一间并不算太大的招待室里。 给纪少龙送茶来的人，又是上一次的李红兵。 他一走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将茶杯放了下来，说道：“小子，又是你啊，小小年纪，居然来了两次新华台了，我还以为徐旭副总长邀请的什么贵客呢，原来又是你。” 搞得纪少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道：“麻烦您了。” “小家伙，可以啊，上次是马议长邀请你来的，这次又徐副总长，能被两任领导邀请的年轻人，你是唯一一个。” 李红兵也是不吝溢美之词。 正当纪少龙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时候。 门外已经有了脚步声了。 李红兵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退了出去。 纪少龙一直以为，这个地方的人，都是相当严肃的，李红兵的那个鬼脸，让他也稍稍放松了不少。 徐旭出现在了门口。 纪少龙马上站了起来。 可是当他看清楚徐旭背后的人的时候，纪少龙又开始紧张了。 因为在他的背后，还跟着两位国情委员。 这两位国情委员，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位是魏先河，还有一位，是厉风。 所谓的国情委员，就是国情总院常务会议的组成人员。 换句话说，就好像是市政府的党组成员是一个意思。 只不过地位更高，权力更大。 而且，眼前的两位国情委员，都被称为国内的鹰派，都是纪少龙很佩服的人。 再次之前，魏先河是中州省的一把手，而厉风是华夏人民银行的行长。 “纪书记啊，这两位总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徐旭用很轻快的语气说道。 自然是不用介绍了。 纪少龙主动伸出手去，跟两位握了握手，恭敬地喊了一声“领导好”。 第1178章 两件事 座椅一共是三排。 主座两个座位，然后侧面是三个。 纪少龙坐在右边的中间，徐旭也就坐在了他的正对面，魏先河和厉风两个人，也是一边一个，有一种被纪委找谈话的感觉。 看到纪少龙有些拘谨，手放在膝盖上搓来搓去。 徐旭打趣一般说道：“纪书记啊，今天是找你闲聊，你也不必那么紧张，上谷市的事情，你做得很好，魏委员也说，对你很佩服，你是很值得培养的年轻人呢。” 被徐旭一夸，纪少龙原本的尴尬，变成了不好意思。 每一次都是这样，从容不迫的气度，但凡只要来到了这里，就荡然无存了，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毕竟，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是所有人都渴望来的地方。 他比很多人幸运多了，他来了两次了。 魏先河的表情，属于相对严肃的那种，整个人的长相，就显得很正派，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啊，这次在上谷市，你阻止了东山水库的爆炸，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们代表高层，对你表示感谢。” 一旁的厉风，也带着温和的表情，对着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纪少龙说道。 魏先河说道：“这一次叫你来呢，一共是两件事，老徐把我们两个拉过来呢，也是听听你的看法，第一件事，你认为接下来，朱家的路会怎么走？” 要谈的内容，跟纪少龙来之前预料的差不多。 朱家一定是这次谈话，避免不了的话题。 他顿了顿，说道：“朱满连续两次的失败，目的只有一个，都是徐旭副总长，这就说明了，朱满很急切在高层中安插他自己的人，为他的下一步铺路，可是很不幸，两次都失败了，这种情况下，朱满必定走上一条更为疯狂的路，因为他也很清楚，接下来高层可能会对朱家进行史无前例的打压了，表面上的平静，可能要被打破了。” 魏先河点了点头，说道：“不是可能，是一定，朱满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夸张且疯狂的地步，朱家尾大不掉，一直是一个心腹大患，他什么都没做，忌惮于朱家的势力，我们什么也都不能做，可是他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那就给了我们采取行动的理由，所以，对朱满的打压，是势在必行的了。” 一直没说话的厉风这个时候问道：“纪书记，在你看来，一旦对朱家采取行动，从哪方面是最好的？” 这是纪少龙很早之前就想过的问题。 所以回答起来，一点也不困难。 说道：“朱家势力的延伸很大，除了黑恶势力之外，就是官场的势力，但是这其中最可怕的，还是朱家手上掌握了大量的实体经济，尤其是垄断型经济，从经济的角度，对朱家进行打压，胜过其他任何的手段，我认为作为国情总院，应该将朱家大致的产业进行划分，制定相对应的政策，来将朱家的产业逐步瓦解，这是最好的手段，隐蔽且转移斗争的中心。” “你的意思是说，将政治斗争，改为经济上的斗争，对吗？” 厉风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三人听完纪少龙的话，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 议论结束之后，徐旭笑了笑，说道：“老魏，老厉，我说的对吗？纪少龙是脑子不错。” 魏先河和厉风同时点了点头。 徐旭看着纪少龙，说道：“你的意见，跟我们当时商量的意见，其实是一致的，老魏的意见呢，就是从政治上瓦解，而我的意思，是从经济上，我们的意见不太一致，当初把左青调往华夏石油，其实就是我的一步试探，你将你的意思表达出来，那我们后面的路，就坚定多了。” 看来，这些领导们的眼光和战略，都是高于纪少龙的。 当时他就是想不明白，左青为什么要调到华夏石油去，现在看来，是高层早就开始布局了。 “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老厉你来说。” 徐旭说道。 厉风点了点头，说道：“第二件事有两个目的，一是出于对你的保护，第二，也是政治上的需要，国家已经决定，在北翺群岛建立一个新的地级市，暂定的名字，叫做北翺市，我们希望，你能出任第一任的市委书记！” “北翺群岛？” 纪少龙心里一惊。 北翺群岛，在华夏的最南边，大多数是一些分散的岛屿，一直以来，这些岛屿都被称为北翺群岛，但是并没有以地级市来管辖。 在这个地方的很多岛屿，跟周边的国家之间，都是有争端的，一直处于国际社会关注的最前沿，各种冲突和摩擦也是不断，算是一个很敏感的地方。 “领导们，这个地方我……” 纪少龙其实想说，这个地方责任太大了，他怕自己的搞不定。 话没说完，被徐旭打断了。 说道：“接下来，我们会掀起一波对朱家的围剿，你两次破坏了朱满的计划，按照我们对他性格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要么是政治迫害，要么是直接对你追杀，不管哪一种，都有可能让我们失去你这个卧龙先生，我们商量了一下，你远走他乡，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 纪少龙还想说话，魏先河说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北翺群岛岛屿争端不断，高层的想法，是派一个鹰派的人过去，酌情处理北翺群岛的问题，我们想来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一个，但是，你也要清楚一个前提，那就是任何的决定，都是你的决定，跟高层无关，一旦到了局面不能控制的地步，那所有的问题，也就都是你的问题了。” 这话是什么潜台词，纪少龙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国家是想要用强硬的手段，对待这些岛屿争端的，但是，一旦引发了很严重的国际问题，国家无法周旋的话，那纪少龙就是那个替死鬼了。 “少龙啊，其实有些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海老都是我们尊敬的人，我们知道你想为他报仇，人之常情嘛。” 徐旭看着纪少龙，很认真地说道。 第1179章 半道截车 徐旭会知道他的事情，那是正常的。 可是当着魏先河和厉风的面说出来，那么的表情还是那么正常，可见他们对于这件事，是早就知晓的了。 说实话，纪少龙是真的想参与进对朱满的“围剿”中来。 可是他也知道。 对朱满动手，属于高层的博弈，这是一场长久而惊心动魄的战斗，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左右的。 以朱家的实力。 接下来在政治上，一定会有一波激荡出来。 而他作为连续破坏过朱满两次阴谋的人，自然是在劫难逃。 离开漩涡，的确也是最好的办法。 “少龙啊，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一年，最多一年时间，我们就调你回来，那个时候，我们还需要你帮我们对付朱满呢。” 徐旭说道。 那一刻，纪少龙的脑子里，是有些混乱的。 显然，徐旭是希望他现在就能做出决定来，可是，这个决定太重要了，往前一步，那也是未知领域，退后一步，同样是威胁生命安全的事情，两个决定都很难做。 “好，我去北翺市。” 或许只是脑子里面闪了一下吧。 纪少龙终究还是答应了。 当纪少龙答应的时候，徐旭拍了一下大腿，有些兴奋地看着魏先河和厉风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会答应的。” 魏先河和厉风显得也很高兴。 魏先河首先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有些受宠若惊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纪少龙同志，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老徐的话，我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在追求权力的脚步上，越走越远，不会选择个人牺牲，你的选择，让我的这一个观点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我代替所有人，谢谢你。” 能看出来，魏先河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的激动的。 越是激动，也越是说明了这一趟北翺之行，没那么简单。 可是，纪少龙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了，说道：“领导，请放心，我一定会不折不扣完成任务的。” 从新华台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他知道徐旭是为他好，避免了跟朱满的正面接触，可是，去北翺市，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显然并不是这样的，正如徐旭他们说的一样，如果有功劳，那是你的功劳，可是一旦有了任何过错，那所有的过错，也便全部都是你的，没有任何人会替你去抗，这么算的话，纪少龙去的，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坐的是国情总院的车子。 开车的司机，是要把他送回酒店的。 可是车子刚刚开上中山大街，还没走几步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纪少龙趔趄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前面的司机说道：“领导，有人堵车！” “堵车？” 纪少龙楞了一下，循着窗口看出去，只见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左一右，将他们乘坐的这辆车子，给逼停了下来。 要知道，这里距离新华台还是很近的地方，这条街上，常年是有交警执勤的，既代表了国家形象的一条路，也是交通秩序尤为重要的一条路。 不远处就有两个交警，看到了这个状况，马上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下去看看！” 开车的司机说道。 他刚刚推开车门，前面的两辆车，车门也打开了。 其中一辆车里下来的人，跟这辆车的司机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另外一辆车里下来的人，奔着交警那边走了过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国情总院的车子也敢拦，还不马上让开。” 司机对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喊道。 那个年轻人也不慌张，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对着司机说了些什么，那个司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从一开始的淡定，变得紧张了起来。 而另外一辆车里下来的人，已经走到了交警的面前，也是出示了一下证件，那两个交警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这边，也选择离开了。 司机跟对方的人，不知道在交流着一些什么，突然，那个年轻人走到了纪少龙的车门旁，也没经过任何人的同意，打开了车门。 “您好，请问是纪少龙纪书记吗？” 看起来还是很有礼貌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是！” 那个年轻人带着很严肃的脸，用严肃的口气说道：“我们老板，想请你去一趟！” “老板？你们老板是谁？” 此时的纪少龙，绝对不会认为，所谓的老板，是某个公司的老总，或者什么有钱人，在这样的地方，光有钱，根本做不到这样，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您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放心，您的行踪，我们会通知国情总院的，您不会有危险！” 年轻人说道。 也就是说，对方是知道这辆车是从哪里开出来的。 纪少龙思咐了一下，从车里走了下来，跟在了年轻人的后面，上了前面的那辆车。 堵了几分钟的马路，瞬间恢复了畅通。 车子沿着中山大道，大概开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然后朝着上谷市的方向开了过去，又开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车子进入了远京跟上谷市的郊区，接着上了一条很狭窄的公路，约莫又开了十分钟的样子，一个挺大的湖泊，出现在了面前。 在湖泊的边上，有三四栋挺大的别墅，都是面朝湖泊建造起来的，这就是所谓的湖景房。 车子在其中最大的一栋别墅的门口停了下来，一扇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铁门打开之后，就是一块十几亩的草坪，沿着里面的那条路，车子在别墅的门口，停了下来。 从门口跑出来三四个保镖模样的人，帮着纪少龙打开了车门。 “纪先生，请跟我来。” 一个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少龙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吓了一跳。 因为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正是冷凝霜吗？ 可是真的冷凝霜，也就是那个黑寡妇，不是已经整容成了王倩的样子，被纪少龙给抓了吗？现在应该在监狱里啊，怎么又出现了一个跟黑寡妇一模一样的人？ 第1180章 油画 从背影看过去，这个女人比起黑寡妇来，身高要高上一些，大概有个一米七的样子。 样貌上，跟黑寡妇有些许的区别，可是区别不大，纪少龙在想，这个女人，应该是黑寡妇的姐妹。 可是当他走进这栋房子的客厅的时候，他的想法改变了。 因为在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国内外有名的画作，在这些画作的中间，唯独一副油画显得很特别。 这是一幅人身大小的画作。 也应该出自于某个有名的画家之手，至少从功力上来看，不是一年两年能搞定的。 上面画的是一个女人的模样，这个女人，跟黑寡妇，跟眼前带自己进来的这个女人的样子，是差不多的。 但是，画作上的那个人，比起黑寡妇，比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来说，都要年轻很多。 那幅画，吸引了纪少龙的目光，他站在那幅画作之前，欣赏了起来。 这个画家还是很了不起的，当你看着画上的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好像也在看着你，就是那种对视，好像眼前不是一张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这是你吗？” 纪少龙忍不住，对着站在自己的身边的女人问道。 女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不是。”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她应该不是你，而你，也不是她！” 外人听起来，这或许这是一句废话。 身后有了脚步声，可是纪少龙并没有回头，能够感觉到，那个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压迫感，那个要见他的人，已经到了，就站在他的身后。 “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往往喜欢把自己标榜得很温暖，一个骨子里坏到底的人，往往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惜，表面上的东西，永远藏不住心里的黑暗。”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这幅画，淡淡说道。 一个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你看到的人是谁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黑寡妇，后来，我以为是带我进来的这个女人，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她是一个对你看似很重要的人，其实，你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想念她，对吗？” “呵呵，你凭什么这么说？” 那个声音问道。 “就凭你让身边的女人都整容成她的样子，就凭你亲手杀死了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猛地回头，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果然就是朱满，还是那般瘦小貌不惊人的样子，可是，他的气势完全不靠身高和样貌来体现，即便他就站在那里，你也会认为，他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 朱满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不过，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的。 他看着眼前的纪少龙，问道：“从接你开始，你就知道是我？”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是很确定，可是猜过是你，毕竟在整个远京，能随便拦国情总院的车子的人，并不算多，你是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朱满微微颔首。 目光回到了眼前的那幅画上，背着手，也没有看纪少龙，问道：“你也知道，这幅画里的女人是谁吗？” 纪少龙的目光，也落在那幅画上，顿了顿，说道：“她是朱笑，对吗？” 他的这个年纪，会知道朱笑，显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是，朱满并没有太多的意外，看着眼前的这幅画，说道：“她是在一次聚会上遇到的海军强，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一次，算是一见钟情，我站在人群中，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明白了，她对你的父亲，无法自拔了。” 纪少龙的心里，瞬间充满了震惊。 朱满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一直都知道。 他原本以为，这是天大的秘密，可是，不光徐旭他们知道了，朱满也是知道的。 海基隆，海军强，都是朱满害死的，朱满也很清楚，眼前的纪少龙对他怀有深深的恨意，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朱满对这些，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那个时候，我跟她说，海军强这样的男人，她永远也驾驭不了，我们整个家族，都是诡谲的人，只有她，是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你知道吗？她小的时候，连一只蝴蝶都不会去伤害，父亲说，她虽然生在朱家，可是一点也没有朱家的样子，每次跟她一起玩的时候，我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放下心来……” 朱满喋喋不休一般，说了很多话。 纪少龙没有说话，一个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杀死的人，在这里怀念他的妹妹，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在我动手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其实也是悲痛的，我捂着她的嘴巴，告诉她，她必须要为家族牺牲，总要有人牺牲的不是吗？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好。” 终于他说完了自己要表达的。 将自己的肮脏，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上，还美其名曰牺牲，说实话，纪少龙也算见过很多无耻的人了，朱满算是第一人。 他突然看着纪少龙，问道：“你觉得我残忍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极其残忍！” 朱满笑了，那是一种变态的笑，他对纪少龙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也点了点头，看向了站在纪少龙身后，那个跟朱满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些都是他的手下，他让她们整容成朱笑的样子，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心里的那份畸形的怪念头，这样的人，你要说他不变态，那是不可能的。 “从古至今，成大事者都是不拘小节的，想要达到权力的巅峰，那就必须要心狠手辣，如果斤斤计较于一些感情上的事情，那这个人，永远也成不了大事，你纪少龙就是这样，如果你放下执念，醉心于权力，那你的成绩，一定比我要高，可惜，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也就注定了，你并不是所谓的卧龙之才。” 朱满带着诡异的微笑，老神在在地说道。 第1181章 赤诚之心 “你理解的卧龙之才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朱满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意思是让纪少龙坐。 纪少龙也就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一杯泡好的茶送到了他的面前，他闻了一下，是他最爱喝的芙蓉茗茶。 “卧龙先生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我很喜欢开头的那句话，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所谓的卧龙之才，便是如此。” 朱满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对，我不是卧龙之才，我没有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也没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能力，我跟你理解的卧龙之才，有很大的不同，你想听吗？” “你说说看。” “卧龙先生之所以名传千古，一是因为他的能力，三分天下，将蜀国建立了起来，可惜，一辈子并未如愿，卧龙先生只想着改变这个世界，可是他从没想过，他掌管的那个世界，早就腐朽不堪，阿斗扶不起，老一辈的将领死后，蜀国再无大将，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却为了完成大业，匆忙征伐，耗尽了国力，最终落得了一个蜀国被吞并的下场。” 纪少龙说道。 朱满摇了摇头，若有所思般，说道：“那又怎样，这也无法否认他的才华。”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错了，卧龙先生的才华，不仅仅是因为他战术精湛，无人能敌，还有他那颗赤诚之心，三顾茅庐得以出山，那个时候的刘皇叔是什么样的，我们都知道，他一生忠心耿耿，操神费力，只是为了回报知遇之恩，白帝城托孤，也是如此，你敢说，卧龙先生，不是因为一腔执念才被世人所铭记的吗？” 他的话，让朱满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不算是什么说的通的道理，可是却也没那么说不通。 他冷笑了一下，说道：“那你凭什么认为，你就是卧龙之才？” “我从未说过我是卧龙之才，那是恩师对我的缪称，可是，我跟卧龙先生一样，有一颗赤诚之心，给予我权力是党，是人民，那我的这辈子，都要贡献给党和人民！” 这句话，大义凛然。 让朱满愣了一会。 然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纪少龙问道。 “可笑，真的很可笑，你以为仅仅靠着人民，你就能做到现在的市委书记吗？你太天真了，这个社会，有多复杂，你经历了这么多，也应该很清楚了，你也应该知道，在权力的路上，是有多血腥，是多少白骨，才垫起了你现在的高位，你跟我谈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有意义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在这样的事情上争辩，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今天找我来，难道仅仅是跟我说这些吗？” 话题终于回到了正轨上。 朱满轻轻呷了一口茶，说道：“纪少龙，你三番两次破坏我的大事，你真的认为，我朱满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难道你不担心后果吗？我只要动动手指，你和你的全家，没有任何人能活下来。” “你暂时还不敢！”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那你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底线咯，我朱满还有不敢的事情吗？” 这倒是实话，一个敢杀妹弑父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很想对我动手，以你的脾气，杀了我才好，可是现在，你也清楚，我的存在，是几方势力之间的一个支点，有我在，目前的现状，还是能维持下去的，可是我这个支点一旦不存在了，那几方势力之间也就彻底混乱了，不是吗？” “你是不是过于高看自己了？” 朱满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管是云溪市的事情，还是上谷市的事情，你应该都清醒地看到，我暗中得到了建安会的支持，这是一方让你忌惮的势力，另外就是以徐副总长为首的平民势力，也要对家族势力展开围剿，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一旦我死了，这些势力便会出现倾斜，混战便开始了，而你的朱家，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不管是建安会，还是徐副总长，都会拿你开刀，到那个时候，也就有了十足的理由了。” 对于纪少龙的分析。 朱满还是有些震惊的。 这些东西，正是让他迟迟不对纪少龙动手的原因。 按理说，他是纪少龙的仇人，他跟纪少龙，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这样的敌人，应该尽早除之才对，可是偏偏这个纪少龙，得到了多方势力的支持，而且他也不知道，纪少龙跟建安会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程度。 他被纪少龙唬住了。 “呵呵，行吧，就算你说得很对，我听说，你要去北翺了，到了那里，会有很多原因让你意外死亡，我朱满要做的事情，是没有做不到的。” “朱先生，如果这次叫我过来，你就是为了警告我，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杯茶，我喝不起，就此告辞了。” 说完，纪少龙站了起来。 也没有经过朱满的同意，便径直走出了客厅。 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跟黑寡妇一模一样的女人，看到纪少龙离开了，刚要询问朱满应该怎么处理，他朝着她挥了挥手，那个女人便明白了，也跟了出去。 纪少龙就这么走了。 等到载他的车子，离开了这个别墅院子的时候。 朱满站了起来。 从客厅的一扇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比起朱满的年纪，要小了一些，个子也比朱满要高一些。 他走到了朱满的面前，看着大门口的远处，说道：“哥，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接近羽翼丰满了，如果我们不能除掉他的话，以后他一定是最大的隐患。” 说话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满的亲弟弟，朱硕。 他从美亚纳回国还没有很长的时间。 当年的朱硕，败走麦城，远去美亚纳，如今再次归来，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凋零了，没有几个人会再提起了。 第1182章 经济工作会议 “阿硕，你知道这次我把纪少龙给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朱满问道。 朱硕想了想，说道：“肯定不是杀他，你把他的行踪通报给了徐旭，那目的，一定在徐旭的身上。” 朱满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尤其是徐旭上去之后，对我们家族势力的动作，越来越大，国情总院最近几年出台了不少针对垄断型经济的解释，也放开了民间资本参与到国有企业中来，这说明了国情总院，已经开始动手了，而这个幕后推手，其实就是徐旭，徐旭跟纪少龙的关系，别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我只是想告诉徐旭，一旦他再有出格的举动，纪少龙必死！” 朱硕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难道徐旭会为了纪少龙，不再与我们朱家纠缠，这是不可能的！” “对，我知道不可能，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徐旭是会顾忌纪少龙的生命的。”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样，我们就要放任纪少龙野蛮生长吗？” 朱满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所以我把你叫回来了，两件事，你必须马上去办，第一件事，安排人手，去北翺，想办法让纪少龙死，而且要死于意外；第二点，你在建安会待过，我要你马上给查清楚，建安会当年的变故，到底谁才是幕后推手，我想知道，现在建安会的掌舵人，到底是谁。” 朱满的安排，朱硕的真的不太能理解了。 一是说纪少龙不能死，二又要安排纪少龙去死，这不是矛盾吗？ 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纪少龙是不能死，死了会激怒徐旭，可是如果死于意外，那就是两说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就这样吧，你把这两件事给我迅速办好，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们朱家会很难了，调集所有的力量，做好准备，我还不相信了，我们朱家就是软柿子，谁都想要捏一下！” 朱硕出去了。 朱满好像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躺在了沙发上。 他的正面，恰好是朱笑的那张油画。 “笑笑，哥不会让你白死的，咱们朱家，一定会登鼎，你的死，一定是有价值的……” 朱满喃喃说道。 回到酒店，已经是中午了。 纪少龙跟他们两个，匆匆吃了一口饭，就要返回上谷市了。 虽然徐旭说了要他去北翺，可是目前为止，关于北翺地区要成立地级市的传闻，还没有出来，也就是说，目前还处于研究阶段，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确定。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纪少龙将上谷市的社会秩序，好好整顿了一番，因为还在打黑除恶的关键时期，所以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为期三个月的彻底整顿，让上谷市的社会治安问题，得到了改善。 大大小小的黑势力团伙，一共歼灭了十几个，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黑道大哥，要么都是锒铛入狱，要么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出来胡闹了。 不光是治安的问题得到了改善，经济上，上谷市的老百姓，也体会了一把火箭速度。 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上谷市大批引进了各种投资，将近千亿，这种规模，别说是燕赵省，就算是南方的一些发达城市，都是为之惊叹的。 整个上谷市，到处能看到开工的工地，放眼看过去，都是脚手架和塔吊，这样的场景，在经开区表现得更为明显。 当初跟燕山市取消的合作，现在都被其他的企业给占据了，比起当初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四月初。 燕赵省省长夏之冰，在石门市主持召开了省政府经济工作。 以往这样的经济工作会议，引起的关注度，都没有那么高，可是这一次的经济工作会议，还没开始，就有不少城市的一二把手打电话过来问了，很简单，谁都希望看到一场大秀，一场上谷市跟燕山市之间的对决，或者说，是纪少龙跟姚全之间的对决。 今年的两会，按理说都是要做政府工作报告的。 可是好像约定好了一样，燕山市的两会上，市长并没有公布第一季度的gdp，同样，在上谷市，也是如此。 两个城市，都对第一季度的gdp进行了保密。 看来，都是在等着到省政府经济工作会议上再见真章。 4月8日。 终于迎来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在省委举行。 4月7日。 各市的一把手，就已经赶到了省委招待所。 纪少龙赶到省委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7点了，因为也还没有吃晚饭，就想着去餐厅弄点吃的。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走廊上的姚全。 姚全跟文安市市委书记梅金洲是站在一起的，好像在说着些什么，因为听到了走廊上开门的声音，也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没想到，恰好跟纪少龙对视上了。 “哟，这不是纪书记嘛，怎么到现在才到呢？是不是不敢见人啊？” 姚全有些讽刺加挑衅地说道。 纪少龙看到姚全，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便径直朝着姚全和梅金洲那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晚点过来呢，其实是为了姚书记好，毕竟早一点受辱，那是相当难受的事情。” “纪少龙，你狂什么，你还真都以为，你们上谷市拉了几个投资，gdp就能超过我们燕山市吗？你做梦吧你，你现在嘴硬，我倒要看看，到了明天，你到底要怎么办？” 姚全似乎有些生气了，吼道。 纪少龙还算是相当淡定的。 微微一笑，说道：“行吧，既然明天就要揭晓答案，那咱们今天扯皮也没什么意义，明天我们当着整个燕赵省的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了吧。” 说完，也不管姚全是不是上蹿下跳了，离开了走廊，消失不见了。 姚全是真的很生气。 以前在燕赵省，他是绝对的第一，燕山市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是走在了燕赵省的前列，除了省会城市之外，他们燕山市，一直是最牛逼的存在。 这也导致了其他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看到他都是相当尊敬。 第1183章 你拿什么跟我比 姚全是一个有着很强虚荣心的人。 他是相当享受那种被仰视，被表扬，以及成为众人口中的讨论点的那种感觉的。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燕赵省最为出色的市委书记，没有之一。 在这次的省政府经济工作会议上，是要评选出去年的燕赵省最佳省委书记的，他也一直认为，这个荣誉就是自己的，不会是任何人的。 可是，自从纪少龙担任上谷市市委书记之后，大家更多讨论的人，都变成了纪少龙，而不是他姚全了，这让他相当不爽。 加上他本来因为顾孔孟的事情，对纪少龙就敌视，这么一综合，对纪少龙，自然是恨之入骨了。 “哼，牛气什么，过了今天，他就牛不起来了，还真以为是自己是什么大头蒜吗？” 姚全看着纪少龙消失的走廊，愤愤不平地说道。 梅金洲有些担心，说道：“姚书记，我可是听说，不少大企业都到上谷市去投资去了，现在燕赵省的其他市委书记，可把纪少龙当做香饽饽了，我觉得您还是收敛一些，搞不好，上谷市这次的成绩，真的很不错也不一定。”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也是好意。 他也不喜欢姚全，可是这段时间，两个市之间，进行了多边的合作，加上梅金洲也想把文安市的经济给搞上去，那么姚全自然就是他要抱的大腿了。 可是姚全最近一段时间，是有些过于嚣张了，这不是好事。 跟他盛气凌人说话，倒也算了，他也不希望，姚全在省政府经济会议上，丢了面子。 “梅书记，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真的认为，上谷市有可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超越我们燕山市吗？这可能吗？我们燕山市这个季度的gdp增长率，已经达到了9%，试问哪个城市能比？一个季度，我们的gdp就是2000亿，他上谷市全年的gdp也才3600亿，你认为他一个季度就能过2000亿？” 话是在理。 去年的第一季度，上谷市的gdp才900亿，要是真的达到了2000亿，那就是睥睨全国了，盒子是睥睨全国啊，200%的增长率，那就是放在全世界，也是佼佼者啊。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姚全的这个话，让梅金洲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 “就算是超不过，也没必要这样，我还是建议你明天悠着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 “切，你懂什么，我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结束之后再聊。” 对于梅金洲的话，姚全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梅金洲看着这样的姚全，还是摇了摇头，也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9点。 燕赵省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在省委大礼堂召开。 比起上次来的规模，要大了不少，这一次，不光是十几个地级市的一把手和省政府下属部门到齐，省委书记舒秋，省长夏之冰，常务副省长钱树人，省委宣传部部长丁世海这几个人之外，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和省委秘书长等人，也全部到齐了。 一个省政府工作会议，到了七个常委。 同时，省人大，省政协等领导同志，也来到了现场，看来，对于今年第一季度的经济工作，省里的四套班子，都是相当重视的。 中央一再强调，要把经济和民生放在第一位。 燕赵省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间，一直在经济上没有什么建树，加上夏之冰想要改善这个局面，自然得到了更大的重视。 会议开始之后，夏之冰做了今年第一季度经济工作的总结，在这样的总结上，原本是要公布省里的经济增长的，可是并没有。 看来，夏之冰也是故意将重头戏，压到了最后。 接着，各位领导进行了发言。 大家的心里，对于这些发言，其实也是听听而已，毕竟大家也都一样，期待着那一场豪赌，看热闹的心思谁都有，这些领导们也都是人，自然也都想着好好看一场大戏。 “今年第一季度，咱们燕赵省表现还是相当出色的，尤其我要表扬两个城市，一个是上谷市，还有一个是燕山市，经济增长，都是相当吸人的，下面，我们请燕山市市委书记姚全同志，上来给大家发言。” 夏之冰说道。 在一片掌声中，姚全站了起来，穿过了坐席，走到了主席台的发言席。 他带着几分骄傲一般，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燕山市，一直是燕赵省经济最好的城市，今年的一季度，燕山市依旧保持了高增长，依旧领跑燕赵省，以后，我们燕山市还是会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势，谢谢大家。” 又在一片鼓掌声中。 姚全走下了主席台。 经过纪少龙面前的时候，他故意用指关节敲了敲纪少龙面前的桌子，轻声说道：“纪少龙，2000亿，你拿什么跟我比，一会我要你出丑，你等着吧。”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人都是听得见的，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引发了一片不小的骚动，可是纪少龙的目光依旧冷静，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话筒又到了夏之冰的面前。 他也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姚全同志的发言，我认为很好，有目标，有干劲，对于燕山市一直以来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姚书记，有件事还是要通知你一下，今年一季度的gdp，咱们燕山市，已经不是第一了。” “啊……” “什么……” 台下瞬间议论声一片。 大家都互相看了起来。 一季度的gdp排名，一直没有公布出来，谁都认为，燕山市是无法超越的，即便上谷市在过去的三个月里面做了不少。 姚全本来很得意的脸，一下子就变色了。 他手里的笔，一个不小心，掉落在了桌子上。 “今天的经济工作会议，我很高兴地跟大家宣布，上谷市今年一季度是gdp，高达2500亿！” 说这些话的时候，夏之冰是很兴奋的。 声音也高亢了不少。 台下突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原本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全部都没有了，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1184章 吹牛有限度 这个安静，约莫持续了大概几十秒钟的样子，然后，底下开始沸腾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经济发展到现在，能够在季度维持10%的增长，那已经是相当牛逼的事情了，已经很值得炫耀了。 去年一季度，上谷市的gdp是900左右，可是今年，却已经达到了2500亿，这是将近三倍的增长，这种速度，已经不是火箭了，这是光速了。 这样的成绩，要是放在全国看，那可是了不得的成绩。 不夸张地说，祖坟冒青烟了，都达不到这个程度，这是祖坟着火的节奏了。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怀疑你们的统计有问题!” 在一片的议论声中，一个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因为会场很大，主席台上的人，根本是听不清的，但是坐在他周围的人，全部都听清楚了。 这个人是谁，不用说也知道，自然就是姚全了。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上谷市一季度的gdp，会有两千五百亿。 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别人听不见了，在没有得到任何领导的许可下，他走下了自己的位置，走上了主席台，站在发言台上，说道：“我不相信上谷市的gdp有这么高，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的这个出格举动。 让原本兴奋的夏之冰很不高兴。 毕竟这是省政府经济工作会议，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姚全这么做，就是在破坏气氛了。 “姚书记，燕山市已经领跑了很多年了，兄弟城市有这样的成绩，我们要开心才对，你这什么意思，你认为省统计局有问题？” 夏之冰还是尽量在克制了。 姚全此时已经三观尽毁了，还是那句话，怎么样他都不相信。 他说道：“夏省长，我怀疑上谷市虚报gdp，我要求省委省政府彻查，2500亿，这怎么可能，一个经济那么垃圾的城市，突然就雄起了，谁会相信？反正我不信，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不信的。” 夏之冰这下子，真的开始不高兴了。 因为表情开始有些僵硬了。 说道：“姚全同志，这里是省政府经济工作会议，请你不要胡言乱语，这是省统计局给出来的结果，请你自重！” “自重？我凭什么自重，我觉得有问题，你们就要查，纪少龙那水平，怎么可能让上谷市的经济，达到2500亿，吹牛也有限度，这是超出了吹牛的限度了吧？” 说话的口气，越来越不对劲了。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开始议论了起来。 夏之冰朝着他的秘书挥了挥手，他的秘书走了过来，从包里抽出了一份资料，放在了姚全的面前，说道：“这是省统计局给出的统计资料，你好好看一下吧，是不是达到了2500亿，姚全同志，我一直挺看好你的，原本这一次优秀市委书记的称号，是给你的，现在看来，我们省委省政府，是要好好权衡一下了。” 夏之冰的话，让姚全惊了一下。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仔细翻了几下，草草的浏览，也就能看出来一个大概了，从公布的数字看，上谷市的gdp，的确是没有造假的。 这是真的。 他好像石化了一般，捧着那份文件，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因为他的确是在省委领导面前出丑了。 会场的议论声开始小了。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姚全的身上，此时的他，站在主席台的中央，那么格格不入。 手里的文件，哗啦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如果不是夏之冰的秘书反应快，姚全就瘫坐在地上了。 他被扶了下去，说是身体不适，退出了会议室。 整个会议室里面的气氛，又开始安静了下来。 夏之冰缓了缓，说道：“这一次优秀市委书记的评选，省委宣传部原本是要给纪少龙同志的，可是纪少龙同志找到了我们，说他受之有愧，毕竟从长远来看，他是比不上燕山市的，他不过是把所有能拉到的投资，都算在了第一季度的gdp里面，所以他没有要这个称号，我们研究决定，就给了姚全同志。” 夏之冰的话，让台下的人，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些别人看起来很重的东西，没想到，纪少龙居然主动推辞了。 要换做他们中任何一人，都做不到。 常务副省长钱树人说道：“大家一定还记得，在去年的会议上，姚全同志和纪少龙同志两个人打了一个赌，我想，大家一定觉得，这次的会议上，就是赌约兑现的时候了，我这里有一份检讨书，是纪少龙同志写的，关于这次打赌，他已经向组织做了检讨，做好gdp是一回事，可是这件事，是为了老百姓造福的，而不是用来打赌的，我们省委研究了一下，决定给予纪少龙同志口头警告的处罚，对于这个处罚，纪少龙同志也接受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再一次震惊了起来。 的确，纪少龙的反应，已经超乎了大家的意料了。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热闹看，可是现在，大家都发现，自己的境界，比纪少龙，似乎低了不是一点半点了…… 人家说，低调是最牛逼的炫耀。 纪少龙很好诠释了这句话。 用一种更合理的手段，处理了这件事。 很多年之后，有人问起过姚全，对于这样的打脸，他想说点什么。 姚全告诉对方，从那天开始，他算是彻底醒悟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也重新审视了纪少龙。 纪少龙的身上，有着许多官员都没有的东西。 正如他告诉朱满的一样，他不是卧龙之才，可是他有着卧龙之才那颗赤诚之心。 或许，这颗赤诚之心，正是很多人在权力的道路上，最容易丢失的东西。 省政府工作会议结束之后。 纪少龙被丁世海又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丁世海看着面前的纪少龙，已经十几年过去了，早就不是当初初遇的时候，那般青涩的模样了，时光在两个人的脸上，都已经留下了痕迹。 第1185章 北翺市成立 “少龙，你今年多大了？” 丁世海突然问道。 纪少龙说道：“39了。”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我把你从芙蓉镇带出来的时候，你才27岁，这一晃，就已经12年过去了，时间真快啊，一眨眼，我都老了。” 人啊，或许到了一定年纪，就要开始感慨岁月的匆匆了。 丁世海到了这个年纪了。 “丁部长……” 纪少龙刚要开口，被丁世海阻止了。 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要说，我不想听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我刚刚听说的事情，高层这段时间，似乎要开始对朱家动手了，我听说，国情总院联合最高法，要完善反垄断法，你听说了吗？” 这个事情，纪少龙前几天听说了。 朱家手里掌控的经济势力很强大，而且大多数的垄断型经济，反垄断法的完善，就是冲着朱家去的，这一点，纪少龙能看出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朱家尾大不掉，已经成了心腹大患，上谷市发生的事情，已经说明朱满开始穷凶极恶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朱满，到底要干什么。” 丁世海微微颔首，他本来想说朱满最终的目的，肯定也是登鼎，可是，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尤其是他的身份不适合。 “你去北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去那个地方不容易，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那块地方，是争端很多的地方，比起当年你去伊莱克尼，还要艰险不少，明白吗？” 丁世海的一句话，让原本平静的心里，顿时波澜壮阔起来。 纪少龙为什么要去伊莱克尼，就是为了躲避丁家的报复，那个时候，他跟丁世海的关系，也是最差的时候，所有的误会，都没有解开。 而且，他走的时候，丁世海还在监狱，并没有放出来。 这短短的一个提醒，反倒说明了，即便纪少龙去了伊莱克尼，即便是两个人关系最差的时候，丁世海还是关注着纪少龙的。 “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哽咽的。 这不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市委书记，会有的举动。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的人，很少，一直在调来调去，总也不能找个稳定的地方停下来，不过这样也好，不到四十岁的市委书记，放眼全国，似乎也只有你了，纪少龙，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谢谢丁部长。” 纪少龙说道。 走出丁世海办公室的时候，纪少龙心情很复杂。 在丁世海送他出门的时候，他当时是有一股冲动，他想伸出双臂来，抱一抱丁世海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做跟年纪符合的事情，这样的拥抱，显然不太适合了。 当然，今天聊天的潜台词，他也是能听出来一些东西的。 关于北翺市的成立，应该就是最近的事情了，要不然的话，丁世海也不可能会有这样话说出来了。 在回上谷市的路上，纪少龙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安睿告诉纪少龙，北翺市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大概这几天，就要宣布了，跟丁世海一样，安睿在电话里面的意思，也是告诉纪少龙，一切都要消息，北翺不是一个好地方，去了这个地方，一个决策不到位，就有可能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还有一个消息，也是安睿刚刚打听到的。 也就在最近几天，燕赵省的省委班子，可能要动一下了。 舒秋有可能要转到人大去担任一把手，是不是燕赵省的人大，还不能确定，但是随着上谷市那件事的发酵，舒秋退居幕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至于下一任的省委书记是谁，暂时还不能确定，夏之冰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随着高层对家族势力开始采取行动，夏家和安家，多少也是要受到牵连的，所以，燕赵省的一把手，绝对不可能是夏之冰。 相反，同为家族势力出身的丁世海，反倒要往上提一下了，有可能要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去了。 丁家虽然遭遇了不幸。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丁世海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家族势力的标签，在这样一波反家族势力的浪潮中，反倒是有了优势。 纪少龙拿着电话，听着安睿说着这些事情。 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问道：“安书记，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丁部长一路走来，还是挺顺利的，按理说，到了他这样的一个位置，后面也没有人了，怎么升迁起来，还是这么快，上面是有人帮他说话吗？” 纪少龙这个问题，让安睿也惊了一下。 愣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虽然丁龙山和丁龙水都是从高位上退下来的，但是他们的能力，好像已经帮不到现在的丁世海了，他的连续升迁，好像是有些奇怪。” 突然想到的这件事，让纪少龙的心情，瞬间复杂了起来。 丁世海是在全家人的庇佑下成长起来的。 按理说，最初的庇佑，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也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是只要有升迁的机会，丁世海总是逃不掉，这恰恰说明了，丁世海的幕后，还是有神秘人在帮他。 可是，这个神秘人会是谁呢？ 4月15日。 国情总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在新闻发布会上，副总长徐旭宣布，在南部海域的北翺群岛，成立北翺市，这一宣布，立刻引起了国际上的关注。 为什么一个北翺市的成立，会引起国际关注呢？ 由于历史的原因，北翺群岛的主权归属问题，一直是周边几个国家炒作的话题，有三四个国家宣布了对北翺群岛拥有主权，历年来，一些大国借助北翺群岛的争端，炒作华夏威胁论，也炒作华夏的领土问题，在国际法院上，也打了不少官司，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国家这次宣布成立北翺市，是在主权的问题上一个相当大的动作。 第1186章 答应一个要求 根据国情总院公布的细节来看。 整个北翺市，占地面积大概为260万平方公里，是不是觉得很恐怖？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定是目前为止，华夏最大的地级市了。 事实上，这260万平方公里，包含了海洋的面积在里面，如果只有土地面积的话，那就仅仅只有30平方公里。 如果这个概念还不算全面的话，我们换算一下。 30平方公里等于30000000平方米，一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是7848平方米，也就是3900个足球场大小。 换句话说，北翺市将是全国陆地面积最小的城市。 而且，这30平方公里的面积，并不集中在一起，而是在11个岛屿上。 所以，北翺市下辖两个区，11个社区，而这是一个社区，刚好就是这十一个主要岛屿。 除此之外，便是北翺市的人口了。 整个北翺市的人口，只有三千人左右。 你试想一下，一个村子都不止三千人，何况是一个地级市呢？ 所以，北翺市的成立，更多是政治意义上的存在，而并非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地级市。 因为身处海洋中心的原因，北翺市的物资供应并没有那么方便，加上海洋上各种极端的天气，所以，去北翺市任职，真的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样的地级市刚成立，等于是百废待兴，所有的重担，将全部压在纪少龙的身上。 这个新闻发布会召开的时候，纪少龙是坐在电视机的前面收看的，说实话，一边听，一边怀着挺忐忑的心情，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叮铃铃……”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纪少龙的思路。 他看了看手机，号码显示的是林芷晴。 也没有犹豫，便立刻接听了。 “少龙，我听阿战说，你要去北翺市，对吗？” 电话里，是林芷晴焦虑的声音。 林芷晴不算是一个会关心国政的人，可是自从纪少龙越走越高之后，她也开始慢慢习惯了每天收看新闻，她不是真的关心，她是害怕哪天从新闻上，看到关于自己丈夫的新闻，她害怕这样，可是她又想看。 这个苏战，还真是嘴快。 纪少龙心里咒骂了一声，说道：“是的，不过还没确定下来。” 林芷晴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控制情绪，说道：“少龙，从你走上仕途开始，什么地方，我都在支持你，无论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这边，努力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我从未要求你做过什么，可是，北翺市，我们不去好吗？” 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 问道：“为什么？” 可是，当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后悔了，林芷晴这么说，无非是担心他仅此而已。 “我不想你去，那里的条件太恶劣了，而且山高水远的，我也看不到你，我会很担心你的。” 她还是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长吁了一口气。 纪少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也平和起来，说道：“芷晴，这个地方，总要有一个人去的，我不去，那就是别人去，别人的妻子也会跟你一样担心，你放心，徐副总长说了，我只要去一年就可以了，北翺市的基础设施，都已经保障好了，通讯条件也很方便，我答应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好吗？” 这是商量的语气。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说道：“好吧，你要去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带我一起去！” 脑子嗡地一声，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你别想跟我打马虎眼，你是正厅级干部，你赴任是可以带家属的，我就跟着你过去看看，如果我能放心，我随时回来，如果我不放心的话，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纪少龙一时语塞了。 林芷晴说的的确不算过分，他不是不愿意带着林芷晴去，只是那个地方，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谁也说不好，到了北翺市，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行吧，等事情定下来之后，我们再商量，好吗？” 毕竟到目前为止，关于纪少龙的任命，还没有真的宣布下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国情总院的新闻发布会，已经结束了。 纪少龙关掉了电视机，温鸥归来催促他，接下来有个会议要开，刚准备离开办公室，拿在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也没看，接听起来说道：“芷晴，我现在要去开个会，等会开完了，我再给你打……” “电话”两个字，还没出口，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少龙……”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纪少龙放下电话，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居然是伍六七打来的电话。 上次的误会的之后，伍六七痛斥了他，从那之后，纪少龙跟伍六七之间，便很少联系了，倒不是因为对于伍六七的误会，纪少龙生气了，而是他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跟伍六七解释太多，他不在官场，很多东西，即便是说出来了，也不懂。 “六七，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我在上谷市机场，被一帮人给打了，梅岑给押进机场派出所了，我没办法，才给你打的电话……” 从语气听起来，伍六七很着急。 “你怎么来上谷市，也不通知我一声？” 纪少龙问道。 伍六七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我不好意思，我想当面跟你说声抱歉的，上次的事情……” 一下子就知道伍六七来上谷市是为什么了。 纪少龙说道：“好了，这个咱不说了，你先说一下，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伍六七在电话里，将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地有些意外。 伍六七跟妻子宋梅岑两个人，从榕城市乘飞机来上谷市，其实就是来看纪少龙的，上次的误会之后，伍六七的心里一直不舒服，他一直想要当面跟纪少龙好好解释一下，可是一直拿不出勇气来。 在宋梅岑的劝说下，他终于鼓起勇气，买了机票，从榕城市飞了过来。 第1187章 机场闹剧 这些年，纪少龙都会让苏战定期给伍六七打钱，毕竟当初伍六七受伤，是因为救纪少龙，这一点，纪少龙还是始终放在心上的。 对伍六七来说，虽然腿部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再也做不了重活了，纪少龙的钱，让他们生活无虞，于是，两个人回到了乡下，开了一间小超市，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因为当时的一班飞机没有经济舱了，于是两个人，便买的是头等舱。 刚登上飞机，还没起飞。 一个中年人，便走进了头等舱的机舱里面，环顾了一圈之后，走到了宋梅岑的那个座位上，掏出了一沓钱，大概有个几千块的样子，对着宋梅岑说，他要跟她换一个位置。 要夫妻两个分开坐，宋梅岑自然是不愿意了，对于这个中年人的要求，便婉拒了。 没想到，那个中年人出口不逊，直接对宋梅岑说，希望她识相一点，要不然的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个时候，伍六七便不高兴了，直接站了起来，告诉那个中年人，要让座是不可能的，爱坐哪坐哪…… 当时那个中年人骂了不少的脏话，伍六七跟宋梅岑两个，也没往心里去，整个旅程，一直没什么事情，事情就出在了下飞机之后。 两人到了上谷市机场之后。 刚刚拿到了行李，还没走出门呢，三四个机场的民警，便直接走了过来，要求检查他们的证件。 本来谁都以为，只是一次例行的检查。 当宋梅岑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证之后，那几个警察，二话不说，将她上了手铐，并告知伍六七，宋梅岑是通缉犯，现在需要跟他们回去协助调查。 当时伍六七也拉扯了几下，还被其中一个警察踹了一脚，在机场，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纪少龙了，毕竟这里是纪少龙的地盘。 听到这里，纪少龙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前几天才开会，要将打黑除恶常态化进行下去，这里就开始粗暴执法了。 他顿了顿，说道：“你在机场找个地方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对着温鸥说道：“温秘书，你通知许书记在楼下等我，我们现在去一趟机场，记住，叫许书记不要穿警服。” 温鸥迅速跑了出去。 等到纪少龙下楼的时候，苏战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了，许晨龙也坐在里面了，在开往机场的过程中，纪少龙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许晨龙也觉得有些难堪，毕竟公安队伍是他管理的，出了问题，难辞其咎。 大概40分钟的样子。 几人已经赶到了机场。 上谷市的机场不算大，国内的航班也不多，更别说国际航班了，所以大家乘坐飞机，要么去石门市，要么索性就去远京，导致了上谷市机场就成了摆设，上百亿搞下来的项目，现在是连年亏损。 几人是刚刚来到出站口，就看到了坐在板凳上的伍六七。 他就坐在那里，孤零零的，很无助。 他们刚要走过去。 看到了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人，走到了伍六七的面前，许晨龙想要过去，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那个中年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岁的样子。 身材不算高，有些微胖，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官场的人，中规中矩的衣服，是能看出来的。 “你认识他吗？” 纪少龙指着那个中年人问道。 许晨龙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这个人好像是经开区的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好像……好像是叫郝志斌。” 果然跟那个人吹嘘的一样，他是个当官的。 纪少龙之所以不过去，就是想看看，这个郝志斌想要干些什么，毕竟事情到了这里，纪少龙也明白了，为什么机场派出所，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来，应该就是这个郝志斌搞的鬼。 郝志斌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伍六七的面前。 伍六七一看到这个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老婆就是被你抓进去的，是吗？” 郝志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道：“臭小子，我在飞机上已经跟你说了给我让座，你非不肯，现在知道后悔了吗？让我跟一帮臭虫坐了几个小时，恶心死我了，放心，你老婆在派出所，也就关个48小时，我这么做，是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呢，有人叫你让座的时候，你要让，别这么不懂事，知道吗？” 一边说话，郝志斌一边伸出手来，在伍六七的脸庞上拍了几下，啪啪作响。 伍六七多少也算是有血性的人，被郝志斌拍了脸，瞬间就怒了，用力推了他一下，吼道：“你干什么？” 郝志斌被伍六七一推，往后踉跄了几步，要不是撞在了同行的人身上，估计就摔倒在地上了。 本来这件事就要结束了。 可是伍六七的反抗，一下子又让郝志斌怒了起来，他站稳了身子之后，收拾了一下衣服，说道：“小子，我看你也想进去待上一段时间，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敢惹我，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一甩手，手下的几个人，就朝着伍六七围拢了过去。 “你丫的，就是一个看不清局面的刁民，今天不收拾一下你，我还真不舒服，给我打！” 话音刚落。 其中一个手下，一拳就朝着伍六七挥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那个拳头，要打在伍六七脸上的时候，凭空多了一只手，一下子把那个人的手腕给握住了。 来人，正是苏战。 苏战一用力，那个人的手腕直接咔嚓了一下，算是骨折了，然后，那个家伙捂着直接的手，蹲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 “哪来的混蛋，你是找死吗？” 郝志斌刚刚喊出这句话，就看到了纪少龙跟许晨龙，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后面想要开口骂的话，一下子梗在了喉咙，那叫一个难受啊…… 他作为经开区办公室主任，自然是认识纪少龙的和许晨龙的，那一瞬间，就好像吃了一条鱼，然后整条鱼的鱼刺，都卡在了嗓子眼，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好了。 第1188章 命令突至 “跟你一起坐飞机的人，是臭虫，让你恶心对吗？” “只要是不按照你说的做，那就是刁民对吗？” “你身为国家公务人员，是不能坐经济舱的对吗？” 纪少龙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郝志斌，现在双腿都有些开始打颤了。 在上谷市，如果说不知道纪少龙的手段，那真的是白混了，之所以知道纪少龙的手段，所以郝志斌才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闯了大祸了。 进入官场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混到了现在的位置，可是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纪……纪书记，我……我……这个人……” 他原本是想栽赃嫁祸在伍六七的身上的，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一时之间，连个理由都编不出来了。 “你手里的权力，是谁给你的？是我吗？是老百姓，老百姓给了你权力，你再回过头来，祸害老百姓，这样的权力，留在你的手里，还有什么用？” 纪少龙是真的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几分。 突然，四周响起了一片鼓掌的声音。 他没发现，就在双方开始闹起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不少现场的旅客在围观了。 “说得好。” 一个大哥一边鼓掌，一边喊道。 纪少龙看到了那个四五十岁的大哥，走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大哥，请问你是上谷市人吗？” 大哥刚刚还豪气云天，被纪少龙一问，有些羞赧，不过还是说道：“对，我是上谷市的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上谷市市委书记，我叫纪少龙，大哥，在你看来，这样欺负老百姓的官员，应该怎么处理？” 大哥想了想，说道：“这样的人，就该让他做回老百姓。” 纪少龙喊道：“好，这位大哥说的，你们都同意吗？” 他是对着大家问的。 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同意——同意——” 纪少龙回到了人群的中央，对着浑身都在颤抖的郝志斌说道：“从现在开始，免除你一切职务，至于后续的事情，我会让纪委和监委跟进的，郝志斌，我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永远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今天你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全场又是一阵雷霆版的掌声。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叫好的时候。 在人群的最后面，有一男一女，盯着眼前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们并没有鼓掌，只是用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男人戴着口罩，鸭舌帽，帽檐放得很低，完全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 但是那个女人，长相很清纯，扎着一个马尾辫，上身一件宽松的衬衫，下身一件紧身的牛仔裤，将她完美的身材，衬托了出来，尤其是那条笔直的腿，好像女蜗造人的时候，那双腿不是泥捏的，而是直接用最直的数字代替的一样。 整个身材比例，也是相当匀称，即便是最简单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会让人觉得，这套衣服，一定是价值不菲。 “这个男人，就是纪少龙？” 女人问道。 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什么感觉？” 女人嗤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家伙罢了，这样的男人，都是徒有其表，其实内心肮脏不堪，不吹牛地说，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让他上我的床。” 这样的话，绝对不一是外表如此清纯的女人能说出口的，可是她偏偏说了。 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黑寡妇就是被他抓到的，计划连番失败，也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这次让你出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跟徐旭开始了决战，那纪少龙的命，就很关键了，只要我这边下令，你就必须马上搞定，明白吗？” “我知道了。” “行，这次带你来上谷市，就是看一眼纪少龙，没想到这么巧，让我们直接遇到了，作为浩瀚新闻的首席记者，你这次去北翺市的机会难能可贵，到了那个时候，你的支援不会太多，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在纪少龙这边还没散场的时候。 这个男人和女人，从人群的后面给绕开了，离开了机场。 有的时候，人被另外一个人使劲盯着的时候，是会有感觉的，纪少龙就是这样。 他心里凛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人群的缝隙中看了过去，那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伍六七的事情解决了。 这也是纪少龙在上谷市，处理的最后一件事。 当天晚上，跟伍六七一起吃过饭，送他们回酒店之后，纪少龙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让他最近一两天的时间，将手里的工作，跟市长王喆交接一下，关于他最新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一两天时间，似乎太匆忙了一些。 纪少龙也顾不上回去了，直接给牛海打了一个电话，他要跟牛海见一面。 毕竟要远走他乡了，该交代的事情，还要交代一下，跟牛海分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一点了。 第二天上午，国情总院再次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了北翺市第一届领导班子。 市委书记纪少龙，同时兼任人大主任，分军区第一政委，以及北翺市纪委书记。 市长邵及第，同时兼任政协主席，政法委书记。 组织部部长葛进，宣传部部长张慧芬，市委秘书长，兼任统战部部长楼田，以及分军区司令员关勇。 整个市委常委，一共六个人，全部是从各个地方抽调过来的，根据国情总院的说法，这六个人，都是同一级干部中的佼佼者。 当这份名单被公布出来的时候，这些人，立刻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尤其是作为一把手的纪少龙，在网络上的名气，算是越来越大了。 两天之后，纪少龙接到国情总院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几个，迅速赶往远京，接受为期7天的培训，这个培训结束之后，他们就要被军队的飞机，送往北翺上，接下这个最年轻的地级市了。 第1189章 复杂的现状 六个人从全国各地在远京降落之后，都有国情总院的车子，将他们送到了一个酒店里面，这个酒店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都是招待用，当天下午，六个人在一间会议室里，见到了第一面。 纪少龙原本以为，跟其他的官场一样，年纪上一定是有落差的，可是进了会议室之后才发现，今天的六位领导，年纪都不算大。 年纪最大的是市长邵及第，今年49岁，最小的就是纪少龙了，39岁，其他的几个，年纪都在40-49之间，如果非要说年龄的话，那北翺市的领导班子，一定是全国平均年龄最小的地级市了。 六个人，只有一个女性，便是宣传部部长张慧芬。 虽然已经45岁了，但是保养得挺好，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一般，一看就是个做事的人。 六个人在会议室坐下之后，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也是互相认识了一下。 几个人的面色，都是有些焦灼的感觉，对于这趟北翺市之行，大家的心里，都是有些忐忑的，谁也不知道，前面将要面对的东西是什么。 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推开了。 看到走进来的人，所有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国情委员魏先河走了进来。 魏先河带着笑容，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来，大家也就乖乖坐了下来。 他在首座上坐下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在座的人，说道：“今天是大家第一次见面，说一下，第一次见面什么感觉？” 大家面面相觑，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魏先河把目光落在了张慧芬的身上，说道：“张部长，你是唯一一个女同志，你说说看，对纪书记和邵市长是什么印象？” 张慧芬也没想到，魏先河一上来，就问了这么一个话题，挠了挠头，说道：“一个最年轻的，一个年纪最大的，除了这个，就没什么印象了。” “哈哈哈……” 魏先河笑了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有些松弛了下来，比起刚才的情况来说，缓解了不少。 魏先河带着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们接到命令的时候，心情应该都是紧张的，北翺市不是一个好地方，的确是这样，人员稀少，物资短缺，交通不便，通信困难，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触发各种问题，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挑选了在座的几位，你们所有人的资料，国情总院这边，都是详细研究过的，我相信，你们是能担此重任的。” 魏先河是天生的演讲者，这一点，纪少龙算是领教过了。 短短的几句话，刚才几个心里还有些忐忑的人，瞬间就平复了不少。 “这次的培训，一共是七天，除了你们六个，还有一个人，要跟你们一起接受培训，她就是浩瀚新闻的首席记者，邱琳女士。” 话音刚落。 门就被再次推开了。 一个大汗淋漓的女人，站在了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有些惊慌失措地问道：“我没有迟到吧？” 魏先河哈哈一笑，说道：“邱琳女士，我们也是刚刚说到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进来坐吧。” 邱琳将门关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门扇动带来的风，大家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应该是某种名贵的香水，一点也不刺鼻，闻起来很舒服。 邱琳今年只有25岁，相比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她算是年华正茂了，加上人身材高挑，长得漂亮，不管到哪里，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邱琳在会议室张望了一下之后，在纪少龙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她带着微笑的脸，跟纪少龙点头致意了一下，纪少龙也微微一笑，给了一个回礼。 “好了，人都到齐了，在培训开始之前呢，我把大家叫过来，一是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跟大家介绍一下目前北翺市的情况。” 魏先河说道。 所有人都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正要开始记录，魏先河挥挥手，说道：“今天我跟大家说的话，不在我的官方发言中，意思就是说，我什么话都没说，后续会怎么样，你们自己权衡。” 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谁也摸不准，魏先河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既然是要说重要的内容，又提前声明，这些话他从来没说过。 “北翺市下辖11个主要岛屿，零零散散不能住人的岛屿，大概有260个左右，这其中，还包含了一些人工岛屿……” 大多数的岛屿，基本都是不具备居住条件的，有些岛上，会有守岛人，可是大多数的岛屿上面，是不存在生命的，能够住人的，也就是这十一个岛屿。 从上个世纪开始，北翺的岛屿就存在了很多的主权争端问题，这其中尤其表现在了东圭和米多拉两个国家身上。 从去年开始，东圭共和国在美亚纳的支持下，购买了大量退役的军舰，装备进海洋守备队中，开始在北翺地区，开始了常态化巡逻，跟华夏渔民的冲突，时有发生。 米多拉共和国更是直接，派出军队，直接占领了猴仔岛，在上面插上了自己的国旗，宣称猴仔岛就是米多拉的领土。 本着和平共赢的原则，华夏跟米多拉之间，展开了新一轮的磋商，决定拿出一个方案来，联合开发猴仔岛，没想到，被米多拉直接拒绝了。 也就是说，北翺市名义上是十一个岛屿，但是只有十个，是在华夏的控制中，猴仔岛的实际控制人，便是米多拉。 一边是直接强硬占据了岛屿的米多拉，还有一边，是不断的挑衅，闹事的东圭。 这就是纪少龙他们前往北翺市之后，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魏先河话刚刚说完，邵及第问道：“魏委员，我们都是普通的基层干部，这些东西，都涉及到了主权的纠纷，我不知道，我们处理这些问题的限度，在什么地方？” 邵及第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大家也都跟着点头了。 魏先河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们，所有问题的处理，有你们一级地方政府去处理，我这里，给不了你们任何指导性的意见。” 听到这个答案，大家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国际问题，永远不是什么小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就有可能酿成大错，上面不给指导性的意见，这也就意味着，北翺市的市委市政府，把握这个度，相当不容易。 要是在领土的问题上软了，那是要被国人骂的，要是稍微强硬一些的话，谁也保不齐会产生什么样的国际争端。 第1190章 误会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魏委员，我就想知道，我们北翺市手里，有多少武装力量？” 纪少龙的这个问题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纪少龙是一把手，同时兼任了人大主任，分军区第一政委，加上纪委书记，基本上，北翺市的权力核心，就是他了。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是好战分子的话，那万一遇到什么情况，纪少龙的态度，将成为至关重要的。 组织部部长葛进说道：“纪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去管理建设北翺市的，我们不是去打仗的，你关心这个干嘛？” 在纪少龙还没回答的时候，魏先河直接给了答复，说道：“北翺市公安局，一共有民警15人，辅警15人，也就说，目前为止，一共三十人，至于检察院和法院系统，司法系统，就等着你们过去完善了。” “武警呢？” 纪少龙问道。 魏先河似乎是料到纪少龙会问这个问题，微微一笑，说道：“武警50人左右，另外还有军分区大概不到两百人。” 这个数字，还是让纪少龙多少有些满意的，要知道，整个表示的人口也不过三千人左右，武装力量有将近三百人，那就是百分之十了。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纪少龙看向了葛进，说道：“葛部长，我们此去北翺市，相信大家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问题复杂，条件恶劣，而且上面对我们，还没有任何政策上的支持，我们一上任，除了内部的问题要亟待解决之外，我们还要解决一些外部的问题，如果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我们将会更加被动。” “纪书记，我了解你，你的性格有很冲动的一部分，当着魏委员的话，我也不怕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要故意闹事，我葛进，第一个就不同意！” 他说这些话，是拍着桌子说的。 看得出来，葛进的性格里，是相对保守的。 这第一次见面，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是上面既然把葛进也放进了这个领导班子，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纪少龙倒也没计较，只是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 对于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冲突，魏先河也没有出言制止，这让纪少龙也有些捏不准，上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为期七天的培训，其实就是从各个方面，了解关于北翺市的情况。 这其中包含了气象条件，人口组成，领土组成，领海组成等一系列的内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纪少龙想起了多年前，前往伊莱克尼的之前，在外交部接受的培训。 当然，这次的培训没有涉及任何敏感的内容，看起来只是到一个新的地级市去履新，实际上，这次去北翺市，比起去伊莱克尼，问题还要复杂。 七天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 上面给了纪少龙他们一天的时间，用来采购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第二天上午，会有一架军机，将一行人送到北翺市去。 该准备的东西，温鸥和苏战两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前往北翺市，纪少龙也就只带他们两个过去。 既然是休息，纪少龙倒也没荒废时间，他在网上搜了不少关于这些年北翺一些岛屿跟周边国家冲突的新闻，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了大概有个一个小时的样子，感觉眼睛有些酸，想要站起来看看远处，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纪少龙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呢，就闻到了一股清香，这种味道太熟悉不过了，不用开门都知道，门口站着的人，应该就是邱琳。 毕竟这几天一直在一起培训，对于邱琳身上的香水味，纪少龙早就习以为常了。 “邱琳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打开门之后问道。 今天是休息天，眼前的邱琳，穿着也比较随意，上半身一件很宽松的t恤衫，下半身一条松松垮垮的裙子，单从衣服看的话，也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衣服，可是就是穿在邱琳的身上，显得特别有气质。 所以说，有些人花了很多很多的钱，去买那些奢侈品的衣服，殊不知，自身条件的原因，就算给你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可是有些人，即便是最便宜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显得特别好看。 纪少龙也算是见过美女的人，邱琳这样清纯典雅的气质美女，还真是少见。 “纪书记，我这里有几个问题，不是太明白，叨扰您一下，您看方便吗？” 邱琳的手里，抱着一本笔记本，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 “方便，邱琳同志，您请进！” 把邱琳让进来之后，纪少龙是故意没关门，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听，把门留了一条很小的缝隙。 邱琳进来之后，四处看了一下，笑着说道：“男人很少会打理自己的房间，纪书记，没看出来，你还真不是男人！” 纪少龙一愣。 邱琳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书记，您真不经开玩笑，你不是男人，你应该算是极品男人。” 房间的确收拾地挺整齐的，倒不是纪少龙勤快，而是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已经习惯了，挠了挠头，说道：“你有什么问题，我来跟你说一下。” 两人来到了沙发上。 纪少龙拿着邱琳的笔记本，对着她不会的问题，详细解答了起来，邱琳就坐在旁边，听得挺认真的，纪少龙完全没注意到，一个不注意，邱琳已经离他坐得很近了，当意识到侧面肩膀上似乎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贴上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门被推开了。 林芷晴突然就站在了门口。 那一幕，的确是有些尴尬的。 纪少龙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的，当他看到林芷晴的时候，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林芷晴原本是想给纪少龙一个惊喜的，可是那一幕，就好像烙进了自己的脑子里面一样，挥之不去了，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误会了，看来是真的有什么大误会了。 纪少龙连忙走了过去，拉住了林芷晴的手，指着身后的邱琳说道：“老婆，你别误会，这是浩瀚新闻的记者，邱琳女士，我是在给她……” 说完，他把手里的笔记本亮了一下。 第1191章 女人的第六感 林芷晴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又是怎么进的招待所，纪少龙一点都不知情。 现在的林芷晴，也听不进任何的解释，她放下了手里的行李箱，推开了纪少龙，主动走到了也跟着站了起来的邱琳的面前，主动伸出了手，说道：“你好，我叫林芷晴，我是纪少龙的妻子。” 邱琳的表情看起来，也挺尴尬的，把手伸了出来，跟着林芷晴握了握，说道：“嫂子你好，我是邱琳，我来纪书记的房间，是来……” “来干什么不重要，纪书记是有家室的人，男女授受不亲，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林芷晴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实话，纪少龙从没见过这样的林芷晴。 他跟韩姝的事情，林芷晴也是知情的，可是她从未责备过纪少龙一句，一直以来，林芷晴都是一副十足的家庭主妇的模样，没有任何攻击性，可是现在，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了。 “芷晴，我跟邱琳女士……” 纪少龙看到邱琳的表情挺难堪的，就想着来给她解围，没想到，刚刚开口，林芷晴转过身去，用相当威严的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好好站着，现在是我跟邱琳女士说话！” 这一声呵斥，让纪少龙彻底懵逼了。 结婚也有十几年了，这是林芷晴第一次跟纪少龙这么大声说话，并且，是完全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个懵逼，让纪少龙站在原地，一下子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 “嫂子，我就是来问纪书记问题的，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有任何的误会，请您见谅！” 不管怎么说，邱琳的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站在原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纪书记是不错，不过，这也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非分之想的，我的话，只说一遍，希望你能听懂！” 林芷晴说道。 眼看着邱琳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纪少龙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 邱琳抹了一把眼泪，冲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很林芷晴两个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约莫沉默了大概几十秒钟的样子，纪少龙舔着脸笑道：“老婆，我没做什么，她就是来问我问题的，我也只是解答了一下。” “问问题？什么问题？生理问题吗？” 林芷晴依旧是那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很凶，感觉很生气。 “你看你说的，我也没这方面的心思啊，你误会我了。” 纪少龙软着语气说道。 林芷晴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最好是不要有什么想法，如果有，那我就不客气了，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女人对你动机不纯，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到时候犯了错，后悔都来不及。” 纪少龙将门给关上了。 撒娇一般，说道：“老婆，我看你是真的误会了，她跟我们一起参加培训的，也是要派往北翺市的，我们之间，就是同事的关系。” 林芷晴嗤了一声，说道：“我能看得出来她想干嘛，女人的第六感可是很准的。”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 纪少龙打开之后，问道：“这什么？” 林芷晴抱着手臂说道：“这是你的领导批给我的，允许我跟你去北翺市，本来我就想着来看看你，你要是不允许我去，我就自己回去算了，可是今天看到这个女人也要去，我就必须要去了。” “你是不是过于疑神疑鬼了？” 纪少龙笑着说道。 林芷晴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也别以为我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这个女人就是冲着你来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纪少龙算是真的无语了。 自己也算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了。 经验虽然不算是相当丰富，但是至少也是吃过猪肉的人，他是完全没看出来，这个邱琳是有什么恶意。 林芷晴执意要去，纪少龙也就没办法了，而且，她已经把自己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加上也拿到了上级领导的批示，再不同意，就说不过去了。 …… 邱琳从纪少龙的房间出去之后。 眼角带着泪花，来到了下一个楼层自己的房间里。 刚关上门，她就把眼角的眼泪给擦干净了，靠着门想了想，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通了，一个声音问道：“试探结束了？” 邱琳的脸上，带着恨恨的表情，说道：“试探过了，纪少龙没什么问题，应该能搞定，只是他的妻子突然来了，好像对我很有敌意。” 电话的那一头，笑了一声，说道：“这是你的强项，我相信，这难不倒你的。” 邱琳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是自然，你看着办，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要纪少龙对他的妻子讨厌至极，臭娘们，敢坏我的事情，我们走着瞧……” …… 第二天上午八点。 连续七八辆车，开进了他们所在的招待所。 在一个小时前，他们的行李已经被其他车辆给送走了，这些车子，是来送人的。 所有人都上车之后，车队离开了招待所，前往了远京郊外的一个军用机场，一个小时后，大家完成了登机，军用运输机，从机场起飞，直奔北翺市。 从远京到北翺市，原本是没有直达的飞机的，要从远京市乘坐飞机先到鹿城市，然后由鹿城市转轮船，前往北翺市，乘坐军用飞机，这个过程就省掉了。 不得不说，国情总院的准备还是相当贴心的，对军用运输机进行了一些小改造，至少也算是有沙发坐了，虽然轰鸣声依然很大，但是比起那些坐硬板凳的，总要好了不少。 飞机上，除了他们6个市委领导班子的人，还有一些后勤的工作人员，已经一些处级干部，整架飞机，一共坐了将近三十人的样子。 飞机起飞之后，就开始逐渐平稳了。 因为路途很长，纪少龙就想着休息一会，可是刚刚要闭上眼睛，就看到卫生间的房间，邱琳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抹眼泪，好像是有什么很伤心的事情一样。 第1192章 幻想破灭 看到邱琳的这个样子。 纪少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座位，这才发现，林芷晴也不在座位上了。 刚准备要站起来，就看到林芷晴从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很自然地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 纪少龙想到刚才的邱琳，又看到林芷晴跟她一起走了出来。 问道：“刚刚你们说了什么？她怎么哭了？” 林芷晴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没说什么啊，就是很正常的聊天啊。” 纪少龙看到林芷晴不承认，有些微嗔，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跟邱琳之间没有什么的，你别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如果再这样的话，就是对我工作的干扰了。” 林芷晴的表情变了变，原本是要解释的，可是她忍住了。 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加上飞机的轰鸣声很大，完全别人是完全听不到的，可是他们也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们并不是太远的座位上，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看到纪少龙对林芷晴发了脾气，那张绝美的脸，露出了笑容，已经完全没有刚才哭泣的模样了。 四个小时后。 军机从海州省的上空飞了过去。 茫茫的大海，出现在了眼前。 同机的人，看到了窗外的大海，都有些兴奋。 大家争相到窗户口，去看看大海，就在这个时候，机身突然晃动了起来。 接着，机舱内部的红灯开始闪烁了起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喊道：“请大家到各自的位置上做好，因为遭遇了强对流的天气，我们可能要备降鹿城市机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在一声接着一声的通报中，飞机开始越加颠簸了起来。 大家也没了之前的兴奋劲了，一个个坐在位子上，神色都严俊了起来。 飞机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弯，朝着鹿城市的机场开了过去，大概不到半小时的样子，在鹿城市机场降落了。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从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纪少龙已经知道，此行北翺市，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海州省委省政府的安排下，当天下午的三点钟左右，一艘补给船船被安排妥当。 原本六七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整整被拖了一天多，在船上又航行了大概七八个小时，等到纪少龙他们赶到北林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北林岛是北翺市的市委市政府所在地。 从北翺市准备成立初期，北林岛上的基础工程就已经开建了，这其中包括了市委市政府大楼，也包括了一些必要的配套设施。 纪少龙一行人，从码头下来的时候，市委市政府早期一批到的人，已经等候在码头上，因为风很大的缘故，大家也就没有多过于交流，各自在安排下，上了车，然后行驶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样子，来到了北翺市的市委大院。 楼是新楼。 一共是两栋。 左边一栋，是北翺市市委所在地，右边一栋，就是市政府所在地了。 两栋楼都是四层，看起来并不算高大，在常年有台风的岛屿上，这样的建筑高度，也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纪书记，我是北翺市市委办副主任，我叫丁翔。” 一个用手捂着草冒的中年人，突然将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脏的时候，刚要缩回去，纪少龙的手，已经握了上来。 “丁副主任，你好啊。” 耳朵旁边，都是呼啸的风声，所有人不得不扯着嗓子在说话。 丁翔似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憨憨地笑了笑，说道：“纪书记，岛上的条件有限，宿舍什么的，都已经按照要求，帮你们准备好了，你们随我来。” 说完，在丁翔的带领下，所有人朝着办公大楼的后面，走了过去。 对于北翺市所有的幻想，在下船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破碎了。 原本一些年轻人都想着，到了北翺，那一定是沙滩，阳光，大海，还有吃不完的海鲜，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极端的天气，加上物资的匮乏，让很多人对这里，都是望而却步。 如果说你是来这里旅游的，那你要的都能给你，但是如果你是来这里生活的，那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离开这里。 别人所向往的天堂，未必真的有那么完美。 纪少龙和林芷晴安顿好之后，已经是晚上的一点钟了。 一个大概三十平的房间，不算小，房间里有床，有衣柜，有书桌，也有一个卫生间，都是一些相当简单的装修，好不夸张地说，这是纪少龙任职十几年来，最简单，也是最简陋的一个宿舍了。 灯光不算明亮，加上猛烈的风，撞击在窗户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这样的环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有些糟心的。 林芷晴倒也没说什么，将箱子里带来的行李，收拾了出来，然后烧了点开水，泡了两包方便面，打发了一下饿得咕噜噜响的肚子，疲惫了一天的两个人，便上床睡觉了，连澡都没有洗。 这就是纪少龙担任北翺市市委书记的第一天。 没有任何热闹的欢迎仪式，也没有接风洗尘，甚至连工作人员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尽管外面的声音很大，但是两个人还是呼呼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 狂风已经没有了，变成了暴雨。 海上的暴雨，可比陆地上的暴雨，不知道强了多少，豆大的雨珠落下来，砸在了窗户上，都是哒哒作响，跟个机关枪开枪一样。 纪少龙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只见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目之所及，似乎什么都看不清。 看来，今天一天，又是要荒废在房间里了。 纪少龙多少是有些丧气的。 的确跟自己想象的上任，很不一样，他来之前，是看过天气预报的，说这几天都是晴天，可是这样的天气，显然跟天气预报说的，出入很大。 幸运的是，早上十点钟左右，雨势开始慢慢变小了。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准备前往办公大楼，开一次北翺市历史上第一次常委会会议，刚打开门，屋子里的固定电话，就响了起来。 第1193章 神秘渔船 北翺市的整体信号架构还没有完善，所以很多时候，还是固定电话方便一些。 纪少龙又回到了房间，拿起了电话。 “纪书记，是纪书记吗？我是丁翔啊，出事了，您有时间来一趟北林岛东面吗？” 东面？ 东面应该是北林岛的补给码头，也是昨天他们下船的地方。 刚准备问什么事情呢，电话就被挂断了。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 纪少龙没办法，只能拿起了一件雨衣，草草穿上，朝着东面的那个码头，急匆匆赶了过去。 路途不算太长，紧赶慢赶，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辆老乡的拖拉机，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终于赶到了北林岛补给码头。 赶到码头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这天气，还真不是想象得那么浪漫，雨一停，太阳就出来了，35度以上的高温，席卷而来，尤其是这种地面完全潮湿的情况下，被热气这么一蒸腾，跟个蒸桑拿一样，热得发慌。 汗流浃背的纪少龙刚赶到码头的时候，市长邵及第，组织部部长葛进两个人，已经在现场了，他们应该是坐车过来的，昨天接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看到纪少龙也到了。 邵及第有些面色阴沉地迎了过来。 码头的位置，停了一艘渔船，渔船上面没有国籍的标记，有不少工作人员上上下下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邵及第指着那艘渔船说道：“打渔的在海上发现了一艘无国籍渔船，没有人驾驶，就给拖了回来，公安局的同志们上去检查过了，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什么问题？” 纪少龙问道。 邵及第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拉着纪少龙，就走上了渔船，刚登上甲板，一股腥臭味就扑面而来，这应该是某种肉质腐烂的味道，很是难闻。 刚准备进船舱，用一块布蒙着脸的丁翔从船舱里面钻了出来。 看到纪少龙和邵及第，似乎是有些紧张。 “纪书记，邵市长，你们都已经到了啊？” 邵及第对着丁翔说道：“丁副主任，你把情况跟纪书记介绍一下。” 丁翔点了点头，拉下了蒙在脸上的布，说道：“在船舱里发现了8具尸体，都是成年女性，都被捆绑着，我怀疑，是米多拉贩卖人口的船只。” “贩卖人口？” 纪少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贩卖人口这么一说吗？ 丁翔接着说道：“这种蛇头，在米多拉沿海，是大量存在的，他们绑架落单的少女，或者拐卖去米多拉旅游的落单游客，基本上是年轻的女性，然后通过伪装的渔船，运送到东圭国，从事皮肉生意，这样的生意，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在海上很常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艘船上的水手们都不见了，初步估计，这艘船在海上已经飘了有十来天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狂风的原因，将这艘船吹到了北翺市的海域，被渔民给发现了，然后拖了回来。 这样的情况，纪少龙还真的没遇到过。 他怎么也没想到，上任北翺市的市委书记这才第二天，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问题。 “丁副主任，你是北翺市本地人吗？” 纪少龙问道。 丁翔点了点头，说道：“世代渔民，北翺市户籍人口，只有600多人，我们就是最早的一批。” “这种情况，你们以前遇到了，都是怎么处理的？” 丁翔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猜一般不会处理，会派渔船把这样的船只送回到海面上吧……” 听了丁翔的话，纪少龙点了点头。 一旁的邵及第说道：“纪书记，我认为，这件事我们还是不处理的好，毕竟船只不属于我们北翺市。” 听到这个话，葛进也说道：“邵市长说得在理，把船只给送回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北翺市的挑战，就是眼前这个样子。 所有要处理的事情，之前是没有经验的，没有任何参照的模板，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拿决定，这也是北翺市领导班子，最难的地方。 约莫思考了十几秒钟的样子。 纪少龙说道：“先把渔船停在码头，让宋局长派人上去消毒，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再说——” 话音刚落。 邵及第说道：“纪书记，这有什么好研究的，这种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你把这样的船只留下来，我们怎么处理？我们又不是外交部！” 纪少龙看着邵及第，说道：“邵市长，丁副主任说，这艘船已经在海上十几天了，我看过十几天前的天气预报，都是晴天，在没有风浪的情况下，这艘船上人去了哪里？就算上面的水手都离开了，从洋流的方向看，这艘船怎么也不可能吹到北林岛海域来的，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纪书记，我看你是过于敏感了吧，随便发生一件事，就可疑，那我们在北翺市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 葛进似乎有些嗤之以鼻。 纪少龙看了邵及第和葛进一眼，然后上了其中的一辆车。 看到邵及第和葛进还没上来，纪少龙打开了车窗，说道：“你们上不上来，不上来话，你们可是要走路回去了……” 两人没办法，对视了一眼，只能也上了车。 北翺市历史上的第一次常委会，原本是想讨论一下北翺市下一步的建设规划的，可是因为突然发生的渔船事件，所有的关注度，都到了这艘渔船身上来了。 会议室里只有五个人，分军区司令员关勇在其他岛上，没有过来。 这是纪少龙开过的人数最少的常委会。 在丁翔把事情全部介绍了之后，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所有人的反应，跟纪少龙预料的差不多，因为谁也没处理过类似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市委秘书长兼统战部部长楼田说道：“纪书记，从我个人来看，我也支持邵市长的想法，我们刚来北翺市，要做的工作很多，你说这艘渔船有些蹊跷，我也想不通，有什么蹊跷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这艘船送到海上去。” 第1194章 以不变应万变 纪少龙看向了唯一一个还没发言的张慧芬，问道：“张部长，你怎么看。” 张慧芬一直是皱着眉头的。 她直接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的经验里，我没处理过这类的事情，我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我想了想纪书记刚刚提到的问题，的确是有些蹊跷，而且开会之前，我也问过丁副主任了，他也说了，之前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同志们，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认为，我小题大做了，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北翺市刚刚成立，北翺市成立的目的是什么，是打击那些想侵占我华夏领土的势力们，我们北翺市的领导班子也是刚刚赴任，这一点，很多新闻媒体都进行了报道，如果有人要搞破坏，那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旦我们的政权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并且处理得不妥当，那么我们这个基层政权，就会出现动荡，上面的压力，国际上的压力，都会接踵而至，那国家的布局，不就完全失效了吗？我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我更知道，国家把我们作为第一批派遣到北翺市来的党委和政府，不单单是让我们建设好北翺市，更重要的是，迎接这第一波动荡的时刻。” “如果我们不能在北翺市站稳脚跟，那我们就输了，输得很彻底，而一些境外势力，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纪少龙一口气讲了很多。 只要有官员的地方，就必定会有权力斗争，这一点，纪少龙很清楚，但是他也很清楚，目前的情况下，不管是邵及第还是葛进的反对，他们都不是出于政治排挤的目的，他们只是想做好事情而已。 所以，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反对，纪少龙都不会往心里去，他只是想说服他们。 葛进属于这群人中，最顽固的保守派。 他所有的决定，都是相当谨慎再谨慎的，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的，把这样的人安排进这个班底里，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做出过激的举动来。 张慧芬的性格，相对比较沉稳，细心，很多事情，都能举一反三，来到北翺市，宣传工作，是一件相当重要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张慧芬没有身兼多职的原因，作为党的喉舌，张慧芬是能担当这样的重任的。 邵及第从性格上来说，属于那种不骄不躁的，对权力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强烈。 上面这么安排，就是不想让纪少龙陷入到权力的斗争中，而邵及第，自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市委秘书长楼田是犯过错误的人。 很多年前，楼田已经是某市的市长了，因为违规帮亲戚办了小孩入学的问题，被处分了，然后降职到了副厅级，这次来北翺市，他是主动申请过来的，也是一个能做事的人。 说实话，纪少龙对这样的班底，是相当满意的。 只要没有过分的权力斗争，他就有信心，把北翺市的事情给处理好。 他现在还记得。 他们这队人要出发之前。 魏先河把他一个人叫到了办公室，当着他的面，说出了国情总院在人事安排和他们到北翺市要做的主要工作。 在外人看来。 这次前往北翺市，是建设北翺市去的，第一波的人，一定是要把北翺市的党政班底在最快的时间内搭建起来。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北翺市的人口只有三千人左右，这样的地级市，象征性的意义，远大于实际的意义，说句实在话，北翺市的成立，就是向国际社会表明华夏政府对于领土完整的决心，属于政治上的一步棋。 这也揭示了纪少龙一帮人，来到北翺市，最大的挑战不是建设上的挑战，而是把握尺度的挑战，每一件事，都要处理好，尤其是境外的势力，一定会对北翺市刚建立的政权，进行破坏，而且这个破坏，一定不会牵扯到外交纠纷，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所以，当这个渔船事件发生的时候，纪少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魏先河对他的叮嘱。 很有可能，这就是境外的某些势力，开始对北翺市的政权，进行干扰了。 只是他现在也没搞清楚，这么一艘渔船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如果有问题，那会是什么样的问题。 大家似乎被纪少龙给说服了。 在说了这么一段话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一向保守的葛进，此时都低着头，在想着些什么。 邵及第咳嗽了一声，问道：“纪书记，依你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很简单，既然是在北翺市发现的，我们就按照刑事案件来处理，让宋局长立案，侦查。” “就这样？” 邵及第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件事有蹊跷，那么背后一定是有阴谋的，所以，我们只要等着对方找上门来就可以了。” 目前来说，这件事也只能这么处理了。 没有人再表示反对了。 接下来，纪少龙又就北翺市建设的问题，做了一些简单的商议，两个小时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毕竟万事开头难，北翺市刚刚创建，千头万绪，都需要纪少龙去把握，人员的配备，硬件设施的建设，资金的使用等等问题，都要解决。 吃过午饭之后，纪少龙刚准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一会，温鸥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邱琳记者找您有事。” 邱琳？ 纪少龙一股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想了想，说道：“请她进来吧……” 今天的邱琳，穿得依旧很简单，上半身一件白t，下半身是一条热裤，很短，将她完美的臀部，完全包裹了出来。 那白皙的大长腿，不管是谁见了，都会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觉。 不得不说，邱琳的确是一个极品的美女。 邱琳进来的时候，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便也跟着进来了。 第1195章 不该出现的钢笔 这样的女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是男人眼中的焦点。 “纪书记，不好意思，在您午休的时间打搅您，我听说补给码头的事情了，也去问过张部长了，她说这件事能不能报道，听你的，我就过来问问你。”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一会安排宋局长跟你对接一下，你写一篇通稿，将这件事详细写出来，让浩瀚新闻大肆报道一下。” 邱琳拿出了笔记本，很认真地问道：“那您说几点要求，我回去写。” 纪少龙一边思考，一边把几个重点给说了出来，有个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的对话结束了。 邱琳刚准备要离开，突然转身说道：“纪书记，有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纪少龙问道：“什么事，你说。” 邱琳想了想，说道：“我房间的灯有点问题，昨天一晚上都没亮，我想请你帮我修一下。” 纪少龙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你可以去找楼秘书长啊，他会给你安排人的。” 邱琳说道：“一套程序走下来，又不知道几点了，你不是说要我赶稿子吗？现在午休时间，您总不能让我去把楼秘书长给叫醒吧……” 想了想，也是有道理。 现在是午休时间，最多自己就是不能睡觉了。 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们去看看。” 在邱琳的带领下，两人步行走到了宿舍区。 纪少龙和林芷晴的宿舍在四楼，而邱琳的宿舍，就在一楼，掏出了钥匙，打开了一扇门，果然里面黑乎乎的，采光不是那么好，或许是因为经常有台风的缘故，房间的窗户不算大，也只有一扇窗户，的确是要开灯才能工作。 纪少龙搬了一张椅子，上去看了一下，只见之前的那个灯泡，似乎已经烧坏了。 要想恢复照明，那就只有去找个灯泡来了，刚准备要从椅子上下来，说来也巧，那张椅子突然晃悠了一下，一只脚直接断开了，只听见咔嚓一声，纪少龙的身体，便有些控制不住了，直接倾斜了下来。 本来仰着头看着纪少龙换灯泡的邱琳，一下子也慌了。 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纪少龙。 纪少龙倒下来之后，恰好被邱琳给接住了。 可是邱琳这么瘦小，怎么能经得住纪少龙倒下来的冲击力啊，往后踉跄了几步之后，两个人都倒在了邱琳的床上。 而纪少龙的身体，说巧不巧，正好就压在了邱琳的身上。 只感觉双手有些软绵绵的，纪少龙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从邱琳的胸口给移开了，然后从床上迅速爬了起来。 此时，邱琳的脸蛋已经红扑扑的了，很是娇羞。 纪少龙挠了挠头，也是有些尴尬，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张椅子，说道：“椅子突然倒了……” 邱琳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羞赧地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纪少龙脑子一片空白，发呆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要去找灯泡，于是交代了一声，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他没有再回邱琳的房间，而是让温鸥找了灯泡之后，去帮邱琳办了这件事。 刚刚的那一幕，的确让人挺难堪的。 这边纪少龙进入了下午的工作。 邱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篇新闻稿给搞定了。 下午两点的样子。 邱琳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推开门走了出去，这个时候，林芷晴也恰好从四楼下来，她是打算出去转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跟邱琳也是恰好打了一个正着。 “嫂子好，我刚才还想着要去找你呢。” 邱琳面带笑容说道。 林芷晴对邱琳没什么好感。 毕竟是市委市政府的宿舍区，来来去去的都是家属，该给纪少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她是书记夫人，也是带着笑容说道：“妹妹是有什么事情呢？” 邱琳说道：“我从家乡带了一点特产过来，想着分点给姐姐尝尝，姐姐要是不嫌弃的话，过来取一点。” 话都说成这样了。 林芷晴要是不去拿的话，就是嫌弃不给面子了。 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去拿一点。” 邱琳推开了门，拉了一张椅子，让林芷晴坐下。 然后就走进了厨房里面。 林芷晴看着忙碌的邱琳，然后眼神在整个房间逡巡了起来。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在邱琳有些杂乱的床铺上，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那是纪少龙的钢笔。 她在纪少龙生日的时候，送给纪少龙的派克钢笔。 这支笔，纪少龙都是随身携带的，一般都会放在衬衫的上口袋里，即便没有穿衬衫，也会放在包里。 可是现在，这支钢笔就躺在邱琳那凌乱的床铺上，这就说明了，纪少龙应该来过这个房间，并且在床上，跟邱琳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一刹那，林芷晴心里的火焰，就升腾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努力压制着这股怒火。 这个时候，邱琳从厨房走了出来，还是带着那股捉摸不透的微笑，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对着林芷晴说道：“嫂子，这是一些腊肠，我妈妈亲手腌制的，你拿回去隔水蒸一下就能吃了。” 林芷晴的眼睛，斜瞄了一眼那支钢笔，什么话都没有说，表示了感谢之后，便离开了。 本来是心情不错。 想着出去逛逛的。 可是因为那支乱入的钢笔，林芷晴大好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整个下午，几乎都是坐在床沿上发呆，脑子里都是纪少龙跟邱琳翻滚在一起的画面。 那种感觉，也许有过类似经历的女人都能懂。 抓心挠肝，就跟蚂蚁爬一样，又想搞清楚，又压制着自己，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然后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我回来了！” 门被推开了。 忙碌了一天的纪少龙，风尘仆仆，回到了家里，下午的时候，他去视察了北林岛上几个在建的工地，身上自然是有些脏的。 刚把衣服脱下来，坐着没动的林芷晴，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自然就是邱琳身上的香水味。 第1196章 先驱新闻 纪少龙也觉得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他下班回家，林芷晴都会迎过来的，但是今天没有，她就坐在床铺上，看着纪少龙，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纪少龙走了过来，问道。 林芷晴摆着脸，问道：“你的钢笔呢？” “什么钢笔？” “我送你的那支派克钢笔？” 被林芷晴这么一问，纪少龙下意识地去掏那件脱下来的衬衫的口袋，可是一掏，却掏了一个空。 “可能是落在办公室了吧，你没做饭，我洗个澡，然后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纪少龙说道。 很随意，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纪少龙，我承认，当初你入赘我们林家的时候，的确是让你受了委屈了，关于当年的错，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弥补，我尽力做一个好妻子，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你和女儿的身上，我知道你身在高位，往你身上扑的女人很多，可是我都是相信你的，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我也选择隐忍，因为我觉得，这是我一个好妻子应该做的，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你现在呢？” 林芷晴突然站了起来，咆哮了起来。 让纪少龙有些懵逼了。 从林芷晴看到邱琳开始，整个人就不那么对劲，一向温文尔雅的林芷晴，最近似乎有了一种无理取闹的感觉。 “你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我怎么了？我索性直接问吧，你是不是今天去邱琳家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帮她换灯泡去了。” “换灯泡？换灯泡需要换到床上去吗？你一个市委书记，给一个记者换灯泡，你觉得你这个理由，充分吗？” 林芷晴面色严肃，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说道：“芷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有点什么事情你就怀疑我，我说了我是去换灯泡的……” 两个人一言不合，终于是吵了起来。 很少吵架的两个人，终于还是爆发了。 即便你是站在宿舍楼前面的空地上，你都能听到市委书记跟书记夫人在吵架。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啊。 可是谁都不敢驻足停下来听听，也不敢有任何的议论，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 窗户是开着的。 纪少龙跟林芷晴吵架的声音，正从打开的窗户口传进来。 半躺在床上的邱琳，仅仅只穿了一件很轻很薄的睡衣，手里捏着那支钢笔，听着这个吵架声，好像听着某个很激动人心的交响乐一般。 她注视着这支钢笔，冷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还跟我玩，看我怎么一步一步，玩到你们离婚。” …… 北林岛发现走私人口船只的事情，被浩瀚新闻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之间，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不光在国内，也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波浪。 北翺市，再次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外交部，国情总院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这种走私人口的事件，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原本纪少龙处理问题的方式是正确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美亚纳的先驱新闻，却出现了一篇不合时宜且蛮横无理的报道，它们把被贩卖人口的暴毙，归咎于华夏建立北翺市，导致了贩卖人口的组织只能绕远路去东圭国，在这过程中，遇到了风浪，才导致了这些人的死亡。 作为政治倾向很严重的先驱新闻，向来都是摸黑华夏吸引眼球的，这一次，也是这样。 完全是颠倒黑白，不分是非，明明是蛇头组织的错，却把火力点引到了华夏的身上。 为此，外交部进行了猛烈的驳斥，一时之间，围绕着这艘渔船的舆论战，便打响了。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身处漩涡中央的北翺市，却没有任何的风浪。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上面是没有任何表态下来的，既然没有表态，那也就意味着，纪少龙的处理手段，应该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手段。 事情过去半个月之后，谁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真正的风浪，才重新开始。 六月初的时候。 北翺市委接到了海州省委打来的电话。 经有关部门批准，美亚纳先驱新闻以及几家国外知名媒体的人，将登岛就渔船事件进行实地采访，要求北翺市委市政府，做好接待工作。 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让纪少龙还是有些忧心的。 虎狼之心，人尽皆知，先驱新闻来北翺市采访，绝对是不安好心的，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纪少龙马上召集了几个常委，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对两天后的接待工作，进行一系列的安排。 纪少龙在会上，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这些歪曲事实的媒体，找到任何的把柄，丑化北翺市，一旦北翺市的形象被扭曲，那对国家的战略，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大家知道，纪少龙说的不是玩笑话，这是真的。 6月9日。 一艘游轮停靠在了北林岛的码头。 这一次带队过来的，是海州省宣传部副部长周杰，另外还有六家国外知名媒体的记者，整个代表团，一共有十几个人。 在码头，纪少龙带领北翺市市委，市政府，做了最热烈的欢迎仪式。 整个欢迎的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 正当纪少龙命令人，将这些记者送往刚刚落成的北翺大酒店的时候，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满脸络腮胡的外籍记者站了出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们不想去酒店，我们想去各个地方转转，这样可以让我们很直观地了解你们北翺市。” 这是一个标准的白人，可是却操着一口标准的华夏语。 纪少龙一愣。 周杰连忙走了出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位是先驱新闻的华夏主编，名叫布拉德。” 在周杰介绍之后，布拉德有些傲气地看着纪少龙，好像自认为自己的身份，要比纪少龙高贵一样。 第1197章 多事之秋 “布拉德先生，按照行程的安排，你们今天第一天是休息，第二天，也是要在我们宣传部门的带领下，去采访渔船事件的真相，北翺市不同于其他城市，属于我们华夏战略城市，不对外开放的地区，是不允许你们采访的，请您见谅。” 纪少龙有礼有节地说道。 布拉德听得懂纪少龙的话。 可是他完全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纪少龙书记，你这样做，是不是侵犯了我们的采访自由权，还是要对我们进行人身拘禁吗？” 他的话，让一帮人都附和了起来。 果然这个布拉德来北翺市，是不怀好意的。 采访渔船的事件是假，他们来北翺市，就是来挖掘某些东西的。 “布拉德先生，在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客随主便，你们既然来了，就是客人，主人允许你做的事情，你才能做，不允许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难道在你们西方国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这句话，让布拉德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华夏果然是没有人权，连新闻采访权都不能保障，好，既然纪书记要囚禁我们，我们就让你囚禁好了，周副部长，你也看到了，等我们回去，我要向海州省委控告北翺市侵犯人权。” 话题一下子就升级了。 周杰也很难办。 他把纪少龙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如果你岛上都安排好了，就让他们随便走走看看吧，我们派人跟随就好了，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对吧。” 纪少龙朝着远处看了看那个布拉德，他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纪少龙，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样。 “周副部长，你也知道，北林岛上，不光是有民用设施，还有军用设施，这些都是机密，一旦他们想要挖掘点什么出来，那就等于国家机密泄露了，你能担当得起吗？” 纪少龙说道。 周杰的脸色有些难看。 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纪书记，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一切后果，不是我来承担了，是你来承担了，这些国际媒体是很烦的，你要招惹了他们，到时候舆论起来的时候，你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你知道吗？” “既然是来了我北翺市，那规矩就要按照我们北翺市的来，周副部长，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纪少龙径直朝着布拉德那边走了过去。 周杰那个气啊，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怒道：“牛什么牛，不就一个市委书记嘛……” 当纪少龙再次出现在布拉德面前的时候，布拉德还是仰着头，问道：“纪书记，我希望你商量之后，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布拉德先生，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没有什么满意的答案，这里是北翺市，我满意就行，用不着你满意，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船就在你的身后，你可以随时离开。” 布拉德或许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 回头看了看那艘船，一下子也没办法了。 只能说道：“行吧，纪书记，今天的这笔账，我布拉德记下来了，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说完，朝着车子那边走了过去，第一个上了车。 在市委市政府的统一安排下，一行十几人，入住了首次开放的北翺市大酒店。 所谓的酒店，自然不能跟内陆城市的酒店相比，这个酒店是北翺市出资建立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招待客人的。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成了第一批客人而已。 这边，布拉德等人的入住都已经安排好了。 另外一边，纪少龙跟市长邵及第，宣传部部长张慧芬又紧急碰了一个头。 邵及第的意思，是要顾忌周杰的感受，或许可以安排记者团到四处看看，只要是在市委人员的陪同下就可以了。 张慧芬是支持纪少龙的。 岛上的很多设施，还在建设中，暂时还不能对外开放，有些设施是机密设施，一旦泄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最好是不要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纪少龙打断了争论的两个人，说道：“我猜，这次布拉德等人来北翺市，就是渔船事件的后续安排，他们应该是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方案是我们将渔船送回海上，他们应该会有某些措施出来，另外一套方案，就是现在他们要做的。” 纪少龙的话，让邵及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是说，他们这次过来，是有目的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是这样的，布拉德并不是一定要走走看看，他作为先驱新闻的华夏主编，他应该很清楚这样重要的地方，是不可能让他们随便参观的，他刚才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纪书记，照你这么说，他们是要干什么呢？” 张慧芬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我们唯一知道的，便是渔船事件，是这些人来北翺市的借口，明天在码头上，叫宋局长时刻警惕一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布拉德是要来北翺市制造纠纷来的，一定还是要在领土的问题上制造摩擦，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松懈。” 纪少龙的话，让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在北翺市要面临的第一场考验，已经就在眼前了。 三个人在纪少龙的办公室，还没商量结束，温鸥突然推开了门，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几位领导，不好了，酒店那边出事了，一个服务员被布拉德打了，我们的人，跟记者团的人要打起来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也没细问，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酒店那边赶了过去。 北翺大酒店的位置，距离北翺市委市政府大楼，也就是过一个马路的事情。 等纪少龙赶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看到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围在大厅的中央，一个个都没有说话，听到纪少龙来了，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中间出现的一幅画面，让纪少龙脑袋的血，蹭一下就升了上来。 布拉德站在大厅的中央，他的侧面，站着周杰，另外一个年轻的男服务员，脸颊上有血迹，他的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似乎是在跟布拉德道歉的样子。 而布拉德，就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还是仰着头，一幅高高在上的感觉。 第1198章 倒计时 什么话也没问。 纪少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单膝跪在地上的那个小伙子给扶了起来。 布拉德看到这个情况，急了，指着那个小伙子说道：“这个家伙，冲撞了我，我还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纪少龙没有搭理布拉德，转身从温鸥的手里，拿过了一张纸巾，帮着小伙子鼻子下面的血擦了擦，问道：“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伙子似乎也很着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还得罪了客人，带着一些哭腔，说道：“领导，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我给客人道歉，你不要开除我好吗？” 乖巧地让人心疼。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开除你，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得到了纪少龙的保证，小伙子依旧很畏惧地看了布拉德一眼，用很细的声音说道：“这位客人要喝咖啡，我们酒店刚开放，只有速溶咖啡，我就给他泡了一杯，他把被子砸了，说我侮辱他，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还以为是什么很大的事情，纪少龙完全没想到，居然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他继续问道：“那你脸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一下子又不敢说话了。 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说道：“我没事，我没事的……”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一个保洁阿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说道：“那个老外把咖啡杯砸了之后，让小金去换咖啡，小金说没有手磨咖啡，老外就急了，对着小金大吼大叫的，还出手扇了小金一巴掌，把血给打出来了。” “纪书记，这件事你要好好处理一下，怠慢了外宾不是小事，我觉得还是要严肃处理的。” 纪少龙还没说话，站在布拉德旁边的周杰走了过来，说道。 纪少龙也没有搭理周杰，接着问道：“小金，我问你，刚刚谁让你下跪道歉的？” 小金抬头看了看周杰，又是没敢说话。 小金的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还没那个胆量直接说是周杰。 “你让他下跪道歉的？” 纪少龙转过身，看着周杰问道。 周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说道：“我让他用这样的方式，表达道歉的诚意，不过，布拉德先生没有原谅他，我觉得性质很严重，这样的员工，怎么会出现在市委市政府经营的酒店里面，我建议立即开除！” 一边说话，一边很生气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一眼布拉德，他还是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好像他不是这件事的主角一样。 “周副部长，你是跪习惯了吗？难道你没有一点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吗？这件事，是小金的错吗？” 纪少龙问道。 他还是保持这该有的克制，语气还算是平和的。 周杰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服务行业难道不应该就是这样吗？不管什么错，都不会是客人的错，这是最基本的条件，不然的话，还做什么服务行业？” 纪少龙点了点头。 咬着牙，说道：“周副部长，你是华夏人，你要一个华夏人跟一个老外下跪，你是怎么想的？难道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纪少龙，我请你说话注意点，我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你什么态度？” 周杰似乎听出点什么味道来了，跟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看着周杰，说道：“我什么态度？不管什么行业，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分清楚对错，这件事的错是在小金的身上，那么他可以道歉，他不但没错，你还让他给一个外国人下跪，你这样的宣传部副部长，到底是怎么当上去的？” 言辞越来越激烈了。 一旁的邵及第知道不能让纪少龙这么说下去了。 暗地里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纪少龙根本没有理邵及第，而是看了看周杰，目光又回到了布拉德的身上。 布拉德对于挑起了纪少龙跟周杰的争端，还是相当得意的，或许，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纪书记，你三番五次叫我老外，是不是有些不尊敬了？” 布拉德问道。 纪少龙板着脸，说道：“布拉德先生，你打了我的人，请你马上道歉，如果小金愿意原谅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他不愿意原谅你，那对不起了，我会立即派人，将你驱逐出北翺市，并且我可以保证，你永远不能踏入北翺市一步！” “纪少龙，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周杰看到纪少龙的举动，马上出声喝止。 纪少龙回头，用手指指着周杰，说道：“周副部长，这里是北翺市，我才是北翺市的一把手，别再让我对你不尊敬了，要不然的话，我纪少龙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看到纪少龙那凶狠的样子，周杰吓得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又看向了布拉德，说道：“布拉德先生，我给十秒钟的时间，你若不能做出诚恳的道歉来，那我就要硬来了。” 布拉德似乎还是不相信。 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会向侮辱我的人道歉，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打了他，那也是他应得的。” “10……9……8……7……” 纪少龙根本没有搭理布拉德的话。 “混蛋，你没有权力驱逐我，我要向省里向外交部控告你！” “4……3……”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很紧张的。 尤其是在现场的邵及第和张慧芬。 他们清楚得知道，布拉德等人能过来，是得到了有关领导部门的批准的，这不单单是省里的事情，有可能涉及到更高的部门，如果布拉德真的被纪少龙驱逐了，那后果和舆论的影响，一定是很严重的。 在纪少龙不断地倒计时中。 布拉德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一直抱着的手臂，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纪少龙要读到“1”的时候。 布拉德终于伸出手来，阻止了纪少龙，说道：“好好好，我道歉！”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1199章 挺直脊梁 谁都以为，布拉德肯定是不会道歉的，没想到，他居然妥协了。 这一点，就连周杰都觉得很奇怪。 “金先生，我刚才的行为很无礼，我在这里，对你表示道歉，请你原谅。” 布拉德也算是能屈能伸，在答应了道歉之后，主动走到了小金的面前，表示了道歉，并且还鞠了一躬。 小金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啊，马上就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纪少龙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他的心里却笑了。 说实话，他也是料定了，布拉德一定是会道歉的。 布拉德之所以这么干，应该也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挑事，可是他没想到，纪少龙的举动太强硬了，强硬到要把他赶走，他会走吗？自然是不会走的。 他这次来北翺市，那是有目的的，一旦被驱逐了，那也就意味着，原本所有的安排，就全部泡汤了。 纪少龙也是将计就计，借着这件事，也试探一下布拉德的底线，果然，布拉德来北翺市有目的这个答案，被最终确定了下来。 此时的布拉德，心里多少是有些后悔的。 他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是画蛇添足了，搞不好，纪少龙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就在布拉德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纪少龙突然喊道：“慢着！” 布拉德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看着布拉德，然后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布拉德先生，我要对我的人说几句话，我说的这几句话，希望你也听听，我觉得，对你会很有帮助的。” 布拉德没说话，不过也没强硬地要离开，现在他已经知道，纪少龙不是那种很好相与的人了。 纪少龙扫视了一下所有人，这里面有酒店的工作人员，管理层，也有市委市政府的人，当然，这次陪同记者团过来的省委工作人员，也在其中。 “几百年前，我们国家的大门，是被这些人用长枪大炮给轰开的，那个时候，我们体弱多病，没有能力站起来跟这些人反抗，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帮人就认为，我们华夏人只能跪着跟他们说话，他们已经养成习惯了。” “现在，我们华夏人已经站起来了，用不着对某些人卑躬屈膝了，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做跪天跪地跪父母，除了跪这些人之外，还值得我们跪的，那就是死人了，所以，如果你下次还要对某些人下跪的时候，除非他是死人，否则的话，给我站着，挺直了腰板，咱们华夏人，是铮铮铁骨的。”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连一开始想要阻止这些事情发生的邵及第，也跟着鼓掌起来。 站在人群中，已经相当难堪的周杰，趁着没人注意，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布拉德，也是提前离开了。 整个酒店的秩序，又开始逐渐恢复了。 原本挺麻烦的一件事，在纪少龙的手段下，算是完美处理了。 就在所有人都散开之后，纪少龙匆忙回到了办公室，让苏战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他给苏战下达了一个任务，让他想办法看好布拉德，他要看看这个布拉德，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苏战离开之后，纪少龙一直在想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目前为止，他还猜不到布拉德要做什么，可是，他一定会搞出一些动静来。 这个时候，纪少龙想到了一个问题。 布拉德他们到北翺市来，肯定是搞破坏的，这一点，他能想到，魏先河等人，没有理由是想不到的。 而国情总院那边，没有特殊的指示下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让先驱新闻过来采访渔船事件，是考虑到国际舆论的需要，而魏先河等人，一定是相信纪少龙能处理好这件事的，不然的话，一定会来一个电话叮嘱一下的。 想到这一节之后，纪少龙就更加有信心了。 在布拉德的房间里。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人，叫皮特，是这次记者团过来，他的助手。 皮特年纪不算大，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着布拉德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他顿了顿，说道：“布拉德先生，北翺市的长官似乎很精明，我们是不是要将我们的计划，往后推迟一下，以免出事，要是我们的计划被看穿了，那我们就回不去祖国了。” 布拉德摆摆手，说道：“没那么严重，纪再聪明，也没有办法搞定我们的计划的，你去通知那边，让他们安排时间和人手，明天上午，就执行计划，明白了吗？” 皮特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到布拉德的那张脸，所有的话，就压了下去，点了点头，径直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市委宣传部部长张慧芬亲自带队，将整个记者团的人，带到了码头，实地上船，对那艘渔船进行了考察，并且带领记者团的人，去了公安局的停尸房，见到了那些被害的女性。 同时，市公安局局长宋必辉还接受了采访，将案情的经过，进行了通报。 整个采访的过程，还是相当有秩序的。 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上午十点。 记者团突然向张慧芬提出，他们希望能乘坐船只，前往发现这艘渔船的海域进行实地勘察，以便能够更加全面的了解整件事。 这样的采访，原本也是在行程的安排中，只是不是今天，而是明天。 早一天晚一天，没有什么影响的，在上报市委之后，得到了纪少龙和邵及第的同意，于是，北翺市委市政府，安排了一辆游轮，所有人都登上了游轮，在市委办副主任丁翔的带领下，前往发现这艘渔船的海域。 从码头出发，到那片海域，只需要半小时的时间。 十点半的样子，游轮抵达了事发海域，记者团的人，便开始了拍摄工作。 眼看着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样子。 纪少龙都已经吃完饭回到办公室了，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了市委秘书长楼田，也是顺口问了一句：“记者团的人回来了吗？” 第1200章 凭空消失 作为市委秘书长，北翺市刚刚成立，千头万绪，算是所有人中，最忙的一个了。 听到纪少龙问他，他想了想，说道：“应该回来了吧……” 这就说明，楼田其实也不知道。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给张慧芬打了一个电话，想要问一下，在记者团的整个过程中，是不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可是电话的那一头，根本没人接听。 当时纪少龙以为，他们可能是去酒店吃饭了，倒也没太在意。 也没想着会出什么事情，毕竟苏战在记者团中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苏战一是能应付，第二出事的话肯定就有消息来了。 躺在沙发上，刚要睡着。 温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般中午的时候，温鸥是不会来打扰纪少龙的，可是今天，开门的声音很大，直接把纪少龙给吵醒了。 “纪书记，码头那边传来消息，高远号游艇失联了。” 纪少龙一听，从沙发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午休的原因，一下子有些懵懵的。 “你说什么？失联了？怎么回事？” 纪少龙问道。 温鸥说道：“海事的同志过来了。” 纪少龙从沙发上立马下来了，说道：“叫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温鸥让开了路，从门的后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纪少龙认识，这个人是北翺市海事局局长，李南京。 “李局长，什么情况？”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李南京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李南京没有坐，一脸焦急，说道：“纪书记，高远号游艇在上午十点十五分离开北林岛海域，前往发现走私渔船的海域，当时不管是定位还是信号都是正常的，中午大概十二点的样子，高远号游艇突然就消失在了雷达上。” “是技术问题吗？” 纪少龙问道。 李南京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高远号游艇有两套定位系统，就算一套出问题了，另外一套也会立刻备用，两套系统同时失效，那一定是人为的。” 他说得很笃定。 纪少龙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有没有派船只前往搜查？” 李南京点了点头，说道：“抱着谨慎的态度，我派了两艘船过去了，因为没有找到高远号游艇，所以我才向您汇报的，他们已经从当时的海域失踪了。” 事情一下子就严重了起来。 这不光是一艘游艇消失的事情，而是关系到了很多人，这次来北翺市参观的记者团十几人，都在上面，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就不是什么自然灾害了，而是政治灾难了。 正当纪少龙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皮鞋的声音，然后，一个声音喊道：“纪少龙，怎么回事，我听说高远号游艇出事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听声音就知道，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周杰的声音。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叉着腰，一副质问的语气，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问道：“周副部长，你是记者团的负责人，你怎么没在船上？” 他问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按理说周杰应该是在船上的，可是偏偏为什么他没去？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要跟着船出事才对是吗？我今天早上肚子不舒服，就没去，你别跟我扯开话题，你现在立马给我把高远号游艇找回来，要不然的话，你没有好果子吃！” 说话的语气很冲。 不过纪少龙多少是能理解的，毕竟在酒店的事情，他丢了面子，心里有气。 “周副部长，事情还没有搞清楚，还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我马上派人去调查！” 刚要走出办公室的门。 周杰一下子站在了门口，把门给堵住了，说道：“纪少龙，你现在是想跑吗？这件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你别想打马虎眼，我建议，这件事立刻上报省委，让省委决定！”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周副部长，什么事情都要省委来解决的话，那还需要我们北翺市一级地方政府干嘛，我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没办法给你解释，但是你若是耽误了我救援的话，那所有的后果，就要你来承担了！” 一句话，彻底唬住周杰了。 他乖乖地让开了路。 纪少龙带着温鸥，李南京，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到走廊拐角处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温鸥压低了声音说道：“温秘书，你派人，看好这个周杰，我觉得他多少是有些问题的。” 温鸥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反驳，还是点了点头，走开了。 下午两点。 北翺市海事局的监控雷达室，几乎所有人都在很忙碌地跑来跑去，接到消息的邵及第，葛进，楼田等人，也赶到了这里。 面前有一块大屏幕，大屏幕上，一道红色的标记，标明了高远号游艇消失的位置。 这个位置，距离北林岛大概40公里的样子，不是很远。 邵及第问道：“其他几个岛上的雷达，发现高远号了吗？” 李南京摇摇头，说道：“它从海上消失之后，我就命令其他几个岛上的雷达开始找了，也是一无所获。” 葛进问道：“李局长，这种情况，在什么样的状况下会发生，我是说，什么原因，让我们的雷达搜索不到这艘船？” 李南京想了想，说道：“一个是直接沉入海底了，另外一点，除非这艘船具备隐身功能，第二点显然是不可能的，第一点也不能成立，如果是遭遇了暗礁什么的，船体出现了漏水，那船上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的，而且我们搜寻的船只到达海域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漂浮物，这也说明，没有任何船只沉没。” 一艘正常的游艇，既不可能沉没了，又不可能隐身，怎么突然就从海上消失了呢？ 这样的事情，也太诡异了一些。 纪少龙沉默了一会，问道：“李局长，船上的海员，没有任何问题吗？” 李南京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党性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因为北翺市的敏感，所以来往北翺市的船只，只要是海员，都是经过政审的，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第1201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 船员没问题，船没问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船上的人有问题。 这一点，从听到出事的消息开始，纪少龙就一定笃定了，之所以问这么多，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他掏出了手机，走到了走廊上，想要给苏战打一个电话，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让苏战扮演工作人员，始终跟在记者团的身边。 号码拨出去，已经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了。 这就说明，苏战要么出事了，要么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信号覆盖不到位置。 心情突然紧张了起来。 “纪书记，这个问题，不是什么小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立刻向省委汇报。” 邵及第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纪少龙转身看着邵及第，说道：“邵市长，我们来北翺市几天了？” 邵及第想了想，说道：“二十多天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走私人口的渔船，接着，莫名其妙就是记者团来调查这件事，而且还是高层批准的，你不觉得，这件事里面很有问题吗？” 邵及第有些没听懂，看到他一脸懵逼的样子。 纪少龙接着说道：“你看啊，在走私渔船被发现的时候，先驱新闻一昧抹黑岛屿争端，说是我们华夏成立了北翺市，导致了航行不自由，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邵及第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为了获得来我们北翺市的采访权。” “对，就是这样，先驱新闻是世界性的大媒体，在全世界的影响力很大，这样的一次走私人口的新闻，居然惊动了先驱新闻在华夏的主编，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邵及第想了想也是。 他还有一个地方不是太明白，问道：“可是，这对先驱新闻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 纪少龙拿出了手机，在上面输入了几个关键词，一个新闻便跳了出来。 这个新闻，是关于先驱集团本身的，因为新媒体的兴起，先驱新闻在近年来，连年亏损，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股价也连连下挫，再这么下去，先驱新闻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在最新一期的世界媒体的排名中，先驱新闻已经从世界排名第四，掉落到了十名开外了，先驱集团的董事会，已经开始着急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配合美亚纳政府，炮制出一条大新闻出来，先驱新闻一定会重新回到世界的目光中，到那个时候，不管是融资还是资本市场，都会有很好的反应，那先驱集团，自然也就活过来了。 听完了纪少龙的分析，邵及第觉得也是有道理的。 “你说他们要炮制一个大新闻出来，那么这个大新闻是什么？” 邵及第问道。 纪少龙在走廊上原地走了一圈，说道：“战争！” 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让邵及第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说实话，前面的所有内容，他都是相信的，唯独这个词，他还是不敢相信。 “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挑起战争，一个媒体应该没这样的胆量吧？” 邵及第半信半疑地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一个媒体可能没有这样的胆量，但是如果他的背后，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政府，那就是有可能的，随着华夏经济的增长，美亚纳这些年，已经感受到了很大的危机，对华夏的各种威胁的言论，也是层出不穷，国情总院宣布成立北翺市的时候，先驱新闻就曾经分析过，这是华夏要对周边国家动手的征兆，现在看来，当初的那条新闻，是现在的铺垫。” “纪书记，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我们更要上报上级政府了，我们北翺市没有能力控制这样的事情。” 邵及第一辈子都在官场混，他没有做过外交官，也没有经历过任何跟战争接近的东西，有些紧张，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能上报，另外，国情总院不可能看不出先驱新闻的目的，他们保持缄默的目的，就是希望这件事，不要上升到国家的高度上，如果我们北翺市能解决，那吸引的国际目光，自然会少很多，任何事情，一旦上升到了国家的角度，老百姓群情激奋，那才是最难控制的。” 在纪少龙看来，先驱新闻是希望将事情闹大的。 一旦闹大了，国内主战的声音，也会越来越响，高层绝对不会允许大好形势下的华夏，被拖入战争的泥潭中，虽然此时的华夏，也不惧怕任何对手了，可是能让老百姓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让大家陷入困境？ 事情的前因和后果已经初步分析出来了。 可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不过纪少龙并不着急。 高远号游艇既然失踪，既然要搞出什么大的事情来，那问题总会走向明面上的。 纪少龙跟邵及第命令，整个北翺市立刻进入紧急状态，所有渔船回港，所有休假的公务人员立刻回到岗位。 这边命令刚刚下达，魏先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果然，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上面，这边才刚刚开始反应，魏先河就来电话了。 电话来的时候，纪少龙正在会议室里开会，看到是魏先河的电话，纪少龙连忙中断了会议，走到了一个私密的房间里，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爽朗的声音。 “纪书记，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纪少龙会心笑了笑，说道：“不是都在魏委员的掌握中吗？” 魏先河不置可否，也没正面回答纪少龙的问题，问道：“现在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纪少龙直白地说道：“目前还没掌握布拉德等人的真实目的，船只是失踪了，可是具体要做什么，还不知道。”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有的时候，眼光不要盯着眼前发生的事情，要多看看，多想想，从源头发现问题，就会豁然开朗一些了。” 第1202章 事况紧急 挂断了魏先河的电话之后，纪少龙一直在反复想着他说的话。 源头？ 什么是源头？ 这些事情的源头，不正是最初的那一艘贩卖人口的渔船嘛。 难道这件事，还是要回到贩卖人口的身上去？ 绞尽脑汁，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还是不大，他的推断是布拉德来到北翺市，是为了挑起战争，以博得眼球，获得第一手消息，从而使先驱新闻重新回到新闻媒体的顶端去，也只有这个理由，才是合理的。 通过贩卖人口，显然是做不到的。 忽然，纪少龙的灵光一闪。 这艘贩卖人口的渔船，虽然没有明显的国籍标识，但是，这种行为，一直是隶属于米多拉的黑帮所为。 米多拉— 一直跟华夏存在着领土纠纷，至今为止，猴仔岛还在米多拉的实际控制之下，而以美亚纳为首的国家，一直在国际舆论上，也是支持米多拉的，暗地里，在领海的纠纷上，也搞了不少花样来，如果这个战争的挑起，并不是梅亚楠跟华夏，而是米多拉跟华夏…… 好像豁然开朗了一番。 纪少龙匆忙离开了办公室，正好这个时候，邵及第也要来找他，纪少龙拉着邵及第，说道：“邵市长，我们去一趟海事局，恐怕我知道高远号游艇消失的原因了……” 邵及第本来是要来找纪少龙说些什么的，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也着急了起来，两人驱车，再次来到了海事局。 这个时候，李南京已经等在海事局的门口了。 看到纪少龙和邵及第一下车，连忙就迎了上去，纪少龙顾不上客套，下了车之后问道：“李局长，在高远号游艇消失的同一时间段，有没有任何船只，从那个地方经过？” 李南京愣了一下。 说道：“纪书记，邵市长，那个地方，是开放的航道，只要是提前跟我们汇报过的船只，都是可以走的，事发的时候，航道是正常开放的，有船只经过也是正常的，人可以带走，船是带不走的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就是某种大型的船只，挡住了那艘小游艇，然后两艘船一起前进，这样，在雷达上，是不是就显示一个点了？” 纪少龙的话，让李南京咯噔了一下。 就好像也是一语道破天机一样，瞬间抖了一下，一拍大腿，说道：“对呀，纪书记，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事发的差不多时间，是有一艘米拉多的货轮经过的，以这艘货轮的体积，要是故意挡住高远号游艇的话，那这个游艇再开启无线电静默的话，那它可不是就从海上消失了？” 如果理论上能说得通，那就是真的能说得通了。 纪少龙说道：“李局长，你马上去把这艘米拉多货轮的资料送过来。” 在李南京的办公室里，纪少龙跟邵及第两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事情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大家都处于一种相当紧张的程度，因为失踪的，是一些国际知名媒体的人，这件事要是闹开了，绝对又是一件震撼全世界的事情。 对北翺市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正如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北翺市的成立，在建设和发展经济的意义上并没有那么大，更多的是政治意义，这个北翺市，就是为了维护领土临海的主权完整，故意建立起来的一个地级市，而纪少龙他们这一个政府班子，来到北翺市，承担的就是这样的任务。 大概三分钟之后。 李南京抱了一沓资料，走了进来。 摊在桌子上的，是一幅海事地图，上面有一道红线，标注的就是米多拉籍货轮的前进路线，这个路线，是提前申报过的，是从东亚的某国出发，途径北翺市的开放航道，再进入米多拉实际控制的猴仔岛海域，目前，这艘船已经到猴仔岛海域的附近了，再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估计就要进入猴仔岛海域了。 从雷达的显示来看，只发现了一艘船，那艘高远号的游艇，并没有显示在雷达上，这就说明了，这艘货轮，跟高远号游艇，是同步前进的，这艘游艇，挡住了高远号游艇在雷达上的显示。 “他们要干什么？劫持一艘游艇？有意义吗？” 邵及第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皱着眉头。 想了想，说道：“不是，别忘了，游艇会配合这艘货轮前进，那一定是游艇上的人出了问题，也就是说，这是提前预谋好的。”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意义吗？” 邵及第再次问道。 纪少龙浑身激灵了一下，对着办公室的邵及第以及李南京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高远号游艇，不小心闯入了猴仔岛海域，然后又一个不小心，在猴仔岛海域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举动来，然后米多拉的海警或者海军，对这艘游艇进行射击的话，那会造成什么后果？” 邵及第和李南京对视了一眼。 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瞬间就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了。 如果真的如同纪少龙说的一样，那高远号游艇，可能会被米多拉海军击沉，接下来，华夏的渔政，海事，海警的船只，就会赶往现场，可是根本处理不了这件事，因为华夏的船只，是不能进入猴仔岛的海域的。 接着，这件事就会发酵。 被有心人打造成是华夏故意挑起战争，然后再往下发展，就是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了。 纪少龙的手，放在了地图上猴仔岛的位置上，说道：“米多拉占据了猴仔岛，一直以来，华夏保持着克制，跟米多拉只是在谈判，没有正面的冲突，高远号游艇进入猴仔岛海域的时候，就是出事的时候……” 一旦真的出事。 华夏的海军，海警如果进入猴仔岛海域，那么战事就无可避免了，如果不进去，那华夏一直宣称的猴仔岛是自己的海域，那就是一个笑话，不管退一步或者进一步，对华夏来说，都是相当不利的。 第1203章 追击 “现在怎么办？” 不管是邵及第，还是李南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仅仅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场不可预料的情况，就要发生了。 而且，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纪书记，我还是觉得，我们要上报了，毕竟这样的局面，我们是控制不了了的。” 邵及第说道。 纪少龙在那一瞬间，其实是同意邵及第的想法的，可是转念一想，要发生的事情，其实国情总院的魏先河等人，都是知道的，他们既然知道，一定也就有相对应的措施准备好，之所以让北翺市自己来解决，还是希望在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只有当北翺市处理不了这件事的时候，更高的层面，才会出手，毕竟这件事过于敏感，一旦处理不好，就真的是一场战争了。 没有人想打仗。 这是肯定的。 笃定了这一点之后，纪少龙转身看着李南京，问道：“李局长，如果我们安排最快的快艇过去，在这艘船离开我们北翺市海域之前，有可能能追上吗？” 李南京想了想，说道：“能追上，不过那个时候，也靠近猴仔岛海域了，如果那艘货轮不停的话，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准备船只，我亲自去！” “纪书记！” 邵及第急了。 说道：“还是我去吧，北翺市还是需要你的，一旦有什么控制不了的情况，至少我们北翺市的一把手还是在的。” 不管邵及第是不是真的想去，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纪少龙还是觉得相当欣慰的，在邵及第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坐镇北翺市是一样的，但是一定记住，除非我那边已经阻止不了这个情况了，否则不要跟上面汇报，明白吗？” 邵及第重重点了点头。 握住了纪少龙的手，顿了顿，说道：“纪书记，拜托你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车子赶到码头的时候，一艘只能容纳十个人左右的快艇，已经被准备好了。 纪少龙和李南京登上快艇之后，快艇以最快的马力，朝着猴仔岛的海域，冲刺了过去。 幸好，今天的海面，平静无波，这艘快艇，就好像在水面上漂浮的一个瓦片一样，朝着那边冲了过去，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终于，一直拿着望远镜在看的李南京，对着面色沉重的纪少龙大声喊道：“纪书记，我们看到船只了。” 纪少龙连忙站了起来。 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果然，在前面十几公里的地方，一艘大型的货轮，正在朝着猴仔岛的方向前进。 从这一面看，没有看到高远号游艇，那么，如果分析没错的话，高远号的游艇，应该是在另外一个方向了。 此时，在高远号的游艇上面。 十几名记者，以及北翺市的工作人员，都集中在游艇第二层的一个客房中，他们的手上戴着一次性束带，然后被反绑在身后，全部坐在地上。 在他们的前面，有三个手持冲锋枪的暴徒，脸上戴着面罩，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在房间的角落里，还斜靠着一个受伤的人，他是唯一一个手上和脚上，都带着束带的人。 这个人，便是苏战。 他的脑地斜靠在墙壁上，嘴角和鼻子处，都有血流出来。 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起来是相当地狼狈。 高远号游艇上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是有些猝不及防的。 上午十点多的样子，高远号游艇抵达了事发海域，然后那些国际媒体的记者，便开始进行拍摄，所有的情况，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有条不紊，也没出任何事情。 就在大家拍好照片，准备要返航的时候，突然，从远处有两艘很小的快艇窜了出来，一艘快艇上，大概有四个人，朝着高远号游艇疾驰而来。 随行的向导是市委办副主任丁翔。 他知道附近的海域，都是华夏的领土，属于北翺市的地界，这突然冒出来的两艘快艇，并不在最初的安排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连忙返回驾驶舱，通知船长，给附近的岛屿，发出求救信号。 可是当他跑进驾驶舱的时候，刚打开门，一把匕首，就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布拉德的助手皮特。 接着，驾驶舱就被从里面反锁上了。 两名驾驶人员，已经被控制了。 皮特在放倒了丁翔之后，熟练地关掉了游艇的发动机还有无线电。 就在大家还在想着为什么高远号游艇为什么不跑的时候，那两艘快艇已经靠上来了，上面的八名武装分子，已经登上游艇了。 不用想也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混乱。 船上所有的人，都被送进了一间卧室里面，然后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起来。 苏战是瞅准了机会开始反击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动，就被后面的布拉德给偷袭了，然后，他被暴打了一顿，也被关进了这艘游艇的卧室里。 在这帮不明身份的暴徒控制住整艘船之后。 米多拉籍的那艘货轮，也恰好从这艘游艇的旁边经过，这个时候，游艇被再次发动，跟着这艘货轮的旁边，继续前进，就这样，高远号游艇，也从海域上，彻底消失了。 此时。 布拉德坐在驾驶舱里。 距离猴仔岛还有多远的消息，不断给传过来，胜利就在前方了，再有个二十分钟的时间，游艇和货轮，就要一起进入猴仔岛海域了，再接下来，他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就要发挥作用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讲机突然喊了起来。 在货轮的右侧，发现了一艘快艇，预计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就要靠近货轮了。 布拉德心里一惊。 问道：“哪里来的船？” 对讲机里喊道：“不确定，但是根据舷号来看，应该是北翺市市政府的船只。” 市政府？ 布拉德从座位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是看不到侧面的情况的。 想了想，说道：“开足马力，冲出去！” 第1204章 国家利益 接到命令之后，货轮和游艇，一起开足了马力，毕竟只剩下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了，纪少龙是一艘很小的快艇，根本挡不住货轮的去路，就算是那艘游艇，纪少龙现在所在的那艘船的吨位，也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纪书记，对方加速了，我们怎么办？” 因为速度很快，风声很大，所以李南京一直是扯着嗓子在喊的。 纪少龙喊道：“大船我们是挡不住的，绕过去，从前面盯住游艇！” 只要是不让游艇出境，那么所有的问题，便全部都解决了。 这边李南京接到命令之后，快艇也开始加速了，从货轮的后方直直地穿了过去，这个时候，那艘靠着货轮一起行驶的高远号游艇，便出现在了眼前。 甲板上。 那些蒙面的暴徒，也看到了纪少龙这艘快艇，为了防止纪少龙的船只靠近，船上的两名暴徒，手里的冲锋枪，开始对着纪少龙的快艇扫射，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子弹根本是够不到的。 纪少龙拿起了对讲机，说道：“对方已经开枪了，海警出动！” 一声令下，原本什么都看不到的海域上，出现了四五艘快艇，那是海警的船只。 从四面八方，开始向这艘游艇合围。 纪少龙拿起了扩音器的话筒，对着前面的高远号喊道：“高远号游艇，这里是华夏海警，请你方立马停船，如果不听从命令的话，我方将进行还击！” 这个声音，穿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也传到了被扣押在卧房里面的那些人的耳朵里，大家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绝望的表情，都激动了起来。 就连一直靠在墙壁上，没什么动静的苏战，眼神中，也出现了光芒。 北翺市方面，一共出动了六艘快艇，距离高远号游艇，也是越来越近了。 船上的暴徒们，也都紧张了起来，开始不断射击，幸好面积太广了，距离也太远了，那些子弹打出去，不过只是浪费而已。 眼看着合围之势就要形成。 游艇上的“指挥官”布拉德，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对着开船的手下喊道：“脱离货轮，加速冲出去！” 几个手下回头看了看布拉德，立马将发动机开到最大，从货轮的旁边开了出去，此时，布拉德是要孤注一掷了，绝对是不能让自己落到纪少龙的手里的。 毕竟是游艇，速度要比货轮快不少，一旦脱离货轮之后，速度也就起来了。 朝着猴仔岛的海域，加速冲了过去。 纪少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调整合围的方向，让几艘快艇，全力包围那艘游艇，不再去管那艘货轮了。 那一刻，大家都是紧张的。 因为距离猴仔岛海域，实在太近了。 “纪书记，雷达上出现了大型船只。” 李南京指着游艇上的雷达，只见在猴仔岛的海域上，出现了三艘体积很大的船只，他们是静止不动的，纪少龙明白，这应该是米多拉的军舰已经在严阵以待了。 只要游艇一开进米多拉控制的猴仔岛海域，过激的行为就会发生，到那个时候，无法控制的局面，也就出现了。 “怎么办？” 李南京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了，同样，纪少龙此时也是相当紧张，时间所剩无几了，最多再有个五六分钟的时间，该发生的事情，都要发生了，因为游艇上有暴徒的缘故，他们的快艇，根本靠近不了。 所有人几乎都能感受到猛烈的心跳，谁都知道，五六分钟之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此时，布拉德已经站在了游艇的甲板上，猛烈的风，吹着他并不多的头发，他回头看了看远处的米多拉军舰，又看了看还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北翺市的快艇，冷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那一刻，布拉德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这件事过后，没有人会知道是他一手策划了这次的行动，所有的责任，都会推到华夏政府的身上去，毕竟他是媒体，他掌握了喉舌。 他已经想好这篇新闻稿该怎么写。 华夏政府利用游艇，侵犯米多拉海域，米多拉海军按照法律的规定，击沉侵犯海域的船只。 到了那个时候，华夏政府的态度，就是相当微妙了。 如果在这件事上忍让，那么所谓的成立北翺市，就是一个笑话了，连自己的人，自己的船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海域权，可是如果军舰进入猴仔岛的海域，那双方的战争，就是无可避免的了，而他们先驱新闻，将拿到这件事的一手资料，重登新闻榜第一名，又因为暗中配合了美亚纳的计划，先驱新闻将暗中拿到一笔很大的美亚纳政府的投资，他的先驱新闻，便真的从崩溃的边缘，彻底走出来了。 所有的想法，都是电光火石间的。 此时，纪少龙的眼睛，甚至能看到站在游艇甲板上的布拉德。 他目光阴沉，拿起了手里的对讲机，缓了缓，说道：“我是北翺市市委书记，纪少龙，我北翺市所属游艇，被暴徒控制，前往敏感海域，如果我们不能阻止的话，那这艘船上的华夏人，我们将失去他们，同时，也会将国家带进危机中，所以，我命令，所有船只，在不开枪的情况下，开足马力，朝着高远号游艇撞过去！” 纪少龙的话音刚落。 他们所在游艇上的人，突然就全部回头看着他。 眼神中的焦急，也开始变成了坚定。 “李局长，我们的位置也比较近，我们也朝着高远号冲过去！” 纪少龙看着李局长说道。 “纪书记！” 李南京说道。 纪少龙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华夏人，不管是谁，都有责任保证领土主权的完整，都有责任保证国家的利益，我是市委书记，我也是一个华夏人，所以，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是能听懂的。” 李南京怎么可能听不懂！ 只是他们这样的速度撞过去，以他们快艇的体积，一定是船毁人亡的。 第1205章 撞击 当时的李南京并不是怕死。 他只是觉得，他可以开快艇冲过去，可是，纪少龙必须要下船而已，毕竟他是市委书记，他是北翺市的一把手。 看到纪少龙的眼神如此坚定之后，李南京也不说什么了。 四十多岁的李南京，让刚刚驾驶快艇的那个小伙子让开，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发动机的轰鸣声出来了，朝着高远号游艇的放下，迅速冲了过去。 本来高远号游艇的方向，是朝着猴仔岛的方向冲过去的，那六艘北翺市海警的快艇，虽然速度比他们快，但是只能跟随着他们游弋，没办法靠近，可是形势在一瞬间，就发生了转变，那六艘快艇，全部开足了马力，朝着他们这边冲刺了过来。 甲板上。 皮特冲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布拉德先生，不好了，你快看，他们朝着我们冲过来了。” 布拉德本来是在甲板上的躺椅上躺下来了，他正在晒太阳，然后等待着一场胜利。 听到皮特的这个话，立马站了起来，果然，那六艘快艇，正从各个方向，朝着这边冲过来。 “他们要干什么？” 布拉德问道。 皮特也是一脸紧张，说道：“我猜，他们可能要撞过来！” “撞过来，他们疯了吗？那样他们都会死的。” 布拉德对于这个答案，也是相当惊讶。 他似乎还不敢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这个时候，最先到的一艘海警的船只，已经很近很近了，布拉德哪里来得及犹豫，命令甲板上的暴徒，朝着那艘快艇疯狂地开枪，他企图利用子弹，让这些快艇更改方向。 随着快艇越来越近，子弹也都打在了海警快艇的船体上，前面的挡风玻璃上，甚至还击中了船只上是海警，可是，并没有让这艘快艇改变任何方向，那艘快艇，在所有暴徒和布拉德等人的恐惧下，重重撞在了高远号游艇的侧面。 哐当一声。 那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整个游艇的侧面，被撞出了一个很大的洞来，接着，整艘游艇一下子就朝着另外一边侧了过去，好像要整个倾覆一般，而那艘体积更小的快艇，早就支离破碎，什么都看不到了，海面上，只剩下一了一些零件，木板，还有漂浮着的几个穿着海警制服的同志。 是死是活，根本不知道。 游艇的船身，发生了剧烈的位移，在眼看着就要倒进海里的时候，因为惯性的缘故，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在游艇上的人，也不是那么好过。 甲板上。 布拉德直接摔了出去，如果不是皮特死死拽着他的话，估计他就被甩进海里了。 两名暴徒，靠近船舷近的那一个，直接被甩进了海里面，还有另外一位，在撞击的那一瞬间，也被摔了出去，然后撞在了某个柱子上，算是逃过一劫，不过，腰部因为被某个东西撞击了一下，有些站不起来了。 在船舱内部，也没有多好。 驾驶舱里，玻璃全部都碎掉了，飞溅到了其中一些人的身上，有人的脸部直接被划开了口子。 至于船舱内部的那间卧室里，因为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所以持枪的三名暴徒，根本也没任何的准备。 快艇撞上来的时候。 因为剧烈的惯性，站着的三个人，迅速朝着房间里摔了进去，相反，坐在地上的那些人，因为重心比较低的缘故，倒没有受到太大的撞击。 说时迟，那时快。 一直在角落的苏战，在撞击发生的那一刻，一下子崩断了绑住手的一次性束带，也不管手臂上是不是已经勒出血痕来了，在那些暴徒还没站起来的时候，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从他的腰间，取下了匕首，划开了自己脚上的束带，然后拿着匕首，朝着手柄上拍了一下，那把匕首，就插进了暴徒的心脏中。 看到苏战动了。 丁翔他们也没有闲着，几个人跳了起来，压住了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一个暴徒，几个人的重量压上去，那个暴徒瞬间就没办法动弹了。 最后一名暴徒，刚把地上的枪给捡起来，这个时候，苏战的鞭腿就到了，直接踢中了他的手腕，枪应声掉在了地上。 苏战在地上滚了一圈。 从他的腰上，快速取下了手枪，然后顶住了他的下颚，直接就是一枪，脑袋开花，这个暴徒，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电光火石间，两个暴徒被解决了。 另外一个被众人压着的，苏战走了过去，拿着手枪的枪托，在他的脑袋上重击了一下，也瞬间失去了抵抗力。 游艇的舱体，已经被撞击出了一个很大的洞，而这个洞，就在客房船舱的位置，苏战从那个破洞处，探出了头，恰好看到另外的几艘快艇，朝着这边还在继续冲过来，他马上朝着远处的快艇，做出了手势，阻止他们继续撞击过来。 站在快艇上的纪少龙，也是用望远镜很快就看到了船舱位置的情况。 也看到了苏战。 马上拿起对讲机，喊道：“停止撞击，停止撞击！” 眼看最后一艘快艇要撞击到游艇了，甲板上的布拉德，都吓得蹲下来的时候，那艘快艇方向盘一个急转弯，从游艇的前面，划了过去，再有个最多十公分的样子，两辆船就要再次撞击上了。 说是千钧一发，一点也不夸张。 布拉德原本以为，又是一场猛烈的撞击，他顿在甲板上，手紧紧握着船舷，以为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可是，顿了顿之后，这次的撞击，并没有发生，他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所在的这艘高远号游艇，开始慢下来了，好像发动机的声音都没有了。 等他站起来时候，剩下的五艘快艇，已经整个包围了他的游艇了，快艇上的海警，开始登船了。 “举起手来。”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布拉德缓缓转过身去，看到自己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苏战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用手枪指着自己，而自己的这艘游艇，距离远处的米多拉军舰，已经很近很近了，只是，这艘高远号，再也不会开进猴仔岛海域了。 第1206章 决心 此时，等待在猴仔岛海域附近的军舰，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通过高倍度的望远镜，也能看清楚高远号游艇已经开不过来了。 虽然距离已经很近了，可是猴仔岛海域上的米多拉军舰，也不可能再前进了，如果继续前进的话，那就不是华夏的问题了，而是米多拉的问题了。 谁也不敢承担挑衅的责任。 舰队的旗舰司令员迅速下令，所有军舰后撤！ 这个时候，三艘军舰，开始调转航向，驶离事发海域。 当看到这三艘军舰开始返航的时候，站在甲板上的布拉德，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布置下来的完美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纪少龙已经登上了游艇，站在了布拉德的面前。 这个时候，李南京跑上了甲板，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海警的冲锋艇上，一名海警牺牲，一名轻伤，还有两名重伤，已经又快艇运送回去抢救了！” 纪少龙心里一疼。 点了点头。 指着远处的那艘掩护高远号游艇离开的货轮说道：“这艘船，我要它永远也不能进入我们华夏的海域，明白了吗？” 李南京点了点头。 如果不能从北翺市的海域经过，那这艘船，就再也不能承担运输的业务了，因为如果不走北翺市的海域通过的话，那这艘船将绕很大的一个弯，才能抵达他要去的地方，那运输的成本，何止是三五倍，所以，这条航线上，这艘船，算是再也不能开了。 纪少龙的目光，回到了布拉德的身上。 “你赢了。” 布拉德似乎还是很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纪少龙，带着微笑说道。 “布拉德先生，恐怕你没有办法离开华夏了。” 纪少龙听说了海警的牺牲之后，很想上去揍他一拳，可是他不能，这是不被允许的。 “哈哈，纪书记，这件事跟我布拉德有什么关系，劫持船只的是这些暴徒，又不是我布拉德，你怎么可能限制我的自由呢？我相信美亚纳大使馆，也不会同意吧……” 他很猖狂，并且早就准备好了退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这帮暴徒的身上去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布拉德先生，恐怕你的计划中，有一部分是失误的，那就是那帮记者团的记者们，他们是亲身经历了这件事的，你也知道，媒体一旦看到了一条独家新闻，那跟饿极了的狼看到肉是一样的，这件事，你觉得他们不会写出来吗？”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怕！” 布拉德似乎还很嘴硬。 这个时候，甲板的楼梯上，出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在丁翔的带领下，十几名被解救的其他媒体的人，已经来到了甲板上，他们知道自己刚刚遭遇的危险，就是布拉德所为，一个个拿起了相机，摄像机，对准了布拉德，将他现在的样子，全部拍了下来。 一边拍，一边用各种语言咒骂着布拉德。 布拉德是先驱新闻驻华夏的主编，他很清楚，一旦这些事情，全部被曝光出来的话，他整个人就身败名裂了，而且，会作为间谍，被华夏政府处理，就算美亚纳大使会出面干预，也改变不了什么。 毕竟十几个国家的媒体，共同见证了这件事。 “你完了布拉德先生，你会被你的国家所抛弃，我们都知道，你的背后，一定是有美亚纳政府的支持的，但是他们一定会宣布，这件事跟美亚纳之间是没有关系的，只是因为你想制造新闻而已，我相信，布拉德先生，不光是你的国家会抛弃你，先驱新闻也会宣布，这件事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都是你的个人行为，你相信吗？” 纪少龙的话，好像一击重锤一样，锤在了他的心口上。 似乎有些站不稳了，踉跄了一下，要不是有船舷的话，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没有想到，你们会开着船撞过来。” 在长吁了一口气之后，布拉德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布拉德先生，华夏人是你永远也想象不到的，你也不会想象到，我们在维护领土主权完整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只要祖国需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为祖国，为党，献出我们的生命！” 布拉德朝着眼前的所有人看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坚决的，是愤怒的，他在这帮人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那些美亚纳人，并不存在的东西。 他缓缓地坐了下去。 最后坐在了甲板上，伸出双手，海警们冲了过去，给他戴上了手铐，将他押下了高远号游艇。 接下来，纪少龙跟记者团进行沟通之后，那些亲身经历了生死的记者们，都愿意把这次事件的真实情况给写下来，并且，对于北翺市委市政府的果断反应，表示了感谢，如果稍微迟疑那么一点点，恐怕他们就已经是海底的冤魂了。 等到纪少龙他们回到北林岛的港口的时候。 邵及第，葛进，还有张慧芬三个人，已经等在港口了，纪少龙这边刚从快艇上下来，邵及第就冲了上去，握住了纪少龙的手，眼眶里面，有一些泪花在闪动，有些激动地说道：“纪书记，我代表……我……我谢谢你！” 这个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 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邵及第等人，还是心有余悸的，说实话，如果当时是他在快艇上指挥，他不会这么果断下令，让人开船冲上去，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纪少龙用他的果断，阻止了一场阴谋，一场针对华夏的阴谋。 纪少龙拍了拍邵及第的肩膀，说道：“邵市长，葛部长，张部长，这只是第一波，既然美亚纳跟米多拉政府之间，已经有了破坏我们北翺市政权的想法，那这件事结束之后，一定会有第二件事发生的，北翺市的象征意义很重，我们几个，肩膀上的担子，真的不轻啊……”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是深有同感了。 说实话，邵及第以及葛进他们被调到北翺市之后，在他们的概念里，依然还是把城市发展放在第一位的，一切以保守和稳妥作为前提。 可是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们也开始明白了国情总院把他们几个调到北翺市的真正目的了。 第1207章 汉奸 当天晚上，从海州省委开过来一条船，上面下来的人，是海州省国安厅的人。 在此之前，纪少龙接到了冯承光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冯承光跟纪少龙进行了深度交流，在交流的过程中，两人还发生了争执。 纪少龙认为，布拉德应该作为间谍被处理，可是冯承光并不同意。 布拉德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早就为自己铺垫好了后路。 在贩卖人口的船只刚被发现的时候，布拉德亲自撰文，写出了那片惊世骇俗的报道，全部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北翺市成立，影响了航行自由这件事上，如果这个时候，宣布布拉德为间谍的话，那西方的一些不明真相的媒体，就又要开始各种炒作了。 认为华夏政府，是出于报复的目的，扣押了布拉德，到那个时候，美亚纳的大使，又要没完没了了，倒不如让其他媒体，对这件事进行揭露，到那个时候，布拉德身败名裂，一样也得到惩罚了。 冯承光告诉纪少龙。 很多事情在处理上，并不能如普通人的愿。 并不是因为华夏的高层软弱无能，也不是因为华夏不敢对美亚纳做出点什么行动来，而是高层考虑任何一件事，都要从全局的角度出发。 要考虑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 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尽量做到不损害老百姓利益的前提下，做出一个决定，那是相当艰难的。 国家可以打仗，可是真正受苦的人是谁，是老百姓！ 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成就，面对战争，这些成就，就会毁于一旦，又有多少人，多少家庭，会在这样的战争下家破人亡，在能避免的情况下，又何必去主动做这样的事情。 纪少龙被说服了。 有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做事，更像是一个愤青。 不够冷静，沉着，也不顾全局，想到哪里就是哪里，这些年，随着位置越来越高，对全局的把握，也开始渐渐摸到一些门径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所谓的国家利益，就是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某一小部分人的利益。 有的时候，老百姓会觉得，国家为什么要这么怂，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国家保护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布拉德还是被带走了。 最后会被遣送出境，并且永远不准进入华夏境内，不是华夏的法律制裁不了他，华夏人始终相信，善恶终有报！ 布拉德被接走之后，那些记者团的记者，也被送走了。 纪少龙送完最后一批人之后，一转身，就看到一辆车很快地开了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海州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周杰。 周杰跑到了码头上，那艘船已经开远了，船上的人，正是记者团的全部记者。 看到船只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他有些愤怒地回头，对着纪少龙呵斥道：“纪少龙，这艘船要走，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周副部长，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所以我就没让人通知你，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混蛋！” 周杰咒骂了一声，指着纪少龙的鼻子说道：“你太目无组织了，我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向省委反应你的情况的，纪少龙，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要再次上车了。 纪少龙走到了车子的旁边，一手搭在了车门上，说道：“周副部长，布拉德做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吧？” 坐在后座上的周杰，脸色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的吧，这次布拉德他们来这里，我想，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你的事情，我已经上报给中纪委了，之所以你还没离开，那是因为，中纪委的人还没赶到海州省，在此期间，您就受累，跟我们待在海岛上好了。” 周杰的表情，抽抽了一下。 说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跟布拉德有勾结，请你不要侮辱一个党员的名誉！” 看他那义正言辞的模样，谁都不会以为，眼前的这个人，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 伸出手去。 一旁的市局局长宋必辉，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放在了纪少龙的手上。 纪少龙拿着那个塑料袋，说道：“这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如果我把这个东西，拿回去化验，我想，这东西上面，应该有你的指纹的，对吧？” 纪少龙的手里，拿着的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里面装着几张纸。 有几张纸，是高远号游艇的操作手册，已经高远号游艇的布局，这里面包含了发动机的位置，还有游艇信号中断的操作方法。 这是从布拉德的助手皮特身上搜出来的。 看到这个塑料袋。 周杰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 他不说话了，因为正如纪少龙说的那样，这份内部的资料，是周杰复印下来，交给布拉德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布拉德要用来做什么，而且，还付给了他相当大的一笔钱。 看到周杰这个样子。 纪少龙的心里，一下子都是满腔的怒火升腾了起来。 他晃着手里的塑料袋，说道：“周副部长，你是华夏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知不知道，今天牺牲了一名海警的同志，他为什么会牺牲，就是因为你做这件事，你这种人，要是放在以前，就是汉奸，我随时可以枪毙你。” 周杰瘫倒在了椅子上。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辩解的，他想告诉纪少龙，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些话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布拉德做了事情，现在他也已经知道了。 “宋局长，把人给我带回去，等到中纪委的人来之后，再转交给他们！” 纪少龙命令道。 宋必辉应了一声之后。 周杰从车上被带了下来，也戴上了手铐。 从他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这辈子，他已经完了。 看到周杰被带走之后，纪少龙的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无论身处于何种时代，总会有那种出卖人民利益，出卖国家利益的人存在，总有一些人，把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人民的利益之上，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灭绝！ 第1208章 视察工作 第二天。 在很多国际大型媒体上，都是头版头条，报道了发生在北翺市以及猴仔岛海域发生的这件事，一时之间，一风掀起了千层浪。 在国际媒体上，这件事开始逐步发酵。 关于事情的真相，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在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会上，当有记者询问这件事外交部是什么看法的时候，发言人告诉记者，这件事目前外交部并没有掌握具体的情况，北翺市当局，也没有向上汇报这件事，或许就是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果然，魏先河等人，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过参与，真正的目的，也是如此，就是让这一次的争端，不上升过国家的层面上，只要不足够上升到国家的层面，那么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都是有伸缩性的。 同一天。 在美亚纳的外交记者会上，也有记者询问美亚纳外交部发言人，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美亚纳当局，也表示了不清楚这件事。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米多拉的外交部记者会上。 好像大家都有默契一般，在这件事上，都不做任何的解释，一句不知情，就敷衍了过去。 原本要发展到领土纠纷的危机，就因为北翺市的雷霆处理，被压了下来。 可是，谁都知道，这件事始终是要爆炸的，让美亚纳和米多拉两国在这件事上吃了哑巴亏，他们是不可能不做出点什么来的。 在记者会召开的当天。 也就是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下午。 一艘补给船抵达北林岛。 中纪委的人到了，将周杰给带走了。 这件事，虽然也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市委宣传部下达了命令，要求不允许再讨论这件事，把这件事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被再提起。 送走了周杰之后。 北翺市的生产建设，再次恢复，原本的紧急状态，也被解除了。 根据市委秘书处的安排，第三天的上午，纪少龙要去元夜岛视察工作，所以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一艘船已经被安排好了，市委书记纪少龙，市委宣传部部长张慧芬，市委办副主任丁翔，以及一干随行人员，登上了船只。 就在纪少龙刚刚坐下来的时候。 船舱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身是汗的邱琳走了进来。 “邱记者，你也去吗？” 丁翔看到邱琳突然进来了，顺口问道。 邱琳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刚刚接到总部过来的命令，要求我随行跟踪采访纪书记，将这次视察工作汇报上去。” 一般来说，这样的视察，都是会带着市电视台或者市报社的人的，但是北翺市刚刚成立，不管是电视台还是报社，都还在组建中，所以，浩瀚新闻的邱琳和她的摄制组，便成了北翺市目前唯一的媒介了。 听说邱琳要去采访。 丁翔马上给邱琳安排座位，可是这次随行的人员挺多的，只有纪少龙身边的一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丁翔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纪书记，让邱记者陪您坐怎么样？” 自然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总不能让邱琳站着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之后，邱琳便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那股熟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了。 这一段时间，纪少龙的故意将他跟邱琳的关系拉得稍微远了一些，不为别的，只是不想林芷晴误会而已。 船开动了。 海上的风浪声，以及发动机的轰鸣声覆盖了过来，船舱里面变得很吵。 纪少龙原本在看手里的资料，这个时候，邱琳突然靠了过来，有些羞赧地说道：“纪书记，给您带来的误会，真的很抱歉。” 不管怎么说，问题不是来自于邱琳，这一点，纪少龙还是清楚的。 微微一笑，说道：“邱记者，不是你的错，应该我给您道歉才对，我妻子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邱琳马上接了过去，说道：“纪书记，您不用解释，要是我有您这么优秀的老公，我也会跟嫂子一样的。” 这个话，暗示的意味，已经很重了。 纪少龙故意装作听不懂一般笑了笑。 便没有再接下去说了。 元夜岛。 是北翺市的第二大岛。 北林岛是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一些北翺市的具体职能部门，也都设立在北翺市，而元夜岛，也是元夜区，是渔民最多的一个岛，北翺市户籍人口最多的一个岛，便是这个元夜岛了，纪少龙这次过来，主要是慰问这上面的渔民的，同时视察一下元夜港的建设工作。 船行驶了半小时之后，便抵达了元夜港。 目前的元夜港，还在建设中，目的也是打造整个北翺市最大的渔港。 纪少龙等人一下船，元夜区区委书记任争光，区长冯吉姚一行人，已经等在港口处了，一番寒暄之后，任争光冯吉姚便带领下来视察的市领导们，前往渔港视察了。 对于渔港的进度，纪少龙还是相当满意的。 说实话，虽然北翺市的人口很少，但是国家对于北翺市的拨款还是足够的，各项施工，也都是优先进行的，建设进度，也相对其他工地来说，快了很多。 纪少龙一行，还跟当地的渔民坐在一起亲切地会谈，询问他们的难处，以及生活上的困难，整个视察的过程，还算是有条不紊的。 中午的时候，纪少龙就在渔港跟当地的渔民一起吃的饭，毕竟是霞光县来的人，对于海鲜的味道，还是很想念的。 中午过后，视察结束，就当纪少龙等人要返回北林岛的时候，丁翔突然接到了北翺市气象局打来的电话，建议纪少龙等人，今天不要返回北林岛了，因为一场风暴已经在元夜岛上空形成，也就是说，下午会有很大的暴雨，不具备航行的条件了。 无论什么样，安全第一。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元夜区区委书记，马上下达了这个气象命令，要求所有渔船回港避风，做出妥善安排之后，天色也阴沉了下来，纪少龙一行人，也被送到了元夜区区政府的招待所。 第1209章 洗澡 在北翺市还没成立之初。 元夜岛就是整个北翺市人口最多的一个岛屿。 因为有天然的渔港的原因，很多原住民，都是住在这个岛上的。 后来北翺市成立之后，在北林岛上，建起了北翺市的行政中心，所有的基础设施，都是在北林岛上优先建立的。 元夜岛上，有一个区委招待所，但是并不是新建的，是渔民们为了安排那些来旅游的人，开办的一家很小的旅馆，后来成立政府之后，成为了区委招待所，另外一所更高规模的，目前正在新建中。 说是招待所，其实说到底，就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造型的屋子，而且因为年代有些久远的原因，配套设施，并不齐全。 当纪少龙等一干人，被送到区委招待所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雨了，接着，狂风也就来了，呼呼的声音，撞击在墙壁上，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纪少龙刚走进院子，更大的雨便下来了。 大家四散逃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了。 房间很一般，粗略的粉刷了一下，一张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床，不过，床铺什么的，倒是很干净的。 这次来元夜岛视察，纪少龙并没有带换洗衣服过来，因为想着当天就回去的，谁也不会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风暴，打乱了他的计划。 没办法，只能去卫生间洗了一个热腾腾的澡，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里，稍微搓了一下，拧干水之后，挂在空调下面吹干。 看来，一时之间，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总不能把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吧。 既然出不去，纪少龙只能围着一条浴巾，躺在床上发呆。 信号塔没有建起来，手机没信号，电视原本是有信号的，可是因为风暴的原因，电视打开也是一片雪花，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书可以看，除了发呆，也只能发呆了，这个时间要睡觉，谁都是睡不着的。 翻了一个身，纪少龙真打算尝试着看能不能睡着，突然，暴雨中，好像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愣了一下，因为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房间有了敲门声，反之一想，这样的暴雨下，别的房间如果有敲门声的话，也不太可能传到他的房间里，于是从床上一骨碌起来了，以为是温鸥或者苏战过来了，想也没想，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门一打开。 外面的风，就疯狂地灌了进来。 纪少龙的身上，仅仅是披着一条浴巾而已。 这么可怜的一条浴巾，怎么能抵挡住风吹呢，那一瞬间，除了肚脐眼位置还扣在一起外，其他的都甩到了身后，等于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门前那个人的眼前。 门口那个人是谁呢？ 是一身湿漉漉的邱琳。 邱琳本来是带着无助的眼神站在门口的，结果纪少龙一上来就放了一个“大招”，毫无保留地跟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那尴尬，就不要再提了。 那一瞬间的懵逼，让纪少龙不知道是去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好，还是把门关上好。 邱琳本来脸色是有些苍白的，那一瞬间，也绯红了起来，连忙被头转了过去。 在这个间隙，纪少龙才有时间把自己的浴巾给整理好，可是这么大的风，垂直放下来，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只能用膝盖处，夹住了浴巾，然后对着邱琳说道：“进来，快进来！” 那姿势，真的是相当怪异。 走廊上雨大风急，就算是再尴尬，纪少龙也不可能让邱琳就站在走廊上吹风淋浴的，邱琳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退着走了进来，纪少龙费了些力气，才算是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因为倒灌进来的雨，纪少龙的身上，又再一次淋湿了。 门关上之后，那嘈杂的声音，便小了很多。 纪少龙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浴巾，防止再次出丑，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面前湿漉漉的邱琳，问道：“邱记者，这么大的雨，你来找我有事吗？” 其实刚才的尴尬还在心里盘旋的，现在纪少龙能做的，就是找个话题，让大家都不在盯着这件事，反正沉默，释放不了任何的难堪。 邱琳也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半侧着脸，能看出来，脸蛋是还是有些红的，毕竟刚才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我……我房间的淋浴坏了，我没办法洗澡，离你的房间有是最近，所以……所以我想过来洗个澡。” 声音很小，好像蚊子一样，从嘴巴里面挤出来的。 要是平时吧，纪少龙倒是无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自己大不了走出房间就行了，可是今天的条件，是真的不允许，首先他的身上除了一条浴巾之外，就没有衣服了，其次门外都是狂风暴雨，也没任何地方可以去。 “那……那我去苏战的房间！” 一瞬间，纪少龙笃定了主意。 他刚要伸手去拿自己挂在空调下面的湿衣服，准备再次穿上，邱琳马上说道：“不用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径直朝着门口跑过去。 看来，她不想给纪少龙添麻烦。 这就难办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行吧，那你进去洗吧，我包着被子。” 说完，直接跳到了床上，然后用薄薄的毯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至少这样，还是有些“安全感”的，不用担心有走光的可能性。 看到纪少龙这样，邱琳微微一笑，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说道：“我一会就好！” 然后将卫生间的门给关上了。 除了雨声，没有任何电器的声音，然后就是卫生间传出来的邱琳洗澡的声音了。 有人说过，男人洗澡，一般是在三分钟之内解决战斗，可是女人比男人爱干净得多，一般没有三十分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邱琳虽然说她一会就好，可是这个一会，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样子，这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对纪少龙来说，可是真的难熬，倒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因为太无聊了，坐也不是，躺下来也不礼貌，手上也没本书让自己显得忙碌起来，总之，无所事事的感觉，真的不舒服。 第1210章 生病 终于，水声停了。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的样子，门打开了，一股沐浴露的香味，混合着邱琳身上原本的香水味，传了出来。 如果你要是问，一个女人在什么时候最动人，或者在什么时候在可怕，那都是应该在洗澡后。 天生的美女，洗澡之后如同贵妃出浴，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加上身上残余的一些水珠，以及半遮半掩的衣服，都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同理，那些靠化妆技术走上颜值巅峰的女人，一旦在洗澡后，整个妆容都花了，那还真是如同变脸一般神奇，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人。 而邱琳，是前者。 纪少龙好歹这把年纪了，女人化不化妆，一眼就看出来了。 邱琳原本条件就不差，此时站在纪少龙的面前，也仅仅只是围了一条浴巾，身上还有一些水珠，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女人的性感与诱人，表露无疑。 “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邱琳从卫生间，把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抱了出来，刚准备去开门，纪少龙说道：“还是等外面的雨小一些再走吧，你要是现在走了，身上不就又湿了？” 纪少龙说的是实话。 外面的雨，从走廊上直接打在门上，邱琳只要一开门，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估计就湿透了，生不生病两说，那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再加上外面的狂风，邱琳的身上只有一条浴巾，搞不好，也跟纪少龙一样，被这“色狼”一般的风给吹起来，那就好玩了。 邱琳顿了顿，说道：“那我把衣服也洗了，挂在空调下吹一会吧。” 说完，再次转身进了卫生间。 大概十几分钟后，邱琳的衣服也洗好了。 她找了几个衣架，也将衣服挂在了纪少龙衣服的旁边，本来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邱琳的衣服中，包括了两件很性感的内衣，那就另当别论了，搞得纪少龙都不能朝空调的方向看过去了，因为一看过去，那内衣就出现在眼前了，明晃晃的，很是尴尬。 衣服也洗好了。 外面的风大雨急，好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纪少龙就包着毯子，而邱琳只能随便找一张椅子坐下来，没手机，没电视，没书没报纸，两个人又都只是穿着一条浴巾，这样暧昧的气氛下，谈什么话题，好像都不是那么带劲。 就这么沉默着。 约莫有个几分钟之后，纪少龙觉得，再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那回事，刚要开口，只听见邱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看来，邱琳是感冒了。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浴巾，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对着邱琳说道：“邱记者，要不你去床上吧，包一会被窝，你要是再这么吹空调吹下去的话，恐怕要感冒了。” 邱琳揉了揉鼻子，眼神有些迷离，也没拒绝，刚要站起来，忽然就晃悠了一下，纪少龙看到这一幕，迅速移动了过去，将要倒下来的邱琳，搂在了怀里。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肌肤相亲啊。 纪少龙只有下半身才有浴巾，而邱琳，只有中间一段才有浴巾，两人就这么搂着，刚碰到的位置，也都毫不避讳地碰到了。 纪少龙下意识地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才发现，邱琳的额头很烫，如果没搞错的话，应该是发烧了。 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 纪少龙一把将邱琳给抱了起来。 浴巾那玩意，就上面一部分是连着的，下半部分，一抱起来的话，整个就垂了下来，不用说也知道，邱琳完美的身材，已经出现在纪少龙的眼前了。 纪少龙将邱琳放在了床上，然后用那条毛毯，将邱琳包裹了起来，赶忙找到了烧水壶，开始烧点热水。 这样的狂风暴雨吗，纪少龙也不可能穿着一条浴巾，就把邱琳送到外面的医务室，距离并不近，要是送过去的话，估计病情就更加严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邱琳多喝点水，等到雨势停下来再说。 烧好热水之后。 纪少龙掺和了一点凉白开在里面，端到了邱琳的面前，然后将邱琳扶了起来，喂着她，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此时的邱琳，眼神是有些迷离的。 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 躺在那里，看着坐在床边的纪少龙，喃喃说道：“纪书记，谢谢你。”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北翺市的条件，的确是差了一点，让你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来这里，真不知道你们领导是怎么想的。” 邱琳很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没事，我能扛得住，年轻嘛，就要经历一些别人没经历过的东西，我能来这里，我感觉很幸运。” 这句话，瞬间激发了纪少龙的好感。 毕竟能有这种想法的年轻人，不多了。 “好了，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睡一觉，人就精神多了。” 纪少龙又帮她掖了掖毯子，说道。 邱琳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纪少龙没办法，只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房间里，连张沙发都没有，等于说纪少龙只能坐着了。 刚刚有些要打盹的感觉，纪少龙突然听到迷迷糊糊中的邱琳喊道：“冷，好冷……” 纪少龙跑到床边，这才发现，邱琳已经缩成一团了。 他连忙拿起了空调遥控器，想要把空调的制冷变成制热，可是按了半天才发现，北翺市的空调，哪里有制热的功能啊，在这样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制热。 没办法了。 空调只能关掉了。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房间里也没有热水袋一类的东西，纪少龙坐在床边，看着冷得发抖的邱琳，也是觉得有些着急了。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邱琳翻了一个身。 手碰到了他的大腿，似乎感受到了大腿上的温暖，整个人在无意识地情况下，搂住了纪少龙的腰部，脸也贴了上来。 这个世界上有柳下惠吗？ 至少在我看来是没有的。 我们的主角纪少龙，也不是那种绝对的正人君子。 第1211章 疯狂一夜 刚刚看到邱琳身体，那个时候，就有些心旌荡漾了。 虽然好色是天性，可是纪少龙一直都知道，什么事情是可以做，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说是抱着欣赏的眼光，那就有些矫情了，看都看了，稍微想象一下，多少还是可以的。 此时，已经是身体接触了。 纪少龙知道，再这样下去，一旦把持不住，绝对是要出事的，不能让这种不能控制的情况发生。 他立马从床边站了起来。 然后转身从空调那边，把自己还没干的衣服收下来，准备穿上这个湿漉漉的衣服，去找医生过来。 可是，当他刚要套上裤子的时候。 邱琳有些虚弱的眼神，突然睁开了，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冷，你抱抱我好吗？” 纪少龙说道：“邱记者，你坚持一会，我去叫医生，我马上就回来！” 邱琳的一条手臂，已经从被窝里面伸出来了。 她楚楚可怜的语气说道：“我不要医生，我没问题的，我只是有些冷，你抱抱我就好。” 那一刻，纪少龙犹豫了。 这样的狂风暴雨下，如果找不到医生的话，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他站在窗户的边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跟陆地上的狂风暴雨完全不一样，这样的风，估计一走出去，人都会被吹倒，而且纪少龙第一次来，找不到人，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医生。 想了想，终于咬了咬牙，又回到了床边上，坐了下来，将邱琳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一刻，邱琳似乎很满足。 她用迷糊的声音问道：“纪书记，你知道为什么我26岁了，还没有找男朋友吗？” 纪少龙心不在焉，说道：“不知道。” 邱琳说道：“因为我觉得，一个优秀的男人，是要有脑子，有才华，一身正气，我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可是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动心了，我知道你有嫂子，嫂子也很棒，我什么都不敢说，现在我生病了，我什么都不怕了，我要将我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即便你拒绝我也没关系，年轻嘛，就是要拼一把。” 这样的话题，纪少龙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应的。 就在这个时候，邱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在纪少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将纪少龙扑倒在了床上，顺势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浴巾，至此，在毛毯里面，她已经是身无一物了。 邱琳的身材很棒。 那种香水的味道，也让人迷离。 加上她那种虚弱的样子，很容易让男人生出一股保护的欲望来。 她压在纪少龙的身上，然后手很巧妙地解开了纪少龙的浴巾，喘着粗气，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看着纪少龙的眼睛，终于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那是疯狂的一夜。 不仅仅是因为外面狂风暴雨，呼呼作响……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邱琳就已经醒过来了，翻了一个身，将纪少龙也给弄醒了，他睁开眼睛，正好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臂弯里面的邱琳，像个尤物一般，我见犹怜。 “纪书记，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好像大病初愈，又好像如梦方醒一般，邱琳嘤嘤哭泣了起来，昨天晚上的疯狂，还是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居然有些后悔了。 “没事，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纪少龙坐了起来。 往窗外看了一下，天还没亮，可是风停了，雨顿了，天空干净，远处还有海浪的声音，谁也不会想到，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来过什么狂风暴雨。 邱琳也坐了起来，她有些内疚地说道：“纪书记，我不想做小三，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此时，纪少龙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原本是来出差的。 结果，又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犯了错误。 “好！” 纪少龙说道。 邱琳微微一笑，在纪少龙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昨天晚上，我很开心！” 然后完全不顾忌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站了起来，从空调处收下了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刚要离开，又返回到床边，再次在纪少龙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今天过后，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后，打开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邱琳离开之后，纪少龙哪里还有半点睡意，一夜疯狂，还在眼前，闭上眼睛，邱琳的身材，便又浮现了出来。 不得不说，经历了很多女人之后，邱琳是最有味道的那一个，也是水平最高的那一个。 迷迷糊糊中，纪少龙又睡了一会。 等到外面大亮的时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二天，纪少龙并没有急着回去。 毕竟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区委区政府因为处理得当，渔民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于是，纪少龙在区委会议室，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对区委进行了表扬，他在上面开会的时候，邱琳指挥助手在一旁拍摄，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动不动，眼角就瞟到邱琳的身上去。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纪少龙还算定力不一般了，只是一个晚上，对邱琳就有些魂牵梦绕了。 吃过午饭之后。 在元夜区委的安排下，纪少龙等人，乘坐船只，回到了北林岛。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纪少龙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了家。 刚推开门。 就看到林芷晴坐在沙发上，有些黑眼圈，看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纪少龙刚回来，林芷晴长吁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忙迎了过来，说道：“昨天晚上吓死我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那边区委的电话我也打了，没人接听，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纪少龙没好气地说道：“一天到晚就是瞎担心，我在那边还能出事啊，叫你不要来，你非要来，现在好了，平添烦恼不是！” 第1212章 黑章鱼岛 的确是林芷晴非要跟着来的。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林芷晴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两人也算结婚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时间，两人之间一直没有吵过架，对于林芷晴，纪少龙也很少说抱怨的话，可是今天的语气，明显就不是太对劲。 她想着纪少龙一定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马上转换了语气，说道：“好吧，你也一晚上没换衣服了，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一下。” 纪少龙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胡搅蛮缠，进了卫生间，将昨天晚上穿的衣服脱了下来，走出来之后，对着林芷晴说道：“我累了，我去睡一会，吃晚饭要是我没醒，就不要叫我了。” 说完，直接躺在了床上。 林芷晴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纪少龙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那一刻，她甚至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来，或者说，是不是给纪少龙多一些关心。 可是当他走进卫生间，抱起纪少龙那堆衣服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又钻进了鼻子里。 那是邱琳身上的香味。 味道很浓。 如果不是跟邱琳有过肌肤之亲的话，是不可能在衣服上，留下这么浓郁的味道的。 他看着已经在床上睡着的纪少龙，很想抱着这一堆衣服出去，质问他一下，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说出来远远没有不说来得好。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纪少龙起床之后，草草吃了一点早餐，便出门去了。 也没跟林芷晴说出去干嘛。 要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按理说，纪少龙是不上班的。 林芷晴站在门口，看着纪少龙走出招待所的院子，过了没多久，最多也就三四分钟的样子，一楼邱琳也走进了院子里，然后走出了招待所的门。 巧合？ 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那一刻，林芷晴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她看来，男人在外面忙自己的事业，尤其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没有自己老婆在身边的时候，是不可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的，男人天生就是猎艳的动物，自然界里，所有的雄性动物也是如此。 在韩姝的事情上，林芷晴没有过于纠结。 她知道，这么优秀的纪少龙，有韩姝这么一个红颜知己，也是不错的，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一旦这样的想法产生了，那纪少龙在这种问题上犯错，那几乎就是常态了。 可是，这个邱琳，林芷晴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她，邱琳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故意接近纪少龙，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第六感很强烈，这也是为什么，林芷晴一直防范着邱琳的原因。 纪少龙今天出门，并不是跟邱琳去约会的，而是看到了一条很重要的新闻，米多拉加强了对猴仔岛周边海域的巡逻，国会甚至立法，要求海军对猴仔岛海域进行常态化巡逻，确保华夏方面，不会收回猴仔岛。 其实说到底，之所以米多拉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华夏方面对猴仔岛虎视眈眈，而是要对外宣传华夏的威胁，他想利用这一招，联合周边的国家，共同与华夏进行对抗。 看到这条新闻之后。 纪少龙就赶去了办公室。 只有办公室有一部电话，是可以跟上级联系的。 他所谓的上级，并不是海州省委，而是更高一级的国情总院。 他能直接联系魏先河。 也是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桌子上的那部跟上级联系的红色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纪少龙拿起电话，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是魏先河的声音。 “纪少龙，黑章鱼岛出事了，两艘华夏籍的渔船，在岛周围被米多拉海军扣留了，消息显示，米多拉海军对渔船进行了扫射，具体的情况，目前还没有掌握。” “黑章鱼岛？” 纪少龙愣了一下。 黑章鱼岛，目前是华夏方面跟米多拉争端的焦点。 在双方实际控制线上，华夏方面认为，黑章鱼岛隶属于华夏方面，所以将它划入了北翺市管理的范围内，而米多拉则认为，黑章鱼岛距离猴仔岛很近，这个岛屿，应该是猴仔岛的附属岛屿。 于是，黑章鱼岛，便成了相当敏感的一个区域了。 黑章鱼岛，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小岛。 退潮的时候，黑章鱼岛的面积，大概是一千平方公里的样子，可是因为海拔相当低的缘故，一旦涨潮，露在海上的面积，还没有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大。 因为整个岛从高空看下来，跟章鱼的样子很像，加上山石都是黑色的，故名曰黑章鱼岛。 岛上也是寸草不生，山石嶙峋，根本待不住人。 所以，黑章鱼岛的归属权问题，说到底，也是象征性的，在主权的问题上，一寸山河都不能退让。 华夏方面，自然也不会允许米多拉占领黑章鱼岛。 “哪里来的渔船，不是禁海了吗？”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魏先河说道：“应该不是去打渔的，根据目前我掌握的情报，渔船是从海州省出发的，上面的人不是渔民，而是一帮社会人士，他们前往黑章鱼岛，是去插国旗去的。” “插国旗？” 纪少龙瞬间就明白了。 一定是一些爱国人士，想要去黑章鱼岛上面宣誓主权。 只是没想到，被米多拉海军给盯上了，还没上岛，就遭遇了他们的军舰，在驱赶无效的情况下，对两艘渔船进行了扫射。 魏先河告诉纪少龙。 目前来说，米多拉的海军，还没有登上渔船，只是将渔船包围了，但是情况应该不乐观，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才能不让这件事激化，才是最关键的。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魏委员，我想知道，现在高层是什么意见？” 魏先河说道：“高层认为，一旦跟米多拉产生冲突，那会引起周边国家的忌惮，到时候，华夏威胁论，便成真了，如果能和平处理，那是最好不过了。” 纪少龙会心一笑，说道：“魏委员，如果高层只是想和平处理的话，那您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毕竟和平处理，外交部就能做，何必要我一个北翺市市委书记出面？” 第1213章 钢丝上跳舞 “哈哈哈……” 魏先河在电话里大笑了起来。 接着说道：“目前来说，高层的意见分成了两类，一类是主战，当然也不是要打仗，就是要以强硬的手段，断绝米多拉方面的幻想，是时候到了亮剑的时候了；还有一类人，主和，还是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引起争斗是最好的，能谈判尽量谈判，而主张谈判的，占了大多数人。” 纪少龙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魏委员应该是前面的一种。” 魏先河又是一阵大笑，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纪少龙，那你倒是说说，我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当然是有数的，说道：“您是让我在钢丝上跳舞，对吗？” 魏先河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最初徐副总长主张把你派到那个敏感的地区去，其实就是为了现在的考量，如果是相对软弱的人，那处理问题，一定是瞻前顾后的，你不会，我相信你不会，只要你跟米多拉方面产生对峙，到了那个时候，主和派就没有余地了，再接下来，国情总院这边，也会在政策上配合你。” “魏委员，那你有没有想过，没有海军的帮助，光靠我们渔政和海事的几艘船，能跟米多拉海军对抗吗？” 纪少龙问道。 魏先河说道：“这一点，我早就为你想到了，原本是去永安省服役的两艘海军退役的军舰，在拆卸了武器装备之后，我决定先给你用，估计再有一会，就要抵达你们北翺市的渔政码头了，你接收一下就可以了，米多拉的海军不强，不过是美亚纳一些退役的军舰而已，老掉牙了，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话是说得很轻巧，可是纪少龙也明白，问题没有这么简单。 一旦真的起了冲突，他的船是渔政，上面顶多是有一些水炮，而对方的船只上面，可是有真家伙的啊，闹起来的话，自己是吃亏的一方，想都不用想。 可是，魏先河的指示已经下来了，纪少龙只有答应了。 顿了顿，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星期天，所有的人都在休息。 纪少龙站在了书柜的边上，墙壁上有一个箱子，箱子上面是一把没有上锁的锁，他打开了那把锁，刚要按下去，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是紧急按钮。 一旦按响，整个北翺市，将进入紧急状态。 他最终是没有按。 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李南京的号码。 吩咐李南京，要求他带着渔政局局长祁圣迅速过来见他。 大概十分钟之后，李南京和祁圣已经赶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纪少龙将发生黑章鱼岛附近的事情，告诉了两位局长，这个消息，让两位局长，迅速紧张了起来。 纪少龙说道：“上级给我们拨的两艘渔政船，马上就要到港了，我的意见是这样，我们先派出两艘船，一艘渔政，一艘海事的，前往事发海域，如果有需要，这两艘刚过来的船只，再前往现场，怎么样？” 李南京和祁圣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接受了纪少龙的命令之后，马上下去布置了。 这个时候，同样接到消息的邵及第，葛进，张慧芬，楼田等人，也赶到了现场。 葛进一进来，就说道：“纪书记，事情我们听说了，我们来之前，也碰了个头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必须要和平解决，把人救回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形成对峙。” 葛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进来的时候，碰到了李南京和祁圣，这两个人，已经把纪少龙吩咐他们要做的事情说出来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葛部长，您放心，既然这件事是我们北翺市出面的，那就上升不到纠纷的角度，您不会认为，我开着这两艘船去跟他们的海军打仗吧？” 邵及第一听，说道：“纪书记，您要亲自去吗？我跟葛部长一起去就行了。” 纪少龙拍了拍胸脯，说道：“邵市长，葛部长，在咱们北翺市，我纪少龙可是最年轻的了，海上颠簸，风浪大，我去就行了，你们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就行。” 会有反对的意见，是纪少龙早就预料到的。 跟高层一样。 不管是在什么群体中，都会有不同的意见，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可是，他是奉魏先河的命令过去，将事情闹大的，他要是现在告诉葛进等人真相的话，他们一定会出于稳妥的角度向上级汇报的，到了那个时候，等于说自己想做的事情，肯定是做不成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安抚各位。 “纪书记这是嫌我们年纪大吗？” 张慧芬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引起了大家的哄堂大笑。 能有这样轻松的语气，那纪少龙前往黑章鱼岛，就没有问题了。 上午九点钟的样子。 渔政和海事那边，已经准备完毕了，几位领导，把纪少龙一起送到了港口处，纪少龙在众人的目视中，登上了一艘海事的船，汽笛声响过之后，两艘船便离港了，朝着黑章鱼岛的方向，径直开了过去。 站在港口的众人，看着那两艘船渐渐开远。 邵及第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老实说，如果没有纪书记的话，我们这帮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早就乱了手脚了。” 一向对纪少龙没什么好感的葛进，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的身上有一股气，我们都没有的气，上次高远号的事情，要是换做我们任何一位，都处理不到这么完美，不是吗？” 邵及第很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当到了市委书记，还是北翺市这么一个特殊城市的一把手，我当初其实挺怀疑的，为什么在这样的位置上，放上这么一个年轻人，现在我算是知道上面的用意了。” 葛进突然看向了邵及第，问道：“你也知道，纪少龙这次是去挑事的吗？” 邵及第哈哈大笑，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们是去处理问题去的……” 一帮人，也都会心地笑了。 第1214章 与苏战告别 来到北翺市，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 各位都是从各地精挑细选过来的，如果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摸清楚他们来北翺市的门道，那么就是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了。 在高远号游艇的事件上。 虽然北翺市没有接到任何表扬，但是也没有任何批评的声音出来，几位领导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了。 现在发生的这件事，原则上，外交部来解决问题，应该是最好的方式，通过和谈，要求米多拉离开黑章鱼岛海域，可是既然这件事被宣传部门压了下来，没有曝光出来，那么就意味着，高层还没有拿定主意，需要有一个人跳出来，让事情不会再有第二选择。 就是这么简单。 所有的政策，在没有实施之前，都是从一个房间里讨论出来的，在这个房间里，谁都有不同的意见，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想法，不可能高度契合的，考虑问题的角度也是不一样的，可是，当面临很难处理的情况，外部的压力排山倒海一般压下来的时候，那就不会有不同意见了，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解决问题，而纪少龙这次前往黑章鱼岛，承担的就是这样的任务。 他小心翼翼地不让邵及第他们反对他。 可是他并不知道，邵及第他们几个，早就心知肚明了。 只是大家都不说出口而已。 从北林岛到黑章鱼岛，大概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纪少龙站在海事船的甲板上，今天的大海很安静，碧波荡漾，很是漂亮。 “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 突然，身后传来了苏战的声音。 纪少龙转身，看到苏战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低着头，好像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来一样。 他搂住了苏战的肩膀，把他给拉了过来，笑着说道：“臭小子，你跟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说来给我听听。” 苏战顿了顿，说道：“哥，我想回去了。” “回去？什么意思？” 纪少龙愣了一下。 苏战挠了挠脑袋，说道：“哥，我今年也36岁了，也不小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婧夕要生了。” “要生了？臭小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他怎么没想到，连苏战都要做爸爸了。 苏战有些害羞一般，说道：“很早就怀孕了，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不让我跟着你，还有一个月，婧夕就要生了，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回到她的身边去，我不想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事情。” 纪少龙在苏战的脑袋上揉了揉，说道：“是呀，应该的，女人把一生都给了你，如果在生孩子的时候，你不在她的身边，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人生中有些遗憾是可以弥补的，可是有些遗憾，却永远也弥补不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安排船只让你回去，等到婧夕生的时候，我也回去看看她。” 纪少龙的话，让苏战很开心。 可是很快，表情又阴沉了起来。 说道：“哥，我跟了你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我都在保护你，突然要离开你身边了，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傻子，怎么会呢？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的，没事，回去吧，我给你安排好工作，回去了又不代表不能见面了，你看司空见，我们的感情不也是挺好的嘛，你苏战，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纪少龙这辈子，欠你很多，真的很感谢这十几年来的陪伴，真心实意的。” 纪少龙说的这些话，都是由衷的。 十几年的生死与共，这是一份难得的感情。 对于苏战，纪少龙真的是拿他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他就搂着苏战的肩膀，海风吹在脸上，其实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难受的，眼眶里面有些湿润，只是他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 人已经很难交到一个知心的朋友了。 那些推杯换盏，嘴上喊着兄弟让你喝酒的人，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呢？ 有点时候，感情在利益的面前，一文不值。 酒杯太浅敬不到来日方长，巷子太短走不到白发苍苍；不是年少守不住旧情，而是岁月荒乱了人心而已…… “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想跟你说说，我是觉得，这样的话，本不该让我来说，但是我要离开你身边了，这些年，在你的身边，我见证了很多人，我……我也有一些感触。” 苏战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意思是让苏战把话说下去。 苏战鼓了鼓勇气，说道：“哥，其实嫂子很傻，容易被感动，也容易满足，挺没有脑子的，也不长记性，看着很精明，其实很傻，她并不完美，但是她很善良，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值得！” 苏战一直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 也组织不了什么精致的语言。 可是今天，他说的话，让纪少龙多少是有些震撼的。 他看向了苏战，但是没有说话。 “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我只知道，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曾经有很多年，我这一直深陷白狐的死，无法自拔，那些年，是你一直在拯救我，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婧夕，我很珍惜，我们男人这辈子，会遇到很多女人，也会有很多女人吸引我们，让我们动心，可是，你若是回头看看，能作为亲人的，只有那么一个，不是吗？” 苏战很真诚地说道。 纪少龙瞬间就明白了。 苏战是最了解纪少龙的人，因为他无时不刻，都跟在纪少龙的身边，已经十多年了，纪少龙跟邱琳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苏战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他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他在苏战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阿战，谢谢你，但是请你放心，我纪少龙永远都能处理好我的事情，希望你懂我！” 话都说到这样了。 苏战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两人的手放在船舷上，看着远方，一望无垠，风灌进两个人的衣服里面，猎猎作响…… 三个多小时之后。 纪少龙坐在船舱的办公室里。 李南京突然就推开了门，一脸焦急地说道：“纪书记，我们已经进入黑章鱼岛海域，可是我们来晚了一步，渔船上人，已经被逮捕上军舰了，渔船也被拖走了！” 第1215章 海上追逐 纪少龙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真的没想到，米多拉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跟自己预想的有些差别。 他原本想着，米多拉方面，只会将两艘渔船赶出黑章鱼岛海域的附近，不会采取进一步的动作来激化矛盾，没想到，事实并不这样，米多拉方面采取的动作，明显要强硬很多。 “距离我们多远？” 纪少龙问道。 李南京说道：“不到十海里！” 十海里，也就是十八公里的样子，并不是太远！ 纪少龙问道：“距离猴仔岛，还有多远？” “大概四十海里的样子！” 得到了这个答案之后，纪少龙说道：“走，我们去指挥舱！” 在指挥舱里，所有人都忙碌起来，纪少龙进来之后，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李南京给了他一个望远镜，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只见前方有三艘军舰，这三艘军舰，似乎就是高远号游艇事件中，出现的那三艘军舰。 看来，上一次的事情，跟米多拉，果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我命令，开足马力，追赶上那三艘军舰，务必要把我们的同胞给救回来！”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李南京有些犹豫，问道：“纪书记，我们需不需要跟海事那边联系一下，我们只有两艘舰，而且没有武器，要是碰硬的，我们是吃亏的。” 纪少龙很清楚，李南京不是软蛋，他有这样的考量，也是正常的。 并没有回答他。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 李南京对着手下人说道：“执行命令！” 就在命令下达之后，海事08178船，以及渔政67119号拉响了鸣笛，朝着远处的三艘军舰，疾驰而去。 汽笛拉响的那一刻，米多拉籍军舰，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三艘米多拉籍的军舰，隶属于米多拉海军北部舰队，指挥官是阮红柱中将。 由一艘驱逐舰，一艘补给舰，还有一艘护卫舰组成。 米多拉国力并不算很强，这三艘军舰，都是美亚纳淘汰的军舰，却以很高的价格，卖给了米多拉，即便如此，这三艘军舰，在米多拉依旧是主力战舰。 有人不禁要问了，一个小小的国家，为什么有这样的胆量跟华夏这样的大国碰，理由很简单，一是因为，米多拉的统治阶层，并不相信华夏会发动战争，其次，米多拉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还是因为背后有大国撑腰的结果。 美亚纳为了遏制华夏的崛起，撺掇了一些这样的小国家，不断给华夏增加麻烦，这是他们的战略。 而米多拉，只不过是一个牵线木偶而已，他们真正的主子，便是美亚纳，这一点，不管是谁，都是很清楚的。 从海事08178船和渔政67119船进入雷达范围的时候，阮红柱就已经发现了。 他的副手，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阮红柱。 阮红柱点了点头，问道：“有华夏海军的军舰吗？” 驻守摇了摇头，说道：“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根据美亚纳的情报共享，华夏的海军并没有出现在北翺市附近海域。” 听到这个话，阮红柱大笑了起来，说道：“果然是这样，用华夏的一句话说，那就是会叫的狗不咬人，我看啊，华夏方面根本没有胆子跟我们碰，派两艘船，不过是出来做做样子的。” 船舱里面的一干人，都狂笑了起来。 然后，阮红柱下达命令，要求三艘军舰，开出黑章鱼岛附近海域，但是速度并没有很快，在他的概念里，后面的两艘船，根本不敢追上来。 纪少龙预想的没错。 这三艘船，的确是当初高远号事件中出现的三艘船。 阮红柱也是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海警船撞击高远号渔船。 他很确信，同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次发生的，虽然华夏方面的海事和渔政的船只吨位也不小，但是这些船只如果想要撞击的话，阮红柱是有绝对的信心将其击沉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让船只全速开出黑章鱼岛附近海域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上次海警撞击的是他们自己船只，而他们是隶属于米多拉海军的，一旦撞击，那无疑是等于开战，他可不相信，华夏方面敢这么做。 他似乎已经笃定，在主权的问题上，华夏方面只是叫嚣得比较凶而已，根本没胆量真枪实弹地对干的。 阮红柱在米多拉国，可谓是一战成名的将军。 在北翺市没有成立之初。 是阮红柱率领十个人，用一艘冲锋艇，登上了猴仔岛，换句话说，米多拉方面，之所以能实际控制猴仔岛，都是阮红柱的“功劳”。 在他占领猴仔岛之后。 华夏方面只是进行了谴责，没有实际的动作出来，所以，在他的眼里，他是非常看不起华夏的人的，他也不认为，这次华夏的海事和渔政出来追击，是想要阻止他们，更多来看，只是一些象征性的动作。 想到这里的时候。 后方的船只，就拉响了汽笛。 助手走了进来，向阮红柱敬了一个礼，说道：“将军，华夏方面的船只，已经加快速度了，似乎要追上来。” 阮红柱冷笑了一声，说道：“继续保持这样的速度前进，我还真不相信，华夏方面敢对我们做点什么。” 副手迟疑了一下，说道：“将军，我们刚刚发现，这两艘船，是来自于北翺市。” 阮红柱再一次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我就说嘛，华夏方面敢做什么，派一个地级市的海事和渔政，就想跟我们海军硬碰硬，有的时候，真不知道华夏的这帮统治者想什么呢。” 听到阮红柱这么说，驾驶舱里的其他人，也陪着笑了起来。 对，他们对华夏方面很轻蔑。 毕竟很多年过去了，华夏这条巨龙，一直没有露出他的爪子来。 海事08178船上。 纪少龙目光冷静，当看到对方并没有提速的时候，他也多少有些能想到对方的意图了，或许在对方的眼里，他们这两艘船，根本不能算是敌人。 “纪书记，我们的船，已经快追上了。” 李南京拿着望远镜喊道。 纪少龙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全速，命令海事08178号，渔政67119号，开到米多拉舰队的前面去！” 这个话，让李南京愣了一下。 第1216章 紧张时刻 李南京之所以会愣一下，是因为纪少龙现在下的命令。 现在的局势是这样的。 米多拉方面的三艘船只是错落前进的，驱逐舰在前，左边是护卫舰，右边是补给舰，补给舰跟驱逐舰之间，大概错开了半个身位。 而那两艘渔船，就拖挂在补给船的后方。 他们所在的还是08178船，就在补给船的右边，距离不太远，而渔政67119船，速度稍微慢一些，跟在护卫舰的后面。 这个距离，已经突破了对方舰队的安全距离了，之所以米多拉方面还没有发出警告，或许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华夏方面只是这两艘没有什么威胁的船只，所以没放在心上。 “纪书记，如果我们超到他们前面去，那就意味着我们主动挑衅了，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被纪少龙给打断了。 “李局长，你要记住，这里是我们华夏的海域，他们擅闯我们华夏的海域，主动挑衅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就算我们现在开的是一艘橡皮艇，我们也有责任，保护我们的海域安全，不是吗？” 还是那句话，李南京不是怂，他只是考虑的多了一些而已。 听到纪少龙说完这些话，李南京点了点头，拿起了对讲机，下达了刚刚的命令。 不管是海事08178船，还是渔政67119船，再次同时拉响了汽笛，开足了马力，开始超越米多拉的舰队。 就在几艘船处于平行位置的时候。 纪少龙拿起了穿上的扩音器，喊道：“你已进入华夏领海，请立即释放华夏方面人员及船只，否则的话，我们将采取行动，再说一遍，请立即释放华夏方面人员及船只，否则的话，我们将采取行动！” 这样的话，纪少龙连续喊了三遍。 可惜，对方好像没听到一样，根本就是不理睬。 此时此刻，两艘船上的人，其实都是很紧张的，从他们的表情，还有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就能看出来。 毕竟对方有三艘军舰，而且上面是挂满了武器，对方只要是几枚鱼雷，这两艘船，就要石沉大海了。 最主要的是，船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得不到华夏海军的支援，所以，他们做的事情，就是以卵击石的行为。 紧张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感到害怕的。 纪少龙的喊话，米多拉海军难道没听到吗？ 那是不可能的。 坐在指挥舱里面的阮红柱将军，是听得清清楚楚，副手原本已经把扩音器话筒拿给了他，可是他推开了，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之前说过了，会叫的狗是不咬人的，不必理睬，华夏方面，不过是做做样子的。”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 海事07178船和渔政67119船已经开到了三艘军舰的前面，甚至已经拉开了约莫将近2海里的距离。 阮红柱并不知道这两艘船要干什么，但是用不着害怕。 就好像一帮人在漆黑的夜里步行一样，大家互相不认识，互相都是防备的，也都知道对方是有敌意的，可惜，只有你一个人的身上是揣着枪的，你会觉得害怕吗？ 肯定不会！ 所有自信的来源，都是自己的实力，至少在目前的局势上，米多拉的三艘军舰，是掌握着绝对的实力的。 此时他们的位置，距离猴仔岛海域，已经很近很近了。 最多不到十海里的距离了。 再有一会，等到米多拉的军舰开进猴仔岛海域，再去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来不及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 纪少龙再次拿起了船舱内的对讲机，对着所有人说道：“我命令，海事07178船，渔政67119船，立刻调转方向！” 李南京这一次没有质疑纪少龙的命令。 在命令下达之后，李南京立刻做出了指示，只见两艘大型的船只，在海上做起了180度的转弯。 米多拉军舰上面。 阮红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对于今天的处理结果，他是很满意的，他一边品着红酒，一边轻蔑地看着前方的两艘华夏舰船，虽然他们已经超越到前方去了，可是他还是没放在心上。 他太骄傲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两艘舰船开始做起了原地大转弯。 舵手一下子愣住了，回头喊道：“将军，将军，敌舰回头了。” 舵手的话，让阮红柱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两艘船完成了大转弯，然后朝着他们这边航行了过来。 “混蛋！这帮华夏人要干什么？” 阮红柱咒骂了一声。 毕竟只有不到两海里的速度，双方舰队对向行驶的话，几分钟就要碰头了，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前一段时间，华夏海警快艇对着高远号游艇冲撞的镜头，心里一凛！ 拿起了扩音器，喊道：“这里是米多拉海军，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请你们离开闪开，如果不做的话，我们将采取行动，击沉你们！” 警告之后。 华夏的舰船并没有改变航向的任何动作。 阮红柱的拳头，握了起来。 对着副手喊道：“命令，开炮示警！” 副手回头看了一眼阮红柱，还是执行了命令。 驱逐舰上的炮台，开始旋转了起来，接着听到噗噗的两声，两发炮弹从炮筒里打了出去，在距离海事08178船大概3海里的地方，发生了爆炸，海面被炸起了很高的水柱，接着，就是轰隆隆的声音，震得人耳膜都有些疼。 这一声炮响。 让海事和渔政方面的人，都开始有些害怕了，尤其是一些年轻人，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纪少龙能够看到，在船舱里，有些年轻人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有一个坐在电脑面前的工作人员，拿着鼠标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纪少龙走到了他的后面，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个年轻人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害怕吗？” 纪少龙问道。 那个年轻人保持立正的姿势，说道：“不……不害怕！” 虽然说的是不害怕，可是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都是有些颤抖的。 第1217章 判断失误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害怕是正常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还害怕呢，看到大街上有人打架，我都害怕得不行，我在这里跟你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去，放心，就算要倒下，也是我先倒，可以吗？” 纪少龙的话，让周围有些人都笑了起来。 放松心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一个人笑起来，只要笑了，原本的恐惧，就会消减不少。 纪少龙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然后转身对着所有人说道：“同志们，我们的脚下，是我们华夏的领海，这每一寸山河，都是我们的先辈，用鲜血换来的，如果传到我们的手里，我们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那我们是不是愧对了我们的先烈，愧对祖宗了？” “是！” 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点，是我要告诉你们的，虽然此时此刻，我们的身边，只有两艘船，而且还没有武器，而对方是三艘服役的军舰，可是，我们的身后，有千千万万的华夏老百姓，有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在给我们撑腰，我们有什么好怕的，米多拉这样的小国家，也能骑在我们的头上拉屎吗？” “把他们赶出去！” 有人喊了一句。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今天我们不是要把他们赶出去，我们要把他们关在我们的家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做关门放狗，今天，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华夏人，守护领土完整的决心，是多么的坚决，我们要告诉他们，华夏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欺负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十倍奉还！” 又是很整齐的口号！ 在纪少龙几句话之后，整个船舱里面的所有人，都开始激动了起来。 或许也就在那一刻，他们隐藏在心里的爱国心，护国心，全部给激发了，点燃了，所有人的目光，开始坚决了，坚定了。 “纪书记，我们的船只，要跟他们相撞了。” 李南京突然喊道。 纪少龙盯着前面的驱逐舰，那艘舰船上，阮红柱也在看着这艘海事07178船。 纪少龙冷冷说道：“正常行驶，除非他们停车！” “是！” 李南京应了一声之后，对着驾驶舱的人喊道：“正常行驶，对方停车，我们停车！” …… 两发警告炮弹之后，阮红柱原本以为，对方一定是会转向的，可惜，他再一次判断失误，华夏方面的两艘船，不但没有转向，甚至连停车的意思都没有。 好像是瞄准了为首的驱逐舰一样冲过来一样。 驱逐舰上的副手，开始紧张了起来，看一眼前面的船只，再看一眼阮红柱，看一眼阮红柱，再看一眼前面的船，他在焦急地等待阮红柱下达命令。 距离越来越近了，如果不及时下达命令的话，船就停不住了。 “将军！” 副手又喊了一遍。 此时的阮红柱，正在犹豫，一旦被迫停车，他作为海军将军的脸，就全部丢光了，如果转向的话，也是一样的，等于他们三艘军舰，居然在两艘政府的船只中，被喝退了，传到国内，他丢人要丢死了。 可是，如果不停车，那结果可想而知。 停车距离从雷达上一点一点消失，再不下令，就来不及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红柱终于喊道：“命令！舰队停车！” 命令下达之后，整个驾驶舱里面，全部都忙碌了起来，关车的关车，看雷达的看雷达。 就在这边开始停车之后，对方的船只，也开始停车了，速度都开始慢了下来，但是因为惯性的原因，两艘船还在继续前进，谁都没有调转方向或者改变航道，海事07178船，正对着米多拉海军的驱逐舰，直直地冲了过去！ 两艘船，在距离还有几百米的情况下，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站在甲板上的人，已经能看到对方甲板上的人了，可见当时的距离有多近。 在五艘船全部停下来之后。 形成了一个局面。 华夏方面的两艘船，跟米多拉海军方面的三艘舰艇，形成了对峙的状态。 只不过华夏方面只是海事和渔政的船只，而米多拉海军方面，是三艘主力战舰。 纪少龙站在指挥舱，阮红柱也站在指挥舱，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来。 几艘船里的所有人，都是很安静的，毕竟对于现在的状况，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突然说道：“李局，开到公共电台，我要跟对方说话！” 李南京马上命令下去，这个时候，有人把一个通话器，送到了纪少龙的手里，纪少龙拿起了话筒，说道：“这里是华夏海州省北翺市海事07178船，请你方的指挥官跟我通话！” 纪少龙的声音，很快传到了对方的船只中。 副手将一个话筒，送到了阮红柱的手里。 阮红柱拿起了话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米多拉北部舰队中将阮红柱，贵方无故干扰我正常行驶，请立即离开相关海域，否则的话，我们将视对方为擅闯禁区，我们有权对贵方采取行动。” 此时的阮红柱，虽然已经被迫停车了。 可是，他依旧是傲慢的。 他并不认为，就凭着华夏方面的这两艘船，能把他们困在这里，他之所以不改道行驶，说到底，还是因为面子问题。 米多拉方面认为，黑章鱼岛是属于米多拉的岛屿。 也就是说，这一片海域就是他们米多拉自己的。 那我自己的海域，我自己正常行驶，还要给你华夏方面的船只让路，那我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有人说，在领土和领海的问题上，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些面子工程，那么我想告诉你，在主权完整的问题上，即便是很小的具有象征性意义的事情，都不能有任何的偏移，一点一个很细微的动作，都会被对方认为你是在主权问题上的让步。 第1218章 要求谈判 这就是为什么阮红柱宁可停车，也不偏转航向的原因。 “你现在所在的领海，是我们华夏的领海，阮红柱将军，你连这么一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 纪少龙说道。 当然，语言是不能互通的，两艘船上，都有翻译人员，将对方的话，及时翻译给两位指挥官。 “我想知道，你方的指挥官是谁？” 阮红柱问道。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我是北翺市市委书记，纪少龙。” 纪少龙！ 阮红柱默念了一句这个名字。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高远号事件被很多国际媒体写了出来，纪少龙的名字，自然也是经常出现，这个纪少龙，便是指挥海警快艇冲撞高远号游艇的那个指挥官，阮红柱没有想到，这回遇到的人，又是他。 “纪少龙先生，我想跟你面对面谈判，可以吗？” 阮红柱的话，让整个海事船上的人，都看向了纪少龙。 李南京马上说道：“纪书记，不行的，我们没有武器，连自卫的能力都没有，如果面对面谈判，他们要来点什么硬的话，我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米多拉人是很不讲信用的，到时候，他们肯定要软禁你的。” 其他副手，也跟着应和了起来。 只有一点，就是纪少龙绝对不能跟他们面对面谈判。 纪少龙握着步话机，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必须是要解决的，如果仅仅是现在对峙的状态，对方是不会释放我方人员及船只的，我们过来的目的，不就是把他们解救下来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米多拉方面乖乖放人，显然是做不到的。 谈判是最好的途径。 “行，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南京说道。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行，你不能去，如果你跟我一起去了，对方软禁了我们两个，这艘船就没有指挥官了，你必须留下来指挥，苏战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为什么不是让敌方的人来海事船上谈判？ 很简单。 因为纪少龙方面，并不掌握任何的话语权。 对方既有人质，也有武器，而自己这方面，什么都没有。 纪少龙想了想，重新拿起了步话机，说道：“好，阮红柱将军，等我半小时，我会到你的船上来。” 阮红柱本来以为，纪少龙是没有胆量去的。 可是没想到，纪少龙居然答应了。 他对这个纪少龙，一下子就产生了很足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这个纪少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答应了阮红柱的要求之后。 纪少龙离开了指挥室，来到了甲板上，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卫星电话，拨通了魏先河的号码。 很快，魏先河那边就接听了。 对于纪少龙会来电话，魏先河一点也不奇怪。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魏先河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方两艘船只，已经拦截下对方舰队了，人质还没有释放，现在敌方指挥官要求我上他的船谈判，我已经答应了。”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 突然问道：“对方的指挥官，是不是阮红柱？” 看来，国情总院方面，该掌握的情报，都在掌握中。 纪少龙答应了之后，魏先河说道：“我不同意你上船谈判，阮红柱这个人，我是有所耳闻的，阴险狡诈，做事手段很毒辣，他是一个相当注重名声的人，所以他是不能承受失败的，不管你多么巧舌如簧，他肯定会对你采取手段的。” 纪少龙说道：“魏委员，我知道，但是目前对峙的情况，并不能说服那些主和派的人，没有过激的举动出来，我猜您也恐怕很难说服其他人，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让魏先河心里一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纪少龙沉着地说道：“激怒阮红柱，让他对我们的舰船采取动作，到了那种情况下，我想，我们高层的主和派，应该不会再想着去谈判了吧，魏委员，你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一旦发生冲突，我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联系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听到纪少龙坚定的语气。 魏先河长叹了一口气。 说道：“纪少龙，我魏先河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话至于此。 便挂断了。 等到纪少龙回到船舱的时候，苏战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好像看着一个即将去赴死的烈士一般。 纪少龙笑了笑，看着所有人说道：“你们干嘛啊，我只是去谈判，又不是去死，别这么悲观，我离开之后，我要你们始终记住，你们脚下的，是华夏的领海，一分一寸都没有退让，明白了吗？” 所有人一起高喊了起来：“明白！” 纪少龙走到了李南京的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也记住，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千万不能后退。” 李南京有些哽咽，点了点头。 纪少龙把李南京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局长，如果发生冲突，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联系分军区司令员关勇同志，到那个时候，我们会有支援的，我们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们的身后，有我们强大的祖国，明白吗？” “我明白了，纪书记……” 李南京还想说什么，被纪少龙给阻止了。 问道：“直升机准备好了吗？” 李南京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 纪少龙也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过去吧。” 说完，在李南京的带领下，往后甲板的直升机平台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敬礼！” 纪少龙回头，看到身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着他敬了一个礼，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请大家喝酒！” 说完，转身离开了。 米多拉的驱逐舰指挥舱里。 整个舰队的高级指挥官，全部集中在了一起。 阮红柱站在最前面，看着底下的人，等待着他们的发言。 第1219章 文官 舰队副司令也姓阮，叫做阮明光。 他对着阮红柱说道：“将军，我已经命令手下的人准备好了，只要纪少龙敢登船，我们就能软禁他，反正这里是我们的领海，我们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一名参谋说道：“不行！我们逮捕渔船上的人，已经挑动了华夏敏感的神经了，如果我们把纪少龙也给抓了，到那个时候，对方一定会有果断的措施的。” 阮明光拍着桌子，吼道：“怕什么，华夏方面要是真的敢做出点什么来，那我们也就不可能实际控制猴仔岛了，如果他们要对我们做点什么，就不可能只派两艘船过来了，这正说明了，他们什么也不敢做。” 被阮明光这么一说。 整个指挥室的人，大多数人都赞成了起来，并且群情激奋了起来。 阮红柱还在那里犹豫。 对于今天纪少龙的举动，他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奇怪的。 华夏方面，一直宣称黑章鱼岛是他们的固有领土，在北翺市成立之后，不管是海事还是渔政，都加强了对黑章鱼岛附近海域的巡逻，这一次他们逮捕了华夏的渔船和上面的人，华夏方面，难道仅仅就派两艘船来阻止吗？ 可是，如果仅仅派两艘船过来，为什么要派北翺市的一把手过来？ 而且还要上船谈判，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要是换做米多拉的地方官员，早就找不到人影了，别说上船了，就是上坑都费劲了。 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看到阮红柱还在犹豫，阮明光说道：“将军，我觉得您还是不要犹豫了，咱们高层和军方，很多人都对你的雷霆手腕表示不满，国会也不止一次要求解除您的军权，在布拉德失败之后，更有人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觉得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让国会和军队高层看到您的能力，不是吗？” 阮明光说的是实话。 一直以来，在整个北方舰队中，阮红柱都是强硬派的存在。 他的所有举动，都是要把国家推向战争的边缘，很危险，国会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这个问题了，要求军方做出整改。 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布拉德的计划失败之后，阮红柱面对的内部压力，已经是越来越大了，北方舰队司令部，已经有撤掉他的想法了，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在黑章鱼岛这件事上处理得很漂亮，为国家赢得主动权的话，那他的声望，肯定又会进一步的提升。 所以，阮明光说的话，多少还是有道理的。 只要是有政权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华夏方面是这样，米多拉方面，又何尝不是如此。 “行，就这么定了，一会我先跟华夏的纪少龙进行谈判，如果谈判并不顺利，我会推掉我手边的玻璃杯，一旦玻璃杯摔碎，我们就软禁纪少龙，明白了吗？” 这是阮红柱将军下达的最终命令！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整齐而严肃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准备了。 …… 北翺市黑章鱼岛附近海域，发生华夏公民被米多拉海军逮捕，并且华夏方面的海事渔政船只，跟米多拉海军发生对峙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华夏高层了。 此时，在一间特殊的会议室里，高层的人，对于这件事，也是争论不休。 有人认为应该继续坚持强硬的手段，也有人认为，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发生，所以还是应该照会米多拉驻华夏大使馆的大使。 双方对这件事，目前还是一个争论不休的状态。 而且，主和派还是居多。 并不是说这些人不敢打仗，他们考虑的问题，还是从老百姓的利益出发的，一旦北翺市出现争端，那么米多拉和华夏，就会被拉入战争的泥潭中，到那个时候，牺牲的是军人，受苦的是老百姓，国内的各行各业，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战争，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有些头疼的徐旭，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一直在走廊焦急等待的魏先河和厉风走了过来，对着徐旭问道：“怎么样了？” 徐旭摇了摇头。 意思是告诉两位，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徐旭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纪少龙那边，是这么一个情况？” 魏先河把目前纪少龙的情况告诉了徐旭，徐旭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会允许他一个人去谈判的，如果对方要来硬的，那该怎么办？” 魏先河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小子太倔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可是他不听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啊。” 徐旭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说道：“一旦接到紧急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来，明白了吗？” 魏先河点了点头。 徐旭又转身进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打开门的一瞬间，就能听到里面高层争论的声音。 目前，这个消息还是被控制住的，普通的老百姓并不知道，在黑章鱼岛海域的附近，一条导火索，已经被点燃了。 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声。 海事07178船上的直升机，已经在米多拉海军驱逐舰的停机坪停了下来。 在螺旋桨产生的巨大风中，纪少龙和苏战，同时从直升机下来了。 阮明光此时已经等候在了停机坪的外围，看到纪少龙下船，朝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纪少龙先生，我们将军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跟苏战对视了一眼，然后跟在了阮明光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军舰里面。 此时的军舰，是停泊的状态。 甲板上，笔直地站满了手持冲锋枪的米多拉海军士兵，船舱里面，也是这样，这是阮红柱安排的，他认为纪少龙不是军人，首先要给他来个下马威，这样会对他的心理上造成压迫感。 纪少龙的确只是一个“文官”。 可是，他却是一个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活下来的人，说实话，这样的场面，还真对他产生不了什么悸动。 苏战就更不要说了。 第1220章 怂包软蛋 前面是阮明光，后面是纪少龙跟苏战，再后面，是两个手持武器的米多拉海军。 在阮明光的带领下，纪少龙和苏战被带进了船舱的一间会议室里面，阮明光指着一张沙发，说道：“纪少龙先生，我们的阮将军马上就过来，请您稍等一下。” 说完，就要离开。 纪少龙没有立刻坐下去，说道：“慢着！” 阮明光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指着站在会议室里的两名持枪的士兵，说道：“贵国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有些特殊，在我们华夏的领土上，你让持枪的士兵这么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是向华夏宣战吗？” 纪少龙的话，已经有些重了。 阮明光看了看那两个士兵，说道：“纪少龙先生，我们是出于安全的考虑。”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们米多拉的军舰上，是不安全的吗？” 阮明光只是一个军人，嘴皮子没有那么溜。 他也不喜欢跟任何人辩解，直截了当说道：“纪少龙先生，不瞒您说，您之前的行为，已经激怒了我们米多拉的海军了，现在这条船上，有很多军人想要对您开枪。”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话，能让纪少龙害怕起来。 没想到，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米多拉军队果然是纪律严明，连指挥官的命令都可以不听了，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用呢？” “你……” 阮明光想要发怒了。 毕竟纪少龙的话，是出言不逊，是侮辱了。 纪少龙却全然不顾一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打量这一间会议室，好像刚刚说的话，一点也不在意一样。 阮明光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一甩手，走了出去。 那两个原本在会议室里的士兵，也只能跟着出去了。 在会议室旁边的一间房间里，一个监控，正对着会议室，在电脑屏幕的前面，阮红柱正坐在那里，他在盯着纪少龙的一举一动，他并不急于跟纪少龙见面，谈判嘛，谁占据主动权，谁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 他就是要让纪少龙着急，让他坐不住。 很快，十分钟就过去了。 纪少龙坐在会议室里，在他们看来也开始有些焦躁了。 他不时站起来，在会议室里开始踱步，然后又回到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这一幕，让阮红柱有些得意。 他突然回头看着阮明光，问道：“船舱的门，锁起来了吗？” 阮明光说道：“已经锁上了。” 阮红柱点了点头，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纪少龙看到船舱被锁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我跟华夏人打过交道，他们都是软蛋，一旦知道自己被软禁了，估计是要尿裤子了，哈哈哈……” 身后的人，又跟着大笑了起来，好像在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注视着纪少龙。 此时的纪少龙，其实心里也是着急的。 他一抬头，恰好看到了位于会议室上方的那个监控摄像头，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此时的阮红柱，一定在看着自己。 他突然看到了会议桌上，有一沓纸，然后掏出了笔，在那张纸上写了一行字，让苏战送到了摄像头的下面。 当苏战把纸举起来的时候。 阮红柱看着纸上的字，问道：“来，给我翻译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舰艇上的翻译走了过来，一看到纸上的字，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不敢翻译了。 阮红柱急了，踹了他一脚，说道：“快说，这是什么意思？” 翻译没办法，只能用哆嗦的声音说道：“将军，这是骂你的话！” “骂我？是什么意思？翻译给我听！” 那个翻译，只能盯着屏幕上苏战举着的那张纸，喃喃说道：“阮红柱是怂包软蛋，不敢见人！” “混蛋！” 阮红柱被激怒了。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开了这间房的门，然后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对着门口看守的士兵说道：“把门给我打开。” 那个士兵在打开了门之后，阮红柱终于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此时，纪少龙正淡定地坐在会议室里。 这个会议室里，一共有七张沙发。 首座一张，然后两边各三张。 这个会议室，是用来开舰队会议的，最上面的那张沙发，本来是阮红柱坐的，可是现在，纪少龙却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屑的样子，盯着眼前的阮红柱。 “纪先生，你也算是华夏政府的官方首脑，你居然会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来，难道你就不怕我枪毙你吗？” 阮红柱站在纪少龙的面前，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阮将军，如果我不用这种方法的话，你会主动来跟我见面吗？是你邀请我来谈判的，然后把我关在这个小房间里，难道你们米多拉方面，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你们只能靠这样的小伎俩，才能赢得你们想要的东西，是吗？” 纪少龙的话，的确是让阮红柱有些难堪的。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军人，军人本来就是应该光明正大的，而且这是他们的军舰，上面有几百名他们的士兵，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没有坐下来。 因为一旦坐下来，那纪少龙坐在首座，他就坐在副座，好像他是纪少龙的手下一样。 他背着手走了一圈，说道：“行吧，我们开始谈判，我要求你们立刻离开黑章鱼岛海域，否则的话，一切后果，有你们华夏方面承担。” 阮红柱的语气很硬。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什么都好谈，但是前提是我要见到我们华夏公民是安全的，否则的话，我们是不会让开的。”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阮红柱答应了。 他做了一个手势之后，手下马上就去安排了。 一分钟之后，阮红柱带着纪少龙走出了会议室船舱，走过船舷，来到了另外一间被军人看守的房间里。 打开门之后，坐在地上的七八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些人的年纪都不算大，看起来最大的也就四十岁的样子，最小的，还是学生的模样，他们的身上脏兮兮的，有些人还是浑身湿透的状态，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有些狼狈。 第1221章 单刀赴会 因为里面很黑。 所以在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就猛地照了进去，让里面已经适应黑暗的人，都抬起手来，遮住了眼睛。 纪少龙这才看到，所有人的手上，都被一次性的束带给绑着。 地上，有一面华夏的国旗，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纪少龙走了进去，将地上的那面国旗给捡了起来，然后交给了身后的苏战，苏战拿到之后，小心翼翼地叠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看清楚了纪少龙，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谁都没有吭声。 纪少龙扫视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所有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句熟悉的话，让大家的精神一下子就起来了，毕竟在米多拉的军舰上，能听到华夏的语言，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啊。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人说道：“我们是海州大学的师生，我们只是想把国旗插在黑章鱼岛上，那是我们的领土。” 跟纪少龙想的没错，这帮人果然是学生。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些教师。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是北翺市市委书记，我叫纪少龙，我来这里，就是救你们出去的，你们放心，祖国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我跟你们保证，我一定救你们出去！” 纪少龙的话，让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他们都开始兴奋了起来，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互相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祖国没有丢下我们！” 这句话，已经让一些学生开始热泪盈眶了。 所有人的眼神，也开始坚毅了起来。 纪少龙说道：“不管是对是错，我们回去再说，现在你们在我的眼里，只是华夏公民，但是，在救你们出去之前，你们还要在这个房间里委屈一会，谈判还在进行，所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个说话的中年人说道：“纪书记，没事，我们没事！” 有了这句话，纪少龙也放心多了。 他又环顾了一圈，然后从这个房间里，走了出去。 所有人，再次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会议室里。 这次阮红柱动作很快，首先将那个首座给拿了下来，纪少龙也没介意，这毕竟是对方的舰船。 阮红柱坐下来之后，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先生，人你也见到了，这些人擅闯我米多拉海域，我们遵循国际法，将他们逮捕，是没有问题的，而你们的船只，也做了同样的事情，擅闯我国领海，我是有权将你们的船只击沉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阮将军，你不敢！” “你说什么？” 阮红柱没急，阮明光倒是急了，往前进了一步，一只手摸在了腰间，那里有一把手枪，好像是威胁一般，看着纪少龙。 阮红柱马上示意阮明光退下，阮明光无奈，只能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阮红柱也是笑了笑，说道：“纪少龙先生，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华夏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明明什么都不敢做，可是口号喊得是真的响亮，这一点，我承认我们米多拉人比不上，难道你真的不看看现在的局面吗？我阮红柱敢拿下猴仔岛，就一样敢对你们开火。” 纪少龙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 他看着阮红柱，说道：“阮将军，咱们既然已经见面了，我觉得还是话说在明面上，黑章鱼岛，是我们华夏的固有领土，是你擅闯了我们的海域，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你真的认为，我们华夏会怕你们小小的米多拉吗？还是你认为，一旦真的开战，美亚纳会兑现承诺，来帮你们打仗吗？”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阮红柱说道。 纪少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阮将军，你知道我一个文官，为什么敢上你的舰船吗？” “你难道不是想上来救人？” 阮红柱问道。 “救人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那就是我不走了，这样一来，你们米多拉方面，就是劫持了我们华夏的官员了，你认为这种情况下，我们华夏还会犹豫吗？” 纪少龙的话，像一记惊雷一般，打在了阮红柱的心上。 阮红柱之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华夏的底线，也正是因为华夏的步步忍让，他把这种忍让，误判成了好欺负，其实他并不知道，华夏方面之所以没有动作出来，还是希望在谈判的框架中解决问题。 如果米多拉方面，真的在黑章鱼岛海域附近，强行劫持了华夏的官员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逮捕老百姓是一种问题，可是如果逮捕官员，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而且这个官员，身份还很敏感，是刚刚上任的北翺市的市委书记。 纪少龙的话，让阮红柱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阮明光。 他们原本是要软禁纪少龙的，可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两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阮红柱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纪少龙，他想从纪少龙的身上，看出一点端倪来，以验证他说的话是否真实，可是，纪少龙的表情很轻松，他完全看不出什么来。 “纪少龙先生，恐怕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吧，我并不认为，你被逮捕了，华夏方面，会有任何的动作出来。” 纪少龙笑了笑。 说道：“你们的船上，是不是有先进的雷达，你们可以朝着北翺市的海域扫视一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个话。 阮明光迅速跑了出去。 会议室里面的气氛，已经开始有些微妙了。 阮明光还没回来，还没有办法验证真假，阮红柱看着纪少龙，问道：“你单枪匹马来，难道不怕死吗？就算真的开战，你也会是第一个死的。” 纪少龙看着阮明光，刚才的微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他说道：“我死了又能怎么样，我死了，那就是你们米多拉方面故意挑起的战争，我们打成什么样，都是你们的错！” 第1222章 被耍了 人性就是这样。 如果有人觉得你还欺负，那么他就会一直欺负你，因为你根本不可能会反抗，那他骑在你的头上，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如果某一次，你爆发了，并且在你的这次爆发中，那个欺负你的人受到了某种损伤，那么他就永远也不可能会欺负你了。 就好像一条经常对着你吠的狗一样，如果有一天，你捡起一块砖头砸伤了它，那以后的每一天，它不但不敢对着你吼了，甚至看到你，都要故意躲起来了。 阮红柱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也是因为如此。 在米多拉国内，谁都知道，自己的实力并不上华夏的，可是国内的很多所谓的专家都分析过了，在目前的情况下，华夏是不会对米多拉采取强硬的手段的，一是因为华夏要发展自己的经济，不可能去打仗。 还有一点，米多拉自认为有美亚纳撑腰，这让华夏方面会很忌惮。 尤其是在阮红柱控制了猴仔岛之后，对于华夏不敢动武的论调，越来越高涨。 就在这个时候。 阮明光冲了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将军，在北翺市海域内，发现了两艘大型舰船，正向我们这边开过来。” 阮红柱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是华夏海军吗？” 阮明光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这两艘船的吨位，都是要高于我们的。” 纪少龙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是从他们紧张的对话语气中，已经能看到一二了。 阮红柱看了看纪少龙，没有说话。 而是站了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里，已经只剩下纪少龙和苏战了。 纪少龙看了看苏战，问道：“准备好了吗？” 苏战笑了笑，说道：“我是准备好了，就怕你没准备好，这可是大海啊，你认为你有那么好的水性吗？” 纪少龙说道：“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让我们两个都淹死！” 苏战笑了笑之后，走出了会议室的门，门口的两个卫兵，用听不懂的语言，跟苏战说着些什么，意思大概是让苏战回到会议室里。 就在这个时候，苏战动手了。 他突然出拳，打在了那个士兵的脖子上，另外一个士兵见状，把枪端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苏战往前一步，身体一侧，到了那个士兵枪口的侧面，然后一掌朝着他的脖子处劈了过去。 就在电光火石间，那个士兵扣响了扳机，自动步枪的声音，在船上响了起来。 这个枪声，惊动了刚到指挥室的阮红柱，他一听到枪声，连忙顿住了脚步，心叫不好，连忙喊道：“回去，快回去！” 船舷上的士兵，也开始朝着会议室那边跑了过去。 整个船上，一下子就乱套了。 纪少龙跟苏战站在走廊的中间，看着左右两边，不断有士兵冲过来，苏战拿起了枪来的步枪，对着天空连续开了几枪，接着回头对纪少龙说道：“好了，就是现在！” 纪少龙跟苏战对视了一眼，都捏住了鼻子，然后一起从船舷上面，跳了下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溅起了很大的水花，两个人从海面上消失了。 那些船舷上的士兵，枪口马上对准了海面上，连续几枪打下去之后，阮红柱赶了过来，马上喝止了他的士兵，问道：“谁让你们开枪的，马上停止射击！” 所有人看着海面上，纪少龙和苏战从水面上浮了上来，只见水里的纪少龙，对着阮红柱挥了挥手，喊道：“阮红柱将军，接下来，都是你的问题了，希望你能处理好哦。” “混蛋，混蛋！” 一边骂，一边用手拍着船舷。 阮红柱连续喊了好几声，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他被纪少龙给耍了。 阮明光问道：“将军，为什么不让开枪？” 阮红柱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过来吗？他们就是故意来挑起争端的，这样一来，华夏高层方面，一定会批准行动的，我们有大麻烦了，你马上准备电话，我要联系北方舰队司令部！” 问题开始严重了。 阮红柱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登船，并不是来谈判的，他的目的，就是让事情搞大，让这件事，朝着更加危险的方向前进。 他知道华夏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动武的，可是如果他们主动挑起问题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海事07178船上。 李南京正用望远镜，注视着穿上的一举一动。 突然，响起的枪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用望远镜朝着对方的船上看过去，距离并不是太远，他能看得很清楚，只见很多士兵，朝着船舷的一端跑了过去，也能看到苏战和纪少龙，就在他们的中间被包围了。 接着，就是纪少龙和苏战跳海。 就那么一瞬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纪少龙的用意了。 喊道：“马上派出快艇，救纪书记上岸，同时，将这件事汇报给分军区司令员关勇同志！” 船舱里。 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汇报的汇报，救人的救人。 这么一通紧急的电话，立刻就到了关勇那边，关勇逐级上报之后，最多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魏先河接到了这个电话。 他放下电话之后，长吁了一口气，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十分钟之后，会议结束，徐旭从里面走了出来，魏先河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徐旭笑了笑，说道：“一致通过决定，是我们用强硬手段的时候了！” 纪少龙被海事07178号派出去的快艇救上来之后，刚来到船舱，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们看着我干嘛，是想让我请你们喝酒吗？” 大家连忙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李南京走了过来，纪少龙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李南京说道：“刚刚接到海事和渔政那边的命令，增援的船只已经在路上了，最近的海军舰队，也开始支援了。” 纪少龙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这边笑了，而阮红柱那边，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第1223章 事态发酵 目前的情况上报到米多拉北方舰队的时候，整个米多拉北方舰队都开始着急了。 紧接着，这件事又被上报到了米多拉军部。 再然后，米多拉总统也知道了这件事。 很快，事情开始进一步的发酵。 米多拉总统府，迅速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这件事接下来应该处理的方式，在商讨之前，米多拉总统黎一雄对北方舰队下达了首要命令，要求北方舰队的舰艇，不允许开出舰队基地。 所有的情况，都是始料未及的。 在数十年间，米多拉一直在领海的问题上跟华夏在纠缠。 而这数十年的纠缠，华夏除了外交部的抗议和不满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实际动作出来，就算民间抗议的热潮很汹涌，华夏政府，也是一直保持了克制。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米多拉国内，华夏不会对米多拉动手这样的事情，形成了一种共识，也助长了米多拉国内的嚣张气焰。 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米多拉拿到了美亚纳的支援，一直认为，只要有美亚纳撑腰，华夏就会更加忌惮。 国内对于阮红柱这样的行为，虽然不是直接授意的，但是潜意识里，也是默许的，这也是为什么阮红柱这位老将，在国内很有名声的原因。 误判，这次真的是误判。 谁也没想到，事情朝着严重的地步开始发展了。 坐在总统办公室里，黎一雄开始有些紧张了，他想了想，看了看此时都哑口无言的幕僚们，这些人平时聒噪得很，恨不得靠一张嘴，就能把天给说破，可是此时此刻，谁都没有说话了，谁都低着头。 因为谁都清楚，目前的情况下，只要一个政策性的错误，就有可能把米多拉带入深渊中。 突然，门开了。 黎一雄的首席幕僚杜福走了进来，面色阴沉。 一看到杜福的这张脸，黎一雄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问道：“美亚纳那边怎么说？” 杜福摇摇头，说道：“美亚纳那边说，他们并没有让我们制造战争出来，他们不可能派兵帮我们，只能在舆论上，给我们帮助。” “物资供应呢？” 黎一雄问道。 看到杜福摇了摇头，黎一雄也就知道结果了。 啪的一声。 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吼道：“背信弃义的家伙，把我们当做傀儡，当做棋子，这帮资本家们，没有一个好东西，杜福，马上召见华夏驻米多拉大师，我要跟他谈谈。” 下达了命令之后。 杜福并没有动。 “我叫你去啊！” 黎一雄又喊了一遍。 杜福有些无奈，说道：“总统先生，刚刚接到外交部那边来的消息，华夏驻米多拉大使，已经被召回了，同时，华夏外交部发布了警告，要求华夏公民，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国，另外，华夏跟米多拉接壤的边境地区，进入了紧急状态，所有华夏的投资，都已经暂停，对米多拉所有的出口贸易，也全部停止了。” “什么？” 黎一雄一下子站了起来。 其他的幕僚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海面上的对峙，只是开始，如果冲突只是仅限于海洋上，那很多问题，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通过双方会晤机制，多少还是能谈的，此时华夏召回了大使，基本上就已经切断了谈判的余地了。 不光是这样。 事情在刚刚发生的时候。 黎一雄就派幕僚通知米多拉驻华夏大使，要求大使去谈判，可是目前为止，驻华夏大使，还没见到一个有分量的华夏官员。 也就是说，华夏方面，根本没有谈判的想法。 之所以行动会这么迅速，这么果断，还是跟纪少龙故意制造出来的事端有关系。 在问题没有来之前，华夏人看起来或许并没有那么团结，大家都在考虑一个手段的可行性，可是如果米多拉已经很过分了，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枪口一致对外，这是共识。 而且，国防部，外交部，都在第一时间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将事情的细节公布了出来，本来只是领海的争端，可是如果米多拉的海军，故意囚禁，追杀华夏的官员，那所有的后果，自然是需要米多拉方面来承担了。 黑章鱼岛海域上。 已经变成了四艘舰艇对阵米多拉的三艘舰艇。 目前来说，双方还是保持着克制，并没有任何一方，主动挑起事端。 纪少龙这边，完全不用着急，因为他已经接到了魏先河打来的电话，此时他要做的，就是防止米多拉的三艘舰艇开出黑章鱼岛海域而已。 而阮红柱方面，却是在焦急等待着上级的指示。 就在半个小时前，阮红柱接到了北方舰队发来的消息，已经确认，米多拉北方舰队不会给予支援了。 说句搞笑的话，就算整个米多拉海军全部开出大本营了，也不是华夏一支舰队的对手，这一点，米多拉军方是能达成共识的。 而且，舰队司令部也告诉阮红柱，目前已经能够确认，美亚纳海军，也不会施以援手了，被纪少龙说中了，之前所有计划得很完美的东西，不过是美亚纳人的阴谋而已，在切实的利益上，美亚纳根本不会跟米多拉同行。 一直占据了上风的阮红柱，此时此刻，成了孤儿。 或许此时此刻，他应该搞清楚一个状况了。 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将军！怎么办？” 阮明光一脸着急，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阮红柱。 而阮红柱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什么话都没有说。 “要不，我们释放逮捕的那些华夏人吧？” 阮明光又问了一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一直以来，阮红柱都是米多拉强硬派的代表人物，他也一直凭借着强硬的形象，赢得了很多人的追捧，如果让他把逮捕的华夏人全部释放，灰溜溜离开这个海域，那么，他多年建立起来的人设，就在一瞬间崩塌了。 他微微抬起头来。 看着眼前的一帮人，问道：“在你们看来，这件事最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那就说明了，大家跟阮红柱一样，想到那个结果了。 “将军……” 阮明光有些哀怨地喊了一声。 他其实是想安慰阮红柱的。 第1224章 以德服人 没想到，阮红柱指着他问道：“你说！” 阮明光愣了一下，之前所有的霸气，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喃喃说道：“最后，将军会是那个承担一切责任的人。” 这个答案，就是最终的答案。 也是所有人心里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政治永远都是残酷了。 事成，那么你就是接受鲜花最多的那个人，事败，你的行为就是你的个人行为，跟上级无关，那么承担所有责任的人，一定也是你。 “华夏海军还有多久到？” 阮红柱问道。 阮明光旁边的一个副将说道：“今天凌晨三点左右，就会赶到！” 凌晨三点。 那么距离海军赶到，还有四个小时。 时间不多了。 阮红柱站了起来，说道：“通报对方，我要上他们的船，跟纪少龙谈判。” 其他人原本是想要阻止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毕竟目前为止，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手段了。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半小时后，海事07178船给了回复，允许阮红柱上船谈判。 跟之前纪少龙登船是一样的。 一架直升机，开到了海事07178船的甲板上，阮红柱从直升机下来的那一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原本以为，纪少龙也会跟他一样，在办公室里不出来的，可是，此时的纪少龙，正笑容可掬地站在停机坪的不远处。 看到阮红柱下来了。 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说道：“阮红柱将军，我们应该要重新认识一下了，您好，我是北翺市市委书记，纪少龙。” 纪少龙的反应，让阮红柱是有些始料未及的。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阮红柱一直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跟纪少龙接触的，并且还设置了不少烂事来恶心纪少龙，这次他们处于下风了，以己度人，以为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没想到，完全没有。 在纪少龙的亲自带领下。 一行人来到了海事07178船的会议室里。 座位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一张长桌，纪少龙坐于一面，另外一面，就是给阮红柱坐的。 双方很快就进入了一个会谈的姿态。 两人对视了一眼，纪少龙带着微笑，对阮红柱说道：“将军，我想，此时此刻，您应该会有一个完美的处理结果了吧？” 阮红柱叹了一口气，看着纪少龙，说道：“你赢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我没有赢，你也没有赢，我们华夏，向来是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在岛屿的问题上，我们没有出手，不代表我们不敢出手，我们更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虽然是这样的，但是，如果对方对我们不那么友好的话，我们华夏，也有足够的实力，面对一切挑战。” 阮红柱点了点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点差。 毕竟现在的优势都没有了，对方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人。 他顿了顿，说道：“我同意释放华夏方被捕人员，但是纪先生也要给我一个保证，我希望我舰队的人，能够安全驶离黑章鱼岛海域。” 纪少龙笑了。 他说道：“可以，我能答应你，但是，我也要阮将军的一个保证，就是在您担任舰队司令期间，你不允许再次踏入黑章鱼岛海域，可以吗？” 阮红柱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这样的一个保证，一点意义都没有，政治上，讲的都是诡谲，即便我现在答应了你，事后反悔也没有关系。 “纪先生，这有意义吗？” 他问道。 纪少龙说道：“有意义，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君子一诺，驷马难追，只要阮红柱将军答应了，我就能相信你，何况，你我都知道，将军回到国内，恐怕再也不能担任这个舰队司令了，对吗？” 这样的结果，纪少龙能预料到。 阮红柱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能上来谈判，就已经不在乎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了，那一瞬间，阮红柱也算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他突然发现，米多拉就像是一群虱子一样，骑在人的头上，想干嘛就干嘛，那是因为主人并不愿意搭理它。 如果有一天，主人觉得头皮很痒很难受的时候，只要拿出一瓶洗头膏，所有的问题，就完美解决了。 并不是华夏不想解决问题，而是他们懒得去管你。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花里胡哨的动作，都只是跳梁小丑，而他，而整个米多拉，都是这么一个小丑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直依仗的美亚纳，在关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帮助他们的想法。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年轻的纪少龙，说道：“纪先生，你很特别，我很欣赏你。”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觉得阮红柱将军也不是一般人，能屈能伸，军中或许不太适合你，如果可以，我觉得阮红柱将军可以转战政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站了起来，主动伸出了手，说道：“好，如果有可能，我听纪先生的。”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 此时的纪少龙和阮红柱都不知道，因为纪少龙的这个建议，阮红柱在回到国内之后，马上被解除了军权，同时被送进了军事法庭，但是很快，阮红柱就被无罪释放了。 他再也没有再回到军中。 而是从地方议员开始，涉足政坛，十年的时间，他做到了米多拉的总统，书写了一代传奇，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一段传奇开始的地方，是华夏的海事07178船，他的对面，坐着的是纪少龙。 十年之后，纪少龙再次跟阮红柱见面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谈判结束之后。 纪少龙带着李南京等人，登上了米多拉驱逐舰。 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坐在里面的人，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纪少龙，此时，站在门口的纪少龙，是他们自由的全部希望。 “我说过，祖国不会放弃你们，你们现在自由了。” 纪少龙的一句话，让那些被关押在船舱里24小时的华夏同胞了，欢呼了起来…… 第1225章 收尾 八个被米多拉军人逮捕的华夏人，全部被解救了。 然后用直升机，全部运输到了海事07178船上。 凌晨2点左右。 阮红柱的三艘军舰，驶离了黑章鱼岛海域附近。 就在三艘军舰开出海域线的那一刻，华夏方面的四艘船，同时拉响了汽笛。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在没有费一枪一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黑章鱼岛事件安全并且完美地解决了。 同时，增援的华夏海军，接到命令，改变航向，不需要前往事发海域支援了。 这个解决方案，跟最初的设想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同样的一件事，给予了周边跟华夏有领海纠纷的国家一记震慑，同时，展现了华夏的实力，另外一点，也让这些对美亚纳抱有幻想的国家，提高了警惕，在最关键的时候，美亚纳是不会帮助他们的。 这件事结束之后。 世界各大媒体，进行了为期一个多月的造势渲染。 对于发生在黑章鱼岛的紧张对峙，添油加醋，各种夸张地描述华夏是有多粗暴蛮横，直到一个月之后，当事人阮红柱从监狱里面被释放，各大媒体争先恐后，想要采访到阮红柱，阮红柱不厌其烦，最后接受了访问。 在采访中，阮红柱描述了当时的行为，同样如实说出了华夏人对待他们的友善，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媒体的造谣，再一次坐实，很多媒体的公信力，大打折扣。 整个事件，洋洋洒洒，沸沸扬扬的，一直闹了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偃旗息鼓。 当然，这件事之后，米多拉总统黎一雄紧急访问华夏，很快，在合作谈判的框架中，很多问题得到了解决，对立的状态，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修复。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放下大棒的时候，谁都想来踩你一脚，可是当你再次举起大棒的时候，所有人都巴结你，为你喝彩，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当纪少龙的船只回到北林岛港口的时候。 这一回，该来的人都来了。 纪少龙刚刚走到码头上，一直等在码头上的林芷晴，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紧地把他给抱住了。 当黑章鱼岛海域附近的这个事情传过来的时候，林芷晴是急的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只有30个小时的时间，但对于她来说，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 谁也不知道，当时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旦米多拉方面要硬来的话，那位于前线的纪少龙，一定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眼眶已经很湿润了。 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纪少龙用手指将林芷晴的眼泪擦掉之后，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朵边说道：“别表现得这么亲热，咱的计划还在实行中呢，邱琳在远处看着我们呢。” 林芷晴抱着纪少龙，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才不要什么计划不计划呢，下次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去了，好吗？”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怕害羞了？”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林芷晴才反应过来，码头上，可不止他们夫妻两个，北翺市市委市政府的班子，几乎全部都到齐了，大家都等着跟纪少龙说话呢。 纪少龙故意推开了林芷晴。 然后走进了人群中。 邵及第首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伸出了手，将纪少龙的手，握在了手里，使劲晃了晃，有些哽咽地说道：“纪书记，辛苦你了。” 这种状态，一点也不夸张。 只有深陷漩涡中的人，才会知道水流带来的力量有多大。 在对峙开始的时候，整个北翺市，就进入了战争的状态，尤其是当军舰从北翺市开过去的时候，谁的心里，都会冒出一个念头来，那就是要打仗了。 幸好，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邵市长，看你说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松开了邵及第的手之后，纪少龙又紧接着跟葛进，张慧芬等人一一握手。 正当所有人都握完手之后，准备返回市委了，在人群的夹缝中，邱琳主动靠了过来，贴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纪书记，我想找个时间采访你一下，可以吗？”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行，明天上午来我的办公室就可以了。” 邱琳的眼睛，穿过人群，看到了跟在人群最后面的林芷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又消失了。 回到市委之后。 纪少龙跟魏先河开了一个简短的视频会议。 在会议上，魏先河表扬了纪少龙，也对北翺市市委市政府的迅速反应，做出了表扬，如果这件事按照谈判来解决的话，不知道要拖延多久，至少那些华夏公民，肯定是要被送到米多拉国内关押一段时间，才能被救回来的。 视频会议的公开的。 在视频会议结束之后，魏先河又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高远号游艇的事件和黑章鱼岛事件之所以要用强硬的手段来处理，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维护北翺市的稳定，高层早就预料到了，在北翺市成立之后，一定会引起周边国家的警觉的。 也有一些境外势力，一定会对北翺市采取破坏行动的。 连续两次的事件结束之后，北翺市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除了北翺市的情况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对朱家的行动。 反黑风暴之后，朱家手里掌控的黑恶势力，已经所剩无几了，接下来，为期一年的反贪风暴就要开始了。 除此之外，在经济领域上，国情总院早起制定的一些反垄断的政策，已经开始实行了，朱家手里掌控的一些垄断型经济，遭遇了巨大的打击，很多企业都遭到了顶格罚款或者是停业整顿，在很短的时间内，朱家的势力虽然还没遭受毁灭性地打击，但是损失也很惨重。 魏先河的意思，是希望纪少龙回远京一趟，他希望纪少龙能够联系建安会，联合起来，将朱家按倒！ 听到这里，纪少龙惊了一下。 魏先河居然知道他跟建安会之间是有联系的。 第1226章 要回去了 纪少龙一下子沉默了。 在整个华夏的政坛中，虽然建安会并没有被列为某种禁忌，但是潜意识里，谁都知道，建安会是一个非法的政商结合的组织，这也为什么即便是建安会的成员，也没有人敢暴露身份的原因。 很多年前，在钟老的指挥下，政坛上对建安会动过手，那一次，建安会彻底销声匿迹，这几年，建安会再次卷土重来，在政坛中大肆破坏，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虽然目前高层还没有对建安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在国内，早晚都是要铲除的。 没有一个官员愿意被人知道，他跟建安会之间是有联系的。 魏先河在电话里顿了顿，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跟建安会之间的联系，是没有人知道的？” “是！” 纪少龙并没有隐瞒，也没有解释，与其说一堆废话，倒不如直截了当来的好。 魏先河嗯了一声，说道：“建安会也是心腹大患，但是自从海军强死了之后，建安会的势力，受到了很大的折损，内部的分歧也很严重，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建安会已经分解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崔援朝为首的经济派，这一派主要是接管了以前建安会的经济势力。” “还有一派，便是政治派，这一派的人，还是以政坛上的人物为主，目前高层还没有掌握他们掌舵人的信息，从目前的情况下来看，建安会在分解之后，所具备的威胁，比不上朱家。” 纪少龙的心里，还是有疑问。 问道：“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跟建安会之间是有联系的呢？” 魏先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云溪市的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上面没有追究，不代表不会去调查，那一帮解救了徐副总长的武装分子，他们如果不是你的人，还会是谁的人呢？” 说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豁然开朗了。 原来是这么一个细节，出卖了自己。 高层的洞察力，果然是不一般的。 “我跟建安会之间，虽然有过合作，但是他们应该不会配合我打击朱家的势力，而且，我也联系不到他们的人，这一点很难。” 纪少龙如实说道。 魏先河说道：“纪少龙，我相信你是有能力找到他们的，不是吗？” 果然是什么都知道。 纪少龙无言以对了。 说道：“行吧，既然朱家要对我动手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魏委员，给我一点时间，我尽快回去，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让我回去的消息，传播开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回去了，而且回去的目的，就是对付朱满去的。” “哈哈哈……” 魏先河大笑了一声，说道：“好，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就行了。” 电话被挂断了。 坐在办公室的纪少龙，使劲搓了搓脸，他有想过，这么一天终究会到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现在想起来，他还是刚到北翺市，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徐旭答应过他，一旦对朱满发动总攻，他要回去的，现在看来，徐旭正在兑现他的诺言。 下一步的目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再次回到苏省了，因为此时的朱满，正是苏省省委书记。 第二天的上午。 纪少龙刚刚走进办公室，还没坐下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袭连衣裙的邱琳，站在了门口。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半，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的样子，办公大楼里面，没有几个人。 邱琳应该是特意收拾过的，所以看起来，有些光彩照人，配上她本来就不俗的面容，看起来更加诱人了。 她进来之后，又后背把门给关上了。 说是来采访，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连笔记本都没有带。 “纪书记，我听说你要回去了，不在北翺市任职了？” 邱琳看起来，有些着急。 纪少龙嗯了一声，然后笑了笑，说道：“你听谁说的？” 邱琳走到了办公桌的前面，说道：“所有人都在传，你来北翺市才两个月，你就要走了吗？” 纪少龙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上面要我走，我也没办法。” 邱琳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了。 她明眸闪动，抿着嘴唇，一滴眼泪，居然从眼角滑落了。 纪少龙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看到邱琳哭了，也是着急了，连忙站了起来，取了一张纸巾，递给了邱琳，邱琳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终于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人，可是他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我……我好难受！” 纪少龙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这句话。 想了想，说道：“邱记者，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一个错误，你也跟我说过，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希望你跟我，都不要在这件事上计较了好吗？” “那是我怕影响你，我怕影响你的家庭，我遇到过很多很多的男人，也有很多男人想要追我，可是我一个都看不上，只有你，乱了我的心扉，每一次看到你的，我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纪书记……我……我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了。” “可是我有家庭。” 纪少龙说道。 邱琳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可以当你背后的那个人，那个影子，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你不需要的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影子，好吗？我从来没有这么卑微地求过一个男人！” 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但凡是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 纪少龙就这么被邱琳握着手，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说道：“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我跟林芷晴结婚十几年了，感情也淡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我家庭的事情的。” 依偎在纪少龙的胸口。 在纪少龙看不到的角度。 邱琳笑了。 她的嘴角咧开，像一个胜利者一般，带着戏谑而不屑的微笑。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第1227章 鱼已上钩 那一天傍晚。 在邱琳的宿舍里。 她听到了从四楼传来的剧烈的争吵声，那是纪少龙跟林芷晴的争吵。 最近一段时间，关于纪少龙的闲言碎语，在整个市委大院里面，传得到处都是，说是纪少龙跟邱琳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有很多人看到纪少龙从邱琳的房间里走出来。 虽然对大家来说，纪少龙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市委书记，但是显然跟他之前的传言有点不一样，一个会在女人的问题上犯错误的官员，一定也是没什么定力的官员，这样的人，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争吵，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当争吵开始的时候。 待在自己房间的邱琳，就拨通了电话，在电话接通之后，她并没有急于说话，而是将话筒伸到了窗户外面，似乎是想让另外一端的人，也能听到这个争吵的声音。 然后，她把电话放在了自己的耳朵边上。 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成了？” 邱琳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电话那一头的男人，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很高兴，说道：“关于纪少龙要调回去的消息，你也知道了，最近一段时间，老板那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如果这次纪少龙回去，是要联合建安会打压我们朱家的话，事情就要糟糕了。” “我要怎么做？” 邱琳问道。 电话那一头的人说道：“两条路，第一条路，之前你的行李里面，有一个未开封的包裹，你要把包裹里的东西，想办法让纪少龙吃下去，接下来，我会安排的，另外一条路，如果这个计划不成功，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要纪少龙死在半路，不能回去，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邱琳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很猛烈的关门声，然后是纪少龙骂骂咧咧的声音，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林芷晴的哭声。 纪少龙受不了下楼了。 邱琳连忙挂断了电话。 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在行李箱的角落里，她看到了一个包裹，想也没想，直接开封了，里面是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了一颗白色的药丸。 她迅速将那颗药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将箱子推了进去，将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这个时候，已经听到了敲门声了。 她没预料错，纪少龙在受气之后，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她酝酿了一下表情，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角就出现了眼泪，最优秀的演员，也做不到像她这样，想哭就哭的。 她打开了门。 一脸愤怒的纪少龙，果然站在门口。 他吼了一句：“不可理喻。” 然后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在房间的床上坐了下来，对着邱琳说道：“我好端端地跟她说离婚，她不答应，妈的，真的是气死我了，这娘们真的很不识相。” 这个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邱琳，这才发现，邱琳好像在哭。 语气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邱琳软软的声音说道：“纪书记，都怪我，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现在院子里的人都在议论我们，说我们是狗男女，我好怕。” 纪少龙从床边上站了起来，将邱琳搂进了怀里，说道：“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林芷晴那娘们的错，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邱琳嗯了一声。 走到了一边，倒了一杯水，在纪少龙完全看不到的角度，她将手里的那颗药丸，丢进了水里，晃动了一下，递到了纪少龙的手边，说道：“你先喝杯水，消消气，这件事急不得，你是市委书记，你也要注意影响。” 纪少龙端着水杯，正要喝，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纪少龙放下水杯，接了电话，对着邱琳说道：“温鸥秘书送了一份文件过来，我不想出去，你去宿舍区门口给我取一下。” 邱琳原本想要劝纪少龙把那杯水给喝了之后再去的，可是她又怕露出马脚来，将那杯水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好的，我去去就来。” 大概五分钟之后，邱琳回来了。 她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那杯水，发现水杯并没有被移动，水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就是说，纪少龙并没有动过那杯水。 她将文件递给了纪少龙。 然后再次端起那杯水，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来，喝杯水。” 纪少龙接过水杯，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将那一杯水，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在邱琳的房间里待了半小时之后，纪少龙再次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她抱着邱琳，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这件事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跟林芷晴的事情搞定。 纪少龙离开之后。 邱琳拿出了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出去。 只有短短的几个字：“鱼已上钩。” 意思是告诉对方，纪少龙已经将那颗药丸吃下去了。 在房间里待了几分钟之后，似乎还不太满意，她确定纪少龙现在去办公室了，并不在宿舍区，想了想，上了楼梯，敲响了纪少龙宿舍的门。 门口了。 梨花带雨的林芷晴，就站在门口，显然是刚刚哭过的。 “你来干什么？” 林芷晴想要门关上，没想到，邱琳动作更快一步，脚伸了出来，抵住了门，然后一用力，林芷晴往后踉跄了一下，邱琳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轻轻地将门给关上了，有些盛气凌人地站在林芷晴的面前，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原本被林芷晴收拾得很整齐的屋子，此时有些乱七八糟的，很多文件，书籍，都被打翻在了地上，床铺也是乱糟糟的，很显然，刚才的争吵中，有人将这些东西扫到了地上。 “你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破坏家庭的小三！” 林芷晴像疯了一般，朝着邱琳冲了上去，可是，她不是邱琳的对手，邱琳的个子要比林芷晴高了半个头，仅仅是用手推了几下，林芷晴就被推倒在床上。 第1228章 第一次耳光 邱琳带着冷漠的微笑，走到了林芷晴的前面，她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林芷晴，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自己看不好你自己的男人，是我的错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动物，你已经三十多岁将近四十岁的人了，你还以为，你有那个魅力，拴住你的男人吗？” 林芷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你这样的女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哼，我没有好下场？即便我到了你这个年龄，男人一样会臣服在我的脚下，你输给我，算是你的荣幸。” 邱琳说道。 林芷晴从床上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跟少龙有十几年的感情，他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以后他还会回来的，我跟他还有一个女儿，他不可能会抛弃我们母女两个的。” “哈哈哈，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一个女人，要靠自己的女儿来拴住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可怜，林芷晴，我告诉你，这个男人，已经不可能爱你了，他爱我甚至已经爱到了不顾忌自己羽毛的程度了，我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就听到了钥匙伸进门锁的声音。 是纪少龙回来了。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 邱琳突然将自己的头发给弄乱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摆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来。 这个姿势也是刚刚摆好，门打开了，纪少龙一进来，恰好就看到邱琳半躺在地上，而林芷晴，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干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冲了上去，将地上的邱琳给扶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 林芷晴说道。 纪少龙扶着邱琳，并没有理睬林芷晴，问道：“你没事吧？” 邱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少龙，我本来是想来跟姐姐道歉的，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呜……” 说实话，邱琳的确是一个人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角色的转变，还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眼泪顺着绝美的脸庞就落了下来。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林芷晴出手打了邱琳。 纪少龙愤怒的眼神，看向了林芷晴。 林芷晴有些委屈，说道：“我没有，她诬陷我，是她自己摔倒在地上做给你看的。”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林芷晴，你居然还是这样，在飞机上，你就已经打过她一次了，现在又来，做就坐了，还不承认，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你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林芷晴了。” “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来挑衅我的，她说谎，你这个贱货！” 林芷晴终于被激怒了，再次朝着邱琳冲了过来。 邱琳害怕地躲到了纪少龙的身后，而纪少龙，则阻止了林芷晴，在几次三番的推搡间，纪少龙终于忍不住了，啪地一个巴掌，打在了林芷晴的脸上。 这一巴掌过去。 林芷晴懵了。 她用手捂着脸，看着纪少龙，喃喃说道：“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狐狸精打我？” 纪少龙完全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说道：“真的不想跟你纠缠了，不可理喻，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我住办公室去了。” 说完，拉着邱琳的手，走出了房间。 身后是一片狼藉，还有那个嘤嘤哭泣的林芷晴。 在邱琳的房间里。 纪少龙安慰了一会她，邱琳想把纪少龙留在她的房间的，可是纪少龙说，他跟林芷晴还没离婚，直接住在这个房间里名声不太好，还是要搬去办公室住，邱琳也没勉强。 等到纪少龙离开之后。 邱琳的笑容更甚了。 她几乎已经能够确定，纪少龙已经是她笼子里的小鸟，再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一天之后。 纪少龙接到了海州省委下达的任命书。 解除纪少龙海州省北翺市市委书记的职务，另有任命。 任命北翺市原市长邵及第，担任北翺市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以及分军区第一政委的职务。 几天前，关于纪少龙要调走的消息，就已经在北翺市甚嚣尘上了，那个时候，其实大家都没有在意。 在官场，谁谁谁会调走的消息，时有发生，有些只是捕风捉影，还有一些，是一些无趣的人，散播的谣言罢了。 之所以大家没当回事，还是因为纪少龙到北翺市，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北翺市虽然挫败了两场阴谋，但是建设上还没进入正轨，谁都不认为在这样的时候，会临阵换将。 现在任命真的下来了。 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邵及第接到任命之后，第一时间冲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完全没打招呼，打开门就冲了进去。 纪少龙正坐在办公桌的前面看资料，对于邵及第突然冲进来，还是有些意外的。 “邵市长，您来了，快坐！” 纪少龙刚站起来。 邵及第就问道：“你要调走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纪少龙一愣。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倒不是因为邵及第说的这个事情，按理说，他让位，然后邵及第担任一把手，他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还冲过来质问了呢？ “邵市长……不对，应该叫邵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纪少龙问道。 邵及第还是一脸很严肃的表情，说道：“我不同意你走，北翺市刚刚开始大规模建设，这个时候你就离开，什么意思？” “邵市长，这个事情吧……” 纪少龙想要解释。 邵及第阻止了他，说道：“我不管你什么理由，至少现在不能走，我要你马上跟上级打报告留下来，北翺市的情况太复杂了，我应付不了，北翺市有你在的话，我相信一定比在我的手里要更好，不是我需要你，是北翺市需要你。” 这个话，说得很诚恳。 也很真诚。 没有一点点虚情假意的成分在里面。 那一瞬间，纪少龙没来由地有些感动。 他走马观花一般，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在官场这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地方，他一离开，手下的人无不是欢欣鼓舞，唯独这一次，一把手离开了，二把手不同意的，还真的是第一次。 第1229章 机场被捕 纪少龙从办公桌后面出来，将邵及第带到了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邵书记，其实北翺市在你的手里，要比在我的手里好太多了。” 纪少龙说道。 邵及第想要说话，纪少龙没有让他说，而是继续说道：“北翺市现阶段，不会再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企图对我们的政权进行破坏的境外势力已经吃了亏，接下来会有一段稳定的时期，而这个稳定的时期，是以建设为主了，我听说邵市长就是从华建集团进入官场的，搞建设，您是专业的，而我是业余的。” “纪书记，我不行的，我的经验不足，思想上也比较顽固，不懂变通。” 邵及第很着急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些问题，上级其实都想到了，之所以把您还有我们这整个班子放在北翺市，其实就是为了在前面的事情处理之后，走上比较稳定的，稳妥的路线才是最好的，我见到这个班底的时候，我就知道，上级早就准备好让你接班了，也就是说，在上级领导的眼中，你比我，更合适当这个市委书记。” 纪少龙的话，让邵及第无法反驳了。 他紧紧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书记，谢谢你，是你给了北翺市一段时间的稳定。”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应该谢谢我们自己，因为我们都是华夏人，我们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对，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那天傍晚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紧急离开北翺市的命令。 他也没想到，过程会变得如此匆忙，原本以为，会有一个交接的仪式的，没想到根本没有。 北林岛码头，等待的船只已经在等了。 林芷晴等随行人员已经上了船，纪少龙跟几位领导一一告别之后，离开了北林岛，也离开了北翺市，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就是这样了。 在海州省的机场转乘了飞机之后。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飞机在远京机场降落了。 一行一共只有五个人。 纪少龙，林芷晴，温鸥，苏战，还有一个，就是邱琳了。 邱琳这次回来，说是去浩瀚新闻的总部汇报工作去的，所以也是跟着纪少龙一起乘飞机回来的。 在飞机上，纪少龙跟林芷晴是分开坐的。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苏战对邱琳挺有敌意的，所以一上飞机，苏战就坐在了纪少龙的旁边，没有给邱琳任何靠近的机会。 几个人从机场出来，也是刚刚走到机场的停车场。 刚准备上出租车。 还没把行李放上去呢。 就听到远处有了警笛呼啸的声音。 接着，两辆特警的车辆，从两个方向疾驰过来，在纪少龙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接着，从车里下来了十几个警察，个个都是手持武器的，对准了纪少龙一行人，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苏战急了。 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你们干嘛，这是北翺市市委书记纪少龙，你们要干什么？” 从警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警察，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个人纪少龙不认识的，他是远京市公安局副局长，胡琛。 胡琛下车之后，摆着一副脸，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走到了人群的前面，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好久不见啊。” 纪少龙之所以跟胡琛认识，是因为最早之前，胡琛是丁家的人。 在丁世海的介绍下，两个人也算是一起吃过饭的。 后来丁家倒台之后，很多原本是丁家的人，要么从岗位上下来了，要么就去另外找靠山了，胡琛属于后者。 后来的胡琛，转头加入了朱家，成了朱家的人，在朱家的帮助下，也渐渐走到了远京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 “胡副局长，你这么大动干戈，好像不是来迎接我的啊？” 纪少龙淡淡说道。 胡琛说道：“纪书记，不太好意思了，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的随行人员中，有人携带毒品，我们是奉命过来的，请您多多包涵。” “呵呵，携带毒品？胡副局长，不知道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是朱书记的命令吗？” 所谓的朱书记，不用说，肯定是朱满了。 这个问题，让胡琛的表情动了动，说道：“至于奉的谁的命令，我就没有必要跟你报告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手下的人掏出了手铐，意思是很明显，要对纪少龙戴手铐了。 就在那些警察要动手之前，纪少龙喊道：“慢着，胡副局长，难道你不打算确认一下，就对我动手吗？我好歹是正厅级的干部，你动手之前，难道不要通报一下你的上级吗？” “纪少龙，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是不是清白的，跟我回去就知道了，你若是想当着这些老百姓的面难堪的话，我也不妨会成全你。” 胡琛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说完，咔嚓咔嚓之后，纪少龙，林芷晴，苏战还有温鸥四个人，全部被戴上了手铐，押送进了警车里面，跟他们一起走的邱琳，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半小时后。 纪少龙被送进了一个阴暗的审讯室里。 因为一直在车里戴着黑色的头套，纪少龙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哪里。 他被铐在了审讯椅上。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约莫等了有个十分钟的样子，门被打开了，等也被打开了，胡琛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进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他的手上抽了一管血，然后就离开了。 胡琛并没有离开，关上门之后，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带着笑意，看着纪少龙。 “你笑什么？” 纪少龙看着胡琛，问道。 胡琛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一向被称为卧龙的你，怎么会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你还蒙在鼓里，你知不知道，再过半个小时的样子，你的官场生涯，就算到头了，你的血液里，会检测出毒品的成品，一个吸毒的官员，会什么下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吧？” 胡琛得意地说道。 第1230章 为所欲为 本以为纪少龙是紧张起来，可是，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过来问道：“这也是朱满的安排吗？” 胡琛并没有忌讳。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用手掌在纪少龙的脸上用力拍了拍，跟打耳光也没什么区别了，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朱书记，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能力的，这叫什么，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你聪明吧，你太聪明了，说你笨吧，你也笨的可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当一个人，用很卑鄙的手段想要你死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对他产生威胁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正厅级干部，朱书记却想要我死，我很自豪啊。” 这样的回答，让胡琛觉得很不痛快。 “死鸭子嘴硬，再过一会，我看你还嘴硬吧，你还真以为有很多人保你吗？到时候你看看，当你手上没有权力的时候，还有几个人跟你为伍。” “行吧，那就等到半个小时之后，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你后悔还是我后悔！” 胡琛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没想到，门口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他的眉头一皱，打开门走了出去。 对着走廊上喊道：“什么事？” 一个警员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说道：“报告胡副局长，有人说要来接嫌疑犯。” “接嫌疑犯？谁啊？” 警员说道：“他说他叫安杰，是远京市后海区的副区长。” “安杰，呵呵，好像是安家的公子，让他过来！” 得到了胡琛的命令之后，警员跑开了。 没一会的时间，安杰走上了走廊，迎着胡琛走了过来。 胡琛背着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安杰，笑了笑，说道：“安大公子，这件事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希望你不要参合到里面来，要不然的话，没什么好果子吃。” 安杰面不改色，说道：“家父在纪书记起飞前接到的电话，让我来接他，可是到了机场，却听说被你们带走了，胡副局长，我希望你搞搞清楚，纪少龙是我们安家的朋友，你应该掂量一下。” “掂量？安公子，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们安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安家了，叫你一声安公子，是看得起你，我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要不然的话，你就是妨碍公务了，明白吗？” 胡琛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的确，正如胡琛所说，这几年的时候，安家在家族势力上看淡了很多，没有再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嫡系人员的仕途上，这样一来，以前属于安家的势力，开始另谋出路了。 安家等于自断双臂，在远京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了。 非要比的话，现在的安家，就算来个十个，也比不上夏家了，跟朱家，那更加是不用相提并论了。 不被一些人放在眼里，那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个安家，跟纪少龙走得太近太近了，这让朱满相当不满。 已经在公开或者非公开的场合，多次直言安睿毁了安家几十年的基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了。 安杰也不怯懦，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就算权势不如当年了，气魄还是在的，淡淡说道：“胡副局长，希望你考虑清楚，纪少龙这次回来，是奉了国情总院的命令，你若是敢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我相信，倒霉的一定是你自己。” “哈哈哈，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安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敢动纪少龙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动纪少龙的。” 说完，他当着安杰的面，推开了纪少龙所在房间的门。 这个时候，纪少龙看到安杰了，安杰也看到纪少龙了，双方互相点了点头。 胡琛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把手放在了纪少龙的脑袋上，看着门口的安杰，说道：“我现在就动给你看，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说完，一只手揪住了纪少龙的头发，另外一只手的手肘，朝着纪少龙的后背，重重击打了下去。 后背的疼痛感，一下子就开始在全身蔓延了，纪少龙脑门上的汗，也是一瞬间就冒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哀嚎，他咬着牙，将这一波的疼痛感给忍了下来。 安杰看到这一幕，青筋都开始冒了出来，往前跨了一步，喊道：“胡琛，你要干什么？” 胡琛指着安杰吼道：“这里是办案区，安公子，你若是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人把你也给抓了，扰乱办案，你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安杰原本还想继续前进，听到这里，脚步停住了，停在了门口几公分的距离，没有再继续前进。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说道：“胡琛，作为朱家的走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哈哈哈，纪少龙啊纪少龙，你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吧，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了，等化验结果一出来，我怎么样对你，都没人敢说什么了吧，哈哈哈……” 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安杰是真的想冲上去给他一拳，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胡琛的目光，又回到了安杰的身上，他看着安杰，说道：“安公子，你刚刚说了，我不敢动纪少龙，我现在动了，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安杰。 安杰咬着牙，说道：“你等着，会有人来收拾你的。” 话音刚落。 走廊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吕部长，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听到这个声音，安杰转身过去，只见吕以东出现在了走廊上，几个警察想要拦住他，但是又不敢拦，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用这种声音，提示着胡琛。 不到几十秒钟的时间。 吕以东就出现在了这间审讯室的门口。 他也是背着手，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胡琛。 胡琛看到吕以东，本来以为他是会很害怕的，可惜并没有，他只是敬了一个礼，喊道：“吕部长好。” 吕以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后再说，现在要说的是眼前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对于吕以东的突然到来，说实话，胡琛也是有些惊讶的，但是这个惊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吕以东看了看被铐着，满头大汗的纪少龙，问道：“胡副局长，你要干什么？造反吗？” 第1231章 吞苍蝇 “吕部长，你这说的什么话，胡副局长只是正常办案，这就是造反吗？我看你们公安系统还是有大问题。” 一个粗狂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转身看了起来，只见朱满出现在了走廊上，也不知道时候出现的。 “哟，原来是朱书记啊，苏省的省委书记，怎么会出现在远京市的公安分局呢，还真是奇怪。” 吕以东说道。 朱满踱着步，慢慢走到了门口。 看了一眼里面的纪少龙，似乎很满意，然后又转身对着吕以东说道：“吕部长，我来这里找个老朋友叙叙旧，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我不参与办案，不过说一句公道话，这也不允许吗？” 朱满说道。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清楚了，难怪胡琛这么嚣张，搞了半天，朱满就在现场啊，那么任何事情，便也不足为奇了。 吕以东冷笑了一声，说道：“恐怕朱书记醉翁之意不在酒，胡副局长说接到了举报，是谁的举报？作为公安部的部长，你总不会说，我也没有权力知道这些内容吧。” 朱满看了胡琛一眼，暗示性地点了点头。 胡琛会意，跟手下的人说了几句之后，那个警员便离开了，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邱琳被带到了现场。 此时，本来并不宽敞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人，偏偏只有纪少龙一个人，是铐在椅子上的。 邱琳出现之后。 胡琛指着邱琳说道：“这就是举报人，吕部长，这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言语间，充满了得意。 吕以东打量了一下邱琳，问道：“是你举报的纪书记吸毒是吗？” “是！” 邱琳面不改色说道。 吕以东点了点头，说道：“是你亲眼看到纪书记吸毒了是吗？” “是！” 邱琳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笃定，那就按照程序来走，希望你不会后悔！” 吕以东说道。 邱琳看了看屋子里面的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当然不会后悔，吕部长，我可是浩瀚新闻的首席记者，希望你不要用这种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也应该知道新闻媒体的力量。” “浩瀚新闻，朱书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媒体，应该是你们朱家控股的啊。” 吕以东看着朱满说道。 朱满哈哈一笑，说道：“吕部长，您可是公安部部长，说话做事，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啊，我说过了，我只是路过，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了，所有人都挤在这个走廊上，等待着检验结果的出炉。 他们所有人的焦点，都在纪少龙的身上，也许，再过个十分钟的时间，纪少龙是死是活，就要有结果了。 “是你给我下的毒，对吗？” 纪少龙突然开口了，对着邱琳说道。 邱琳故作夸张的样子，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可没有对你下毒，你自己的问题，可不要怪到我的身上来。” 纪少龙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果然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看到没有人干涉他们的聊天，邱琳大胆地走进了审讯室里，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个话说出来很没有意思，是你死皮赖脸贴到我的身上来的，而且要跟你妻子离婚的人，也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此时的她，也没有什么要掩盖的必要了。 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 纪少龙把头低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这十分钟，可是相当漫长的十分钟，不断有人伸手出来看手表。 随着一秒钟一秒钟过去，走廊的远处，有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听起来很匆忙。 一个警员，拿着一个文件夹，跑了过来，送到了胡琛的手里之后就离开了。 胡琛拿着那个文件夹，看都没看一下，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化验结果出来了，我想你现在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吧。” 他这个话，既是说给纪少龙听的，也是说给吕以东听的。 “胡副局长，难道你不用看一下检验报告吗？” 纪少龙问道。 胡琛看着纪少龙，一边打开文件夹，说道：“行吧，既然这样，我就让你死心。” 说完，眼睛看向了检测报告。 本来是得意的表情，可是在几秒钟之后，他就愣住了，好像是不可思议一般，又仔细看了一眼。 那表情，好像是吞了一个苍蝇一般，又难受，又说不出话来。 朱满也在等着最终的答案，可是，一看到胡琛的表情，他就知道，估计是出事了，问道：“胡副局长，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啊……” 胡琛嘟哝了一句，然后把文件使劲往后翻了几页。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朱满，说道：“纪少龙的血液中，不含有毒品的成分。” 朱满懵了。 更懵的人，不是朱满，而是邱琳。 她一把把胡琛手里的文件给抢了过来，看了一遍，也是喃喃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那种惊讶，完全不亚于走在大马路上，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吕以东笑了。 他对着胡琛说道：“胡副局长，既然没有化验出来，那你就是冤枉好人了，还不把纪书记给我放了？” 胡琛的脸色，现在很难看。 他已经嚣张完了，现在知道这个结果，也知道自己刚才过分了，现在想要继续僵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思了，他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朱满，此时的朱满，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躲开了他的眼神。 朱满不给指示，那就只能放了纪少龙了。 朝着自己的手下做了一个动作，一个警员便跑了过来，将纪少龙的审讯椅给打开了。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纪少龙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所有人，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这里是远京市后海区的公安分局。 在分局一楼的大厅里，接到命令被释放的林芷晴，苏战还有温鸥等人，已经等在大厅了。 第1232章 作风问题 看到纪少龙出来了。 林芷晴主动走了上去，跟纪少龙抱了抱。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喊道：“慢着，我还有事情要举报！” 说话的人，正是邱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邱琳的身上。 吕以东说道：“邱琳记者，你诬陷的事情，我们还没追究你，你现在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邱琳完全没有搭理吕以东，而是正对着朱满说道：“我要举报纪少龙私生活混乱，有家室的人，还跟别的女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这样的事情，你们当官的管不管？” 吕以东马上说道：“他私生活有问题，你应该找纪委去举报，而不是找我们。” 朱满好像得到了指示一般，说道：“吕部长，这话你就不对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党的干部，这里没有纪委的同志，难道老百姓的诉求，我们就不管了吗？邱琳记者，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这就是唱双簧了。 现在谁都能看出来，这个邱琳，就是朱满的人。 纪少龙看着邱琳，问道：“邱琳记者，你说我跟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邱琳冷笑了一下，说道：“纪书记，你还真是拔吊无情啊，这样的话你能问出来，我还真觉得你就是一个奇葩，你跟哪个女人发生关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纪少龙懵逼一般摇摇头，说道：“我没数，我不知道，我除了跟我的妻子之外，没有跟别人发生过关系。” 虽然纪少龙说这个话，挺自大的，但是纪少龙在这种场合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指没有跟邱琳发生过关系。 “不行，这不符合组织流程，必须要纪委的同志在场，不然的话，举报是不成立的。” 吕以东喝止道。 然后，他对着朱满说道：“朱书记，你是苏省的一把手，而是我公安部的一把手，我们两个，对纪少龙都没有管辖权，就算说出来了，有什么意义呢？你能办得了纪少龙吗？” 吕以东的使劲阻拦，让朱满看到了希望。 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吧，吕部长说得也有道理，正好我这次过来，是跟我的老朋友徐茂臣徐书记一起过来的，把他叫进来不就行了吗？” 谁是徐茂臣？ 小人物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吕以东可是认识的。 徐茂臣是远京市纪委书记。 当然也是朱家的人。 看来，朱满这次过来，是有备而来，是一定要把纪少龙摁死的。 难道真的就这么巧？只是路过？ 偏偏为难纪少龙的人还都是他们朱家的人？ 就算是傻子，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这个男人，便是徐茂臣。 朱满走到了徐茂臣的面前，煞有介事地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徐茂臣走到了邱琳的面前，说道：“邱琳记者，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反映。” 朱满很挑衅地看了吕以东一眼，吕以东一下子也不说话了。 邱琳得意地看了看纪少龙，然后指着这个男人，说道：“你别看这个纪书记现在跟他妻子亲亲热热的，其实都是装的，在北翺市的时候，纪书记主动勾引了我，还跟我发生了关系，这样的事情，你们纪委管不管？” 林芷晴往前一步，对着邱琳说道：“你别血口喷人，我跟我丈夫感情很好，我丈夫也不可能会背叛我。” “哈哈哈，林芷晴，你真的是可怜，你的男人都跟别的女人上床了，你还在这里维护他，你这样的女人，注定是可怜的。” 邱琳说道。 纪少龙把林芷晴护在身后，说道：“行吧，你说我跟你发生过关系，总不能空口白话吧，你要拿出证据来。” “证据？你要证据是吗？行吧，我给你证据！” 邱琳说完，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内存卡，递到了徐茂臣的手上，说道：“领导，这就是我的证据，这是我房间监控的视频，你们能看到纪少龙是怎么跟我发生关系的。” 一个女人，连这样的事情也都不避讳了。 徐茂臣拿着那个内存卡，然后给了胡琛，说道：“胡副局长，马上你找个笔记本电脑过来，把里面的内容给我放出来。” 胡琛拿着内存卡离开了。 徐茂臣走到纪少龙的面前，问道：“你就是北翺市市委书记纪少龙？”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是！” “如果证据属实，我对你虽然没有管辖权，但是我会上报中纪委，立刻对你执行双开。”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书记，如果属实，不用你双开，我自己去纪委报道，什么处罚，我都能接受。” 这个时候，徐茂臣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 敲击了几个键盘之后，屏幕是上出现了一段影像。 画面开启之后，是被元夜岛的时候，在区委招待所，纪少龙的房间里。 纪少龙出现在了影像里面，他就穿着一条浴巾，能看到邱琳走进了浴室里，然后纪少龙爬到了床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邱琳进来之后，说是要借个地方洗澡，趁着纪少龙没注意，将某个监控设备，安装在了柜子是隐蔽角落。 接下来发生事情，跟那天纪少龙的经历是一样的。 纪少龙把洗澡出来发烧的邱琳抱到了床上，给她倒了水，服侍她喝下之后，邱琳说冷，纪少龙就来到床边，将她给抱住了。 画面到了这里，就被徐茂臣敲了暂停了。 他对着胡琛说道：“胡副局长，我授权你，派你的人，给我控制住纪少龙，等待纪委的人过来接手。” 胡琛经历了刚才的失败之后，本来是很颓废的，现在他又来了精神，对着徐茂臣敬了一个礼，说道：“是！来人，给我铐了纪少龙！” 就在他的手下要开始动的时候。 纪少龙往前一步，说道：“慢着，屏幕上的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问题吗？在暴雨交加的夜晚，她发烧了，我照顾一下她，难道也犯了错误？” 第1233章 损失惨重 邱琳听到这个话，再次冷笑了一下，对着徐茂臣说道：“领导，有些人啊，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他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那你就继续看下去，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徐茂臣点了点头。 再次敲击了键盘上，屏幕上的影像，开始继续了。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虚弱的邱琳，开始爬到了纪少龙的双腿上，说了一番动情的话，说实话，这个场面，还是有些暧昧的，有些人还看得很认真，毕竟邱琳挺漂亮的，谁都想看看，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然后是一段让脸红脖子粗的画面，邱琳将纪少龙压倒在了床上，因为盖着毯子的缘故，在毯子下面发生了什么，谁也看不见。 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让人羞羞的场面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邱琳睡着了。 睡着了…… 居然睡着了…… 在邱琳睡着之后，纪少龙离开了床铺。 在柜子里翻了一条褥子出来，放在了地上，然后躺了下来。 接着，就没什么好看的了，纪少龙躺在地上，邱琳躺在床上，胡琛只能快进了，一直快进到了凌晨三点多的样子。 纪少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褥子收了起来，又爬到了床上，假装在邱琳的身边躺了下来，一直到邱琳醒过来，两个人继续的对话，邱琳告诉纪少龙，希望两个人之间，继续做朋友，接着，邱琳便穿上衣服，离开了纪少龙的房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然纪少龙跟邱琳之间，的确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但是底线却是没有破，谁都能看出来，在这段视频上，纪少龙跟邱琳之间，是没有发生关系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邱琳是真的懵逼了，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她睡着了这件事。 那天为了勾引纪少龙，她是故意让自己发烧的，先是在外面淋了一会雨，然后进了纪少龙的卫生间之后，又洗的是冷水澡，目的就是为了在纪少龙的房间留下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发烧，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吗？ 不可能的啊。 她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身体很不舒服，她要完成的事情，还是能完成的。 这是怎么回事？ “徐书记，你也看到了，我的确是为了照顾邱琳记者，才留在那个房间的，我跟她倒在床上，也是邱琳记者压我下去的，我并没有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你们也能定我个人作风有问题吗？” 邱琳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纪少龙，她有些搞不明白了，明明让纪少龙把那颗药给喝了下去，他的血液里，居然没有毒品的成分，明明跟纪少龙发生了关系，可是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她是睡着了？ 难道是见鬼了吗？ 看到朱满带着怒意的眼神盯着她，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在男人的手上尝到了失败的味道，一直到现在位置，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邱琳记者，你三番五次冤枉在职领导，性质极其严重，今天你也别走了，我会让我的人带你回去调查的，我想，你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来。” 吕以东说道。 然后一挥手，他带来的两个警员马上就动手了，拿出了手铐，将邱琳铐了起来，直接给带到了外面，送到了警车上。 吕以东又看向了胡琛，说道：“胡副局长，你办案没错，但是你在办案的过程中粗暴执法，故意殴打嫌疑人，你这个远京市公安局副局长也别干了，脱下你的警服吧。” 话音刚落，几个警察走到了胡琛的面前，将他的帽子给拿了下来，然后将他的肩章，臂章全部给取了下来。 “朱书记，您救救我！” 好不容易当到了远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说撤掉就要撤掉了。 胡琛害怕了，心里指望着朱满能救他了。 朱满心里那个气啊，对着胡琛说道：“胡副局长，我来的时候就说过了，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路过，你求我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警告胡琛，不要乱说话，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 胡琛接受到了信号，自然不敢再次求救了。 吕以东得意地看着徐茂臣，说道：“许书记，这样的处理，我觉得你们远京市纪委，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吗？” 徐茂臣也是相当懵逼，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中，可是谁也没想到，不但没有控制住纪少龙，反倒让他们损失惨重，既损失了邱琳这么一个人，现在连胡琛也损失了。 “没意见，没意见！” 徐茂臣只能这样打着哈哈了。 纪少龙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像他不是主角一般。 就在这件事尘埃落幕的时候，朱满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轻声说道：“纪书记，我们聊聊？” 纪少龙点了点头，跟着朱满一起，走到了公安分局的门口。 朱满还是背着手，看着外面有些阴暗的天，喃喃说道：“你很厉害，你又赢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没赢，至少您还站在我的身边，你被关进监狱的那一刻，才是我赢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开始不避讳了。 朱满冷笑了一声，说道：“就凭你？” “当然不会，还有我身后千千万万的华夏老百姓！”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能代表老百姓？” 朱满不屑地问道。 纪少龙也没反驳，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朱书记，你会尝到失败的味道的，我知道你还会一如既往地追杀我，不过我不害怕，我纪少龙鬼门关上走了几遭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一回。” “呵呵，纪少龙，你千万别得意，我朱满要你死，你就要死，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跟我作对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说完，也没有再看纪少龙，朝着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纪少龙看着他上了车，然后，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第1234章 顺藤摸瓜 “完美的一场胜利啊。” 吕以东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笑了笑，说道：“只是下了一个副局长，不算什么胜利，像这样的人，在朱家还有很多，虽然高层对朱家打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是谁也不会认为，朱家快倒台了，他们还在抱团取暖。” “ 是呀。” 吕以东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朱家的根基太深了，短时间内想要铲除的确不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反贪风暴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调你回来，应该是跟这个有关系。”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一年的反黑风暴，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接下来的反贪风暴才是重点，能不能利用好这一年，很关键。” “行了，这件事到此结束，你也该去见一下徐副总长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刚要准备离开，一个警员匆忙跑了过来，对着吕以东还有纪少龙敬了一个礼。 “什么情况？” 吕以东问道。 那个警员说道：“报告领导，邱琳很不安分，她说她要见一面纪书记才肯离开，我过来请示一下。” 吕以东刚想拒绝，纪少龙摆摆手，说道：“行吧，我去见她一面，我还想从她的嘴巴里，知道一点东西，吕部长，麻烦你找个私密一点的房间。” 吕以东虽然不知道纪少龙要做什么，还是答应了。 在他的安排下，邱琳被带进了之前纪少龙被关押的那个审讯室里。 纪少龙刚要进去，林芷晴从后面也跟了上来，说道：“少龙，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纪少龙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自己的妻子要干什么了，说道：“行，不过我谈正事的时候，你要离开，可以吗？” 林芷晴点了点头，拧开了那个房间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 邱琳的头就抬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跟林芷晴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所有的疑惑，在一瞬间就解开了。 “你们早就知道我的动机和身份，对吗？” 邱琳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我纪少龙虽然不是什么泡妞的高手，但是也在女人堆里混了一段时间的，哪个女人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目的，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的妻子还是能看出来的。” 邱琳看向了林芷晴，问道：“所以，一开始就是你们夫妻两个陪我演的一场戏对吗？” 林芷晴点了点头，看了看纪少龙，满眼的温柔，说道：“你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我的男人，我的少龙，就算是我无理取闹，他也不可能会骂我，会打我的，你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这才你是犯的最大的错误。” 邱琳算是服气了，点了点头。 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纪少龙，问道：“你跟我在元夜区委招待所的那个晚上，是你给我吃了什么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在我给你喝的水里，我给你加了一点东西，对你的身体没有损害，喝完就睡，不过第二天醒过来，当天发生的事情，你都不会记得。” 果然是这样，林芷晴还以为是自己发烧给忘了，没想到，是纪少龙在给她喝的水里，加了某种东西。 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既然纪少龙能给她喝的东西下药，那么纪少龙自然也会防备邱琳，所以，出去取文件，那离开的五分钟，纪少龙把她准备好的水给换掉了，这就是为什么，纪少龙的血液里，并没有毒品成分的主要原因。 “你们配合我演戏，是为了什么，你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不搭理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顺着我的计划，一步步配合呢？” 邱琳这一点，有些不太理解。 纪少龙说道：“第一，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第二，我还想知道，你幕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有必要知道我的幕后是谁吗？那不是明白着的吗？” 纪少龙摆摆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不，你的背后，一定不是朱满，还有别人，你这样的人物，是不够格跟朱满直接接触的，因为你，你身后的那个人，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消失了这么多年的朱硕居然回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邱琳有些惊讶。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也就不用告诉你了，顺着你的这个藤，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瓜了。” 林芷晴一直没有说话。 听着两个人在对话。 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口，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我可以说两句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林芷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铐在那里的邱琳，说道：“其实我原本不想来的，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要来跟你说上几句，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男人玩女人，或者是女人玩男人，你把自己当做一个家的主人，那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不可悲，你这样的女人才可悲，以为自己把男人捏在股掌之间，却不知道，大好的年华你都浪费了，最后你的结果，一定是跟一颗浮萍一样，居无定所，女人最重要的不是钱，不是权力，而是一个家，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么多。” 邱琳无话可说了。 她依旧还是清晰记得，她当初是怎么去挑衅林芷晴，是怎么去讽刺她的，现在看来，的确她才是可怜的那一个。 一切以事实说话，比那些光会吹牛的人好太多了。 而她，就是吹牛的那个人。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知道吗？从我们一开始配合你演戏的时候，我就很可怜你，一个女人，成了权力和金钱的奴隶，你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说完，她看了看纪少龙，打开门，走了出去。 “为什么？” 邱琳问道。 纪少龙一愣，问道：“什么为什么？” 邱琳抬起头来，打量着纪少龙，问道：“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身材也比她好，为什么你不选我，而要选她？” 第1235章 你不能死 “你难道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只看颜值和身材吗？”纪少龙问道。 邱琳说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们这些男人，赚钱或者得到权力，是为了什么吗？难道不是为了更多的美女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你输的原因，我妻子说的对，在你看来，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你只要用一种手段，便可以征服世界上的男人，你不知道，很多很多的男人，他们并不在乎颜值和身材，他们要的，是那个陪他们共甘共苦的女人。” “不懂，我真的不懂。” 邱琳摇了摇头。 或许，她的三观里面，是根本不能理解的。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现在你告诉我，朱硕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邱琳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不想死，我即便诬陷了你，我被关上一段时间，就又能出来了，可是我如果告诉了你，我就活不过今天了，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又多大，手段有多狠。” 看着邱琳的表情，纪少龙就知道，今天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说出朱硕的下落了。 点了点头，走到了门口，对着门口的警官说了几句。 那两个警官走了进来，将邱琳带了起来，纪少龙也跟在他们的后面，走了出去。 林芷晴等人，已经等在大厅里了。 看到邱琳被带了出来，然后纪少龙也跟在后面出来了。 吕以东迎了上去，还没开口，纪少龙就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跟邱琳的谈话，并没有得到什么东西。 谁都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谁都以为，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邱琳也刚好被带到大厅的门口。 突然，砰的一声。 是一声枪响。 只见好端端的邱琳，突然就脑袋开花了，整个人往后倒，倒在了地上，那张原本绝美的脸，现在已经没法看了。 说来也是搞笑，一直以来，她最自信的就是那张脸了，可是，临死的时候，连一张完整的脸都没有给她。 “有狙击手！” 有人大喊了一句。 整个大厅里，都开始慌乱了起来。 纪少龙护住了林芷晴蹲了下来，顺着邱琳倒下的方向，朝着大门口一看，只见大门口，停了一辆车，车窗是开着的，那根枪管，就是从车窗处伸出来的。 那个人在开枪后，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重新找角度，这回，他对准的是纪少龙。 纪少龙的位置很危险，在大厅的正中间，前面完全没有遮挡物，就在那个杀手，将枪口迅速瞄准纪少龙的时候，刚扣动扳机，纪少龙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晃动了一下，那颗子弹，打在了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脑袋也重重撞在了地上。 此时，公安分局内部已经拉响了警铃。 有大批的警察开始冲出来了，那辆在门口的车，感觉情况不对，立马一脚油门，消失了。 特警冲出来之后，一部分包围了现场，还有一部分，追了出去。 纪少龙没事。 可是倒在他面前的人，却有很大的问题。 这是谁？ 这是苏战。 在枪口转移到纪少龙身上的那么一瞬间，距离纪少龙有几米远的苏战突然就跳了起来，横向飞纵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颗子弹。 然后脑袋撞击在了地面上。 鲜血汩汩地从苏战的胸口流了出来，那个位置，距离心脏很近很近，纪少龙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心脏，他将苏战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懵了，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了，一边摇着苏战，一边嘴里嘟哝着：“阿战，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只感觉眼前一片空白，有人喊的什么，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眼里，只有躺在怀里闭着眼睛的苏战，那温暖的血，沾满了他的身体，他也浑然不觉。 面前晃动的人，就是一些虚影。 直到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从他的怀里将苏战给抬了出来，然后被送上了救护车，彻底消失了。 他还是坐在地上，发着呆，一直嘟囔着：“阿战，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要做爸爸了，你要做爸爸了……” 这都是始料未及的。 因为在远京，他们就要分开了，苏战要返回常市，跟苏婧夕一起生活了，他已经跟纪少龙告别过了。 可是会能想到，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苏战中枪了，为了保护纪少龙中枪了。 “少龙，站起来。” 林芷晴想要把纪少龙从地上拽起来，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纪少龙就是坐着一动不动，还是目光呆滞的模样，他的眼里，还是苏战刚刚倒在他怀里的模样，一动不动，好像呼吸马上要停止了一样。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手上，身上，全部都是苏战的血。 他看着大门口，说道：“是朱硕，是朱硕，我要抓住你，我要杀了你。” 他有些哆嗦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林芷晴一直守着纪少龙，感觉他此时的精神状况很不对劲，看到他掏手机，连忙将他手里的手机给抢了过来，说道：“少龙，你振作一点，阿战还没死。” 纪少龙看着林芷晴，说道：“手机，我要手机！” 林芷晴不给他。 他还是继续说着那样的话。 那一幕，让所有人动容，就连见多识广的吕以东在那一刻，都有些心疼纪少龙的。 对纪少龙来说，苏战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没有之一。 多少次，他能活下来，都是因为苏战。 现在苏战要开始过属于他的生活了，如果这个时候苏战死了，那纪少龙就一辈子活在这个阴影里，无法自拔。 “吕部长，医院那边来电话了。” 一个警官喊道。 吕以东可不想让纪少龙听到关于苏战的情况，连忙瞪了那个警官一眼。 可是纪少龙还是听到了。 他有些摇晃地走到了那个警官的面前，问道：“阿战怎么样了？” 那个警官有些无奈，他也知道说错话了，一下子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情况说出来了。 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 纪少龙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吼道：“告诉我，阿战的情况怎么样了？” 第1236章 硬闯陷阱 那个警官无奈，只能对着纪少龙说道：“医院那边说，子弹击中了心脏，很危险，能不能活下来，现在真的不好说。” 子弹真的击中心脏了。 一般来说，基本上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纪少龙松开了那个警官，回到了林芷晴的面前，淡淡说道：“芷晴，我向你保证，我没事，我要手机，我要给阿战报仇。” 按理说，林芷晴是不应该给纪少龙手机的，可是，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她知道纪少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把手机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我先去医院盯着点，你自己注意身体，不要让我担心，暖暖还在等你回去呢。”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等到林芷晴离开之后，他转身走到了吕以东的面前，说道：“吕部长，有两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吕以东说道：“你说。” “第一件事，你是公安部部长，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告诉我朱硕的行踪，我不要你逮捕他，只要你告诉我他的行踪就可以了。” 吕以东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第二件事，你帮我向徐副总长请个假，我要处理完了这件事才能跟他报道，可以吗？” 他的语气很淡定，不像是一个刚刚遭受了打击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要乱来，有些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可是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朱硕这个时候出来杀人，一是要你的命，第二很有可能，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让你跳进去，你千万不要上当。” 吕以东说道。 纪少龙又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会权衡利弊的。” 说完，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拨通了张传武的电话。 纪少龙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手握着方向盘，却一直没有开动，他在等，他一直在等，等待着他的人传来消息。 这么一坐，就坐了三个小时的样子。 温鸥和安杰一直坐在后座上，盯着纪少龙，就是怕他做傻事。 可是纪少龙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也没办法。 三个多小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纪少龙拿起电话一看，是张传武打来的电话。 “哥，我动用了我所有的关系，配合警方那边的线索，我查到朱硕应该是去了远京的东山区了，我的人已经赶过去了。” 纪少龙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东山区，你的人给我盯着点，但是不要动，等我过去！” 得到了答复之后，纪少龙挂断了电话。 然后，一脚油门，车子便从原地开了过去。 东山区在远京市的北部，距离燕赵省的山戎市很近。 纪少龙从他们出发的地方开车去山戎市，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在上了高速之后，纪少龙就一直在加速，原本限速120的高速，他全程开到了150左右，估计赶到终点，他的12分不仅扣完了还要倒欠很多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就从高速路口下去了。 然后朝着东山区的方向，开了过去。 “纪书记，朱硕是朱满的亲弟弟，他的行踪，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朱家在远京的势力很大，他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发现，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安杰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纪少龙一直是没有说话的，现在他说话了：“我知道，我知道朱硕的目的，要么是杀了我，要是杀我不成，故意释放自己的行踪，让愤怒的我去追他，我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我们去，不是送死吗？” 安杰问道。 纪少龙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听到了路边。 然后转身看着安杰，说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跳进去，因为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抓到朱硕，能给苏战报仇，除了这一次，我就真的很难抓到他了。” 说完之后，继续开车。 安杰无话可说了。 因为纪少龙的逻辑是对的。 他也当过纪少龙的秘书，在他的身边跟了一段时间，他很清楚，苏战对纪少龙来说，意味着什么。 根据张传武给的地址。 纪少龙他们的车，开到了东山的山脚下。 东山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东山。 东山在几百年前，是一个陵寝所在地，后来战争动荡之后，这里的皇陵都被盗墓贼给挖空了，所有的皇陵都被破坏了。 后来，远京市政府在东山建立了保护区，所以东山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 人烟很是稀少。 没什么事情，不会有人来这个地方。 山脚下。 纪少龙的车子停了下来。 匆忙从燕赵省赶过来的张传武，等候在了一辆车的前面。 山脚下停了四五辆车，都是空的。 这其中的一辆车，正是朱硕坐的那一辆对纪少龙开枪的车。 另外一些，都是张传武的人。 看到纪少龙下车，张传武迎了上去，说道：“我的人都上山去搜了，现在还没有情报传下来，哥，我们要不要通知警方增援？” “不用，我要亲手抓住他。” 纪少龙说道。 张传武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他也清楚纪少龙的脾气，不管说什么，只要他决定了，都更改不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纪少龙便直接上山了。 在路上的时候，张传武告诉纪少龙，上面搜山的人是孔文，司空见在得到消息之后，也从苏省赶过来了，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 纪少龙没有让安杰和温鸥上山。 一是因为他们帮不了什么忙，还有一个，纪少龙不想让他们参合进这件事来，见到朱硕，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愤怒，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纪少龙这边，还在东山上仔细寻找，在距离东山大概十公里的距离，一栋独栋别墅里，朱满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红酒只剩下一丁点了，看来是他刚才喝的。 他也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突然门打开了。 那个跟黑寡妇一模一样的女人，走了进来，说道：“主人，东山那边传来消息，纪少龙已经上山了。” 第1237章 大战将启 听到这个消息，朱满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代号叫做红寡妇，是跟黑寡妇从小就一起进入训练的，同一批十几个人，真正训练合格的，只有黑寡妇和红寡妇两个人。 手段狠厉，性格毒辣，比起黑寡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人，我们的人，现在要上山吗？” 红寡妇问道。 朱满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红寡妇一听愣住了，说道：“可是按照计划，如果硕先生没有成功，我们是要上山合围纪少龙的啊……” 朱满再次说道：“我说过了，不用，我们回苏省。” 这样的结果，是红寡妇没有预料到的。 她跟在朱满的身边，已经很多很多年了，他太了解朱满了，他知道他这么做的含义是什么。 朱硕击杀纪少龙不成，反过来击杀了纪少龙最好的兄弟苏战，逃到了东山上，按照纪少龙的性格，抓住朱硕之后，一定是要报仇的，朱满的意思，是让纪少龙报仇，只要纪少龙动手杀了人或者纵容他人动手杀了人，朱满就有能力将纪少龙从原本的职位上拉下来。 他是想利用自己亲弟弟的命，换来纪少龙的犯错误。 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朱满太狠了。 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和父亲，现在又让自己的亲弟弟当做诱饵，让纪少龙犯错，这样的人，天生的冷酷无情。 对于这一点，朱硕却是毫不知情的。 他在山上跑了很久，跑到了山坡上的一栋木屋里面，这栋木屋，原本是山上的猎人用的，后来东山被列为保护区之后，这栋木屋也就荒废了，这么多年无人使用，木屋已经腐烂了，整个看起来相当破败。 按照最初的计划，接他的人，会等到木屋里面，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这才发现，木屋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他拿起手机，想要联系朱满或者红寡妇，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电话，已经不能使用了，甚至于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了。 远处，已经有了人的动静。 纪少龙的人，已经跟上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木屋腐烂的台阶上，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满头大汗，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有些明白自己亲哥哥的想法了。 想到姐姐的死，想到父亲的死，他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为了最终的权力，他的哥哥朱满，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纪少龙一刻都没有休息，连续在山上奔波，这个时候，张传武手里的对讲机响了，前面的人汇报，已经找到朱硕了。 十几分钟之后。 纪少龙也赶到了木屋之前。 张传武的人，已经将木屋给包围了，孔文带着人，十几个人，将朱硕团团围在了中央，而朱硕一动没动，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耷拉着，整个人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你来了……” 突然，朱硕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纪少龙。 纪少龙原本以为，这是一个陷阱，他们的人，在东山上一定会遭遇到埋伏，没想到，并没有。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朱满是想让他亲手了结了朱硕。 他的愤怒依旧很强烈，在看到朱硕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想冲过去，用一把匕首，结束朱硕的生命。 “你知道，我会来的。” 纪少龙说道。 朱硕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那把手枪，然后用力一扔，那把枪，落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纪少龙将地上的那把枪捡了起来。 此时，张传武有些紧张地看着纪少龙，他真的很怕纪少龙开枪，要知道，只要纪少龙扣动那个扳机，他就回不了头了，从此以后，他将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就算徐旭帮他说话，他也回不到官场去了。 他检查了一下那把手枪。 子弹已经上膛了，只要扣动一下扳机，他就能为苏战报仇了，作为苏战最好的兄弟，作为被苏战保护的人，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帮苏战报仇。 “你被朱满抛弃了，是吗？” 纪少龙问道。 朱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原本以为，他会对死亡恐惧的，可是并没有，自嘲一般说道：“我这个哥哥啊，一直都是这样，他的眼里，永远只有他自己，只有他心心念念的权力，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其他都是浮云，我的命，自然也没那么重要。” “所以你的哥哥，也希望我能扣动扳机，对吗？” 纪少龙直言不讳地问道。 朱硕还是带着自嘲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臂，说道：“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一定会为苏战报仇的，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报仇的。” 纪少龙手里的枪，慢慢伸了起来，然后对准了朱硕。 此时，所有人都是紧张的，张传武这边的人，害怕纪少龙开枪，可是张传武不敢去阻止纪少龙，因为他很清楚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 枪响了。 尖锐的声音在树林里面回响，然后惊动了那些原本在安静觅食的鸟，扑棱着飞出了树林。 朱硕倒在了血泊中…… 半个小时后，纪少龙从东山上下来了。 他靠在车子的后座上，吸了一根烟，然后就看到几个张传武的人，将朱硕给抬了下来，安杰和温鸥当时就震惊了，看到张传武的时候，安杰马上上去问，只见张传武摇了摇头，安杰的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接着，朱满被抬上了一辆车，消失在了东山山脚下。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满正在机场候机。 红寡妇附在他的耳边，将这件事告诉了朱满，朱满没有任何悲伤，反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淡淡说道：“好，我知道了。” 然后喃喃说道：“大战即将开始了……” 对，大战即将开始了。 首都医院。 凌晨三点。 苏战的手术还在继续。 这个手术，已经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了，整个远京最好的外科医生几乎全部都赶到了。 手术室里在紧张进行着手术，另外一间会议室里，还有十几个专家，随时在研究调整手术方向。 第1238章 狗急跳墙 手术室的门口，也等着很多很多人。 林芷晴和钟婷两个人在照顾着苏婧夕。 看起来，苏婧夕已经哭过很久了，眼睛红肿着，还挺着一个大肚子，目光有些呆滞。 司空见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一直在来回踱步，看起来很着急，他的妻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丈夫。 陈煜坐在一个角落里，托着脑袋，表情也是相当严肃。 在走廊的一头，那里站着五六个人，这些人，纪少龙并不认识，好像是苏战之前的战友，他们也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等待着手术的结果。 纪少龙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纪少龙，好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大家都靠拢了过来。 “怎么样了？” 纪少龙对着面前的司空见问道。 司空见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知道，之前医生出来的时候，说过情况很危险，能不能保住，不好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 然后朝着苏婧夕那边走了过去。 苏婧夕看到纪少龙过来了，被林芷晴和钟婷扶着，站了起来。 纪少龙握住了苏婧夕的手，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的，可是看到苏婧夕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眼睛，落在了苏婧夕那个挺着大大的肚子，愣了很久，问道：“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苏婧夕的眼泪，滴落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男孩子，叫苏远，如果是女孩子，叫苏宁，是阿战取的名字。” “宁静致远，好名字，真的是好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一股伤感袭上了心头，终于还是哭了，眼泪顺着脸庞，也流了下来，一股悲伤的气氛，在整个手术室的门口流淌着，那种感觉，让很多人压抑。 吧嗒一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角。 一个医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马上松开了苏婧夕的手，冲到了那个医生的面前，拽住了他，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说道：“好消息，心脏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生命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个消息，让大多数的人，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尤其是苏婧夕，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保住了身边的林芷晴。 “但是还是有一个坏消息，因为脑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虽然心脏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脑部的问题，还在处理中，目前来看，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植物人？” 纪少龙心里一惊。 然后脑子里想到了当时的画面。 苏战在飞扑过来的时候，用身体挡住了子弹，可是头部也是重重撞击在了地面上，那一幕，还是历历在目的。 “医生，不管你用什么药，请你一定要就醒他。” 纪少龙说道。 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国情总院的徐副总长下达了命令，要我们全力救援，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你们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说完，再次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苏战不会死了，纪少龙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可是成为植物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温鸥跑了进来，在纪少龙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纪少龙一愣，问道：“什么地方？” 温鸥指了指外面。 纪少龙看了看手术室的门，说道：“带我去。” 医院的门口，停了一辆车，因为是凌晨时分，医院的车并不多，那一辆车，没有车牌，还是很显眼的。 车子的旁边，站了两个笔直挺拔的年轻人，眼睛四处扫视着，看到纪少龙过来了，打开了车门，意思是让纪少龙上车。 纪少龙钻了进去。 后座上的徐旭，也就出现在了面前。 “徐……” 纪少龙刚要打招呼，被徐旭给阻止了，问道：“情况我都听说了，虽然不是很好的结果，但是目前来说，应该也是能接受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现在可是凌晨啊，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人，都在梦乡里，可是徐旭却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他明显不是来看苏战的，他这个时间来找纪少龙，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徐先生，你这个时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旭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是反黑风暴扫除朱家的爪牙，然后国情总院利用政策，压制朱家的经济，接着，在反贪风暴开始的时候，将朱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拉下马，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最初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徐旭也嗯了一声，说道：“来不及了，事情提前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朱家的嫡系以及主要人物，全部去了苏省，我怀疑，在最近一段时间，朱满可能要有大动作了，而这个动作，有可能会危及政权的安全。” “什么意思？” 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徐旭沉默了一会，说道：“朱家的主要实力，集中在大概五六个省份内，这五六个省份，他掌控得很紧，一般人很难插足进去，我们怀疑，他可能要利用这五六个省份来暴动。” “暴动？”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消息，有点夸张了。 虽然之前，朱满也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比如在云溪市，想要刺杀徐旭，又比如想要炸开上谷市的东山水库。 这些事情已经足够夸张了，可是如果他用自己手里掌控的五六个省份暴动的话，那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的。 这是要危害国家体制安全的啊。 一旦成功，朱满的目的，就是拿下最高的权力，可是一旦失败，朱满将成为历史的罪人，这是不可想象的结果。 “这个消息，确认吗？” 纪少龙问道。 徐旭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只是我跟魏先河，厉风的分析，但是可能性很大，朱满已经感受到威胁了，他要狗急跳墙了。” 第1239章 奔赴前线 纪少龙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几个省份同时开始，那难度是相当大的，我想您找我，一定是有更好的安排了，是吗？” 徐旭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去苏省，拖延朱满的时间，只要时间被拖住了，我们就有办法解决问题。” “我去苏省？这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我如果是苏省担任某个职务的话，恐怕想要拖延时间是做不到的，毕竟官阶太低，如果不是去苏省任职，我怎么拖延时间呢？” 徐旭笑了笑，说道：“反贪风暴在即，中央已经决定，在下个月月初就开展为期一年的反贪大战，中央将向每个省份派遣一个调查组，用来打老虎，而你，将担任苏省调查组的组长，进入苏省。” “我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这回您应该不会对我遮遮掩掩了吧？” 纪少龙的话，让徐旭笑了起来。 说道：“你这小子，还真记仇，燕赵省的事情，就算是我的错，你也不用记仇到现在吧？”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不是我记仇，你让我去了两眼一抹黑，搞半天下来，都要我自己查，您可是让我去拖延时间呢，您总不能让我去浪费时间吧？” “哈哈，这回你去苏省，主要的精力，放在金陵市，而调查的主要对象，就是金陵市市长李阳青。” “李阳青？就是那个明星市长李阳青吗？” 徐旭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前一段时间，苏省金陵市，出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涉及到了李阳青，也涉及到了朱满的小儿子朱开展。” “安远集团的朱开展吗？” “对！具体的资料，我的秘书晚一点会给你，如果要暴动的话，资金是必不可少的，朱家的资金，都是通过朱开展手下的安远集团进行洗钱的，所以，打掉安远集团，就能拖延时间，这个逻辑，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这下子，纪少龙算是明白了。 “好的，我什么时候出发？我的队员，是不是我自己挑选？” 纪少龙问道。 徐旭笑了笑，说道：“出发自然是下个月反黑风暴开始之后，你的队员有几个人，我也知道是谁，后勤的工作，我帮你处理，你现在要处理好医院的事情，不能因为你兄弟的事情，耽误了正事，你想要报仇，不是杀了朱硕就能解决问题的，而是要灭掉朱满，这才是你要做的，这才是国家利益。” 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敢接徐旭的话了。 徐旭看出了纪少龙的小心思，说道：“好了，你也不用瞒着我，朱硕没死，对吗？” 纪少龙的确不敢瞒着徐旭，说道：“嗯，我还有很大的用处，朱硕曾经在建安会待过，代号雄鹿，留着他，对我们以后会有帮助。” “很好，能分清楚层次关系很重要，你能看到我们未来要对建安会动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你拿着朱硕，同样也是拿着一颗炸弹，朱满一定会利用这颗炸弹引爆你的，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我明白了。” 纪少龙下车之后。 徐旭的秘书走了过来，将一个文件包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然后，两辆车就离开了首都医院。 第二天的上午。 对苏战第一期的手术结束。 结果没什么改变，心脏的手术已经完成了，苏战从死神的边缘，被抢了回来，但是目前经过专家组的研判，苏战应该是进入植物人的状态了，能不能醒，就要看天意了。 纪少龙站在病房的落地玻璃外面，盯着苏战看了很久，他的脑子里，都是苏战在07178船上跟他说的话，他说他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这本来伸伸手就能碰到的东西，可是现在对苏战来说，有些遥远了。 “阿战，你要坚持住，你要挺过来，你这辈子都是战士，什么事情，都打不倒你的，是吗？” 纪少龙喃喃说道。 “少龙，你有什么事情，你就去做吧，苏战这边，我会盯着的，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他的。” 纪少龙听到这个声音，转过身来，只见司空见就站在他的身后，还有林芷晴，还有钟婷扶着的苏婧夕。 刚刚说话的人，是司空见。 但是林芷晴，钟婷，苏婧夕的眼神，也都是坚毅的。 “阿战，就拜托给你们了……” 纪少龙对着眼前的所有人，郑重地说道，然后突然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下午三点。 在远京市的一家酒店里面。 许晨龙，周镇，还有李振纲三个人，都已经到齐了。 纪少龙打开门的时候，三个人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很严肃的地看着纪少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听说了，因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所以也没时间过来。 看到三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干嘛啊，阿战也没死啊，还好好的，不要这个样子，我们接下来是去做大事的，很大很大的大事，我可不希望还没打仗，大家的士气就是低落的。” 许晨龙是跟纪少龙在一起时间最长的。 他也是最了解纪少龙的。 虽然他表情轻松，语气也很轻松，可是真正的苦痛，纪少龙是一个人扛的。 马上也说道：“没事没事，别这个样子，苏战会醒的，等到我们胜利了，一起回来看他。” 周镇和李振纲自然也知道许晨龙的用意，也故作轻松一般，对着纪少龙说道：“好了，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李阳青的事情吧。” 纪少龙将那个公文包扔在了桌子上。 说道：“李阳青，那个明星市长，也不用我多介绍了，大家应该也都看过他的报道。” 的确，李阳青的名气可是很大的。 李阳青，苏省金陵市市长，苏省省委委员。 因为金陵市既是苏省的省会城市，又是副省级城市，所以作为市长的李阳青，行政级别是副省级。 李阳青担任金陵市市长之前，是姑苏市市委书记，在他的带领下，姑苏市成为了全国地级市中的第一市，在既不是副省级城市，又不是计划单列市的地级市中，姑苏市的gdp，连续四年保持全国第一。 第1240章 安远集团 这样的一名市长，就算是明星市长了？ 当然不是！ 三年前，李阳青赴任金陵市。 成为了这么一座历史名城的市长。 就在那个时候，李阳青开通了自己的第一个社交账号，在这个社交账号上，李阳青不断宣传金陵市的风景名胜，利用自己市长的身份，推动金陵市的旅游行业，同时，在社交账号上，跟粉丝进行互动，解决粉丝遇到的问题，这个社交账号，拉近了政府跟老百姓之间的距离，被称为金陵市历史上最亲民的市长。 三年时间，李阳青在社交账号上，积累粉丝三千多万，成了名副其实的网红市长。 除了社交账号之后，李阳青在网红兴起之后，转战直播平台，在一个叫做“快看”的国民直播平台上，也有两千多万的粉丝。 李阳青会不定期地开展直播，一是来宣传金陵市的旅游业，第二是宣传政府的决策，得到了很多人的好评，很多城市的市长，县长，乃至镇长，都开始效仿李阳青，但是没有一个，能做到李阳青这样的。 苏省省委在安睿的任上，就不止一次表扬过李阳青，说他是新时代官员的典范，要向李阳青学习，利用新兴的媒体账号，宣传党的政策，宣传政府的方针。 纪少龙也看过李阳青的直播。 总的来说，李阳青还是很有才华的，将枯燥的政策方针，以一种诙谐和能听懂的方式，介绍给老百姓，加上不断跟老百姓之间进行互动，产生了良好的化学反应，也得到了很多人之间的好评。 这就是李阳青。 这份资料里，没有关于李阳青的任何介绍。 主要是关于安远集团的介绍。 纪少龙第一次听说这个安远集团的时候，是它对塔斯汀集团的保险业务，进行了收购。 那一次并购了塔斯汀的保险业务之后，安远集团的股价，有了飙升，朱家也成了塔斯汀事件中的一个获胜者。 安远集团成立至今，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 最初的时候，安远集团是一个国营企业。 主要从事于国家层面上的投资管理。 八十年代的时候，由于经营不善，安远集团濒临破产，也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国家对安远集团进行了拍卖。 对于这样的一个企业，没有人看得上。 后来，年仅二十多岁的朱开展，以一千万的价格，接手了安远集团，同时也承担下了它将近一个亿的债务。 要知道，那可是八十年代，一个亿的债务，还是对于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来说的。 那是一笔惊天的债务。 那个时候，谁都说，朱家这次要在安远集团的投资上折翼了。 可是并没有。 安远集团的总部在远京，朱开展在收购了安远集团100%的股份之后，又做出了一个惊天之举，无偿将20%的股份，赠送给远京市政府。 这20%的股份，是分红股，跟债务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也就是说，一毛钱还没赚呢，先把自己未来的分红权给送出去了。 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朱开展疯了，或者是朱家疯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证明了朱家的高瞻远瞩。 八十年代，地皮还没那么值钱，而安远集团虽然负债很多，但是他名下的地产还是很多的，这也是被朱家看中的主要原因。 接下来，朱开展将一块位置很好的地拿了出来，跟远京市政府商量联合开发，一年之后，远京市一家豪华商场，便拔地而起了。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老百姓的手里，渐渐开始富裕了起来，对物质的需求，也开始高涨了起来，这么一家什么都有的商场，便开始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朱家在商场的经营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接下来，利用手里的地皮，安远集团正式开始涉足服务业，商场，酒店，接连被开发了出来，因为有了远京市市政府的撑腰，很多批文，很快就拿到了。 仅仅了用了三年的时间，欠下的一个亿的债务，全部都还清了。 然后通过倒卖地皮，安远集团的财富，被迅速积累了起来，有了钱之后的安远集团，重新走上了老本行，就是进行投资。 恰逢那个时候，很多企业进行股份制的改革，安远集团趁机吃进了不少企业的股份，开始了他的扩张之路。 时至今日，安远集团通过投资，掌控了包括钢铁，煤炭，电力，药品，投资，酒店，旅游，金融服务，保险，银行业务，出租车等一系列业务，市值超过千亿。 很多人都说，安远集团市值千亿，只是一个露在表面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安远集团，可能市值早就过了万亿，可能还要更多，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很多行业，还都是垄断型的行业。 比如煤炭，电力等行业，现在已经不允许私人参与进来了，但是因为是早年的投资，现在已经很难根除了，这些行业控制在朱家的手里，还是相当危险的，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安远集团操纵市场的话，这些行业，都会遭受重大的打击，不知道多少人，会在这场操纵中，倾家荡产。 这也是为什么，国情总院要进行资产改革的原因所在。 你仔细想一下，安远集团只是朱家旗下的一个嫡系企业，像这样的企业，朱家手里不会只有一个两个，如果真的想做点什么，只要一声令下，不说经济会发生崩溃吧，但是对全国来说，都会产生很严重的影响的。 这也是为什么，朱满有底气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朱满敢乱来还不怕高层找麻烦的原因。 他是有底牌的，他知道，至少在现阶段的情况是，是没有人敢随便动他的。 因为谁也不敢冒让经济和政权出现动荡的风险。 这个跟安远集团和李阳青都能扯上关系的案子，发生在三个月之前。 在李阳青的社交账号上，有人贴出了一段录音，根据那个发帖人的介绍，这段录音里面的两名主角，一个是李阳青，还有一个就是安远集团的董事长，朱开展。 第1241章 可怕的现实 两个人商量的内容，是朱开展向李阳青提出来，要李阳青将金陵银行中的三百亿资金，在没有任何利息的情况下，借给安远集团使用。 而朱开展答应李阳青，在下次换届的时候，能够帮助李阳青拿下金陵市市委书记的职务。 要知道，安远集团做到今天这么大，加上大多数控制的都是垄断型产业，理论上来说，安远集团是不缺资金的。 一次性贷款三百亿的资金，无论在什么银行，都是慎之又慎的。 如果不拿出点抵押物出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安远集团并没有想拿出任何抵押物出来的意思，他就是想要李阳青违规批准放贷，然后违规使用这笔钱。 这段录音被披露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金陵银行仅仅是一个地方性的银行，别说有没有三百亿的放贷资金，就算是有，那也是储户们的钱，如果在没有任何利息的情况下，拿出这三百亿的资金来，那也就意味着，储户放在金陵银行的钱，利息都得不到保证了。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银行都没办法赚钱了，怎么有多余的钱给储户当做利息呢？ 这个对话在曝光之后，整个金陵市，几乎所有的金陵银行的网点，都出现了挤兑的情况，在很多银行的网点，还出现了因为取不到现金大打出手的暴力事件。 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市委市政府迅速启动了应急预案，紧急进行了辟谣，在李阳青的个人社交账号上，也对贴出这个帖子的人，进行了谴责，同时紧急开启了直播，在直播中，他告诉老百姓，这个对话，完全就是伪造的，他不可能将金陵银行的资金进行违规放贷，安远集团，也不可能存在资金短缺需要贷款的情况。 也正是在市委市政府的紧急辟谣下，这件事才被压制了下来，金陵银行也没有因为挤兑问题而破产，要不然的话，金陵银行和金陵市委市政府的公信力，都要面对很大的挑战。 这样的一件事，还不足够引起上级的重视。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才是这件事最核心的部分。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 在金陵市的某个小区里面，发生了一起火灾。 这场火灾，造成了四个人的死亡。 一对夫妻，还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是一对龙凤胎。 而死者说巧不巧，恰好是金陵银行行长殷世航。 根据公安部门和消防部门的说法，殷世航家里发生火灾，是因为殷世航的妻子在熨烫衣服的时候忘记了，造成了卧室的起火，接着蔓延到了整个房间。 全家人在睡梦中，没有来得及逃跑，在窒息的情况下，被大火烧死的。 可是细心的网友发现，火灾发生的时间，是凌晨的两点，没有任何人会在凌晨的时候去熨烫衣服，更有甚者在网上扒出来，这个殷世航，可能就是当初在李阳青的个人社交账号下面发布那个录音帖的人。 本来已经被遗忘的事情，再次被点燃了。 网友们都在说，是因为殷世航揭穿了朱开展和李阳青之间的交易，遭到了报复，也有跟殷世航同一栋楼的住户说，火灾发生的时候，同栋楼就有人报警了，可是消防赶到现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后，钟楼区消防中队距离殷世航所在的小区，顶多也只有五分钟的路程，有人质疑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不让消防出警。 总之，种种猜测甚嚣尘上，数不胜数。 虽然这件事之后，金陵市市委市政府，还有消防，公安，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网上的造谣进行了澄清，但是很多人还是坚信，这件事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 徐旭给纪少龙的这份资料，就是详细说了这么一件事。 等到纪少龙把所有的情况都介绍完了之后，他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说道：“来吧，你们三个，说说你们的看法。” 周镇想了想，说道：“无风不起浪，现在看来，金陵市政府的确是有些问题的，至于殷世航是不是那个发帖的人，还有待证实，如果去查，应该是能查清楚的。” 纪少龙看向了李振纲，问道：“振纲，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李振纲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跟周镇都是公安系统出身，我们能看到的，就是这个案子的确有很多的疑问，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什么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许晨龙，问道：“你呢？” 许晨龙捏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安远集团是不可能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的，如果那段录音是真的，那安远集团为什么需要这么一大笔的资金呢？” 纪少龙一拍大腿，说道：“对，核心的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安远集团需要三百亿的资金，为什么这笔资金，要从金陵银行去拿。” “为什么需要资金我不清楚，但是为什么从金陵银行拿很简单，朱满现在是苏省的省委书记，在安书记离开苏省之后，朱满对苏省的政权，进行了洗牌，安排了很多他自己的人，在苏省拿这笔钱，是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周镇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样的三百亿，不光是从金陵银行拿了，还从其他银行拿了，安远集团在抽空这些银行的资金，为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后面的事情……” 李振纲问道。 大家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很有这个可能性，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如果抽空了资金，一个地方的政治也会陷入混乱，这是毋庸置疑的，所有，我怀疑，在朱家掌控的这几个省份中，同样的问题，有可能都是存在的。”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朱家这是要孤注一掷，搞出惊天的一动来了。 “朱家的手里，有媒体，有资金，也有人，你们试想一下，这种情况，像不像古代的那些藩镇独立？” 纪少龙问道。 第1242章 分组 纪少龙的分析，虽然很夸张，但是从徐旭那边得到的情报，似乎也是验证了这么一件事。 “如果银行的资金被抽干，那么接下来，只要有人引爆，那城市就会出现混乱，一旦城市出现混乱的话，很多事情，就被朱家所掌控了，再接下来，我们所想的那个最坏的情况，也就会发生了。” 许晨龙说道。 纪少龙从茶几上，打开了一张华夏的地图，指着地图上的苏省说道：“在朱满调任苏省之前，我们都认为，朱满是跟安睿进行对调，然后避开风头，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我们看一下朱家现在手里的五个省份，就能分析出一个所以然来了。” 齐鲁省，苏省，徽省，中原省以及东湖省。 这五个省份，现在都在朱家的手里。 而这五个省份，从地域面积上来说，都是连在一起的，其他四个省份，恰好将苏省给包裹了起来，也就是说，苏省恰好是这五省的心脏位置。 纪少龙把这个情况说出来之后，其他三个人，也都是豁然开朗了。 “朱满这个杂碎，他这样的人，已经算是分裂分子了，抓起来枪毙个十分钟都不为过。” 周镇愤怒地说道。 纪少龙说道：“目前为止，朱满并没有表现出来，很多事情，都是在底层发展的，还没有发展到明面上来，但是从目前的趋势分析，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我们这次进入苏省，就是要铲除他的阴谋，而殷世航，就是我们的着重点，明白了吗？” 三个人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说道：“明白了。”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朱满把苏省当做他实现野心的心脏，我们几个的家，也在苏省，那么，我们这次回家，就把这个杂碎给搞掉，跟朱满来一个大决战！” 十月初。 中央召开了关于反腐倡廉的工作会议。 同时在会议上，通报了前一年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成果。 宣布新一轮为期一年的反腐倡廉工作的开始，决定向每个省份，派遣一支调查组，用于指导反腐工作。 会议结束之后，各省各市各县，也召开了关于中央部署新一轮行动的会议。 十月上旬。 三十几支调查组组建完毕。 纪少龙他们所在的苏省调查组，接到了中央的任命，编号中央反腐倡廉调查7组，纪少龙担任七组组长。 许晨龙担任七组副组长。 这一次的调查组组长，行政级别不一，最低的有正厅级，最高的有正部级。 在接到任命之后，纪少龙接到了魏先河打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国情总院，在那里，他需要见一帮人。 10月10日上午九点半。 纪少龙赶到了国情总院。 在一个秘书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一间会议室的门口。 门推开之后，看到里面有四个人等在里面了。 这四个人，居然有两个人，还是认识的。 一个是丁世海，还有一个，是夏季。 另外两个人，纪少龙的是第一次见面。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丁世海站了起来，将他旁边的一个座位给拉开了，意思是让纪少龙来坐。 丁世海现在是燕赵省的常务副省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纪兄，好久不见啊。” 说话的，是纪少龙对面的夏季。 纪少龙跟夏季，的确是很久没有见面了，距离上次见面，是好几年前了，那还是在苏省任职的时候，后来的夏季，终于打破了正厅级的桎梏，上到了东北的某个省份，担任省委秘书长，也算是有所进步了。 纪少龙朝着夏季点了点头，算是示意了。 魏先河还没有过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另外两个人，纪少龙是第一次见面，后来丁世海跟他介绍了一下，这两个人，也都是某个省的副省级人物，这五个人中，只有纪少龙还是正厅级，算是级别最低的一个了。 通过交谈才知道，丁世海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中央反腐倡廉调查9组的组长，这次去的省份，是齐鲁省。 而夏季，是16组的组长，这次去的地方是中原省。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11组的组长，一个是3组的组长，分别去的地方是徽省和东湖省。 也就是说，这五个组长，就是去朱家所控制的五个省份的，难怪他们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那两个人，纪少龙是不认识的，可是夏季他也算是熟悉的，夏季是夏家的人，虽然不是嫡系，但是一直以来，外界的人都认为，夏季算是夏家的门徒。 而夏家，在很多事情上，跟朱家都是沆瀣一气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让夏季担任16组的组长呢？ 难道这不会对整体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吗？ 纪少龙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魏先河从门外走了进来。 五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魏先河示意大家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带着微笑，问道：“怎么样，大家都认识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魏先河说道：“我特意晚一点，是给你们交流的时间，关于你们任命，我想你们也都接到了，而你们要去的五个地方，相信大家也都有数了，上个月，我跟徐旭副总长，还有厉风委员，分别找你们谈了话，你们应该很清楚，现在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想要从身边人的脸色上，找到一些答案，但是所有人都是有些茫然的。 “我知道，你们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这件事，问题很严重，要解决这个问题，担子就全部压在了你们的身上，但是我相信，我应该是不会看错你们的，你们中每个人，都能完成任务，对吗？” 魏先河说道。 夏季把手举了起来。 魏先河点了他一下，说道：“夏组长，你有什么问题？” 夏季看了看对面的纪少龙和丁世海，说道：“魏委员，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我想知道，我们的手里，有多大的权力，比如说遇到了正部级的官员，或者副部级的，我们是不是有处置权？” 这其实是大家关心的问题。 第1243章 掌控全局的能力 他们这里，最高的级别是副省级，可是到了地方之后，要面对的就是正部级和副部级的官员，他们这些副部级的官员，根本没有权力去动那些平级或者更高级的官员。 而且这里的纪少龙，还只有正厅级，更不要说了。 魏先河说道：“你们的行政级别虽然不够，但是这次你们下去，是代表中央和中纪委的，只要查证属实，你们有行使中纪委的权力，这些内容，都会随你们去地方的时候，中央会有相关的文件到地方去。” 有了这个保障，大家的心里就放心很多了。 魏先河说道：“很多事情，我们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但是此去意图很明显，你们也会遭到某些人的针对，在这种气急败坏的情况下，你们的生命安全，也会有危险，所以，怎么办案，需要你们的灵活操作，明白了吗？” “明白。” 大家异口同声说道。 魏先河点了点头，说道：“因为这五个省份是相邻的，所以，如果在可行的情况下，你们是要互相帮助的，这其中，苏省是重中之重，我希望，你们在结束了各自的战斗之后，都能向苏省支援，关于这一点，我们后期进行沟通。” 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尤其是那两个对纪少龙还不算熟悉的人，他们也是有些怀疑这种安排的，为什么最凶险的地方，派的是一个级别最低的人去的。 他能担任这样的重担吗？ “好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完了，最后，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们，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 五个人都做出了承诺之后。 这么一次简短的见面会，也就结束了。 就在大家要离开的时候，魏先河对着夏季说道：“夏组长，你跟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剩下的人，可以回去了。” 那两个纪少龙不太熟悉的人，首先走出来会议室。 纪少龙跟丁世海走在最后面。 看着夏季跟着魏先河离开。 丁世海笑了笑，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的组合中，会出现夏季，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丁世海说道：“夏季的身份不同，这次把夏季给拉进来，其实是有意而为之，我们这五个调查组去的地方，都很敏感，朱满再傻，也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夏家也参合进来的话，对中央的部署来说，会产生很大的威胁，这就是为什么，夏季也会进来的原因。”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上面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把夏家逼上梁山，对吗？” “更多的算是一种敲打，上面敢对朱满动手，自然也敢对夏家动手，让夏家参与进来，还有一个好处，朱满生性多疑，虽然跟夏家是合作的状态，但是夏家一旦进来了，不管夏之语跟朱满说什么，他都不会完全信任夏之语的，这一点，夏之语也是明白的。” 丁世海说完这句话之后，接着说道：“说到底，其实就是一种离间的手段，夏之语跟朱满之间，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是两个人之间，也是相互防备的，我们这些家族势力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体的，实际上背后都要互相踩一脚，如果够团结的话，家族势力，也不可能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了。” 丁世海的话里，有一些惋惜。 当年丁家被严光明铲除的时候，其他几家，是没有一家出手的，他有感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可是如果夏家跟朱家之间有合作的话，对我们的行动不是也会产生威胁吗？”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你号称卧龙，计谋和手段都是一流，唯独对全局的把控能力，稍微弱了一点，这些年，你一点点成长，也算是难能可贵，一共五个省份，即便是有一个身份出了问题，会影响大局吗？还有一点，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夏之语也不会允许出问题的，因为一旦夏季那边出了问题，接下来要对付的人，就是他了，如果他够聪明，他也会利用这件事，大大地赚上一笔，到那个时候收拢朱家的利益，他得到的不会少。” 经过丁世海的分析。 纪少龙算是明白了。 他得承认，在全局的把控力上，他不如丁世海，更不如高层的这些人。 这些人能坐上这些位置，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政治手腕了得，还有就是他们的能力，已经到了把控全局的层次了。 就好像一支部队一样。 有人能当将军，因为他能指挥整个部队，进行大规模的战斗，可是有些人，只能当连长，营长，团长，因为他们的能力，仅仅只能够指挥小规模的战斗，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换个角度解释的话，就是一个好的演员，未必能做一个好的导演，但是一个导演，一定能做一个好的演员。 说着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国情总院的大门。 站在大门口，曾经的两个好朋友，四目相对。 丁世海说道：“苏战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谢谢。”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苏省是朱满所在的地方，你去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希望，这件事结束后，还能见到一个好端端的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一样。”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少龙啊，十年前我们词不达意，十年后我们言不由衷，很多事情，不会再重新来过的，就好像那些火车一样，只有前进，没有倒退，一旦倒退了，整条线上的火车时刻，都要发生混乱，我说的话，我相信你是能明白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丁世海就上了他的车。 车窗没有摇下来，径直离开了。 纪少龙上了自己的车之后，用手搓了搓脸，说道：“阿战，我们去机场。” 开车的不是苏战，而是温鸥，愣了一下，然后发动了车子。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醒悟过来，苏战还躺在病床上呢，给他做了十几年的司机，一时之间，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第1244章 接暖暖放学 坐在从远京飞苏省的飞机上。 纪少龙的心情，却久久平静不下来。 一是担心身在远京的苏战的安全，还有另外一个，就是他这次奔赴苏省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为官十几年，前前后后上任的地方，已经数不胜数的，短的不到一个月，长的也有几年，但是这一次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 纪少龙能成长到今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靠着家族势力成长起来的。 最初是被丁世海提携了起来，然后在很多事情上，得到了丁家，安家，夏家的支持，虽然他现在要对付的不是这三家，但是朱家一直是家族势力的代表。 曾经的纪少龙，何尝不被外界认为，也是家族势力的一份子。 曾几何时，家族势力的掌舵人，也都是在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为了国家，流过血，淌过汗，也是这个国家的功臣。 谁能想到，家族势力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了危害国家安全，损害国家利益的代表了。 丁家是最早从家族势力中解放出来的，现在看起来，反倒是百利而无一害，无形中成全了丁家。 转型最好的，无疑是安家。 安睿不顾家族的反对，听了纪少龙的话，走上了一条跟家族势力撇清关系的路，虽然从长远角度看，安家未必会再有当年的呼风唤雨了，但是这样的一条路，也给安家省了很多很多的麻烦。 夏家虽然还是走的家族势力的老路子，但是一直没有过分成长，这也是为什么，夏家能留存至今的原因之一。 只有朱家。 随着几十年的发展，家族势力得到了提升，可是朱满的野心，却没有得到满足，云溪市和上谷市的事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次去苏省，纪少龙的任务，就是从保护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彻底地解决朱家，解决朱满。 这是从国家利益的层面上。 对纪少龙来说，还有一点 ，跟别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四十多年前的那一桩往事，始终缠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抹去。 自己的亲生父母，养父母，还有那么多追随海基隆的人，为什么会死，其根本原因，就是朱家，或者说，就是朱满。 对于朱满，纪少龙是有家仇国恨的，这一点，谁也比不了。 现在又添了苏战的血债，所以，这次去苏省，就算上级没有让他去，他也会主动请缨的。 在多少的夜晚。 纪少龙的脑子里，总能想到母亲病死的那天，父亲离家出走的那天，以及亲生母亲的坟墓，以及海军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朱满绳之以法，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怎么能让他轻易平静下来？ “纪组长，我们到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纪少龙的思绪。 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纪少龙根本没发现，飞机已经在金陵机场降落了。 下了飞机，出了出站口。 纪少龙对许晨龙说道：“你们几个，先去找一下金陵市委市政府对接，将我们的办公地点确认下来，我跟温鸥回一趟常市。” 许晨龙答应之后。 便跟周镇他们离开了。 市委的车子，已经等在机场外面了。 看着他们离开之后，纪少龙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赴常市。 这次去常市，他是想去看暖暖的，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见过暖暖了，没到苏省还好，到了苏省，那种想念，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所以他必须要回常市一趟。 一个半小时的样子，纪少龙已经赶到了常市，又过了大概半小时，纪少龙已经来到了常市第十八小学的门口。 时间刚刚好。 他给姐姐纪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回常市了，就在十八小的门口，今天他来接暖暖放学。 一眨眼，暖暖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一个多月前，纪少龙还在北翺市的时候，就想着等到暖暖开学的时候，他要亲自送暖暖来学校报到，可是他都上小学一个多月了，纪少龙这是第一次回来看她。 说起来，心里还是挺内疚的。 在暖暖成长的过程中，纪少龙总是不在身边，他亏欠林芷晴的，亏欠暖暖的，真的很多很多的。 十几年来，他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给了官场，给了人民。 站在十八小的门口，纪少龙的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朱满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想要辞职了，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在官场浸淫了十几年，该做的事情也做了，总该留点时间，陪陪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笃定了这个想法之后，看到学校门口，已经稀稀拉拉只剩下没几个孩子了，可是他还是没能见到暖暖出来，他事先已经知道暖暖就在一（5）班了，可是一（5）班的学生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为什么暖暖还没出来？ 实在忍不住了。 纪少龙走到了一（5）班的位置上。 那里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老师，正陪着那些剩下的孩子一起等着家长来接。 “老师你好，我想问一下，一（5班的）纪暖同学，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那个女老师一听，马上打量了一下纪少龙，今天的纪少龙，有些风尘仆仆的，因为一直都在赶路，加上在远京那几天，因为苏战的事情，几乎也没怎么收拾，所以看起来挺邋遢的。 “你是纪暖的家长？” 老师严肃地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纪暖的父亲，我叫纪少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少龙总觉得，那个女老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罅隙，有些鄙夷，好像看不起自己的样子。 “纪暖今天犯了错误，我叫她叫家长，她说你们都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我还打算等会到你家去家访呢，你来了就好了，一会其他同学的家长也要到，你们家纪暖，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纪少龙的心里一惊。 暖暖犯错误了？ 这个老师姓金，叫金凤娇，是一（5）班的班主任，也是暖暖的数学老师。 站在门口，纪少龙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一样，对老师唯唯诺诺的，现在的家长，还真是不容易。 第1245章 谁在撒谎 也没说暖暖犯了什么错误，就是让纪少龙在门口等。 约莫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一辆奥迪a8缓缓开到了学校的门口。 原本学校门口是不能停车的，可是这辆车，还是停了下来。 金老师朝着那辆车小跑了过去，纪少龙原本还以为，她是要去阻止这辆车停下来，可是没想到，她跑到车子旁边之后，原本严肃的脸，却变成了笑容可掬了。 她主动帮后驾驶座把门给拉开了，从里面伸出来一双高跟鞋，然后是一条大长腿，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便下了车了。 女人长相一般，不过身上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饰，以及手里拿的包，一看都是价值不菲的，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太太。 金凤娇老师在看到这个女人之后，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道：“曹玮麟妈妈，真的麻烦你跑这么一趟。” 那个曹玮麟的妈妈，很嫌弃地看了一眼金凤娇老师，说道：“金老师，我们抓紧时间吧，我还有事情。” “好的好的。” 说完，金凤娇就带着那个曹玮麟的妈妈，然后经过纪少龙的身边的时候，脸色又变得很生气一样，对着他说道：“你也跟我一起进来。” 这个时候，曹玮麟的妈妈，也看了一眼纪少龙，也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鄙夷。 纪少龙这样的人，算是见多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暖暖犯了错了，倒也不敢发作。 进了办公大楼之后，金老师把两个人，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一走进去，就看到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小小的暖暖，站在办公室的墙壁边上，面对墙壁站立着，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坐在一张办公桌的上面，手里拿着零食，一边吃，一边晃着腿，能看到他的脸上，还有一道血痕。 金老师是第一个走进去的。 然后是曹玮麟的妈妈，那个小男孩，一定就是曹玮麟了。 一看到妈妈来了，曹玮麟手里的零食也不要了，随手一扔，跳了下来，喊道：“妈妈，妈妈，原本一点哭的意思都没有，可是现在一看到妈妈，立马冲进了她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这个动静，引起了罚站的暖暖的注意。 她也侧过身子来看，在两个女人的中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爸爸的脸。 她原本一直是嘟着嘴站在那里的，显得很倔强，可是看到爸爸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可是她还是站着，站在原地，面对着墙壁，没有像曹玮麟那样朝着大人冲过来。 金老师拿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曹玮麟妈妈那边，意思是让她坐下来，曹玮麟的妈妈坐下来之后，翘着二郎腿，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孩子。 但是纪少龙却没有这个待遇，他跟暖暖一样，都只能站着。 “纪暖爸爸，你也看到了，曹玮麟同学脸上的血痕，就是纪暖挠出来的，这还好，只是脸，如果是眼睛的话，那后果要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纪暖可是女孩子，怎么能学别人打架呢？真不知道你们家庭是怎么管教的，打工很重要，可是孩子也重要，你们这样的家庭，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好孩子来呢？” 面对金老师的数落。 纪少龙无话可说，只能点头称是，毕竟他的确看到曹玮麟的脸上，那一道血痕了，但是暖暖的身上，目测过去，好像并没有受伤。 曹玮麟的妈妈看了看纪少龙，说道：“金老师，你怎么搞的，这样的学生，怎么能跟我们家曹玮麟放在一个班呢？这件事，你必须严肃处理，如果不能严肃处理的话，我肯定是要找你们校长的，实在不行，找教育局也可以。” 被曹玮麟的妈妈这么一说，金老师急了，连忙说道：“曹妈妈，十八小是公立学校，是根据片区划分的，分班是抽签决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在一（5）班再看到这样的孩子。” 曹玮麟妈妈说道。 这个时候的纪少龙，听着他们的对话，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了，可是，他不能发作，毕竟是暖暖打了人，他没有发言权。 就在曹玮麟妈妈和金老师在争辩这个话题的时候。 一直站着的暖暖，突然回头说道：“我都说过了，不是我打的曹玮麟，是他欺负我，然后自己摔倒擦在了桌子上，是曹玮麟撒谎，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 暖暖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这一喊，打断了所有人的说话。 纪少龙激灵了一下，他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的，暖暖很乖，从小就不会说谎，他走上前，走到了暖暖的身边，蹲了下来，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说道：“暖暖，你告诉爸爸，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暖暖看了一眼她的老师，还有曹玮麟，说道：“这个曹玮麟，总是在班级里欺负其他的女生，抢她们的玩具，还抢她们的吃的，把我同桌的作业都给撕了，我同桌生气，就骂了他几句，然后他就要打人，我拦住了他，然后他就打我，我没办法，只能躲，曹玮麟自己追我的时候没有站稳，摔了下来，脸擦在了桌子的一角，然后他就报告老师，说是我把他的脸给挠破了，可是我根本没有。” 能看得出来，暖暖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委屈。 可是她憋住了，她没有哭。 “你撒谎，明明是你挠的。” 曹玮麟急了，对着暖暖吼道。 纪少龙护着暖暖，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金凤娇说道：“金老师，这件事，我想您还是要搞清楚的好，是暖暖撒谎的话，那暖暖的问题，我来教育，如果是别的孩子撒谎，那您要教育的，就不是我的女儿了，而是别的孩子了。” “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让曹玮麟的妈妈急了。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我家的曹玮麟怎么可能会说谎，我们家家教好的很，倒是你们家，这副模样，能教出什么孩子来？” 本来以为，作为老师，肯定是要说句公道话的，没想到，金老师的态度，让纪少龙更加接受不了了。 第1246章 十八小 金老师也站在了曹玮麟妈妈这一边，说道：“曹玮麟同学是不可能撒谎的，要撒谎，也只有你的孩子撒谎，他们家条件那么好，家教自然也好，看看你们，父母在外面打工也不管孩子，这样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纪少龙问道：“金老师，你是人民教师，难道这就是你的价值观吗？以孩子的家境来判断孩子是不是会撒谎吗？” “你懂什么是价值观吗？” 金老师反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行吧，既然这件事僵持不下，那我们可以找到其他孩子来证明，这件事，班上的孩子一定也看到了，明天上学的时候，你问一下，结果不就出来了吗？何必在这里争论，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等到明天有了结果，我们再处理吧。” 说完，纪少龙就要拉着暖暖离开。 没想到，这个时候，曹玮麟的妈妈不愿意了。 说是有急事，现在不急了。 拦住了办公室的门，说道：“本来这件事，我没打算计较，只要你的孩子离开一（5）班就行了，没让你们赔医药费，是看你们穷，现在你倒打一耙，还想着离开，我就不能放过你了，今天你的孩子不道歉，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躲在纪少龙的身后。 暖暖说道：“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曹玮麟，他就是一个大坏蛋。” “你说什么？” 曹玮麟妈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谁也没想到，一个成年的女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纪少龙没想到，也就没了防备。 只见曹玮麟的妈妈伸出手来，对着纪暖就是一个巴掌，一下子把纪暖给打懵了。 纪少龙心里的火焰，也是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对着曹玮麟的妈妈就推了一把，她踉跄了一下，又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纪少龙低下身子，摸了摸暖暖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暖暖的眼神中，还是倔强，她咬着牙齿，并没有哭，说道：“爸爸，我没有撒谎，曹玮麟才是说谎的那个人，他是大坏蛋。”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爸爸相信暖暖，暖暖放心，爸爸给你做主。” 每个女儿，都是父亲的心肝宝贝，被别人打了，那种感觉，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懂。 纪少龙推了曹玮麟的妈妈之后，金老师马上过去扶住了她，对着纪少龙吼道：“没素质，你们这样的人，是真的没素质，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简直就是流氓。”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金老师，你没看到她打人吗？她一个这么大的人了，打一个小姑娘，她就很有素质吗？还有你，配当一个老师吗？是非不分，你这样的人，真的是枉为人师。” “把你的纪暖给我带走，我不允许她再走进我的班级。” 金老师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怒了。 曹玮麟的妈妈，此时也是愤怒到了极点，她再次站了起来，掏出了电话，说道：“我现在就要给校长打电话，我要他马上给我开除这个小贱货。” 纪少龙听到这个字，往前走了一步，瞪着曹玮麟的妈妈，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谁是小贱货？” “你，你女儿，你们全家都是贱货！” 曹玮麟的妈妈吼道。 “啪”的一声。 纪少龙终于出手了，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曹玮麟妈妈的脸上，这一巴掌，把曹玮麟妈妈打懵了，连同金老师在内，也一下子懵了。 楞了几秒钟之后。 曹玮麟的妈妈才反应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你死定了，我保证你死定了，我要你们全家，在常市待不下去。” 说完，跑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金老师也是气得在办公室里打圈圈，对纪少龙还是在出言不逊，纪少龙听不得这样的聒噪，对着金老师吼道：“你要再跟我废话，我连你一起打。” 这话一说，金老师嘴巴里的闲言碎语，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纪少龙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我今天也不走了，这件事不给我搞清楚，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完，他也掏出了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之后，说道：“我是纪少龙，我现在在常市第十八小，麻烦你过来一趟。” 电话里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需要我带谁过去吗？” 纪少龙看了看金老师，说道：“把教育局的局长给我带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金老师自然是听到纪少龙打电话了，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把教育局局长带来，口气真大，你怎么不说，把市委书记给我带来呢？” 纪少龙没有搭理金凤娇。 这个时候，曹玮麟的妈妈也回来了，她回来之后，气急败坏地指着纪少龙说道：“你等着，我老公马上就到，我倒要看看，你一会还怎么神气，死外地人，跑我们常市来耀武扬威，今天不教训一下你，你还以为常市人是好欺负的。” 纪少龙呵呵了一下，说道：“你们啊，真的给常市人丢脸，常市有你们这样的人，还真的是悲哀。” “你就玩嘴皮子吧，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交代，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这边话音刚落。 办公室的走廊上，有了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能听出来，是小跑过来的。 接着，一个中年人秃顶的人，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一看到这个人，金凤娇急忙跑了过去，说道：“盛校长，您来了。” 现在过来的那个秃顶，正是十八小的校长，盛昌升。 一看到盛昌升，曹玮麟的妈妈就抱着手臂，指着里面坐着的纪少龙，说道：“盛校长，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交代的话，我保证，你这个校长的位置，肯定坐不稳。” 盛昌升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也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然后舔着脸，对着曹玮麟的妈妈说道：“曹太太，您别生气，这件事，我来处理。” 说完，白了金凤娇一眼，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径直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以十八小校长的名义，开除你的女儿，从明天开始，你女儿不用来了。” 第1247章 有钱是大爷 一开始，纪少龙对着“园丁”还是抱有基本的尊重的。 可是现在，既然得不到相对应的尊重，纪少龙也必要矫情了。 他看着面前的盛昌升，问道：“盛校长，你真的不打算把事情搞清楚再下结论吗？” 盛昌升说道：“事情已经足够清楚了，作为家长，你不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还打人，这样的人，我们伺候不起，你有什么问题，去教育局告我好了，反正我决定开除你的女儿了。” “好，盛校长，希望你不要因为你的决定后悔。” 纪少龙说道。 “我绝对不可能会后悔的。” 盛昌升说道。 双方僵持了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这五分钟的时间里，纪少龙没有退让，他只是搂着暖暖，就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终于，要等的人到了。 走廊上有了一阵骚动，然后曹玮麟的妈妈听到声音，往外面看了一眼，接着走了出去，走廊上有了说话的声音，看来，曹玮麟的父亲到了。 果然，几分钟之后。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人看起来还算是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眼镜，个子也挺高的，长相也帅气，一袭西装，一看就是有钱人。 他走进来之后，跟所有人一样，打量了一下纪少龙。 然后说道：“是你打了我的老婆？” “是！” 纪少龙站了起来，也不避讳，直接说道。 “曹总，就是他。” 金老师不但没有劝阻，反倒是得意洋洋地指着纪少龙，好像是狗看到了主人一样。 “好，很好，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曹玮麟的爸爸，曹春说道。 纪少龙看着曹春，说道：“我还不知道您是谁，是干什么工作的，你凭什么这么盛气凌人跟我说话。” 这话一问，曹玮麟的妈妈马上说道：“我老公是常市尚美尔集团的ceo，你怕了吧？” “尚美尔集团？” 纪少龙愣了一下。 说实话，那一刻，还真的是挺吃惊的。 尚美尔集团，最早的时候，就是一家美容会所，是纪少龙开给妹妹许昕和妻子林芷晴工作的地方，后来，尚美尔集团经过不断发展，成了国内知名的美容行业巨头，然后进军医疗，制药，化妆品行业，早就已经上市了，尚美尔的化妆品，即便是在国外，都是抢购的状态，市值早就过了几百亿。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曹春，居然是尚美尔集团的ceo。 尚美尔集团现在的董事长已经不是许昕了，而是变成了司空见。 这不是想打猎，而猎物只送到了枪口上吗？ 听到纪少龙重复了一遍，曹春有些得意，毕竟尚美尔集团，在常市，也算是一个大企业了，虽然在全国都有分公司，但是总公司，就在常市。 “曹先生，您别误会，我不会觉得害怕，我只是觉得吃惊而已，既然您是尚美尔集团的ceo，那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什么好办多了？” 曹春对纪少龙的话，觉得有些奇怪。 纪少龙说道：“你看啊，因为你是尚美尔集团的ceo，所以你的妻子才这么嚣张，连孩子都敢打；因为你是尚美尔集团的ceo，所以这个金老师，对你妻子卑躬屈膝，是非不分；因为你是尚美尔集团的ceo，所以这个盛昌升校长，在不问缘由的情况下，要开除我的孩子，所以，所有的症结，都在你是尚美尔集团ceo这件事上，所以，这件事就没那么麻烦了，变得很好处理了。” 纪少龙的话，让大家都有些懵逼，谁也不知道，纪少龙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你到底什么意思？” 曹春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啊，要解决这件事，只要你不是尚美尔集团的ceo，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哈哈哈，你这个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我一直教导我的孩子，要成为了一有用的人，要是成为你这样的人，那真的是太糟糕了，白天还在做春秋大梦，有意义吗？” 曹春说道。 纪少龙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可惜，你的孩子没有教好，不但蛮横无理，还随意撒谎，面对别人的质问，还振振有词，果然是有什么父母，就有什么孩子。” 纪少龙的话，终于让一直镇定的曹春生气了。 他刚要开口，纪少龙说道：“你先别开口，我打个电话，我电话打完之后，你再跟我掰扯这件事，我要是不把你身上的身份给卸了，你永远不能以普通人的口吻跟我说话。” 说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司空见的号码。 司空见在远京，此时，正在医院里。 接到纪少龙的电话，问道：“怎么了？”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曹春，问道：“你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曹春的ceo？” 司空见激灵了一下，说道：“是的，国外大学毕业的，挺有能力的，怎么了？” 纪少龙说道：“我跟他发生了一点矛盾，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对吧？” 司空见迟疑了一下，他跟纪少龙算是经历过不少东西了，所以纪少龙打这个电话，并且没有说明情况的前提下，直接抛出这样的话，他立马就明白了，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纪少龙打电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他是打给谁的，可是都觉得他是装腔作势的，谁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穿着普通，打扮邋遢的人，还真能做出点什么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着要买好的车子，好的手表，好的包包，以及各种奢侈品的衣服，因为这个世界，开始慢慢演变成不看一个人的内涵，而只关注这个人的外表的的世界了。 你是不是有钱，判断的依据，好像不是你银行账户的余额了。 而变成了你身上的行头是不是值钱了。 不是谁谁谁变得虚荣，而是这个世界，开始变得畸形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放在心上了。 有钱就是大爷，没钱，你就得给我窝着，趴着…… 第1248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别跟我在这里拖延时间，我很忙，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玩嘴，说吧，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曹春有些不耐烦了，说道。 纪少龙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不急，不急，等你接完电话再说。” “我哪有什么电话？” 曹春怒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会就有了。” 果然，这边话刚说完，那边电话就响了起来，曹春掏出电话一看，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电话，是董事长打来的。 他连忙侧过身子，说道：“司空董事长。” 毫无疑问，这个电话，就是司空见打来的了。 司空见在电话里毫不客气地说道：“曹春，我以董事长的名义，立刻解除你在在尚美尔集团ceo的职务，我已经通知了人事和法务那边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他们对接。” 这句话，让曹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转身看了看纪少龙，然后又侧过身子，问道：“为什么？” 电话里，司空见问道：“你的面前，是不是有个人，叫纪少龙？” 曹春不知道纪少龙的名字，他只知道，跟他孩子发生矛盾的那个小女孩叫纪暖，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纪少龙就是纪暖的父亲。 听到曹春不回答了，司空见在电话里说道：“你面前的纪少龙，是你永远都得罪不起的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曹春，现在一下子呆若木鸡了，要知道，他在尚美尔集团的工资可是年薪百万的，一下子没了这么好的工作，他的放贷，车贷，还有高消费，等于全部要停止了，也许他还能找到好的工作，可是像在尚美尔这么好的，就没有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他是被尚美尔集团开除的，这样一来，自己的口碑一下子就坏了，那些需要用他这样的人的老总，就不会用他了，等于说，他未来的路，一下子就被堵死了。 虽然不是水泄不通，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看到曹春的脸色不对劲。 曹玮麟的妈妈，马上靠了过去，轻声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曹春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的妻子，又转身看了看纪少龙，这个打击太大了，一时之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公，先教训这个男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谈。” 看到自己的丈夫神志都有些混乱了，曹玮麟的妈妈，还在叫他对付纪少龙呢。 曹春一下子就冒火了，转身就给了曹玮麟妈妈一个耳光，怒道：“臭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孩子的事情，你把我叫来干嘛，咱一家，都被你坑死了。” 被自己的老公突然扇了一个耳光。 曹玮麟妈妈懵逼了。 连同金老师还有盛校长，也都懵逼了。 金老师马上走过去，护着曹太太，说道：“曹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去谈。” 曹春根本没有搭理她。 而是把曹玮麟给拽了过来，低沉的声音问道：“曹玮麟，你告诉我，今天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曹玮麟那个小男孩，一定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面对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说真话，挺着胸膛，说道：“就是纪暖挠的。” “你还不说真话？看我打不打你？” 说完，曹春就把手掌给举了起来。 曹玮麟看到这一幕，是真的害怕了，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曹太太看到这一幕，心疼儿子了，一把就冲了过去，把孩子护在怀里，说道：“我的儿子就算说谎了又怎么样，我不准你打他。” “哎，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你害了我们全家啊你知道吗？” 他用力扯开了曹太太，拎住了曹玮麟的衣服，再次恐吓道：“来，把实话告诉爸爸，今天你要是不说实话，你就死定了，我会去找其他同学，把事情给问清楚，要是你是骗人的，我把你的屁股打烂。” 曹玮麟毕竟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 也知道爸爸一旦问了同学，事情的真相就出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是我自己摔的，是我自己摔的……”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等于是真相大白了。 纪暖没有说谎，说谎的正是曹玮麟。 曹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先生，这件事我跟您道歉，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替我的全家跟您道歉，您能不能……” “不能！”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然后看着曹春，说道：“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买单，你是成年人了，这样的结果，是你自己赚来的，我不能改变，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曹春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本来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的，可是没想到，纪少龙根本不领情。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的转变，又太快了。 大家都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原本不可一世的曹春，为什么对着纪少龙这么死乞白赖了？ “老公，你干什么？这样的人，你还跟他道歉，他刚才可是打了我一个巴掌啊。” 曹太太似乎还不解气，她还在胡搅蛮缠。 曹春看着自己的妻子，说道：“我的工作没了，我被开除了好了吧，你开心了吧，我看以后你吃的穿的，还怎么跟人比。” 曹春还是把别人不知道的真相说了出来。 刚刚纪少龙是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打了电话，都以为他是在装腔作势，可是现在大家意识到了，那是真的，纪少龙真的凭着一个电话，让曹春没工作了。 要知道，曹春可是尚美尔集团的ceo啊，一个电话就能解除一个ceo的职务，那还了得。 曹太太懵了。 表情都僵硬了。 正如纪少龙所说，她能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很难能赚钱。 如果他的工作没了，那么等于现在手上的一切，以后再也没有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个乡巴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的……” 曹太太喃喃说道。 第1249章 推卸责任 看到这个情况，盛昌升和金老师的表情也变了。 开学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根本不知道学生的家长到底是干嘛的，只知道曹玮麟的爸爸是个大人物，本来就是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所以对曹玮麟，自然是多了几分特殊照顾。 看到纪少龙的时候，他们从纪少龙的衣着上判断，这个纪少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加上纪暖说过父母在外地，他们就想当然以为，他们的父母在外地打工。 因为纪少龙本来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常市人，也不会说常市话。 会这么以为，也是正常。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一直以来了不起的曹春，现在居然被纪少龙一个电话就免职了，就算再笨，也知道纪少龙不是简单的人物了。 金老师变得很快。 马上对着曹玮麟喊道：“曹玮麟，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骗老师呢，害的老师差一点就冤枉了纪暖同学，你真的太过分了。” 她开始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曹玮麟的身上。 谁都知道，只要她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她就能调查清楚的，她之所以叫家长过来，是因为曹玮麟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口，如果是曹玮麟自己擦伤的，那责任就到了她的身上了，可是如果是纪暖挠的，那所有的责任，就可以推到纪暖的身上了。 作为老师，她得到真相就能得到，可是她就是为了不承担责任，才故意掩埋了真相，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一来，对一个孩子来说，打击有多大吗？ 盛昌升反应也是快。 刚要说话，一个老师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说道：“盛校长，市委宁书记和教育局的方局长过来了。” “啊……” 盛昌升愣了一下。 然后看了纪少龙一眼，对着那个老师说道：“人在哪？快带我去！” 说完，就跟着那个老师匆忙跑了出去。 现在已经是傍晚的五点了。 按理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怎么会想到，市委书记和教育局局长一起过来了。 纪少龙离开常市之后，古居伟是市委书记，后来又经过了各种调任之后，现在的市委书记，是宁致远，纪少龙在常市的时候，宁致远是组织部部长。 刚刚纪少龙的那个电话，就是打给宁致远的。 金老师站在办公室里没有动，她突然想到了纪少龙刚刚打的电话，她还嘲笑纪少龙，说是把教育局局长叫来，怎么不把市委书记叫来，现在市委书记真的来了。 心里的震撼，简短的几个字，真的形容不了。 盛校长跑到办公楼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了宁致远，教育局的方局长，就跟在宁书记的后面，很焦急地说着些什么。 盛校长跑到了宁致远的面前，主动伸出手说道：“宁书记，方局长，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管是宁致远还是方局长，谁的手都没有伸出去。 让盛校长很尴尬。 “宁书记，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盛昌升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致远白了他一眼，说道：“没事情我就不能过来吗？纪书记呢？他在哪里？” “纪书记？什么纪书记？” 盛昌升还没反应过来。 方局长指着盛昌升，说道：“老盛啊老盛，你刚刚干什么来着，纪书记回来了，你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干什么吃的？” “我没看到什么纪书记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盛昌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到了纪暖的爸爸。 “他是纪书记？不可能啊，他才多大啊？” 喃喃说了一句之后，宁致远听出了什么，问道：“人呢？人在哪里？” 盛昌升指着办公楼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宁致远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径直走了进去，盛昌升跟在后面，拉住了方局长，问道：“方局，宁书记说的纪书记，是谁啊？” 方局长指了指盛昌升，说道：“你呀你呀，我说你什么好，几年前我们常市的市委书记，纪少龙书记啊，我看你今天，算是闯大祸了！” “啊……” 方局长没有理会他，也跟了上去，只留下了盛昌升站在那里，这下子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反应过来的他，也马上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 曹春还在发呆，金老师意识到了某些事情，不敢跟纪少龙说话了，只敢偷偷用眼睛打量着纪少龙，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一点什么味道来，可是纪少龙穿着太普通了，她看不出什么来。 走廊上的脚步声多了起来。 金老师走了出去，这才看到，盛昌升从后面冲到了前面，将宁致远迎了进去，一边低头哈腰，一边说道：“宁书记，您小心脚下。” 宁致远是常市市委书记。 这样的人物，突然来到了这个小小的办公室，说是受宠若惊也好，说是蓬荜生辉也好，总之，让这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宁致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抱着纪暖的纪少龙，立马迎了上去，说道：“纪书记，真的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回常市了，如果知道，我肯定亲自去迎接。” 纪少龙放下暖暖，站了起来，跟宁致远也算是老朋友了，也不用那么客套了，说道：“宁书记，今天我只是来接孩子，没想到，遇到了一些不愉快，这件事到底什么样的，您还是让您的校长跟你解释一下吧。” 宁致远一听，立马对着盛昌升说道：“你，把事情说给我听。” 在市委书记还教育局局长的面前，盛昌升不敢遮遮掩掩，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当然，他的那些嚣张的言论，并没有说。 他说完之后，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盛校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些话没说吧。” 宁致远一听，指着盛昌升说道：“有什么说什么，别给我瞒着，要不然的话，有你的好果子吃。” 盛昌升知道躲不过去了，把他说过的话，也一一说了出来。 他说完之后，还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喃喃说道：“宁书记，我是真的不知道，纪暖的爸爸，就是纪书记啊……” 第1250章 错误的示范 纪少龙真的不知道，就这么说话的一个人，是怎么当上校长的。 他冷冷说道：“依照盛校长的意思，如果我不是纪书记，那今天的事情，就可以任由你们说话了，如果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那今天，受冤枉的，一定是没说谎的那个人了？” 这句话，让盛昌升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纪少龙说道：“你自己说的，你是不可能会后悔的，你这样的人，留在校长的位置上，一点意义都没有，方局长，你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吧？” 方局长点了点头，说道：“盛昌升，你暂时被停职了，接下来的问题，我会在教育局的党组会议上研究，最后的结果，明天傍晚的时候，教育局会通知你。” 然后，方局长看向了金凤娇，说道：“金凤娇，你的问题，教育局也会一并研究，从明天开始，我会通知十八小从小安排一（5）班的老师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方局长的话没有说明白。 但是在场的人，谁都清楚，这件事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盛昌升的校长算是没了。 金凤娇就算能保住老师的岗位，可是未来评职称什么的，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等于说，老师这条路，才刚刚开始走，就把自己未来的前途给封死了。 纪少龙将暖暖抱了起来，说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家暖暖，明天我会让人来安排她的转学，就这样吧。” 说完，也不管宁致远了，直接走了出去。 宁致远那是一个相当生气啊，他对纪少龙还是很尊敬的，而且他也知道，纪少龙这次是苏省反腐倡廉调查小组的组长，位高权重。 他指了指盛昌升，跟着跑了出去。 “纪组长，我安排车子送你吧……” 宁致远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宁书记，你能过来，我就很感激了。” 说完，他把怀里的纪暖给放了下来，对着宁致远说道：“宁书记，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刚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这回来苏省要干什么，只要是明眼人，也都是能看出来的，希望你立场坚定，不要乱站队，保证常市的安宁稳定，只要做到这样，很多事情，跟你之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纪少龙说这句话，是敲打，也是警告。 要知道，安睿在位的时候，宁致远并没有一下子提拔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来。 他虽然对宁致远的人品还是相信的，但是很久没见了，很多事情也不好说。 他能上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那一定是得到了朱满的认可，如果宁致远跟朱满是一个路子的，那后面的结果，一定不会太好。 宁致远听到这个话。 沉思了一下。 说道：“好的，纪组长，我一定谨记你的话。” 纪少龙在宁致远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现在常市是我的家，常市是不是稳定的，我也很关心，宁书记，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之后。 纪少龙便出了校门。 温鸥带着行李已经先回去了。 纪少龙抱着暖暖，在校门口放了下来，然后打了一辆车，回家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 暖暖一直没有打扰大人们的说话，可是现在只剩下了纪少龙跟她自己了。 她看着纪少龙，问道：“爸爸，如果你不是做官的，我今天就会被冤枉了，对吗？” 纪暖突然的一个问题，让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才意识到，今天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 他用自己身上的权力，解决了今天的事情，而这一切，都被暖暖看在了眼里。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暖暖，爸爸从小就跟你说过，爸爸当官是为了什么？” 暖暖被这么一问，马上说道：“我知道，爸爸说过，你当官就是要为人民做主。” “对，爸爸当官，就是要为人民做主，爸爸努力的目标，就是让这样的事情的事情，以后不再发生，我们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而爸爸，就是为了让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所以爸爸才这么忙的。” “爸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也要当官，我也要让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我要好人都受到尊敬，让坏人都不敢犯错。”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说出来的话。 纪少龙并没有打消暖暖的这个念头，虽然他很清楚，一个女性走上官场会更难，他也知道，官场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每一天都在钢丝上跳舞，每一天都是胆战心惊的。 有人说，做纪少龙这样的好官是这样的。 其他碌碌无为的官员，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那一样也是很累很累的。 你要每天都揣摩上级的心思，你要每天都活在尔虞我诈，斤斤计较中，那样的生活，也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人就是这样，只看到贼吃肉，见不到贼挨打。 回到家之后，难得的团聚，纪少龙也是好久没见到姐姐了，还有姐姐生的女儿，才一岁多一点，纪少龙还是第一次见到。 姐姐纪菲本来就很疼纪少龙，终于看到弟弟回来了，自然是要款待的，亲自下厨，做了满满的一桌，纪少龙都吃不下了，还叫纪少龙多吃点。 家是温暖的港湾。 只有在家里，纪少龙才可以卸到全身的伪装，卸到那些倒刺，舒舒服服地享受这些静谧，除了林芷晴在远京是遗憾之外，其余的，都很满足。 吃完饭之后。 姐夫路中庭拍了拍纪少龙的肩膀，说道：“少龙，你跟我出去走走？” 姐夫算是话不多的人，虽然现在跟纪少龙已经很熟悉了，但是一般也是很少说话，主动邀请纪少龙出去走走，以前几乎是没有过的。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走在小区的花园里，路中庭突然问道：“少龙，你这次回苏省，是要做什么大事吗？” 纪少龙一惊，问道：“姐夫，怎么了？” 第1251章 温暖的家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想起来，今天姐夫的确是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么久没见，的确是不应该的。 而且，面色阴沉，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说道：“上个月的时候，工商，税务，食品安全对我们的公司进行了联合调查，开出了巨额的罚单，并且勒令我们公司整顿，我整顿之后，上报了几次，上面还没允许我们继续开业，我的订单如果不能及时发货，是需要赔付巨额的赔偿金的，尤其是一些国外的订单，海关那边一直扣着，说是我的东西有问题。”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姐姐和姐夫最早做的是面包蛋糕，没想到，蛋糕坊瞬间火爆了起来。 后来转型之后，蛋糕坊还是继续在做，然后变成了食品公司，旗下开发了数十款各种小零食，销量很好，每年的产值，都有几千万，俨然一个大型的食品集团了。 这个公司的总公司，位于扬子江市。 按照姐姐和姐夫的人品，他们是不可能在食品上偷工减料的，问都不用问，各个环节，一定也是到位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看着姐夫，问道：“是因为我的问题吗？” 姐夫看着夜色，一开始没有说，可是在纪少龙的追问下，姐夫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上面几个领导的关系也还可以，后来请他们吃饭，他们也道出了实情，说是上面要求的，之所以会有这个情况，可能跟你回苏省有很大的关系。” 话到这里，基本上不用说也就明白了。 纪少龙这次回苏省是冲着朱满来的。 而朱满是苏省的省委书记。 并且牢牢掌控着苏省的政权，一个暗示，下面的人就要开始做事了，那自己的家人，自然也就跟着遭殃了。 “姐夫，现在的情况严重吗？” 纪少龙有些担心地问道。 路中庭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能及时发货的话，那我们手上的资金，可能撑不了多久，毕竟违约金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而且一旦不能发货，未来我们的食品在市场上，会遭受很大的打击，你知道，做食品行业的，一旦被政府说了有问题，那他的生命，基本上也就断了。” 这一点，路中庭明白，纪少龙更加明白。 “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姐姐，如果告诉她，她要跟着我着急了，现在她在家带孩子，我没让她参与公司的事情，有今天不容易，她也该享福了，跟着我这些年，也没享多少福。” 路中庭的话，有些哀怨。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姐夫，我这次回来，要做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关于细节，我是不能告诉你的，如果公司要破产，我们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我要做的事情，是不能停止的。” 路中庭马上说道：“不不不，少龙，我不是要你停下你手里要做的事情，我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告诉你，咱们一大家子的家业，都在苏省，如果你要做事，我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因为上面可能为难我，就更加有可能为难你，东西没了，我们可以再赚，可是人若没了，那我们就只能后悔了，你懂我意思吗？” “我知道了，谢谢姐夫。” 两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上了楼了。 跟路中庭的谈话，让纪少龙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朱满这个人，是心狠手辣的，而且做事是不留余地的，如果把他逼得太紧的话，他一定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的，他现在对姐姐和姐夫的公司下手，其实就是一个警告，让纪少龙悠着点，一旦纪少龙过分了，那么他肯定也会过分的。 不光是纪少龙，调查组的所有人，应该都会是他报复的对象。 晚上九点，纪少龙哄着暖暖睡了下来。 好久没有见爸爸了，所以还是比较兴奋的，明天是周末，纪少龙打算陪着暖暖出去玩上一天，然后再去金陵市报到。 从暖暖的房间出来，姐姐等在门口了，压低了声音问道：“睡着了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睡着了。” 从纪少龙回到家开始，姐姐就一直在忙，现在好不容易空下来了，连忙拉着纪少龙，来到了沙发上，手在他的脸上摸了几下，有些哽咽地说道：“瘦了，也黑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姐姐，看你说的，我在北翺市可是市委书记，我能吃什么苦啊，是那边热，我给晒的。” 姐姐笑了，用手拍了他一下，说道：“小时候从来不对姐姐撒谎，可是长大了，跟姐姐说话一句真话都没有，高远号游艇的事情，和黑章鱼岛的事情，姐姐在电视上可都看到了，你以为姐姐不看新闻的吗？” 被姐姐这么一说。 纪少龙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说道：“姐啊，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在这里嘛，没事的，没事的……” 姐姐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阿战没事，那就最好了，现在阿战不在你的身边了，姐姐还是很担心你的，姐姐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少龙啊，咱这个官不当了好不好，你看姐姐现在也有钱了，养你肯定没问题的，你手里也有这么多的产业了，家庭条件也好了，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纪菲的话，让纪少龙感动。 可是他现在停不下来，至少在朱满的问题被解决之前，是不能停下来的，一旦朱满真的做出了什么忤逆的事情来，那遭殃的不光是一家两户，而是全国的老百姓，因为朱满要威胁的，不是什么个人的利益，而是国家利益。 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停止的。 而且，这么多的血债，他必须要让朱满偿还，毕竟朱满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以前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了，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姐姐，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我就退下来，好吗？” 纪少龙问道。 第1252章 3组出事 姐姐看着纪少龙，看了很久，她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 但凡他决定了，这个做姐姐的，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想了想，说道：“行吧，那姐姐就再答应你这么一次，你要说到做到，给你半年的时间，不能再多了。” 纪少龙刚点了点头，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摸出电话一看，是许晨龙打来的电话。 许晨龙是知道他回家的，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纪少龙来到了客厅的阳台，拿出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许晨龙说道：“3组那边出事了，3组的车队从高速刚刚下去，就发生了车祸，组长汤谦重伤昏迷。” 汤谦？ 纪少龙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汤谦是调查三组的组长，去的省份是东湖省。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说道：“目前情况还不清楚，据说是一辆渣土车闯红灯，司机已经被抓了，也承认了是自己闯红灯，调查三组的工作，基本上是停滞了。”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朱家势力进行的反击。 看来，对于高层的用意，朱家果然是很清楚的，其他几个调查组，应该也都会遭遇一定的问题，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生而已。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我现在就去跟你们会合。” 原本打算明天陪暖暖玩一天的，现在看来，没有那个时间了，调查组不急，但是朱满急，虽然现在朱满要做的事情，还没浮出水面，但是为了防止事情的泄露，朱满一定会做出点什么来的，尤其是他们所在的7组，是位于朱家势力的心脏位置，朱满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他回到客厅之后。 刚要对姐姐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姐姐看到他那个样子，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又要离开啊？” 纪少龙点了点头，有些抱歉地说道：“姐，我……” “好了，多余的话不用说了，姐姐能理解，暖暖那边没什么问题的，我来说就行了，你去把要做的事情做好，姐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注意安全。” 那一刻，纪少龙有些感动。 家人就是这样，不需要太多的解释，或许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小小的眼神就已经足够了。 就在纪少龙快要出门的时候。 姐姐喊道：“等一下。” 纪少龙抬起头来，只见姐姐拿了一把车钥匙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这是姐姐的车，你拿去用，然后姐姐家里还有几万块的现金，你也拿去，放身上方便一些。” 就在纪菲要转身去拿钱的时候，纪少龙连忙拉住了姐姐，说道：“姐，车我拿了，钱就不用了，我有钱。” 看着姐姐慌乱的样子，那一刻，纪少龙还真有些冲动，什么都不干了，就安安稳稳待在家里就好了。 可是，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他必须要去做，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下了楼之后，纪少龙看到姐姐还是站在阳台上，目送着他离开。 纪少龙也没犹豫，上了车之后，去附近的酒店接了温鸥，朝着金陵市飞驰而去。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丁世海打来的电话。 他打电话过来，也是跟纪少龙说关于三组的事情。 丁世海告诉纪少龙，三组那边突然出了问题，上面已经在安排新的人选过去了，都是刚上任的第一天，就出了问题，看来，不管是哪个小组，都要注意安全了。 丁世海打电话过来的意思，一是问问纪少龙这边有没有情况，第二是叮嘱纪少龙，要注意安全，纪少龙自然也是叮嘱了丁世海。 赶到调查7组所在的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了。 纪少龙刚下车，许晨龙就从酒店上面下来了，一进酒店的大门，许晨龙就说道：“正常进去，什么话都别说，我们被监视了。” 说完，许晨龙看了一眼坐在大厅里面，拿着报纸的一个年轻人，好像在看报纸，又好像是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在盯着纪少龙他们一样。 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的十二点多了。 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有闲情雅致，坐在酒店的大厅里面看报纸呢？ 而且从那个人的穿着打扮来看，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纪少龙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来，跟许晨龙两个人上了楼，然后来到了一间房间里，打开门之后，周镇和李振纲两人，就在里面等着了。 房间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很显然，三人刚刚在这里研究什么东西的。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原本坐着的周镇和李振纲两人，也站了起来。 纪少龙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来，问道：“这个房间，清查过了吗？” 周镇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只见上面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纪少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猜也能猜到，应该是一些监控和监听的设备。 “我们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这些东西给拆了，恐怕现在那边也知道我们把东西拆了。” 李振纲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房间是谁安排的？” 许晨龙说道：“是金陵市政府安排的，安排的人是金陵市政府秘书长邵有民。” “那你们今天见到李阳青了吗？” 周镇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邵有民说，李阳青出去下去调研去了，可能这两天，都不在市里。” 纪少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朱开展要跟李阳青商量关于违规发放贷款的事情，那就说明，李阳青这个人，原本不是朱满的人，对不对？” 几个人点了点头。 道理很简单，如果李阳青是朱满的人，那也就不会有那么一段暗中交易的对话产生了。 “如果李阳青不是朱满的人，那现在的李阳青，就是一个危险人物了，因为朱开展跟李阳青之间的对话，李阳青是那个知情人，朱满这个人做事，都是很稳妥的，他必须要确保李阳青不会乱说话，那就意味着……” 后面的话，纪少龙没有说出来，但是其他三个人，也都能猜到了。 第1253章 国色天香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李阳青会出问题？”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目前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会出事，我们这次来金陵市，就是冲着李阳青来的，这一点朱满也是知道的，如果李阳青出事，那么我们就有十足的理由留在苏省了，所以，暂时的情况下，李阳青应该是被监视的状态，只要他有一丁点守不住秘密的可能性，那他就死定了。” 周镇搞不清楚，为什么纪少龙要说这个话，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好睡一觉，有人给我们看门，我们也不用担心，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要先把架子给搭起来。” 分析了半天，最后的结果居然是睡觉。 这四个人，纪少龙是主心骨，他既然认为不会出事情，大家也不用担心了，四个人睡两个房间，就是相邻的。 果然，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几个人都是睡到了早上七点才醒了过来，在苏省的第一天，算是安全度过了。 四人去酒店的餐厅吃了早餐。 经过大厅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个女人哭喊的声音。 现场围了很多人，都是在看热闹的，纪少龙本来不想管的，可是隐隐约约中，好像听到了温鸥的声音。 有些好奇的纪少龙，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果然，温鸥就在人群的中间，他的大腿上，抱着一个女人，一直在哭喊。 “你个臭男人，强暴了我还不承认，我要告你，我要警察抓你……” 这些都是她嘴巴里喊出来的话，而且一边喊，一边嚎着，看起来在哭，但是并没有眼泪出来。 纪少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很壮实，从年龄上来看，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而且脸上都是雀斑，身上也看起来脏兮兮的，如果颜值是一百分的话，那这个女人，无疑只有三十分不到了。 可见是有多丑了。 大家对着围在中间的温鸥还有这个女人，是指指点点的，各自都在说着悄悄话。 女人喊的内容，是温鸥强暴了他。 温鸥才二十多岁的人，长相也还行，要说他强暴这个女人，现场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 “怎么回事？” 纪少龙出声问道。 温鸥也看到了纪少龙，有些无奈地说道：“纪组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早上我吃完早餐要回房间，这个女人就冲了出来，抱住了我，说我强暴他，我一个晚上都没出门，就在房间里，说我强暴她，太可笑了。” 女人也看到了纪少龙，没有任何站起来的意思，说道：“就是他强暴了我，他觊觎我的美色，昨天晚上我去他的房间打扫卫生，然后他就把我推倒在了床上，蹂躏了我，糟蹋了我，啊啊啊，我不活了，我要去死啊……” 一边嚎着，然后松开了温鸥，站了起来，佯装朝着玻璃门那边撞过去，本来以为人群中会有人拉她的，愣了一下才发现，一个拽她的人都没有，她索性再次坐在了地上，抱着温鸥的腿，喊道：“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告你们，我要告死你们。” 温鸥说道：“阿姨啊，你把事情说说清楚好不好，昨天你是进了我的房间，但是我是让你给我送沐浴露去的，你去了之后，说帮我把房间再打扫一遍，我就让你打扫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身上，好像的确是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衣服。 纪少龙笑了笑，他算是明白了，这应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麻烦，就是来为难调查组的，只要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发生，那调查组就没有办法稳定下来工作，只要拖延了调查组的时间，那朱家，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好准备了。 双方都在互相试探底线，只是双方谁也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反倒是这样的小伎俩，既不伤“感情”，又能起到作用。 “这位美女，你说他强暴了你，你总该拿出证据来吧。” 纪少龙说道。 那个嚎了半天的女人一听，假意抹了抹眼泪，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抹了一个寂寞，站了起来，一边哽咽着，一边说道：“你要什么证据，我给你看。” “不是我要什么证据，是你说他强暴你，他就强暴你吗？你总要让大家信服吧，毕竟您这么健壮，恐怕他都不是你的对手吧。” 旁边的人，也都附和了起来。 女人好像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要什么证据，我这么国色天香，看到我的男人，都会对我起坏心，我还需要什么证据，你们中，有人比我还美吗？” 看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她是一本正经的，或许在她看来，自己可能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这样的自信，真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辆警车停了下来。 然后下来了四个警察。 朝着酒店走了进来。 一看到警察来了，那个女人拼命冲到了门口，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喊着：“警察叔叔，你们可来了，我被那个男人给强暴了，你们可要跟我做主啊。” 这么一跪，倒把那几个警察给跪懵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警察，想要把地上的女人给拽起来，试了几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像不够把这个女人给扶起来，也不管了，大摇大摆走进了酒店，走进了人群中，来到了温鸥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温鸥有些无奈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个警察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对着温鸥说道：“不管事情是什么样的，我们会查清楚的，你现在要跟我们走一趟。” 要把温鸥带走，这肯定是不行的，工作还没开始，就有调查组的人被抓了，那还了得。 纪少龙示意了一下许晨龙。 许晨龙赶紧走了上去，对着那个警察亮了一下工作证，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同志，我们是中央反腐倡廉调查三组的，他是我们的成员，你们不能带走。” 第1254章 低级手段 那个警察有些不太相信，拿过证件看了一下，然后将那个证件又拍在了许晨龙的身上，说道：“我就是一个小小派出所的民警，你跟我说什么调查组我不懂，我也没接到任何通知，反正你们现在有事，就要跟我一起走，那是流程，懂吗？” 说完，他对着身后的一个辅警说道：“小张，叫所里再开两辆车来，我怀疑这几个人的身份有问题，我都要带回去。” 许晨龙还想理论，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几分钟之后，又开来了两辆警车，纪少龙一行人，都被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那个女人。 纪少龙和许晨龙坐在最后一辆警车里面。 开车的人，恰好就是刚才带队的那个小警察，许晨龙有些生气，冷哼了一声，说道：“就这样的小把戏，能影响我们办案吗？真不知道这个朱满是怎么想的，是恶心我们吗？” 的确，这个手段是低级了一点。 纪少龙没说话，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小警察，那个小警察在后视镜里，也跟纪少龙对视了一眼，但是也没说话，只是认真开车而已。 就在车子要拐进派出所的院子的时候。 纪少龙突然问道：“你叫李东剑吗？”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那个小警察就目视着前方，好像愣住了一样。 许晨龙没看懂是怎么一回事。 也有些发愣。 那个小警察点了点头，有些哽咽，说道：“对，我叫李东剑，李东棋是我的哥哥。” 在酒店的时候，纪少龙一看到这个小警察，就想起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李东棋。 谁是李东棋？ 纪少龙在通城海关任职的时候，刚上任的时候，牺牲了一个小警察，那个稽查科的警察便是李东棋。 稽查科副科长欧阳易对一个走私香烟的案子，进行了布控，在抓捕的过程中，李东棋牺牲了。 等于说，是在对阵巨能集团的事件中，李东棋丢了性命。 后来，纪少龙在给李东棋申报烈士的时候，才知道李东棋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这个弟弟是省体院的散打冠军，拿过很多很多的奖，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李东剑，现在居然在金陵市的一个派出所里，当民警。 “我记得你以前是一个散打冠军。” 纪少龙说道。 李东剑没有回头，说道：“哥哥牺牲之后，我就想当一名警察，我要走哥哥没有走完的路。” 这一幕，多少是让人有些动容的。 看来，这个李东剑，从一开始就知道纪少龙的身份，那么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 “纪组长，有人在里面等你们，抱歉我用这种方式请你们过来，因为你们被盯梢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 李东剑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行了，正常点，带我们进去，即便是派出所里，也可能会有他们的人。” 李东剑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门，走下去之后，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对着纪少龙他们吼道：“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许晨龙是越来越懵逼了，不过，纪少龙既然能看出端倪来，那就是没有问题的，他也就乖乖下了车。 一行人，将纪少龙等人，送进了派出所里面。 这个派出所，叫做金陵市龙王弄派出所，看起来不是很大。 纪少龙他们进去之后，五个人全部被送进了关押室里面，因为不明白情况，周镇跟李振纲都有些骂骂咧咧的，骂的对象，自然就是朱满了。 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朱满的安排。 连许晨龙一开始，也在这么认为的。 就在大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关押室的门打开了，之前的那个女人，走了进来。 周镇一看急了，凭什么这个女人就可以随意行动，还能在没有警察的陪同下，走进关押室，一点事情都没有，刚要开口，被纪少龙给阻止了。 只见那个长得的确有些丑的女人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说道：“各位，对不起，实属无奈，才将你们弄到这里来的，我们领导马上就到，先委屈各位在里面待上半小时，真的不好意思了。” 刚刚还觉得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可是现在又变得很正常了，几个人都有些懵逼了。 女人道完歉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等到门关上的时候，周镇看到，房间原本是有摄像头的，可是摄像头的灯熄灭了，也就是说，有人关掉了摄像头。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情况，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没有恶意的，我们被监控了，有人想要跟我们见面，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就用了这种方式，把我们请到这里来谈话了。” “请？还有这样请的方式？” 李振纲有些生气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多少也是能理解的，我们就安静一些，拭目以待吧。” 有了纪少龙的这个话，大家也不聒噪了。 都在地上坐了下来。 许晨龙，周镇，李振纲三人，都是公安系统出身，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关进关押室的一天，不过对于纪少龙这个连监狱都进过的人，倒也无所谓了。 半个小时之后。 走廊上了有动静。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李东剑出现在了门口，接着，他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李市长，您里面请。” 听到李市长三个字，铁栅栏里面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一个年纪在五十多岁的人，走了进来，让大家都感到意外的是，走进来的这个人，居然是金陵市市长，李阳青。 他们这次来金陵市，就是冲着李阳青来的。 李东剑掏出了钥匙，把锁给打开了，然后对着李阳青说道：“李市长，我在外面盯着，有什么事情，你们抓紧谈。” 李阳青点了点头之后，大门就被关上了，李东剑就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 第1255章 贷款 纪少龙他们来之前，徐旭给他们的资料里，李阳青就是调查的第一对象，殷世航的死，可能跟李阳青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联系。 可是没想到，李阳青居然用这种方式，跟他们见面了。 “李市长，你……” 纪少龙也有些懵。 李阳青主动走了过去，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组长，可把你们盼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们放在这个地方见面，你们被监控了，我也被监控了，真的是没办法啊。” “您也被监控了？”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有想过李阳青被监控，可是没想到，李阳青居然是知道的。 李阳青说道：“没事，这次我出来，已经甩掉监控了，不会知道我来这里的。” 有这句话，纪少龙也就放心多了。 关押室里没有座位，所以大家都只能站着。 “李市长，快跟我们说说，你用这种方式跟我们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纪少龙迫不及待问道。 李阳青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次来金陵市，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冲着殷世航的事情来的，对吗？” 纪少龙还不确定李阳青找他们的动机，也不敢承认，只是没说话。 李阳青说道：“我知道，你们就是冲着殷世航的死来的，他的死，是我害了他，那段录音，是我让殷行长发到网上去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手段这么狠啊，这么快就要了殷行长的命啊。” 语气里，有些自责，也有些内疚。 这个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谁也不会想到，要发这个录音的人，居然就是李阳青。 “李市长，恐怕你要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了。” 纪少龙说道。 李阳青点了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事情是从三个月之前说起来的。 那是一个下午，李阳青刚刚开完一场直播，殷世航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告诉李阳青一件事，那就是省发改委主任给殷世航打了一个电话，要殷世航在安远集团的贷款问题上，能松动就松动一些，如果允许的话，额度稍微大一些也无所谓。 银行在贷款的问题上，有的时候，也会受到权力的干预，这一点，不光是银行，什么部门都会存在。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殷世航也没太在意，毕竟安远集团大家都知道，资金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压力的，就算是要贷款，数额也不会太大，贷款给这样的企业，本来就是优质放贷，银行也不会故意设置压力的。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安远集团的董事长朱开展，就找到了殷世航，在他的办公室，朱开展向殷世航提出，要三百亿的贷款。 三百亿，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这应该算是一个今天数字了，别说金陵银行的放贷额度还有没有三百亿，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全部放给安远集团的，而且还是在无抵押的情况下。 殷世航也知道朱开展是什么身份。 他是省委书记的公子。 当时的殷世航，也没说直接拒绝，只是说需要看一下，银行的贷款额度够不够，就推脱了下来。 这件事，他没办法做决定，于是，就找到了李阳青。 金陵银行是股份制商业银行，但是他的第一股东，是金陵市市政府，也就是说，这个银行虽然是商业银行，但是实际控股人，还是金陵市政府。 能不能放这个贷款，必须是要得到金陵市政府的同意的。 所以殷世航就来找了李阳青。 李阳青也是有些头疼，就在前几天，他接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安远集团，在苏省银行要贷款三百亿的消息。 整个苏省，最大的两个地方性银行，一个是苏省银行，还有一个，就是金陵银行了。 苏省银行的控股人，是苏省政府，就好像金陵银行的控股人是金陵市市政府一样。 连续的两个消息，让李阳青有些纳闷，按理说，安远集团不应该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就算是有问题，这个贷款，也应该有几大国有银行来放，为什么偏偏盯上了这些地方性银行呢？ 而且，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到底是要用来干什么的？ 有了怀疑之后，那么这件事处理起来，就要谨慎一些了。 李阳青也知道，朱开展是惹不起的，所以直接拒绝肯定是不行的，他让殷世航先回去，如果朱开展再来的话，就说这个贷款，需要市政府批准才行。 后来，朱开展又找了殷世航，殷世航就给了他这个理由，紧接着，朱开展就找到了李阳青。 在李阳青的办公室里，有了后来发布出来的一段录音，那就是朱开展要求李阳青，把这三百亿的贷款放给他，然后他能保证李阳青在换届的时候，拿到金陵市市委书记的职务。 要知道，金陵市是副省级城市，拿下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那等于是直接跳进了省领导层了，直接就是省委常委了，妥妥的省领导。 李阳青动心了，可是又不敢动心，因为一笔违规的贷款，能拿到这样的好处，他感觉有些烫手。 既不敢答应，又不敢拒绝，这让他很为难，想了半天，就把那段录音发给了殷世航，让他想个办法，将这段录音给公布出来，这样一来，朱开展肯定就会忌惮了，关于放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再提了。 殷世航拿到录音之后，在李阳青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下面发了出来，然后，这件事引起了舆论的反应，李阳青顺势出来辟谣，市政府不会违规放贷，成功地让这件事，引起了民众的注意。 从那天之后，朱开展再也没来找过他，也没提过任何关于下面放贷的事情。 但是的李阳青也认为，这么一件事，算是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没有！ 一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再次警觉了起来，同时，这份警觉里，也掺杂了很多后悔的成分。 殷世航的家里，遭遇了火灾，一家四口，全部都丧命了。 第1256章 初见端倪 殷世航所在的小区，恰好就是在龙王弄派出所所在的辖区。 事情发生之后，李阳青算是高度关注，第一时间责令有关部门，将问题查清楚，可是当事情的结论放在自己桌子上的时候，却让李阳青很失望。 不管是警方，还是消防那边的结论，都是一致的，是因为电熨斗的问题，导致了火灾的发生。 跟大多数网民的想法一样，李阳青也是觉得不可能，谁也不可能在那么晚使用电熨斗。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李市长，在你看来，殷行长的死，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李阳青有些愤慨地说道：“那还用说吗？一定是朱开展的报复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殷世航发布了那个录音，导致了他的贷款流产，他自然是要报复的。” 纪少龙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没有接他的话。 “这件事的经过，也就是这样的，我这次跟你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一是把事情详细的经过阐述给你们听，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从权力上来说，我已经被架空了，现在的金陵市，掌控在市委书记易峥和常务副市长贺连富的手里，我在权力上，恐怕对你们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说完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我之前写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里面的人，都是近期刚换的，我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但是我觉得一定是有问题的，你们看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背面的那个电话，那是一个安全电话，不会被监听。” 纪少龙结果了那张纸，看了看，上面的确是写了一串的名字，后面也有一个手机号码。 说完这些之后，李阳青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上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金陵市的问题很严重，诸位可能也会面临未知的风险，李东剑是我的心腹，我让他保护纪组长，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半小时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了。 李东剑打开门之后，李阳青就匆匆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纪少龙也没在这里讨论什么，这个时候，送走了李阳青的李东剑走了回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对外我们就宣称这是一场误会，之前骚扰温秘书的那个女人，我们会拘留一段时间，理由是寻衅滋事，一是保护那个女人，二是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真的。” 对于李东剑的安排，纪少龙没什么意见。 把纪少龙等人送到门口的时候，李东剑告诉纪少龙，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打他的电话就行了，他会尽力保护纪少龙的。 表示了感谢之后，纪少龙五个人，打了两辆车，再次回到了酒店里面。 刚到酒店的时候，市政府秘书长邵有民也是感刚刚赶到，一看到纪少龙，连忙小跑了过来，说道：“纪组长，误会啊，真的是误会，我也是刚刚知道了龙王弄派出所的事情，您放心，我回去之后，就去批评他们。” 纪少龙笑了笑，跟邵有民握了握手，说道：“邵秘书长真的是客气了，没事，都是一点误会，过去了，今天我们的办公地点准备好了吗？” 被纪少龙这么一问，邵有民的脸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了纪组长，本来是安排好的，可是李市长还没回来很多事情，要经过他的批准才行，你们再休息两天，两天时间，我保证把诸位的办公地点给安排好。” 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李阳青的身上去了。 对于这样的理由，纪少龙也无可辩驳，他总不能说，他刚刚见过李阳青吧。 寒暄了几句之后，邵有民便告辞了。 几个人，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门刚刚关上，周镇就说道：“感觉乱七八糟的啊，这金陵市到底什么一个情况，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次来金陵市要干些什么了。” 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因为眼前的问题。 原本是要以李阳青的事情作为切入点的，可是现在好了，李阳青主动找上门，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意思是告诉纪少龙，这件事跟他是没关系的。 就冲着这么一点，纪少龙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李阳青，多少是抱有一点怀疑的态度的。 他打开了那张纸。 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几个名字。 第一个名字，是金陵市电视台的台长，陈廷鸿；接着是金陵市水利局局长贾忠科；最后一个名字，金陵市电力局局长杨靖。 侧在一旁的李振纲说道：“这三个人，没那么重要啊，为什么李阳青要给我们列出来？难道是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周镇也跟着说道：“是呀，这个李阳青有很大的问题，事情还没开始调查，就急着撇清自己，一定是做贼心虚，而且这件事是死无对证，殷世航都死了，他随便怎么说都行啊。” 纪少龙突然说道：“我跟你们一样，也对李阳青表示怀疑，可是我看到这份名单，一下子就明朗了，李阳青说的，可能就是真的，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周镇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就觉得他是有问题的。” 纪少龙指着名单上的三个名字，说道：“我问你，如果一个城市要发生混乱的话，你觉得他们最应该掌握的，是什么部门？” 许晨龙听到这里，已经豁然开朗了，说道：“是媒体，水电，加上之前的银行，那就等于说，他们能掌控整个民生了。” “对，就是这样，晨龙，你去查一下，刚上任的金陵银行行长是谁？” 许晨龙离开之后，很快就回来了，将一个名字写在了纸上，说道：“殷世航死了之后，金陵银行的行长，由之前的副行长接任，这个副行长，叫何少绛。”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管中窥豹，如果朱家想要做点什么，就必须要掌握这些部门，不光是金陵市，省里也是一样，其他的县市，也都是一样的，温鸥，你马上通知丁世海他们那几个小组，让他们看一下，他们所在的省份，是不是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第1257章 麒麟湖会议 金陵市，是华夏的千年古都。 在金陵市的境内，有一个很大的淡水湖，叫做麒麟湖。 很早之前，麒麟湖是一座收费的公园，安睿在位的时候，这座公园被放开了，变成了一座谁都能游览的开放式公园。 风景很不错，是大多数金陵人都喜欢来散步的一座公园。 在湖面上，有一个小岛，这个小岛是不对外开放的，上面有一座别墅，一直传说是金陵市某个大佬花钱建起来的，后来被列为非法建筑，不过一直没有拆，上面树木郁郁葱葱，这栋别墅从上空看下去，是看不到什么的，加上本来就不允许过去，所以小岛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若是能到这个别墅的大厅里面看上一眼，你会发现，整个别墅里面装修是相当豪华。 这里的电力，都是来自于太阳能发电板，至于水嘛，根本不用愁，到处都是淡水。 此时。 在别墅二楼的一间豪华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粗粗地数一下，应该不下于二十多人，坐在上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家的掌舵人，朱满。 而下面的这二十多人，都是朱家的心腹人物，在各省也都担任要职。 毫不夸张地说，朱家几十年的基业，这里的人，都是朱家用心培养出来的，也是朱家至今能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所在。 一段争论结束之后。 朱满清了清嗓子，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了，整个经过，我们也推演了很多遍了，只要大家做好手里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大家都不说话了。 坐在下首的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者说道：“小满啊，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的，这不是小事，这事情比天都要大，我们也都知道，现在反腐倡廉调查组已经下来了，肯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这说明，高层那边，其实已经有了防备了。” 这个人话一说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人说道：“滕老啊，怎么说当年你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啊，怎么越老还越怕死了呢？” 滕老一听，有些生气，说道：“小兔崽子，我是怕死吗？我是觉得咱们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来，毕竟我们现在的日子都不错，这么一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确定，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要去挑起矛盾呢？” 对面的那个中年人刚要反驳，被朱满拦住了。 朱满顿了顿，说道：“事情到今天，其实我们也不用解释那么多了，几十年来，诸位都是团结在我们朱家的势力之下，外面的实力一直在壮大，如果循规蹈矩这么下去，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高层对家族势力的打压，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如果我们再不做出点什么来，我们朱家几十年的基业，就要毁在诸位的手里了，诸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朱满说的是事实。 可是，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这些年为什么高层对家族势力的打压力度越来越大，还不是因为家族势力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从官场上来说，只要你攀附了家族势力，那么你的升迁，就比别人要快，这样一来，更多的人加入了家族势力，那些在各个岗位上的官员，他们还有谁会好好地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官员出来。 哪个不是为了权力，金钱，美女？ 整个官场的氛围，因为家族势力，变得丑陋不堪，打掉家族势力，就是争端官场的必要手段。 其次是在经济上。 家族势力手里掌握了很多垄断型的经济体，这些经济体，都控制着国家的一些命脉，比如电力，烟草，矿产等一系列行业，这些行业被家族势力握在手里，那是动摇国之根本的，所以，必须要把这些行业从家族势力的手中给拿回来。 最后一个，便是家族势力的野心。 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当你得到了很多的时候，你不会放手，你只会想着，要得到更多，高层一直对朱满的职位进行压制，就是为了防止他等到更多的权力。 朱满会死心吗？ 他当然不会，云溪市和上谷市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当他发现所有的路子都走不通的时候，走到现在这一步，其实也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他所谓的高层对家族势力的威胁，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他蛊惑人心的手段而已。 “我们不是要权力，我们是要自保，这是我们自保的最好方式，这个计划，我们已经筹谋了很久了，如果这个时候放手，你觉得，高层会放过我们吗？” “我敢这么说，只要你们今天放弃了，那你们手上的权力，活不过一年，我们势力范围内的那五个调查组，你以为他们是干什么去的？他们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朱满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下面的二十多个人，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原本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但是现在，没有人说话了。 朱满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人，接着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有谁不愿意跟着我干的，现在离开，我不会为难他，但是如果跟我干了，那你们也没有回头路了，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台下又是一阵沉默。 没有人说话，好像除了呼吸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这个时候，在中间有个中年人，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朱满，说道：“朱书记，这件事我还是不参与了，我还有老婆孩子，我家庭也很幸福，不敢冒这个险。” 朱满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不敢冒险也是对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个人似乎还不敢相信。 一直看着朱满。 最后愣了几下之后，打开了门，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朱满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红寡妇，我要他不能泄密，明白了吗？” 他身后的那个跟黑寡妇一模一样的女人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大家现在都清楚了，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应该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又是一场意外，一场查不出原因的意外。 朱满嘴上说给别人选择的权利，实际上，坐在这里的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他们说出不愿意干三个字，那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条，那就是死。 第1258章 制定方案 有一部分人是跟着朱满干的，他们是自愿的，但是更多的人，都是被逼无奈。 朱满心狠手辣的个性，大家都是知道的。 而且，此时的朱满，早就已经被野心冲昏了头，这个时候，谁说的话也听不下去了。 麒麟湖会议结束之后。 所有人都三三两两乘坐船只离开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一个是朱满，还有一个是金陵市市委书记易峥，最后一个，是金陵市常务副市长，贺连富。 安静了一会之后，朱满问道：“调查组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易峥说道：“一直在跟李阳青接洽，可是李阳青故意躲了起来，没有跟调查组见面，我这边暂时也没接触，按照您的指示，拖延时间。” 朱满点了点头，说道：“我跟纪少龙打过很多次的交道，这个人很狡猾，手段也很多，你们在处理的时候，要灵活一些，如果发现纪少龙触碰了红线，有些非常的手段，该用还是要用。” 贺连富马上问道：“东湖省的事情，现在高层已经高度重视了，汤谦住院之后，中央连续派了几个调查组下来，一二把手都已经诫勉谈话了。” 朱满冷笑了一下，说道：“徐旭的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猜到的，不过是想警告其他省份，不要对调查组的人下手，我们现在是准备还没充分，如果准备充分了，这些调查组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包括夏季吗？” 易峥问道。 朱满想了想，说道：“夏家不识抬举，必要的时候，也要一并铲除。” 说完之后，顿了顿，说道：“暂定的时间，是今年过年前，所以在这个准备的时间里，无论如何不能出事，纪少龙要查，就给他查，但是记住，你们暗地里，要对重要的部门进行把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明白吗？” “好的，明白。” 易峥跟贺连富答应了之后，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红寡妇走了进来，对着朱满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说，朱满刚刚吩咐的事情，她已经搞定了。 纪少龙这边。 也在开会。 开会的内容，还是之前分析的内容。 就在这个时候，温鸥开门走了进来，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温鸥的身上。 温鸥说道：“报告几位领导，其他小组那边也来消息了，也有同样的情况，在重要部门的岗位上都发生了更迭，也都换上了朱家的人。” “果然是这样。” 纪少龙有些兴奋地说道。 许晨龙有些不太明白，问道：“少龙，虽然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们要干什么，怎么干，但是我们怎么阻止，我们虽然是高层授权的调查组，但是在苏省，我们没有人事权，好像改变不了什么。”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在苏省我们没有人事权，但是不代表我们做不了什么，要知道，我们是反腐倡廉调查组，我们能操作的空间很大。” 周镇坐在旁边，一下子有些明白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把这些岗位上的人都给办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用，我们只要办了一个，朱满一系的人，就要开始慌张了，因为我们已经触及到他们的底线了，到了那个时候，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李振纲说道：“我们办掉一个，他们再换上一个自己的人，那我们不是白干了？难道我们还要重新开始查？” 许晨龙皱着眉头，说道：“我大概有些理解少龙的意思了，一旦我们对其中一个动手，朱家的势力这边，就要开始紧张了，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一样，我们能办一个，就能办第二个，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了保证一切正常，那么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周镇似乎也是豁然开朗一般，说道：“他们只有提前行动了，这样才能保证他们计划还是完整的。” “对。”纪少龙说道。 “一旦他们的计划开始，那么最危险的人，就是我们了，因为到了那种情况下，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纪少龙的话，不是玩笑，是事实。 这个事实，让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现在的苏省，是朱满的天下，虽然整个官场不可能都是朱满的人，但是朱满一定掌握了大部分的人，所以，朱满一旦没有了顾忌，那纪少龙他们能不能保全性命，还真是不好说。 “管他娘的，既然都来了，活不活无所谓了，要是让朱满这混蛋东西得逞的话，那我们这些穿过警服的人，都白干了。” 周镇一拍桌子，吼道。 周镇这个人，虽然没有许晨龙聪明，但是他很血性，是个纯爷们。 李振纲也握紧了拳头，说道：“周镇说得对，干，我李振纲这条命丢这里也无所谓了，难道还真的能让朱满这家伙分裂成功吗？” 有这样的战友，纪少龙也算是知足了。 许晨龙问道：“少龙，你下任务吧，我们干起来，活不活的，以后再说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这些名字中，随便挑选一个下手，打草惊蛇，然后等着朱满跳脚就可以了，现在的他，一定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关键的信息。” “选哪个？” 许晨龙指着纸上的几个名字问道。 “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呗……” 纪少龙开玩笑一般说道。 “这么草率吗？” 周镇笑着问道。 “哈哈哈，就是这么草率。” 最后的名字，他们落在了金陵市电视台台长，陈廷鸿的身上。 也就是说，他们来金陵市，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陈廷鸿。 纪少龙给几个人分配了任务，许晨龙从外围，查一下陈廷鸿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周镇和李振纲明天直接去市电视台调研，接受信访，在电视台驻扎几天，看看有没有人投举报信，按照正常的调查组流程来办。 分配了任务之后。 接下来就是他们三个讨论行动的细节了。 纪少龙提前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安睿的号码。 没多久，安睿的电话就接通了。 安睿的第一句话就是：“少龙啊，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 第1259章 鹤立鸡群的陈廷鸿 大家都是聪明人。 纪少龙会心一笑，问道：“何出此言？” 安睿也不打哈哈，说道：“我离开苏省之后，朱满对苏省进行了洗牌，但是因为时间很短，还有一些人，还在岗位上，这些人中，你能信任的，只有省长常九天，省委副书记吴欣怡，最后一个，就组织部部长周磊了，其他的人，都不能信任。” 听到这几个名字，纪少龙的头皮就有些发麻了。 郭扬昆下去之后，一直在安睿和郭扬昆之间徘徊的常九天，如愿当到了省长的位置上。 纪少龙跟常九天之间，其实是有一些交集的，但是这些交集，也只是在利益的基础上，龙首山公园的那件事，让纪少龙跟常九天是并肩作战的，但是不管是谁都很清楚，双方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从骨子里，常九天对纪少龙是没什么好感的，因为常九天跟安睿是对立的势力，而谁都知道，纪少龙跟安睿的关系很好。 常九天的野心也很大，这一点，纪少龙也是知道的。 另外一个人，就是吴欣怡了。 吴欣怡担任苏省的省委副书记，已经有很多年了，从纪少龙第一次到苏省党校学习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吴欣怡，就已经是苏省省委副书记了。 因为在党校受到了吴欣怡的针对，纪少龙也没给过吴欣怡多少脸面，虽然后来断断续续也没发生多少矛盾，但是吴欣怡对纪少龙，一直是没什么好感的。 而周磊更不要说了。 周磊最早就是跟郭扬昆是一系的。 在白金荣的事情上，周磊还是跟郭扬昆一起去的。 郭扬昆倒台之后，周磊因为跟郭扬昆牵涉的不是太多，拿到了一个党内记大过处分，这一切，也是因为纪少龙，所以，周磊对纪少龙，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某种意义上来说，周磊还是痛恨纪少龙的。 猛然间纪少龙才发现，他在苏省，还真的是得罪了不少人。 偏偏这些人，在目前为止，还是最值得信任的。 听到电话那一头，纪少龙不说话了，安睿也大概明白了，说道：“我也知道这些人跟你不是太对付，但是在国家利益的前提下，这些过节也不算什么，你要在苏省阻止朱满做的事情，你就必须拿到这三个人的支持，要不然的话，你连自己的安全，都保不住，明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道理我懂。” “现在朱满要做的事情，其实他们三个这么高的位置，多少也是能感觉到的，但是他们三个，一定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不站队，朱满成功与否，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安睿说道。 纪少龙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远比要做点什么好太多了。 什么都不做，既不会得罪朱满，也不会得罪高层，自己也就多了几分退路，可是如果做了点什么，结果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 纪少龙用手搓了搓脸，还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但是不管多麻烦，他还是要试一试的。 他拿起了电话，盯着电话簿上常九天的电话，看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按下了拨号…… 第二天上午。 周镇，李振纲的调查组，进入了金陵市电视台。 开展信访工作。 当天中午，纪少龙刚要出门，许晨龙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兴奋地说道：“少龙，我找到陈廷鸿的把柄了……” 许晨龙的任务，是从外围调查陈廷鸿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违法乱纪的情况。 一开始，许晨龙倒也没发现什么，后来就把陈廷鸿的名字，输入了搜索引擎，没想到，这么一个轻巧的举动，居然有了意外收获。 这是一个网上的帖子。 核心内容，就是当时的金陵电视台副台长陈廷鸿。 帖子是一个网友整理的，上面有十几张照片，都是陈廷鸿参加各种公开活动媒体公布的照片。 他指着这十几张照片，问道：“少龙，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少龙朝着照片上瞄了一眼，然后说道：“每次开会，他戴的手表都不一样。” 许晨龙哈哈笑了一下，说道：“你眼睛真的尖啊，你看这张劳力士；这张是百达翡丽，这张是江诗丹顿，这张是帝陀，这张是理查德弥勒，光这一块表就价值百万，你说这个陈廷鸿，是不是有问题？” 这个发现，让许晨龙的确是有些兴奋的。 当时的陈廷鸿，还只是一个市电视台的副台长，他所有表加起来的价值，就是大几百万了，他是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钱的。 “发现了这个细节之后，我就去陈廷鸿家附近吃了个早餐，稍微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纪少龙还没说怎么着呢，许晨龙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把他调查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邻居们对陈廷鸿还算是印象很深刻的，陈廷鸿虽然是住在老旧的小区里，但是他这个人，算是鹤立鸡群的一个人了，在那样的老旧小区里，住的大多数是没有钱搬进新城区的人，可是他每天都是相当精致的，有邻居说，但凡是陈廷鸿经过，他们都会开玩笑，说是上流社会的人来了。 陈廷鸿这个人，只要是出门，必定是整齐的西装，油光水滑的头发，就连袖针，胸针这些东西，都是一样不少的。 而且他很少跟邻居们打招呼。 每一次看到邻居们，都是绕着走的。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电视台的，但是既不是播音员，也不是主持人，搞这么精致干嘛？ 还有一点，也是许晨龙今天早晨打听到的。 陈廷鸿四十多岁，虽然打扮精致，但是长相并不算帅气，甚至有些猥琐，他之所以穿这么好，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猥琐的气质，小区里面曾经有个笑话是这样的，几年前，小区里面出现了一个偷窥狂魔，专门扒那些老旧小区的房子，潜伏在浴室的外面，偷窥女人洗澡，报警之后，警察把在楼下散步的陈廷鸿给抓了，当时警察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眼神躲闪，表情猥琐，二话不说就铐了他。 虽然最后真正的偷窥狂抓到了，但是那段往事，一直是这个老小区里面的笑料。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陈廷鸿开始精致起来的。 第1260章 猪拱白菜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廷鸿在女人的问题上，处理得也不是那么好。 陈廷鸿原本是出生在农村的一个农村娃。 但是他读书很厉害，从小就一直是当地学校的前几名，后来考上高中后，更是发愤图强，最后考上了远京传媒大学。 毕业之后，分配到了金陵电视台工作。 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外形条件不是很优秀，曾经有人说过，他不适合做传媒这一行，陈廷鸿是个倔强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没有家境，也没有外形条件，要在电视台混下去，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是，三年之后，陈廷鸿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机。 那就是他被电视台副台长的女儿给看上了。 陈廷鸿的妻子叫于曼丽。 说起这个于曼丽，很多人都是要咋舌的，因为这个于曼丽是很多年轻人的青春。 陈廷鸿刚到电视台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于曼丽，就是市电视台新闻栏目的主持人了。 大多数人其实是不看地方台的新闻联播的，可是因为有了于曼丽，一到晚上六点，很多年轻人都守在电视机的前面，观看金陵电视台的新闻栏目，就是因为于曼丽真的太漂亮了。 被很多富二代，官二代，甚至有权有势的人看上的于曼丽，外形条件那是一流的，而且他的父亲就是电视台的副台长，这样的女人，在电视台，自然是很多男人追捧的对象。 可是，谁也没打开于曼丽的心扉。 一直到三年之后的某一天，大家突然收到了于曼丽的结婚请帖。 而请帖上男方的名字，居然是陈廷鸿。 这是一件相当意外的事情，很多人的大牙都被惊掉了，谁也不会想到，天使一般的于曼丽，最后看上了长相如此猥琐的陈廷鸿。 好白菜让猪拱了。 这是当时很多同事暗地里说的一句话。 六个月之后，于曼丽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个时候，大家才醒悟过来，于曼丽或许是怀了谁的孩子，找陈廷鸿，不过是找一个接盘侠而已。 对于这件事，陈廷鸿和于曼丽都是不置可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在一次聚会的时候，喝醉了酒的陈廷鸿告诉大家，他跟于曼丽是奉子成婚，也就是说，在结婚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生关系了，怀孕了，然后才结婚的。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两个人早就开始交往了，那之前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管别人是因为看不惯呢还是嫉妒，陈廷鸿算是搭上了快车了，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没过几年，陈廷鸿的事业就开始如日中天了，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爬到了金陵市电视台副台长的位置。 虽然不是火箭般的速度。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于曼丽的话，陈廷鸿估计只能解决一个编制的问题，想要往上走一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外界看来，于曼丽跟陈廷鸿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恩爱的，可是邻居们都知道，陈廷鸿跟于曼丽，那是经常吵架，陈廷鸿是怕老婆的人，只要于曼丽发火了，陈廷鸿就不敢凶了，多少年以来，一直是这样。 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陈廷鸿在处理女人的关系上，并没有那么好。 或许是因为在于曼丽的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当男人的自信，这些年，陈廷鸿在电视台，跟很多女人有过纠缠不清的关系，在金陵市电视台，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陈廷鸿找女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这个女人，不需要多少漂亮，但是必须是要温婉听话的性格，于是很多人都说，陈廷鸿找别的女人，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而已。 一个早上。 许晨龙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纪少龙也知道，办掉陈廷鸿，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他想了想，对着许晨龙说道：“这样，你把调查到的情况，跟周镇他们汇合整理一下，然后立案在暗中调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几天没有空。” 说完这些话之后，纪少龙就要打开门出去了。 许晨龙一愣，问道：“你干什么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总要为我们准备一些后路的吧。” 然后径直离开了。 调查组到苏省金陵市已经有几天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几个，一直是住在酒店的，市委市政府虽然答应给他们一个办公场所，可是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消息，而且政府部门，只有市政府秘书长邵有民跟他们对接过，其他的领导，一个也没跟他们接触过。 调查组在金陵市，其实是相当束手束脚的。 没有地方的支持，光凭一个挂着名头的调查组，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纪少龙很清楚这一点。 而且，自己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是他把许晨龙他们带出来的，他不想带着他们的尸体回去。 中午十一点半的样子。 金陵市金陵大饭店。 目前为止，金陵市最豪华的酒店。 很多政府的招待，都放在这个酒店里。 站在门口的纪少龙，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酒店门口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门口的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个时候，一队人，也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黑人，另外一个，便是苏省现任的省长，常九天了。 两人面带微笑地在谈着些什么。 今天上午，在金陵大饭店，常九天正在接待来自非洲的考察团。 “常省长……” 纪少龙站在两个黑衣人的前面，大声喊道。 这么一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周遭还有一些警力的，看到这一幕，朝着纪少龙这边围了过来。 常九天自然也是看到了前面的纪少龙。 皱了皱眉头，跟那几个客商说了点什么，然后其他的领导，护送着那些客商离开了。 常九天站在远处，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你去把纪少龙给我叫过来。” 第1261章 成熟的政治家 秘书匆匆跑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对着纪少龙说道：“常省长请你过去一趟。” 有了省长秘书的发话，那些拦住纪少龙的人，自然也是不敢造次了。 当纪少龙跟常九天面对面的时候，常九天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纪少龙，纪组长，我昨天在电话里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时间跟你见面，而且，对于你要做的事情，我常九天并不感兴趣。” 常九天没说错。 昨天，在电话里，常九天就是这么回答纪少龙的。 纪少龙在电话里提出来，要跟常九天见一面，但是常九天直接告诉纪少龙，他没时间，而且，他就想做好直接应该做的事情，不想参与到任何斗争中去。 纪少龙并没有放弃。 他打听到了常九天今天要在这里会见外商，这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两个人站在酒店的大厅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可是常九天丝毫没有要跟他来一个“亲密”对话的意思。 “常省长，我们怎么也算是老朋友了，难道你就没打算找个地方，请我喝杯茶吗？” 纪少龙问道。 常九天一点也不客气，说道：“我没时间，我很忙，你也看到了，我要接待外商，而且……” 他突然就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我要是把你邀请进某个房间，那我就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不想给我自己惹麻烦。” 常九天的话，暗示的意味很重。 他是想告诉纪少龙，你是被人盯着的，如果我跟你有点什么的话，那被盯着的人，就不光是你了，我也要被人盯着了。 这的确是事实。 纪少龙他们调查组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盯梢，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朱满的人，纪少龙跟常九天之间，要是真的有什么秘密动作的话，那常九天自然也是那个被重点关注的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所以，我这次来见常省长，只是跟常省长约个地方而已，时间地点你来定，我能保证，只要常省长跟我谈完，你一定不会后悔的，常省长对苏省的局势，一直没有任何表态，不也正是因为，想拿到最大的筹码吗？既然朱满没有给到你那个筹码，我能给你，你愿意跟我谈吗？” 常九天的小心思，被纪少龙给看破了。 脸上的表情，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纪少龙跟常九天打过交道，他对常九天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苏省，常九天的位置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位置，其实夹在中间，也很尴尬。 一直到目前为止，高层没有对于朱满要做的事情，拿出任何态度来，也不可能拿出态度来，要是高层宣布朱满是罪犯的话，那朱满逼急了，现在就有可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如果高层直接公开宣布，朱满要做点什么忤逆的事情出来，那苏省以及另外四省的民众，要直接恐慌起来，接下来，也会给朱满机会，同时，社会秩序也会出现混乱。 这就是为什么，高层既然已经决定对朱满动手了，还只是在暗中进行的最主要原因。 要考虑大局。 而高层没有宣布，那作为苏省省长的常九天，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他既不能向朱满靠拢，那样一来，他就成了朱满的同犯了，也不能直接向高层表忠心，因为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他知情不报了，还有可能陷入危险中。 而他也很清楚，高层如果要在苏省动手，他就是绕不开的那个点，他一直在等着有人找上门，跟他好好谈一下，他可以借此机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就是这样。 总能在夹缝中，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而这次，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他不是不愿意见纪少龙，只是纪少龙还没提到报酬的事情，一旦提到了，他就愿意谈了。 眼神转了一圈，说道：“今天晚上十点，你来我家，我会给你留门，到时候我们再谈。” 这几句话，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算纪少龙被监视，那些人也不敢靠近，所以，具体说的什么，监视的人是听不到的。 说完之后，他扯着嗓门说道：“纪少龙，我说过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时间已经到了，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纪少龙装腔作势一般，想要去追常九天，被那些黑衣人给拦住了，在外人看来，纪少龙跟常九天的这次碰头，好像并没有什么收获。 事实上，纪少龙很清楚，搞定常九天，就看他给出的诱惑够不够大了。 晚上九点钟的样子。 纪少龙酒店房间的灯熄灭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走廊上一个服务员，推着手推车，离开了走廊，上了电梯，然后径直进了保洁室。 保洁室的窗户被打开之后，一个黑影，从窗户里面跳了出来，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十点。 纪少龙推开了常九天家的门。 灯是亮着的。 刚刚把门关上，常九天就打开了书房的门站在了门口，纪少龙会意，走进了常九天的书房里。 时间已经不早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跟纪少龙谈话的话，这个时候的常九天，已经睡了。 他将一杯准备好的牛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晚上一般不喝茶，喝点牛奶，对睡眠好。” 纪少龙坐下来之后，也没客气，直接问道：“常省长，我这次过来，也不想跟你绕圈子，朱满要干什么，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对吗？” 常九天抿了一口牛奶，然后将杯子放了下来，说道：“纪组长，既然你直接，我也直接一点好了，朱满我惹不起，苏省常委十三人，差不多十个人都是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我一旦跟你接触，我这个省长的位置，估计也保不住。”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您既然是苏省的省长，难道您就愿意看着苏省出现混乱？” 常九天笑了笑，说道：“纪少龙，我不是你，所以你也别跟我谈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我做到省长不容易，这么些年，你也都看在眼里，你要我帮你可以，至少你要拿出诚意来，确保我的冒险是值得的。” 第1262章 互相试探底线 “你想要什么？” 纪少龙问道。 常九天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调查组这次下来，手上是握着很大的权力的，我的要求不高，一把手而已。” 纪少龙几乎没有思考，说道：“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要你给我的帮助足够，我能确保你拿到一把手。” 看到纪少龙答应得这么痛快，常九天有些后悔了。 就跟讨价还价一样，他开的价格，好像低了一些，但是现在反悔，似乎也来不及了。 索性不如大度一些，问道：“你要我做什么？提前声明，我不会去做冒生命危险的事情，在权力跟生命相比，我还是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具体要你做什么，我会在必要的时候通知你的，今天的谈话就这样，我先走了。” 两人互相告辞之后。 纪少龙又闪进了黑暗中。 等到纪少龙离开之后，常九天房间的另外一扇门也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周磊。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下面的纪少龙，已经没影了，周磊长吁了一口气，问道：“老常，你不觉得，太危险了吗？” 常九天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还是看局势行事，不管怎么选，都选局势对我们有利的一方面，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小喽啰，能赚一点是一点，赚不到，保个本总还是可以的。” “哈哈哈……” 周磊也跟着笑了起来。 搞定了常九天，对纪少龙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收获，至少在苏省，现在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回到酒店的房间之后，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多了。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了牛海的电话。 吩咐牛海做了一些事情之后，纪少龙才算安稳地上床睡觉了。 很快，到金陵市已经十天的时间了。 这十天里，邵有民来过两次，每一次纪少龙追问他关于办公场所的事情，邵有民就是一再推脱，打着哈哈，总之，你要安排办公地点，没什么问题，可是要是真的安排，那就要排队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到了后面几天，邵有民索性不来了。 也不管调查组了。 可是到了今天上午一大早，纪少龙也是刚刚起床，温鸥就跑了过来，告诉纪少龙，金陵市常务副市长贺连富到了。 十天了。 金陵市所有的常委，没有一个人来过。 今天贺连富突然到来是为了什么，纪少龙也是清楚的，就是因为调查组入驻金陵电视台，对陈廷鸿的事情，展开了调查。 这件事，果然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了。 纪少龙也不着急，慢慢悠悠洗漱好了之后，才下了楼，等他到楼下的时候，贺连富已经在大厅的了十五分钟的样子了。 他都有些焦躁了。 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贺连富是站着的，背着手，在沙发的前面走来走去。 一看到纪少龙，立马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主动伸出手，跟纪少龙握了握，说道：“纪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前几天一直忙，也没来看看你，邵秘书长我已经批评过了，十天了，还让你们住在酒店里面，太不像话了。” 此时的邵有民，就站在他的旁边，低着头，也不说话。 纪少龙微微一笑，算是心领神会，说道：“没有没有，邵秘书长对我们还是很照顾的，住酒店反正花的是你们的钱，这么好的酒店，别人想住还住不起呢。” 这个话，让贺连富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他不动声色，看了看四周，说道：“纪组长，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楼上的会议室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去坐坐？” 纪少龙也没推辞，答应了。 一行人，又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里。 贺连富这边一坐下来，就对纪少龙说道：“纪组长，在金陵市的工作，有没有什么难度，有难度的话，要第一时间跟我说啊。” 纪少龙说道：“目前为止，还没什么难度，也已经找到了几个关键的人物，下一步，就是要对这些人动手了，你也知道，我们这次调查组下来，任务还是很重的，如果不揪几个典型出来，恐怕回去也没办法交差啊。” 两个人，都是话里有话，都在互相试探着。 贺连富饶有兴致一般，问道：“我很想听听，纪组长所谓的典型人物有哪些？” 他问的时候就在想，纪少龙肯定是不会说的，没想到，纪少龙一点也无所谓，说道：“贺副市长既然很关心，我说出来也无所谓，金陵市电视台台长陈廷鸿，我们这边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了，其次就是水利局局长贾忠科，电力局局长杨靖，还有一个，是金陵银行的现任行长，何少绛。”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纪少龙是一直盯着贺连富的脸看着的。 果然，在这些名字被报出来的时候，贺连富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了。 贺连富今天之所以来找纪少龙，其实就是为了陈廷鸿的事情来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纪少龙说出来的这些人，都是一些关键的人物，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天大的问题，对他们后续的计划，将产生很大的影响。 贺连富现在意识到，他们都判断错误了，纪少龙他们，已经完全看穿他们的安排了。 加上纪少龙这种怪异的眼神，贺连富也能感觉到，纪少龙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顿了顿，说道：“纪组长果然是好手段，来金陵市还只有十天的时间，该理清的东西，已经都理清了，可是，纪组长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反噬？什么意思？” 纪少龙故作不懂一般问道。 贺连富笑了笑，手放在手边的茶杯上，玩弄了一会，说道：“纪组长，有的时候，真相知道太多并没有那么好，相反，知道得越多，损失越大。” 他的话，已经是在警告并且敲打纪少龙了。 纪少龙自然能听懂。 他笑了笑，说道：“贺副市长，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来找我，是来的了，回不去呢？” 第1263章 猝不及防 纪少龙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轻描淡写的。 好像在开玩笑一般。 但是贺连富，却是惊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下首的邵有民。 邵有民也是有些懵逼的状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次过来，贺连富不是一个人来的，既有市政府秘书长邵有民，还有他的秘书，另外还有两个人，都是市政府的头头，一行一共五个人。 而纪少龙这边，只有纪少龙和温鸥两个人。 “纪组长真的是会开玩笑。” 贺连富马上带着笑意说道。 纪少龙举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是中央反腐倡廉调查3组组长，我怎么可能开玩笑呢？” 这个话，也是轻描淡写的。 邵有民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说道：“贺副市长这次过来，主要也是关心一下调查小组的生活和工作，没有别的意思。” 贺连富，邵有民都很清楚，事情没有到那一步，没有必要激怒纪少龙，纪少龙这个人，虽然他们是没打过交道，但是名声不在外，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人。 纪少龙坐正了身子，看着贺连富，说道：“可是我刚刚感觉，贺副市长好像是在威胁我啊，作为调查小组的组长，我被威胁了，那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有问题，我就要带走，这是必须的啊。” 纪少龙的话，终于把贺连富给激怒了。 他一下子也硬气了起来，说道：“纪少龙，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要是还觉得你手段够硬的话，那我也不怕跟你硬碰硬，这里是金陵市，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这里是人民的地盘，这里是华夏的地盘，难道是你贺连富的地盘吗？” 纪少龙不冷不热地，回怼了贺连富一句。 这句话，也让贺连富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大家都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似乎要升级到超级的地步了。 台面上的事情，没必要搞到这么僵，邵有民刚要开口，纪少龙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我们调查组逮捕了陈廷鸿，陈廷鸿已经承认了，他收受了贺副市长给他的巨额贿赂，另外，贺副市长也答应他，事成之后，让他做到文化局局长的位置上，是不是这样的，贺副市长？” “陈廷鸿被你们抓了？” 贺连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知道调查组在调查陈廷鸿的事情，而且刚开始没有几天，他这次过来，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他们对陈廷鸿的调查，是基于什么目的，可是他以来，纪少龙报的那个人名，基本上已经告诉他，纪少龙他们是摸到朱家的底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调查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陈廷鸿已经被抓了。 “我为什么没有受到消息？” 贺连富质问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贺副市长，你又不是调查组的人，为什么你要收到消息呢？” 贺连富也知道，这么掰扯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万一陈廷鸿嘴巴没个把门的，瞎说的话，那后面的计划，就全部遭殃了，所以他现在要马上回去，把这件事通报给朱满，迅速做出下一步的安排出来。 他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纪少龙，你给我等着，会有人收拾你的。” 说完，就要离开。 就在大家都站起来的时候，纪少龙突然喊道：“慢着。” 贺连富转身过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刚才就说过了，你今天是来的了，回不去了。” 贺连富冷笑了一声，指着会议室的门，说道：“就凭你？今天大门就在这里，我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出去的。” 说完，就要朝着门走过去。 就在他的秘书跑过去，要给他开门的时候，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几个警察，直接站在了门口，为首的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王弄派出所的李东剑。 李东剑带着的几个人，都是一些小警察，还有几个还是辅警，这样的规格，贺连富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们是什么人？” 贺连富的官威还在，对着眼前的警察问道。 李东剑面色严肃，说道：“龙王弄派出所民警，李东剑。” “派出所？哈哈哈，纪少龙，你是傻了吗？你让派出所的人来抓我，你是不是太托大了一点，告诉你们，我是金陵市常务副市长贺连富，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那气势还是很足的。 可是，这个气势没有坚持几秒钟，李东剑直接走了上去，一扭他的肩膀，他这样的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啊，一下子就咿呀哦呀嚎了起来，冰冷的手铐，也戴在了他的手上。 嘴巴里骂骂咧咧的，一直在喊着，我是常务副市长，你们是要造反吗之类的话。 纪少龙从主座上下来，走到了贺连富的面前，打量了一下他，说道：“贺副市长，我刚刚就说了，你现在身上的问题，是证据确凿，作为反腐倡廉调查小组抓你，是有足够的理由的。” “纪少龙，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要命了，你就算抓了我，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 贺连富显然还没有放弃。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们的主子是不是认为，我这次来苏省，会跟他慢慢磨，拖延时间对吗？我告诉你，朱满怕夜长梦多，我也怕，对付朱满的行动，从现在开始，已经正式启动了，我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纪少龙的话，已经提到朱满了。 那所有面子上的伪装，便也就真的没有了。 很快，邵有民等人，也被戴上了手铐，跟贺连富一样，他们也是挣扎了一番，但是李东剑并不好说话，一旦他们话多，李东剑手里也就重了一分，这些人一个个都哀嚎了起来，跟杀猪一样，鬼哭狼嚎的。 就在他们被扣住之后。 纪少龙对着温鸥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这家酒店，已经被牛总买下来了，我们可以随意使用了。” 第1264章 男人的尊严 纪少龙对着李东剑说道：“你带着你的人，把这些人给我看好了，现在开始，这个酒店就是我们的大本营，用不了多久，对方一定会有所发觉的，你要抓紧时间，给我把口供拿到，不管用什么办法？” 李东剑听了之后，又问了一遍：“不管用什么办法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这个话，等于给李东剑定心丸了，他推了贺连富一把，吼道：“快给我走，一会有你好受的。” 贺连富虽然还是骂骂咧咧的，但是还是被李东剑等人给架走了。 本来什么都是风平浪静的。 为什么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已经直接对贺连富下手了。 这所有的转变，都归功于陈廷鸿被捕。 我们的话题，回到陈廷鸿的身上。 大概三四天之前，周镇他们在金陵市电视台，设立了信访电话，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信访电话设立仅仅一个小时，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举报了，举报的对象，就是陈廷鸿。 举报人不是匿名的，而是金陵市电视台办公室副主任，郝罡。 接到电话之后，周镇立马出动，跟郝罡见了一面，郝罡直接控诉陈廷鸿勾引他的老婆，还把他们家弄得妻离子散，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自己的老婆，成了陈廷鸿的女人，而在电视台的工作，又被陈廷鸿打压，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调查组下来。 他豁出去，来了一个实名举报。 郝罡告诉周镇，他的妻子叫王润洁。 两人结婚不过五年，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郝罡是金陵市电视台办公室副主任，是有编制的人员，而王润洁是金陵市电视台财经栏目的一个编辑，属于合同工，没有编制。 在郝罡看来，王润洁的长相，在电视台不算太出众，但是姿色也是中等偏上了，他跟王润洁两个人，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谈恋爱谈了半年就结婚了，对于王润洁，郝罡还是很满意的，那个时候的他，并不认为他的妻子最后会走上那么一条路。 大概是一年前的一天。 郝罡生日的那天。 本来郝罡是打算早点回家跟妻子一起吃饭的，过个快乐的生日。 可是没想到，突然接到了副台长陈廷鸿的电话，说是某个资料需要整理出来，明天开回去的时候就要用。 那个资料，郝罡已经整理了好几遍了，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他跟陈廷鸿解释了这件事，陈廷鸿在电话里，把他大骂了一顿，要他马上就去做，今天晚上加班做，要是做不出来的，就别干了。 他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给妻子王润洁打了电话，让她先睡，他今天晚上要加班。 凌晨的一点多钟。 郝罡把整个文件又好好整理一番，感觉这一次肯定不会出问题了，便开着车回家。 可是刚刚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就懵住了，停在他车位上的车他认识，正是陈廷鸿的车。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感觉了。 因为这几年，陈廷鸿在单位的名声并不是太好，跟很多女人之间都有点暧昧，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子跟陈廷鸿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些难以启齿的东西。 停下车之后，郝罡就匆忙上了楼。 用钥匙把门打开之后，就看到门口有一双男人的皮鞋，那双皮鞋，并不是自己的。 火冒三丈的他，冲进了卧室里面，恰好看到了陈廷鸿跟他的妻子王润洁拥抱着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整个房间里，那叫一个杂乱不堪，看到这个场景，郝罡就能想象出来，在他回来之前，在这个他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话不说的他，冲上了床。 对着王润洁和陈廷鸿这对狗男女就出手了。 直接把两个人给打懵了。 两人清醒过来之后，挨了打的陈廷鸿直接警告郝罡，要是再胡闹的话，他能确保他跟王润洁两个人，都会被赶出电视台，他们的工作都要报销。 如果这件事不声张的话，他能解决王润洁的编制问题，而且保证，从此以后，不再勾搭王润洁。 郝罡虽然气，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斗不过陈廷鸿，他现在已经是电视台的副台长了，想要自己离开电视台，虽然早个茬就行了。 郝罡的名字听起来很刚，事实上，他是一个相当软弱的人，在陈廷鸿的压迫下，他没有反抗的勇气，居然将这件事生生咽了下去。 那件事之后。 陈廷鸿跟妻子王润洁之间，不但没有任何的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了。 妻子也不管孩子了，有的时候，连续好几天都不回家，就算回家，对郝罡的态度也是相当恶劣，有好几次夫妻两个吵架，王润洁都说他的工作，要不是她献出身体的话，早就保不住了。 面对妻子的嘴脸，郝罡居然也没做出什么来。 他将这个苦果咽了下去。 在单位，妻子跟陈廷鸿的事情，很快也被大家知道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这让他做男人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 可是他又不敢站出来对陈廷鸿怎么样，甚至一度想到了自杀。 就在这个时候，调查组来了。 他终于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将这件事捅给了调查组。 他告诉周镇，那件事之后，他在家里就装了监控，这件事，陈廷鸿不知道，只要陈廷鸿当天要去他家，他都会知趣地躲到外面去，把自己的卧室，让给这对狗男女。 他说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每次看到他偷拍的内容，他就想着有一天，要把这些视频，都发给纪委的人。 对于这样的郝罡。 周镇也真的是无奈了。 这样的男人，说实话，还真没遇到过。 看他说话的样子，有很大很大的怒气，五大三粗的一个男人，问他为什么不早点给纪委举报的时候，他又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不敢。 搞得周镇和李振纲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这么一件举报，为什么会改变纪少龙的整个策略呢？ 第1265章 蚂蚁吞象计划 郝罡的举报，是有视频证据的。 这么一来，也就坐实了陈廷鸿私生活混乱的罪名。 同时，郝罡的举报中还有一条，那就是陈廷鸿在金陵市的西郊，有一栋自建房，那栋自建房就是用来装这么多年陈廷鸿贪污受贿的财产的。 周镇便问郝罡，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郝罡说，那是因为王润洁说的，王润洁有一次在家的时候，也是跟郝罡吵架，她扯着嗓门告诉郝罡，她之所以跟陈廷鸿在一起，就是为了多搞点钱，郝罡便问她，一个电视台的副台长，就算再有钱，能有什么钱？ 王润洁说他没见识，问他你知道陈廷鸿藏了多少钱吗？ 那些钱，是郝罡一辈子没见过的，就藏在西郊的一栋自建房里面。 所以，郝罡才有了这么一条信息，在举报的时候，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在陈廷鸿的问题上，纪少龙给周镇他们下的命令，是争取在一周之内找到线索，可是，从准备开始调查，到现在掌握线索，不过才过去了六七个小时而已，这让周镇他们有些懵，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征求了纪少龙的意见之后，纪少龙也是想了想，决定收网。 问题已经摆在面前了，如果不收网，还等什么。 李振纲便带了几个人，找到了那栋自建房，在自建房里，果然找到了几百万的现金，以及各种烟酒，字画等值钱的物品，总价值下来，应该也有将近千万的样子。 证据也固定了，那剩下来的就是抓人了。 可是就当李振纲他们在检查这些财物的时候，突然从自建房的一间书房里，找到了一个保险箱。 这栋房子里，所有的财物都是放在外面的，钱就是随便堆在沙发上的，烟酒字画黄金什么的，也都是扔在柜子上的。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保险箱，引起了李振纲的注意。 在找了专业的人，打开了保险箱之后，里面出现了一个机密的文件袋，李振纲看完里面的文件之后，瞬间就惊呆了。 也就是这份文件，改变了纪少龙最初的计划。 这份文件，也立马被传输到了国情总院徐旭的手里，因为这份文件的出现，所有人所有调查组的行动，全部要改变了。 这是一份朱家这次整个计划的详细内容。 计划代号“蚂蚁吞象”。 从这个计划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朱满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计划上，没有详细的行动的时间，但是从整体的布局来看，整个蚂蚁吞象计划，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 大部分的内容，跟之前徐旭的猜测是一样的。 那就朱家掌控五省的命脉部门，制造混乱，朱家以强硬的手段，接管这五省的地盘，然后与中央形成对抗的局面。 这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这一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纪少龙他们调查组来苏省，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另外两步，才是纪少龙和高层最为震惊的。 朱满的这个计划，跟外部势力之间，是有关系的。 而这个外部势力，不是别人，正是美亚纳。 又是美亚纳。 这个一直在中伤，恶意诋毁华夏的国家。 计划中有一条，那就是当五省出现混乱的时候，美亚纳会在国际上声援朱满，同时，美亚纳军舰，将开进苏省海域，以保证苏省的安全，在需要的时候，美亚纳的军队，还能在苏省登陆，以确保朱满的计划得以实施。 这也是为什么，朱满要拿下苏省的原因。 因为苏省临海，省内还有好几个大型的港口，足以停泊军舰一类的船只。 在整个蚂蚁吞象计划实施的前一天，还有一步，震惊高层。 那就是在远京所有高层住宿的官邸，会有人带一支被策反的部队，包围官邸，胁迫高层承认朱满的合法性。 像极了当年朱家包围海基隆的官邸，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朱家敢做出来。 纪少龙有想过朱满已经到了胆大包天的地步，可是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这个结果上报之后，让全体高层也震惊了。 原本还有一些高层是不太同意对朱满实施这么强硬的手段的，可是当这个蚂蚁吞象计划被曝光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不同意了，所有人都一致决定，对朱满采取最强硬的措施，而且，这个措施不能等，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 为什么要提前。 一是不让朱满的整个计划铺设开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另外一点，那就是在短期内，海上是没有美亚纳军舰的，按照美亚纳公布的军事计划，大概半个月之后，他们的几个航母打击群，将前往亚洲海域，进行军演，说是军演，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配合朱满的。 所以，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对朱满的行动，必须提前完成，如若不能做到，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徐旭在拿到这个计划书的第二天，便电告纪少龙和其他调查组，要求以雷霆手段，破坏朱家的计划，保证蚂蚁吞象计划，一定不能被实施。 接到命令之后的纪少龙，迅速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将高层的精神，反馈给了整个调查组的成员，并且连夜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 在当天，周镇便带人逮捕了陈廷鸿。 陈廷鸿在被捕之后，一点都没有狡辩，马上就供出了他的计划来源，便是金陵市常务副市长，贺连富。 纪少龙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直接逮捕贺连富的。 没想到第二天，贺连富就自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少龙不拿下他，好像都有点对不起自己了。 不光是纪少龙他们这个调查7组。 其他几个小组，也都开始了行动。 但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行动都的秘密进行的。 首先要抓的人，都是涉及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包括了电视台，水利局，电力局，银行等重要部门。 首先让他们无法干扰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其次，再一点点解除他们的爪牙。 整个龙兴大酒店，现在是很忙碌的状态。 而这个龙兴大酒店，就是纪少龙他们住了十几天的地方，现在也是调查7组的大本营了。 第1266章 重量级人物 贺连富被李东剑他们带走之后。 许晨龙匆忙跑进了纪少龙所在的房间。 许晨龙的额头上，都是汗水。 纪少龙看了看他，许晨龙便点了点头，说道：“李振纲那边，传来了消息，水利局局长贾忠科，电力局局长杨靖，还有金陵银行现任的行长何少绛三人，已经全部被逮捕了，行动得到了李阳青市长的配合，没有露出马脚来，但是秘密逮捕，只能坚持一天，最多到明天，易峥就要发现了，易峥一旦发现，那朱满肯定是瞒不了了。” 纪少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问道：“金陵市分军区司令员和公安局局长那边，是什么态度？”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李市长说了，态度不是那么明确，只要易峥在，这两个人没那么好搞定。”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那就先办易峥，拿下易峥，这两个人问题就不大了。” “可是易峥不愿意跟我们见面，我们总不能冲击市委吧？” 许晨龙说道。 话音刚落。 只听见门口有人喊道：“报告，金陵市武警支队支队长龚丞尧前来报道！” 纪少龙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笑了。 也不管许晨龙了，径直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只见一名上校军衔的武警，站在了门口，看到纪少龙，马上敬了一个礼，喊道：“奉黄将军的命令，前来支援！” 他嘴里的黄将军，不用说，自然是黄岳平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温鸥跑了过来，说道：“纪组长，钱厅长来了。” 这个消息，再次让纪少龙更加激动了。 说道：“把钱厅长给我请过来。” 很快，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也是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喊道：“苏省公安厅厅长钱峰，向纪组长报倒。” 一下子来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 连许晨龙都震惊了。 他悄悄拽了一下纪少龙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问道：“少龙，这两个人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搞定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恐怕你忘了，在华夏，还有一个已经消失的派系，这个派系，叫做自由派。” “自由派？自由派不是在严光明……” 后面的话，许晨龙没有说出来，毕竟龚丞尧和钱峰都在这里，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自由派，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相当熟悉，又是相当遥远的派系了。 这个派系的创始人，不是别人，正是钟老。 当年，也正是这个派系，击退了建安会，原本相当强大的一个派系，在跟建安会一战之后，所剩无几。 后来，严光明拿到了自由派掌舵人的身份，在严光明的胡搞之下，自由派损失更加惨重。 严光明死了之后，自由派是一盘散沙，几乎已经是一个名存实亡的组织了。 黄岳平最后，将这个组织的大棒，交给了纪少龙，纪少龙一开始不答应的，可是为了继承钟老的遗志，他还是接了下来。 当时的纪少龙就很清楚，自由派现在的实力已经不行了，需要一定时间的养精蓄锐，所以，纪少龙的布局之下，这些自由派的人，开始进入各个岗位，摸爬滚打，一点一点发展。 到了现在，虽然还是没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但是像龚丞尧这样的人物，在自由派中已经很多了，这些人，主要集中在了武警一系，要么就是公安一系，毕竟钟老曾经就是这些派系的领军人物。 至今为止，很多军队中的人，是钟老亲手调教出来的。 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许晨龙算是恍然大悟了。 这纪少龙，藏得是真的很深啊，连最亲密的兄弟都瞒了过去，其实不是纪少龙要瞒，而是他原本就没打算动用这一批力量，只是现在迫不得已了，在面对如此疯狂的朱满，纪少龙不得不用上自己全部的力量了。 “龚队长，你的任务，是带着你的人，保护这家龙兴酒店，从现在开始，所有抓获的人，都将送到这里来，我要你确保这里，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任何一个被抓的人，都不能放走，明白了吗？” 龚丞尧一个立正，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就出去准备去了。 酒店的门口，连续十几辆车开了进来，为了防止老百姓出现恐慌，所有的车，都是私家车，进入酒店后面的院子之后，从车上下来的都是带着武装的武警，进入大楼之后，迅速占领了重要的角落，连酒店的屋顶，都安排了很多狙击手。 同时，在酒店的各个重要的路口，也有便衣的武警看守，确保酒店的安全。 龚丞尧出去之后。 纪少龙对着钱峰说道：“钱厅长，我们下一步要抓的人，是易峥，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钱峰一听，愣了一下，说道：“纪组长，市局的田泽局长是易峥的心腹，我们的行动，稍有闪失，就会遇到田泽的抵抗，也会引起省委那边的连锁反应，我觉得在易峥的问题上，还是要慎重一些。” 易峥是金陵市市委书记。 同时，他还是苏省的省委常委。 也是省领导。 对易峥动手，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在纪少龙的想法里。 金陵市是苏省的省会城市，苏省省一级的机关单位，也都在金陵市，他在金陵市，无法操控苏省其他十二个地级市，但是只要拿下了金陵市，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金陵市里，最关键的人物，便是易峥了，只要拿下了易峥，收拾残局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市长李阳青了。 所以，在对付朱满之前，易峥是必须要拿下的。 这是没得商量的。 钱峰看到纪少龙的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再打退堂鼓了。 说道：“贺连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易峥的耳朵里，你们计划的，要一天时间他们才会发现，我认为不会这么乐观，陈廷鸿的事情，易峥肯定是知道的，贺连富来这里，易峥也是知道的，所以，贺连富没有回去，有可能已经引起易峥的警觉了，纪组长，如果你亲自出面的话，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亲自出面？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第1267章 表面工作 （写在更新前： 这一段时间，在梳理整本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细节不经推敲，还有一些人物出现了错乱。 比如侯青山是夏季的秘书，不是安睿的。 比如徐旭从议长变成了副总长。 比如一些级别和部门的作用搞错了。 比如一些原本已经被撸掉，死掉的人，在后文不小心又复活了。 关于这些问题，我会在后续一点一点改掉，虽然没有办法做到很严谨，但是能改一点是一点。 不是专业的作家，每天码字的时间，都是在牺牲睡眠的情况下挤出来的，写出了这么一本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粗糙的文，真的很抱歉。 有什么更好的见解，欢迎进扣扣群跟我交流，694676551。） 我们继续讲故事。 钱峰附在纪少龙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纪少龙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目前来说，也只能怎么办了。” 金陵市市委大院。 市委书记办公室。 也不知道为什么，易峥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人在面临一些大事的时候，是会有预感的，而现在易峥的预感，就很不好。 他原本是坐着看文件的，可是看了很久，发现文件上的字，只是进了眼睛，根本进不了脑子，换句话说，他完全看不进去。 他站了起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了想，还是不太对劲。 喊道：“张秘书，你进来一下。” 易峥的秘书，叫张子枫。 张子枫走了进来，问道：“易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易峥想了想，又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出去吧。” 张子枫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易峥要干什么，又转身出去了。 易峥又坐了下来，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贺连富办公室的电话，按理说贺连富现在也该回来了，如果他回来了，一定是会来汇报结果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正如钱峰说的一样，这次贺连富去找纪少龙询问关于陈廷鸿的事情，易峥是知道的。 他没指望能问出什么结果来，只是想探一下纪少龙的底，可是这都去了好几个小时了，也应该回来了。 贺连富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 易峥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贺连富的手机，这次，直接传来关机的讯号。 当这个提示的声音出来的时候，易峥的心里一沉，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什么了。 他连忙拨通了田泽的电话，让田泽来他的办公室一趟。 大概十分钟之后，田泽来到了易峥的办公室，他一进来，易峥就问道：“老田，龙兴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田泽说道：“目前来说，没有什么问题。” 易峥想了想，说道：“贺副市长进了龙兴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刚拨打了他的电话，发现关机了。” 田泽也觉得有些奇怪，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的人一直都有在监视，并没有汇报我有什么问题发生啊，老贺那家伙，是不是又去找什么乐子了？” 田泽的口气，是有些开玩笑的意思的。 易峥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节骨眼上，可能性不是很大，毕竟陈廷鸿被查不是什么小事，要是纪少龙那边看出什么来了，那问题就严重了。” 就在两个人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张子枫突然就敲门了。 他走了进来，对着易峥说道：“易书记，调查组的纪组长来了，他要见您，您见还是不见？” 这个消息，让易峥和田泽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易峥说道：“老贺不是见去纪少龙了吗？他怎么过来了？” 田泽问道：“张秘书，纪组长是一个人，还是带着人过来的？” 张子枫说道：“就一个人。” 听到只有一个人的消息之后，两个人的心里，多少是有一块石头落地的，至少没有发生最严重的情况。 “见还是不见？” 田泽问道。 易峥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既然是一个人来了，见还是要见一下的，正好我们也看看，老贺到底是怎么了？” 田泽说道：“那我先走，我叫几个人过来，防止他要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一旦他有点出格的举动，我就拿了他。” 易峥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 在田泽离开，纪少龙进来的间隙，易峥其实是想给朱满打个电话示警一下的，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打，因为在他看来，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状态，过犹不及，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几分钟之后，张子枫带着纪少龙走进了易峥的办公室。 纪少龙到金陵市，也有十天出头的时间了，可是易峥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一看到纪少龙，易峥连忙迎了上去，说道：“纪组长啊纪组长，真的是抱歉啊，我这十几天的时间里，真的是太忙了，你看调查组进驻我们金陵市，我应该去主动见你的，还让您亲自跑一趟，我的失职，我的失职啊……” 不管怎么说，表面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易书记客气了，我这次过来，是找易书记有点事情，我们坐下谈？” 易峥连忙把纪少龙邀请坐了下来，还让张子枫沏了茶。 等到张子枫出去之后，易峥问道：“纪组长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纪少龙也不急，喝了一口茶，说道：“易书记，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跟您亲自汇报一下。” “言重了哈，纪组长是中央特派调查组的组长，任何地方不得干预纪组长的行动，这个文件，我们市里还是收到的，谈不上汇报，商量商量一下。” 纪少龙很清楚，易峥虽然表面上客气，但是心里，对纪少龙的戒备心里还是很重的，这一点，纪少龙知道。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我们调查组，已经逮捕了金陵电视台台长陈廷鸿。” “什么？” 这个消息，让易峥惊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 连忙问道：“陈廷鸿这个人，我不是太熟悉，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此时心里还是希望，陈廷鸿被发现的问题，只是个人问题，跟蚂蚁吞象计划，是没有关系的。 第1268章 撕破脸皮 易峥脸上的那一丝紧张，算是转瞬即逝。 但是还是被眼尖的纪少龙给捕捉到了。 “有大问题，而且是天大的问题，我们在陈廷鸿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叫做蚂蚁吞象计划。” 纪少龙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淡定，好像在说着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易峥的脸上，再次抽抽了一下，那一刻，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了，他知道这个计划书意味着什么，这份计划，当初只给了少数的人，陈廷鸿算是一个，毕竟在计划执行阶段，媒体很重要，所以必须要陈廷鸿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可是，看过这份计划书的人，都被要求当时就烧毁了，陈廷鸿居然没有烧，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祸害。 “蚂蚁吞象计划，这是干什么的？” 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可是易峥表现得还是相对稳定的，他不能给纪少龙看出任何破绽。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易书记，这个计划是干什么的，您难道不清楚吗？我还是老实说了吧，贺连富已经被捕了，他的交代里，关于您在蚂蚁吞象计划中的重要作用，可是没少说啊。” 这句话，算是把易峥的心脏逼到了狂暴的死角了。 如果足够安静的话，或许易峥也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端着茶杯，都开始有些轻微的摇晃了。 这是天大的秘密，没想到，还没开始执行，就暴露了，这对易峥来说，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现在算是搞清楚了，纪少龙这次来找他，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他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看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可不知道什么计划，这都是贺连富的栽赃陷害。”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看着易峥，问道：“是吗？易书记？” 意味深长的微笑，以及意味深长的问话，点到为止，留下的空间，让易峥自己去遐想。 易峥本来还想辩驳几句的，可是他毕竟是聪明人，纪少龙的话都已经说到这样了，如果再狡辩，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他坐正了自己的身子。 将手掌上的汗，擦在了沙发上。 清了清嗓子，说道：“纪书记，明说吧，你要干什么？” 纪少龙是一个人来的。 如果他是来抓人的，那他也就不可能一个人来了，所以，他还是认为，纪少龙这次过来，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明人不说暗话，易书记，我这次过来，是劝你自首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如果你不珍惜的话，那我就只能不客气了。” 纪少龙将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说道。 易峥沉思了几秒钟，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突然笑了笑，说道：“纪组长，你是不是太托大了，我是金陵市的市委书记，即便你是调查组的组长，那又怎么样，你还是在我的地盘上。”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你们都是一样呢，总是要跟我强调，这是你们的地盘，我承认，在金陵市，你们的权力高于我，难道，这里不是华夏的地盘吗？难道这不是党的地盘，不是人民的地盘吗？” 面对纪少龙的置疑。 易峥站了起来，在纪少龙的面前，背着手走了一圈，那一刻，他的大脑是飞速转动的，他在下一个决定，一个重要的决定。 蚂蚁吞象计划被曝光，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 那是筹谋了很久的一个计划，要是现在被曝光的话，那就意味着，后续的准备工作都无法进行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控制住局势。 怎么控制局势，那必须就是拿下纪少龙。 他也知道，纪少龙一旦被动了，那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毕竟他是中央调查组的组长，可是，相比于蚂蚁吞象计划的曝光，拿下纪少龙的风险，要相对低了不少。 他思考的，就是拿下纪少龙的理由。 换句话说，怎么样向外界交代，才是最安全的。 脸已经撕破了。 双方之间再玩一些心眼，就没有意思了。 他突然停住，看向了纪少龙，说道：“你的党，你的人民现在在哪里，他们现在能赶过来救你吗？” 这句话说出来，眼神里，已经有了狠厉之色。 纪少龙看着易峥，问道：“你是要对我动手吗？” 易峥笑了笑，说道：“纪组长，你很聪明，我们藏了那么久的计划，你才来金陵市十几天，就已经搞到手了，可是你应该很清楚，这个计划对我的重要性，你孤身前来，我不管你要跟我谈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谈的，看来这一次，你的聪明没了用武之地了。” “你认为，我是带着蚂蚁吞象计划，来跟你谈判的？” “不然呢？难道还真的是来劝我自首的吗？你当我是傻子吗？” 易峥问道。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说道：“易书记，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这次来，还真不是跟你谈判的，危害国家安全，危害人民利益的事情，是没得谈判的，你也必将要受到法律的惩罚，自首，只是让你的罪责轻一点，你本来是有机会的，现在你的机会没了。” “哈哈哈，天真，你是真的天真，纪少龙，你看看这间屋子，这栋楼，我是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你走出去，随便喊一句，有谁会听你的吗？” 易峥的语气，越来越嚣张了。 从一开始的紧张，终于慢慢释放开了，他原本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现在知道了。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田泽出现在了门口。 田泽在几分钟之前就已经到了，他等在门口，已经听到一些动静了，里面要发生什么，或者说易峥要做什么，他也能判断出来了。 “田局长，我命令你，立刻拒捕纪少龙，如果他敢反抗，你可以采取一切手段。” 易峥眯着眼，看着纪少龙说道。 田泽刚要做出反应来，纪少龙抬起手来，说道：“慢着，你要抓我，总需要一个理由的吧？” 第1269章 阶下囚 “理由？纪少龙，你也算是在官场混过这么久的人，你不会傻到我一个市委书记要搞你，还需要理由吧？我告诉你，我就是今天让你消失，我也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说完，易峥对着纪少龙挥挥手，转身过去，好像是不想看到这个场景一般。 田泽靠近了纪少龙，也是板着脸，说道：“纪组长，请吧，你自己走，还是我派人铐了你？” 纪少龙呵呵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危害国家安全，现在我以中央调查7组组长的身份，拒捕你们。” “纪组长，求求您了，别啰嗦了，都到这个地步了，咱可以把面子放下来了，来人啊，给我铐走。” 跟着田泽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都穿着的是便衣，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手铐，也有的人，将警棍藏在袖子里，尽量不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他们渐渐把纪少龙给包围了。 纪少龙依旧很淡定。 他就是背着手站在沙发的前面，盯着眼前的两人，就在那些便衣要开始动手的时候，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进来的是人易峥的秘书张子枫，他有些气喘吁吁的，看到办公室的一幕，也是愣了一下。 易峥的事情，张子枫是不知道的。 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张子枫自然也不知道。 看到张子枫没敲门直接站在了门口，易峥有些生气，刚要发难，张子枫说道：“易书记，来了很多人，把市委给包围了，现在李市长带着人朝我们这边来了。” “什么？李市长？” 易峥看了一眼纪少龙，跑到了门口的走廊上看了一眼，果然，李阳青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跟着省公安厅厅长钱峰，然后是一溜的警察，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 他将门迅速反锁，跑到了窗户边上，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市委大院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很多很多的警车，这些警察已经看守住了每一个角落，就连窗户的外面，也都站满了人。 “怎么回事？” 田泽也看到了这一幕，问道。 易峥有些吃惊，但是他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看到了纪少龙。 纪少龙还是那个样子，很自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威风凛凛的样子。 “是你？” 易峥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今天一来就告诉你了，我是来劝你的，你不听，我拒捕你，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咚咚咚……” 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刚才的淡定，此时已经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又是紧张，已经风干的细密的汗水，再次冒了出来，出现在了易峥的额头上。 他走到了办公桌的位置，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慌张地取出来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之后，是一把崭新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举起枪，对准了他的额头，咬着牙说道：“我杀了你。” 纪少龙舒展了一下手臂，说道：“无所谓了，你杀了我，你也要被带走，结局是一样的，不过你若是乖乖投降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当然这样的结果，需要你自己去争取，怎么争取，我也不用教你了。” 虽然拿着手枪，但是手一直都在颤抖。 门口敲门的声音，也越来越急，李阳青已经在喊易峥了。 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易峥将手里的枪，拍在了田泽的手上，说道：“你给我杀了他。” 田泽拿着枪，没有举起来，一直盯着那把枪，似乎一直在犹豫。 终于，他举起了手里的枪，可是对准的人，却不是纪少龙，而是易峥。 “你要干什么？” 易峥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田泽看了一眼纪少龙，问道：“纪组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公安局局长，我这么做，只是听了易书记的命令而已，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纪少龙笑了。 一切都已经在掌握中了。 他喃喃说道：“只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一切都是来得及的。” “田泽，你混蛋，你畜生不如，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 易峥还在谩骂。 这个时候，田泽的人，已经去把门给打开了，李阳青跟钱峰，已经走了进来，走廊上黑压压的全部都是人，市委书记办公室，已经被包围了。 这下子，易峥算是插翅难逃了。 他还有一些败将的风范，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双手放在办公桌上，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他的桌子上，放了一面国旗，一面党旗，这两面旗帜，对他来说，真的是极大的讽刺。 “不管你们做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的，你们来市委抓我，是极大的错误，搞不好，他已经知道我被抓了，那你们就等死吧，田泽，你等着，等我从里面被放出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就弄死你。” 易峥的话，让田泽浑身颤抖了一下。 钱峰靠了过去，从田泽的手上，将手枪给拿了下来，然后朝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进来了几个人，将田泽和他的人给带走了。 “易峥，至今为止，你还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吗？” 李阳青忍不住了，问道。 “哈哈哈哈，我反省？除非你们现在杀了我，要不然的话，用不了几个小时，我就又要被放出来了，到时候，成为阶下囚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我们走着瞧，看看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说完，他站了起来。 主动走到了钱峰的面前，伸出双手，意思就是你们随便给我戴手铐好了。 钱峰也不客气，挥挥手，下面的人给易峥戴上了手铐，又给带了出去。 此时，纪少龙他们，已经拿下金陵市委了。 同时，也拿下了金陵市公安局，这应该算是一个很大的胜利，可是正如易峥所说，拿下易峥，也就意味着，朱满已经知道了。 事态即将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接下来，才是大战的序幕给拉起了。 第1270章 一气呵成 苏省省委。 在一间很大的会议室里。 朱满正在开会，讽刺的是，今天的会议，也是关于反腐倡廉的。 主要是学习关于中央反腐倡廉会议的精神。 会开到一半。 正在下面做笔记的朱满的秘书谢双庆的电话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然后矮着身子，从后面轻手轻脚出去了。 这一幕，被坐在台上的朱满尽收眼底。 大概两分钟之后，谢双庆从后门处，朝着朱满看了过来，表情严肃，点了点头，朱满立刻会议，对着台下的人说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精神，暂时学习到这里，我有点急事，我们提前散会。” 将一个正在进行的学习会议结束，以前还没遇到过，但凡遇到了，一定是有急事了。 大家也不议论，开始有序离场。 朱满急匆匆离开现场，然后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谢双庆将门给掩上了，说道：“金陵市委那边传来消息，纪少龙带人包围了市委，拿下了易峥，同时也抓了田泽，陈廷鸿，贾忠科，杨靖，何少绛还有贺连富。” 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朱满居然是淡定的。 他只是嘴角的肌肉抽了抽，然后问道：“被发现了吗？” 秘书谢双庆点了点头，说道：“根据目前的消息，应该是被发现了，在陈廷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计划书，看来纪少龙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提前了，我们等不到外部的支援了。” 他所谓的外部支援，正是蚂蚁吞象计划中，一个重要的环节，那边是美亚纳的军舰开进来。 纪少龙突然发现了计划书，提前也是正常的，他不可能拖延下去，等到他们有了外部支援才行动。 “他哪来的人？” 朱满问道。 谢双庆说道：“我们的人告诉我，现场有省公安厅厅长钱峰，金陵市市长李阳青，另外金陵武警支队的龚丞尧也参与了。” “我还真的是小瞧了纪少龙，我一直以为，纪少龙在苏省折腾不起什么风浪来，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们该怎么办？” 谢双庆有些紧张地看着依旧淡定的朱满。 朱满思考了一下，说道：“启动应急预案，按照流程走，给我安排电话，我要通知另外四省的人，五个省同步行动。” “是！” 谢双庆马上就去做准备去了。 此时，正是纪少龙这边，将易峥刚刚带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纪少龙，钱峰，还有李阳青三个人，看着易峥被带走了，接下来，是最艰难的时刻了。 就在纪少龙准备做下一步部署的时候。 整个金陵市的上空，突然响起了防空警报。 这个突如其来的防空警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金陵市委的人，本来就是看着易峥被带走的，加上这突然响起的警报，大家都有些懵逼，都站在了窗户口，朝着外面看过去。 纪少龙也站在窗户口，朝着远处看过去，只见大街上，突然就变得混乱了起来，一辆辆武警的车，开上了街头，用喇叭喊道：“金陵市进入紧急状态，请各位有序离开公共区域，回到自己的家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喇叭里，这个录音在不断播放着。 “朱满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们开始行动了！” 纪少龙阴翳的眼神，看着外面，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温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对着纪少龙喊道：“纪组长，丁组长那边来的电话。” 丁世海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也是出问题了。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说道：“我是纪少龙！” 那边是丁世海的声音，有些焦急，说道：“少龙，我这边突然进入紧急状态了，武警在大街上驱赶人群，你那边怎么样？” 纪少龙心里大概已经了然了。 看来，五省是同步行动了。 “丁组长，根据我们发现的蚂蚁吞象计划，看来朱满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应该已经动手了，想办法通知高层，做好一切准备，接下来的24小时，将是最难的时候了。” 丁世海那边还想说话，突然，电话就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这是电话被挂断了。 纪少龙连忙再次拨号打过去，这才发现，手机上面一格信号都没有了，他连忙走到了办公桌上，拿起固定电话，里面也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看来，朱满已经切断了全省的通讯了。 至少金陵市的通讯被切断了。 正当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的时候。 外面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大家循着这个声音看过去，只见一架直升机，从市委大楼的上空呼啸而过，接着，从直升机上面，撒下来很多很多的类似于传单一样的东西，飞到了大街上，也有很多很多，飞到了市委大院里。 市委的人，一个个都不明所以，走到了院子里，从地上捡起那些传单看了起来。 温鸥见状，也跑了下去，拿起来看了一眼，立马紧张了起来，他连忙跑回了易峥的办公室，将几张传单，塞到了几位领导的手里，大家只是看了一眼，也全部都震惊了。 传单上，印了不少人的照片，为首的就是纪少龙，接着是钱峰，然后是李阳青，龚丞尧，周镇，许晨龙，李振纲等人。 大概的内容，是这些人主导了金陵市的暴动，逮捕了金陵市市委书记易峥，常务副市长贺连富，现在经省委研究决定，免除这些人身上的一切职位，列为通缉犯，在全市范围内追捕，抓住一个人，奖励现金五百万，同时记一等功。 站在窗户口的纪少龙，看到院子里很多“同志们”都抬起头来，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还在议论纷纷。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他们也都知道，这些人就在易峥的办公室里。 “反应真的很快，看来，朱满这边也有应急预案。” 钱峰拿着这张传单说道。 从易峥被捕到现在，才过去了最多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朱满的人开始控制城市，然后印制传单，宣布他们非法，那是一气呵成，相当连贯。 第1271章 早有安排 现在，整个市委很多人都看到这个传单了。 这其中也包括了钱峰带来的省公安厅的人。 大家看到这张传单，都开始有些动摇了，因为他们也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好的，谁是坏的，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纪少龙他们此刻的处境不妙，等于说，他们已经成了全民公敌了。 毕竟这份传单是省委下发的，而且，大街上也都是正儿八经省委的人，而纪少龙他们，只是外来人，从可信的程度上来说，大家还是愿意相信更高的领导阶层。 “嘭……” 远处突然发生了爆炸。 火光冲天。 震得市委的玻璃都晃动了起来。 然后是一团浓烈的烟雾，从远处升腾了起来，弥漫了整个天际，不说整个金陵市的人都能看见，但是至少也能覆盖半个金陵城。 “混蛋，这是朱满故意的，他一定会说，这一起爆炸是我们搞的。” 钱峰握了握拳头，说道。 李阳青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那一团烟雾，说道：“那是龙兴酒店的方向，看来，那边出事了。” 纪少龙也知道是龙兴酒店的方向。 可是现在，他们两边的人，等于被断开了，大街上的那些公安和武警，是不可能听从他们的命令的。 只要他们出现在大街上，这些人，一定会采取强硬手段的。 而且，同时出现这种状况的不止是苏省，还有其他的省份，纪少龙现在也不知道，丁世海他们怎么样了。 “放弃市委大楼，我们转战龙兴大酒店！” 纪少龙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钱峰一听，惊了一下，说道：“纪组长，你要知道，市委大楼是象征，我们要是放弃了，再回来就难了，而且，龙兴那边，肯定是出事了，我们也出不去啊。”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会，天要黑了，那边有龚队长撑着，暂时不会有问题，市委大楼的确很关键，但是在这里，我们没有人，一旦外面的人跟我们进行对抗，我们要怎么样？他们是无辜的。” 这话，让钱峰和李阳青都无法反驳了。 走廊上，有很多机关单位的人，好像在试探性地看过来，现在这些人，还没有采取行动，一旦他们要采取行动了，纪少龙他们来市委的这些人，也无法抵挡，而且，现在就算做思想工作，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怎么过去？” 钱峰问道。 这是最大的问题。 从市委到龙兴大酒店，大概有个十公里的样子，在空旷的大街上开车，也要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过程，相当凶险，他们不能完全保证，朱满的人不会对他们采取什么行动。 “我们等！” 纪少龙看了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的大街，说道。 李阳青一听急了。 马上说道：“纪组长，等是没用的，朱满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之所以还没对这里采取行动，那是因为他肯定还在想办法控制局势，一旦让他抽出手来，我们就死定了，我们出不去的。” 话语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 李阳青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他们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毕竟不管是舆论还是人，都掌握在了朱满的手里，想要做出点什么来，太简单不过了，他们手里只有这么一些人，而且意志还没那么坚定了，跟朱满对抗，简直就是找死。 可是纪少龙就盯着窗外，一言不发。 一分一秒过去了。 谁也不知道，纪少龙在等什么。 只是天已经开始大黑了，大街上的喇叭声依旧，原本繁华的街道，现在都冷清了下来，万家灯火依旧，谁也不知道，金陵市怎么了？ 相信大多数的老百姓，都处于恐慌中，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一场爆炸之后。 突然，一个晴天霹雳，从夜空中划了过去。 一点预兆都没有，天空突然就下起了暴雨，这场暴雨来得太及时了，很快就让整个金陵市，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看来，纪少龙早就做好了功课，他是在等这一场雨。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纪少龙知道会下雨，但是他不知道，也知道下雨会在傍晚时分开始，但是天气这东西，谁能说的定呢，他要是能像真的卧龙一般呼风唤雨就好了，可惜他不是。 他在等另外一件事。 就在大家以为下雨是最好的机会的时候，面前的大街上，突然亮了不少灯。 然后，在暴雨中，听到了汽车的微弱的轰鸣声。 从街的另外一头，有很多很多的汽车，朝着市委这边开了过来，大街上的十几个武警，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车子。 开始设置拦截。 那些车，很疯狂一般，朝着这边撞击了过来，前面的几辆车，连贯地撞击在了武警的检查站，接着，将那些装甲车给撞翻在地。 后面连续跟上来的车，好像疯了一般，还在继续开过来。 市委的门口，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能看到车里的司机被武警一个个押了下来，也能看到不断有车子，朝着这边继续冲击。 零星的枪声，被暴雨完全掩盖了。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开车冲撞过来的人，又到底是谁。 市委门口，只有十来个武警，但是对方的人，粗粗看过去，却有百来十号人，夹在大雨的混乱中，有些人开始冲进市委大院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说道：“走，我们出去！”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纪少龙早就做好的安排。 等到大家都下到一楼的大厅里。 那些因为封路不能下班的公务员们，也都挤在大厅里，大家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扫视了一圈这些人，说道：“没什么事情，今天就不要出去了，明天天亮之后，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说完，他走进了大雨中。 迎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张传武和孔文。 而刚刚冲撞武警的那些人，也正是张传武和孔文的人。 见面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连续的刹车声之后，几辆车开了进来，纪少龙带着大家，都上了车。 第1272章 史诗级的打架 车子很快就上了街道，前面后面，大概有个二十几辆车的样子。 李阳青跟纪少龙是坐在一辆车上的。 他看到这么多车，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问道：“纪组长，这些都是什么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一旦告诉你了，你会害怕的。” 李阳青挠了挠头，便不再问下去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一是张传武的人，第二，便是建安会蝴蝶的手下，这其中，建安会蝴蝶的手下，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为什么会联系到建安会，我们放在后面说。 李阳青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转过身来，问道：“纪组长，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大街上没有朱满的人，要是大街上都是人的话，我们别说二十辆车，就是二百辆车，也不够他造的。” 纪少龙说道：“很简单，所有的情况都是突发的，朱满并没有拿下军队，也就是说，目前为止，他手里的，除了省武警总队的一部分人之外，就是他们朱家培养的一些势力了，也就是说，他手上的人不够，他可以从其他城市调人过来，可是来金陵的路，已经被封锁了，他现在手上没有人了。” “封锁了？怎么会？” 李阳青对纪少龙说的话，还是质疑的。 纪少龙却是相当有信心。 看来，纪少龙早就做好安排了。 “朱满的手里没有人，所以他要先拿下的，一定是一些重要的部门，比如电信部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紧急赶往省军区了，只有拿下省军区他才有赢的希望，如果拿不下，那他在苏省和其他省份发动的这一场阴谋，必定是失败的，这就叫出其不意。” “万一省军区给他拿下了，那怎么办？” 李阳青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军队一向是不干预地方的，这个原则，我相信苏省省军区的领导心里还是有数的，加上中央一定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朱满想要拿下省军区，有很大的难度，朱满手里的确有钱，但是朱家这么多年，一向对军队不友好，尤其是当年对海基隆动手之后，整个军队体系中，对朱家都不太满……” 纪少龙虽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他也知道一点，这个蚂蚁吞象计划中，有拿下军队这么一个步骤，只是他们采取的行动，比朱满预计的行动，快了太多太多了，假以时日，最多再给朱满几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他是真的能拿下军队的，只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龙兴大酒店的门口。 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酒店的人，不是武警，也不是公安，而是朱家这么多年培养的子弟，收拢的一些社会闲散人士，还有一些，是在这一年打黑除恶中，逃到苏省来的人，朱满把这些人都藏在了苏省，或许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二十几辆车停了下来。 暴雨依旧如注。 纪少龙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全身就湿透了。 朱满的人，全部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的手里，都是有家伙事的，一个个不是砍刀，就是棒球棍，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那就是纪少龙，兄弟们，给我砍！” 一句话之后，那黑压压的人群，开始朝着纪少龙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后面的二十几辆车，车门也打开了。 从车里，走下来了很多人，他们的手里，也都多了一些家伙，跟对方的没什么区别，二十几辆车，七八十人，也都站在了纪少龙的身后。 他一左一右，站着的是张传武很孔文，跟纪少龙一样，全身也都湿透了。 在距离纪少龙大概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湿哒哒的头发，也耷拉在脸上，不是别人，正是蝴蝶。 他再一次跟蝴蝶并肩作战了。 有了支援，龙兴大酒店的大门也打开了。 许晨龙，周镇，李振纲等人，也都站在了门口。 还有脱了军装的龚丞尧等人。 一部分有武器的武警，并没有出来，他们还是看守好里面的一些房间，毕竟关押在里面的，都是一些重要人物。 不能因为这个松懈下来。 对方有两百多人。 而纪少龙这边，最多也就一百人的样子。 朱满的手下中，站在最前面的人，是红寡妇，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盯着纪少龙，眼神中，都是杀气。 双方就这么对阵着，一场街头混战，即将开始了。 纪少龙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到了正厅级了，却还要跟那些社会混混，站在街头，棍棒相加，说起来，还是相当讽刺的事情。 可是，他始终都知道一个道理，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虽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是在必要的情况下，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做的。 “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纪少龙喊道。 暴雨中，纪少龙的声音并不大。 所有人一起喊道：“不怕。” 这次的声音，已经穿透了暴雨。 “你们不用怕，眼前的这些人，不过都是纸老虎而已，今天你们的打架，都是合法的，正义的，这将是你们人生中，最伟大的一次打架，一次能记入史册的打架，打死的全部是烈士，打残的国家养你。” 纪少龙又喊了一遍。 对方的红寡妇，已经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纪少龙也不犯怵，虽然是当官的，但是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他咬着牙，迎着红寡妇也冲了过去。 双方的人，如同两浪潮水一遍，汇合在了一起。 那个晚上，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在自己家的窗户口，看到了这一幕。 两伙不明身份的“黑帮”，就在大雨中火并。 血流在地上，很快就被暴雨冲散了，很多看到这一幕的市民都说，那天下水道里的水都是红色的，那天遍地躺着的，都是尸体。 可惜，手机拍下来的视频，都不是那么清晰，却像极了那些黑帮电影。 打架是相当耗力气的。 纪少龙在放倒了几个人之后，已经筋疲力尽了。 第1273章 总有牺牲 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战斗。 很多很多年之后，纪少龙回忆起在龙兴大酒店门口的这一场打架，他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打架。 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打架过了。 甚至连拳头都没有握起来过。 他说，他见证了这么多的生死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武力永远也不能解决问题，却能制造更大的问题。 那算是一场清醒，抑或是一场觉悟吧。 再次放倒了一个人之后。 纪少龙撑着膝盖，有些气喘吁吁了。 他不再年轻了，将近四十岁的人了。 正好这个时候，雨水穿过睫毛，流进了眼睛里，一时之间，有些难受。 他刚直起身子来揉眼睛，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小心！” 只感觉面前一个影子闪了一下，等到他看清楚的时候，红寡妇手里的匕首，已经到了面前了。 只感觉身子被推了出去。 栽倒在了地上。 那个画面，一直定格在他的脑海中，很多年之后，他依旧在做噩梦的时候，能想起这个场景。 红寡妇手里的短刀，扎进了李振纲的胸膛里，不偏不倚，那是心脏的位置。 红寡妇本来是来偷袭纪少龙的，可是，被一直在纪少龙不远的李振纲给发现了，他迅速冲了过来，推开了纪少龙，帮他挡住了这一刀。 这一击的失败，让红寡妇心生怨恨，她手里的短刀扭动了一下，李振纲再也站不住了。 可是他依旧牢牢抓着红寡妇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振纲！” 许晨龙大喊了一声。 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然后一脚朝着红寡妇踹了过去，将红寡妇踹得飞了出去。 孔文二话不说，冲到了红寡妇的面前，一棍子就打在了她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如注。 红寡妇晃悠了一下，眼睛渐渐闭上了，然后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红寡妇一倒，整个局面，就开始崩溃了，那些还坚持在战斗的人，看到老大已经倒了，顿时斗志就没了，一些人开始往旁边的巷子里面跑了，可是更多的人，都是蹲着，躺着，跪着，趴着，在原地已经起不来了。 这是一场相当惨烈的战斗，很少有人身上是什么伤口都没有。 朱满的人崩溃了，纪少龙这边的人，完全能站立行走的人，也没有几个了，大家开始一个帮着一个，撤到龙兴大酒店里面去。 酒店里面的所有急救用品都已经全部用上了，可是这些人，不是简单的救援就能救治得了的，他们需要紧急送往医院。 沾满了鲜血的地面，很快就被暴雨冲刷干净了，纪少龙跪在李振纲的面前，看着他一直在抽搐的样子，整个人都木然了。 他握着李振纲的手，说道：“你坚持，你坚持一会，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马上！” 李振纲的嘴角，全部都是血，可是他还是微笑着的，看着纪少龙，问道：“少龙，跟你作战，是我的荣幸，我……我开心……” 声音很虚弱，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了不禁落泪。 “你别说话了，我会送你去医院的，周镇，晨龙，快，快送他去医院。” 他站了起来，对着后面的人说道。 大家的头都慢慢低了下来，没有人动，纪少龙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去，看躺在沙发上的李振纲，此时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手已经耷拉了下来，显然已经是牺牲了。 在场的一些武警和公安的人，将帽子给拿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已经死掉的李振纲，潸然泪下。 那一幕，让所有人动容。 纪少龙站了一会，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用不了多久，朱满就要过来了，大家收拾一下，准备迎接第二波的战斗。”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那些伤员，被抬进了酒店的每一个房间里。 这个时候，孔文将一个卫星电话送了进来。 纪少龙拿到电话之后，迅速拨通了牛海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纪少龙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问道：“牛海，我让你准备的资金，你准备好了吗？” 牛海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在股市上狙击所有朱家的产业，尤其是那些在国外上市的企业，我要他们一片哀嚎。” 牛海答应了之后，便挂断了。 接着，纪少龙再一次拨通了徐旭的电话。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可是还是被接通了。 接通之后，纪少龙说道：“我是纪少龙。” 那边徐旭的声音，有些激动，说道：“太好了，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我以为你出事了，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纪少龙没有回应徐旭的这句话，而是直接说道：“徐副总长，我准备让我的人，进金陵城，希望您批准。” “我批准！” 徐旭马上说道。 电话挂断之后，纪少龙连续打了还几个电话。 然后坐在了沙发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酒店的大厅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家都已经回到房间去了，这是纪少龙的命令。 只有许晨龙和周镇两个，还留在大厅里面，陪着纪少龙。 约莫过了半小时的样子，许晨龙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人到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看了看大门的外面，很多车子，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外面的雨已经有些小了。 随着一系列关门的声音，一队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正是个子不算太高的朱满。 他跟纪少龙，终于是见面了。 这一天，在这种场合下，纪少龙等了很多很多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他进入大厅之后，也不客气，直接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看着面前的纪少龙，说道：“我朱满从没想过，你会是我最大的敌人。”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想，你也没想过，你会失败。” “失败？我没听错吧纪少龙，你说我失败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拿下了这么一家酒店，我就失败了？” 朱满问道。 第1274章 背靠国家 “车站，码头，机场，还有你以为你能控制的媒体，电力，通讯，警察局，哪一个现在不是在我的手里，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酒店，你告诉我你赢了？” 朱满看着纪少龙问道。 还没等纪少龙说话。 朱满接着说道：“纪少龙，你有一点很像你的爷爷和父亲，你们总认为你们是超级英雄，能拯救这个世界，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超级英雄也要讲现实的，结果怎么样，你的爷爷，你的父亲，哪个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说这些话的时候，朱满有些得意。 他的确有得意的资本。 朱家的势力，虽然还没到敌国的地步，但是已经到了能动摇根本的地步，就好像他现在做的事情一样，这是谁都做不出来也做不到的，但是朱家敢做，也做到了。 “朱满，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为了这一天，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你真的认为，我来苏省，是赤手空拳来的吗？” 纪少龙看着朱满问道。 “哈哈哈，就算你不是赤手空拳来的，就算你在外面解决了那么一堆小痞子？你就认为你赢了?可笑，真的是可笑，纪少龙，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若是说得那么有信心的话，你来呀，为了你的党，你的人民，你来呀。” 朱满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他已经确定他赢了。 正如纪少龙猜的一样，他没能搞定军队，可是，他依旧掌握了整个金陵城最重要的地方，纪少龙只有这么一个酒店，他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现在的时间，他就等着其他地方的消息传过来了，在他看来，所有的情况，都会按照他的计划来实施，没有意外。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会亲手抓住你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就凭你的这些虾兵蟹将吗？纪少龙，现实点吧，我要杀你的话，我早就杀了你了，我之所以还留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我要到徐旭的面前，亲手宰了你，我要让他看看，一个副总长解救不了他的人的那种感觉，有多难受，哈哈哈……” 朱满站了起来。 在沙发的后面踱步了一圈。 指着纪少龙说道：“把他们给我抓了，将我们的人，全部给放出来。” 一声令下。 朱满带来的人，开始朝着酒店的各个房间冲了过去。 接着，枪声四起。 从上而下，能听到清晰的枪声，这是龚丞尧的人，在跟朱满的人在战斗。 朱满的人太多了。 不断有人涌上去，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可以猜到的，最后龚丞尧会跟他的所有人都牺牲，然后朱满还是会把他的人给救出来，最后的结果，朱满还会是胜利的那个。 许晨龙忍不住了，他想动，脚步刚跨出去，大厅里朱满的人，便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朱满坐了下来，看着纪少龙，然后看了看手表，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接到电话了，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人给你报喜？” 纪少龙问道。 朱满放下手，说道：“是又怎么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朱满，我进入官场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跟你之间，一定会有一战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积蓄我的力量，在你看来，朱家已经强大到不把国家和人民放在眼中了，可是你并不知道，我手上的力量，也已经大到你不能想象的地步了。” 纪少龙说这些话的时候。 声音还是很冷静的。 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话音刚落，朱满的秘书，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对着朱满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朱满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带来的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纪少龙，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纪少龙整个人开始轻松了起来，他知道，他外面的人，已经得手了。 说道：“常市，宿原市，扬子江市，通城市，都是我就职过的地方，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只要是我担任过职务的地方，我总能留下几个我的人，我在金陵市的所有行动开始之前，我的人已经在这几个城市开始行动了，所以，他们封锁金陵城，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我没算错时间的话，这几个城市支援的人，已经进城了，朱满，你的死期到了。” 纪少龙说道。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听你的？” 朱满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纪少龙接着说道：“恐怕你还忘了一点，安睿担任过苏省一把手，在苏省待了很多年，严光明在苏省也待了很多年，当年培养出来的自由派，现在都是我的人，朱满，不是我托大，是你托大了，你总认为已经强大到不能动摇的地步，其实你并不知道，全省其他十二个城市，现在都已经在我的手里了，你早就被包围了。” “爸，不好了，出事了。” 一个匆忙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跑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满的二儿子，朱开展。 朱开展跑进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然后爬了起来，跑到了朱满的身边。 朱满有些嫌疑地看了看朱开展，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朱开展看了看对面的纪少龙，说道：“我们在海外的资产，全部被冻结了。” “什么？” 朱满一下子站了起来。 然后问道：“美亚纳呢？那边应该不会被冻结吧？” “美亚纳没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股市开盘的时候，连续有十几个财团，对我们的股票进行了围剿，现在大部分的股票，都处于异常交易的状态，对方动用了上百亿美元的资金。” “上百亿美元？” 朱满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好像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纪少龙，问道：“是你搞的鬼？” 纪少龙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朱满，说道：“朱满，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因为我的背后，站着的是国家的利益，你真的认为，你能撼动一个国家吗，而且这个国家，还是永远不会失败的华夏？” 第1275章 伟大的胜利 “我会失败？我不可能会失败的。” 朱满转身对着朱开展说道：“你乘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前往美亚纳，把你哥也带上，我随后就到。” 朱开展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很快就出去了。 朱开展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接着，酒店的门口，停下了一辆一辆的车，从车上下来了很多人。 先是一队特警和武警冲了进来，向着各个角落冲了过去，随后，枪声再次响了起来，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纪少龙的人到了。 然后，一队穿着西装的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第一个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她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大声喊道：“云溪市市委书记陶燕，带队向纪组长报到。” 纪少龙离开云溪市之后，云溪市出现了一系列的变革，最后市委副书记陶燕，拿下了市委书记的位置。 有人会奇怪，云溪市不是临江省的地级市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一次的营救行动中，因为云溪市跟苏省接壤，这也就有了从外省调人的可能性。 “扬子江市市委书记，刘东明，奉命带队向纪组长报到！” “宿原市市委书记，董敬涛，奉命带队向纪组长报到！” “常市市委书记，宁致远，奉命带队向纪组长报到！” “通城市市委书记，孙兆光，奉命带队向纪组长报到！” ……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13个地级市中，只要是金陵市周边不是太远的一把手，都赶了过来，不仅赶了过来，还带了人过来。 这也说明了，他们已经控制了当地的局势，也只有控制了当地的局势，才能保证他们这些一把手能离开本地城市，前来支援纪少龙。 这个时候，位于酒店房间的战斗，也开始结束了，稀稀拉拉的枪声，说明朱满的人，已经寡不敌众了。 警察和武警开始押着人出来了。 救护车紧急赶到，将受伤的人给抬了出去。 整个现场，开始被纪少龙所掌握。 这一幕，都落在了朱满的眼中。 纪少龙看着朱满，说道：“在行动之前，你的大儿子朱开宏，就已经被逮捕了，十五分钟之前，你前往机场的二儿子朱开展，也被捕了，朱满，你偌大的一个朱家，还是毁在了你的手里。” 此时，朱满站在所有人的中间。 他并没有一种垂头丧气的感觉。 他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依旧昂着头颅，从他的神态和气质中，看不到一丝失望和颓废。 “纪少龙，此时的你，是不是有一种报仇的快感？” 朱满看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朱满。 朱满背着手，说道：“你以为你赢了我，你就是胜利者了吗？不，我已经看到了你的结局，在对付我的这一场战斗中，你把你的底都给兜了出来，我承认，我没有想到，一个正厅级干部的你，居然成长得这么快，可是你要知道，徐旭等人，也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的势力，已经成长到足够赢我的地步，那你自己，也离我的今天不远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朱满，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以中央反腐倡廉调查7组组长的身份，正式逮捕你。” 说完，许晨龙和周镇两个人，朝着朱满走了过去，给他戴上了手铐。 从这一刻起。 在华夏政坛上，活跃了几十年的朱家，终于是凋落了。 曾经叱咤风云，曾经不可一世，到了现在，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就在朱满被带走之后。 纪少龙对着所有人喊道：“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我要在天亮之前，让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给大家一个正常的金陵市，能做到吗？” “能！”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这个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在那一刻，也是注定成为不为人知的历史，虽然谣言的版本有很多种，可是官方从未承认过关于今天的事情。 对于所有人来说，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 可是从那天之后，不断有官员下马，他们在全国各地的政权中，都担任着重要的角色，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曾经都是朱满一系的人。 朱满，朱开宏，朱开展三人被捕之后，迅速送往远京。 到了第二天上午，大家起床的时候，看到的金陵市，跟以前的金陵市，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发生在龙兴大酒店不远处的爆炸，只是一场意外。 发生在龙兴大酒店门口的斗殴，是黑势力团伙火并，已经被抓。 朱满因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被调查组逮捕，后被双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挺正常的。 朱满倒台之后。 很快，在其他省份开始了连锁反应，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其他小组传来好消息，朱满一系的人，有的自首，有的被抓，其他四省的秩序，也开始恢复了。 跟苏省一样，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场筹备了好几年的蚂蚁吞象计划，就此夭折。 下午一点，纪少龙接到了徐旭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徐旭对纪少龙做的事情，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表扬，鼓励他再接再厉，把苏省属于朱满一系的人，全部给揪出来。 明明大仇得报。 纪少龙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傍晚的时候，黄岳平从蜀中省飞到了金陵市，他这次来金陵市，是秘密来的，也是纪少龙叫过来的，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紧急跟黄岳平谈一下。 在外面热火朝天的时候，纪少龙却带着黄岳平，走进了一间会议室里，门口是许晨龙和周镇亲自在站岗，其他人，等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发生了什么让纪少龙如此紧张？ 黄岳平就坐在纪少龙的对面，看着纪少龙，等到纪少龙说完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毕竟我们帮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第1276章 兔死狗烹 偌大的会议室里，空空荡荡的。 大多数的灯都没有开。 只有纪少龙跟黄岳平所在的位置，是亮堂的。 纪少龙抬起头来，看着黄岳平，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能拿到建安会的帮助吗？” 黄岳平想了想，说道：“不是因为朱家跟建安会之间，也是存在利益冲突的吗？” 纪少龙说道：“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便是建安会也希望看到我展示真正的实力，不管是朱满赢还是我赢，我们的实力都会有损耗，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那中央呢？”黄岳平问道。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他们把我从北翺市紧急调回来的时候，其实我就猜到了，他们对建安会忌惮，对朱满忌惮，对我也是一样的，这次反腐倡廉调查组成立的时候，我作为极少数存在的正厅级官员，我就明白了，在挫败了北翺市的阴谋之后，我的行政级别，并没有任何改变，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或许高层是想，在你这次成功之后，再给你升到副部级，也不是不可能！” 黄岳平还是心存侥幸的。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可能的，在这一战中，我已经把我们的家底，全部兜了出来，接下来，或许已经到了让我们的势力解散的时候了。” 纪少龙想到了《水浒传》上的情节。 朝廷让宋江去打方腊，难道是因为朝廷真的要开始重要宋江了吗？ 并不是。 不管宋江能不能赢，对朝廷来说，都是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即便最后宋江赢了，帮助朝廷除掉了心腹大患，但是宋江的实力折损，也是相当严重的，最后的结果什么样？ 宋江被赐毒酒，这才是符合朝廷利益的结果。 听到这里，黄岳平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 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接下来，高层或许要对我们动手了，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我们自由派一直在暗中积蓄势力，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一个目标是朱满，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便是建安会了，建安会比起朱满来说，更加可怕，因为他就是影子，你根本没有目标，朱满要的不过是最高的权力，而建安会要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所以我才一直让自由派不要暴露，稳步发展，可是，即便这样，高层也会担心，自由派会变成朱满或者建安会这样，最后的结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有那么糟糕吧，毕竟徐旭他们……” 纪少龙止住了黄岳平，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说道：“能记住几十年前感情的人不多，而且，只要身在官场，没有人是不窥伺权力的，即便徐旭也是如此，他跟我亲近，不是因为他是我生父的故人，而是我是他手里最好的一把利剑，朱满的事情结束之后，最终获利的是他，他的手上，有了一份在高层说话的很大的功劳了。” 纪少龙说的话，还没发生，却让黄岳平有些触目惊心了。 如果真的如同纪少龙说的那样，那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只要是权力存在的地方，一直都是如此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黄岳平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自由派势力中，年龄到点的，全部主动辞职，手上权力比较大的，尤其是军队和警察这边，全部转到二线去，所有人之间，断绝联系，我会主动提出辞职，保住大部分的人，不然的话，我们损失将更大。” “真的确定要这样吗？” 黄岳平问道。 纪少龙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必须要这样，等到朱满的事情全部尘埃落地之后，我能肯定，接下来就是我们这次暴露出来的官员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从岗位上被退下来，以各种理由，到那个时候，他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退居二线，可以解除暂时的防备，也能保全大部分的有生力量，明白吗？” 黄岳平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纪少龙说得这么言之凿凿，他还是相信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回去之后就去安排，你……你难道真的要辞职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必须要辞职，我辞职比你们退居二线更重要，我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有过激情澎湃，也有过心灰意冷，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该做的也努力做了，没什么好后悔的，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 他抬头看着吊在上面的唯一的一盏灯，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然后放下脑袋，看着黄岳平，说道：“这件事，越快越好，不容任何迟疑，别露头，别张扬，去干吧。” 黄岳平站了起来。 朝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那一刻，黄岳平突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纪少龙的身上，居然有了王者风范。 黄岳平离开之后。 许晨龙和周镇走了进来。 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跟许晨龙，周镇都拥抱了一下。 这个拥抱，让两人都有些懵逼。 “我们两个刚才谈话的内容，你们在门口，应该也听到了，你们两个跟我一样，这次回去之后，全部要辞职，明白了吗？”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郑重点了点头。 那一天，对整个参与苏省行动的自由派来说，并不是值得兴奋的一天。 可是，却是很重要的一天。 离开了会议室之后的纪少龙，登上了前往远京的飞机，苏省的事情，他交给许晨龙他们去办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 纪少龙出现在了徐旭的办公室。 忙碌了一天的徐旭，到这个时候，饭还没有吃。 当纪少龙将一封辞职信放在徐旭面前的时候，徐旭有些惊讶。 他没拆开，举着那封辞职信，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没有说话，他将衬衫的纽扣给解开了，然后脱下了上半身的衬衫，光着膀子，站在了徐旭的面前。 第1277章 给你自由 纪少龙的胸口，腹部，都有几道伤疤，这些伤疤，都是他为官这十几年来留下的。 尤其是背部，那更加是触目惊心了。 “我在官场待了十几年了，不知道多少次，从生死关头下来了，徐副总长，其实我觉得，我这个人，并不适合在官场混，我锋芒毕露，我棱角分明，我这样的人，在官场是大忌。” 纪少龙看着徐旭，说道。 徐旭笑了笑，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要来汇报工作的，没想到是辞职，这让我很意外。” 纪少龙将衣服重新穿了起来。 说道：“其实要离开官场，并不是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伤，而是因为这么多年，我亏欠家人太多太多了，我前面的十几年光阴，给了国家，我想把后面的日子，都留给家人。” 徐旭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我意已决，徐副总长，不管您今天说什么，我都希望您能答应我，我不要什么升官发财，在经历了我一个兄弟是植物人，还有一个兄弟牺牲的情况之后，我才愈加发现家人的重要性。” “苏省的事情，现在还没结束，我们可以等到苏省的情况结束之后再说吗？” 徐旭还是想挽留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副总长，苏省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在与不在，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了，我还是希望徐副总长能答应我，算我求你了。” 当求这个字说出口的时候。 徐旭似乎有些动容了。 他从办公桌的后面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我很看好你，如果你离开官场，将是人民巨大的损失啊。” 看到纪少龙对他的话，并没有回应。 他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封辞职信，看了看，说道：“行吧，既然你已经都决定了，我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我批准了，给你自由！” 然后拆开了信封。 在那封辞职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送回到了纪少龙的手上，说道：“可惜啊可惜，少龙啊，如果你想回来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可以吗？” 纪少龙跟徐旭的手握在了一起，道别之后，纪少龙又紧急赶往机场，他这次是要回家了…… 这边纪少龙刚刚离开。 魏先河和厉风两个人，就走进了徐旭的办公室。 厉风一进来，就问道：“老徐，我听说刚才纪少龙来辞职了？” 徐旭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批准了？” 魏先河问道。 徐旭又点了点头。 魏先河和厉风对视了一眼，然后魏先河马上说道：“老徐，你糊涂了啊，你怎么能让纪少龙辞职呢？” 徐旭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问道：“难道辞职的结果，不是比任何结果都要好吗？” 厉风马上说道：“我们一直怀疑，纪少龙的手里，掌握了很大的势力，在对付朱满这一次的行动中，他全部展示了出来，去齐鲁省的丁世海，暴露了属于他的那一系的势力，去中原省的夏季，在夏之语的帮助下，也暴露了夏季的势力，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啊。” 最开始的时候，纪少龙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次的行动，有了丁世海，还有了夏家参与进来，如果他现在听到厉风的话，那一定就豁然开朗了。 徐旭布置下来的行动，那是一石二鸟的。 一是利用纪少龙，丁世海抑或是夏家的势力，对朱家展开围剿，第二，就是让这三个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使用自己一直隐藏的势力，这样一来，他们三个人背后的势力，便是无处隐藏了。 很多威胁，都是潜藏于背后，没有被发现，但是现在这三个人，三方势力，都已经曝光出来了。 这给了徐旭机会。 徐旭想了想，说道：“这三个人中，目前来说，纪少龙手里掌握的势力，的确是最有威胁的，但是纪少龙也辞职了，这种威胁就不存在了，这样处理，有什么问题吗？” 徐旭的话，让魏先河和厉风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两个人的心里，对徐旭这样的处理，还是觉得不妥。 纪少龙辞职，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毕竟势力还是存在的，不会因为纪少龙的辞职，这个势力就烟消云散了。 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跟朱满说的一样，纪少龙并没有赢。 他比纪少龙更了解徐旭，徐旭也是有野心的，他的野心，或许跟朱满相比，不会差多少。 纪少龙乘坐的出租车，赶到了远京国际机场。 李东剑下车，帮纪少龙拿着行李。 这次来远京，纪少龙只带了一个人，那就是李东剑。 原本他是一个人都不想带的，可是许晨龙不放心，毕竟朱家是远京四大家族之首，即便现在朱满被抓了，朱家的势力，也不可能马上连根拔起，所以，纪少龙还是存在危险的。 刚从出租车上下来。 一个年轻人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来，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那个年轻人趔趄了一下。 纪少龙刚好在旁边，就伸手去扶了一下。 那个年轻人被扶住了，并没有摔倒，连连说道：“谢谢，谢谢你。” 一点小事，纪少龙也没计较，刚要继续往里面走，刚刚送他们的出租车司机说道：“先生，我劝你还是摸一下口袋，刚才那个小伙子，是机场的扒窃团伙，搞不好你有什么东西丢了。” 被司机师傅这么一提醒，纪少龙立马激灵了一下。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一个是自己的钱包，还有一封刚刚被徐旭签署的辞职信就放在里面，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 李东剑看到了远处刚才撞纪少龙的那个小伙子，喊道：“别跑！” 说完，丢下行李，就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纪少龙有些不太放心，对着那个司机师傅说道：“你帮我看一下行李，我回来付你钱！” 说完，也不管那个司机师傅的拉扯了，直接也追了过去。 第1278章 扒手三哥 那个扒手应该是意识到了后面有人追了。 开始在人群中加速穿梭了起来。 远京机场的航站楼，那人是相当多了。 李东剑跟在后面，也在人群中穿梭，纪少龙则在最后，跟李东剑保持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 随着李东剑喊的声音，大家也都停下脚步来观望。 原本这个时候，机场都是有很多警察的，说来今天也巧，在他们追的过程中，这附近居然没有警察。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伙子跑到了距离航站楼已经大概有百米的样子了，从旁边的一个绿化带跳了进去。 李东剑也马上跟了进去。 纪少龙已经跑得有些气喘吁吁了。 也在灌木丛上一跃而起，这个时候，一条巷子，出现在了面前，而眼前的景象，也让纪少龙警觉了起来。 之前的那个扒手，就在巷子的中央，他的身后，站着七八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很小的匕首，晃啊晃啊的。 而他们的对面，站着的就是李东剑，倒也没害怕，一个人面对七八个人。 纪少龙跑到了李东剑的旁边，暗压住胸口的一团闷气，毕竟跑了这么久了，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件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纪少龙说道。 那个偷了纪少龙东西的小伙子，年纪并不算大，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笑了笑，说道：“笑话，哪有我到手的东西，还还回去的道理，除非你拿更值钱的东西来换。”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钱包，一副得意的样子。 李东剑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了一张警官证，对着他们说道：“小子，你搞错人了，我是警察。” 看到警官证，的确让对面七八个人惊讶了一下。 可是，那个小伙子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了，说道：“你丫的，欺负我们不懂事是吗？我们在这地盘上混了多少年了，一个要来坐飞机的警察，要么是外地的，要么就是休假的，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会怕你？” 这话一说，后面的扒手们，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这些扒手，都是拉帮结伙一起行动的。 只要一个人有麻烦，其他的人，都会不计代价帮忙的。 要拿回那个钱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并不想找麻烦，也不想把这帮人来个一网打尽，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把钱包里面的钱给拿走，但是钱包要还给我，还有之前的那封信，也要还给我，怎么样？” 那个年轻的扒手，看了看手里的钱包，说道：“这里面就一千块钱，就想打发我，你以为我是乞丐啊，五千块，我钱包就给你。” “别太过分了。” 李东剑喊了一声。 这一喊，反倒激怒了那些扒手了，那个年轻的扒手对着身后的人笑着说道：“哥几个，打过警察吗？没打过的话，今天三哥带你们试试。” 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是年轻人，目测过去，有的估计还未成年，偏偏是这样的人，比那些老江湖还难对付。 老江湖是讲规矩的，这些人不但不讲规矩，有的时候出手还是没轻没重的，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子，难缠得很。 在那个所谓的三哥下了命令之后，那七八个扒手，开始合围了起来。 将纪少龙和李东剑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个个带着讥讽的微笑，把手里的匕首上下扔着，他们是吃定纪少龙这两个人了。 三哥向前一步，说道：“五千块，一分不少，你们现在给我，这事情就算了，到时候误了航班，损失就大咯。” 原来如此。 这帮人之所以敢这么猖狂，还是吃准了人的心理。 你追到就追到，追到我的人多也不怕你，但是你要是延误了航班，损失的不仅是钱，还是行程了。 所以，这伙人作案的时候，专门挑在这个警察换班的时间，要是偷的东西钱多，他们把钱拿走就算了，如果钱不多，他就要故意被你发现，然后你追上去之后，他也不伤害你，只是拖延你的时间，普通人想，为了不耽误行程，只能破财免灾了，所以他们这一招，屡屡得手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纪少龙的飞机，时间快到了。 对方既然已经吃定了，他反倒不愿意给钱了。 对着那个三哥说道：“行吧，那东西给你了，我不要了，东剑，我们走。” 说完，就要转身。 这叫欲擒故纵。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三哥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了。 喊道：“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打了一个响指之后，三四个人已经到了纪少龙他们的身后，把他们退出巷子的路，也给堵上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是盗窃不成，变抢劫了呗，你要知道，抢劫比盗窃可严重多了，还是持械抢劫。” 三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吓我，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啊，今天你们不出点钱的，休想离开这里，老子今天还没开单呢，晚上的酒钱都没着落，你们还想跑，想得美呢你们。” 说完，他手里的那七八个人，开始一步一步往前走了，将包围纪少龙他们的这个圈子，越收越小了。 看来，一场打架是在所难免了。 李东剑活动了一下肩膀，这些小喽啰，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一会打的时候，一往边上靠一些，这些人我一个人搞定就可以了。” 不愧是散打冠军。 口气还是挺狂的。 就在纪少龙也准备动手的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喊道：“住手！” 顺着声音看过去，纪少龙笑了。 只见刚刚进来的那巷子口一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熟悉的身影背后，还站了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而巷子的另外一头，也出现了同样穿着黑西装的人。 三哥一看，前后都被围住了，对方也有七八个人了。 这样的人，就是欺软怕硬。 一看到别人弱了，就要欺负，看到别人好像很强，顿时就软得跟条泥鳅一样，迅速把手里的匕首给扔在了地上，对着纪少龙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第1279章 机场对话 这个三哥前后的变化，让纪少龙也挺吃惊的。 本来以为，他会强势几秒钟的，没想到，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人，顿时就缴械投降了。 他手里的匕首一扔，其他跟着他一起的那些小年轻，手里的匕首也都扔了。 三哥从口袋掏出了钱包和那一封信，送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舔着脸说道：“哥，我错了，您大人不计，跟个屁一样把我放了行吗？” 纪少龙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问道：“你多大了？” 三哥愣了一下，说道：“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让纪少龙有些意外的，他以为这个三哥起码有二十岁了，没想到，仅仅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不去读书，出来混什么东西，你以为这个社会好混吗？你们这么搞，早晚进监狱知道吗?” 那个熟人，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对着这个三哥说道。 这个熟人是谁？ 是丁世海。 纪少龙也没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丁世海出现了。 “我……我们也没办法，我们没读几天书就出来混了，除了这个，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三哥用唯唯诺诺的声音说道。 丁世海摆摆手，说道：“给我送派出所去。” 说完，跟着他的那帮人就要动手。 纪少龙连忙拉住了丁世海，说道：“世海，如果他们进了派出所，这帮人就毁了。”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问道：“可是，如果他们不进派出所，毁的就是别人了，像你一样的，他们只是来赶飞机的，被偷了钱包或者重要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丁世海说的对。 这是一个矛盾的选择。 不管选择什么样的结果，好像都不是那么完美的。 最终，纪少龙没有管丁世海的决定，因为他也知道，他必须要维护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这么一小部分人。 尽管三哥一直在求情，纪少龙也知道，这么一帮小伙子，不可能因为一句劝告，就不去做犯法的事情了，即便今天吃到了教训，用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飞机已经错过了。 接下来只能坐下一班飞机了。 李东剑去订票去了，极少龙跟丁世海一起从小巷子走了出来。 航站楼有不少咖啡厅，丁世海跟纪少龙，找了一间相对安静一点的，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两杯咖啡，面对面坐了下来。 当咖啡上上来之后，纪少龙突然说道：“你不是来坐飞机的，你是来找我的，对吗？” 丁世海玩弄了一下咖啡杯里面的勺子，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纪少龙说道：“齐鲁省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按理说，你不应该回远京，可是既然回了远京，你去燕赵省的话，只要动车就够了，坐飞机反倒浪费时间。”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你还是跟之前一样聪明，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一样，我的确是来找你的，我听说你辞职了是吗？”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件事刚发生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而且他只是跟徐旭提出了辞职，丁世海就知道了，这是不是有点太神奇了一点？ 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丁世海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跟你一样，或者跟夏之语也一样，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们三个去这些省份，直到昨天，我才醒悟过来，徐副总长他们要我们去，不是因为我们的能力特别强，而是因为，我们的背后，都有一些势力在撑腰，他知道我们想要赢朱满，就必须展现我们的全部的实力，我，夏季，还有你，都中招了。” 这个突然的分析，其实是让纪少龙震惊的。 而就是一瞬间，纪少龙也想通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朱满被抓的时候，跟我说我没有赢，现在看来，他的确是输了，而我们，的确也没有赢，因为在这个官场里，的确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你很明智，在这个时候跳出这个漩涡，而我不能跳，我还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纪少龙一直不知道，这些年支撑丁世海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这个人，现在应该也是暴露了，接下来，徐旭他们很有可能，会对夏家或者丁世海动手。 “一旦我们都被铲除了，那这些功劳，便全部落在了徐旭的手里，他的目标，跟朱满一样，也是最高的那个位置，他在为自己塑造一个人设，这个人设，便是鹰派的领导人，我觉得，下一次换届的时候，如果徐旭真的做到了，那他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丁世海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的确，从集权的角度上来说，我们这些私有的势力，也的确不应该存在，可是，拉帮结伙这样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杜绝的。” 丁世海说道：“对，没有办法杜绝，就连徐旭，现在做的事情，或许也跟我们的方向是一致的，我这次回远京，跟你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将我背后的人全部藏起来，虽然现在这么做，好像晚了一点，但是做总比不做要好。” 他的语气里，也充斥了悲观的情绪。 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历史性的胜利，原本他们都是要承受无比巨大的荣誉的，可是这个现实，却让他们揪心。 “你来找我，不会是只想告诉我这些东西吧？”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是想要提醒你注意安全的，可是现在看来，你也想到了，不用我提醒了。” “谢谢！”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你这是第一跟我说谢谢，就连当年我把你从芙蓉镇带出来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有说谢谢。” 纪少龙将一杯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道：“因为那个时候，你帮我也是有目的的，而你最后的那个目的也达到了，这就是官场，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让丁世海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心怀愧疚的纪少龙，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 第1280章 渐行渐远 “你什么意思？”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将勺子放进了咖啡杯里，说道：“世海，我对你的愧疚，来自于当年我给你推荐了一个错误的人，导致了丁家最后的倾覆，有我的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想要修复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努力了，可是每一次，你都告诉我， 你是身不由己的，对，我承认你身不由己，可是你总是跟我保持着若近若远的关系，这又说明什么？”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说道：“少龙，你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就直说，丁家虽然没了，但是你的升迁之路，却一直没有停止过，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你的身后，捧着你一直往前走，丁家曾经是四大家族，家道中落之后，你还能平步青云，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丁世海没有辩驳，他只是看着纪少龙，似乎在等着纪少龙继续说。 纪少龙接着说道：“你所有的伪装，都很好，一直到你在机场见我之前都很好，只是你今天来找我，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我今天辞职的事情，才过去过久啊，你就知道了，恐怕，你背后的那个人，一直就是徐旭，对吗？” 当最后那句话问出来的时候。 丁世海脸上的表情动了动。 那一刻，他忽然也生起了一丝后悔。 他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纪少龙。 这样，他或许就不会暴露了。 “我是来提醒你的，少龙，你别误会了。” 他终于还是解释了一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是，你不是来提醒我的，你应该是来试探一下我，想问清楚，我这个辞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听到我说的话，其实你应该放心了，我这次辞职，不是作秀。” 好像脸上一直戴着的面具，被纪少龙扒开了一样。 丁世海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好歹他也是久经官场的老手了。 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丁家倒了之后，我总要为丁家找到一条路的，而徐旭说要支持我，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承认很多事情，是我在误导你，也是故意跟你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可是我也是为了我的家族，不是吗？”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想这样的解释，一点力度都没有了，从今天开始，我一直对你保持的那份愧疚就不会有了，曾经是你跟我划清了界限，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踏足官场了，所以，这次是我跟你划清界限，我们两个，到此为止，就像这个杯子一样。” 说完，他的手指勾了一下。 那个他刚刚喝完的咖啡杯，就掉落在了地上，一下子就碎开了。 纪少龙打开了门，径直走了出去。 门没有关上，丁世海能看到纪少龙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这些年，为了往上爬，他靠着徐旭，也算是春风得意，在徐旭的授意下，他一直跟纪少龙保持着若近若离的关系，其实目的很明确，就是想从纪少龙那边，掌握他的一些想法和信息。 在五大调查组成立的时候。 纪少龙问过丁世海，为什么会有夏季。 当时的丁世海明知道这一次这样的布局，是为了让纪少龙和夏家把实力都暴露出来，可是他还是没有直接告诉纪少龙，他把纪少龙引导到了另外一个理由上去，说是为了让夏家制衡朱家。 纪少龙相信了。 也正是因为纪少龙相信了，在对付朱家的时候，纪少龙不遗余力，展示了自己全部的实力，而这一次的暴露，为他的未来，增添了很大的隐患。 他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说道：“我们失算了，纪少龙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 问道：“他辞职是真心的还是另有安排？”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真心的，但是他手上的势力依旧是存在的，那就意味着，我们的威胁还是在的，等收拾了夏家之后，纪少龙依旧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 “我明白了。”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丁世海并没有离开咖啡馆。 他看着窗户的外面，都是人来人往，这些人，都是过来赶飞机的，这或许就是生活的本质吧。 人生是没有归宿的，永远都有人忙忙碌碌，在人生的旅途上走来走去，这些匆忙的人生，都被一角看风景的人，看在眼里，丁世海知道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都不长，最终还是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全新的，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目的地。 “小秦，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 丁世海突然问道。 小秦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丁世海说道：“你说就行了，没关系的，我不会怪你。” 小秦点了点头，说道：“领导，我知道你是故意暴露的，你也知道纪少龙会猜到你的后台就是徐旭，我其实也知道，您不会一直依附徐旭，您想自己站起来。” “是的，我想自己站起来，我要重现丁家的辉煌，在这条路上，谁都可以是我的朋友，谁也都可以是我的敌人，我错了吗？” 小秦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说道：“不管您做什么样的选择，小秦永远会站在领导这边的。” 丁世海站了起来，在小秦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跟了我十几年了，按理说，我早就应该让你下放去地方了，可是我最信任的你就是你，我舍不得……” 说完，他走出了咖啡馆。 上了自己的车之后，正好头顶一班航班飞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架飞机是不是纪少龙乘坐的飞机。 他看着车窗外面，喃喃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但愿你这次辞职之后能安分一点，如果不能的话，我也会对你出手的……” 车子离开了机场，朝着远京市区的方向开了过去。 纪少龙并没有离开，他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其实就在航站楼入口不是太远的地方，他是看着丁世海走出咖啡馆的。 第1281章 安排退路 就在丁世海离开之后。 李东剑走了过来，说道：“纪组长，温鸥到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走了出来，这个时候，温鸥从航站楼入口处走了进来。 纪少龙连忙问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都安排好了，嫂子还有苏战他们，乘坐一个小时前的一班包机回常市了，在远京的所有事情，都料理好了。” 纪少龙很满意。 刚准备登机。 温鸥说道：“纪组长，我刚在门口遇到丁先生了。” 他说的丁先生，就是丁世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很多事情，看起来都是意外，其实啊，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走，我们回家！” 温鸥挠了挠头，看了看李东剑，李东剑也做出了无奈的姿势，他们两个都听不懂，纪少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预料之中的事情，是指他自己，还是指丁世海。 飞机在常市机场落地之后。 来接纪少龙的人，是牛海。 阿瑞集团的董事长。 纪少龙一上车，牛海就说道：“纪兄，按照您的指示，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阿瑞集团已经被拆分了，将一个集团公司，分成了四个集团，彼此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不在存在上下级之间的联系了。” 纪少龙对于牛海的动作，也很满意。 在这一次对战朱家的行动中，牛海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海外资本市场上，对朱家的经济体展开了围剿，并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在胜利之后，纪少龙迅速命令牛海，将集团进行拆分。 本来阿瑞集团已经是一个市值千亿的企业了。 这么一拆分的话，整个集团的市值，就被分成了四份，从原本的一个独角兽公司，被拆分成了四个大型集团。 为什么纪少龙要这么做？ 很简单。 也是因为树大招风的缘故。 阿瑞集团现在已经掌握了华夏国内80%以上的电商网购份额，加上阿瑞集团推出的支付系统，也是目前国内使用最高的手机支付软件。 同时，阿瑞集团也开始涉足打车软件，外卖软件，短视频软件，读书软件。 随着这些app都吸引了大量的用户，现在的阿瑞集团，已经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网络科技公司了。 一个公司太大，很容易成为目标，也会有垄断的嫌疑。 这就是为什么纪少龙要牛海把公司进行拆分的原因所在，他不想因为他跟牛海之间的关系，导致阿瑞集团最后被市场封杀，这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反正即便是四个集团，只要最终的控股人还是牛海，那就问题不大。 “很好，你的动作很快。” 纪少龙说道。 牛海笑了笑，说道：“您是我的贵人，我们每一步的战略，都是征求了您的意见，至少在目前为止，咱们集团每一步都是成功的，纪兄，现在你也不当官了，公司的职位，你随便选一个，哪怕是要我董事长的位置，我都给你。” 纪少龙笑了笑，在牛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算了算了，我从一个漩涡里出来，再一头扎进另外一个漩涡，那我不是白辞职了，你好好干，前途无量，争取给我们华夏做一个大公司出来，我看好你。” 听到纪少龙说了这个话，牛海也不勉强了，他也很清楚，纪少志不在商场，如果愿意的话，早在很多年前，纪少龙就被王康书给拽走了。 现在的纪少龙，就算是一辈子不工作，他积累的财富，也够吃喝几百年的了。 不过，纪少龙拥有的财富，并不是他利用贪污受贿得来的，但是，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纪少龙有了官场关系的话，这些企业，也不可能迅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很多企业，苦心经营，最后还是难逃破产的命运。 但是如果这个企业主有了官场的关系，不发财都很难。 权力跟金钱，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金钱可以成就权力，而权力，更能创造金钱，这是一个不变的真理。 如果你有够硬的后台，随便拿到了一个政府工程去做，即便你是外包出去，那你也会赚一个盆满钵溢。 很多人都说这不公平。 可是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又何止怎么一个呢？ 车子在常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牛海没下车，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这次来常市，就是把事情跟纪少龙通报一声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 医院的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纪少龙走进了医院里。 刚进入住院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芷晴。 看到纪少龙，林芷晴马上冲了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纪少龙搂着林芷晴的腰，说道：“好了，别担心了，接下来我有很多事情陪你们母女两个了。” 林芷晴一听，连忙松开了纪少龙，好像听错了一般，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哈哈一笑，将那封辞职信拿了出来，林芷晴反复看了很多遍，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虽然从没说过，自己不希望纪少龙走官场这条路，可是她的心里，一直是排斥的，现在纪少龙终于是脱离这条路了，她简直是太高兴了。 眼泪不由自主就下来了。 纪少龙伸出手去，将林芷晴眼角的眼泪抹掉，打趣一般说道：“别高兴太早啊，我现在下岗了，又没工作了，以后要你养我了哦。” 林芷晴被纪少龙这么一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道：“走，我们进去！” 就这样，纪少龙一直搂着林芷晴，走进了病区里面。 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前面，纪少龙看着躺在里面的苏战，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虽然心电图还在动，但是他却是没有意识的。 纪少龙就站在窗户前面。 他轻声说道：“阿战，我帮你报仇了，朱满我已经抓了，我说过我会为你报仇的，现在我做到了。” 可惜，这些话，苏战根本听不见。 纪少龙转身过去，对着林芷晴问道：“医生怎么说？” 第1282章 苏远出生 看到纪少龙回来了，林芷晴的眼睛是放光的。 可是听到纪少龙这么问，林芷晴的表情，又伤感了起来。 “医生说，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现在什么情况还不说，有可能马上会醒，也有可能一辈子醒不了。” 这个答案，是纪少龙最不能接受的答案。 苏战曾经是特种兵，他的拳脚功夫那么厉害，十几年的时间，无数次保护了纪少龙，可是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一点意识都没有，这个的苏战，还是苏战吗？ 就在这个时候，林芷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了电话，听了几句之后，一下子就惊讶了。 放下电话，对着纪少龙说道：“苏婧夕要生了。” “生了？在哪？” “妇产科。” “快去！” 两人匆忙离开了重症病区，来到了妇产科。 此时，苏婧夕已经被推进产房里面了，看到纪少龙来了，钟婷和司空见的妻子江乐彤就迎了过来。 纪少龙问道：“怎么样了？” 钟婷有些着急，说道：“羊水破了，医生也都进去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随着司空见他们陆陆续续赶来，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走了出来，笑着对大家说道：“孩子的家人呢？” 纪少龙第一个冲了过去，将那个婴儿接了过来。 “是个儿子，恭喜恭喜啊……” 说完，医生又转身进去了。 纪少龙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个婴儿，说实话，这个孩子跟苏战长得挺像的，眉宇之间，有一股苏战的英气，不哭也不闹，在纪少龙的怀里，睡得很香甜。 突然想起来，苏战早就帮孩子取好名字了。 男孩子叫苏远，女孩子叫苏宁，那么这个孩子，就应该叫苏远了。 “苏远……” 纪少龙轻轻喊了一声，孩子似乎有感应一般，眼皮动了动，接着手脚伸展了一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突然想到了什么。 纪少龙对着林芷晴说道：“你们照顾好婧夕，我去去就来。”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纪少龙抱着苏远，就离开了妇产科门口的病房。 他带着孩子，进入了重症病区，在医生的帮助下，纪少龙抱着苏远，走进了苏战的病房里面，然后，将手里那个小小的包裹，放在了苏战的旁边，拿起苏战那个满是老茧的手，跟苏远那握着小小的拳头，还没张开的手放在了一起。 就这样，父子两个，就这么躺着，睡着，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之外，所有的画面，都是那么和谐。 纪少龙在苏战的旁边坐了下来。 自己的手，放在苏战的另外一只手上，就这么握了很久，喃喃说道：“阿战啊，你看，苏远已经躺在你的身边了，我觉得他跟你长得真像，尤其是眼睛鼻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难道不想看看他，抱抱他吗？这十几年，我们两个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好事也有坏事，可是总的来说，我纪少龙还算是问心无愧的，那你苏战也是一样，现在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小伙子了，我们都有家庭，都有孩子了，你跟我辞职，不也是为了回来照顾家庭，照顾婧夕，照顾苏远吗……” 像一个老妈子一样。 纪少龙在苏战的耳边，一直在唠叨着。 说着一些大道理，也说着一些他们过去的事情，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好像一幕幕电影一般，将过去发生的种种，以一种很轻松的口吻说了出来。 这里面有平淡无奇的生活，也有当年的惊心动魄，还有跟白狐之间的爱恨情仇。 一个年轻的护士，就站在病床的那一边，她在这里，就是帮着医生盯着苏战的一举一动的，刚开始只是看着苏战，后来慢慢被纪少龙说的故事给吸引了进去。 再后来，她的眼眶，居然有眼泪滴落了下来。 或许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眼前的两个男人，经历了多少常人都不曾经历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没有让苏战苏醒过来。 心电图还在跳着，他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这让纪少龙有些失望。 整整说了一个多小时，纪少龙的眼眶，不知道湿润了多少回。 他将苏战的被子掖了一下，笑了笑，说道：“阿战啊，我知道你太累了，你还想休息一会，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睡，等你休息够了，该醒的时候一定要醒啊，你一直都很听我的话，这一次，也要听话哈。” 纪少龙想要把苏远给抱起来。 或许是苏远睡得太香了，纪少龙一抱，把他给抱醒了，这个小家伙，嗓门还真大，一下子就嚎了出来，整个病房里，充斥着他的哭闹声。 就在纪少龙抱着苏远要离开苏战病房的时候，突然心电图上，传来了急促的滴滴滴的声音，他猛然回头，看到心电图的电流好像变快了，然后那个护士喊了起来：“快看，快看，他的眼皮动了，他的眼皮动了。” 纪少龙的眼泪，一下子掉落了下来，他苦涩地笑了笑，说道：“阿战，你个臭小子，心疼你儿子了对不对？那你就快点醒过来！” 话音刚落。 苏战插满了管子的手，动了一下，这是要苏醒过来的征兆了。 纪少龙被赶来的医生给送了出来，大家开始对苏战进行检查，听说了苏战的事情，林芷晴他们也赶了过来，孩子也被专门的护士给带走了，大家都站在苏战的病房门口，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因为落地玻璃上的帘子被关上了。 谁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又是一个焦急等待的过程。 一个小时，又是一个小时…… 毕竟已经是深夜了，大家都有点累了。 坐在轮椅上的苏婧夕，也被推了过来，所有人都在盼望奇迹发生的那一刻。 可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病房里面的医生，还是没一个出来的。 纪少龙低着头，用手不断搓着脸，他不信迷信，可是那一刻，他心里一直在祈祷，祈祷苏战能醒过来。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第1283章 退休生活 在电光火石间。 纪少龙原本是低着头的，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到苏战就站在病房的门口，那一瞬间，原本已经咽下去的眼泪，又开始喷涌而出了。 他已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 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不会哭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苏战、 他细微的动作，引起了其他打盹的人的注意，大家睁开眼睛，也是一眼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苏战，那一刻，所有的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眼泪一下子湿了眼眶，司空见蹲在地上，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你醒了？” 纪少龙问道。 苏战带着微笑点了点头，说道：“醒了。” 两个男人，就是这么简单的对话，然后走到了一起，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纪少龙用力拍了拍的后背，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两人抱了很久很久，那一幕，让所有人都动容。 此时，苏婧夕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所有的声音，都是哽咽在喉咙里的，松开了苏战之后，苏战走到了苏婧夕的面前，此时的她，还是坐在轮椅上的。 她想站起来，被苏战按了下去，他对着她说道：“苏远生了，我听护士们说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让你担心了，不让孩子担心了，我一定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好吗？” 苏婧夕哪里还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夫妻两个，拥抱在了一起。 纪少龙也拥着林芷晴，司空见拥着江乐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少龙觉得，那一刻，是自己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肩上没有沉重的胆子，再也不活在那种整日的勾心斗角中，也不用担心，明天一早醒过来，要对面的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他放下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了下来。 那一刻，真的太爽了。 十天之后。 苏战跟苏婧夕是一起出院的。 纪少龙亲自开着车来接的。 这么一个大家子，终于生活在一起了。 全国各地奔波了十几年，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日子开始慢慢沉淀下来。 早上起床吃过早餐，就是送暖暖去上学，然后回到家里的前几天，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干些什么好，林芷晴去上班的时候，纪少龙就在家里的沙发上发呆，几天之后，买了一些花花草草回来，纪少龙就开始料理这些花草。 到了傍晚的时候，纪少龙去学校，把暖暖接回来，辅导她的功课，然后跟下班的林芷晴一起吃晚餐。 吃完饭，一家三口在楼下的小公园里散散步。 回到家洗澡睡觉。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的生活，仅仅持续了二十天的样子，纪少龙脸上的笑容，便也就越来越少了。 这是他想要的，憧憬的生活。 可是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总觉得心里还有什么牵挂，可是这个牵挂，你要纪少龙具体说出来是什么，他也不好说。 也许是建安会，也许是徐旭，也许是官场上那些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 他有每天晚上七点看新闻的习惯。 然后白天的时候，也会看报纸，看手机上的新闻，每一次看到那些糟心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自责的感觉悠然升起。 这不是他的错，可是他为什么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司空见，苏战，偶尔也会来跟他聚会，一起回忆过去，一起畅想未来，推杯换盏间，纪少龙总是笑容满满，放肆快意，可是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他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勉强撑出来的，也知道有的时候，酒精的作用，其实就是来麻醉自己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习惯这种生活。 这才是属于他的，并且对家人最好的生活。 一个月之后。 金陵那边传来消息。 关于朱家的这个大案，暂时已经告一段落了。 全国共抓获涉及朱家的官员，达到了恐怖的三百多人，当然，这三百多人的名字，不会公布出来，也不会对外宣扬这件事，毕竟这属于危机社会稳定的一件大事。 朱家的案子结束之后，许晨龙和周镇，也辞去了调查组组长和副组长的身份。 几天之后。 两人前往远京，开了一个表彰大会，在这个表彰大会上，两人都拿到了奖章，原本这两个人是要被重要的。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许晨龙和周镇，都辞掉了自己的职务。 高层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批准了。 这也说明了，所有的事情，如同纪少龙预料的一样，对于一直跟纪少龙走得很近的许晨龙和周镇，高层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同时，自由派这边，也开始了各种退居二线的行动，一些参与过对阵朱家行动的官员，要么辞职，要么主动要求调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岗位上。 连蜀中省军区司令员的黄岳平，都主动要求调到了后勤部，手里的军权也放了下来。 自由派官员之间，不允许产生任何联系。 在对战朱家这一战中，崭露头角的自由派，又重新进入了销声匿迹的状态，好像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一般。 经济上。 阿瑞集团的拆分工作也结束了，一个阿瑞集团，分成了四个集团，同时允许地方政府参股。 纪少龙的布局，起到了作用。 在他退休后的两个月内，高层没有对自由派采取任何动作，纪少龙将自己的势力，完美地潜伏了下来。 虽然这其中有了很大的牺牲。 但是纪少龙认为，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许晨龙和周镇也退下来之后，其实来常市跟纪少龙喝了一顿酒，他们在喝酒的时候，也问过纪少龙，既然已经决心要退休了，为什么还要保存着自由派这么一股势力，跟纪少龙之间，不是没有关系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纪少龙没有回答。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他总觉得，还有事情要发生，他必须要留一手。 朱家虽然被铲除了，可是总还有余孽在。 何况，不是还有建安会吗? 在纪少龙的心里，朱家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建安会，才是最大的威胁。 第1284章 无能为力 很快，就临近过年了。 这段时间，林芷晴一直在忙着给纪少龙过生日。 全国大多数的地方，是不把四十岁当做一个很大的生日来过的，可是纪少龙是霞光县的人，在霞光县，有些人是要把四十岁当做一个很大的生日来过。 而且，有着过九不过十的说法。 也就是说，你要过六十大寿，那不是六十岁来办，而是59岁来办。 四十岁生日，也是一样的道理，39岁办掉，不能等到第二年。 其实纪少龙的生日早就过了，可是因为那段时间很忙，是跟朱家对战最紧张的时刻，林芷晴也就没提这件事。 现在闲下来了，林芷晴就重新提了这件事。 纪少龙一开始挺反对的，他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可是后来为了不让林芷晴难受，纪少龙还是答应了。 定下来的时间，是十二月的30日。 林芷晴专门到了道士，拿了纪少龙的生辰八字去算的日子。 纪少龙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又不好推辞，毕竟永安省的人，大多数人对这种东西，还是相当重视的。 眼看着生日的时间就要到了。 林芷晴带着纪少龙，特意去买了一套不错的衣服。 虽然是挺大的一个生日，可是纪少龙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在官场的人，一个都没有请，这是为了不让有些人会产生忌惮，同时，在商场的那些人，纪少龙也没请。 理由也是一样的。 所以，这次的四十岁生日，其实只有两桌人。 姐姐一家，司空见一家，苏战一家，以及许晨龙，周镇等一家子。 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本来小孩子那一桌都坐不满，许晨龙有两个孩子，周镇也有两个，所以才勉强凑成了一桌。 三十日晚上七点。 大家都到齐了，也没什么特殊的仪式，也就是吃个饭，吃个蛋糕，那气氛还是不错的，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人来说，此时的恬静，或许比什么都重要。 吃过饭，又闹腾了一会之后。 许晨龙放下了酒杯，对着纪少龙和周镇说道：“我们三个，出去走走？” 纪少龙也没拒绝，虽然外面挺冷的，但是几个人，还是走了出去。 酒店有一个挺大的花园，三个人都没说话，走到了一个凉亭处的时候，纪少龙坐了下来，其他两个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纪少龙突然问道：“振纲的追悼会，什么时候开始？” 徐晨龙想了想，说道：“可能没多久了，事情过去两个月了，振纲的烈士还没下来，苏省民政厅那边，还在拖，振纲的家人在沟通，估计快了。” 听到李振纲的烈士还没下来，纪少龙的心里揪了一下。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 苏省新任的省委书记到任，叫姜秉良。 姜秉良这个人，纪少龙很熟悉，因为在此之前，他担任过徐旭的秘书，后来到某个部委担任过副部长。 徐旭去云溪市遭遇危险的那一次，他的身边，就带着姜秉良。 确切地讲，姜秉良是徐旭的嫡系，即便是看新闻，也是经常能看到姜秉良跟在徐旭的后面，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 这次朱家在苏省被连根拔起之后，姜秉良担任苏省的省委书记，其实并不算太奇怪的事情，应该说是意料之中。 李振纲被评烈士的这件事，姜秉良是知道的，一直压着没批，纪少龙最怕的是跟姜秉良之间，是有关系的。 要不然的话，调查组都接受奖章了，那李振纲烈士的事情，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明天我去一趟金陵，去会一会这个姜秉良，把李振纲的事情给定下来。” 纪少龙说道。 许晨龙点了点头，看着纪少龙说道：“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夏家最近的形势挺难的，贩毒倡廉调查组中，只有夏季的那个调查组，没有受到任何的表扬，甚至还被批评了，夏家这次在中原省，其实也是竭尽了全力，但是高层似乎并不领情。”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朱家倒台之后，还属于家族势力的，其实就剩下夏家一家了，被铲除只是早晚的事情，夏之语这段时间，应该也不好过，虽然是山城市市委书记，还是政务局委员，但是高层中，已经没有靠山了，所以夏之语后面的路，应该也会很难。”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少龙突然想到了夏北垣在临死之前跟他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夏家在遭遇危难的时候，希望他能出手帮夏之语一把。 但凡是纪少龙答应过的事情，他都会兑现的，除非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也想要帮夏家一把。 其实很简单。 只要夏家整体进行改革，将原本属于家族势力的东西都抛弃，跟安家一样，那后面的路就会顺畅很多，可是夏之语这个人，太固执了，他坚持的路线，不会改变。 甚至对纪少龙还是有敌意的。 朱家倒台之后，纪少龙也从安睿那边，听到了夏之语关于这件事的评价，从他说的话中，夏之语对纪少龙的意见很大。 总是会说夏家当年帮助了纪少龙很多很多，可是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对付夏家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这让纪少龙也很苦恼。 周镇也看了看纪少龙，说道：“我跟晨龙这次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跟你聊一下，这一次朱家倒台之后，朱满，朱开宏，朱开展全部被抓了，但是朱开宏的大儿子朱顺龙在国外一直没事，这个朱顺龙从出生开始，就是美亚纳籍贯，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是美亚纳特种部队服役过一段时间，有钱有人，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在出入境管理局的朋友告诉我，朱顺龙入境了，而且来的就是苏省。” 许晨龙说道：“我们两个怀疑，朱顺龙这次来苏省，一定是要做点什么的，他的目标，有可能就是你。”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的心也一下子被拎了起来。 他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的家人。 毕竟苏省常市，是自己几乎所有亲人朋友的所在地。 第1285章 狗比人贵 “这个消息准确吗？” 纪少龙问道。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这件事我已经让出入境管理局的人，通报给苏省省委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人可能是乐见其成的。” 周镇的政治智慧，相对于许晨龙来说，低了一点。 但是在这件事上，不管嗅觉是不是敏锐，大概都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了。 有人不想纪少龙退休的时候，还是平平安安的，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见到纪少龙死。 要不然的话，谁都知道，朱顺龙是一个挺大的威胁，当初反腐倡廉调查组还在的时候，就把他列为重要的犯人之一。 现在他都正常入境了，苏省这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便是没有脑子，也应该猜到了。 “这个人是谁？”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蹙着眉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搞不好，就是徐旭了。” “真的是他？”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也印证了一个事实，在官场上，真的是没有永远的朋友的。” “可是我不明白，就算徐旭有野心，我们也不可能成为他的敌人啊，他为什么要盯着我们不放？”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旭很清楚，我是握不住的沙，我这样的人，可以用的时候，一定是很好的武器，可是若这个人终究是掌握不住的，那还不如用完之后，就卸磨杀驴，徐旭比起朱满来说，心思更加狠厉一些，因为他知道，即便暂时对他没有危险的人，也不能留。” 至此为止。 徐旭跟纪少龙之间，其实并没有翻脸。 对徐旭的分析和看法，之所以会演变这么快，还是跟丁世海之间有关系，丁世海的欺骗，对纪少龙来说，难以接受，从这些欺骗中，纪少龙也能看出来徐旭的狼子野心了。 在辞职这件事上，徐旭没有太多的挽留，其实他已经到了不用掩饰的时候了，徐旭从一开始就知道，朱家把他当做目标，而他利用了纪少龙，挫败了朱家的两次阴谋，然后再利用纪少龙和夏家的势力，将朱家完全铲除，获得了政治上的胜利。 拿下朱家之后，徐旭迅速让自己的人，占领了那些原本属于朱家的地盘。 既在高层拿下了话语权，也顺道拿下了势力范围，对他来说，只有利益，没有损失。 他最狠的地方，还不是这些。 而是他一网打尽的心态。 他不会放过夏家，也不会放过纪少龙的。 他不允许他的计划中，出现一丝不确定，而纪少龙，显然就是这个不确定。 一直以来，纪少龙都认为徐旭是一个正义之士，可是现在看来，他只是比其他人，更善于伪装罢了。 “啪嗒”一声。 门口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他们三个注意，三个人转身过去，只见司空见，苏战，还有姐夫他们几个都在门口，跟一帮人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那啪嗒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三人对视了一眼，也不讨论了，都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口走了过去。 “我看你们是找死，我的狗就算咬死你孩子了又怎么样，老娘我赔得起，我几个亿的身价，你们这些人就算全部给我的狗给咬死了又怎么样，你们这帮人，还比不上我的一只狗金贵。” 一个嚣张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走近的纪少龙，看到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站在苏战他们的面前，手指着他们的，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这番口出狂言的话，就是她说的。 这个时候，大家也看到纪少龙过来了。 也都没说话。 “怎么回事？” 纪少龙站上了台阶，对着姐夫问道。 姐夫指着那个贵妇，说道：“她的狗把孩子扑倒在了地上，司空见冲了过去，对着她的狗踹了一脚，把狗给踢开了，这个女人就不依不饶了，非要我们给她的狗道歉，我们就吵起来了。” 纪少龙的目光，离开了姐夫，转移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好像是有点熟悉的，又好像没什么印象，只见这个贵妇，手里牵着一条狗绳，狗绳上拴着的是一直挺大的拉布拉多。 那只狗应该是被司空见踹了一脚，现在乖乖坐在地上，用脑袋蹭着主人。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曾经的纪书记啊，还真是巧啊。” 女人看到了纪少龙，先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释然了。 纪少龙又看了看这个女人，问道：“你认识我？”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说道：“鼎鼎大名的纪书记，咱们常市有几个人不认识的啊，想当年，纪书记对我可是相当地不友善啊，我要知道我的小诺咬的是你们家的人，那就好办多了，应该往死里咬的。” 听到这个话，苏战生气了。 往前一步就要动手，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你是谁？我得罪过你吗？” 女人冷笑了两声，说道：“纪书记得罪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想当年，我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你说什么来着，你好像让你的秘书告诉我，你不会跟我吃饭的，纪书记，你还记得不，龙门宴的张秀珠。” 张秀珠？ 纪少龙本来是不记得了。 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那是他还在常市任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眼前的这个张秀珠，是一家很大的餐饮连锁集团龙门宴的老板娘。 龙门宴在全国各地都有不少分店，而常市，就是这个龙门宴的总部所在地。 龙门宴是一家高档的饭店，生意相当不错，也是很多常市人办酒席都喜欢去的地方。 纪少龙之所以会跟张秀珠之间有交集，还是因为龙门宴出了一点事情。 当初，纪少龙在常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市场监管部门在对龙门宴饭店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卫生情况很糟糕，消防设施不到位，以及存在欺诈顾客的行为。 于是，相关部门，便给龙门宴开出了巨额的罚单，同时要求龙门宴停业整顿。 第1286章 你全家都是狗 那个时候，因为临近某个大的节日，在处罚之前，龙门宴就接受了大量的订桌。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停业整顿的话，意味着大量的订桌赚不到钱也就算了，还要承受巨额的赔款，同时餐饮这个行业，名声很重要，一旦被停业整顿了，势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张秀珠当时挺着急的。 就托人找关系，想要摆平这件事。 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找谁都没什么用，只有找常务副市长，因为这个批示，就是常务副市长纪少龙做出来的。 于是，张秀珠就想着，要请纪少龙吃顿饭。 纪少龙当时的心思没放在这个上面，当秘书把这件事转告给他的时候，他当时就拒绝了。 这还不算是结束。 张秀珠为了跟纪少龙见上一面。 便到市政府大门口堵纪少龙，还真让她给堵到了。 当时纪少龙赶着出门，明确地告诉张秀珠，他不会去吃她的饭的，停业整顿，是非常必要的事情，如果整改不好，这个停业，将一直持续下去。 再后来，在纪少龙的任上，龙门宴一直没有开放，一直到了纪少龙被调走，龙门宴才重新恢复营业。 事情不算太复杂，其实挺简单的。 只是纪少龙没想到，说巧不巧，在这里跟许晨龙的孩子被她的狗给扑了。 “我想起你来了。”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张秀珠，淡淡说道。 “纪书记是大人物嘛，脑子里装的都是家国大事，对于我们这种小人物，当然是不屑一顾了，想当年，我的龙门宴停业了大半年，损失过千万，后来全国的门店，都受到了影响，纪书记，对于这件事，难道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张秀珠的表情，依旧是很嚣张。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你犯了错，我处罚你有错吗？” 纪少龙问道。 “呵呵，果然还是当年的纪副市长啊，说话做事，手段相当霹雳啊，可惜啊可惜，您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纪副市长了，更不是什么纪书记了，您跟我一样，都是平头老百姓了，请问一下，您现在还有什么本钱，在我的面前叫嚣呢？” 张秀珠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牵着的那条拉布拉多也站了起来。 她蹲了下来，摸了摸她的那条狗，说道：“你们这个一个个的，也比不上的我狗金贵，居然还敢踢我的狗，今天这件事，要不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保证，你们这些人，死得都比我的小诺还惨。” 本来一直说话很温顺的，突然之间，就狠厉了起来。 那张本不算漂亮的脸，有些狰狞。 纪少龙看了看眼前的张秀珠，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悲哀。 “你想要什么答复？” 纪少龙问道。 听到这个话，张秀珠来劲了，她以为纪少龙服软了，马上叉着腰，说道：“让踢我小诺的那个人，给我的小诺道歉。”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用我朋友道歉，我来道歉可以吗？” 张秀珠一听，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也行，来吧，给我的小诺道歉。” 纪少龙往前了一步。 司空见以为他真的要去道歉，连忙拉住了纪少龙，纪少龙对着他笑了笑，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告诉他没关系，这件事让他来处理。 司空见当然知道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也就没多嘴了。 纪少龙走下台阶，来到了那条拉布拉多的面前，蹲了下来，对着那个叫小诺的狗说道：“对不起啊小诺，我错了，你毕竟是你妈妈的儿子，我踢你不对，做父母的，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你妈妈十月怀胎生了你不容易，以后要跟着妈妈，不能乱跑了啊。” 纪少龙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 当时张秀珠还没反应过来，苏战，司空见他们，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张秀珠也觉得气氛不对劲了，仔细一想，算是明白了，纪少龙这哪里是在道歉，这是在骂她也是狗呢。 顿时就来气了，对着纪少龙吼道：“你什么意思？你骂我是狗？”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不是啊，我是在夸你啊，你刚刚说了，你家的狗比人还要金贵，那我说你是狗，不就是夸你金贵嘛，这是夸你呢张女士。” 张秀珠并不傻。 她马上说道：“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纪少龙也不生气，说道：“如果我是狗，那我就比你家的狗还要金贵了，这狗到底是金贵还是不金贵啊，我都搞糊涂了，张女士，你到底是不是这条狗的妈妈啊？” 张秀珠被纪少龙这么一说。 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语塞了一下，一跺脚，说道：“反正我的狗，就是比你家的孩子金贵。” 听到这里，纪少龙原本笑嘻嘻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神色，一般来说，纪少龙出现这种眼神的时候，那就是他心里开始发狠的时候了。 “如果我弄死你的狗，那你敢不敢弄死我的孩子？” 纪少龙突然改变了话题。 这个话题，让张秀珠紧张了一下。 他看着纪少龙，也看了看刚刚那条狗扑倒的孩子，心里一惊。 她想了想，马上说道：“今天只要你弄死我的狗，我一定弄死你的孩子，我张秀珠说到做到。” 纪少龙听完这句话，点了点头。 回头朝着苏战点了点头，苏战马上会意，走到了那条狗的面前，一把从张秀珠的手里抢过了狗绳。 张秀珠反应过来了，想要去抢，又被司空见给拦住了。 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送到后厨去，做出狗肉火锅，我一会要吃。” 那条拉布拉多，倒也不认生，被苏战这么牵着，就乖乖地牵了进去。 张秀珠看着自己的狗被牵走了，那个急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诨了。 纪少龙走进了餐厅里，取来了一把水果刀，叮铃铃就扔在了她的面前，吼道：“来，你说的，我弄死你的狗，你弄死我的孩子，这是我女儿，来，你弄死她！” 纪少龙将暖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吓哭的，但是暖暖没有，她就倔强地站在张秀珠的面前，盯着地上嚎叫的张秀珠，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 第1287章 除夕夜来电 “来吧，家伙我已经给你了，孩子我给你送过来了，拿起你手边的那把水果刀，来，给我来……” 后面的几句话，纪少龙几乎是吼出来的。 每吼一句。 张秀珠就心惊胆战一下。 虽然那把水果刀就在手边，可是她根本不敢去拿。 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虽然说话口气狂了一些，但是哪里真的敢这样做呢？ 一时之间，嘤嘤哭了起来，刚才那些嚣张的话，都没有说了。 纪少龙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张秀珠，主动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这个时候，苏战也把那只拉布拉多给牵了出来，送到了她的手上。 对着张秀珠说道：“当年你龙门宴的问题，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是我，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就算我不是那个常务副市长，你们龙门宴还是会出问题的，你损失了上千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还为你挽回了更大的损失呢，要不是我的话，或许后面发生的问题，会更严重。” 接着，他看了看那条狗，说道：“你的狗很金贵，但是再金贵，也比不上人，就算是街上的一个乞丐，他也要比你的狗金贵，做人千万别嚣张，没有嚣张的手腕，就别说那些嚣张的话，没用，今天孩子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但是请你记住，只有这么一次，一旦有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牵着暖暖的手，便径直离开了。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张秀珠站在那里，还在发呆，她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的手腕这么狠，她以为自己的小诺命肯定保不住了，可是没想到，事实跟她想象的，还是出现了偏差。 在酒店的门口。 所有人都开始上车。 许晨龙来到了纪少龙的身边，笑着问道：“就这么放过她了？” 纪少龙说道：“张秀珠说得对，在官场这么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一旦你身上的权力没了，那很多人，都会回过神来，找你报仇的，朱顺龙的事情，就是最简单的例子，得过且过，没必要闹得更大，不是吗？” 许晨龙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四十岁了，成熟了，但愿你要一直成熟下去，我们可以锋芒毕露，但是这些锋芒，最好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道理，纪少龙一直都懂。 只是有的时候，自己冲动的性格，总是让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四十岁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对纪少龙来说，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就因为朱顺龙的事情，他开始有些担心家人的安危了。 为什么很多官员在退休后，都会失落，那是因为一旦你退休了，那些曾经巴结你，围绕你，捧着你的人，都会离你而去，你所享受的尊重，崇拜，高高在上，也会在瞬间消失，人一辈子都活在这种感觉里，一旦没了这种感觉，心境上大多数人是适应不了的。 同样。 纪少龙也是如此，他不是觉得自己的权力没有了，得不到尊重了，而是这些年自己做了很多事情，得罪了很多人，或许，离开官场，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开始有些担心了。 担心他们会向自己报复，向林芷晴，向暖暖报复。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将暖暖交给李东剑，让李东剑教暖暖散打。 至少这样，孩子会有最基本的防身能力。 生日过完之后的几天，纪少龙每次出去，都是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生怕在突然之间，会有一个人冒出来，袭击他，或者袭击他的家人，他甚至有想过安排保镖跟着他的家人，但是这些担心，在最后，都没有发生。 很快。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过年了。 今年的年，对纪少龙来说，算是不一样的一个年，他有足够的时间去买年货，贴对联，走动亲戚。 以往过年，虽然也有回家，但是时间都很短，这些事情，都是林芷晴操办的。 除夕那个晚上，看完春晚之后，林芷晴搂着纪少龙，轻声细语告诉他，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年了。 全家都在一起。 而且也不用担心，可以放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女人其实是很简单的动物，不管她有多么强大，她的背后，总要有一个男人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山，是她的依靠，也是她永远的归宿。 看着沉沉睡去的林芷晴，纪少龙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了一件羽绒服，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一直都是失落的，无力的，甚至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即便他有着最幸福的家庭。 站在冷风呼呼的阳台上，他点燃了一根烟，看着远处晴朗的夜空，猛吸了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还好外面有放鞭炮的声音，盖过了手机的响声，不会惊到家里人。 他从阳台进来，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过，号码的归属地，就是常市。 “你好，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接起电话说道。 电话那一头，是一串风声。 大概响了两秒钟的样子，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你好啊，纪少龙。”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他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笑了笑，说道：“我是谁重要吗？还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有些心虚，对吗？”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纪少龙看了看卧室的方向，然后轻轻打开了阳台的门，又走了出去，生怕引起林芷晴的注意。 “真是个贴心的男人，怕老婆听到吗？还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这句话，让纪少龙再次激灵了一下。 他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声音不大，但是对方却很快就知道了，说明这个人，正在监视着他的家。 他朝着对面的楼看过去。 今天是除夕夜，很多人家的灯，都还是开着的，毕竟又是在夜色中，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是哪一家有人朝着他这边看过来，而且楼距挺远的，如果要看见，那就是对方是有高倍度望远镜的。 第1288章 深夜来访 “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我要是那么容易被你找到，我今天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那个声音说道。 纪少龙慢慢冷静了下来，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是给你打个电话，跟你聊聊天，就这么简单，纪少龙，你是不是觉得很害怕？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到处都充满了危机？”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纪少龙一下子就醒悟了。 “你是朱顺龙？”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电话里一阵爽朗的笑声。 说道：“纪少龙，我朱家的仇，总要有人报的对不对？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会看着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家人，朋友，在什么时候会被我报复，我就要你这种掌控不住的感觉，纪少龙，你灭了我朱家，你想想看看，我是怎么灭掉你纪家的？” “朱顺龙，你别乱来，你若是乱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笑话，你也没放过我们朱家啊，我就在常市，我看看你要怎么抓到我，对了，我想要告诉你，我会从你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动手的，最后轮到你，你就等着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纪少龙再次打过去，这个电话，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朱顺龙就在附近这件事，让他整个人都不那么好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担心的，仅仅只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这件事，他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任何人都会生活在恐慌里了，可是如果不说出来，那大家怎么防备？ 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连续抽了好几根烟，才轻轻打开了暖暖房间的门，看到熟睡的她，再看了看卧室里熟睡的林芷晴，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最幸福的，可惜，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必须要除掉朱顺龙，如果做不到，那他一辈子，都将生活在这种不安分中。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张传武打电话。 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激灵了一下，一看号码，居然是安睿打来的。 他马上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安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少龙，你说话方便吗？” 纪少龙下意识地看了看卧室的门，关的很严实，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 安睿说道：“我在你的门口，你穿上衣服出来一下，我们出去聊。” “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其实纪少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 一个多月之前。 安睿调任工业部，担任部长，也就是说，他任职的地方是在远京，不是苏省，而且今天是除夕夜，他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找纪少龙的。 “有，很重要！”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 纪少龙轻手轻脚进了房间，然后换好了衣服，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林芷晴，她此时睡得正香，没有一丝被惊醒的意思。 等到纪少龙轻声把门带上的时候。 一直没动的林芷晴，眼睛突然就睁开了。 其实她早就醒了。 她也听到了纪少龙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也披了一件衣服下了床，然后来到了阳台上，正好看到纪少龙跟安睿从楼下走了出去，她就这么远远看着，喃喃说道：“少龙，我知道，这才是属于你的生活……” 在走路出小区的路上。 纪少龙跟安睿都没有说话。 小区的门口，停了一辆车，纪少龙跟安睿一起上了车，纪少龙下意识地四处看了一下，才把门给关上了。 车子被启动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发现，开车的人，居然是安杰。 也就是说，这辆车里，没有陌生人。 “怎么了？这么急，还让您这个安部长跑常市来了？” 纪少龙有些打趣一般说道。 安睿却没有一丝笑的意思，说道：“出事了，徐旭在五个小时前被抓了。” “徐旭被抓？怎么回事？” 纪少龙瞬间就激灵了一下。 要知道，徐旭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干掉了朱家，成为了他政治生涯中，最出彩的一笔。 几十年时间过去了，朱家已经到了膨胀的地步了，高层对朱家，也是意见颇深，可是谁都朱家都没有办法。 徐旭在这种情况下，收拢其他势力，合围起来，将朱家一网打尽，这种功劳，一时无两，怎么可能被抓。 “高层发生的事情，我这边还没具体掌握，但是确切的消息，是徐旭已经被抓了，虽然官方还没有公布这个消息，但是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徐旭会因为身体不适等原因，辞掉他副总长的位置。”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科学啊，他现在权势滔天，按理说应该是掌权人啊，不太可能啊。” 说什么纪少龙也不是那么相信。 但是安睿既然说了，那一定就是事实。 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暂时来说，应该不会公布。 “还有一件事，也是挺突然的，几乎是同步发生的，江右省省委书记杨泽恩被中纪委带走调查，我初步怀疑，江右省那边，可能出事了。” 纪少龙跟杨泽恩也不是打过一次交道了。 也是后来明白了徐旭的用意之后，才渐渐清醒过来，杨泽恩也是徐旭的嫡系。 嫡系被抓，本人也被抓了。 这显然说明了要出什么事情。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问道：“其他省份有没有出事？” 安睿摇摇头，说道：“没有，暂时还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纪少龙笑了。 看着安睿，说道：“我又要重返官场了，你信不信？” 安睿愣了一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纪少龙颇有自信地说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我了，而找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去江右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我可能要升官了。” 安睿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纪少龙说道：“别急，事情发生在五个小时之前，那算起来，应该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 纪少龙的手机就非常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手机上备注的号码，不是别人，正是徐旭。 第1289章 功高盖主 纪少龙并没有接这个电话。 而是把它按成了静音，虽然电话一直在响，但是却没有声音出来了。 安睿看到，纪少龙并不打算接这个电话，他有些奇怪，问道：“你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这是接还是不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暂时不接。” “暂时？你这是又要打算复出吗？” 安睿说道。 纪少龙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他看着车窗外面，电话已经停了，他喃喃说道：“我不打算去，可是我又必须要去，因为他一定会威胁我的，很多事情，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 “到底怎么了？你这是要急死我啊，我从远京一路飞过来，还是除夕夜，你给我打马虎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听这口气，安睿是有些着急了。 纪少龙哈哈大笑了起来，问道：“昨天上午的新闻看了吗？” 安睿一愣，说道：“看了啊，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纪少龙又说道：“洪顺市的新闻，你再想一下。” 安睿回忆了一下，说道：“洪顺市有什么新闻，没有啊，好像是有一个，说什么江右省铜业集团申请破产，就这么一个新闻，跟徐旭之间，有什么联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你没看出来，我就跟你解释一下，我们都知道，徐旭赢了朱满，这一点，在外人看来都是这样的，当初我也跟你说过，徐旭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我和夏家暴露我们手中的实力，接下来，他会对我们一网打尽，对吗？” “对！” 安睿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在任何人看来，徐旭是这一仗中最大的赢家，对吗？” “对呀！” 安睿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徐旭比朱满更加厉害，他小心谨慎，做事也更加全面，但是不管他再怎么全面，他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功高盖主。” 在官场，有一个很忌讳的事情，那就是功高盖主。 你做的任何事情，不管是多大的成绩，那必须是领导的成绩，再不济，领导一定要拿走一份功劳，这样才算做得完美。 举个例子，招商局的副局长，拉到了一个几百亿的投资，这样的功劳应该算很大很大了吧，但是如果你要对外说，这个功劳都是我的，跟局长是没有关系的，那你这个副局长，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官场的文件中，会有这么一句话，在某某某的领导下，在某某某的指示下，这件事算是成功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就算不谈官场，只谈商场，这也是一个基本的原则。 一个挺大的项目，让副总给做下来了，你要说这里面没有老总的一点好处，那你这个副总，一样也做不长。 一个领导，如果他的光芒都被下属给掩盖住了，那对于一个领导来说，是不是一件非常打脸的事情，试问哪个领导愿意被自己的下属打脸？ 从古至今，功高盖主的将军，从来没有一个，是有好结果的。 在这次对阵朱满的行动中。 徐旭拿下了全部的功劳，没有一丁点分给上级的领导。 拿下功劳也就算了，这毕竟只是荣誉，只是某种政绩，但是在利益上，徐旭也没有一丝“雨露均沾”的意思。 在胜利之初，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徐旭就安排自己的人，接管了五省的政权，虽然并不是拿下了全部空缺的职位，但是大多数重要的职位，都被徐旭的人给拿下来了。 他太贪心了。 朱家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完全被他给生生吞了下去。 这怎么能让大家都满意？ 也正是因为徐旭这个不理智并且贪心的举动，徐旭被报复，那是早晚的事情。 纪少龙说到这里，安睿已经有些明白了。 他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了，官场的基本规则他还是懂的，一块肥肉，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吞下的，是要商量着来的，你可以吃最大的一块，但是边边角角的，还是要分给其他人的。 就算咱们普通老百姓，遇到老父母的房子拆迁，要是做大哥的，把所有的拆迁款给吞了，那其他兄弟，也没有人会高兴的，到了那个时候，也就不会念及什么兄弟情义了，决裂是迟早的事情。 老百姓都懂都会的事情，一个官场的人物居然没有在意？ 不可能！ 其实安睿和纪少龙都知道，徐旭并不是没有在意，而是因为他不想把这么大的一块肥肉给分出去，他认为，这块肉，是他自己从朱满的身上割下来的，就该他自己独享，他虽然谨小慎微，但是在这件事上的小家子气，还是害了自己。 这一点，其实纪少龙早就预料到了。 “你是说，徐旭今天的事情，是跟高层的大佬有关？” 安睿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高层比起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他们的手里，也有很多嫡系，他们也掌握了很多很多的势力，任何一个大佬，都是从小人物起来的，这种思想是从小人物养成的，那么在高层，自然也下面也是一样的，我们也不能说是高层的所作所为，这里面，一定是多方势力纠缠最后定下来的结果。” “那这一次，徐旭不是死定了？” 安睿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朱家刚刚倒台，政局开始趋于稳定，在这样的节点上，不会把徐旭给搞掉，因为一旦徐旭出事了，他掌控的势力，就要兴风作浪了，目前阶段下，维稳是第一位的，但是，这次是对他的敲打和警告。”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江右省铜业集团的破产之间，有什么关系？” 安睿挠了挠头，这一点还是没明白。 纪少龙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现在要搞徐旭，你是选择在那五省有所动作，还是在别的省份？” “自然是别的省份的徐旭的人啊。”安睿脱口而出。 “为什么？”纪少龙问道。 安睿想都没想，说道：“如果是那五个省份，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绕开这五个省份，从别的省份出手，那自然就不是针对的意思了，别人可以看出我的动机，但是我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 第1290章 姜还是老的辣 安睿刚刚说完，纪少龙就说道：“对，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也是为什么，事情会出在杨泽恩的头上，没有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主要原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安睿再听不懂，在官场这么多年，就是白混了。 江右省铜业集团，在江右省，一般都被称为国铜集团。 这个企业，成立于70年代末，是一家国有的有色金属行业集铜的采、选、冶、加于一体的特大型联合企业，是华夏最大的铜产品生产基地和重要的硫化工原料及金银、稀散金属产地。 这家公司的总部，位于江右省省会城市洪顺市。 国铜集团，之所以会有今天的规模，跟一个重要的人物是扯不开关系的，而这个人，便是杨泽恩。 杨泽恩的人生轨迹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跟国铜集团打交道。 十几年前，杨泽恩就调任洪顺市，担任市长的职务，那个时候，国铜集团已经在破产的边缘徘徊了，银行那边的利息，都已经还不上了。 这个时候，杨泽恩果断对国铜集团，进行了改革，将原本国有企业冗杂的体系给摒弃了，允许小部分的外部资金进入。 股份制改革之后。 国铜集团手里，便有了资金。 有了资金之后，国铜集团将原本落后的工业基础全部推倒，从国外引进了先进的设备，对有色金属进行二次加工，让原本的矿业开采开始走向精加工行业。 这样一来，国铜集团就被盘活了。 三年之后，国铜集团进行了第一次上市。 这次上市的地点，是香江特区。 上市之后没多久，杨泽恩调任国铜集团，担任董事长的职务。 要知道，国铜集团可是副部级的国企，也就是说，从市长调任到国铜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是平级调动。 杨泽恩在国铜集团待了大概又是四年的时间。 这四年的时间，国铜集团又完成了几个股份制改革，再一次将国铜集团从国内走向世界，最后一年，国铜集团在黄浦市再次上市，国铜集团一举上升到国内最大的铜产品生产基地。 第二年之后。 杨泽恩调任江右省担任省委书记。 这是从国企老总的位置上，直接调任省委书记的一个典范。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铜集团突然申请破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这个破产，便是杨泽恩被抓的主要原因。 而杨泽恩是徐旭的嫡系。 这件事，一定牵扯到了徐旭的身上。 有心人便利用了这件事，趁机做了文章，而徐旭被带走的主要原因，也是如此。 这只是出现在新闻上最正常不过的一个新闻，但是却让纪少龙看破了整件事，说实话，此时的安睿，不得不佩服了。 “你的意思是说，徐旭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去国铜集团，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他现在是有麻烦，所以想到了我，而且我猜想，这个麻烦应该还不小，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给我这个位置的。” “可是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其他人呢？” 安睿问道。 “很简单，第一，我不是他的人，大家都会以为我是他的人，但是从朱家的事情结束，他允许我辞职大家就都能看出来了，我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甚至于对他还有防备，那我去国铜集团，高层的心理上，是能接受的，但是他的人要去，高层的人肯定不会接受，那也就不可能成行了。” “当然，为了规避嫌疑，那些大佬们，也不太可能让自己的人去，这样一来，也就解除了嫌疑，我作为中间人，去那个地方，是最好不过的了。” 纪少龙说道。 安睿还是有些不明白，又问道：“这一点，我不是太能理解，你是中间人，那还有很多官员，也是没有立场的，他们也有能力，为什么不是他们呢？”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徐旭的手里，有我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且，他也很清楚，以我的能力，一定能查清楚整件事，他可以威胁我给他办事，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我在国企，对他的威胁不算太大，他自然乐见其成了，而其他人，未必愿意去或者未必愿意得罪那些为难他的大佬，这是重点。” “另外一个很大的原因，才是他会叫我去的最大目的，就是我一旦查清楚了整件事，那一定是对他有利的，那我的行为，一定会引起其他大佬的罅隙，我退下来之后，他其实一直是不放心的，他想再一次利用别人的手，除掉我，即便除不掉，让我跟其他大佬之间心生裂缝，也是很好的一件事，一个人若不能为我所用，我便除掉他，如果除不掉，那一定要确保，他不可能跟其他人合作，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安睿这下子，是全部明白了。 他也知道，徐旭能威胁纪少龙的理由是什么。 那就是纪少龙手里的自由派。 现阶段，徐旭还没有对纪少龙的自由派出手，是因为他还深陷漩涡中，一旦脱开身，他一定会动手的。 纪少龙现在不在官场了。 他保不住所有人，那这便是徐旭最好的要挟手段。 纪少龙也很清楚，自己虽然已经命令自由派的人退居幕后了，但是一向多疑的徐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会去，对吗？” 安睿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去，一定要去，我一定要保住这些力量，因为有一天，建安会一定会做出点什么来，我如果没有了这么一批力量的话，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 “哈哈哈……” 安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纪少龙问道。 安睿拍了拍开车的安杰，说道：“小杰，还记得我们打赌的事情吗？我赢了！” 安杰有些尴尬，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领导，我跟我爸打了一个赌，他说你这次辞职之后没多久，就会返回官场，我说不会，这次一定是发誓不会回官场了，现在看来，我输了，姜还是老的辣。” 纪少龙也来了兴趣，问道：“赌注是什么？” 第1291章 有妻如你 被纪少龙这么一问，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后安杰说道：“赌注就是谁输了，谁洗一个月的碗。” 这么儿戏的赌注，让纪少龙也是有些无语了。 他顿了顿，说道：“其实这一次，我是想从官场上下来的，这么多年了，我忽略了家人，很多事情，都放在了官场上，对我来说，我很累，但是我闲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适应了官场的生活，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我已经过不习惯了，或许，要等到我的心里，完全没有什么挂念了，才能正式退下来吧。” 纪少龙说的挂念，其实安睿也懂。 从步入官场的那一天起，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无法割舍了。 这么多年，纪少龙得罪了很多人，一旦手上没了权力，他没有办法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还有一点，那便是在官场上，还有自己未解的心愿，这个心愿，跟建安会是有关系的，如果不能把建安会彻底铲除的话，纪少龙真的放不下心来。 同时，自由派的那些人，也是他的挂念。 他是退下来了，可是他们还在，纪少龙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的。 这是出尔反尔，可是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 已经是凌晨的两点了。 纪少龙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还是徐旭的电话。 纪少龙还是没接，反正已经很晚了，他可以找个已经睡着的借口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在跟徐旭谈判的时候，能获得更大的谈判筹码而已。 回到家的纪少龙，有些蹑手蹑脚的，他轻轻地打开门，愣了一下，因为林芷晴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纪少龙有些尴尬地将门给关上了。 说道：“安部长来了，我去见了一面，你怎么不睡觉啊？” 说完，在林芷晴的身边坐了下来。 林芷晴什么话都没有说，忽然就躺了下来，躺在了纪少龙的膝盖上，依偎在了他的怀里，纪少龙伸出手来，在林芷晴的脸上抚摸着。 问道：“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当你跟我说辞职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这么一天还是会来的，我原本是不希望你去的，可是这小半年的时间，你过得很不开心，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已经不太习惯现在这样的生活了，你是雄鹰，只能展翅高飞，不能窝在笼子里，那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对不起……” 纪少龙喃喃说道。 还想说后面的话，林芷晴伸出手来，堵住了他的嘴巴，说道：“不用对不起，你没做错，从选择做你妻子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应该承受的，没关系，这小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暖暖她会不会生气？”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笑了笑，说道：“你的女儿，跟别人的女儿完全不一样，她比其他人要早熟一些，她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很支持你，你知道吗？前一个月的时候，暖暖就跟我说过，妈妈，我们让爸爸去工作吧，他这样很不开心，这个世界上，不能缺了爸爸这样的人，要不然的话，坏人会越来越多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那天在酒店的门口，遇到张秀珠的那天。 小小的暖暖，的确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懂得更多。 “我处理完了这件事之后……” 纪少龙本来想说，处理完了这件事再辞职的，可是，他没有说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男人说话，就是承诺，你要能兑现这个承诺，你才说出来，你要是做不到，那索性就不要说。 “好了，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明天就走，不还有时间的吧，总不至于过年就上任吧，这几天我也没工作，我们好好待几天。” 那一刻，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是很感动的。 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或许就是娶了林芷晴，一个林芷晴，为他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两人在一起，没有经历过什么轰轰烈烈，但是现在想来，也没吵过架，也没发生过争执，一路走来，都算是兴奋的。 “有妻如你，夫复何求！” 纪少龙说道。 林芷晴一下子就从他的腿上坐了起来，满脸红晕的看着纪少龙，说道：“哟，铁树也会开花啊，这也算是你这么多年，说出来的屈指可数的情话了。” 纪少龙没有笑，他很认真地看着林芷晴，说道：“老婆，我爱你。” 林芷晴一听，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样的一句话，简直是太稀有了，比大熊猫都还稀有。 本来以为林芷晴会很高兴的，没想到，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纪少龙看到林芷晴哭了，瞬间就着急了。 拿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她的眼泪，问道：“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林芷晴一边哭，一边笑着捶打了纪少龙一下，说道：“讨厌，你都把我搞哭了，从来不不说的话，突然说这个话，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讨厌，讨厌死掉了……” 一边打，一边哭，一边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一把给林芷晴来了一个公主抱，轻声说道：“走，我抱着我的老婆去睡觉咯……” 然后，在压低了声音的打闹下，两人都进了卧室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纪少龙刚刚吃过午饭。 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暖暖跑过去开的门，门一打开，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是别人，正是魏先河。 徐旭现在过不来，魏先河就来了，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 假装惊了一下，纪少龙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魏委员，您怎么来了？” 魏先河的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少龙啊，我来给你拜年啊新年快乐啊。” 今天是大年初一，正常见面，都是这么一句话。 “新年好新年好，快进来坐。” 说完，纪少龙连忙给魏先河拿了拖鞋。 门口还是有几个年轻人的，他们并没有进来，一是魏先河的秘书，还有一些人，就是魏先河的保卫了。 魏先河好像事先就准备好了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暖暖的手上，说道：“小朋友，这是爷爷给你的压岁钱。” 第1292章 拜年 对于孩子来说，拿压岁钱是最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暖暖接过了压岁钱，然后对着魏先河说道：“谢谢爷爷。” 然后就欢呼雀跃地离开了。 接着，魏先河又拿了几个盒子，放在了纪少龙的客厅里，都是一些正常的过年礼品，纪少龙也没拒绝。 这可是破天荒的。 要知道，魏先河可是国情总院的委员，而纪少龙现在是什么身份，现在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一个普通老百姓，让一个国情委员来拜年，还不是空手来的，光是这样的事情，就够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但是纪少龙很清楚，魏先河今天来，一定是没什么好事情的。 懂事的林芷晴，说是要带着暖暖出门，家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纪少龙跟魏先河两个人了。 纪少龙亲自泡了茶，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说道：“魏委员这次来常市，是公干还是什么？” 魏先河拿着一杯茶，盯了一会，说道：“少龙，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一下，我希望你能重新出山，去江右省。” 纪少龙故意惊了一下，说道：“魏委员，当初我辞职的时候，是徐副总长批准了的，这才没过去几个月了，您这不是开玩笑嘛，我现在在家挺好的，过过这样普通的日子，简直不要太香啊。” 魏先河虽然是国情委员，但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徐旭的幕僚，在整个徐旭的势力中，充当的是大脑的角色，纪少龙说的话的意思，他自然是能听懂的。 他顿了顿，说道：“纪少龙，很多事情，我们也不用故意藏着掖着了，我觉得既然我已经上门了，有些话就敞开来说，这样大家都节省时间，我知道，虽然你退下来了，但是有些消息，你还是能掌握的，徐副总长现在有些麻烦，需要你去搞定一下。” 话到了这个份上。 纪少龙再玩心眼，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笑了笑，说道：“魏委员，既然您已经直说了，我也不妨直说，我帮了徐老板，那最后对我来说，不也是一个深坑吗？我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魏先河笑了笑，说道：“但是你没得选择啊，他的事情，总可以派一个人去解决的，如果这个人不是你的话，会是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也就没了机会了，那些曾经跟随你的人，也就没有机会了。” 语气开始有些重了，已经到了要挟的地步了。 纪少龙成竹于胸，这样的话，早晚是会说出口的，所以也不惊讶。 说道：“魏委员果然是快人快语，一点也不含糊，那我也直说，如果我去了，您这边，是不是会放过那些人。” 魏先河说道：“会，但是有一个条件，这些人，不允许担任一把手，不允许到省部级以上的位置，所有有军权的，必须退居二线，如果你愿意答应，那我这边，一定放过这些人。” “这些话，都能算话吗？我们都是官场中的人，您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您也很清楚，官场上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能完全采信。” 魏先河笑了笑，说道：“君子之约，信不信随你，如果你没了威胁，那对我们来说，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倒不如集中精力对付夏家，不是吗？” 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 况且一旦把徐旭的事情搞清楚，一定会得罪其他趁机下手的大佬，到那个时候，纪少龙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徐旭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徐旭把纪少龙当做首要人选的原因。 “行，如果这件事你们能做到，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我有两个前提条件，这两个前提条件如果不能做到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去上任的，毕竟这件事，已经影响到我了。” 纪少龙说道。 魏先河问道：“什么事情？”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魏委员一定知道是什么事情，朱顺龙的事情，对我家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隐患，我不可能放着朱顺龙不管，直接去江右省上任，所以，我要魏委员帮我抓到朱顺龙，交给我，我来处理。” 魏先河沉默了一会，说道：“行，我答应你，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另外一件事，就更简单了，李振纲烈士的这件事，苏省一直卡着不放，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谁在使袢子，大家都心里有数。” “好，这件事我也能答应你。” 如果这两件事能解决。 纪少龙也就真的没了什么后顾之忧了。 他重新倒了一杯茶，说道：“好了，现在你跟我说说，国铜集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牵扯到了这么多人。” 说出国铜集团的时候，纪少龙其实已经算是承认他已经了解了所有事情了。 魏先河倒也不惊讶。 他跟纪少龙打过很多次交道了，纪少龙这个人有多厉害，他也心里有数了。 在说整件事之前，我们首先要了解一下国企的等级。 国企一共分为五个等级。 一等国企，二等国企……以此类推。 一等国企，指的是一些垄断型的产业，还有一些政策性的银行。 二等国企呢，一般是指一些“华”字打头的企业，这是一个基本的区分办法，类似于华夏人寿，华夏远洋，华夏粮食集团等等。 也是以此类推。 他们对应的行政级别，一般来说，是一等国企对应正部级；二等国企对应副部级；三等国企对应厅级，这里面包括了正厅副厅；四等国企对应正处副处；五等国企对应正科副科。 一般来说，国企的行政级别，跟公务员的行政级别之间，是不能互通的，但是有些情况，也不是不能说死的。 就好像杨泽恩，当初从洪顺市市长的位置，调任到国铜集团，担任董事长，然后又从董事长的位置，调任到江右省，担任省委书记。 这种情况，在现实的生活中，并不算少见。 而这次的国铜集团，就是二等国企，其党组书记，董事长，对应的行政级别，便是副部级，也叫副省级。 第1293章 神行科技 国铜集团是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 年营业额，达到了惊人的2000亿，这样的一个巨头，说破产就破产，听起来其实是相当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在杨泽恩在任的那几年，国铜集团那是相当风光，很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只要是能到国铜集团去工作，那基本上就等于是拿到了铁饭碗，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在江右省的洪顺市，一般来说，谈恋爱或者相亲的时候，你的身份如果是国铜集团的中层管理，那这种人向来都是最吃香的，老丈人丈母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那个时候，很多公务员，宁愿去国铜集团工作，也不愿意进入政府单位，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福利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国铜集团在当年，是有多风光。 短短四年的时间，一个两地上市，年营业额达到千亿的公司，就因为资金链断裂，申请破产，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到现在，连杨泽恩都搞不清楚。 而调任纪少龙去国铜集团，就是把这里面的问题给查清楚。 另外一点，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国铜集团不能破产。 当魏先河把这些东西说完之后，纪少龙蹙着眉头，问道：“魏委员，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表面的东西，如果仅仅是因为破产的话，是牵涉不到杨书记和徐副总长的，如果你不把最深层的东西说清楚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的。” 魏先河说道：“大概在四年前，国铜集团成立了一个直属的投资公司，这个投资公司下面，成立了一个叫做江右省神行科技有些公司。” “等等……” 听到这里，纪少龙打断了魏先河，问道：“你是说，神行叫车是国铜集团搞的项目？” 魏先河点了点头。 纪少龙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神行叫车，这几年是一个红遍全网的叫车软件。 不同于传统的打车方式，神行叫车颠覆了整个出租车行业。 一个人，只要有一部手机，无论你站在什么地方，可以一键下单，系统会把你派送给最近的出租车或者私家车，然后，会有车子开到你的面前，你上车之后，车子会送你到你想要去的任何目的地。 任何私家车或者出租车，都可以下载这个软件。 有了这个神行叫车软件之后，老百姓打车，方便了很多。 同时，不管是出租车司机，还是私家车车主，都可以注册成为神行叫车的车主，出租车司机可以利用神行叫车软件接客，而私家车车主，也可以利用闲暇的时间来载客，赚取外快。 也正是因为神行叫车软件的方便，用户量剧增。 另外一点，那就是神行科技集团，为了垄断市场，对打车用户，进行了大量的补贴，这样一来的话，神行叫车软件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打败了其他的叫车软件，成为类别的第一位，总用户量，达到了惊人的5亿。 这个数字，虽然比起牛海的购物网来说，还是有差距的，但是在18岁到48岁这个群体中，对于这个软件的接受度相当高。 “我记得，神行叫车使用量很高，我也用过，这样的一个企业，应该很赚钱才对啊。” 纪少龙说道。 魏先河摇了摇头，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了占据市场，这些年，神行科技对用户进行大量的补贴，四年时间，不但没有盈利，也烧光了一千亿。” “一千亿？现金？” 纪少龙有些吃惊，因为这些数字，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发生的事情，神行科技的数据泄露了。” “数据？怎么回事？” 本来已经够震惊了，可是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爆炸。 他很清楚，神行科技的数据，那是相当重要的。 全国有这么多的司机在跑神行叫车，那他的行车轨迹，以及整个路况，都是相当重要的战略资料。 政府单位在什么地方，一些军事基地在什么地方，这些都是神行司机到达过的地方，那这些地方的数据资料，一旦被别有用心的外部势力利用了，那岂不是等于国家的很多战略位置，全部裸奔在这些国家面前吗？ 一般的国家，都有相当强大的情报分析能力。 他们能从这些数据中，拿到详尽了国内地图，对全国的公路，以及周边的所有战略设施，了如指掌。 “大概在半个月之前，神行科技有四名数据工程师，向神行科技提出辞职，并且要求一次性补偿十个月的工资，神行科技集团没有答应，还直接把这个四个人给开除了，仅仅过了一天，这四个人就消失了，等到接班的人去的时候，这才发现，神行科技这四年的重要道路数据，都被这四个人给搬走了。” 魏先河说道。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挠了挠头，说道：“魏委员，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神行科技这四年的数据，如果储存在某些硬盘中，估计一屋子都放不下吧。” 魏先河点了点头，说道：“对，整整三卡车，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这三卡车中的数据，也是相当重要的，也正是因为这三卡车服务器的遗失，导致了杨书记和徐副总长被审查。” “这跟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神行科技，当年是由杨书记牵头，徐副总长批准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那么这两个人被审查，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这次去国铜集团担任董事长，一个救活国铜集团，第二件事，就是找到这些数据，确保他们不会被转移到国外去。” 事情说到这里，就全部清楚了。 问题出在神行科技上面。 但是，既然让他去国铜集团，那也就意味着，这件事跟国铜集团的高层，或许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虽然魏先河说的还是比较隐晦的，但是纪少龙从他的话中，已经能得到这些重要的情报了。 第1294章 陌生人 有人一定要说，三卡车的数据丢失，那只要找到偷数据的工程师就可以了，何至于要这么大张旗鼓，还要纪少龙去国铜集团呢？ 虽然魏先河没有说，但是纪少龙也清楚，国铜集团的问题，不仅仅是因为数据丢失，数据丢失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国铜集团内部，应该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国铜集团是杨泽恩的政绩，一旦倒闭了，杨泽恩的政绩也就没了。 其次，徐旭也不想看到国铜集团倒闭，因为一旦倒闭了，这对他来说，也是有很大影响的，毕竟是负面的东西。 该说的东西，都已经说完了，还有更多的东西，就需要纪少龙到了那个位置上去探索了，因为不管说多少，外部的人永远无法了解内部发生的真实情况。 如果都知道，这些问题，也就不会发生了。 “张庆贺已经被中纪委双规了，目前从他的嘴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看来他还是有侥幸心理的，对于国铜集团内部资金的流向，他也是拒不交代，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接下来的事情，就只有靠你了。” 魏先河说的张庆贺，是前一任的国铜集团的党组书记兼董事长。 他站了起来，主动伸出了手。 纪少龙也跟他握了握手。 魏先河说道：“纪少龙，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你要我做的两件事，这两件事搞定之后，你要马上赴任，时间紧任务重，你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把所有事情搞清楚，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我不能保证我还会不会遵守诺言，明白吗？” 纪少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送走了魏先河之后。 纪少龙斜靠在沙发上，脑子里面有些复杂，一直在闪现着刚才魏先河跟他说的事情。 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混乱，可是纪少龙也知道，这次去国铜集团，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如果很简单的话，徐旭根本不会冒险用他了。 毕竟徐旭对纪少龙，还是有很大的戒备心理的。 大年初一的傍晚时分。 纪少龙接到了许晨龙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他，李振纲烈士的事情，省民政厅批了，李振纲的葬礼仪式，将放在大年初五举办。 心里一块石头，就算是落地了。 整整拖了小半年的时间，这件事才算解决。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一心想着要解决问题，可是别人告诉你，这件事不能解决，可是如果你真的关系到位了，就算是大年初一，人家也会帮你解决问题。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现实，让纪少龙多少是有些生厌的。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 规则是人定的，只要有合理的说法，任何规则，都能在细节上进行些微的改变，偏偏这个些微的改变，就能让办事的人跑前跑后，累到不知所措。 也正是因为这些漏洞，才让那些身在权力中心的人，享受到了优越感，这就是他们手里那一丁点权力耀武扬威的手段。 大年初二的时候。 纪少龙跟司空见和苏战两家子吃了一顿饭。 到了大年初三的时候，纪少龙就没出门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不管是大年初几，纪少龙的家里，都是各种客人来拜访，有商人，有政客，甚至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可是今年，除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之间正常走动，就没有别人来了。 人走茶凉，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因为纪少龙已经不在岗位上了，手上也没有了权力，那些所谓的向纪少龙身边靠的人，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获取一些好处，那么这些人，自然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另外一些人的身上了。 权力就好像一束头顶的光环一样。 他能照亮你身边所有的黑暗。 可是，这一束光环一旦消失了，那么你的身边，会重新回到黑暗中。 多么讽刺的现实。 中午吃过午饭，纪少龙睡了一觉。 刚刚起床，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然后在外面的林芷晴打开了门，纪少龙听到门口有人说道：“请问这是纪少龙纪书记的家吗？” 林芷晴说道：“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接着，那个声音说道：“我找纪书记有点小事……” 后面的声音，被故意压低了，纪少龙听不清楚，但是能听到林芷晴一直在说：“不行的，这个我不能拿，我不能拿的，你拿回去……” 然后门哐当一声就被关上了。 换好衣服的纪少龙走了出来，看到林芷晴就站在客厅的门口，手里拎着两个红色的塑料袋，看起来很不起眼，她也听到了纪少龙开门的声音，回头看着纪少龙，说道：“一个中年男人送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丢下东西就跑了。” 纪少龙连忙走到了阳台上。 这才看到，一个短发的，穿着风衣的中年人急匆匆地从他们家楼下的门跑了出去，因为是后面看过去的，纪少龙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身形来看，纪少龙好像也不认识这个人。 但是，有个细节纪少龙注意到了。 那就是这个男人有些秃顶，头发的中间少了一块。 他回到客厅之后，林芷晴已经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都给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两袋子东西，都是一些茶叶，而且是纪少龙爱喝的芙蓉茗茶，一个塑料袋是四罐，一共是八罐。 罐子是用密封纸给封好的。 芙蓉茗茶的价格不算贵，这么一罐子的市场价，大概在一百多一点点的样子，这八罐加起来，也不过不到一千块钱，说贿赂，也算不上贿赂。 “没想到啊，你都辞职了，还有人惦记着你呢，做好事不留名哦。” 林芷晴拿着一盒茶叶，有些打趣一般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拿着茶叶在手里掂了掂，惊讶地说道：“少龙，我怎么感觉不是茶叶啊，你看看？” 说完，她晃了一下手里的罐子，如果里面是茶叶的话，会听到沙沙声音，但是这个晃动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纪少龙也是一惊。 也马上拿起了一罐，在手里掂了一下，果然不一样。 第1295章 送了个寂寞 纪少龙连忙将其中的一罐塑料包装给拆开了。 将盖子打开之后，夫妻两个，都愣在了当场。 因为从罐子里面，取出来的并不是茶叶，而是两叠折叠好的钱，粗略地数了一下，一个盒子里面，有两万块钱的样子，一共有八个盒子，一个盒子两万块，那加起来，就是十六万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芷晴问道。 说实话，纪少龙也有些懵逼的。 这么多年，纪少龙在各地任职，给他送东西的人不少，也有不少就是通过这种隐晦的形式送过来的，但是一般也都会知道是谁送的，纪少龙是有地方可以退回的。 可是这一次，人还没见到，丢下东西就走了，这是什么情况？ 当时，纪少龙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要坑他。 可是现在坑他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任命，暂时还没下来，也就意味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且他任职的地方，是江右省，这个消息，目前还是严格保密的，谁也不知道他要到国铜集团上任啊。 那这个钱，不是送了一个寂寞？ “芷晴，你把这些东西，按照原来的包装给我包好，然后还是放在门的那个角落，不管谁进来，谁出去，放在那里不要动，这个罐子，我们从来也没拆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要这么处理就行了。” 林芷晴也知道，如果是有人要坑纪少龙的话，那这个罐子就是证据了。 所以，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马上处理。” 这边刚把罐子放下来。 纪少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送钱的那个人打来的电话，可是一看号码，虚惊一场，这个电话是魏先河打来的。 魏先河在电话里告诉纪少龙，朱顺龙的位置，一会就会发给他，但是怎么处理朱顺龙，魏先河就管不了了。 挂了魏先河的电话之后。 一条短信就发送了过来。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地址是位于常市市郊的一个烂尾楼。 拿到这个地址之后，纪少龙连忙给司空见和苏战打了电话。 十分钟之后，纪少龙上了苏战和司空见的车，两辆车，朝着那个烂尾楼的方向，开了过去。 大概开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 一个工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这个小区的名字叫玫瑰园，小区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了，但是四周已经长满了杂草，看来已经停工荒废了很久很久了。 之所以烂尾，不是开发商的资金跟不上了。 而是死在了这个名字上面。 玫瑰园，用常市当地的方言来说，叫做“霉鬼园”，这么一来，谁还会定他们家的房子呢？ 预售开启之后，这个小区的房子，是一套都没有卖出去。 后来开发商也意识到了问题出现在了名字，想要改，但是谁还买账啊，谁都知道这是以前的霉鬼园了，自然也是卖不动。 这种情况下，房子就烂尾了。 开放商决定将这个工程放置一段时间，等到周边的基础设施都完善了，再继续施工。 大门处的铁皮，有一块地方被推倒了。 纪少龙还有司空见苏战三人，从这个推倒的地方走了进来，来到了一栋楼的前面，根据魏先河发过来的地址，朱顺龙现在就藏在这栋楼的二楼位置。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 司空见走在最前面，纪少龙中间，苏战殿后。 眼看着就要走进走廊里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司空见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一根棍子，就从司空见的面前，打在了地面上。 司空见动作很快，一只脚踩住了那根棍子，然后朝着墙壁的后面一拳过去。 这一拳打空了。 对方丢下了棍子，迅速就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楼道中间。 这个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朱顺龙了。 司空见迅速占据了走廊的位置，然后苏战也跑了上去，一左一右，监视着两边，这里面的地形毕竟是不熟悉的，所以两个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纪少龙还站在楼梯上，扯着嗓子喊道：“朱顺龙，我是纪少龙，我过来找你了，你也别紧张，我过来不是要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个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还有了回应。 几秒钟之后，从司空见盯着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你会跟我谈？你当我是傻子吗？” 根据这个声音，司空见迅速锁定了方向，跟苏战对视了一眼，朝着那个方向迅速跑了过去。 出现在面前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在地上，有睡觉用的基本装备，还有一些干粮，看起来，朱顺龙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看来，他动作很快，又到了别的房间了。 纪少龙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喊道：“朱顺龙，你现在还是通缉犯，即便你有钱有人，你杀了我，那又能怎么样，你的父亲还能放出来吗？不可能的了，我们怎么能找到你，也是因为，那些让你回来的人，他给我们的情报。” “纪少龙，我不会听你的花言巧语的，我一定会杀了你全家的。” 这个声音，这一次是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的，也是刚才他们所处的位置。 苏战连忙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朱顺龙出现在了眼前，这一次，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手枪，瞄准了眼前的三个人，但是他主要的目标，还是纪少龙。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见到朱顺龙。 看起来年纪不算大，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材健硕，脸上饱经风霜的感觉，胡子已经很长了，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身上穿了一套工装，很有美亚纳军人的那种感觉，连脚上穿着的，都是一双马丁靴，整个人目测过去，就知道应该是一个有手段的人。 被枪对准了。 纪少龙把手给举了起来。 司空见和苏战也是一样，两只手，一起都举了起来，放在了朱顺龙能看到的位置。 第1296章 找到理智 “朱顺龙，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但是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你的父亲和爷爷他们一手造成的。” 纪少龙说道。 朱顺龙此刻很愤怒，或许他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会突然找上门来。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我爷爷就是被你抓的，纪少龙，不管你今天说什么花言巧语，我都会杀了你。” 朱顺龙吼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朱顺龙，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天如果是要来抓你的，那我为什么不带警察过来？我为什么是赤手空拳过来的，我什么有你的地址，你是聪明人，难道这些东西，你都不想一下吗？” 纪少龙的话，让朱顺龙的表情犹豫了一下。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如果纪少龙这次来是为了消灭朱顺龙的话，他是不可能会来的，只要派人来就行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来跟你制造仇恨的，我是想要化解这段仇恨，我带来了一个人，我想，你很有兴趣看一下。” 话音刚落。 走廊的深处，就有了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引起了朱顺龙的警觉，他马上退到了房间的侧面，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自然也出现在了朱顺龙的眼前。 年轻的朱顺龙，一下子就惊呆了。 因为从走廊上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顺龙的二爷爷，也就是朱家的二子，朱硕。 “阿龙，把枪放下来。” 走进房间的朱硕，对着朱顺龙说道。 “二爷爷，你……你也背叛朱家了吗？”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朱硕看着朱顺龙，喃喃说道：“阿龙，你从小一个人去了美亚纳，是二爷爷我一手把你带大的，你所有的思想，都是二爷爷灌输给你的，你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子，但是二爷爷一辈子也没结婚，你跟我的亲孙子，其实没差别的。” 朱硕说这个话的时候，是有些动容的，看着朱顺龙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不，我不要，我要为朱家报仇，我必须要报仇，我是朱家的人，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 朱顺龙似乎听不进去，手里的枪，在朱硕和纪少龙之间徘徊。 “阿龙，别做傻事了，真的别做傻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你爷爷，你父亲他们，都是咎由自取。” 说着说着，朱硕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那种老泪纵横的样子，其实还挺让人心疼的。 “不，我不要！” 朱顺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他手里的枪，此刻已经瞄准了朱硕。 就在这个时候。 司空见瞅准了时机，一跃而起，两只手拉住了屋顶上面的一根水管，这根断掉的耷拉下来的水管被拉住之后，司空见的身体，朝着朱顺龙那边晃悠了过去。 朱顺龙的反应也很快，迅速调转枪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司空见的双脚，踢在了朱顺龙的手上，手里的枪，瞬间被踢飞了。 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掉在了角落里。 两人马上就进入了对战中，别看朱顺龙的手上功夫好像比不上司空见，但是他年轻而且健壮，跟司空见的对战，完全不落下风。 此时，苏战也出手了，变成了两人跟朱顺龙一个人对打。 他虽然有些捉襟见肘，可是还能应付得过来。 正在焦灼之际。 纪少龙大声喊道：“好了，别打了。” 大家朝着纪少龙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他已经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把枪。 功夫再好，也怕菜刀，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枪。 有了枪的纪少龙，瞬间就占据了优势，三人的战斗，也停了下来。 朱顺龙一副不屈的样子，握着拳头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对着纪少龙喊道：“既然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男子汉大丈夫，要是怕死，我今天就不来了。” 纪少龙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枪。 然后很熟练地将弹夹退了出来，将弹夹从楼上扔了下去，把枪扔在了朱顺龙的面前，说道：“朱顺龙，我说过，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我是来把所有的事情，跟你说清楚的，如果你不想听，枪管里，还有一发子弹，你可以拿起来打我，我不会有任何阻拦。” 朱顺龙一听，马上从地上把枪捡了起来，也是立刻就瞄准了纪少龙。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紧张的。 尤其是司空见和苏战。 纪少龙也不确定，朱顺龙是不是真的会开枪，所以他给他留了一颗子弹，至少这样，不会伤及到其他人。 可是谁也没想到，手里握着枪的朱顺龙，并没有马上开枪。 他的手，甚至开始有些颤抖了。 他也不明白，纪少龙为什么要这样做，按理说，他们之间，应该是不共戴天的。 这个犹豫，持续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样子，朱顺龙多少次都给自己暗暗鼓励，让自己扣动扳机，可是最终，他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将那支枪扔掉了。 然后盘腿坐在了地上，看着纪少龙说道：“行吧，你说吧……” 大家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也在那一瞬间落地了，大家都清楚，此时的朱顺龙，似乎是有些理智了。 纪少龙站在朱顺龙的面前。 开始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关于自己家跟朱满的，他说了当年海基隆跟朱家的恩怨，也说了朱满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只是为了挑拨朱家跟海基隆之间的战争，从四十几年前开始，一直说到了半年前，整个故事的结束。 说到最后的时候，纪少龙其实也有些哽咽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不想回忆的东西，可是为了把这些东西都说给朱顺龙听，他不得不陷入那些伤痛的回忆中。 “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养父母，还有我的爷爷，都死在了朱满的手上，如果要报仇的话，我比你更有资格，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我一旦有了机会，我一定要亲手杀死朱满，甚至于朱满的兄弟姐妹，甚至于他的孩子，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报仇，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纪少龙说道。 第1297章 放下仇恨 朱顺龙本来是一直在很认真地听纪少龙说这些事情。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 纪少龙说道：“因为我很清楚，即便他对我造成了再大的伤害，我都不能公报私仇，我要把他们交给法律，这个世界上，之所以还有秩序，就是因为还有法律的存在，作为政府官员，应该带头维护法律的尊严，而不是去破坏他。” “我不是法律的维护者。” 朱顺龙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从小就把你送到美亚纳去吗？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会失败的，他们是为了保护你。” 接着，纪少龙指着朱硕，说道：“你二爷爷，曾经对我开过枪，把我最好的兄弟，打成了植物人，按理说，我应该找他报仇，可是我没有，其实从你二爷爷被我抓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朱满其实对他的计划，没有多少成功的信心。” 朱硕说道：“在你爷爷的计划里，有这么一项，是让我去刺杀纪少龙，如果刺杀成功，那就是成功了，如果没有成功，他会让我落到纪少龙的手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朱顺龙不是那么笨的人，听到这里，渐渐也听懂了一些了。 他看着陪伴他最多的朱硕，喃喃说道：“因为爷爷知道，纪少龙会放过你，还能保护你，对吗？” 朱硕点了点头。 说道：“计划失败了，所有人都要被抓，只有我偷偷活了下来，那就是因为，你爷爷想让我活下来，当时他可以派更多的人去执行这个计划，也可以从山上把我营救下来，他都没有做，最后我被纪少龙抓了，其实在最后那一刻，我才明白你爷爷的良苦用心。” 接着，他指着朱顺龙说道：“你从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国外的思想，你爷爷或者你爸爸都认为，你是不会回来报仇的，这样也就保护了你，可是阴差阳错，是因为我给你灌输了家族的观念，才让你今天回国来了，是我害了你。” 朱顺龙看了看纪少龙，又看了看朱硕。 问道：“既然我爷爷都知道，他的计划会失败，为什么还要去做，朱家那么风光，不去做的话，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不是不符合逻辑吗？”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没在官场，你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无奈，有的时候，不是因为自己想去做这件事，而是因为，被形势逼得无可奈何，朱满也知道，朱家的计划不太可能成功，但是他还是努力去尝试，那是因为他不选择走这条路的话，他就真的无路可走了，即便什么都不做，朱家也不会善终，与其这样，不如拼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爷爷也不想做那些事情对吗？” “对，没有人想做那样的事情，谁的本性里，都有善良的一面，朱满是恶贯满盈，但是他依旧是爱着这个国家的，朱满在失败的前夕，他其实可以大肆破坏金陵的基础设施的，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但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掀起暴动，这才是我们能赢朱满的最真实原因，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知道，我会放过他的弟弟，会放过他的孙子吧。” 朱顺龙一直没有哭。 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 可是当纪少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要回美亚纳，可以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随时可以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都过去了，以后，你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别辜负了你爷爷和你爸爸的一番苦心，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的，纪少龙，我……我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朱顺龙拎起了地上的一个包，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然后就走出了这个房间，接着，就消失在了这个烂尾楼的大门口。 大家都是站在阳台上看着他离开的。 朱硕突然说道：“纪少龙，谢谢你，这样一来，他好受多了，或许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放下仇恨吧，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纪少龙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对于他来说，朱顺龙的离开，让他也感觉安全了很多，这次去江右省赴任，至少不用因为朱顺龙而担惊受怕了。 “我们这样骗他好吗？”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都是好猫，朱满一家，都是咎由自取，他们危害了国家的利益，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凡他有一点爱国之心，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坏的亲人，这个孩子，其实心思还是单纯的。” 刚才纪少龙对朱顺龙说的话。 其实都是他编出来的。 他看了看旁边的朱硕，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假意投降，最后的目标也是我对吗？朱满让你被抓，只是因为想让你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在关键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对吗？” 朱硕也不否认，点了点头，说道：“我哥恨透了你，恨透了你们全家，他知道，你一定不会杀了我，而我，曾经是建安会的人，我的手上，一定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所以你一定会留下我，而我，也会在适当的时机，对你出手。” 纪少龙微微一笑。 看着远处的城市，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纪少龙问道。 朱硕也跟着笑了笑，说道：“也许，在你一个想不到的时间，也许，那一天已经过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冤家宜解不宜结。 人这一辈子，都会有很多仇恨，憎恶，这些东西，或许会陪伴你一生，或许会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但是，反过来想一下。 那就是千万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不是快意江湖，那是非常不明智的。 也许还有更好的风景，也许还有别样的人生，你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一定不是奔着满心的仇恨去的。 第1298章 烈士路 大年初五的一大早。 按照常市的传统习俗，今天早上，是有很多人要放鞭炮的，因为今天是接财神的日子。 果然，刚刚起床没多久，窗户外面，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 纪少龙很早就起来，从衣柜里，找到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同样，林芷晴也是一身黑，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当给暖暖翻出黑色衣服的时候，刚要给她穿上，暖暖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妈妈，过年不是应该穿红色吗？为什么我们今天要穿黑色，我不想穿黑色，我要穿红色。” 纪少龙当时正在收拾东西，一下子就听到了。 走进了房间里，问道：“暖暖，你说，你最敬佩的人是谁啊？” 暖暖嘟着嘴想了想，说道：“我最敬佩英雄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今天，要去送一个英雄，一个伟大的英雄，爸爸跟你说的那个李叔叔，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记得！” 暖暖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她很快就把衣服套上了。 刚下床，她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爸爸，我想给李叔叔送一束花，可以吗？” 林芷晴马上说道：“暖暖，花爸爸妈妈已经准备好了。” 暖暖从柜子上，拿出了自己的储钱罐，说道：“不，妈妈，这个花，我要自己拿钱买，可以吗？” 那一瞬间，纪少龙其实内心真的是有些感动的。 不过才一年级的孩子而已，就能想到这么多，林芷晴对暖暖的教育，真的很成功。 一家人出了门。 小区里是不允许放鞭炮的，可是这妨碍不了那些人迎财神，所有人都穿得很喜庆，只有纪少龙他们一家，一身黑色，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李振纲烈士的遗体，已经存在了半年了。 一直到今天，才算举行烈士仪式，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好在该来的都来了。 按照仪式的安排，从振纲的家里出发，然后上省道，接着一路送往殡仪馆，接着在殡仪馆举行烈士仪式。 从他家出发到省道这一路，是振纲的亲属们送行的路段，不算太远，大概只有一公里多的样子，上了省道之后，有省公安厅和当地市局的仪仗队护送，尤其是常市公安局很多李振纲的同事，也都会过来。 说是护送，其实只有一张照片。 赶到李振纲家里的时候，苏战他们，都已经到齐了。 很快，仪式就开始了。 几十个人，护送着烈士的照片，从振纲家所在的民宅出发，往着省道那边走了过去。 一路上，很安静，没有哀乐，也没有很多很多的花圈。 纪少龙跟在后面，身边是许晨龙，周镇他们，大家也都有些伤感，毕竟是跟他们一起战斗过的战友。 振纲的妻子抱着照片，走在最前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些时间里，她已经哭得够多了。 走着走着。 突然队伍就停了下来。 前面似乎有了骚动。 距离省道已经不是太远了，怎么停了下来？ 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你去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苏战连忙跑了上去，过了一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说道：“前面有个结婚的车队，堵住了。” 结婚车队？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 然后他穿过了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果然，是一个结婚的车队，看这气势，应该还是挺有钱的，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都是统一的红色的奔驰车，光这个车队，价值就不菲。 在常市的风俗中，结婚遇到了出殡的队伍，不是什么晦气的事情，相反，还是好事。 可是现在他们走的这条路太窄了，如果他们的队伍要后退的话，基本上只能退到出发的地方了，而车队要后退的话，只有几百米，就能上省道了。 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 最前面的一辆车停了下来，下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指着最前面振纲的妻子说道：“你们，给我往后退，让我人先过。” 纪少龙见状，马上走了上去，对着那个中年人说道：“大哥，我们是步行的，要退的话，我们的人都要退到最后面，时间耽误得也长，你们都在车上，要退几分钟就行了，要不你们往后退一步，可以吗？” 今天是振纲的出殡日。 纪少龙不想惹麻烦。 本来以为好好商量，这件事是没问题的，毕竟对方是结婚，也是要找个喜庆，不会起什么冲突。 就在这个时候，头车的后车门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已经将近五十岁的男人，穿着结婚的婚服，应该是新郎，对着前面的人喊道：“小刘啊，怎么回事？” 刚刚对纪少龙他们说话那个中年男人，马上跑了回去，也不知道跟那个新郎嘀咕了一些什么，小刘再一次跑了回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高总说了，结婚是不能往后退的，只能你们退，我们高总也好说话，这一千块钱，算是大家的辛苦钱。” 说完，那个小刘掏出了一点钱，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没有去接，那个小刘以为纪少龙嫌少，冷笑了一下，直接把钱扔在了地上，十几张钱，就这么随风掉落了。 “别不识抬举，赶紧捡起来，要不然的话，一分钱你们也拿不到。” 小刘说道。 纪少龙今天其实是很伤心的，他回头看了看振纲的妻子。 她的眼睛红了，抱着振纲穿着警服的遗照，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小刘应该也看到了，遗照上的人，穿着的是警服，可惜他没有一丝敬畏的意思。 纪少龙是真的不想惹麻烦。 他转过身来，跟许晨龙说道：“跟大家说一下，让大家站在路的边上，让他们结婚的车先过去。”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看到所有人都开始往边上靠了。 本来已经上车的小刘又跑了过来，指着纪少龙怒斥道：“你们搞什么搞，叫你们退回去，你们站路边上干嘛，你什么意思，咒我们高总吗？我们高总结婚的路上，一路上都是死人吗？” 第1299章 追悼会 这个话，已经彻底激怒了纪少龙了。 他对着那个小刘说道：“这位同志，请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叫都是死人，我们难道不是活人吗？” 小刘马上说道：“你们送死人的，也是死人，叫你们退就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这话，让站在一边的许晨龙也开始气愤了，吼道：“你们家就不会死人吗？你们家死了人，不让送吗？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说话的？” 小刘撸了撸袖子，指着纪少龙和许晨龙说道：“你们知道车上坐着的是谁吗？武陵区的首富，区政协委员高总，你们要是再这样说话，我保证你们一个个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纪少龙虽然在常市担任过常务副市长，但是他还真不认识这个人。 但是头车距离不远，新郎的年纪，应该在五十岁左右了，可是新娘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这样的婚姻，即便不说，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纪少龙指着李振纲的照片，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烈士！” “烈士？烈士算个毛线？烈士又怎么样，我难道还要给他让路吗？”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正主登场了，而登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难听。 说话的，就是车上的新郎官。 他们说话的间隙，他也下来了。 这个人，在武陵区，其实还是有些名气的。 他叫高文宇。 在武陵区有一家生产塑料颗粒的化工厂，说他是武陵区的首富，的确是有些夸张了，这是他平时对外的称呼，但是的确是区政协委员。 “高总，你的下属都说了，你是政协委员，难道政协委员，不应该给予一个烈士，最基本的尊重吗？” 纪少龙质问道。 高文宇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他牺牲关我什么事情，又不是救我死的，就算是救我死的，我结婚他也不应该挡我的路，太晦气了。” 纪少龙此时的愤怒，终于到了极点。 也终于爆发了。 他对着高文宇说道：“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负责就负责，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高文宇依旧是很嚣张的样子。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许晨龙，说道：“我们不跟高总争吵，通知前面的仪仗队，将护送的地点，改到这里，立刻，马上！” 许晨龙一下子就明白了纪少龙的意思。 他跑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 这边电话刚刚打完，高文宇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对着纪少龙他们说道：“你们赶紧给我让开，耽误我结婚，你们一个个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别让我动真格，我要是动真格的话，你们会后……” 最后一个字。 应该是“悔”。 可惜，没有说出来，因为身后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远处的马路看了过去，只见路边上，出现了无数辆的警车，还有警方出动礼宾摩托车，苏省现任省长常九天，以及部分省委常委，常市市委书记宁致远等人，都在路边的考斯特里面。 而高文宇的这个结婚的车队，刚好夹在了中间。 看到这一幕，车上的常九天大概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他第一个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无数的人，从婚车的车队中穿了过来。 常九天带着吴欣怡，周磊，这三位省委常委，后面跟着的市委书记宁致远，以及市委常委，还有很多市领导，走到了李振纲的遗照之前，深深鞠了一个躬。 所有人都一起鞠躬。 那一幕，高文宇算是呆住了。 他不认识纪少龙，可是他认识常九天啊，现实里面没见过，新闻上多少是知道的吧，还有宁致远，作为区政协委员，常市市委书记，不可能不认识吧。 “继续前进！” 常九天看了纪少龙一眼，纪少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马上命令队伍，继续前进。 有婚车挡道，所谓的继续前进，便是从车队的旁边穿过去了。 没有人再理会高文宇一下，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这里的时候，高文宇已经站不稳了，手脚都在发抖，趔趄了一下，幸好身边的小刘一把扶住了他。 这个时候，高文宇才发现，自己已经尿裤子了。 这把结婚，算是高文宇五次结婚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了。 “高总，刚才那些人是谁啊？” 小刘看着远处的队伍，问道。 此时的高文宇，嘴巴还在打颤，算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敬礼！” 有人大喊了一声。 所有等在路边的警察，全部脱帽敬礼，等着李振纲的妻子上了车之后，所有人才上了车，整个队伍，依旧是警笛呼啸，朝着殡仪馆的位置，继续前进。 上午九点。 在常市殡仪馆内，烈士的追悼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省委常委，市委常委，都对其家属进行了慰问，整个场面，没有受到路上那件事的影响。 等到追悼会结束之后，纪少龙站在远处，看着那个庄严而肃穆的灵堂，对着身边的许晨龙和周镇说道：“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牺牲了。” 许晨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呀，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牺牲了。” 纪少龙喃喃说道：“以前我总是冒冒失失的，我总觉得，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那算不上什么，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如果我们都不珍惜我们的生命，那伤害的，永远是那些爱我们的人，我们如果死了，一了百了，什么也都不知道了，可是这些伤痛，却会伴随活着的人一辈子，可惜，这个道理，我知道的太晚了。” 周镇听到这里，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说道：“别自责了，振纲的牺牲不能怪你，为了国家利益，总要有人牺牲，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我相信，振纲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的，他会被历史铭记，他是英雄。” 纪少龙笑了笑，手一边一个，搭在了许晨龙和周镇的肩膀上，说道：“我不要你们做英雄，经历了今天的追悼会，我们也该成熟起来了，官场上，我们还是用脑子好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追悼会，纪少龙真的就成熟了起来。 在官场上，也渐渐开始圆滑了很多。 人，总要从失败中成长的。 第1300章 提前赴任 正月十六，在元宵节过后的第一天。 纪少龙接到了中组部的任命。 纪少龙担任江右省铜业集团党组书记。 同一天，另外一个任命从国资委也下来了，任命纪少龙为江右省铜业集团董事长。 行政级别上，也有了进步，从正厅级变成了副部级。 这对纪少龙的仕途生涯来说，是一个长足的进步。 之前就说过，在行政级别上，每半级是一个坎，每一级是一道鸿沟。 从副处到正处相对容易一些，可是要从正处到副厅，那就是天堑了，太多太多的人被拦在了这个门槛之外。 同理，从正厅到副部级，这道鸿沟比起前者来说，还要难上加难，太多太多官场的人，穷尽一生，也未必会达到这个阶段。 今年纪少龙四十岁。 四十岁的副部级，虽然不是绝无仅有的，但是也算得上很年轻的副部级了。 对纪少龙来说，这不是什么炫耀的资本，因为级别越高，也就意味着，肩上的担子越重。 这个任命也是刚刚下来没多久。 纪少龙的家里，就有些顾客盈门的意思了。 对于那帮商人或者政客来说，他们的嗅觉太灵敏了，一旦有一些风吹草动，就能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在这种的不一样的味道下，他们会立刻做出一些新的判断来。 纪少龙自然是闭门不见了。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的纪少龙，已经登上了常市飞往洪顺市的飞机，中午左右，纪少龙已经赶到了洪顺市。 按照上级的规定，纪少龙上任的准备时间，有三天，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才到上任的时间，这一次提前来洪顺市，纪少龙是想先好好打听一下国铜集团。 机场落地之后，温鸥已经等在机场外面了。 他提前给温鸥打了电话，本来还在家过年的温鸥，也提前一天飞了过来。 看-到纪少龙从机场出口出来，温鸥主动走了上去，把纪少龙的行李接了过来。 纪少龙问道：“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安排好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也打听清楚了。” 纪少龙没有说话，径直上了出租车，赶到酒店之后，两人进了房间，门刚刚关上，纪少龙问道：“你跟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鸥说道：“神行科技的老总，叫孙志祥，他原本的身份是张庆贺的秘书，国铜集团成立神行科技的时候，张庆贺就把孙志祥派了过去，担任总经理的身份，神行科技在孙志祥的手里，进步很快，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发展了几个亿的用户，这个孙志祥，还是有能力的。” 纪少龙微微颔首，问道：“那这四个工程师是怎么一回事？” 温鸥蹙着眉头，说道：“我是找的国铜的人问的，在这四个工程师的问题上，人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这四个工程师跟孙志祥之间不对付，因为加薪的问题起了争执，最后提出辞职，要求补偿什么的，然后这四个工程师就不辞而别了，还把三卡车的数据给带走了，大概就这么一回事。” 看来，温鸥在这件事上的收获不的很大。 不过也不能怪温鸥，毕竟这件事高层那边，也没有得到太大的消息。 问题就出在孙志祥的身上。 这件事发生之后，孙志祥就自杀了，虽然消息外界是不知道的，但是高层已经掌握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凌晨的四点多钟。 使用神行叫车的用户突然发现，界面进不去了，乘客无法叫车，车主也无法接单，于是，神行叫车的客服中心电话，就被打爆了。 客服中心马上接到了技术中心。 值班的技术员发现，是数据处理中心的问题，于是也把电话打过去询问，可是这才发现，电话接不通，不是无人接听，是根本处于挂断的状态。 于是，值班的领导便带人去了数据处理中心，这才发现，很多服务器都被拆开了，那些线也乱七八糟的，没有带走的服务器，有的也被关闭了，总之，整个数据中心，那个一团糟。 当时的值班领导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迅速跟孙志祥汇报。 孙志祥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五点多钟了，他到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嘱咐下面的人不要报警，他来处理这件事。 然后他就出去了。 公司的人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上午的九点，也没再接到孙志祥的电话，当然，他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的状态了。 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副总石树东便报了警。 警察赶到现场之后，立刻封锁了现场，大概到了中午的样子，一家酒店报警，说他们的服务员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医生赶到现场之后，进行了初步的抢救，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这个尸体，便是孙志祥的，死因是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药。 事情发生之后。 国铜集团董事长张庆贺，迅速跟省委书记杨泽恩接触了一下，将孙志祥的死给压了下来，理由是神行科技上市在即，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对上市有很大的影响，杨泽恩也出于全面的考虑。 答应了这个请求。 一直到当天下午的四点，神行科技才重新恢复运营，但是发生在公司的这件事，大多数人都签了保密协议，隐瞒了下来。 按理说，这件事被压制在了公司的内部，是不会扩散的。 当天晚上。 中纪委的人就到了，秘密逮捕了杨泽恩，张庆贺，连远在远京的徐旭也被隔离审查了。 原因自然不用多说，是涉及到了机密的泄露。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情况。 如果说，逮捕杨泽恩，张庆贺，审查徐旭，是高层对徐旭前面做事的不满，是处于某些政治动机的，那么真正问题的核心店又是什么呢？ 那四名工程师，带着三卡车的数据服务器就这么消失了？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至今为止，那四名工程师还没抓到，那些被盗的服务器，也没有找回来，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第1301章 鸿景园 而且，孙志祥从凌晨五点，到第二天中午的这个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安眠药，还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为什么数据丢失，他要选择自杀？ 这些问题，都是未来纪少龙要搞清楚的方向。 有人要问了，这些问题，不是警察应该做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让这个纪少龙上任的老总来干？ 理由有两点，第一点，警方那边，没有更多的证据出来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魏先河猜测，这件事是国铜集团高层问题的一个延伸，虽然神行叫车的确烧了很多钱，但是不至于到今天要到破产的地步，这里面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 跟温鸥去稍稍吃了一点东西，纪少龙做了一个决定，要去孙志祥的家里去一趟。 孙志祥今年三十出头，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很多媒体上，都有关于孙志祥的报道，毕竟一个三十出头的人，能将神行科技做到国人皆知的地步，这也从侧面上反映了，孙志祥是很有能力的。 他是洪顺市本地人。 对外公布的身份，是从澳洲的某所有名的大学毕业的，拿到的是工商管理硕士的学位，可是大概在四年前的样子，孙志祥刚刚出任神行科技总经理的时候，网上有人曝光过，说孙志祥的学位造假。 他根本不是什么澳洲名牌大学的硕士生，他只是国内一个野鸡大学的大专生而已。 当时这件事曝光出来的时候，在网上还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当时对神行科技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毕竟一个企业刚开始做，总经理就曝光出这样的丑闻来，对公司的后期，是有很大负面导向的。 后来，是张庆贺出面，告诉公众，不管是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孙志祥的能力，他是认可的，就算孙志祥是国内某个野鸡大学毕业的，或者说，他只是一个初中生或者高中生，这个神行科技的总经理职位也是他的。 这样铿锵有力的发声，给外界传导出了一个肯定的信息，那件事过后，网上讨论的目标，就不是孙志祥了，而是变成了张庆贺，所有人都说，张庆贺是一个有担当的董事长，还有人说，在这样的领导下面工作，就算是扫厕所都是开心的。 张庆贺的发声之后，关于孙志祥身份的置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孙志祥也没有辜负张庆贺的信任，很快便开发出了神行叫车软件，仅仅两年的时候，神行叫车的用户，就达到了两亿人，再过了两年，进行了翻倍，达到了五六亿用户的规模。 这个时候，再有人说孙志祥没能力，也是不可能的。 为此，在前一段时间，网上还发起了一个讨论，那就是学历重用，还是能力重要的辩论，孙志祥还被作为典型，成为了网上辩论中一个讨论的重点。 这基本上已经从侧面证明了，孙志祥的确不是什么国外大学的毕业生，搞不好，他就是一个大专生。 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 毕竟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 根据资料，孙志祥的家，在洪顺市鸿景园。 鸿景园是整个洪顺市最高档的小区了。 鸿景园的前面，是洪顺市有名的红莲湖，占地面积五百公顷左右，风景秀丽。 后面是洪顺市有名的青山路，也是整个洪顺市最繁华的商业界。 一共是四栋楼，每一栋楼都是三十三层。 这个地方都是一些大户型，不管是平层还是楼中楼，使用面积，最少的都在三百平以上。 而且最低的销售价格，也在一平方十万元的样子。 应该说，鸿景园是整个洪顺市楼市的天花板了。 纪少龙跟温鸥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鸿景园的大门口。、 这个大门，也是相当霸气，有一种古代王府的感觉。 两人刚靠近门，一个穿戴整齐的保安，便走了出来，将两个人拦在了门口，吃问道：“你们找谁？” 纪少龙连忙礼貌地问道：“你好，我想跟你打听个事情，我想知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业主，叫做孙志祥的？” 保安似乎一下没听清，又问了一声。 纪少龙便又说了一遍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那个保安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然后按了一下胸口的对讲机，说道：“队长，你来一下。”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保安岗亭的门便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跟那个保安低声交流了一些什么。 接着，那个穿西装的人对着纪少龙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是鸿景园，你们也知道，是洪顺市最高档的小区，我们这里业主的信息都是保密的，不允许有任何的泄露，还有一点，这个小区是非请不来，也就是说，我们这里如果没接到业务事先告知我们有访客，是不允许你们停留的。” 说完，也不等纪少龙说话，看了旁边那个保安一眼。 保安连忙伸出手来，对着纪少龙和温鸥说道：“两位先生，请你们离开。” 纪少龙跟温鸥对视了一眼。 来之前，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么高档的小区，肯定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可是，如果就这么被赶走了，纪少龙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烟，塞到了那个驱赶他们的保安手里，说道：“哥们，我们是孙志祥的朋友，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他，没别的意思。” 这一幕，自然是被那个保安队长也看在了眼里。 他立马走了过来，推了纪少龙一把，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别不识抬举，这里是高档小区，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纪少龙被一推，也趔趄了一下。 手里的两包烟，也掉落在了地上。 温鸥连忙扶住了纪少龙，对着那个保安吼道：“我们就是想打听这个人，有必要这样吗？” 那个保安队长，反应也的确过激了一点，也不分缘由，直接拿出了哨子吹了一下，原本在岗亭的保安，都跑了出来，一下子出来了七八个人，将纪少龙和温鸥给包围了。 第1302章 可疑的保安队长 纪少龙伸出了双手，说道：“这位队长，我们是没有恶意的，不过是想打听个人而已。” 那个队长冷笑了一下，然后指着身后的那个小区，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谁都能来的地方吗？” “行行行，我们走，我们走可以了吧？” 纪少龙不想发生冲突，便对着那个队长说道。 本来以为，这么一来，事情就算解决了。 没想到，那个队长挥了挥手，那七八个保安，把纪少龙跟温鸥围了起来。 那个队长走进了包围圈里，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是谁？谁叫你们来的，你们来要干什么？这些问题，你们今天不交代清楚，我是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纪少龙一开始以为，这个队长是因为狗眼看人低，没想到，不是这样的，联想到刚才提到孙志祥的名字，第一个保安表情就不对劲了，并迅速把这个保安队长给叫了出来，那就说明，这个队长跟孙志祥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或者说，有人关照过，不能让任何人来打听孙志祥。 “我跟你说过了，我是孙志祥的朋友，我是来找他的。” 纪少龙连忙说道。 他不想直接表达孙志祥已经死了的事情。 那个队长打量着纪少龙，说道：“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作为鸿景园的保安队长，纪少龙也知道，孙志祥的死是保密的，眼前的这个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就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他已经知道孙志祥死了，那他刚才说的打电话，就是一种试探了。 同时，也说明他的确跟孙志祥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脑子一转，说道：“我打了啊，就是电话关机了，所以我联系不上，我才来这里打听的，我也去过他的公司了，他公司的人说他很久没去上班了。” 那个队长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揣摩纪少龙说的话。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他之前跟我说过，如果哪天找不到他了，在他的家里，有一封信需要我来取一下，所以我才过来的。” 队长一听到这个话，连忙问道：“一封信，在什么地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冒失了，解释道：“我是说，他有什么信的话，都是我们保安送过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最近有信过来。” 这是故意在扯开话题，解除嫌疑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封信放的地方，我不能告诉你，他让我保密的，所以我才想要进去的，可是你又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那个队长犹豫了一下。 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去跟上级领导请示一下。” 说完，便走开了。 在大概十米远的地方，他在打电话，是不是当给物业的领导，就不知道了，他是鸿景园的保安队长，他想放人进去的话，他是有这个权利的，所以从这一点分析，应该不是物业的人了，有可能是跟孙志祥的死，有关联的人。 这个发现，让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没想到，无心之举，仅仅只是想过来看看，便有了收获。 一两分钟之后，那个队长返回到了包围圈里，对着纪少龙说道：“对不起，上级领导说了，你不能进去，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拿的话，我去帮你拿就行了。”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我朋友的家，你能随便进去？” 队长连忙说道：“我是说，等业主回来了，我会跟他联系的。” 他没有说让纪少龙自己联系业主，也没有说自己马上跟业主联系，而是说等业主回来联系，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让纪少龙发现，这个队长，似乎是知道孙志祥已经不在了。 他拦着纪少龙不让他进去，说明在孙志祥的家里，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他就必须要进去了，而且是马上要进去，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想看的东西，过一段时间就都没了。 他想了想，对着那个队长说道：“可是我还是想进去，既然你不让我进去的话，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队长冷笑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私人地盘，你就是想破天的办法，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请便吧。” 说完，一挥手，那个包围圈便松开了。 意思是纪少龙可以自由行动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行吧，你放心，我一会就能进去，请你稍等。” 队长似乎不愿意跟纪少龙多交流了，冷哼了一声，便回了那个保安岗亭。 保安们都离开之后，温鸥压低了声音问道：“领导，他们拦着，我们也没熟人，怎么进去啊？难道我们翻围墙？” 鸿景园的围墙，那可是相当高啊，别说能不能翻进去，就是翻进去了，那些保安也不可能是傻子，毕竟这么好的小区，摄像头可是无处不在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要他们亲自送我进去。” 说完，便带着温鸥，往旁边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一百米的样子，纪少龙在一栋大楼的面前停了下来，温鸥抬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这栋楼，是鸿景园的售楼中心。 “领导，你是想要进去看房？” 温鸥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么高档的小区，看房都是看户型图的，进不去的，我们直接进去买一套就行了。” “买一套，开玩笑吧……” 鸿景园的房子最少是三百多平，一般的市场售价，都在四五千万的样子，这么高价格的房子，说买就买，自然是让温鸥有些吃惊的。 站在大门口。 纪少龙拨通的司空见的电话。 司空见很快就接听了。 问道：“少龙，怎么了？” 纪少龙说道：“我给你买套房怎么样？” 司空见一愣，问道：“什么买套房，什么意思？” 纪少龙说道：“你把你身份证号码发给我，给你买套房，保证让你满意。” 这个纪少龙，又搞什么鬼？ 这是司空见当时脑子想的东西。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一定是有理由的，挂了电话之后，司空见的身份证就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来，纪少龙直接走进了售楼中心里面。 第1303章 售楼中心 售楼中心很大，也很豪华。 中间一个挺大的沙盘，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鸿景园。 售楼人员也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客人，大家都围在一张桌子那边聊天，似乎很开心的样子，还能看到有人在哈哈大笑。 这样的售楼中心，一向都不是那么忙的。 因为一共就这么多套房，买的人非富即贵，很多人都不会来售楼中心看房，住在鸿景园里，大多数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毕竟这么大的洪顺市，想要买到独栋别墅，或者更好位置的房子也不是没有。 别人问你，你住哪啊？ 你说我住鸿景园。 那整个逼格，段位，甚至于境界档次就上来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住进去的，在鸿景园，房子只要四五千万一套，但是在购房上面，是有一个条件的，要么是你的资产达到了五亿以上，要么你就必须是“洪联会”的会员。 这个洪联会，是在洪顺市一个挺有名的商业组织。 其吸收的会员，要求很严格，不是谁都能被邀请进去的，而孙志祥，便是洪联会的一员，上一任洪联会的会长，正是张庆贺。 纪少龙一走进来，按理说，应该是有售楼小姐走过来了。 但是并没有。 这些售楼小姐，一个个都是人精，她们的眼睛是很犀利的，能从进来的客人的着装打扮上，就能分辨这个人是不是有能力买下鸿景园的房子。 再说了，洪顺市的富人也就那么多，在他们的手里，是有一份档案的，这份档案上面的人，他们都是滚瓜烂熟的，像纪少龙这种穿着普通，又不面熟的人，自然是没有招待的必要了。 “娜美，你去。” 桌子上，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对着站在一旁的一个年轻女人说道。 这个女的叫于娜美，刚来售楼中心两个月，至今为止，一套房也没有卖出去。 这样的售楼中心，想要卖房，那必须是要有人脉的，而且这个人脉，是接触有钱人的人脉，于娜美啥都没有，卖不出去，也是自然的。 而其他的售楼小姐，哪个不是莺歌燕舞的，在有钱人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能卖出去房，其实也不奇怪。 说句不好听的话，有钱人不在乎那个钱，但是想要从你的手上买房，你如果不付出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一套房的佣金是1%，价值五千万的房子，只要卖出去一套，佣金就有五十万，这样的工作，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于娜美无奈，只能迎着纪少龙他们走了过去。 这边于娜美一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掩着嘴巴偷笑着说道：“估计娜美又要跑空了，这丫头有点不懂事，也是该教训一下了。” 其他人也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于娜美，毕竟刚进入这个行业，还算是有些清纯的。 前一段时间，那个漂亮女人，也就是售楼中心的销冠李颜烟有个客户，看上了清纯可人的于娜美，便让李颜烟去安排一下。 所谓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李颜烟自然也是知道的。 于是，李颜烟便找到了娜美，告诉她了这件事，当时也是直说的，没想到，于娜美直接就拒绝了，还明确地告诉李颜烟，她是来卖房的，不是来卖自己的。 这个回答，几乎讽刺了售楼中心所有的女人，让大家心里很不爽，于是，大家便开始在售楼中心排挤于娜美，毕竟是销冠的李颜烟通过花言巧语，说服了经理，经理也给于娜美下达了最后的通知，如果这个月还不能卖出去一套房的话，那就只能滚蛋了。 远处，于娜美给纪少龙端来了热茶，还在详细地介绍着户型。 而这张桌子上，大家都在冷不丁地看着，毕竟已经是月底了，于娜美滚蛋，那是迟早的事情了。 大家还在想着，等到于娜美铩羽而归的时候，她们要怎么奚落她。 就在这个时候，于娜美往回走了。 销冠李颜烟站了起来，走到了于娜美的面前，带着笑意说道：“娜美啊，你说你来这里是卖房子的，不是来卖身体的，可是你房子为什么就是卖不出去呢？” 于娜美愣了一下，说道：“我卖出去了啊，那位先生订了一套，马上就交钱，还是全款。” “订了？全款？” 李颜烟一惊，她的声音，也吸引了很多售楼小姐的注意。 于娜美点了点头，手里扬了扬一张银行卡，说道：“对呀，他说马上就刷卡，我不是现在就去找经理办理手续嘛。” 说完，便直接走进了经理室里面。 李颜烟那个后悔不迭啊。 要是知道这么容易就卖一套房，就应该她去了，那可是五十万的佣金啊，不是小钱啊。 回头看了看于娜美还在经理办公室还没出来，她眼睛一转，朝着纪少龙那边走了过去，接着，在纪少龙的面前坐了下来。 她对直接的脸和身材，那还是相当自信的。 故意撩拨了一下头发，嫣然一笑，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位老板，您好，我是这里是首席销售顾问，我叫李颜烟，有什么地方可以帮您的吗？” 说完，便掏出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看了看名片，说道：“没什么可以帮我的，刚才那位于小姐已经跟我说过了。” 李颜烟还不愿意放弃。 往纪少龙的身边靠了一下，说道：“这位老板，如果您愿意从我这里买房的话，我对户型的了解，一定是比于娜美要好的，我是很专业的，甚至可以晚上去您的家里，帮您讲解户型。” 这个暗示的意味，已经很重了。 纪少龙是什么人，也算是在女人堆里混过的，不说形形色色都见过，至少大部分的，还是能了解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李颜烟是什么货色。 礼貌地笑了笑，说道：“李小姐，这么公然抢同事的客户不好吧，什么行业，得有什么行业的规矩不是吗？” 被纪少龙这么讽刺了一句，加上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李颜烟也觉得待下去没什么意思了，一跺脚，恨恨地说道：“这位老板，我们这里的房子，不是想买就能买的，你是不是达到条件，还不一定呢……” 第1304章 买房 她是故意把声音喊得大声的。 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他的售楼小姐，也都围了过来。 经理到了现场之后，脸上有些抱歉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购买房子，是需要提供证明的。” 纪少龙看了看有些得意的李颜烟，问道：“什么证明？” 李颜烟心高气傲，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搞破坏，她不想让于娜美赚到这笔钱，她之所以敢这么得意，是因为她对洪顺市富人的圈子很了解，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她没见过，所以她想当然认为，纪少龙是某个暴发户，并不一定有五亿的资产证明。 经理还没说话，她先说道：“要么需要提供五亿的资产证明，要么就必须是洪联会的会员。” “我不是洪联会的。” 纪少龙说道。 李颜烟有些得意，说道：“那你就必须证明你有五亿的资产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五亿现金也算吗？” 这个话，让经理愣了一下。 五亿的资产，跟五亿的现金，那可是天壤之别的。 他们接触过太多的有钱人了，虽然有五亿的资产，但是能拿出五亿现金来的人，屈指可数，很多有钱人来这里买房子，全款购房的人本来也不多，大多数也是贷款，这不但是全款购房，还提到了五亿现金。 经理马上说道：“对，五亿现金也算。” 纪少龙指着于娜美手里的卡，说道：“你们不去看一下卡里的钱够不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卡。” 于娜美看了看经理，经理连忙点了点头，于娜美就跑到了财务室，去验证卡上的钱了。 那一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相当震惊的。 因为纪少龙的穿着，并不符合他们对富人的定义，廉价的羽绒服，普通的运动鞋，身上看不到一丝奢侈的气息。 这样的人，会有五个亿的现金？ 李颜烟的震撼那就是更大了。 她原本以为，纪少龙肯定是没办法证明的，没想到，现实要给她打脸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娜美跑了回来，拿着卡，对着经理说道：“经理，不够。” “哈哈哈……” 李颜烟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有些奚落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够就买不了咯，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佬呢，搞半天，也不过是装装逼的。” 经理蹙着眉头，问道：“差多少？” 于娜美说道：“差一百多吧。” “一百多万？” “不是，是一百多块钱。” …… 鸦雀无声。 差一百多块钱，那就是说，卡里还是有四亿九千多万的。 这个数字，还是相当惊人的。 纪少龙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现金来，拍在了桌子上，说道：“这里有两百块钱，这下子应该够了吧？” 经理连连点头，说道：“够够够，够了。” 接下来发生的，就是各种阿谀奉承了，纪少龙就坐在那里，经理已经命人送来了好烟好茶，各种水果，这样的人，可是大客户啊，谁不想巴结一把。 但是纪少龙好像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一样。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手续就办好了。 纪少龙看了看那份文件，说道：“你们把这些东西收着，我明后天会派人跟你们对接，现在我要去看一下我的房子。” 在买房子的时候，纪少龙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他要买的，是孙志祥旁边的那一套房子，第二个要求，他要保安队长亲自护送他进去看房子。 对于售楼中心来说，这样的两个要求，都是能满足的。 接到电话的保安队长杨延勇有些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看到经理，马上点头哈腰了起来，问道：“经理，您找我有事？” 经理说道：“杨队长，有个贵客，要你亲自护送进他的房子里，你能做到吗？” 杨延勇立马立正，敬了一个礼，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经理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你过去！” 说完，走在前面，走到了售楼大厅的休息室，一打开门，杨延勇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要护送的客人，就是一个多小时前，跟他产生争执的那一个。 “是你？” 杨延勇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杨队长，我刚刚就说过，我肯定会进去的，而你也说过，你肯定不会让我进去的 ，没办法，我只能成为这里的业主了，并且，我还是孙志祥的邻居。” 杨延勇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可是，这是经理下的命令，他是没得选择的。 当杨延勇跟在纪少龙的身后，亲自把他送上电梯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跟吞了苍蝇一样，很难受。 这边纪少龙上了电梯。 杨延勇连忙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有些急切地说道：“老板，刚刚来打听孙志祥的那个人，现在上楼了。” 电话的那一头，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杨延勇无奈，只能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到这里，那边一个声音问道：“核实过了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杨延勇手里拿着一张纸，说道：“核实过了，这个人叫司空见，户籍显示，是蜀中省的人。” “蜀中省？那没什么问题，记住，你要始终确保一个叫纪少龙的人，不能出现，明白了吗？” “明白！” 挂断了电话之后的杨延勇看了一眼电梯，在33楼停了下来。 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离开了。 一栋楼。 每一户是两套房，孙志祥的那套房是顶层复式，一个三百多平的平层，楼上的阳台是赠送的，一般都可以改成小花园。 纪少龙跟温鸥在房间的门口站了一会，他们要去的，是孙志祥的家里，可是他们没有钥匙，显然是进不去的。 没办法，只能打开他们买的那套房，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装修过。 两人上了天台之后，也算是豁然开朗了。 两个大露台之间，只有一堵两米多高的墙隔开，也就是说，只要翻过了这道墙，就是孙志祥的天台了。 在三十三层的高度，翻一个围墙，虽然难度不大，但是对有恐高症的人来说，那也是相当恐怖的事情了。 第1305章 八卦 露台上，有些当时建造的时候留下来的脚手架，纪少龙稍微整理了一下，便爬了上去，接着，站上了围墙，跳了下去。 然后帮着温鸥也跳了过来。 顶楼的花园，做得很漂亮。 有花坛，由庭楼，也有一些人造的鱼塘。 里面养着一些名贵的金鱼，但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人打理，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杂草已经长出来了，水塘里面的水因为没有换过，现在看起来，也是有些浑浊了。 两人穿过花园，来到了通往楼下的那个楼梯口。 一扇玻璃门，纪少龙本来以为进不去的，没想到，手一推，门却开了，里面没有锁。 走进去之后，给人的感觉，也是相当奢华。 所有的装修，都是简欧的装修，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房间里虽然没住人了，但是感觉依旧很干净。 纪少龙在卧室，厨房，还有很多地方都一一看了一圈，然后打开了门，直接出去了。 回到了自己买的那栋空荡荡的房间里，纪少龙看着温鸥，问道：“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温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出来什么，但是我感觉，这个张志祥应该很少来住，卫生间里没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卧室里面虽然有床铺，也有衣服，但是没有换洗的衣服和袜子，这是不符合逻辑的，还有厨房里面，餐具都是齐全的，但是没开过火，连烧水壶都是新的，没有用过，就算孙志祥不会做饭，不开火，但是烧水壶肯定是要用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这就说明，其实孙志祥根本不住在这里。” 温鸥一愣，问道：“孙志祥不住在这里，那他买这里的房子干嘛，他不住在这里，那刚才那个保安，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花点功夫了。” 说完之后，看了看手表。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开始黑了。 时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纪少龙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之后，纪少龙说道：“于小姐，能不能赏光，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的这个电话，就是打给售楼中心的于娜美的。 于娜美楞了一下，估计也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洪顺市市中心有名的一家酒店，虽然没有别人，但是纪少龙还是定了一包厢。 因为这样说话会方便一些。 晚上七点半的样子。 于娜美如约而至。 不是白天穿的工作服了，而是换了一身简单的连衣裙，不得不说，这个于娜美还是很漂亮的，她的漂亮跟李颜烟不一样，李颜烟是性感，是妖艳，而于娜美是清纯，有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一个挺大的包厢，只有三个人。 而且还是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按理说，于娜美进来之后，应该是坐在纪少龙的旁边的，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一个跟纪少龙隔开了三个座位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于小姐，您放心，我叫你过来，没打算让你做点什么，一是因为您帮我买下了这么好的房子，我感谢一下您，还有就是我想打听一点事情。” 于娜美确实有点局促不安。 这是她第一次出来跟客户吃饭，而且她虽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个行业里需要做什么，有什么潜规则，她还是明白的。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她有些紧张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出来跟客户吃饭，有点不习惯，您刚才说，是有事情跟我打听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也不绕弯子，问道：“孙志祥这个业主，你认识吗？” 于娜美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我来售楼中心只有两个月，大多数的业主，我都不认识。” 这让纪少龙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既然不知道，也不能说什么，就开始招呼于娜美吃饭了。 于娜美刚刚夹起了一筷子的菜，顿了顿，说道：“但是您要求买房子的那个隔壁的业主，我是知道一些的，你要打听的孙志祥，就是那套房的业主是吗？” 这个话，让纪少龙惊了一下。 马上说道：“对对对，就是他。” 于娜美想了想，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但是从同事们的闲言碎语中，好像听说过一些，是某个公司年轻有为的老总，不过不常来。” “那你们同事们讨论的都是一些什么话题？” 纪少龙问道。 于娜美的脸一下子红了。 想说，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这个样子，纪少龙已经猜出几分了，问道：“是不是你的同事们都认为，他是一个很年轻帅气多金的老总，她们都想去靠近这个男人是吗？” 于娜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说来也是奇怪的，我的同事们，几乎谁都想办法接近过这个男人，可是谁都没有成功，连最有手段的李颜烟在他的身上，都是失败的，她们最后说，这个男人也许喜欢的并不是女人，因为她们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偷腥的猫的。” 对于这一点，纪少龙也是不予置评。 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吗？” 于娜美想了想，说道：“有，我们小区的保安队长杨延勇，跟那个业主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我们有好几次都看到杨延勇坐在他的车上，出入小区，她们甚至还说，杨延勇就是他的……他的男朋友。”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八卦。 而且八卦的内容，那是五光十色，五彩缤纷的。 跟于娜美吃了一顿饭，虽然没有拿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至少证明了一点，杨延勇跟孙志祥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前面他们分析过了，孙志祥是不经常住在这个小区的，但是从于娜美给出的话来说，孙志祥又是经常出入这个小区的。 既然有住，为什么房子里面，没有住人过的痕迹？ 这种痕迹，不太可能被抹煞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第1306章 家访 回到酒店之后躺在床上，纪少龙想了很久很久。 孙志祥在整个事件中，是很重要的一环，从孙志祥的身上，虽然不太可能找到整个国铜集团的所有问题，但是今天查到的东西，也给了纪少龙一个方向。 所有人都认为，核心应该是将数据服务器给找回来，纪少龙并不这么认为，他隐隐觉得，神行科技发生的事情，只是国铜集团的一个缩影。 就好像保安队长杨延勇打的那个请示电话，或许那个人，比起孙志祥来说，还要重要。 第二天，纪少龙决定去一趟孙志祥的老家。 他现在并没有打算说，将孙志祥身上的问题全部查清楚，他只是觉得，孙志祥的死是蹊跷的，既然要孙志祥死，那就说明，孙志祥活着，会对某些人产生威胁。 他需要用孙志祥作为引线，找到引线背后的那些人。 孙志祥的老家，在洪顺市的名城县。 在洪顺市，名城县算是比较不发达的一个县了。 这个县多山，很少有平整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经济落后的原因。 一个多小时的车，纪少龙很快就赶到了名城县嵩荣镇。 这是一个位于山脚下的小镇，车子一开进去，就能看到到处都是那种相对破烂的房子，开车的司机师傅说，这个镇子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交通不方便的原因，年轻人都搬去县城了，留在镇子里面的，都是一些老人家了。 孙志祥的老家，在嵩荣镇的街上。 按理说，孙志祥这么能赚钱，他的家里应该也非常不错的，可是站在这栋房子的面前，纪少龙和温鸥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是一栋六七十年代建立起来木屋，当然，后期也改造过了，添加了一些砖头进去，但是主体上，还是木头建成的。 这样的房子，在嵩荣镇上，都比较少见了，虽然是沿街，但是这样的房子，要是给纪少龙住，他都不敢住，感觉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把这座房子吹倒一样。 根据纪少龙的资料显示，孙志祥的父亲在他出来工作那一年就死了，死因是癌症，现在在老家，还有他的母亲寇妹应住在那里，年纪也不算大，五十五岁左右。 除此之外，孙志祥还有一个比他大了三岁的姐姐，叫做孙小花。 姐姐就嫁在嵩荣镇上，距离孙志祥的老家很近。 “领导，你真的确定他妈妈还住在这里吗？我怎么感觉这个房子不能住人了？” 温鸥挠了挠头说道。 纪少龙没有回答，走到了门口，刚准备敲门，背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问道：“你们找谁？” 不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可是还是能听懂的。 纪少龙转身，只见背后站了一个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的老妇女，背上背了一破破烂烂的篓子，里面有一些草，看起来应该是喂猪的，手上拿了一把镰刀，身材有些佝偻。 纪少龙连忙说道：“大娘你好，我们是来找孙志祥的家属的。” 那个老妇人的神色，马上就紧张了起来，问道：“你们是谁啊？”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是孙志祥的领导，我们过来看看他的家庭情况。” 那个老妇人站了一会，然后走到了门口，掏出了一把钥匙，将那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锁给打开了，然后回头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就是孙志祥的妈妈，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这个女人，就是寇妹应。 纪少龙走了进来，整个屋子里的光线很差，里面也有些潮湿，地面不是硬化的，而是铺了一些红砖，踩在上面，还有些松动。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猪屎味，很浓烈，这个时候，纪少龙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能够看到，在屋子的后面的角落里，的确是有一个猪圈的，里面养了两头小猪，不算大。 也就是说，住在这个房子里面的人，是跟猪睡在一个屋檐下的。 寇妹应将背篓里面的草倒进了猪圈里，然后转过身来，拿了一张很有年代感的小板凳，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坐吧。” 纪少龙坐下来之后，看到了挂在堂屋正中间的一张遗像，是一个老人，应该就是孙志祥的父亲了。 寇妹应也找了一张板凳，在纪少龙和温鸥的不远处坐了下来，全程脸上都是僵硬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们找孙志祥有什么事情？” 老人问道。 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着说道：“大娘，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平时的生活情况，我看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我们企业会帮着解决的。” 寇妹应说道：“没什么需要帮助的，这个孩子，跟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我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者说在外面犯了什么法，你们都不要来找我，跟我没有关系。” 这个话，让纪少龙有些惊讶。 他跟温鸥对视了一眼，然后马上说道：“大娘，看您这说的什么话，孙志祥不是您唯一的儿子吗？儿子跟父母之间，还能有什么仇什么怨不是？” 寇妹应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对于纪少龙说的话，好像引不起她任何感情的波动一样，说道：“我接待你们，是因为你们远道而来，还有一点，我想跟你们说清楚，孙志祥的事情，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跟我没有关系。” 这个话，让纪少龙一惊。 他连忙问道：“最近还有别人来找过孙志祥吗？” 寇妹应刚要开口，纪少龙只觉得门口射进来的光被谁挡了一下，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女人，已经站在了门口，看了看里面，然后径直走到了寇妹应的旁边，将寇妹应拉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请你们马上走。” 这个人，纪少龙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孙志祥的姐姐，孙小花。 整个就是一副农村中年妇女的样子，卷着裤腿，也没怎么打扮，虽然天气很冷，但是脸上额头上都是汗水，应该是刚刚干了农活回来。 纪少龙并没有动。 孙小花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拿着他的手臂，一下子就把他给提了起来，那力气还是很大的，很不客气地对着纪少龙说道：“请你们不要来烦我妈妈了，我弟弟的事情，跟我们全家都没有关系，请你们马上离开！” 第1307章 不孝子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孙志祥，跟其家里的关系，那是相当差，不光是母亲寇妹应，还有姐姐孙小花对其都是相当厌恶，甚至连名字都不想提起。 按理说，不应该啊。 在寇妹应和孙小花的身上，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在推搡间，眼看着纪少龙就要被孙小花推到门口了，纪少龙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孙小花说道：“孙志祥死了。” 孙小花最后一个动作，一下子定格住了。 那个一直没有表情的寇妹应，也瞬间就愣住了。 刚刚还对孙志祥漠不关心的两个人，也是一刹那间，好像知道了一个惊天消息一般，一句话都没有了。 孙小花回头看了一眼母亲，之间寇妹应嘴唇开始颤抖了，原本是站在猪圈旁边的她，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纪少龙哪里还顾得上说别的啊，马上就跑了过去，将寇妹应从地上扶了起来，孙小花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瓶药，然后往寇妹应的嘴巴里塞了一颗，大概几分钟之后，寇妹应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纪少龙，她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志祥，死了？” 纪少龙有些后悔。 这个消息，其实不应该他来说的。 但是现在已经说了，再去搪塞，也没有意义了，点了点头，说道：“对，一周前死了，自杀！” 寇妹应嘤嘤地哭了起来。 姐姐孙小花似乎也伤感了起来，再也不去推纪少龙了，只是看着纪少龙抱着她的母亲，但是，她没有哭。 在温鸥的帮助下，纪少龙他们两个，将寇妹应抬到屋子里面的床上。 寇妹应虽然还只有五十多岁，可是从面容上看，不亚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她掩着被子，哭了一会，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什么人？” 纪少龙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告诉寇妹应说道：“我是国铜集团的负责人，这次来你们这里，就是来调查孙志祥自杀的原因的，你们告诉我关于孙志祥的一切，就能帮助我查到他的死因。” 听到这里。 寇妹应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她叫孙小花去煮一点姜茶给客人喝，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纪少龙握住了寇妹应的手，说道：“大娘，我们不要喝茶，我们只想知道关于孙志祥身上的事情，这对我们很重要。” 寇妹应看了看孙小花。 此时的孙小花，能看出来是难受的，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孙小花将之前纪少龙和温鸥坐的板凳，又拿到了床边上，让他们坐下。 她没有坐下来，说道：“孙志祥毕业之后就没有回家了，从他给那个姓张的领导做秘书开始，他就没有回家过了。” 姓张的领导，那应该就是张庆贺了。 四年前，杨泽恩调任江右省，担任省委书记。 在杨泽恩的任上，张庆贺是国铜集团的副总，也就是说，在他还是副总的时候，孙志祥已经是张庆贺的秘书了。 从资料上显示，孙志祥给张庆贺做了四年的秘书，在他担任张庆贺秘书的那一年，也恰好是杨泽恩从洪顺市市长调任到国铜集团去的那一年。 杨泽恩调走之后，张庆贺接班，而孙志祥也是在那一年，开始组建神行科技。 可是，从洪顺市，到这里，并没有那么远，甚至还在一个地级市里，为什么孙志祥没有回家？ 纪少龙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孙小花就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他读书的时候，我们全家所有好吃的，好穿的，全部供应给他，那个时候，爸爸就查出了癌症，我劝爸爸去看，他不去，他说他要把所有的钱都节省下来，给志祥读书，甚至于我在出嫁后，还把我偷偷藏下来的私房钱，供给志祥读书，可是，从他毕业后的那一年，他就再没回来了……” “爸爸死的那一年，是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他刚好进入那个什么国铜集团，给一个领导当秘书，我给他打电话，说爸爸病危，让他回来一趟，他告诉我没时间，就这样，爸爸临死之前，都在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外面有人在传，孙志祥没有读什么好的大学，他只是读了一大专是这样吗？” 孙小花说道：“志祥这个人，很有脑子，他做的事情，是我们这些人没有办法理解的，高考结束之后，他收到了一张录取通知书，那张录取通知书，是一所名牌大学的，当时，我们都以为他考上名牌大学了，家里还办了好几桌。” “后来到了开学的时间，他一个人去上学了，我们都没有送他，因为他说要独立，不让我们送，他读大二的一年，我正好去那个城市，就想着去大学看看他，结果去了之后才知道，他根本没有考上那个大学，有一年暑假，我瞒着爸妈问了他，他告诉我，那个录取通知书是他伪造的，他根本没有读大学。” “没有读大学？” 纪少龙一惊。 接着问道：“那他干什么去了？” 孙小花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东西，我是不敢告诉父母的，我也没问他，直到父亲的丧事办完之后，我才告诉了母亲，加上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回来，我们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 难怪寇妹应和孙小花在提到孙志祥的时候，会那么憎恶，原来是这个原因。 孙小花还说，这七八年的时间，孙志祥不仅没有回来一趟，也没有负起任何赡养的责任来，听说他很有钱，可是他一分钱都没有给过家里，母亲的心脏不好，需要做搭桥手术，孙小花在前一段时间，去他家里找过孙志祥，人没见到，还被人给赶了出来。 “家？你去的是哪个家？” 纪少龙问道。 孙小花挠了挠头，说道：“好像是鸿什么园的，我也不记得了。” “鸿景园？” “对对对，很高档的小区。” 纪少龙有些奇怪了，想了想，问道：“孙女士，恕我直言，他既然没有跟你们再联系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住在鸿景园的呢？” 孙小花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领导，在过年的时候，来我们家里家访过，跟你一样，临走的时候，把他的地址告诉了我，所以我才知道的。” “过年？具体是什么时间？” “好像是大年三十上午。” 第1308章 接风洗尘 大年三十上午，距离孙志祥出事，也就是几天的时间。 张庆贺怎么会突然到孙志祥的家里来家访？而且还是大年三十这个不寻常的时间点。 家访的时间节点有些蹊跷，按照推算那个时候，神行叫车科技有限公司，已经出现了数据被盗的情况，孙志祥也在酒店自杀了，而同一天，张庆贺也被中纪委逮捕了。 而且孙小花告诉纪少龙，张庆贺过来问的问题，也是有些奇怪的，家访应该关心的是孙志祥的家庭情况，可是他问的，都是关于孙志祥有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孙志强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去哪里。 他是孙志祥的领导，他来问这些东西，听起来似乎真的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还有一点，纪少龙也是有些想不通。 国铜集团是二等国企。 时任副总的张庆贺，当年也是正厅级干部，他用的一个秘书，居然只是一个高中学历的，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在这个学历为王的年代里。 正厅级干部，用一个大学还没考上的人，这也不符合基本的科学常识啊。 寇妹应和孙小花知道的不多。 能问出来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临走之前，纪少龙让温鸥去街上的atm机取了两万块钱，送给了寇妹应，还告诉他，这是孙志祥留下来的，临死之前，特意嘱咐给母亲的。 纪少龙还告诉孙小花和寇妹应，因为孙志祥死因的事情，还在调查中，目前关于他的死讯，是不能泄露出去的，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也都明确表示了，会对这件事暂时保密。 当纪少龙和温鸥走出那栋破破烂烂房子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孙小花和寇妹应的哭声。 儿行千里母担忧。 即便孙志祥这么多年从未回家过，也即便他从未履行过一个孩子应该履行的义务，但是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不管是妈妈还是姐姐，依旧是那么悲伤。 嘴上讲的是死是活跟她们没关系。 可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最伤心难过的人，依旧是她们。 坐在回去的车上。 纪少龙的心情也有些不好。 孙志祥的身上，一定是藏着秘密的，但是这个秘密现在要发掘出来，是需要时间的，看来，他只有去国铜集团上任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幕后的问题。 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温鸥突然问道：“领导，你说这个孙志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有点看不懂。” 纪少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没有办法下结论。 但是他能想象出来，孙志祥死的那一晚，他一定是犹豫过的，一个人，能下定决心处决自己，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至少，他应该算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吧。 关于孙志祥的调查，也就这样了。 回到酒店的当天下午，温鸥打电话通知了国铜集团行政处。 大概的意思，就是明天上午，纪少龙会在上午九点左右的时间，去国铜集团赴任。 电话打过之后没多久，温鸥接到了洪顺市委办打来的电话，询问纪少龙是不是已经到了洪顺市。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市委办告诉温鸥，洪顺市市委书记刘子义，想约着今天晚上，跟纪少龙一起吃个饭，算是接风洗尘了。 上任之前，纪少龙就对这个刘子义的基本资料进行了研究。 这一次神行叫车出现了问题。 杨泽恩受到了影响，张庆贺也受到了影响，甚至于连徐旭都被隔离审查了。 但是这个刘子义，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什么神行科技出事，要跟刘子义之间有关系呢？ 因为当初神行科技在选择落户的时候，是刘子义拼命将神行科技的总部，留在了洪顺市。 这个人在洪顺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了。 当初杨泽恩调任洪顺市担任市长的时候，刘子义就已经是洪顺市市委书记了，四年后杨泽恩调任国铜集团，担任董事长，他还是洪顺市市委书记。 又过了思念，杨泽恩直接从国铜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调任江右省，担任省委书记，他依旧还是洪顺市市委书记。 一个原本是自己手下的人，通过迂回的方式，成了自己的领导，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有必要跟刘子义见一面。 所以，温鸥还是正面回应了市委办。 当天晚上七点。 一辆车开到了纪少龙他们下榻的酒店，刚刚下楼的纪少龙，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的这辆奥迪a6，是洪顺市市委一号车。 也就是市委书记刘子义的座驾。 刘子义并没有亲自来。 来接纪少龙的，是刘子义的秘书。 纪少龙和温鸥上了车之后，车子朝着乡下开了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在一个农庄的前面停了下来。 偌大的停车场，一辆车都没有。 农庄的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今日谢绝待客”。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农庄里，是没有外人的。 在刘子义秘书的带领下，纪少龙穿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然后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接着，两个男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这个人，便是刘子义了。 个子不算高，有些秃顶，最引人注目的，是刘子义的耳垂，很大，耷拉下来，跟个弥勒佛一样。 另外一个男人，看起来四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好，实际年龄，应该比目测的大出去很多，纪少龙没有办法判断。 个子跟纪少龙差不多高，很壮实，或许是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 国字脸，看起来有些严肃，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假笑的感觉。 看到纪少龙进来，刘子义跟那个不认识的男人，都站了起来，刘子义主动走了过来，握住了纪少龙的手，带着笑容说道：“欢迎我们的纪书记，来洪顺市任职。” 纪少龙也客气地回应道：“刘书记亲自给我接风洗尘，我纪某此生也是值了。” 刘子义哈哈一笑，拉着纪少龙的手坐了下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指着旁边一个还站着的男人，说道：“我给纪书记介绍一下，这位叫郑宇，是国铜集团的党组副书记，也是副董事长。” 第1309章 赴任国铜集团 国企的组织架构上。 一般来说，一把手都是党组书记，同时也会兼任董事长。 二把手一般都是党组副书记，同时也会兼任副董事长。 而眼前的这个郑宇，便是整个国铜集团的二把手了。 纪少龙很礼貌地跟郑宇握了握手。 郑宇说道：“有纪书记来国铜集团，那我们集团一团乱麻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一上来，就是一个高帽子，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郑副书记在国铜工作多年，我刚刚上任两眼一抹黑，还希望郑副书记以后多多指导啊。” 郑宇连说了几句客气之后，便坐了下来。 刘子义是坐在中间的。 他的身体，完全侧向纪少龙这边，说道：“纪书记啊，您在苏省打的那一仗，是真的漂亮啊，我真的很佩服你，你现在来了国铜集团，那这个集团便有救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连忙压低了头，对着另外一边的郑宇问道：“郑副书记，现在国铜集团的问题，严重到哪一步了？” 郑宇摇了摇头，说道：“整个集团，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发工资了，银行的贷款，基本上也到期了，现在集团已经拿不出现金来了，最多也就一个月，再没有外部的资金进来的话，估计国铜集团就完了。” 按理说，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但是在饭桌上，纪少龙也没问细节，到了明天上任之后，这些东西都会搞清楚。 并没有那么着急。 纪少龙这边话音刚落，刘子义继续说道：“纪书记，不知道你这次来国铜集团，准备从什么地方着手？”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刘书记，刚刚纪某也说了，两眼一抹黑呢，暂时真的没有方向。” 听到这个话。 刘子义回头看了一眼郑宇。 然后哈哈一笑，说道：“今天是给你接风洗尘的，我们不谈工作，不谈工作，喝酒吧……” 说完，果然不谈工作了，开始跟纪少龙推杯换盏了起来。 主人请客，还是洪顺市的市委书记，纪少龙该给的面子，还是一定要给的。 三个人喝了一个多小时，算是酒足饭饱了。 纪少龙也就告辞了。 送纪少龙来的那辆车，又重新把人送到了之前他们离开的那家酒店。 回到房间之后，纪少龙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今天刘子义请他吃饭的意义是什么。 还有那个郑宇，全程的话都很少，应该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 第一次见面，对郑宇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是能得到一个结论，郑宇跟刘子义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的。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 纪少龙抵达了位于洪顺市潍安路的国铜集团总部大楼。 不愧是二等国企，总部大楼很大很大，不亚于一个农村的大小了。 围墙外面，插满了彩旗，迎风招展。 大门的各处，以及里面的绿化带里，都挂了一些很小的那种小灯笼。 大门口，挂着一个横幅，写着“新春快乐”。 在这个横幅的下面，还挂了另外一条横幅“欢迎纪少龙书记来国铜工作。” 大概有二三十个人，站在大门口，这是欢迎纪少龙的队伍。 纪少龙第一次来国企工作。 他也很清楚，国企的工作方式，跟在政府的工作，多少还是有差别的。 他一下车。 昨天一起喝酒的郑宇，便主动走了过来，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纪书记，欢迎啊欢迎啊，昨天晚上才一起喝的酒，今天就一起工作了，还是那句话，我们国铜集团，就靠你了。” 郑宇突然这么说，让纪少龙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喝酒这样的事情，需要放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说出来吗？ 郑宇说完这句话之后，连忙拉着纪少龙，走到了人群中间，指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说道：“纪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国铜集团党组副书记，李乃亮，这位也是副书记，黄秀梅。” 然后指着站在李乃亮一旁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道。 纪少龙自然也是一一握了手，一一问候。 不像郑宇这般热情，李乃亮和黄秀梅看起来都是比较严肃的，跟纪少龙握手的时候，也都的点到为止，微微一笑，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接着，在郑宇的介绍下，纪少龙又跟党组的其他五位委员一一握手。 包括纪少龙在内，一共九个人，这九个人，便是整个国铜集团的党组成员了。 其中郑宇是第一副书记，同时兼任党组的纪委书记。 李乃亮兼任组织委员，黄秀梅兼任宣传委员。 其他五名委员中，郭新峰是群团委员；章国铭是统战委员；姚虹菲是女工委员；朱杰是生活委员；程芬花是第六党支部书记，也就是工会主席。 除此之外，国铜集团还下辖了12个党支部。 党支部的下面，还有分公司。 因为很多在外地的缘故，今天并没有到齐。 整体的氛围，还是在预料之中的。 大家很热情，现场也比较热闹，唯独让纪少龙有些不太习惯的，便是昨天晚上一度话很少的郑宇，在今天担任了介绍人的角色，全程都是他在介绍所有人。 跟昨天晚上喝酒时候的感觉，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跟所有人都认识了一下之后，在大家的簇拥下，纪少龙来到了国铜集团的会议大厅，今天所有参加欢迎仪式的人，都到了现场。 纪少龙准备好了演讲稿，做了一个演讲，当然这些话都是官面上的话，没什么新意。 半个多小时的会议，眼看着就要结束了，郑宇也在做总结发言了，这个时候，台下一个人扯着嗓子喊道：“纪书记，既然你都已经来了，神行科技总经理的职位，也该确定下来了吧，这都拖了好几天了。” 纪少龙马上循着声音看下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小伙子，大概在三十岁的样子。 话筒在郑宇的面前，郑宇一听到这个话，立马摆着脸，对着那个人说道：“方铎，你注意一下这是什么场合，你要是还不会好好说话的话，那我就只能请你出去了。” 措辞还是很严厉的。 第1310章 意外发现 没想到，那个方铎直接站了起来。 对着所有人说道：“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过几天就破产的一个企业，我还有什么不舍得啊，你们这帮人，好端端的国家资产，都被你们给祸害光了，总有一天，你们要倒霉的。” 说完，直接站了起来。 大步流星一般，走了出去。 纪少龙刚进来的时候，是跟这个方铎握过手的，这个年轻人，好像是销售部的人。 方铎一走，整个场面，就相当尴尬了。 毕竟方铎说的话，还是很重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也没刨根问底，对着郑宇说道：“郑副书记，散会吧。” 郑宇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宣布散会了。 散会之后的纪少龙，来到了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 国企跟政府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就拿办公室来说，纪少龙也去过很多政府部门的办公室了，大多数的装修，都算不上豪华，而眼前的这间办公室，已经不能算是豪华了，应该说是奢华了。 整个办公室，大概有两百平的样子，这么大的一个办公室，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人三口之间还挤在五六十平的房间里，但是董事长一个人，光办公，就有两百多平。 靠近窗户的那边，有一个巨大的办公桌，办公桌的后面，是一个挺气派的书柜，里面摆满了书。 在其侧面，是一个会客的地方。 一共有八张大沙发，主座两张，侧坐一边各三张。 在办公桌的前面，还有一个茶台，也是相当霸气，看起来好像是一整棵奇形怪状的树掏空雕刻出来的，就连那喝茶的椅子，也是古色古香，摸起来木质就不一般。 一个茶几，同时容纳十个人一起喝茶，问题都不是太大。 在茶几的不远处，是一个巨大而豪华的鱼缸，里面养了几条鱼，应该都是风水鱼，也是价值不菲的那种。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墨宝。 这些墨宝下面都有署名，都是纪少龙不认识的一些人，他平时也不附庸风雅，不知道也是正常。 一眼看过去，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个的木架子，上面摆放了各种青花瓷一般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正品还是赝品。 “纪书记，这里面每一个东西的摆放，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张书记在的时候，专门请了道士过来看过风水的。” 说话的人，是董事长办公室主任，徐舒。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舒似乎很得意，纪少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手笔了。 “把这些东西都撤掉！” 纪少龙说道。 徐舒有点惊讶，问道：“纪书记，这些东西可是有讲究的，要是撤掉的话，对风水可是不好，我专门请的是很有名的道士，他们三天三夜才完成了这些东西的摆放，不能撤掉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主任，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添置的，是谁下的命令？” “张书记接任之后，就摆放在这里了。” “那结果呢？张书记被纪委抓了，国铜集团快倒闭了，你认为还是你的功劳吗？” 一句话，击中了徐舒的软肋。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马上点头哈腰说道：“纪书记，我的错，我的错，我马上就让人进来，把东西都给他搬掉。” 果然，几分钟之后。 徐舒就带进来了几个小年轻，将原本的那些花瓶什么的，都给搬了出去，连同那个巨大的鱼缸，也给整了出去。 被纪少龙这么一搞之后，整个办公室清爽多了。 在纪少龙看来，所谓的办公室，就是工作的地方，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多，就说明在这个办公室工作的人，已经不够专注了。 现在国铜集团还在生死徘徊的边缘，纪少龙必须搞清楚里面的缘由，他可不想让这些事情，迷糊了他的眼睛。 站在窗户口，纪少龙看着整个国铜集团偌大的园区。 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刚刚进办公室搬东西的那帮人，将从他办公室里搬出来的东西，送到了一辆卡车上面，办公室主任徐舒正在现场进行指挥。 就在东西装好之后，徐舒要返回办公大楼的时候，纪少龙也是无意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呆住了。 从楼上看徐舒，为什么感觉那么眼熟？ 徐舒的脑袋上，有一块地方是没有头发的，这一幕，不是跟当初有人去他家，送了茶叶之后立马离开的那个剪影是一样的吗？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纪少龙就能确定，当初去他家送茶叶的人，就是徐舒。 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十五分钟之后，徐舒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站在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该搬的东西我都搬走了，您要是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就随时叫我，我在国铜集团，已经工作多年了，上上下下的东西，我都懂。” 纪少龙点了点头，就在徐舒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纪少龙突然问道：“徐主任，在我的办公室，你没给我准备一点茶叶吗？” 徐舒是背对着纪少龙的。 当纪少龙说出这个话来的时候，徐舒明显颤抖了一下。 然后转身带着笑脸说道：“纪书记，我现在就去准备，您是想喝什么茶？”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要喝什么茶，徐主任应该很清楚才对。” 徐舒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有些僵硬了。 再看到纪少龙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也知道，纪少龙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了。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之后，徐舒说道：“纪书记，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好东西您不收，我就只给您送了一些茶叶，我……我不过是想……想要进步。” “进步？你用这种方式进步？” 纪少龙问道。 徐舒语塞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挠了挠头，说道：“就是一点茶叶，不值点钱的，我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工作十几年了，家里人都骂我没出息，所以这一次，我提前了一点，给您送了一点茶叶，这是我老婆教我的，要投其所好。” 第1311章 触目惊心的文化 “一点茶叶？徐主任？你确定是一点茶叶？” 纪少龙问道。 徐舒挠了挠头，说道：“对呀，就是一点茶叶啊，我送出去的，我能不确定吗？您要上任的消息传过来之后，我就打听过您了，我知道您不会收什么礼物的，所以就搞了一点您爱喝的茶叶给您。” “你的茶叶，是怎么来的？” “买的啊。” 徐舒说道。 纪少龙看着徐舒的表情，他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自己收到的茶叶里面，为什么都是现金呢？ 买的茶叶，里面会有现金？ “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放，你先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我到国铜集团上任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纪少龙记得，所有的消息，都是保密的，为什么像徐舒这种级别的人，都听说了？ 徐舒挠了挠头，说道：“好像是大年初二的那天，张书记出事没两天，我去给郑副书记送礼，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他在说的。” “大年初二？” 这个时间卡得有些奇怪了。 数据泄露和孙志祥自杀的时间，是去年的大年二十九。 大年三十当天，张庆贺一干人等，被中纪委给抓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魏先河找到了纪少龙，让他担任国铜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把所有的事情查清楚，大年初二，郑宇就已经知道纪少龙要上任国铜集团了？ 郑宇是从哪里得到他要来的消息，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徐舒的身上。 徐舒今年快五十岁了。 光在董事长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就干了十几年，等于说，纪少龙已经是他在这个位置上，“伺候”的第四任董事长了。 纪少龙让徐舒坐了下来。 徐舒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两只手一直不停地搓着，手心也都开始冒汗了。 看到他这么紧张，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主任，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你跟我说一下，你为什么要给郑宇送礼，还有为什么要给我送礼？” 徐舒一开始是不肯说的。 或许是真的对纪少龙打听过，对他的性格，也是一知半解了，又不敢不说，最后在吞吞吐吐下，还是说了出来。 徐舒这个人，虽然是在董事长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这个位置，还是相当重要的，但是他为人还是比较木讷的，从来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说一些漂亮话。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得罪人。 所以，在任十来年，一直就在这个位置上原地徘徊，眼看着已经五十多岁了，原本比他官阶小的人，都慢慢升上去了，唯独只有他，一点进步的迹象都没有。 他的妻子就告诉他，做人不能这么死板，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的，起初他是不愿意的，后来还是被他的妻子给说服了。 原本他要送礼的人，是张庆贺，可是没想到，还没到过年，张庆贺就出事了，于是，他把准备给张庆贺的东西，提到了郑宇的家里。 因为那个时候，郑宇也是党组副书记，大家都认为，郑宇是最有可能接班的那个人。 当纪少龙问他，你买的什么东西的时候，徐舒也没瞒着，他说是一根100克的金条，按照市场价值，大概在五六万块钱的样子。 也是在门口的时候，他听到郑宇在跟一个人说关于纪少龙要过来的事情。 纪少龙打断了徐舒，问道：“跟郑宇说我要过来的那个人，是谁？” 徐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年纪也在五十岁左右。” “然后呢？” “我去了之后，那个人便离开了，我就把金条给放了下来，当时郑书记还跟我说好好干，来年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帮着我说话的。” 纪少龙一愣，问道：“郑宇知道那是金条吗？” “知道！” “他直接就收了？” 徐舒点了点头，顿了顿，说道：“纪书记，这种事情，在国铜集团是很普遍的现象，国铜集团前些年的效益是很好的，谁都拼着命想要挤进来，想要进来，那就必须要花钱，要是没有领导给你说话的话，你再有本事，在国铜集团也是混不出头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说，在集团内部，领导是公然受贿的？” 徐舒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不敢往下说了。 可是看到纪少龙的那个表情，徐舒觉得打心眼里害怕，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有多少人参与？我的意思是说，有多少人涉嫌受贿？” “大到董事长，小到分公司的一个车间主任，都有这样的情况，纪书记，这种问题，在外面国铜集团内部，已经不算是问题了，去年在江右省下面的一个矿场，发生了垮塌的事件，死了一个人，但是是工人违规操作导致的死亡，分公司那边责任认定之后，是不予赔偿的，后来，那家人给分公司的老总送了钱，结果分公司就赔了，还赔得不少，但是这么一大笔钱，工人家属是不能都拿到的，还要分一点给分公司老总，这种事情，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徐舒说的这些话，让纪少龙感觉真的是触目惊心。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二等的国企，居然形成了一种受贿的文化。 而且，这种文化在大多数人看来，还是理所当然的，这样的一个企业，怎么可能走得远。 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纪少龙看着面前的徐舒，问道：“你告诉我，你给我买的茶叶，是在哪里买的。” 徐舒愣了一下，说道：“就在我们集团门口的一家小卖部，里面什么都有，我就在那里买的茶叶，不到一千块钱，纪书记，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错了，您别处罚我，我儿子身体不好，儿媳妇和老伴都没有工作，我这一大家子，都指望我的工资呢，我不能失业。” 纪少龙站了起来，拍了拍徐舒的肩膀，说道：“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能做到，我保证你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坐得稳稳的，如果有机会，我还会给你升官，行吗？” 第1312章 珠珠超市 徐舒在国铜集团工作了二十多年了，光这个主任，就干了十来年了，一直从未被重用过。 现在看到纪少龙这么说。 立刻就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您放心，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我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要不，我给您鞠个躬吧。” 说完，就立马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这个鞠躬，把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温鸥都给整笑了。 纪少龙也是忍俊不禁，但是也没笑出来。 在纪少龙看来，徐舒其实是一个挺老实的人，这样的地方，其实相当不适合他，但是目前为止，徐舒是纪少龙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他给徐舒吩咐了几句之后，徐舒就出去了。 温鸥看着出去的徐舒，问道：“纪书记，他可信吗？”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你觉得他可信吗？” 温鸥摇了摇头，说道：“是一个还没掌握官场密码的人，不过忠心应该没什么问题，这种人从未被重用过，一旦被重用了，还是会鞠躬尽瘁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温鸥的分析，还是挺满意的。 跟了纪少龙也有些年头了，温鸥最初也是一个小白，可是见多识广了之后，总会有一些进步的，对官场的了解，也更加深刻了起来。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原本以为，会有人过来邀请纪少龙一起共进午餐的，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 之前那么热情的郑宇也没过来。 没来更好，今天纪少龙要出去一趟，他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 中午时分。 下班时间也过了，大门口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纪少龙跟温鸥两个人，出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开在马路对面的那个小超市，名字叫做珠珠超市。 潍安路在洪顺市市区。 可是因为这里是国铜集团总部的原因，门口的这条潍安路，其实也是属于国铜集团内部的道路。 这个小超市开在这里，主要服务的就是国铜集团的人。 就连珠珠超市背后的那个小区，都是国铜集团内部的小区，住的都是员工。 此时的时间是饭点，超市没什么生意，偶然有一两个人进进出出，不是很多。 纪少龙带着温鸥，推开了超市的门。 门口有个什么小喇叭，马上喊道：“欢迎光临。” 外面看，门面确实不是很大，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是一个挺大的超市，物品是一应俱全的。 在中间的位置，居然还有买菜的地方。 纪少龙转悠了一圈，没有看到芙蓉茗茶，可是徐舒说，他的茶叶就是在这个地方买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上半身穿了一件紧身的毛衣，将她的身材衬托了出来，下半身是一条皮质的裙子，这种裙子，能驾驭的人不是很多，可是穿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还是很不错的。 颜值也很不错，长得挺漂亮的。 “你是……” 纪少龙问道。 那个女孩子说道：“我叫珠珠，是这里的老板娘，你们要找什么，我来帮你们找好了。” 超市叫珠珠超市，那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主人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听徐主任说，你们这里有芙蓉茗茶，所以我过来买一点。” 珠珠一听，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一般，说道：“芙蓉茗茶啊，早就没有了，前面进了一批，但是都卖给徐主任了，这种茶咱们这喝的人不多，还有别的茶叶，你要不要？” 说完，她走到了其他货架，找了一些茶叶出来，纪少龙看了看，微微一笑，说道：“我不太喜欢喝别的茶叶，没有芙蓉茗茶，那就算了。” 正当纪少龙要离开的时候。 超市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四处看了看，然后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了柜台上，说道：“珠珠，来帮我看一下。” 接着，他看到了纪少龙和温鸥，有些警觉，又将那个塑料袋收了起来。 纪少龙看了温鸥一眼，连忙推门出去了。 他们假意往外走，也朝着里面瞟了一眼，这个时候，能看到那个男人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几条华子，珠珠拿起了那些烟，认真看了一起。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的样子。 那个年轻的男人出来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已经不见了，反倒是多了一沓现金，很利索地塞进了口袋里，有些满意地开车离开了。 这一切，都被在角落的纪少龙，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也不动声色，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温鸥去吃饭去了。 吃过饭之后，纪少龙跟温鸥两个，打了一辆车，去了远处的一家大超市，到了超市之后，纪少龙挑了几瓶比较好的酒。 回来的路上，温鸥有些奇怪，问道：“纪书记，我们买酒干嘛？”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会就有好戏给你看了。” 车子到了厂区门口的时候，纪少龙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让温鸥拎着酒，再一次推开了珠珠超市的门。 这个时间，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推开门的时候，老板娘珠珠正在柜台的后面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着瓜子，纪少龙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纪少龙从温鸥的手里，接过了四瓶酒，放在了柜台上，说道：“老板娘，我这有四瓶酒，你帮我看下。” 珠珠愣了一下，站了起来，问道：“谁介绍你过来的？” 纪少龙说道：“我是刚调过来的，今天收了点东西，有同事跟我说来你这边处理，我就过来了。” 珠珠似乎不太记得纪少龙就是一个小时前来买芙蓉茗茶的。 拿起那几瓶酒看了一下，说道：“别的地方来的，半价处理，你这四瓶酒，我给2000.” 温鸥一听急了，脱口而出说道：“这四瓶酒，可是四千块呢。” 生怕温鸥坏事，纪少龙掐了他一下，对着珠珠说道：“我朋友是说，这四瓶酒市场价值可是四千呢，你这给两千，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第1313章 十万的酒 老板娘珠珠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说道：“这就是行情，你们爱卖不卖。” 看到温鸥还想插嘴，纪少龙连忙说道：“卖卖，我们卖。” 珠珠很麻利地将那四瓶酒拎了下去，然后从收银机里掏出了一沓钱，数了一下，扔在了柜台上。 纪少龙也没数，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珠珠看到纪少龙还没走，抬起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说道：“是这样的，这些酒呢，是我的下属送我的，我还需要买一点东西，送给我的领导，可是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我也是刚来这里工作，不太熟悉，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些东西，去什么地方买比较好。” 珠珠把手里的瓜子放了下来。 看着纪少龙，问道：“你要买多少钱的东西？”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是太懂这里的规矩。” 珠珠问道：“那你要送的人，级别是什么？” 纪少龙不敢说得太大，说道：“正处级的啊。” 珠珠想了想，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原本玻璃门是打开的状态，她拿出了一个牌子，挂在了门上，上面就变成了暂停营业了。 然后对着纪少龙说道：“你跟我来。” 说完，穿过了货架，打开了超市后面的一扇门，一个黑暗的空间，出现在了眼前，珠珠在墙壁上摸了一下，一盏灯就打开了。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纪少龙彻底惊呆了。 外面的空间很大，但是这里面的空间，也不小。 一排排的货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茶叶，有烟酒，有补品，这其中包括了人参，鹿茸，鱼胶等许许多多珍贵的东西。 总之，是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珠珠指着一排货架说道：“这上面的东西呢，都是能送给那些正处级干部的，你挑一下。” 货架上的东西很多，有比较名贵的研究，也有一些补品，还有一些东西是什么，连纪少龙都看不懂。 但是看标价，都是在一万块钱左右。 “这是有什么标准吗？” 纪少龙问道。 珠珠说道：“你新来的，我跟你说一下也无妨，什么标准，看你要做什么事情，如果你要是讨欢心，为了以后升职的话，那正处级一般收礼，都是在一万块钱左右，每上升半个级别，价格要再提高一万块，这是最基本的，当然了，你要是想出众一些的话，多送点，也是好的。” “要是我现在就想升职呢？” “你现在想要升职，就看你要升什么级别了，正科十万，正处五十万，正厅的话，那估计要一百万开外了。” 珠珠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很懂行的样子，看来，并不是瞎说。 看到纪少龙在犹豫，珠珠马上说道：“送礼呢，在这里有两种形式，一种形式呢，就是你买这些东西送出去，虽然价值是有，但是不好看，万一给什么人碰到了，也没法藏，不利于隐蔽。” 纪少龙看着珠珠，只见她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花钱买我们这里的米酒，这东西就比较好了。” 她指着堆在角落的一箱子米酒。 所谓是米酒，就是用塑料桶灌装起来的，看不出来任何特别，上面一个标签都没有。 纪少龙随便拎起了一桶米酒，打量了一下，问道：“这玩意有什么特别的？” 珠珠嫣然一笑，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米酒，一桶价格一千块。” “一千块？” 纪少龙还是被这个价格给震惊到了。 难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名贵的酒？ 刚在疑惑，珠珠说道：“你花一千块买一桶酒，一桶酒对应的价值是十万块，当然，也可以是二十万，三十万，价值多少，我可以在上面给你做上记号。” “买酒的钱，你就放在我这里，一般来说呢，这种酒，领导也不可能会喝，会拿到我这里来退掉，你买酒的钱，自然我也会退给领导。” 说到这里。 纪少龙基本已经听懂了。 这是一种新型的行贿方式。 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 就好比我要给某个领导送点东西，那么就买一桶这样的米酒，米酒其实就是一个凭证的意思，你要送给领导多少钱，你就把这个钱给珠珠，领导拿到酒之后，心领神会，再拿着米酒来这个珠珠超市退掉。 你给领导的钱，自然也就通过珠珠的手，送到了领导的手里。 在外人看来，或者说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你送出去的，仅仅是一桶米酒，可是事实上，你送出去的，其实就是现金，没有差别的。 这个珠珠超市，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小超市。 实际上，却是国铜集团的领导们行贿和受贿的一个中间商。 对于老板娘来说，她卖出一桶米酒是一千块，最后这一桶米酒，又会回到自己的手里，等于是一个无本的生意。 能拿下这样的一个生意，并且就在国铜集团的大门口，眼前的这个珠珠，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或者说，她背后的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她一定是有后台的。 假装考虑了一下，纪少龙说道：“我今天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严格的区分，也没想到要花一万多，今天的钱没带够，我刷卡可以吗？” 珠珠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刷卡机。 问道：“你要刷多少。” 纪少龙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米酒，说道：“一桶十万，你就给我刷十万的吧。” 珠珠听到这里笑了，一边刷卡，一边说道：“看你年纪不是太大，手笔还不小，刚来就想着要升职了，不错不错，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整个程序，一点也不复杂。 珠珠要纪少龙登记一下他的名字，纪少龙写的名字是司空见，当然不是自己的名字。 接着，珠珠拿出了一支毛笔，在酒桶上面，大笔一挥，写了一“酒”字。 这个酒字，可是有玄机的。 当然，这个玄机，也只有老板娘珠珠能看出来了。 走出超市的时候，纪少龙看了看这个米酒的酒桶，也是有些自嘲了，要知道，这么一桶不知道什么东西酿出来的米酒，可是价值十万啊。 第1314章 试探 温鸥不知道，纪少龙要买这桶米酒到底是干什么。 又不敢问，那种感觉，还是相当难受的。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将米酒放在了办公桌后面，一个不那么显眼的位置。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纪少龙发给郑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下午两点钟左右，郑宇敲了纪少龙办公室的门。 一看到郑宇来了，纪少龙马上起身相迎，将郑宇迎接到了自己的茶台那里。 亲手泡了茶。 比起上午那亲热的样子，此时的郑宇，又变得不冷不热了。 其实这个郑宇，没什么伪装的能力，至少纪少龙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很明显，郑宇在上午的热情，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就是为了表示跟纪少龙的关系好。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郑宇给其他几位领导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或者说，跟其中一些人的关系，并不算融洽。 给郑宇推过去一杯茶，纪少龙笑着说道：“郑副书记，今天上午会议上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郑宇连忙说道：“纪书记，您别往心里去，那个方铎就是一个神经病，仗着自己的爸爸是洪顺市常务副市长，在公司里狐假虎威的，总是特立独行，做一些违反规则的事情，我早就想开除了。” 关于方铎的事情，其实纪少龙并不上心。 国铜集团存在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方铎这样的人的问题了，就好像一块木头，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其实里面已经腐烂不堪了，只要轻轻一推，这根木头就要化成齑粉了。 相对来说，经营上的问题，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方铎的父亲是方涌岸？” 纪少龙问道。 郑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个方铎啊，虽然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毕业之后呢，就进入了咱们企业工作，后来也是凭着他父亲的关系，一步一步爬上去的，现在是销售部的副总监，属于中层管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好吧，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了，问题不大，我叫你过来呢，是跟你谈一下关于神行科技的事情，在这件事上，你有什么看法？” 提到神行科技。 郑宇的脸色动了动，说道：“孙志祥自杀的事情，以及数据泄露的事情，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神行科技那边，也是正常运营的，我觉得在警方的报告没出来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安排新的老总进去，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好说。” 纪少龙说道：“郑副书记，咱们都清楚，国铜集团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了，神行科技不盈利，我有一个想法，你听一下，我觉得，可以将神行科技出售掉，这样的一家公司，还是能卖一些钱出来的。” “不行！” 纪少龙话刚刚说完，郑宇就立马回应道。 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 郑宇连忙解释道：“我是说，这个神行科技，凝聚了咱们国铜集团很多人的心血，如果这个时候卖掉，很多人都不会同意的，我觉得还有盈利的空间，就算这些东西不说的话，警方调查期间，我们把神行科技出售，对咱们母公司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给的理由很牵强。 至少纪少龙觉得，说服不了自己。 所谓的理由，也是郑宇在慌乱的时候，临时想出来的。 说完之后的他，也觉得没什么力度，索性又加了一句：“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党组开会决定的，我觉得其他党组成员，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作为洪顺市委，或许也不会同意。” 这一点，让纪少龙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神行科技拖垮了整个母公司，把他出售掉，是没有人会反对的，按照神行科技现在的用户基数来说，这样的一家公司，卖出去的价格不会少，在短时间内，能解决国铜集团资金短缺的问题。 他想不出来，郑宇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当然，他今天叫郑宇过来，目的并不是讨论这个。 他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温鸥走了进来，拿着一份文件，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是董事长办公室那边过来的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纪少龙看了看文件，然后摸了摸口袋，对着郑宇说道：“郑副书记，麻烦您去我的办公桌那边，给我找一下钢笔。” 郑宇倒也没起疑，一点小事而已，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办公桌那边，找了一会，没找到，纪少龙就说，会不会掉在地上了，郑宇便低下身子，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米酒桶。 看到这个米酒桶。 郑宇的表情就变了变，似乎是有些惊讶，然后又直起身来，在凳子的旁边，找到了钢笔。 将钢笔递给纪少龙的时候，郑宇的整个人就有些不在状态了，似乎是有心事的感觉。 签完文件。 纪少龙跟郑宇又闲聊了几句之后。 郑宇便起身告辞了。 他走了之后，温鸥把门给关上了，问道：“纪书记，我有些不太能理解，万一这个郑宇跟那个珠珠超市的老板娘是认识的，过去一问，就知道那桶米酒是您买的了，您这么做，不是画蛇添足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分析过了，这个珠珠超市的老板娘呢，一定是跟国铜集团的某个大佬之间是有关系的，而且，这个大佬的级别应该不会低，我怀疑呢，至少是副书记或者委员中的一个人，毕竟这是一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被这个珠珠拿到了，说明这个珠珠的背景还是挺硬的。” “如果对这桶米酒，郑宇没做出任何反应来，那就说明了，珠珠跟郑宇之间，是有关系的，还是很亲密的关系，如果郑宇有反应的话，那至少能证明，珠珠跟郑宇之间，没那么熟悉，对吗？” 温鸥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温鸥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意义很大，我想知道，是谁在国铜集团的大门口，开了这么一家超市，来主导整个国铜集团的受贿……” 第1315章 麻雀虽小 国铜集团面临倒闭，给出来的官方答复，是因为资金链断裂。 资金链断裂的主要原因，就是神行科技在几年内烧钱烧了千亿。 单从去年的四季度来说，神行科技收入106亿，但是支出却是400多亿，亏损达到了惊人的300亿。 这是什么概念，等于说一天的亏损就在2.5亿。 这个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 除此之外，还有技术研发上的大量亏损。 在研发阴极铜的过程中，亏损了几十亿。 再者，承接了几个国外的工程，因为他国战乱的原因，又是连续亏损。 总之，除了一些铜矿在开采上是盈利的，其余的方面，几乎都处于亏损的状态。 纪少龙看了四年前的报告，在杨泽恩离开国铜集团的时候，国铜集团的营业收入，还有五十亿左右的规模，仅仅用了四年的时间，就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这里面，跟国铜集团现在的管理层，是脱不开关系的。 尤其是跟党委书记张庆贺之间，是有很大关系的。 要做好一个企业很难，但是要搞垮一企业很容易。 这四年的时间，国铜集团有些不务正业的感觉，在原本的优势项目上下的功夫不算多，反倒整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业务来。 房地产赚钱，他们开始开发房产。 楼市开发出来之后，正好遇到了中央政策上的限购令，国铜的房产项目上，没赚到什么钱，开发的三个小区，至今为止，也卖不动，资金没有回笼，欠银行的钱，却是每天都要付利息。 后来说饮用水行业不错。 于是，国铜集团又做了一款矿泉水。 大规模建厂找水源，因为定价太高，知名度不够，并没有受到市场的青睐，最后又被淘汰了，这一款水，至今为止，连国铜上班的人，都不那么愿意喝。 仅仅这一个项目，让国铜集团再次亏损了几十亿。 再后来，张庆贺上马了电商项目，主打团购。 接下里的情况，大家也是能预料到了，这个电商项目，又很快黄了。 至此，国铜集团推出了神行叫车业务，也是众多“不务正业”中，唯一一个做成的，但是，这个项目太烧钱了，也正是因为神行叫车业务，从真正意义上，拖垮了整个母公司。 曾经风光无两。 但是现在的国铜集团，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纪少龙上任之后，魏先河给纪少龙打过一个电话，说的是关于张庆贺审讯的事情，在纪委的工作人员质问张庆贺把企业搞破产了，张庆贺的回复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这些行业，他不做总会有人去做的，他只是想做一些有益于国家的事情来。 说得挺高大上的。 却也实实在在让国家的利益，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在纪少龙看来，其实管理一个企业，跟管理一个城市，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当你是市长的时候，你要做的事情，是保证城市的稳定，同时，让城市富裕起来，只要城市富裕了，老百姓的生活条件也就好了。 当你的董事长的时候，你要做的，第一也是保证企业的稳定，第二就是保证企业的盈利，只要企业盈利了，员工的工资也就高了。 两者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为了国家。 一个国企，只是一个更小的城市。 可是在这个更小的城市里，该有的一切，都还是会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上任三天，纪少龙几乎没有在企业的经营上，做好处任何的决定出来，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企业亏损的原因，找到原因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人事上的问题，是首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人事上的问题解决了，企业才能正常运转，而此时的国铜集团，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想要大刀阔斧改革，就首先要保证企业内的蛀虫，全部被清理掉。 而清理掉这些蛀虫的首要任务，便是反腐败。 第四天的上午。 纪少龙刚刚走进办公室。 温鸥就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纪书记，我上班的时候，经过珠珠超市，发现珠珠超市关门了，门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了暂停营业。” “关门了？” 纪少龙问道。 温鸥点了点头。 纪少龙将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站在了窗户口，从他办公室的位置，其实正好是能看到珠珠超市的，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是不是开门，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现在，他一定能确定一点了。 那就是珠珠超市，跟郑宇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郑宇看到了那个米酒桶，心里起疑，一定是去找珠珠问过了，珠珠并不知道纪少龙是谁，但是店里是有监控的，郑宇只要看一下监控，就知道纪少龙来过了，为了防止事情生变，自然不会让珠珠继续将超市开下去了。 在这个事情的处理上，郑宇的手段，也并不是太高明。 要是为了洗脱嫌疑的话，完全可以让珠珠继续营业，但是那个仓库里的东西处理掉就可以了。 从上任前一天，纪少龙跟郑宇一起喝酒，一直到今天，纪少龙跟郑宇已经认识第四天了。 这四天时间，纪少龙对郑宇，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聪明。 有的时候，在处理问题的时候，还很笨拙。 这让纪少龙产生了一个疑问，郑宇到底是不是国铜集团的大老虎之一，或者说，在郑宇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人。 除了郑宇之外。 纪少龙对其他两位副书记，也有了简单的认识了。 副书记兼任组织委员的李乃亮，平时话很少，一般的事情，都不会发表看法，董办主任徐舒对李乃亮的评价还是不错的，说李乃亮这个人算是刚正不阿的人，但是一直以来被张庆贺打压，所以李乃亮在公司的话语权并不算高。 而副书记兼任宣传委员的黄秀梅，是一个女强人的角色，有一次纪少龙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黄秀梅跟郑宇在吵架。 吵的什么内容纪少龙并不知道，反正黄秀梅骂起人来，那是相当不留情面，祖宗十八代那是随便出口的，骂得郑宇的头都抬不起来。 第1316章 一点心意 三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会主动找纪少龙。 上任三天以来。 除了开会，李乃亮跟黄秀梅没有主动找过纪少龙。 按理说新的一把手到了，总要汇报工作，以博取新任一把手的好感的吧。 但是并没有。 郑宇跟纪少龙见面的那一次是第一天，纪少龙主动找他的。 后面的两天，郑宇就没去过纪少龙办公室了，也没跟他在什么场合里见过面，另外两个人，就更不要说了。 昨天傍晚下班的时候，纪少龙在门口遇到了李乃亮，李乃亮好像没看到纪少龙一样，直接拐了一个弯，就消失了，连招呼都没有打。 有一个人，倒是三天两头往纪少龙的办公室跑，那就是主管群团的郭新峰。 有事没事，都要到纪少龙那里去汇报工作。 纪少龙对郭新峰这样的人，不是很感冒，因为他总是在打小报告，而且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要跑去跟纪少龙说一下，给人的感觉不是汇报工作，倒像是故意跟纪少龙拉近距离。 连续两个傍晚，都在纪少龙下班之前，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被纪少龙也都拒绝了。 在九名党组成员中，给纪少龙的感觉就是各自为战，对企业，对领导，大多数都是漠不关心的。 说是各怀鬼胎，应该更确切一些。 “我让你查的珠珠的身份，你查到了吗？” 纪少龙问道。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查到了，这个珠珠叫甄珠，是洪顺市本地人，跟几位领导之间，都没有亲戚关系，跟郑宇也是，四年前承包了这个超市，改名为珠珠超市，然后就一直在那个地方了，大家对珠珠的评价还是可以的，都是为人挺热情的，你要说这个珠珠跟谁之间有点联系，我还没查到。”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你把孔文给我调过来，想办法找到这个甄珠，她是我们反腐工作的一个重要人物，要保证她一定不能出问题，知道吗？” 温鸥应了一声，便出去办事了。 三天时间过去了。 在国铜集团的工作，依旧没找到什么头绪。 所有的问题，还都是一团乱麻的状态。 按理说，已经知道了国铜集团内部腐败的问题，其实纪少龙已经可以开始动手了，他没动手的原因，是至今还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重点的怀疑对象。 还有一点，在国铜集团，除了腐败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更大的问题？ 孙志祥的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纪书记在吗？” 门口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看纪少龙就知道哦啊，是郭新峰来了。 转身过去，只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郭新峰的脑袋已经探了进来，那张脸永远是带着谄媚的微笑的，说实话，这个郭新峰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感觉，如果放在电视剧里，倒是挺适合演汉奸的人物。 尤其是那个发型，标准的中分，很多神剧中的汉奸，也都是这个发型。 要是再骑了自行车，背个驳壳枪，不用化妆，一个标准的汉奸形象，也就呼之欲出了。 看到纪少龙就站在窗户边上。 也没经过纪少龙的同意，便推门进来了。 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了过来，放在纪少龙的办公桌上，说道：“纪书记，听说您的永安省的人，我特意去搞了一点你老家的茶叶，您尝尝看，要是好喝的话，我下次再帮你搞一点。” 纪少龙一只手，拉开了那个塑料袋，嘴巴上干要表示感谢，一下子就愣住了。 黑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是芙蓉茗茶的罐罐，而这个罐子的包装，跟徐舒送给自己的那个包装，是一模一样的。 纪少龙是芙蓉镇的人。 他知道芙蓉镇产的茶叶，都叫芙蓉茗茶，但是每个茶叶厂出来的茶叶，虽然都是这个牌子，但是包装上却是不一样的，一个芙蓉镇上，大大小小的茶叶厂有几十家，加上霞光县还有一些茶叶厂也都是生产芙蓉茗茶，所以世面上芙蓉茗茶的包装，不下于上百种，能买到一模一样包装的概率，还是很小的。 而且还是在外地省份。 他拿着茶叶，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这次的罐子里，应该装的就是茶叶，至少在摇晃的时候，能听到罐子里沙沙沙的声音，那是茶叶碰到里面塑料包装的声音。 看了看郭新峰，他依旧是那个谄媚的微笑。 “这个茶叶，是你买的？” 郭新峰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我托人去霞光县买的，我知道这是纪书记老家的茶叶，纪书记一定爱喝，就搞了一点。” 然后，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纪书记也知道，芙蓉茗茶没那么贵，这两盒茶叶，可不值钱，就是一点心意，纪书记可别见外，说我行贿，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点小心思，纪少龙还是看得出来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郭委员言重了，一点茶叶而已，我还没那么较真，我收下了。”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郭新峰显然是很高兴。 连忙说道：“纪书记，我今天过来呢，不仅是要给你送茶叶，我还有点事情，要跟您汇报一下。” 纪少龙故作惊讶，问道：“哦？什么事情，你说！” 郭新峰回头看了看，然后走到了门口，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说道：“纪书记，这件事呢，只有我知道，别人都不知道，我跟你说啊，孙志祥在死的那个晚上，见过李副书记。” 本来纪少龙以为，郭新峰又要说一些没有营养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次他给出来的，却是一个重磅炸弹。 他本来是下意识地要抬头的，但是他压制住了。 继续看着手里的茶叶，一副并不那么在意的样子，问道：“有这回事？那你跟公安机关说过了吗？” “我哪敢啊，别看我也是党组成员，但是党组成员之间，也是有权力大小的，李副书记可是掌管组织的副书记，我怕他报复我，我可不敢讲。” 郭新峰是个戏精。 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很夸张的。 第1317章 三次打脸 纪少龙回到了茶几那，坐了下来，打开了一罐茶叶，就泡了起来。 原本是站在那的郭新峰，也走到了茶几前面，自己坐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你说出了一个挺重要的事情，抛出那个结果之后，你就很希望别人问你整个过程，可是这个纪少龙偏偏不问，就让郭新峰有些难受了。 实在也是忍不住了，说道：“纪书记，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发现吗？” 纪少龙笑而不语，又没有回答。 郭新峰接着说道：“那天数据被盗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张书记是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张书记确定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关于数据泄露的事情，是不允许上报上去的，可是没想到，仅仅到了第二天，张书记被抓了，哎，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 纪少龙将一杯茶，送到了郭新峰的面前，说道：“你不是要跟我说，你看到李乃亮跟孙志祥见面嘛。” 他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 说道：“那天晚上开完会之后，我就出去了，我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口，接着李副书记就上了那辆车，那辆车我是认识的，就是孙志祥的车，纪书记，你说，那个时候，事情已经出了，李副书记怎么会突然跟孙志祥见面呢，而且警方说，孙志祥是大晚上吞了安眠药自杀的，也就是说，孙志祥在自杀之前，跟李副书记见了一面，这难道不蹊跷？” 说实话。 郭新峰汇报的这个情况，的确很重要。 孙志祥的死，迷雾更加浓厚了，也许，只要拨开这么一团迷雾，就能看到整个国铜集团背后的问题了。 数据被盗之后，孙志祥到了神行科技的数据中心，看到现场的情况之后，孙志祥便说要出去一下，出去之后，按照郭新峰的说法，应该是跟李乃亮见了一面，见完这一面之后，孙志祥去酒店里面开了房间，然后吞了安眠药，就这么死了。 孙志祥死了之后。 作为党组书记的张庆贺，赶到了孙志祥的老家家访。 问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从张庆贺的问题中，纪少龙大致能推测出来，他应该是想找到跟孙志祥亲近的人。 可惜，孙志祥的家人对他的情况，根本不了解。 当天傍晚的时候，张庆贺就被中纪委的人抓了，同时被抓的，还有杨泽恩，在高层，徐旭也被隔离审查了。 根据魏先河的说法。 中纪委突然行动，是因为大年三十的早上，有人给中纪委打了举报电话，这个电话是从哪来的，目前为止，中纪委并未泄露出来。 在举报电话中，直接就挑明了神行科技的出行数据被盗，威胁了国家安全。 中纪委接到电话后，迅速行动，赶赴江右省，立刻逮捕了相关人物。 这整个过程，已经被纪少龙给梳理出来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整个事情出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整件事的关键了。 “郭委员，关于神行科技数据被盗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纪少龙问道。 被纪少龙一问，郭新峰感觉很不错，终于让纪少龙主动开口了，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立马说道：“具体什么原因，版本很多，有人说，是那四个工程师，跟孙志祥之间产生了矛盾，目的是为了报复孙志祥，还有人说……” 这个时候，他有意压低了声音。 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还有人说，这是李乃亮副书记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送张书记进局子。” 纪少龙上任已经是第四天了。 很少听到有人讨论关于神行科技的事情。 就连已经投靠纪少龙的徐舒，在这件事上，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导致纪少龙的手里，没有太多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但是今天，好像送上门的猎物一样，在完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郭新峰送上门来了。 当时的纪少龙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郭新峰之所以会这样，或许跟珠珠超市的事情是有关系的。 有人开始有些担心了。 他不知道郭新峰的背后是谁。 但是今天的郭新峰，好像是故意要将他知道的东西，透露给纪少龙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说？” 纪少龙问道。 郭新峰微微一笑，说道：“张庆贺书记在任的时候，跟郑副书记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对李副书记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点都看不上的样子，当年张书记要开始做事情的事情，就遭到过李副书记的强烈反对，一度还吵得不可开交，再后来，李副书记就一直被张书记压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郭新峰说了很多。 大概在四年前，张庆贺接替杨泽恩，担任国铜集团的董事长职务。 张庆贺上任之后没多久，就走了一条跟杨泽恩完全不一样的路，张庆贺这个人，思维比较发散，他不拘泥于传统的铜矿业，而是把目光瞄到了外面。 最早的时候，张庆贺成了了国铜旗下的地产公司，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李乃亮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这次反对，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张庆贺刚上去的时候，李乃亮接的是国铜集团第一副书记的职务。 按理说，李乃亮是当时的二把手。 可是这个反对之后没多久，郑宇就被提到了第一副书记的职务上，而且没有给出任何理由来。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张庆贺对李乃亮的打压而已。 虽然李乃亮还是反对，但是地产项目，依旧被通过了。 最后的结果，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了，项目并没有成功，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 但是张庆贺并没有批准，接着马上上马了饮用水的项目，李乃亮依旧是反对，结果还是一行的，再次失败了。 第三次是电商业务。 李乃亮一如既往地反对，最后被张庆贺强行通过，结果呢？ 再一次失败。 连续三次反对，连续三次失败。 等于说，作为一把手的张庆贺，已经被李乃亮连续打了三次脸。 这样的一口气，换做谁，都是咽不下去的。 第1318章 送上门的猎物 所以，在集团内部，谁都知道，张庆贺是不待见李乃亮的。 这也导致了李乃亮在集团内部，给很多人排挤，就连一些小科员，对李乃亮的命令，也是不放在心上。 纪少龙问道：“李乃亮不是组织委员嘛，他手里有组织的权力，难道别人不巴结他吗？” “呵呵，纪书记，当时的国铜集团，虽然李副书记是组织委员，但是组织上的事情，李副书记都是做不了主的，都是张书记一个人决定的，你想啊，党组九个人，谁敢不听张书记的话啊，他在上面有人，还不是想让谁下课，就让谁下课啊，谁能得罪他啊，不敢啊……” 又是那么一副小人的模样。 郭新峰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事实。 数据泄露之后。 很多人都在猜测，这是李乃亮搞的鬼，要不然的话，那四个工程师，怎么可能到现在警方都找不到，一定是有人暗中帮忙的，而且，这四个工程师难道不知道，盗窃国家重要数据是什么样的罪名吗？ 仅仅是为了报复孙志祥，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被抓到的话，那四个工程师，可是要监狱待上一辈子的，值得吗？ 但是，一个新的问题便产生了。 他看着郭新峰，问道：“郭委员，我有点不明白，这个孙志祥啊，给张书记当了那么多年的秘书，他应该是张书记的嫡系才对，他怎么可能帮着李副书记，去坑张书记呢？” 郭新峰笑了笑，说道：“纪书记，是你搞错了，我们不说这件事是不是一定是真的，假如是真的，我说是假如，李副书记如果要坑张书记的话，根本不用跟孙志祥有联系啊，只要搞定那四个工程师就可以了，对吧。” 逻辑上面，好像的确是能说得通的。 的确这四个工程师的行为，有些突兀。 还有一点，如果内部没有人接应的话，那四个工程师，是怎么把三卡车的数据服务器给运出去的，运出去之后，又去了哪里，这始终是一个谜。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要么是神行科技的高管，要么就是集团的高管，要不然的话，别人是做不到的。 说完这些内容之后。 纪少龙沉默了一会。 他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眼前的郭新峰。 当纪少龙盯着他看的时候，郭新峰是有些心虚的。 他不敢正眼看纪少龙。 仅从这么一点，纪少龙就能判断，眼前的郭新峰，应该是被谁派过来的。 但是，目前为止，他还不打算揭穿郭新峰。 他顿了顿，问道：“郭委员，你知道洪联会吗？” “洪联会？那是咱们张书记创办的一个年轻商会啊，里面的人，都是一些高管或者年轻的商人，我记得孙志祥就是其中的一员，怎么了？” 郭新峰有些疑惑地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是其中的一员吗？” 郭新峰很自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洪联会全名叫做洪顺市青年联合商会，这个洪联会的入会规则第一条，就是年龄不得超过四十岁，我今年都四十八了，老了老了。” 在鸿景园那里买了房子之后。 纪少龙也对这个洪联会进行了初步的调查。 这是一个有注册的合法的商会，主要吸收的会员，正如郭新峰所说的那样，都是一些年轻人，年龄上的限制，是不超过四十岁，你加入之后，一旦年龄超过了四十岁，那就自动退会了，规则还是比较严苛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四十岁之前，要么是一些民营企业的老板，要么就是一些重要企业的高管。 洪联会中，其他企业的人不算多。 但是在国铜集团内部的人，还是挺多的，不少四十以下的分公司的高管，都是其中的人物，像之前创办地产，饮用水，电商的那些高管，都是洪联会的人，这些产业失败之后，又被调任到了其他分公司，一样还是高管。 单从洪联会上，纪少龙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今天的聊天，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纪少不打算问下去了，郭新峰既然是故意来告密的，那纪少龙问的问题，自然也会被郭新峰记下来，汇报给他的主子听。 纪少龙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 所以，点到为止是最好的。 他喝了一口茶，赞叹了一声，说道：“不错不错，正宗的芙蓉茗茶，我很喜欢，郭委员，谢谢你的茶叶。” 看到纪少龙站起来了。 这已经是送客的意思了。 郭新峰还是有些惊讶的，他原本以为，纪少龙一定会有什么表态的，没想到，对于这件事，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想要问，但是生怕问多了，会让纪少龙起疑，便顺势而下，说道：“好吧，纪书记，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茶叶好喝，我下次再给您送一点。” 纪少龙表示了感谢之后，郭新峰便知趣地离开了。 这边郭新峰一走，温鸥就走了进来，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叶，说道：“这个茶叶的包装，跟嫂子寄过来的那个装钱的茶叶包装是一样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看？” 温鸥想了想，说道：“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别人送给他的，他不知道里面有钱，所以拿到珠珠超市出售掉了，估计珠珠也不知道里面有钱，便卖给了徐舒主任；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他买了茶叶，装了钱，送给了别人，别人拿去珠珠超市卖掉了，然后卖给了徐舒主任。” 纪少龙很满意。 对着温鸥点了点头，说道：“分析很到位，但是有一点，你错了，那就是第二点，如果是别人送给他的，那全部的盒子里，都应该是钱，而不是有的有，有的没有，他现在给我们的茶叶里面没有，这显然不可能。” 温鸥有些惊讶，问道：“您的意思是说，茶叶本来就是他买的，是他在里面塞了钱，然后送给了别人，对吗？” “对，这是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他知道什么里面有钱，什么里面没有钱，但是他送礼的时候，并没有明确告诉被送礼的那个人。” “所以说，我们只要找到是谁卖掉的那些茶叶，就能搞清楚，他送礼是送给谁的了。” “对！就是这样！” 第1319章 罢工示威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送礼的人，难道就是叫他过来的人吗？” 温鸥问道。 纪少龙似乎是故意在启发温鸥一样，问道：“如果你是领导，有城府的领导，你会喜欢郭新峰这样的人吗？” 温鸥想了想，说道：“郭新峰给人一种墙头草的感觉，这样的人，听听马屁的话还可以，但是如果有城府的人，应该不会重用他，没什么才能，只是靠花言巧语，我们之前对郭新峰做过背景调查，他最早的时候，只是分公司的一个车间主任，后来一路高升提到了这个位置上，我觉得，可能是花钱买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张庆贺是一个老狐狸，相当老谋深算，如果我是他，我会用郑宇这样的人，但是绝对不会用郭新峰这样的人，郑宇虽然也没什么脑子，但是嘴巴还是严的，但是郭新峰这样的人，嘴巴牢不牢我不知道，但是一定守不住秘密，张庆贺在的四年，他的职位没任何变动，这就说明，张庆贺对他，也不感冒。” “他已经是党组成员了，现在的党组中，已经没有人能决定他的升迁了，你说在这种情况下，他送礼要送给谁？” 温鸥又是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送一个人，而且必须是国铜集团内部的人的话，那肯定就是郑宇了，因为他是二把手。”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送给郑宇，基本上是能确定的事情了，但是最主要的不是郑宇，应该还是郑宇背后的人，这个郑宇的背后，有一个人，在主导着国铜集团，这个人，才是重点。” 温鸥问道：“纪书记，这个人会不会是刘子义，他是洪顺市的市委书记，而且他还带着郑宇跟我们一起吃过饭。”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如果是刘子义的话，他不可能主动暴露的，我怀疑，还有其他人，很重要的人，在刘子义的官阶之上。” 今天郭新峰的到访。 给纪少龙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他也没想到，因为徐舒的一次无心的送礼，让他看透了这么多的东西。 当然，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已经知道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纪少龙的推测，还没有任何证据。 但是此时的纪少龙，已经觉得，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一件事了。 到任四天。 虽然还没接触到国铜集团问题的关键，但是从中已经梳理出一些东西来了，这些碎片化的东西，到了最后，一定全部能组装起来。 就好像一个拼图游戏一样。 一开始拼起来的东西，似乎都不能连成一个整体，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碎片被组装起来，纪少龙距离真相，也就越来越近了。 正在想着这些事情呢。 徐舒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到纪少龙跟温鸥在一起聊着什么，也没管那么多了，直接说道：“纪书记，不好了，出事了，洪顺国铜营销公司发生集体罢工，人已经往这边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应对一下。” “罢工？” 纪少龙惊了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纪少龙从上任的第一天，就知道没有发工资的问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的，现在只是还没有爆发出来而已，但是最终，这个问题一定会出现在明面上的，果然，事情还是来了。 “其他人接到消息了吗？” 纪少龙问道。 徐舒说道：“郑副书记不在公司，好像是去分公司调研去了，李副书记已经去大门口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纪少龙连忙跑到了窗户口。 只见公司园区的大门口，已经被紧急关上了。 远处似乎能看到有几辆大巴车朝着园区大门开了过来。 门口一些保安，正在向大门口赶了过去。 洪顺国铜营销公司是国铜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 这样类型的子公司，一共有四个，分别是远京国铜营销公司，黄浦国铜营销公司，以及香江国铜营销公司。 公司经营范围包括有色金属（含贵金属）、铜、铜合金杆线、建材等。 在这四个营销公司。 洪顺市的这个，是经营状况最差的一个。 大概在一年前，张庆贺就有过关闭这家子公司的想法。 后来因为牵涉的利益太多，也就没能如愿。 匆匆忙忙跑到大门口的时候。 三辆大巴车，已经在门口停下来了，大概一百多个人，站在总部的大门口，拉开了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吃饭。” 另外还有几个横幅，其中一个上面写着：“强烈要求国铜集团管理层下课。” 剩下的，都是类似的标语。 这些人都穿着国铜集团的工作服，站在大门口，前面有一个年轻人喊着口号，他喊一句，其他人就跟着喊起来，在大门口，那气势还是挺壮观的。 总部的保安，站成了一排，拦在了大门的这边，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大事情。 看到纪少龙走了过来。 原本一直在现场的李乃亮，主动迎了过来。 纪少龙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李乃亮指着面前的示威人群，说道：“营销公司的人，要不要报警？” 纪少龙摆摆手，示意暂时不用报警。 然后，他走到了大门口，对着保安说道：“开门！” 一听说要开门，李乃亮急了，说道：“纪书记，不能开门，这帮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纪少龙白了李乃亮一眼，对着保安继续说道：“开门。” 保安看了看李乃亮。 李乃亮也没办法了，暗暗点了点头，于是，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缝隙。 纪少龙从那个缝隙里面钻了出去，来到了那个示威队伍的前面。 一百多人的示威队伍，本来是在喊着口号的，因为纪少龙的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人对着半空中一握拳，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站在纪少龙对面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这个人叫薛永利，是洪顺营销公司的总经理。 薛永利看着纪少龙，有些不能确定，问道：“你是刚上任的纪书记？” 第1320章 故意找事 “我是纪少龙。” “好，找的就是你，你就说吧，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工资，大过年的哪有企业不发工资的，我们忍了，现在年都过去半个月了，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还有奖金，今天必须给我们发了，要不然的话，今天我们一定是要闹事的。” 薛永利气势汹汹地说道。 说完之后一挥手，后面的人也就跟着闹腾了起来。 大家都在附和他的话。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们也都知道，目前我们国铜集团已经没有资金了，如果大家愿意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我刚上任第四天，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捋清楚。” “那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要是没有能力，就给我们下课，如果不下课也行，把欠我们的血汗钱给我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 薛永利的煽动能力还是很强的。 一句话之后，后面的一百多人，又跟着继续附和了起来。 这个时候，李乃亮也走了出来。 指着薛永利说道：“姓薛的，整个国铜集团几万名员工，又不是只有你们洪顺营销公司没发工资，大家都没有发，你急什么，这么大的公司，还会欠你两个月的工资吗？” 薛永利不屑地看了李乃亮一眼，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有钱发给我吗？没钱别给我哔哔，滚一边去。” 被薛永利这么一说，李乃亮气得脸都通红了。 可是他无法反驳。 这一点，跟之前郭新峰对纪少龙说的一样，李乃亮在集团内部，的确是被压制了，似乎谁都没给他好脸色。 接着薛永利的手，又很不客气地指着纪少龙，说道：“要么立刻给钱，要么立刻下课，没得商量。” 纪少龙看着薛永利，突然问道：“是谁叫你来闹事的？”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 问出来的时候，薛永利愣了一下。 然后反应了过来，说道：“什么谁叫我来的，我们是自发来的，难道欠了工资不应该给吗？你既然是刚上任的董事长，你不给钱谁给钱？没钱你当个屁个董事长啊，直接下课好了。” 薛永利闹事的感觉很重。 这也说明了，他带人过来，应该是不怀好意的。 要钱是假，闹事才是真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还是那句话，公司一定会发工资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是公司最困难的时候，希望大家跟我一样，帮着公司一起扛过去，最多只有一个月，我就一定会把事情捋清楚，到时候，我会给大家发工资的。” “你们看看，这是董事长应该说的屁话吗？这样的董事长，你们要吗？” 薛永利转身对着后面的人群喊道。 大家齐声高呼：“下课！下课！下课！” 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着前面走了过来，已经把纪少龙和李乃亮两个人，压迫到了铁门处了，两人已经无处可退了。 就在大家群情激奋的时候。 纪少龙从人群中，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两人的缝隙中，他看到了一个人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以很隐秘的动作，传递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而那个年轻人，距离李乃亮的位置很近，正在人群中，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朝着李乃亮这边挤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纪少龙指着那个人，大声吼了一句。 那个人被发现了，有些慌张。 匕首在人群中，又被传了一道。 似乎是纪少龙的出声喝止，引起了薛永利的注意。 薛永利对着人群喊道：“领导打人了，领导打人了。” 其实当时，在外面的只有纪少龙跟李乃亮两个人，也根本就没有人出手打人，薛永利喊了一声之后，人群就骚动了起来。 薛永利就站在纪少龙和李乃亮的中间，故意往后倒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种慌乱的情况下，有谁会在意是不是真的有人打人呢？ 大家的情绪被激化了，很多人朝着纪少龙和李乃亮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纪少龙知道，必须要护住李乃亮，连忙用手一拽，李乃亮趔趄了一下，朝着纪少龙这边摔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小伙子一刀就捅了过来，从李乃亮的旁边擦身而过，如果再快那么零点几秒钟，这把匕首，估计就捅到李乃亮的身上了。 这一匕首没有捅到，但是站在铁门后面的保安，却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保安队长迅速吹响了哨子，铁门被打开了，一帮保安，朝着人群中冲了过去。 想要抓住那个用匕首捅人的家伙，可是好像旁边的人都在掩护他一样，把保安们给挡住了，那个人，便趁乱跑开了。 两边人，顿时就动了手脚。 大家厮打了起来。 场面一度出现的混乱。 纪少龙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被挨了多少拳，多少脚，他就死死护着李乃亮，等到警车响起来的时候，大家这才慌了，所有人才停止了动作。 地上躺着不少人，有公司的员工，也有保安，薛永利倒在地上哀嚎着，可是他的身上，分明是一道伤口都没有。 七八辆警车停了下来，很多警察冲进了人群中，将打架的两帮人给隔离了开来。 一辆奥迪a6停在了最前面。 接着，纪少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洪顺市市委书记，刘子义。 “胡闹，你们这是胡闹，打架的，一个也别给我放过，都给我铐回去，我还不信了，法律还管不了你们了。” 说完，刘子义已经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主动伸手，将地上的纪少龙给搀扶了起来，问道：“纪书记，你没事吧。” 虽然挨了几拳几脚，但是问题都不大。 纪少龙也没受伤，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我没事。” 然后，他又顺势，将地上的李乃亮给搀扶了起来。 从表面上来看，李乃亮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就在那些警察要开始动的时候，纪少龙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您能不能稍等片刻，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搞清楚。” 第1321章 控制局势 “纪书记，我建议你们还是先去医院看一下，要不然的话，我们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内伤。” 刘子义拉着纪少龙，就让医务人员将担架抬了过来。 就在几个医务人员要将纪少龙扶上去的时候，纪少龙一把推开了。 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我没事，今天的罢工示威是人为的，目的就是对我，对李副书记不利。” 眼前的人群，现在都已经蹲在地上了。 纪少龙走进了人群中，看了几眼，从人群中拉起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那个男人还要挣扎，被纪少龙给按住了。 然后，他对着旁边的人咆哮道：“来，洪顺营销公司的人，你们给我看下，这个是你们公司的同事吗？” 抱着头在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大家都摇起头来，都说不认识。 那个小伙子还在狡辩，说道：“我就是来看热闹的，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 眼睛四处逡巡了过去，然后走到了大门口的绿化带中，在地上捡起了一把匕首，用一片树叶包着，将那个匕首给捡了起来，拿到了那个小伙子的面前，说道：“这把匕首上，有你的指纹，你跟我说凭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伙子有些慌张了。 他一紧张，便朝着薛永利看了过去。 估计此时的薛永利，心里也在骂娘了吧。 “纪书记，这只是一把匕首而已，能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带着一把水果刀，就不能上街吗？” 薛永利也反应了过来。 站起来狡辩道。 纪少龙知道，今天这个情况，没有人受伤，是没有办法让这些闹事的人伏法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还有眼前发生的情况。 不管是谁报的警，作为市委书记的刘子义，绝对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背后是谁搞的鬼，还不好说。 “扯什么淡，给我把人抓起来。” 在一旁的刘子义看来是生气了，对着他的手下吼了一句。 那些警察，给那个伤人的小伙子立马上了手铐，然后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薛永利还不死心，站在最中间，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你们是官官相护，我们拿不到工资，你怎么不管，你们就是同流合污，我们来要我们的工资，难道还有错吗？” 刘子义被薛永利这么一呛，刚要反驳，被纪少龙拦住了，纪少龙站到了薛永利的面前，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男人，问道：“薛总，我想请问你，你担任洪顺营销公司的老总有多久了？” 薛永利想了想，说道：“应该有六年了。” “那你的年薪是多少？” 纪少龙接着问道。 薛永利不知道纪少龙为什么要问这个，想了想，说道：“年薪五十万，不连奖金。”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在公司六年了，公司每年付给你超过五十万的工资，仅仅因为两个月没拿到钱，你就对公司如此不满吗？” 薛永利一听，马上说道：“姓纪的，你不要给我混淆概念了，这是两码事，我拿工资是我拿工资的事情，我上班公司就应该给我发工资，难道这有错吗？我来要的，是我的合法所得，难道不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蹲在地上的所有人，说道：“你们来要工资没错，是你们合理的诉求，我没说你们有错。” 听到这里，薛永利有些得意了。 仰着头，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接着说道：“薛永利担任洪顺营销公司6年，这六年的时间里，没有哪一年洪顺营销公司是盈利的，每年都是在亏损，张书记在任的时候，曾经一度想要关闭洪顺营销公司，如果我的数据没错的话，当时也是薛永利带着你们闹事了对吧，只不过上一次比这一次更严重，上一次直接是有员工以死相逼的对吧？” “我想请问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如果你们家开一个小饭馆，这个小饭馆每天都是亏本的，你们还有经营下去的必要吗？我们开一个公司，是想着盈利，但是你们洪顺营销公司，连续六年没有盈利，这样的公司，所有的开销，都靠总公司来补贴的一个公司，你们凭什么，比其他盈利的公司，还要疯狂呢？凭什么？” 纪少龙说到最后一句凭什么的时候，声音已经是很大了。 原本蹲在地上窃窃私语的一帮人，现在都不说话了。 有些人低下头来，应该是感觉到羞愧了。 纪少龙的眼睛，一下子又看到了薛永利的身上。 “还有你，作为洪顺营销公司的老总，六年时间的亏损，还好意思拿着公司五十万的工资，这也就算了，还有脸说要奖金，奖金这种东西，是给你们吃闲饭的人拿的吗？” 薛永利这回是无话可说了。 嘴巴动了动，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在场的所有人，我之前就说过了，给我们总部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们能等，现在就站起来，离开现场，一个月之后，我们的工资会给你们兑现，要是等不及的，留下来，我纪少龙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们把工资付了。” 原本很安静的现场。 大家都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 接着，有了小声的议论。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首先站了起来，说道：“一个月就一个月，两个月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个月吗？我不闹了，我走了。” 说完，第一个站了起来，离开了现场。 他一走，本来蹲在他身边的人，也一个个站了起来，开始离开现场了。 看到这一幕，薛永利真的是急了。 对着那些想要站起来的人说道：“你们敢走，我回去一个个把你们都开除了。” 纪少龙看着薛永利，笑了笑，说道：“薛永利，我刚刚说的话，恐怕你是没听明白啊，连续六年亏损的一个企业老总，你认为我还会用你吗？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一些，你被开除了！” 第1322章 冲突告一段落 薛永利听到这个话，顿时就愣了一下。 今天的罢工示威，跟他想象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渐渐的，他反应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不，你没有办法开除我，我是分公司的老总，我这样的级别，必须要党组会议才能开除，即便你是一把手也不行。” “是吗？” 纪少龙问道。 一旁的李乃亮走到了纪少龙的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按照我们企业的规定是这样的，薛永利这个人很混，但是因为跟张书记的关系不错，一直是张书记在保他，他也就肆无忌惮了，党组会议上，如果要投票的话，纪书记，恕我直言，您没有胜算。” 按理说，李乃亮说的话，薛永利是听不见的。 可是他看到李乃亮这样压低了声音说话，似乎能猜到李乃亮说的什么，脸上的表情，也飞扬了起来，足够的跋扈。 原本在国铜集团，是没有这样的规定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出来，是张庆贺自己搞出来的，并且还写到了国铜集团的章程里面去了。 李乃亮是组织委员，按理说，组织委员掌管的是党内的人事大权，那些不是党员的员工，他管不了，但是如果是党员的，他都能管。 在一个国企单位里面，重要的岗位上，哪个又不是党员呢？ 所以，为了遏制李乃亮的权力。 张庆贺定了一条规矩，只要是正科级及以上的中层管理，如果涉及人事变动的，必须经过党组会议讨论，由党组会议拿出决定来。 国铜集团党组，本来就控制在张庆贺的手里，这样一来，李乃亮的人事权，有跟没有，就一个样了。 自己这个组织委员，也就形同虚设了。 说到底，是张庆贺集权加上打压李乃亮的表现之一。 而眼前的薛永利，也是恰好利用了这么一个规则。 纪少龙刚来，在党组会议上，虽然是一把手，但是其他党组成员如果不同意的话，那罢免开除薛永利的事情，最后还只能泡汤。 这也是为什么薛永利说纪少龙没有办法开除他的原因。 纪少龙看着得意的薛永利，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我没有办法直接开除你，那剩下的事情，就让刘书记去办吧，正好他在这里。” 说完，转身看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人你带回去吧，等到上法庭的时候，我纪少龙愿意去作证。” “法庭？什么意思？” 刘子义有些懵逼。 他也看了看薛永利，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薛永利的这个事情，顶多就是拘留两天，不用上法庭啊。” 纪少龙也看了看薛永利，然后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薛永利今天的事情，已经触犯了冲击国家机关罪，这样的罪名，难道不应该刑拘吗？” 薛永利听到了这个话，主动往前走了一步，说道：“纪书记，你是跟我开玩笑呢吧，我一没动手打你，二没冲击国家机关，你跟我扯什么淡呢？”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国铜集团是国企，国铜集团的总部，自然也就是国家机关，你带队冲击，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自然也就构成了这个罪名，量刑的大小，根据国家机关遭受的损失来计算的。” “造成什么损失了？一没有人受伤，而我没破坏任何财物，请问损失何在？” 薛永利一点也不担心，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这个罪名能成立。 纪少龙看着嚣张的薛永利，淡淡说道：“承受了什么样的损失，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下就是我说了算了，我可以跟法官说，因为你的冲击，导致今天一场重要的会议没有开成，而这个会议，就是决定国铜集团生死的会议，因为你的捣乱，错过了拯救国铜集团最好的时刻，薛永利，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你只要还是国铜集团的人，只要我还是国铜集团的董事长，我收拾你，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说完之后，回头看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人你带走吧，我猜您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纪少龙问的这句话，意味深长，而且，他一直盯着刘子义看，看得他有些心慌。 他今天的突然出现，的确是事先安排好的。 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刘子义还不想引起纪少龙的怀疑，点了点头，说道：“行，人我带走！” 说完，一挥手，几个警察一拥而上，就把薛永利给铐上了。 这么一场罢工。 随着员工的撤退，加上刘子义被带走，也算是偃旗息鼓了。 门口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没多久，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纪少龙站在大门口，看着一辆辆的车离开了现场。 其实当时的他，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他很清楚，薛永利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今天的闹事，只是有人感觉到紧张了，想要制造一些麻烦出来。 这帮人表面上看，是冲着李乃亮行凶的，但是目的，应该还是在纪少龙的身上。 如果纪少龙刚上任，就因为跟员工产生了冲突，导致了副书记的重伤或者死亡的话，那纪少龙这个董事长，自然也当不长。 “纪书记，谢谢你。” 背后传来了李乃亮的声音。 纪少龙转过身，对着李乃亮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 李乃亮看着纪少龙的背影，嘴唇抿了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在市公安局的一间审讯室里。 薛永利并没有被铐起来，而是坐在那张审讯椅上的。 嘴上叼着一根烟，拼命抽着，抽得整个审讯室里，烟雾缭绕的。 “蠢货，你特么真的是一个蠢货，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养你还有什么用？”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出差中的郑宇。 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一起罢工示威运动，便是郑宇一手策划起来的。 薛永利看了郑宇一眼，说道：“不是我办不好，是这个纪少龙太精明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搞定这件事。” 第1323章 比想象的复杂 “机会？你还有机会吗？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再放你出去。” 郑宇有些生气地说道。 薛永利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郑副书记，你这就不对了吧，我给你卖命，你还要把我关了，你这够意思吗？” 郑宇本来一直是好好跟他说话的，可是看到薛永利这个样子，也是有些生气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说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话，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纪少龙救了李乃亮，一个搞不好，李乃亮就跟纪少龙走近了，要是李乃亮把他知道的都告诉纪少龙，接下来，我们要面对什么样的处境，难道你不知道吗？” 薛永利是个混球。 一咬牙，说道：“那我出去把李乃亮干掉不就行了。” “干掉？你说得容易，到时候画蛇添足，越搞越乱，你就掌控不了局势了，你就给我待着，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保你，就这样吧。” 说完，打开了门，便直接出去了。 穿过走廊之后，郑宇四处看了一下，打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这是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 刘子义背着手，站在窗户口。 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问道：“薛永利安抚好了吗？” “那家伙就是一个混球，难管的很，现在这个家伙不是重点了，重点是纪少龙，他已经摸到珠珠超市了，本来想着今天的罢工，把李乃亮干掉的，没想到纪少龙救了他，这是意外。” 郑宇连忙说道。 刘子义从窗户边上走了过来，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说道：“意外总是会有的，国铜集团现在是一个炸弹，而纪少龙，就是那个点炸弹的人，一个操作不当，这颗炸弹爆炸起来，我们都要玩完，这一点，你很清楚，目前为止，李乃亮应该还是不敢说什么，但是要防止纪少龙跟他进一步的接触，这个我会让老爷子出面解决，你做好其他的善后工作，明白了吗？” 郑宇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刘子义接着说道：“我今天的出现，对纪少龙这个敏感的人来说，有些突兀了，接下来，国铜集团的事情，我不好再插手了，记住，只要再拖上一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国铜集团也就撑不下去了，只要破产了，那什么事情也就没了。” 郑宇又点了点头，打开门便出去了。 刘子义在郑宇出去之后。 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着，那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子义，怎么了？” 刘子义听到这个声音，声音神态，就立马尊敬了起来，说道：“老爷子，您安排的对李乃亮的刺杀，失败了。”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行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电话被挂断之后。 刘子义在这个房间里待了一会，也离开了。 纪少龙那边，回到办公室的他，在沙发上躺了好长的时间。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引起了他的警觉，里面的人物关系，他基本也梳理出来了。 薛永利只是一把枪，他应该不是策划这件事的人。 在他的背后，应该有刘子义的身影，也应该有郑宇的身影，但是，为什么要策划这么一件事呢？ 他们的目标，为什么又是李乃亮呢？ 难道李乃亮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害怕李乃亮说出口吗？ 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怀疑，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是那么合理，如果李乃亮掌握了某些人的命脉的话，他不是早就应该被除掉了吗？ 非要制造这么一起刺杀，不显得太弱智了吗？ 李乃亮跟孙志祥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一切的一切，让纪少龙的脑子混乱了起来，零零碎碎的东西，已经有很多了，可是这些东西，好像始终少了一根线，让这些东西串联在一起。 正在踌躇间。 纪少龙的脑子里，一道灵光闪了过去。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他一直忽视的人。 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把温鸥叫了进来，对着温鸥说道：“你帮我去找一个人，就是我上任那天，大闹了会场的那个方铎。” 温鸥问道：“那个官二代方铎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温鸥说道：“我听说方铎辞职了。” “辞职了？” 纪少龙一惊。 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联系到那个方铎，或许在这个人的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温鸥点了点头，便出门了去了。 按理说，方铎是常务副市长方涌岸的儿子，后台够硬，只要他想在国铜集团待下去，那就不是问题，可是他果然是真的辞职了。 整个下午的时间，温鸥那边，没有任何消息过来。 直到傍晚，温鸥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方铎失踪了。 所谓的方铎失踪，并不是找不到人，而是真的失踪了。 他的家人，已经报警了。 纪少龙到国铜集团上任的第一天，方铎从国铜集团辞职，接下来的四五天时间里，方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其家人也联系不上他，接着，便报警了，目前警方也立案了，警方查找了他的行动轨迹，还是没有找到其本人。 说实话，这个消息的出现，让纪少龙还是感到很惊讶的。 有那么几分钟，纪少龙其实还是很自责的。 当时方铎说那些话的时候，纪少龙就应该警觉，至少当天就应该找方铎谈话，可是他没有，当时他心里想的是没那么着急，如果直接找方铎的话，很有可能引起某些人的警觉，对方铎不利，可是现在看来，不管他是不是找方铎，藏在背后的那些人，都没打算让方铎好好的。 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下来。 好像在国铜集团的工作，又陷入死地了。 其实来之前，纪少龙是很有信心的，搞定整件事，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可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国铜集团存在的问题，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太多太多了。 第1324章 追神之战 一晃，纪少龙来到国铜集团已经十天了。 在这十天时间里，事情虽然有了一丁点进展，但是效果不是那么明显。 纪少龙也调阅了整个国铜集团这些年的账目，从账目上来看，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造成国铜集团两年亏损的原因，一共有三大块。 第一块，便是对神行叫车的投资。 光是这一方面的投资，在四年的时间里，烧钱将近烧了千亿。 神行叫车刚刚出来的时候，很快就在几个大型城市中有了一席之地，用户也开始大面积增加，这一良好的市场反响，出乎了预期。 很快，世面上便出去了其他的打车软件，林林总总，不下于几十个。 能跟神行叫车相提并论的，只有青年企业家林如梦创办的追风打车。 神行叫车有国企的背景，所以在资本上，问题不是太大，而追风打车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打车软件，是林如梦一手创办起来的，创办的初期，她卖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将这么一个app推向了市场。 在功能上，追风打车更加人性化，也更加方便。 为了跟神行叫车避开锋芒，林如梦采取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 神行叫车的主要市场在一二线城市。 那么林如梦就把目光瞄准了三四线城市，采用的策略，也是比较牛逼的。 就好比你是追风打车的用户，只要你把追风打车的软件分享给你的朋友，邀请你的朋友来砍一刀，你打车的费用，就会降低很多，如果推荐的人足够多，那么免费打车，也不是不可能。 正是因为使用了这种营销模式，仅仅一年时间，追风打车的用户量，便超越了神行打车，受到了资本的青睐，一年时间，融资两轮，融资额度，达到了惊人的10多亿美金，其中投资的都是一些资本界的大佬。 在这种情况下，神行叫车看到了压力。 开始跟追风打车打价格战，补贴战。 也推出了大量的一元打车，零元打车，最夸张的时候，你打完车，还能拿到十几块钱的现金补贴。 双方你来我往，在打车这个领域，四年时间，神行叫车累积烧钱将近千亿，而追风打车，加上后期的融资，烧钱也将近七八百亿的样子。 光在这个领域，双方的你来我往，就撒了将近两千亿的现金，堪称一场史诗级的“战争”。 然而，追风打车的神话，并没有延续下去。 因为四年时间，始终没有盈利，加上大量烧钱，投资人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在亏损之后，纷纷开始及时止损，退出投资，这样一来，追风打车就崩了。 神行叫车开始席卷市场。 成为了国内最大的，用户量最多的打车软件。 这么一场“追神”大战，也被很多投资人称为是国企资本跟民营资本之间的一场较量，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民营资本败下阵来。 这种不及损失的烧钱，除了国企资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民营资本能够承受下去。 当初这一场“追神”大战开始的时候，像牛海这样的大佬，其实也有打算参与进去的，最后牛海在观察了之后，还是放弃了，他当时就断定，国铜集团应该不会半途而废，如果半途而废了，那等于就是让国家资产，蒙受巨大的损失了，当时的责任人张庆贺是要背责的。 换言之，在这么一场烧钱大战上，国铜集团是没有退路的。 正因为没有退路，国铜集团是一定要打赢这么一场追神之战的。 第二块，是海外资产的巨大损失。 国铜集团是以开发有色金属以及重金属开发的一个企业。 张庆贺上任之后，将目光瞄向了世界，连续两年，在东亚以及非洲进行了大量的投资，谁也没想到，东亚的投资，遭遇了这些国家的出尔反尔，加上非洲等地，出现了军事暴动，政权更迭，受到战争破坏之后，国铜集团在这些国家的投资，基本上都泡汤了。 光是这么一点，就让国铜集团损失惨重。 第三块，就是受到了市场的影响。 从去年开始，国际上的铜价就开始暴跌，这个暴跌不是人为因素，有很多国际因素叠加在里面。 这三个大原因，导致了国铜集团在四年时间里，将所有的储备资金消耗完毕了，而且银行还欠了大量的贷款，从盈利上来看，偿还利息都不够，故而已经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这些的都账本上能看到的东西。 另外一些东西，是账本上看不到的，而是纪少龙上任十天以来观察到的。 国铜集团在对待员工上面，一点都不吝啬，甚至可以说，有些大方得过分。 就好比洪顺营销公司这么一个分公司来说。 连续五六年的时间，从未盈利过，但是这么一个公司，虽然有说要关闭过，但是最终是没有实施，公司员工的工资，那也是相当高的，一个这样的总经理，年薪居然超过了五十万，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奖金。 奖金加上工资，薛永利的工资，达到了七八十万一年。 这只是一个缩影。 这样的工资，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好比那些在矿场里面或者工厂里面上班的一线工人，跟其他的民营企业之间相比，是没什么差距的，甚至比起民营企业来，还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福利待遇，也不见得有多好。 真正赚钱的，都是那些中层以上的管理。 光这一部分的支出，都是相当惊人的。 除了高工资之外，中层管理以上，还有相当好的福利，比如过年的时候，国铜集团发的过年礼包，市值高达两万多，只要是节日，都有礼包收，而且这些礼包的价值都不低。 工资是一方面。 其他的支出，也是相当惊人。 每一个办公室，仅仅是普通人坐的一把椅子，采购的价格，高达一万多，你可以想象一下，一把椅子的价格就一万多，加上全套的办公设备，那该是多少夸张的价格。 而且，国铜集团中层以上管理，还有定期的旅行休假，这些钱，都是公司出的，去的地方是全世界什么地方贵，就去什么地方，更重要的是，你去国外旅游，每个人还有带特产回来的份额，也就是说，你去外面旅游，回来想买些什么东西，都是公司给你报销。 第1325章 风云大幕 公司的配车，也是任何一个公司比不上的。 纪少龙作为董事长，配的车子，是一辆考斯特，这是长途外出公干用的，如果是短途，用的是一辆迈巴赫。 整个党组成员，几乎人手一辆百万级的豪车，而这些豪车，仅仅只是一部分。 公司的日常开支，那是相当巨大的。 纪少龙问过徐舒，徐舒告诉他，这些大手大脚的习惯，就是张庆贺到任之后才有的，杨泽恩在任的时候，这些问题从来都没有过。 就连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栋总部大楼，也是张庆贺斥巨资建立起来的。 他说张庆贺是一个相当讲究排场的人，曾经他在一场公司内部会议上就说过，什么级别，对应什么样的配套，在国铜集团，虽然不是明文规定的，但是在潜规则里，国铜集团是很讲究这个级别的。 所有的下级，见到上级必须要停下来行礼。 比如说张庆贺在厕所里面上厕所，如果你明知道张庆贺在里面，你还闯进去，那你就死定了。 这就是目无上级了。 即便你憋得再难受，肚子再疼，要么你去找别的厕所，要么你就在门口等着，等到张庆贺出来，你才能进去。 关于这一点，徐舒还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曾经有一次，张庆贺到集团旗下的一个矿场去视察，巧的是，副书记李乃亮也在这个矿场视察。 因为李乃亮是先过来的。 所以当地的总经理，陪着李乃亮下了矿坑没有上来，让张庆贺等了十分钟，当时张庆贺转身就离开了。 仅仅过了一天，那个总经理就被辞退了，没有任何的理由。 从这里面，也能看出来，张庆贺这个人，是有多注重自己的身份，他是把官僚主义这种东西，发挥到极致的一个人。 作为国铜集团的代为监管单位，江右省国资委，对国铜集团的这种奢靡铺张浪费的现象，却是视而不见。 这让纪少龙不得不怀疑，这是因为杨泽恩的原因。 第十一天的时候。 纪少龙接到了魏先河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在国铜集团的进度，纪少龙倒也没藏着掖着，把现在掌握的情况，报告给了魏先河。 魏先河在电话里一再催促纪少龙，抓紧时间，毕竟按照当时国资委给的时间，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没有办法让国铜集团起死回生的话，那就只能走破产程序了。 一旦真的走了破产程序的话，整个国铜集团内部隐藏的秘密，便很难在挖掘出来了，数据丢失的情况，虽然还没有爆，但是不爆不代表没事了，必须有人出面把这件事给扛下来，要么就是杨泽恩，要么就是张庆贺，要么就是牵连到的所有人。 当然，魏先河关心的不是他们，而是徐旭，因为这件事，将给徐旭增添一个污点，到那个时候，如果徐旭还有更高的权力追求的话，那对于他来说，这是很不利的。 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 想要起死回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纪少龙跟许晨龙打电话的时候，许晨龙也劝过纪少龙，如果内幕的调查没有进展，那就从公司的体制出发，先要节省开支，减少消耗，省一点是一点。 可是纪少龙认为，这不是重点。 不管调谁来处理这件事，那最开始要做的，一定是开源节流。 但是一个空降的党委书记，即便你是董事长，你手上的权力，也是捉襟见肘的，政令得不到实施，那就意味着权力是徒有虚名。 纪少龙在很多地方上任的时候，都遇到过这样的问题，甚至无数次被架空过，他知道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二十天的开源节流，根本达不到效果。 他只有一条路，就是将国铜集团内部隐藏的那只大老虎给揪出来，然后从根本上改变国铜集团的风气，才能让这么大的一家公司，走上正轨。 要不然的话，都是徒劳。 可是十天时间过去了。 他手上的资源并不多。 虽然救了李乃亮一次，但是李乃亮还是跟他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有几次纪少龙其实很想找李乃亮聊聊的，他认为李乃亮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可是每次话题有往国铜集团内部问题这个方向转移的时候，李乃亮就会找借口离开，连续两次，都是这样。 李乃亮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而其他的可以成为突破口的方铎，却还是失踪的状态，已经十一天没有消息了。 就在纪少龙一筹莫展的时候，也就是第十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 而这个转机，不来自于任何人，而是因为珠珠超市的一起盗窃案，也正是因为这么一起盗窃案，掀开了整个国铜集团的风云大幕。 事情发生在第十一天的早上。 纪少龙从宿舍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就看到关门一周的珠珠超市的门口，突然聚集了不少人。 于是，纪少龙便挤过了人群，看到一直关门的珠珠超市的卷帘门是被撬开的状态，集团保卫科的人，在超市的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将现场保护了起来。 保卫科科长韩朝元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纪少龙，连忙就跑了过来，喊道：“纪书记好。” 人群中的一些人，这才注意到了纪少龙。 将他所在的地方，让开了一个圈子。 纪少龙问道：“怎么了？” 韩朝元看了看现场，说道：“保卫科接到电话，说是珠珠超市的卷帘门被撬了，我们就赶过来了，把现场保护起来，然后等警察过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 朝着珠珠超市看了一眼。 卷帘门应该是被人用撬棍给撬开的，正好能进去一个人的位置，里面还有一扇玻璃门，现在也是打开的状态。 就在纪少龙准备离开现场的时候。 两辆警车呼啸着就过来了。 警车刚刚停稳，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也停了下来，纪少龙认识这辆车，是郑宇的座驾。 警察们下车的时候，郑宇也下车了。 郑宇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中间的纪少龙，明显地惊了一下，主动走了过来，说道：“纪书记也在啊。” 第1326章 小毛贼 纪少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其实没往心里去。 他已经能猜到，这个珠珠超市的老板甄珠跟郑宇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虽然还不知道，但是珠珠的背后，一定是有郑宇影子的。 珠珠超市在关门之后，纪少龙认为，原本藏在小仓库里的东西，肯定都被转移了。 里面即便现在进去搜，也不会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珠珠超市被盗，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是郑宇亲自出现了，那这里面，一定就是有问题了，纪少龙不动声色，只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纪少龙没怎么回应，郑宇便离开了，直接去跟那些警察沟通去了。 说的什么，纪少龙听不见，但是从表情来看，郑宇还是有些着急的。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压低了声音问道：“韩科长，这条路上，有监控吗？” 因为纪少龙看到了远处的一根灯杆上，是有一个监控的。 问完之后，韩朝元也看了看那个监控，说道：“有监控的，就在保卫科，一会警方肯定是要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韩科长，一会不管谁问你，你都说那个监控是坏的，然后你把那段录像给我拷贝出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韩朝元听到这个话，愣了一下。 韩朝元是可用的。 这一点，纪少龙早就确认过了。 这个韩朝元是一个退伍军人，退伍之后，闲了两年的时间，后来是他的亲舅舅徐舒，把他搞进的保卫科，担任的这个科长。 虽然说是保卫科科长，其实是没有编制的，也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主管的就是整个集团总部的安全与包围工作。 “纪书记，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韩朝元问道。 纪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韩科长，这是我的命令，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来负责，可以吗？” 韩朝元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在警方取证的时间里，韩朝元离开了现场，去了一趟保卫科，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u盘，看来，他已经把事情给办妥当了。 “你能保证，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吗？” 纪少龙问道。 韩朝元拍了拍胸脯，说道：“纪书记，你放心，保卫科的人，都是我的人，大家都是兄弟，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敢说。” 这个话，纪少龙是相信的。 对于内部的情况，纪少龙是做过摸排的，保卫科自然也不在话下。 韩朝元担任这个保卫科科长以来，将自己以前的战友没什么好前途的，都给搜罗了过来，换句话说，保卫科是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的。 当时徐舒说保卫科科长韩朝元是他外甥的时候，纪少龙就有过心思，迟早这个韩朝元，是要派上用场的。 果然，在初步取证之后，警方就找到了韩朝元，提出要调取监控，韩朝元告诉警方，因为前一段时间，监控维修，所以珠珠超市上面的那个监控是坏的。 不知道为什么，郑宇在得到这个结果之后，居然长吁了一口气，这么一个很小的细节，还是被纪少龙抓到了。 当时纪少龙心里就立马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个韩朝元，似乎不太希望这个小毛贼被抓住。 警方在初步取证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纪少龙在警方离开之前，也离开了。 在走之前，纪少龙叮嘱韩朝元，让他在今天找个时间，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上午十点钟左右，韩朝元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监控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那个监控，果然拍到了盗窃的现场，他已经锁定目标了，就是总部的一个员工干的。 这个员工名字叫许大发。 在后勤部工作。 许大发这个人，韩朝元还是有些了解的。 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家伙。 平时没什么健康的爱好，不健康的爱好也不多，一共两个，一个爱嫖，一个爱赌，偏偏这两个爱好，都是相当费钱的，他那点可怜的工资，根本不够他挥霍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马上问道：“许大发在哪？” 韩朝元说道：“我来之前，已经去摸排过了，后勤部那边，没有许大发的打卡记录，他的领导说他今天请假了。” “那你能不能找到他？” 韩朝元想了想，说道：“保卫科那边有他的资料，他的家庭住址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家。”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绕了一圈，说道：“这样，我给你一个任务，你不管想什么办法，给我找到许大发，找到之后，先把他给扣下来，扣下来之后，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帮我看着，然后通知我，我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我要去看一下这个家伙。” 韩朝元这样级别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纪少龙要干什么。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纪少龙问道：“韩科长，你希望国铜集团破产吗？” 韩朝元想都没想，说道：“那自然是不希望的，虽然我也没从国铜集团拿多少工资，但是这毕竟是我们养家糊口的来源。”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韩朝元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韩科长，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拯救国铜集团的事情。” 韩朝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愣了一下，说道：“纪书记，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作为我们基层的员工，其实我们都知道，国铜集团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张书记的原因，那个时候，我们都说，张书记如果被抓了，那国铜集团就会好起来了，可是你来了之后，我们大家对你都没什么好印象。” 这个话，让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大家都在说，您跟张书记是一样的……一样的货色，大家都觉得你跟郑副书记走得太近了。” 韩朝元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畏惧，但是还是将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第1327章 员工们的呼声 到了这里，纪少龙也就豁然开朗了。 他跟郑宇的关系并不好。 之所以会让别人有这样的错觉，那就是因为在第一天赴任的时候，郑宇故意摆出来的那个姿态，先是跟别人暗示了他跟纪少龙私下喝过酒，而且还是在没上任的时候。 接着，又亲热地拉着纪少龙，给他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 也正是因为郑宇提前做好的铺垫。 导致了所有人都认为，纪少龙跟郑宇之间关系是不错的。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李乃亮一直不敢在纪少龙的面前表露自己的原因所在。 他的心里是有忌惮的。 他忌惮的内容，就是纪少龙其实是跟郑宇沆瀣一气的。 “你们眼中的张庆贺和郑宇，到底是什么样的？” 纪少龙问道。 韩朝元一开始不敢说的，但是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一咬牙，说道：“他们两个，就的祸害我们国铜集团的害群之马，国铜集团在杨书记手上的时候，那个时候多风光啊，可是现在你看看呢，发不出工资来还是其次的，其实大家担心的，就是国铜集团的倒闭，很多人在国铜集团工作了一辈子，所有的青春都在这里，你说，换做谁，愿意看着国铜集团倒闭呢？” “可是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我们下面的人，是敢怒不敢言，张庆贺这个混蛋，把整个国铜集团变成了他的私人王国，我敢说，他们两个，从集团偷了不少钱出去，集团倒了，他们的钱也够用一辈子了，可是我们这些小员工呢？我们就活不起了。” 说到这里，韩朝元有些伤心。 也有些气愤。 或许，韩朝元说的，就是处于集团最底层的那些员工的心声。 他们希望国铜集团好好的，他们不想下岗，更不想失业。 这些高管们，一旦集团倒闭了，他们的钱，依旧可以保证他们过上优渥的生活，可是这些小员工就不一样了，他们未必能找到，比国铜集团更好的工作。 集团没了，就等于收入没了。 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 “韩科长，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你们普通员工的眼里，孙志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少龙问道。 韩朝元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孙总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跟张书记之间完全不是一类人，孙总待人和善，很有礼貌，即便是看到我们的保安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微笑示意，自从孙总的女朋友死了之后，孙总就变了一个人了，那个时候，孙总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工作上，神行叫车的成功，跟总部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都是孙总的功劳。” 听到这里。 纪少龙又是惊了一下。 问道：“你说的孙总的女朋友死了，是怎么一回事？” “纪书记，这个事情，我觉得就没必要说了吧，过去好多年的事情了，也属于别人的私事！” 韩朝元不太明白，纪少龙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 但是现在，纪少龙从韩朝元的身上尝到了“甜头”，他真的很希望，多了解一些其中的内幕。 想了想，说道：“孙志祥死了，自杀，死在了酒店里，就在数据被盗之后。” “什么？” 韩朝元惊讶地叫了起来。 看来，孙志祥死的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他死了？不可能啊，他们不是说，孙总只是被抓了啊，怎么可能死了啊……” 韩朝元喃喃说道。 纪少龙说道：“我这次来国铜集团上任，就是要把孙志祥的死因调查清楚，所以说，你告诉我的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说不定，就是我找到关键的重点也不一定。” 韩朝元在办公室，也是走了一圈，捏了捏他下巴下面的那一撮小胡子，说道：“好，纪书记，我告诉你。” 这些事情，大概也是发生在四年前了。 那个时候，集团的重点，在开发电商上面，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的张庆贺，并没有死心，又开始了其他领域的“开疆拓土”，而那个时候，孙志祥还是张庆贺的秘书。 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过程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 只是知道，孙志祥的女朋友也是董办的，好像叫珍珍。 四年前的某一天，在集团的顶楼，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跳楼自杀了，保卫科的韩朝元，接到消息之后，像今天一样过去保护现场，等到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孙志祥抱着这个女孩的尸体一直在哭。 也是后来，韩朝元才从一些八卦中听说，跳楼的这个珍珍，就是孙志祥的女朋友，两个人原本是要打算结婚的，可是谁也没想到，珍珍跳楼了。 这件事对孙志祥的打击很大。 原本的孙志祥，是一个很开朗乐观的小伙子，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也就是从那件事之后，孙志祥的脸上，再也没了笑容。 几个月之后，电商产业再次失败。 公司迅速成立了神行科技有限公司，而孙志祥去这个公司，担任了总经理。 这个软件刚做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客户的，是孙志祥没日没夜地跑出去，让出租车司机试用这款打车软件。 经过他不懈的努力，几个月之后，神行叫车软件的用户量，才呈几何级增长，也是最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这个事情，纪少龙还真没听说过。 或许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件过去的私事，没有必要说出来而已。 孙志祥的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就是整个国铜集团问题的所在。 “纪书记，你叫我做的事情，我会好好去做，我保证给我完成任务，但是，也请你把整个国铜集团的问题给查清楚，这么多的钱，都是败在了张庆贺的手里，如果公司破产了，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这些垃圾，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求你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 韩朝元居然想要跪下来。 纪少龙赶紧一把把他给扶住了。 他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员工们的呼声吗？” 韩朝元郑重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大家所想的，我们拿张庆贺，郑宇这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您不一样，您是书记，只有您，才能救大家了，国铜集团，不能倒啊！” 第1328章 失误 韩朝元的话，让纪少龙很动容。 从他来到洪顺市开始，纪少龙心里想的，便是帮着徐旭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给解决了。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徐旭的麻烦，也是解决了自己的担心。 毕竟这是他跟徐旭之间的一个利益的交换。 可是到了现在，纪少龙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眼前的韩朝元，改变了他的思想，他现在要做的，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徐旭，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广大的这国铜集团的数万名员工。 这是他们的心声。 当然，归根结底，这也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他看着眼前的韩朝元，说道：“韩科长，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一定把这件事给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可以吗？” 韩朝元擦了一把眼泪。 点了点头，说道：“好，纪书记，我是当兵的出身的，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要能让这两个坏蛋绳之以法，我韩朝元这条命就是不要了，也没关系，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好好去办。” 说完，刚走到了门口，突然转身说道：“纪书记，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孙总的女朋友珍珍跳楼自杀的时候，是没有穿裤子的，上半身的衣服也是凌乱的，后来警方的通报中说，她的裤子是在跳楼的背后被广告牌给刮掉了，但是我们都不相信。” 这又是一个挺意外的消息。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忙吧。” 韩朝元离开之后。 纪少龙想了一会，最后拿起了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许晨龙，说道：“现在，该是你们上场的时候了……” 挂了许晨龙的电话之后，纪少龙又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一接通，纪少龙就问道：“怎么样？工作稳定了没？” 电话的那一头，一个声音说道：“按照您的指示，已经稳定下来了，随时可以接受任务！” 纪少龙说道：“好，第一个任务，给我查清楚四年前，在国铜集团总部发生的一起女性跳楼事件，我要这件事的所有官方答复，今天晚上十点，我们约定的地方见。” “收到！” 电话挂断之后。 纪少龙好像整个人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 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温鸥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人我帮你约好了，时间是两个小时后，地点是距离鸿景园不是太远的一家酒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今天下午，如果有人找我，你就告诉我，我有事出去了。” 温鸥答应了之后。 纪少龙便走进了办公室的休息间，换了一套衣服，脱下了一直穿的西装，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衣服。 他没有让司机开车。 下了楼之后，去食堂拐了一圈，等到大家陆陆续续离开食堂之后，才趁着午休的时间，走到了远处，打了一辆车，按照温鸥给他的地址赶了过去。 此时，纪少龙并不知道，就在他自己一个人步行走出集团大门的时候，远处的那栋办公大楼的一扇窗户中，有一个人，正在盯着他看。 这个人，便是郑宇。 直到远处纪少龙已经消失不见了。 郑宇才转过身来。 他的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 一个主管群团的郭新峰，一个是主管宣传的黄秀梅副书记，另外一个，便是主管生活的朱杰委员。 看到郑宇转身过来了。 郭新峰说道：“郑副书记，没必要那么紧张的，纪少龙就算有通天的能耐，又能怎么样，国铜集团被我们牢牢掌控着，他这么一个外人，想要插手进来，比登天还难啊，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能折腾起什么风浪来？” 郭新峰的这个话，并没有给郑宇任何的安慰。 他依旧是蹙着眉头。 朱杰本来在一旁没说话，看到郑宇依旧是愁容不展，也跟着说道：“老郭说的对，没必要担心的，咱只要撑过了这半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到那个时候，张书记也就能出来了，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郑宇点了点头。 说道：“我查过纪少龙的履历，他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他很多次履职，都是因为碰到了棘手的问题，被上面的人派过去解决问题的，所以他的能力和手段，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是怕夜长梦多。” 黄秀梅冷哼了一声，说道：“郑副书记，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别说这个纪少龙只是党组书记，就算他是天神下凡，那又怎么样，我还不相信了，他在这里得不到任何支持，还能搞定我们，真的是痴人说梦，你也别这么紧张了。” “就是，这里面的变数，我们都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郭新峰又说了一句。 这些人的连番安慰，让郑宇总算是好了一些。 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吃饭吧。” 敢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下午的时候，你们谁去保卫科一趟，去给我看一下，珠珠超市门口的那个监控，是不是真的坏了，如果是真的坏了，就没事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问题了。” “行了行了，我的郑副书记，我去行了吧？” 郭新峰扶住了郑宇的肩膀说道。 其实郑宇还是有警觉性的。 如果郭新峰真的听了他的话，去保卫科查一下的话，后面的很多事情，便也不会发生了，纪少龙在国铜集团的所有计划能继续下去，都是因为郭新峰的这个失误。 吃过饭之后，郭新峰本来是记得这件事的。 想着睡完午觉之后，就去保卫科一趟，可是下午刚刚睡醒，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件事就被他给抛诸脑后了。 郑宇没有接到郭新峰的电话，便以为他已经去看过了，没什么事情，所以没跟他汇报，可是他们恰恰不知道，这个失误带来的后果，是致命的。 纪少龙赶到酒店的时候。 已经十二点了。 电梯是透明的，上了电梯，在上升的过程中，纪少龙恰好看到了远处的鸿景园。 第1329章 长期饭票 走进大厅之后，纪少龙四处看了看。 接着，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包厢，在确定没人跟踪之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一个女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正手里拿着镜子，在嘴巴上反复抹着口红。 看到纪少龙之后，她慌张地将手里的家伙事收了起来，主动站了起来，说道：“纪总啊，真的是我眼拙了，我要是早知道纪总是国铜集团的董事长，我哪里敢说那些话啊，还好纪总给了我请您吃饭的机会，我是特意来赔罪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鸿景园售楼处的销冠李颜烟。 李颜烟为什么会请纪少龙吃饭。 那是因为后期司空见从常市过来办手续的时候，故意透露给李颜烟知道的。 纪少龙知道，李颜烟这种女人，只要看到有利可图的男人，一定是往前生扑的，对纪少龙来说，李颜烟的嘴巴里，或许也能知道一些关于孙志祥的东西，虽然他不能确定，但是试探一下，总是好的。 在李颜烟知道纪少龙是国铜集团董事长的时候，立马找到于娜美，要了纪少龙的联系方式。 于娜美自然是不愿意给她。 可是纪少龙教了于娜美一招，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不要直接给，让她拿一点东西出来换。 李颜烟没办法，只能把一个有意向买房的优质客户，让给了于娜美。 要知道，卖出去一套房，那佣金可是相当可观的。 所以李颜烟等于是把自己快到手的钱让了出去。 没想到，在于娜美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李颜烟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这样的女人，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既然要了纪少龙的联系方式，就一定是想着，能从这些男人的身上，获得更大的报酬。 果然，要到了纪少龙联系方式的李颜烟，就开始给纪少龙打电话。 一开始的时候，纪少龙以工作忙推脱了。 再后来，就在李颜烟要放弃的时候，纪少龙通过温鸥，答应了她的请客，于是也才有了今天的这个饭局。 听到李颜烟这么说。 纪少龙笑了笑，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的李颜烟，没有穿工作服，而是穿了一件很短的包臀裙，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吊带，要知道，现在的天气还没那么凉快呢，她这么穿，自然是有用意的。 纪少龙坐下之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等到菜上齐了之后，纪少龙看着这满满的一桌子菜，笑着说道：“让李小姐破费了。” 李颜烟一听，喜笑颜开，往纪少龙的身边凑了凑，说道：“哪里啊，我也不知道纪总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随便点了一点，纪总不嫌弃才好。” 接着，就主动站了起来，帮纪少龙夹菜，胸前的饱满，有意无意地往纪少龙的身上蹭。 暗示的味道，已经很浓了。 纪少龙装作没在意，把身子稍稍侧开了一点。 等到李颜烟忙完之后，她刚要做出下一步的举动来，纪少龙掏出了一张卡来，推到了李颜烟的面前，说道：“李小姐，我是爽快人，咱有什么事情直接谈。” 李颜烟一看到那张银行卡，眼睛都直了。 不过并没有直接去拿，掩着心里的狂喜，说道：“纪总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第一眼看到纪总，小心脏就砰砰跳，有些受不了，我感觉是我动心了，纪总，您别生气啊，我这人嘴快，有什么说什么。” 纪少龙知道她的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 将那张卡，往她的面前推了推，说道：“我们直接谈价格吧。” 看到纪少龙这么直白。 李颜烟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搞清楚，纪少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有一百万，你告诉我，这一百万够干什么？” 这个数字，还是让李颜烟很满意的，她笑了笑，说道：“纪总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好，李小姐爽快，这一百万，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多少关于孙志祥的事情，有多少说多少……” “孙志祥？谁是孙志祥？” 李颜烟显然是被纪少龙的话给搞蒙了。 她本来还以为，纪少龙所谓的一百万，是要了自己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就那么一瞬间，电光火石间，她问道：“纪总，您说的孙志祥，不会是那个搞基的孙志祥吧，我们鸿景园的业主是吗？” “是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纪总，您这是为难我了，我跟孙志祥不熟悉啊。” 李颜烟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李小姐，咱实话实说，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那这些钱，我就不能给你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 说完，将卡抽了出来，然后直接站了起来。 一看到纪少龙是来真的，李颜烟瞬间就慌了，虽然李颜烟的意思，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搞一个长期饭票，可是这一百万要是没有了的话，那自己还丢了一个优质客户，那损失就大了。 连忙出手，按住了纪少龙的手，笑着说道：“纪总，好说，好说，我知道多少，我就说多少，我不知道的，您逼我也没有用。” 纪少龙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手松开了，那张卡，也就落在了李颜烟的面前。 她迅速将那张卡收了起来，放进了包里，想想又不对，又拿了出来，看了看卡的背面，密码就在上面，又觉得很满意了。 “这个孙志祥啊，是我们眼里的怪胎，就说我吧，基本没有搞不定的男人，可是在这个孙志祥面前，我是有力使不出来，男人啊都是一样，只要不喜欢我这款的，要么是无能，要么就是同志，就这两个结果。” 说到这里，忽然感觉不对劲。 连忙对着纪少龙说道：“纪总，我不是说您啊，我的意思是您是唯一的例外，您这样的，叫柳下惠，叫能稳得住下半身……” 纪少龙对她溜须拍马的话不感冒，连忙说道：“你继续说关于孙志祥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说！” 第1330章 谜一样的男人 入住鸿景园的，大多是一些洪顺市本地的贵人。 正如纪少龙之前买房的时候遇到的问题一样，鸿景园业主要么是身价过了五亿的有钱人，要么就是洪联会的会员。 至于为什么要定下这么一条规矩来，李颜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只是一个售楼小姐，集团高层的决定，她也不知道。 在成为鸿景园的销售之前，李颜烟在一个高档的夜场里面做“公主”。 凭借着过人的姿色，以及不一般的手段，李颜烟在夜场的时候，业绩就相当不错。 用李颜烟自己的话来说，女人这辈子，要想攀高枝，就要往富人堆里扎，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是做夜场吧，身份总显得没有那么高端。 于是，醒悟过来的李颜烟，去了保时捷4s店去做销售。 成绩也不错。 只是收入跟以前相比，差了很多。 正好这个时候，鸿景园售楼中心开始招人，在一个小姐妹的介绍下，李颜烟来到了鸿景园，再次成了鸿景园的销冠。 李颜烟这个人，很善于把握男人的心，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就能从这个男人的神色，装扮中，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能力，知道这个男人此时此刻想的是什么。 就好像她说的一样，唯二的两次失败，一次是孙志祥，还有一次，就是纪少龙了。 鸿景园这么多的业主，李颜烟为什么就盯上孙志祥了呢？ 很简单。 因为大多数的有钱人，年纪大了。 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老婆。 做小三的确赚钱也很快，但是李颜烟的追求更大一些，她不要做小三，她要做那些有钱人的老婆。 而孙志祥多金有钱，身边还没有女人，这完全符合李颜烟的要求。 于是，找到了目标的李颜烟，便开始了“进攻”。 作为能随意进出鸿景园的人，李颜烟给自己制造了很多次跟孙志祥偶遇的机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总觉得很快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没想到，跟他有过很多次交集，甚至也像今天一样，邀请过他吃饭，可是他都无视了。 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也没能搞定孙志祥。 气不过的李颜烟，不想别人说她没用，于是便造谣放出了孙志祥跟杨延勇之间，是有点“基”的意思。 其实李颜烟跟孙志祥的接触，并不算多，只限于表面上的接触。 听到这里，纪少龙大概也就明了了。 他想了想，问道：“你确定，这个孙志祥每天晚上，都是住在这个小区吗？” 李颜烟想了一下，说道：“每天算不上吧，当初为了追他，我刻意观察过他上下班的时间，其实是不是每天住在这里，也不固定，有的时候每天都来，有的时候两三天来一次，有的时候可能会出差，也就七八天，十来天，都有。” 这一点是合理的。 孙志祥是神行叫车的老总，他会经常出差，不住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那你每次跟他见面，是在什么地方，是他的家里，还是什么地方？” 李颜烟想了一下，说道：“我没去过他家，每次跟他遇到，都是在楼下。” 纪少龙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孙志祥跟保安队长杨延勇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造谣他们两个？” 说到这里，李颜烟就有了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她说道：“我也不是造谣，我是女人，有第六感的，这个杨延勇知道我想对孙志祥那什么的时候，总是百般阻挠，每一次我一进去，他就找我的麻烦，这里不行，那里不能的，阻拦我跟孙志祥见面，有几次我明明看到孙志祥从车里下来了，他就拦着我，各种理由不让我进去，我想去孙志祥家的楼道等他，他跟我上纲上线，说我们不能去业主的房子里面，反正就是各种阻挠，我都给烦死了。” 说到这里，她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还有一件事，有一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陪一个客户去小区里面看房子，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的样子。” 这句话刚说完。 李颜烟就有点不自在了。 陪客户看房，大晚上的，看了三个小时，这显然是有问题的，这就叫做贼心虚，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状态了，继续说道：“我们两个刚下楼，我把客户送到门口，还没离开呢，就看到杨延勇那小子，匆忙地从保安室里跑了出来，朝着d栋跑了过去。” d栋，便是孙志祥房子所在的那一栋。 “你跟过去了吗？” 纪少龙问道。 李颜烟得意地笑了笑，说道：“那是当然，我跟过去之后，看到杨延勇大半夜的，进了孙志祥的房子，在关门的时候，杨延勇还四处看了看，那样子，跟做贼是一样的。” “那天孙志祥在家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杨延勇不是用钥匙开的门，里面是有人开门的，你说不是孙志祥还能是谁呢？” 按理说。 今天李颜烟给纪少龙说的东西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纪少龙至少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孙志祥的确是经常住在鸿景园的。 可是，他去孙志祥的家里看过，那里是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的。 一栋房子，有没有住人，一些很小的细节是能看出来的。 如果你要说，是孙志祥死了之后，有人抹掉了他生活过的痕迹，这也不科学，因为要抹掉生活过的痕迹有什么用呢？ 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综合分析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孙志祥虽然是进了这么一个小区，但是他还有别的住的地方。 笃定了这么一个想法之后。 纪少龙拿出了手机，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对着李颜烟说道：“刚才给你的卡里，我又转进去了一百万，你帮我做两件事，如果两件事你帮我搞定了，我再给你一百万怎么样？” 如果一下子进账三百万的话，那可比卖房子香多了。 既然钓不到金龟婿，那就不如来点钱最实在了。 “纪总，好说好说，你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事情，什么都行。” 纪少龙点了点头，把自己要李颜烟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详细说了出来…… 第1331章 疑点不少 这边李颜烟刚离开。 纪少龙也匆匆离开了。 他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离开了酒店之后，纪少龙再次打了一辆车。 在洪顺市绕了半小时之后，来到了洪顺市的澄江大桥边上。 澄江是洪顺市最大的一条江，在澄江上，有一座澄江大桥，恰好把两个区串联在了一起。 他在江边上坐了一会，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走下了堤坝，来到了大桥下面。 这里是开放的地带，每到晚上的时候，总会有人来乘凉，可是因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所以这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远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了，看到这个身影，纪少龙点燃了一根烟，在火光亮起来的时候，那个身影似乎已经确定了，朝着这边快速走了过来。 是一个年轻人。 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 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发生在四年前，跳楼的女人，叫甄珍。” 纪少龙一听，将手里的烟直接扔进了澄江里，打开了文件袋，接着手机的光，看了一眼。 甄珍？ 当他确定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凛了一下。 珠珠超市的老板娘叫甄珠，而这个跳楼的女人，叫甄珍，这肯定不是巧合。 然后他就翻到了甄珍的照片，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纪少龙心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眼前的这个甄珍，跟甄珠长得是一模一样。 在甄珍的资料上，纪少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人物关系中，有一个姐姐，就叫甄珠，便是开珠珠超市的那个老板娘。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资料往后面翻了几页之后，出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甄珍跳楼现场的照片，她整个人趴在地上，脑袋的位置上，都是血迹，看来已经当场死亡了。 正如韩朝元跟他说的一样，甄珍趴在地上的时候，是没有裤子的。 如果按照警方的解释，甄珍在跳楼下来的过程中，裤子挂在了广告牌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内裤呢？ 就算内裤被刮掉了。 那她的腰部，不是应该有广告牌蹭伤的痕迹吗？ 可是照片上，甄珍的腰部，并没有看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我已经查过相关的资料了，当初警方在办案的时候，给的最终结论是自杀，根据她姐姐和家人的供述，这个甄珍，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经常有自杀的倾向，这一点，在心理医生那里，也得到了证实，死者经常去一家医院，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病，这些，都成为了警方判断的依据，做出这个结论是没什么问题的，唯一解释不通的，便是她的裤子。” 一旁的年轻人说道。 那身边的年轻人是谁呢？ 他叫李东剑。 那个散打冠军的派出所民警。 在纪少龙还在常市的时候，就做出了一个提前的部署，就是把李东剑调到了江右省洪顺市公安局刑侦处。 当初纪少龙做出这个安排的时候，其实目的不是现在的甄珍，而是想要李东剑先来打前站，多拿到一些关于孙志祥自杀的情况。 纪少龙详细地将资料全部看了一遍。 在资料上，没有提到任何有关于孙志祥的信息，而且在警方询问的证词中，也没有关于孙志祥的询问笔录。 这也是不合理的。 按理说，如果孙志祥真的跟甄珍订婚了，已经到了快结婚的地步，一个未婚妻的自杀，必定会去询问未婚夫的。 而且，从警方到现场，认定自杀，这里面，仅仅只有两天的时间，似乎来得太匆忙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并没有得到传播，媒体上也是很有默契的噤声，从这一点看，这么一起自杀案，也是不寻常的。” 李东剑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关于数据被盗的案子，刑大那边，有进展吗？” 李东剑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到还不足一个月，没有分到专案组，不过我也打听了一下，四名工程师，至今没有下落，刑大那边，也不存在故意拖延的情况，一直是在很用心地追查，只是这四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专案组那边分析这四个人应该是没有离开洪顺市，可是就是找不到，他们换上便衣，几乎已经找了半个洪顺市了，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藏的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孙志祥呢？他的自杀案上面，有进展吗？” 李东剑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基本能认定，就是自杀了，可是我就奇怪了，这孙志祥自杀，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家里自杀，而是随便找一家酒店自杀，这也不合理啊，按理说，人在想死的那一刻，一定是找一个有安全感的地方，而不是酒店啊，毕竟是有入住记录的，有人想要找他，一找不就找到了，说不通。” 李东剑的分析，让纪少龙突然灵光闪了一下。 仅仅是那一瞬间的灵光，让纪少龙突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看来，我们要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李东剑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道：“我们现在没人啊，就算想要抓人，我们手里也没人，怎么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就在明天，估计我们就有人了，不过，我们面对的难度还是不小的，接下来，我们的人一到位，对方一定就要紧张起来了，你要步步为营，搞不好，对方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我知道了。” 李东剑说道。 话音刚落。 纪少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保卫科长韩朝元打来的。 纪少龙还没接电话，就对着李东剑说道：“如果没意外的话，另外一个好消息恐怕来了。” 说完，他拿起了电话。 “纪书记，人我们抓到了，在金山花园小区，地址我一会发给您，您马上过来，这小子太滑了。” 电话里，是韩朝元紧张的声音。 第1332章 茶叶 纪少龙跟李东剑两个人，急忙赶到了金山花园小区。 这也是一个老旧小区。 距离潍安路不是太远，隔了大概三四公里的样子。 这是一个开放型的小区。 应该是已经有十几年的一个小区了。 两人从车里下来，赶到了韩朝元的那一栋楼，刚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人等在那里了，也是保卫科的人。 在保卫科的人的带领下，纪少龙进入了一间房子里。 房子不算大，大概也就七八十平的样子，装修也已经很过时了，家里的家具不算多，看起来条件很一般。 这里就是许大发的家。 听到了动静，韩朝元推开卧室的一间门，走了出来，指了指卧室里面说道：“这小子输了钱，今天在家里很闷酒呢，我找了一个跟他熟悉的人，一起跟过来了，珠珠超市的事情，他已经承认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推开了卧室的门。 这个阴暗的卧室里，在开门的一瞬间，纪少龙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酒味，掩了掩鼻子，看到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许大发就坐在床上，床的三面，各站了一个人，死死看着他。 许大发的年纪不算大，顶多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腆着一个啤酒肚，胡子头发都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理过了。 许大发的工作并不算差，在后勤部，许大发是负责仓库管理的，这么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工作，其实油水大得很，光是仓库出来的各种纸箱和废品，稍稍变卖一下，就能有不少的额外收入，很多人都想得到这么一个职位。 可是从许大发的家境来看，他的条件并不算好，看来，跟他好色好赌有关。 纪少龙站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脸。 从他迷糊的样子看来，还没醒酒，眼神还是迷迷糊糊的，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有感觉，但是却不够清醒。 纪少龙一伸手。 李东剑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他打开了这瓶水，直接就从许大发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许大发被这个水一浇，整个人情绪激动了起来，想要站起来对纪少龙动手，李东剑眼疾手快，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也是稍稍一用力，许大发就哀嚎了起来，整个人瘫软在了那张姑且能称之为床的床上。 “东西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许大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我就拿了一些烟酒，我跟韩科长说过了，这些东西我都卖掉了，钱都让我赌输了。” 纪少龙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了，那就是个破超市，除了烟酒，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还拿了几盒茶叶，那玩意不值钱。” “茶叶？在什么地方？”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 “几位领导，就几盒茶叶，没必要较真吧，那茶叶市面上也不值几个钱啊，我都给我女人了。” “你女人，在什么地方？给我地址！” 纪少龙扯着嗓子吼道。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许大发给了纪少龙一个地址。 拿到地址之后，纪少龙对着韩朝元说道：“先把这个家伙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关起来，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允许他出来活动。” 韩朝元刚刚点头。 许大发就坐了起来，说道：“领导，要么把我送公安局，要么放了我，你关了我算什么意思，我许大发好欺负吗？” 纪少龙瞪着眼睛看着许大发，顿了顿，说道：“我是在保护你，你要是被有些人找到了，我能保证，你立马会嗝屁！” 说完，纪少龙转身就离开了那间屋子。 下到金山花园楼下的时候，纪少龙又看了一眼那个地址，地址上显示的小区，就在金山花园的隔壁，叫做花柏新村，也是一个不大的老小区，信息上的名字，叫张翠翠。 许大发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 离婚的原因，也有这个张翠翠的原因在里面。 这个张翠翠，是许大发的姘头。 他跟李东剑两个人，很快便进入了小区里面。 这个花柏新村不算大，也才找了几分钟，便到了张翠翠的门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纪少龙点了点头，李东剑便明白什么意思了，伸出手来，敲了敲门。 第一下，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连续敲了好几下的时候，连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谁啊。” 李东剑马上说道：“外卖！” 接着就听到踢嗒踢嗒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吱呀一声，门打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没点外卖啊……” 纪少龙可不打算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脚卡在了门缝处，用力一推，张翠翠往后趔趄了一下，李东剑迅速窜了进去，后进来的纪少龙，很快用后背把门给关上了。 突遭这样的变故。 坐在地上的张翠翠，还是很紧张的。 一边往后退，一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之类的话。 李东剑掏出了一张警官证，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警察，找你有点事，你把今天下午许大发给你的茶叶，给我拿出来！” 看到警官证，张翠翠有些半信半疑的了。 可是眼前是两个大男人，她也没办法反抗，用手一指，只见电视机柜子上，摆了一盒茶叶，不是芙蓉茗茶，而是江右省本地的一款茶叶。 纪少龙拿起了那个盒子，使劲摇晃了一下，基本已经能确定，这个盒子里面，装的应该不是茶叶了。 拿到了茶叶之后，纪少龙也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 跟李东剑点了点头。 李东剑会意，低下身子，对着张翠翠交待了几句之后，便也离开了。 在车上，纪少龙打开了那一盒茶叶。 里面果然装着的是一沓一沓的钱，倒也不是太多，估计五六万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一盒茶叶，为什么要郑宇亲自跑一趟呢？ 就算这一盒茶叶被找到了，跟郑宇之间也扯不上关系的，顶多就是扯到珠珠的身上，郑宇这么紧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盒茶叶，是送给他的。 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第1333章 有了抓捕条件 想到这里，纪少龙继续在盒子里翻找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在盒子的最下面，纪少龙找到了一张纸。 纸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叫做周林奇。 看到这个名字，纪少龙心里就豁然开朗了。 这是周林奇对郑宇的行贿。 纪少龙认识这个周林奇，他是国铜集团纪委的一个科长。 算是郑宇的下属。 郑宇之所以会亲自来被盗的超市，原因就在这里，他想拿回这个盒子，不想让他落在任何人的手里，可是到了超市之后，发现这个盒子失踪了，他当时可能也会想着，是被盗窃的人给拿走了，可是他的心里，应该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他认为一盒茶叶，未必会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 就算是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影响，小偷图的是钱，一定会把里面的钱给拿走，只要钱没了，那证据就没了。 自然也就不会威胁到他了。 看到这张纸。 一旁的李东剑说道：“可以抓人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可以抓人了。” 车子在路上飞驰了起来，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刚回到国铜集团的办公室，纪少龙的电话就响了，电话那边，告诉纪少龙，周林奇落网了。 不仅落网了，在审讯中，周林奇很快就坦白了对郑宇行贿的事情，只要周林奇一松口，那就意味着，可以对郑宇动手了。 在国铜集团内部，郑宇是一个关键，只要能拿下郑宇，很多事情，就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都能解决了。 在办公室里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 许晨龙和周镇两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两人进来了，纪少龙笑了，站了起来，说道：“两位领导好。” 许晨龙被纪少龙这么一说，立马送出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上，说道：“臭小子，开我们的玩笑，别贫嘴，我们谈正事。” 之所以纪少龙会说两位领导好，那是因为现在的许晨龙，是中纪委第六监察室主任，而周镇是刚拿到任命书的洪顺市检察院的检察长。 纪少龙这次要来国铜集团，肯定是需要外部配合的，毕竟整个国铜集团，他都没有拿在手里。 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配合，直接拿下国铜集团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所以，他便向魏先河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毕竟这么个要求，也不算是太过分，魏先河便答应了。 许晨龙上任，跟纪少龙几乎是同步，而周镇是刚刚拿到的任命书，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 听到许晨龙说谈正事。 纪少龙也不开玩笑了，让两位坐了下来，问道：“说说看，周林奇那边有什么新进展？”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周林奇已经坦白了，他准备这两盒茶叶，就是送给郑宇的，当时他是送到郑宇家里去的，可是郑宇暗示他，他不直接收钱，把这两盒茶叶，送到珠珠超市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纪少龙接着说道：“接下来，珠珠超市紧急关门了，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唯独这两盒茶叶，是刚送的，也没在意，就留在了珠珠超市里，是这样吗？” 许晨龙笑了笑，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应该是这样吧，百密一疏，也正是因为这个疏忽，算是给了我们机会了。” 周镇在一旁说道：“我不是给你们泼冷水啊，这两盒茶叶，可没直接到郑宇的手里，就算是你们可以拿下郑宇，关的时间也不长，还是要放出来的，你们考虑过这一点没有？” 许晨龙和纪少龙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协助调查就够了，只要郑宇被动了，他们就乱套了，国铜集团隐藏的关系网，也就冒出水面来了。” 周镇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关系网中，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把张庆贺坑进去的人，我们的目标是这个人吗？” 纪少龙捏着下巴，说道：“恐怕不是这样的，张庆贺之所以会关进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是孙志祥把他搞进去的，或许这样的猜测，更加靠谱一些。” “孙志祥，怎么可能？他也是受害者？” 周镇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还不敢断定，但是已经有了一些门道了，拿下郑宇再说。” 说完，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凌晨两点。 洪顺市的大街上，车子已经很少了。 就连一些夜场，也都开始关门了，只有一些宵夜的摊子上，还有市井的嘈杂声。 四五辆车，从马路上开了过去，很快，来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 保安正在里面打盹，突然看到四五辆车停了下来，马上就站了起来，走出保安亭，对着下车的人说道：“门口不能停车，你们把车停外面去，还有，你们是干什么的？” 许晨龙走上前，拿出了证件，对着保安说道：“我们是中纪委的，来这里抓人，请你配合！” 保安是个小老百姓，哪里知道什么中纪委啊。 一看证件，就知道眼前这帮人，是要来办大事的了，立马打开了栏杆，四五辆车，鱼贯开进了小区里面。 第六监察室的人，来到了郑宇的家门口。 在许晨龙下令之后，破门锤用力撞击在了门上，在安静的夜晚，这么一个重击声，格外刺耳。 门哐当一下，就被撞开了。 客厅里的人，吓了一跳。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按理说，该睡觉的早就已经睡觉了，可是郑宇家里的客厅，依旧是灯火通明的。 在客厅的中间，摆放了一张麻将桌。 麻将桌上，坐着四个人，叼着香烟，搞得整个客厅里面，烟雾缭绕的。 郑宇坐在主座上，先是慌张了一下，然后又镇定了下来，对着四周的人说道：“继续，我们继续！” 显然并没有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 接着，纪少龙走了进去。 郑宇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笑了笑，把牙齿上咬着的烟头拿了下来，摁进了烟灰缸里，手上继续还在搓麻将，一边搓，一边说道：“这么一个大晚上，我们的纪书记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第1334章 制度游戏 纪少龙站到了最前面，观察了一下现场。 客厅的装修不算豪华，不过，这栋房子的面积还是很大的，目测一下，应该不会小于180平，尤其是那个客厅，足够宽敞。 坐在麻将桌上的其他两个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的样子，但是纪少龙一个都不认识。 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纪少龙是见过一面的，他是洪顺市时市委书记刘子义的秘书。 这三个人，也都是镇定自若，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如果不是身居高位，面对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一点不紧张的。 “郑副书记不是也没睡觉，凌晨两点，还在麻将桌上奋战呢，我也不好意思先睡啊。” 纪少龙说道。 听到这个话，郑宇笑了笑，然后把面前的麻将一推，说道：“不打了不打了，真是扫兴啊，这年头阿猫阿狗太多了，聒噪得很，坏了我本来很好的心情。” 然后站了起来，对着他们说道：“赵副市长，戴书记，还有管秘书，我们去喝点茶？” 说完，那三个人，也都站了起来，看了纪少龙一眼，朝着沙发那边的茶桌走了过去，恍若无人之境。 许晨龙看到这一幕，有些来气了。 直接走了过去，对着郑宇说道：“郑宇同志，我是中纪委第六监察室主任许晨龙，现在怀疑你受贿，请你跟我走一趟！” “受贿？开什么玩笑？有证据吗？” 郑宇听到受贿两个词，还是并不紧张，一边摆弄茶具，一边说道。 “有没有证据，我没必要跟你展示吧，来人，给我带走！” 许晨龙直接下令。 第六监察室的人，便朝着郑宇这边走了过去，将郑宇围在了中间，一个年轻人说道：“郑宇同志，请吧！” 郑宇回头看了他一眼。 突然将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直接就碎掉了。 他指着那个年轻的纪委的同志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个年轻人，或许还没什么办案的经验，这么一下子，就被郑宇给镇住了，不敢说话了。 许晨龙对着他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的人会意，就在要动手的时候，那个正在喝茶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站了起来，说道：“慢着，我是洪顺市纪委书记戴桕，你们中纪委的人，来我这里办案，为什么没有相关的文件下来？” 许晨龙看了看戴桕，说道：“戴书记，请你不要干扰我们的执法，中纪委的行动，好像还轮不到地方的纪委来管吧。” “呵呵，小伙子，口小不小嘛，不过，程序上的事情，很不好说。” 说完，他指着郑宇说道：“郑宇同志，涉嫌一起行贿案，我们洪顺市的纪委，要带他回去问话，许主任，我这样说，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听到这里，许晨龙一愣。 程序上说，好像的确是没什么毛病。 难怪郑宇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原来他就有了“护身符”了。 如果郑宇被洪顺市纪委的人带走，那中纪委想要从洪顺市纪委把人带走，那就需要一个组织程序上的流程了。 这个流程，可以长，也可以短，具体怎么操作都行。 没有办法的许晨龙，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已经大概明白了，郑宇早就料到了这么一个情况，他也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纪书记，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样的，想要动我，还是省省吧，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想带我走，下辈子吧。”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郑宇也没必要假惺惺的了，脸上的伪装，也就撕了下来。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一筹莫展的纪少龙，冷笑了一下，继续泡茶了。 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想着，这件事应该怎么收场，如果这个戴桕不想让许晨龙带走郑宇，郑宇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至于来硬的吧，就算要来硬的，第六监察室就来了五六个人，根本没办法跟戴桕的整个洪顺市的纪委对抗。 看到气氛有些压抑。 戴桕拿出了手机，晃了晃，说道：“诸位，我已经说过了，郑宇我要带走，我的人也在过来的路上了，许主任，你想要郑宇，让你的领导给我发函，我这边空了，一定会准时把郑宇同志移交给你们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戴桕显得很轻蔑。 “纪书记，我叫你一声纪书记，你在国铜集团就是一把手，我郑宇要是不叫你，那你屁都不是，你连国铜集团的门都进不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把什么事情都做绝了，以后自己想要翻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今天你若是把我带走了，我保证，你这个党组书记，一天都干不下去。” 郑宇再次给纪少龙泼了一盆冷水。 纪少龙再次往前走了一步，他没有搭理郑宇的话，而是对着戴桕说道：“戴书记，你是洪顺市的纪委书记，我想请问你，你是什么行政级别？” 戴桕被这个话问得莫名其妙，看了郑宇一眼，然后说道：“我是正厅级，你这不是废话嘛。”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是正厅级，那你的纪委，就是正厅级部门，郑宇同志，也是正厅级，难道你不知道，正厅级的单位，对正厅级的官员，是没有管辖权的吗？” 这么一个细节，戴桕是真的没想到。 咯噔了一下。 马上说道：“这又怎么样，我只是带回去问话，每个公民都有配合纪委工作的义务，我们只是让郑副书记配合调查而已。” 许晨龙马上领悟了纪少龙的意思。 也笑了笑说道：“越级调查，戴书记，你要是今天把郑宇带走，那你就是犯了组织程序错误了，你犯了错误，我们中纪委的人，把你带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这话一说。 戴桕一下子呆住了。 现在的局面，好像是有些尴尬了。 等于说，戴桕可以保住郑宇，但是保住了郑宇，自己就是越级了。 越级这个词，也是可以操作的，说轻了就是越级，说重了，那可就是滥用职权啊。 那许晨龙把戴桕带走，自然也是合理的了。 第1335章 定性 “戴书记，恐怕你要做一个决定了，是让我们带走郑宇呢，还是带走你自己，滥用职权这玩意，可大可小，小了说嘛，就一个处分，往大了说，恐怕是要免职的，你也知道，具体就看怎么操作了。” 纪少龙趁热打铁，说道。 戴桕的脸上，一下子有些为难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被纪少龙找到了机会。 郑宇的脸上，也开始难看了起来。 一开始他的确不慌张，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对策，可是这个对策，似乎失去了效果，至少在此时此刻是这样的。 看到戴桕不说话了。 郑宇也就知道结果了。 他索性就站了起来，说道：“行，我跟你们走。” 许晨龙笑了笑，说道：“郑宇同志，如果早一点配合我们，也就没这么麻烦的事情了，何必呢？” 郑宇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带我走，也只是协助调查，你们记住了，我要你们怎么接我走的，就怎么送我回来！” 说完，自己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转身说道：“管秘书，请你把现在的事情，转告刘书记一声，我跟刘书记那么好的关系，要是一下子找不到我，我怕他着急。”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显然，刚才的话，是某种暗示了。 在国铜集团的保卫科，一间不算太大的办公室里，郑宇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嘴巴上还叼着一根烟，也基本上没抽，只是叼着。 郑宇的烟瘾很大，基本上是抽完一根，就接上另外一根，几乎是不会断的。 纪少龙就坐在他的对面，打量着他。 这个时候，许晨龙打开门进来了，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对着郑宇说道：“郑宇同志，说说吧，收了多少贿赂了？” 郑宇冷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证据呢，就直接给我定罪，没证据呢，也别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正二十四小时，随便你们折腾，我先睡一会，到时间了叫我吃早饭。” 说完，抱着手臂，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就瘫倒在了椅子上，一副你们爱谁谁的样子。 郑宇的心里是有底的，仅仅只是那两盒茶叶的事情，还不足以给他定罪，他也很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事情，而对方的人掌握了多少。 所以这是他不慌不忙的底气。 纪少龙看着冥顽不灵的郑宇，说道：“郑副书记呢，果然是有大将风采的，好一个临危不惧，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淡定，纪某也是相当佩服的。” 郑宇的眼睛都没有睁开。 笑了笑，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也别跟我扯那么多，你什么样的人，我早就有数了，想从我嘴巴里得到什么，你也别用话来套我了，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早点睡觉，养足了精神，你明天的麻烦可大了。” “什么麻烦？” 纪少龙问道。 郑宇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纪少龙，嚣张地说道：“我郑宇在国铜集团十几年，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家伙，就想狐假虎威，你做梦吧你，等着吧，明天会有好戏上场的，我看你这个党组书记，还能不能撑到明天晚上！” 说完，又将脑袋斜了过来。 不想搭理他们了。 纪少龙跟许晨龙对视了一眼之后，吩咐人把他看好，两个人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一进去，许晨龙就有些着急地说道：“少龙，这家伙油盐不进，怎么办？” 在纪少龙原本的计划里，他想着抓住郑宇之后，花功夫好好熬一下，他应该会松口的，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紧张。 甚至还是相当淡定的。 他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说道：“我一直以为，在国铜集团最大的蛀虫，就是张庆贺。” 许晨龙一愣，问道：“难道不是吗？” 纪少龙皱着眉头，说道：“张庆贺在整个团伙中，很重要，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团伙，在张庆贺被抓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去申请破产了吗？”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国铜集团破产之后，很多事情就被压下去了，张庆贺即便有罪，也只是数据泄露的罪名了，但是问题不大，问题最大的，应该是孙志祥，可是他死了。” 纪少龙一拍许晨龙，说道：“对，核心的问题，就是在这里，这些人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申请国铜集团的破产，事实上，他们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就是想利用破产，把张庆贺给保出来。” “可是为什么要保出来呢？”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抹了抹嘴巴上的水渍，说道：“因为张庆贺不能被关在里面，他的身上，一定还有很大的事情，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不会小于数据泄露。” “很严重的事情？” 许晨龙有些不太理解。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换个思路想一下，你认为，在国铜集团，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表面上看是数据泄露，其实最应该查的问题，是国铜集团上千亿的资产是怎么被浪费掉的。” 纪少龙笑了，对着许晨龙说道：“你摸到点子上了，就是这么一个问题，张庆贺不是傻子，他不断尝试着做国铜集团领域外的产业，一定不是为了为国家赚取更多的钱，他是利用这种决策上的失败，侵吞国家资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将是一起大到让所有人都咋舌的侵吞国家资产案。” 纪少龙凭着自己的猜测。 给这个案子定性了。 “可是，你刚刚说了，郑宇的背后，还有别人，这个别人是谁？” “一个掌控了全局，并且要把张庆贺从里面救出来的人，这个人，才是整个案子中，最重要的人物。” “这个人会是谁?”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纪少龙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的四点。 第1336章 震撼的消息 这个时间，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但是必须在明天上班之前，把这件事给搞定。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响了很久，然后，在电话那边，一个迷迷糊糊的女人的声音说道：“纪总，你这么晚打电话来干嘛，我可是刚睡下啊。” 纪少龙问道：“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那个迷糊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李颜烟。 她还是有些迷糊地说道：“这才几天啊，我赚点您的钱也太不容易了吧。” 纪少龙说道：“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能帮我搞定这件事，我再给五十万怎么样？” 一听到钱，对面愣了一下。 应该是李颜烟从床上爬起来了。 过了一会，说道：“行，一个小时，我把事情做好了，就给你打电话，你把钱给我！” “成交！” 纪少龙挂断电话之后。 就开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了。 许晨龙不知道他又布置了什么东西，但是他相信纪少龙，应该已经找到门路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多也就四十五分钟，李颜烟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少龙一看到号码，立马接听了。 电话里，李颜烟说道：“纪总，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打听到了，你来我家里，我把录音给你听。” 纪少龙放下电话之后，让李东剑去开车，带着许晨龙三个人，就立马往李颜烟的家里赶。 赶到她家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多一点，天还没亮。 李颜烟坐在沙发上，揉着脑袋，衣服有些凌乱，妆也有点花，将一支录音笔，递给了纪少龙，说道：“要不是你这么急，我搞定的办法很多，这么急的话，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了，前几分钟后几分钟，有一些东西，我建议你们别见外哈。” 说完之后，挥挥手，说道：“我进去继续睡觉了，钱直接打我卡上就好了。” 等到李颜烟回到卧室之后，纪少龙打开了录音笔。 正如李颜烟说的一样，前几分钟，出现的是一段很暧昧的录音，那个录音一听就知道，是一男一女在做着某种剧烈运动。 在这个只有三个男人的房间里，这个声音，还是挺让人尴尬的。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许晨龙问道：“少龙，你给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纪少龙拿着录音笔，说道：“我一直觉得，孙志祥的房子是有问题的，而他跟鸿景园的保安队长杨延勇之间的关系又非常好，所以，我就想着让这个李颜烟调查一下杨延勇，可是直接跟杨延勇接触肯定不行，于是李颜烟就告诉我，她能搞定杨延勇身边的好兄弟，至于搞定的方法嘛，就在这里咯……” 纪少龙拿着录音笔晃了晃。 不用说也知道了，李颜烟是用直接，换来的这一段录音。 说完这些话之后，录音里面的对话开始了。 两个人似乎是耗尽了力气一般，躺在了床上。 李颜烟用很撒娇的语气问道：“大牛，我听说啊，你们家队长跟之前那个业主孙志祥是基，我好多姐妹都在谈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一个浑厚的男人说道：“都是扯淡的，我家杨队才不是这样的，人家男人的很。” “把为什么你们家杨队跟那个孙志祥都没有女朋友，他们关系还特别好，我有一次带客户进去的时候，还看到杨队从孙志祥的家里出来，那可是大晚上的了。” “你关心这个干嘛？” “我就是好奇嘛，问问不行吗？” “行是行，不过……这样吧，我们再来一次，我就告诉你。” “不行，你要先告诉我，我才答应你。” 那个男人的声音沉默了一下，估计是在考虑，顿了顿之后，说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杨队对我们不错的话，我不能出卖他，要是给别人知道，那就糟糕了。” “哎哟，你看你说的，我一个女人，跟谁去说啊。” 男人又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啊，杨队在鸿景园也有一套房子，这套房子，就在孙志祥的楼下。” “他有一套房子？一个保安怎么可能有一套房子？” 录音里，李颜烟很是不相信。 不光是她不相信，听到这个消息的纪少龙等人，也是相当惊讶，因为买鸿景园的房子，是要门槛的。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咱们这个鸿景园的开发商是谁吗？” “知道啊，富逸地产啊，我们的公司我们怎么不知道？” 男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啊，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富逸地产的幕后老板是谁？” “幕后老板？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一个幕后老板了？” 李颜烟问道。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人啊，是啥都不知道啊，我告诉你吧，咱们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是富逸地产，但是他真正的幕后老板，是我们杨队的表妹。” “表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 “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其中的那个姐姐，就是咱们这个地产公司的幕后老板，孙志祥楼下的那套房子，是两姐妹中的妹妹的，给他表哥住的。” 接下来的录音里面的声音，又开始暧昧了。 也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纪少龙愣在当场，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震撼了，他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鸿景园的幕后老板，居然是甄珠和甄珍两姐妹。 一个开着小超市的老板，怎么可能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幕后老板呢？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也是无法想象的。 他失神了很久，突然转身对着许晨龙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鸿景园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也知道洪联会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一瞬间，纪少龙好像想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他站了起来，对着许晨龙说道：“走，立刻去鸿景园。” “现在？” “对，就是现在，杨延勇今天是夜班，抓到了杨延勇，很多事情，就有解释了。” 说完，纪少龙第一个走出了李颜烟的家。 第1337章 风暴眼 早上六点。 他们三个人，又赶到了鸿景园的门口。 此时的天色已经亮了。 鸿景园的门口，人不是太多，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些人，不太可能早上六点起床。 门口的保安亭里，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应该是已经到了换岗的时间了，所以保安多一些。 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岗亭的门口，杨延勇正在跟一个保安说着什么。 “行动！” 他嘱咐了一句之后。 三个人一起打开了车门，朝着鸿景园的门口，走了过去。 门口本来就是冷冷清清的，看到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岗亭里面的保安，也朝着这边张望了起来，同样，杨延勇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三个人，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纪少龙。 毕竟他跟纪少龙，还是有些过节的。 纪少龙是这里的业主。 他想要过来，自然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也没想着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纪少龙走过来的时候，保安对着他敬了一个礼，杨延勇看不上纪少龙，故意往后躲了躲，装作没看到一样。 突然，纪少龙停住了脚步。 看着对面的杨延勇，说道：“杨队长，你看到我，不应该行礼吗？这不是你们保安应该有的规矩吗？” 这个话，让杨延勇脸上很难堪。 他愣了一下，还是给纪少龙敬了一个礼。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杨队长，我有些话，想要跟你单独谈一下，你看也下班了，咱们一去去你家坐坐，我那房子，你也知道，还没开始装修，你家应该装修好了吧？” 这个话，一下子就暴露了纪少龙的动机了。 原本只是嫌弃的表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杨延勇四处看了看，然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东剑拿出了一张警官证，说道：“警察！” 听到警察两个字，杨延勇似乎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朝着小区里面，飞速跑了进去。 “别跑！” 三个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朝着杨延勇追了过去。 杨延勇的速度，那是相当快，纪少龙和许晨龙两人都已经是过了四十岁了，跑步的速度和体力，都远不如从前了，没几下子，杨延勇就没影了，只有李东剑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了一个花坛的边上，喘着粗气，手撑着膝盖，纪少龙问道：“我们打个赌，东剑能不能追上？” 许晨龙笑了笑，说道：“我赌他肯定追上。” 纪少龙白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没得赌了，我也觉得他能追上！” 话音刚落。 从一棵香樟树的后面，李东剑就把杨延勇给推了出来，一边推还一边喊着：“你说你跑什么，有意义吗？我还不是抓到你了。” 杨延勇的手臂上，衣服破掉了。 看来，刚刚是摔了一跤。 这个时候，杨延勇手下的保安，全部都围了过来，将纪少龙他们几个，已经围在了中间。 他们也知道纪少龙这帮人可能是警察了，也没有轻举妄动。 一个保安指着纪少龙他们喊道：“放了我们杨队，要不然的话，我们可要动手了。” 这里是鸿景园。 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地方。 纪少龙不想在这里引起什么注目的事情来。 走到了杨延勇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杨延勇，关于你跟孙志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是劝你别反抗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要不然的话，所有事情透露出来之后，对你是没什么好处的。” 杨延勇本来是想让那些保安帮他脱身的。 可是听到纪少龙这么一说，还是惊了一下。 问道：“你知道什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恐怕我们要聊一下关于甄珍的事情了……” 这句话，给杨延勇带来的震撼，比起前面一句话的力度来说，要大多了。 他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 “你是谁？” “我是国铜集团新上任的董事长纪少龙，我能帮你，将张庆贺绳之以法！” 真正起到作用的，恐怕还是这句话了。 一直在大喘气的杨延勇，听到这句话之后，愣在了当场。 他顿了顿，对着那些保安说道：“兄弟们，撤了，我没什么事情，继续看着门，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那些保安，跟杨延勇的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 即便听了这个话，他们还是不撤退。 杨延勇一跺脚，说道：“去啊你们，我说的话你们不听了对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些保安，便一个个离开了。 人散开之后。 纪少龙四处看了看，说道：“走吧，我们去孙志祥的家里。” 三个人，带着杨延勇，来到了孙志祥家的门口。 门是锁着的，没有钥匙。 纪少龙在杨延勇的身上拍了一下，说道：“把门打开吧，我知道你是有钥匙的。” 杨延勇看了看纪少龙，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孙志祥家的门。 跟上次纪少龙来的时候一样，整个房子里面很干净，好像一套样板房一样，没有那种住过人的气息。 纪少龙跟许晨龙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杨延勇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李东剑站在杨延勇的身后。 他一直是低着头，不说话，手在不停地搓着，能感觉出来，此时此刻的他，很紧张。 纪少龙看他看了一会，说道：“杨延勇，现在很多事情，我已经掌握了，找到你，就是想把事情搞得再清楚一些。”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抓了我就是，何必还要问我呢？” 杨延勇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他还是有戒备心里的。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顺手还摸了摸书架，拿起了一本书，这本书，仅仅只是一个空盒子，也就是一个装饰品。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国铜集团就要申请破产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破产被通过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你知道一旦国铜集团破产，会有什么后果吗？” 纪少龙转过身来，看着杨延勇问道。 杨延勇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哪里懂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既然你不懂，那我来告诉你，一旦国铜集团破产，张庆贺被追究的，仅仅只是数据泄露的事情，他的问题不大，用不了多久，他又可以出来了。” 第1338章 松口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杨延勇显然还不想说话。 或者说，不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纪少龙走到了杨延勇的面前，他盯着他看了很久，看着看着，杨延勇就有些心虚了，手上的动作，更加不自在了。 “杨延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我告诉你，郑宇已经被我们抓了，我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再过二十个小时，我就又要放了他，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就把你知道的内幕都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将张庆贺绳之以法，知道吗？” 这句话，终于让杨延勇犹豫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话，还是咬着嘴唇，一副瞻前顾后的样子。 这种沉默，持续了有一分钟的样子。 他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不会赢的，你不可能会赢的，他们的势力太大太大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赢了他们的。” 听到这样的话。 一旁的许晨龙和李东剑都对视了一眼。 眼神中，都是疑惑。 他们谁也看不懂，纪少龙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保安队长杨延勇，在整件事里面，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纪少龙要的就是他开口。 只要他开口，就好办多了。 他又在杨延勇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道：“能不能赢，并没有那么重要，孙志祥为此已经丢了性命，除非你想让他白死，你们关系这么好，难道只是表面上说说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劝过他的，他不听，他说只有死这么一条路，不然的话，是不可能让张庆贺进监狱的。” 杨延勇争辩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办法有很多，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我跟你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让张庆贺他们伏法，可是你若是不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便找不到方法来治这些恶人，你难道原因看着他再次逍遥法外吗？” “不，我不允许！” 杨延勇一握拳头，然后重重砸在了茶几上。 看得出来，他很愤怒。 愤怒过后，他抬起头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行，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我不能让志祥白死。” 纪少龙掏出了录音笔，这支录音笔，正是李颜烟给他的那一支。 打开了录音开关之后，他也就说了起来，三个人全部坐了下来，安静地听着杨延勇说下去。 杨延勇是甄珠和甄珍的表哥。 从小，三个人就是一起长大的。 珠珠和珍珍两个女孩子是双胞胎，因为长得又可爱，所以从小，就是长辈们喜欢的对象。 而作为表哥的杨延勇，一直是他们的护盾。 从读书开始，就有不良少年骚扰珍珍和珠珠两个，杨延勇作为哥哥，帮她们挡住了很多的骚扰，也一直是两个小姑娘的靠山。 可是两姐妹虽然是双胞胎，性格却是完全不同的。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姐姐珠珠天性好动，活泼开朗，心更野，胆子也更大，不爱学习，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还经常跟一帮社会青年在一起玩。 妹妹珍珍天性内敛，很安静，在学习上花的功夫也很多，学习成绩，在整个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 很多人都说，虽然是双胞胎，长得很像，可是她们的骨子里，却是两个极端。 听到这里，纪少龙从杨延勇的说话中，感觉到了一点什么，打断了他，问道：“你喜欢珍珍对吗？” 杨延勇愣了一下。 然后还是大方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她，我从小就跟别人说，我以后要娶珍珍做老婆，可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我表妹。” 那种喜欢，只能压在心里。 现在的社会，跟古代完全不一样，无论怎么样，杨延勇都不可能跟珍珍走到一起的，他纵然喜欢，可还是清醒的。 即便这样，他还是对珍珍很好，总是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在保护着珍珍。 高中毕业之后。 姐姐珠珠走上了社会，没有继续读书了，说是去外面打工，家里人也没阻拦，毕竟对这个珠珠，长辈们也是很失望了。 她性格乖张叛逆，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住她。 而妹妹珍珍，考上了一所挺不错的大学，到外地去读书去了。 那个时候的杨延勇，已经大学毕业了，回到了洪顺市，找到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在一家公司，做中层管理，年薪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三十万的年薪，也足够他生活优渥了。 杨延勇长得还是挺帅气的，加上工作不错，所以那个时候，他的身边，便有了不少女性的追求者，杨延勇也尝试着跟其中的一些人交往，可是时间一长，杨延勇都很失望，因为这些女孩子跟妹妹珍珍相比，总觉得都差了一些什么。 谈到后面，杨延勇也觉得累了。 便没有想着再谈恋爱了，一门心思工作。 直到有一天，妹妹珍珍给他打电话，约他一起出去吃饭。 他一听，很高兴，很自然地打扮了一下，来到了跟珍珍约定好的地方，可是到了之后，却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珍珍带了一个男的，这个男的，便是孙志祥。 那个时候的孙志祥，还有些稚气，在交谈中，杨延勇对孙志祥并没有什么好感。 因为自己的妹妹是大学生，而且长得还很漂亮，性格有温顺，而这个孙志祥，居然只是一个送快递的。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孙志祥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可是珍珍却不以为然。 趁着孙志祥去上厕所的时候，他质问了珍珍，为什么找这么一个人，珍珍告诉他，他不介意志祥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工作，他是一个有理想，有能力，有干劲的年轻人，他说志祥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的话，志祥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看得出来，妹妹珍珍很爱这个男人。 杨延勇也没有办法。 所有故事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发生转变，真正打破此时安静的局面，就是珠珠的归来。 第1339章 悲伤的故事 当年珠珠离开洪顺市的时候，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好几年的时间，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跟家里打打电话，可是这次回来的时候，却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她是开着豪车回来的。 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能够看出来，这几年的时间，珠珠发财了。 珠珠突然的暴富，让所有人眼红，也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到了这个时候，姐妹两的命运，好像再一次发生了反转。 一向成绩好的甄珍，只是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还要找工作，想要买得起一套房，那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而珠珠仅仅是几年的时间，就给家里人买了一套房，而且还给了家里人很多钱。 这是甄珍比不了的。 纪少龙问道：“珠珠之所以有钱，是因为认识了某个重要的人物吧？” 杨延勇点了点头，说道：“对，她之所以有钱，是因为做了张庆贺的小三。” “张庆贺？” 这个结果，让纪少龙惊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这个珠珠是跟郑宇之间有点关系的，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她攀上的高枝，要更高一些，这个人，居然是张庆贺。 “珠珠这个人，虽然读书上面不行，但是她是有脑子的，而且她的脑子，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大概六七年前，珠珠认识了张庆贺，张庆贺对珠珠也是很宠爱，也就是因为这样，珠珠有了珍珍不曾有的一切。” 杨延勇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开始有些失落了。 纪少龙知道，重头戏应该要来了。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珠珠也喜欢孙志祥对吗？” 杨延勇点了点头，这次没有任何迟疑。 说道：“那个时候，我搞不懂，孙志祥仅仅也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只是一个快递员，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我两个表妹如此沉迷，珠珠第一次跟孙志祥见面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她原本很是落落大方的一个人，见到孙志祥的第一眼，就有些恍惚了，那种感觉，只要是人都看得出来。” 那是珠珠回到洪顺市之后的一个暑假。 珍珍带着孙志祥回到了洪顺市。 珠珠便邀请珍珍吃饭，于是乎，珍珍把孙志祥也带过去了。 珠珠第一次跟孙志祥见面的时候，居然愣了一下，接下来，连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虽然这个时间持续得很短，但是眼尖的杨延勇，还是看了出来。 那次吃饭的时候，珠珠一直打听关于孙志祥身上的东西，单纯的妹妹珍珍，还只是以为姐姐关心妹夫呢。 当得知孙志祥现在只是在送快递的时候，珠珠提出来，要帮孙志祥介绍一个工作，一份很好的工作，孙志祥起初还有些不太愿意，可是禁不住珍珍的劝说，便答应了。 那一份工作，便是后来奠定孙志祥人生路的张庆贺的秘书。 有了珠珠的引荐，孙志祥如愿进入了国铜集团，成为了当时的副书记张庆贺的秘书。 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吧。 杨泽恩调任江右省省委书记，而张庆贺，如愿成为了国铜集团的董事长。 人生或许已经达到了巅峰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据我的调查，杨泽恩在任的时候，并不看好张庆贺，在他看来，张庆贺其实是没什么能力的，可是他离开的时候，却推荐了张庆贺为国铜集团的党组书记，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也是珠珠的原因！” “珠珠？这是为什么？” 纪少龙有些不太理解了。 杨延勇摇了摇头，说道：“珠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她聪明的地方不是因为她的脑子厉害，而是因为她能搞定她见到的所有男人，那个时候，鸿景园已经开发完成了，珠珠在鸿景园也有一套房子，有一次，我去找珠珠有事，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保安不让我进去，我就给珠珠打了电话，等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珠珠才出来，可是在她出来之前，杨泽恩先出来了，我认识这个男人，我当时就怀疑，杨泽恩就是去见的珠珠。” 又是一个劲爆的消息。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意味着，杨泽恩也是珠珠的裙下之臣之一。 他离开的时候，主动推荐了张庆贺，便也不奇怪了。 “张庆贺在上任之后，连续做了好几次其他的投资，这些投资的目的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杨延勇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听孙志祥跟我说过，做这些项目，其实都是故意的，可是志祥没有跟我多说，他说我知道的越多，对我来说，越是危险，所以他不愿意告诉我。” 从杨延勇的话里。 纪少龙得到了一条关键的信息。 那就是原本杨延勇是看不上孙志祥的，可是后来，他们的关系有了进步，甚至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而这件事，很有可能跟珍珍有关。 “你跟我说一下珍珍跳楼自杀的事情吧，我知道，这件事里，一定是有内幕的。” 纪少龙终于还是提到了这件事。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情绪一直很平稳的杨延勇，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 他用双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嘤嘤哭了起来，那种样子，还是挺让人伤感的。 看到这一幕，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纪少龙拿了一点纸巾，塞给了杨延勇，杨延勇接了过来，擦了一下眼泪，咬着嘴唇，说道：“甄珍毕业之后，在孙志祥的帮助下，也进入了国铜集团工作……” 那个时候，孙志祥跟珍珍已经订婚了。 两个人连请帖都发出去了，再过几个月，两个人就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一个下午。 珍珍去董事长办公室找孙志祥。 而孙志祥刚好在外面，于是，珍珍给孙志祥打了电话，孙志祥说，让珍珍在办公室里坐一会，他晚点就回来。 珍珍看到办公室没人，便听话地进去了。 而走进这个房间，便成了她的噩梦了。 第1340章 比做梦都难 珍珍进去之后，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第一次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也有些局促，便想着站起来四处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刚刚喝完酒的张庆贺，走进了办公室。 张庆贺中午是有一个招待的，在招待上，他喝了不少酒，喝完之后，感觉自己有些醉了，便想着自己先回来，让秘书孙志祥继续招待。 门被推开，甄珍就吓了一跳，看到董事长摇摇晃晃的，甄珍便主动走了过来，扶住了张庆贺，还给他泡了一杯茶，当时的甄珍，也在跟董事长解释，她是来找男朋友的。 张庆贺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孙志祥的秘书。 可是，喝完酒的他，当时已经没什么理智了，甄珍的性格跟珠珠完全不同，酒精的作用，让他开始对珍珍上下其手了。 张庆贺开始动手动脚，自然遭到了珍珍的反抗。 反抗间，珍珍一把把张庆贺推倒在了地上，当时又觉得不妥，就想着过来把董事长从地上扶起来，仅仅是这么一瞬间的善念，害了珍珍。 张庆贺趁着这个机会，死死抓住了珍珍。 然后一个翻身，将珍珍压在了身下。 珍珍想要喊，大声地喊，可是为了不让她喊出来，张庆贺用手，捂住了珍珍的嘴巴和鼻子，直到她脸上的血色慢慢退下，她窒息昏迷了。 畜生一般的张庆贺，扒了她的裤子，强暴了她。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珍珍苏醒了过来。 看到了正在对她实施这个过程的张庆贺，一腔的屈辱，便油然而生。 她咬着牙，用脚蹬开了张庆贺。 刚烈的她，没有丝毫犹豫，跑到了窗户口，打开了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后面的事情，纪少龙已经知道了。 得到了消息的孙志祥跑了过来，可惜那个时候，珍珍已经死了。 看到珍珍没有穿裤子，又看到珍珍是从董事长办公室跳下来的，加上他知道今天张庆贺喝了不少酒，当时的他，已经能联想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他知道，自己是斗不过张庆贺的，他也知道，即便他现在去报警，或许对张庆贺也不可能伤到分毫的，那个时候，抱着珍珍的孙志祥，其实已经有了复仇之心。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最后定性为珍珍患了抑郁症自杀。 而张庆贺在招待客户，并不在办公室。 至于裤子嘛，更可笑了，说是从上面掉落下来，被广告牌给刮掉了。 这一切的一切，相当不合理，可是警方的通报就是这样，谁也说不了什么。 说这一段内容的时候，杨延勇好像亲临现场一样，他努力地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甄珍死了之后。 孙志祥得到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便是现在在鸿景园的那一套。 位置就在珍珍的那一套楼上。 甄珍死的时候，杨延勇在外地，他当时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一个月之后，他回到洪顺市，立马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要知道，他对甄珍，也是一直有感情的，只是这一段感情，一直被压制着，没有办法表达。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怒火万丈，他找到了孙志祥，好好地揍了他一顿。 那一次，是真的打，他甚至把孙志祥的脸都打得变形了，可是孙志祥没有反抗，一下子都没有反抗，就任由杨延勇的暴打。 杨延勇责怪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甄珍。 责怪他，在甄珍死了之后，为什么没有找张庆贺去报仇。 他一句辩解都没有。 可是当杨延勇要去找张庆贺的时候，孙志祥却拖住了他，告诉他，没有用的，就算杨延勇去找了张庆贺，也是没有用的，他不是张庆贺的对手，他的势力很大，他们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而杨延勇孙志祥这样的小人物，想要斗得过他们，比做梦都还要难。 杨延勇自然不肯放弃。 他想要去找珠珠，因为珠珠跟张庆贺的关系，那是不一般的。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孙志祥还是拦住了他，他说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不能不说了，或许害死甄珍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亲姐姐，珠珠。 杨延勇自然不相信，他当时认为，这就是孙志祥找的借口，可是当孙志祥说出后面的话的时候，杨延勇相信了。 孙志祥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很早很早之前的故事。 他跟两姐妹，其实很早就认识了，早在他们还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孙志祥读书不行，一直以来，成绩也不怎么样。 可是，他知道自己家里穷，父母把所有的钱，都砸在了他的学习上，他有很多次，告诉父母，他不想读书了，他想早点去赚钱，补贴家用，不让爸妈这么辛苦了。 可是他的爸妈不同意，在他们看来，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全家的命运。 有些人不努力，你逼他去努力，这是应该的。 可是有些人，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成绩还是好不起来，这就不是努力的问题了，而是天赋的问题。 孙志祥就属于后者。 他从小就懂事，他知道，一旦自己真的不读书了，家人会很生气，父母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也知道，一旦自己考不上大学，那父母该有多失望啊。 他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于是，在高考之后，他花钱给自己做了一张假的录取通知书，那张录取通知书，让父母扬眉吐气了，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 刚刚高中毕业的孙志祥，既然撒了谎，就必须要离开家，他带上了行囊，从乡下来到了城市，用所有的伙食费，在洪顺市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 而住的那个地方，就离两姐妹上学的高中，并不是太远。 那是一个傍晚。 两姐妹放学回家，因为长得太漂亮，总是招惹是非，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两姐妹又被一帮小混混给围在了胡同里面。 围住两姐妹的这帮小混混，是当地的一个地痞头子，人称丧彪。 第1341章 人性之恶 当时的情况，已经很危及了。 为了保护妹妹，姐姐珠珠已经被那个丧彪压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掉了好几件了，只剩下内衣了。 而丧彪的手，已经在珠珠的身上，摸了一遍了。 孙志祥刚好去外面找工作回来，正准备回家。 他走进那个巷子口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幕。 当时的丧彪，让孙志祥不要多管闲事，孙志祥本来是没打算多管闲事的，可是看到那两个可怜的双胞胎女孩，一腔热血，便被激发了出来。 他冲了上去，跟那帮人扭打在了一起。 孙志祥只是一个刚刚从高中毕业出来的学生，寡不敌众，不是他们的对手，匆忙间，从路边抄起了一块砖头，朝着丧彪的脑袋砸了过去。 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被打得很惨的孙志祥，也是红了眼睛，一板砖一板砖下去，丧彪的脑袋，当时就冒血了。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两姐妹，拉着孙志祥就跑开了。 没地方去，孙志祥便带着两姐妹来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看到姐姐珠珠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他用自己仅剩下的钱，去街上给珠珠买了一套衣服，这才让姐姐能回家的。 三个人当时都小。 都没什么经验。 只是知道，孙志祥一定不能出门，一旦出门，就会被那帮人报复。 第二天，孙志祥还在家里不敢出门，这个时候，两姐妹来了，给他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丧彪死了。 丧彪的脑袋被重锤之后，受了重伤，因为那个巷子很少有人去，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丧彪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了。 当时丧彪的那帮小兄弟年纪也不大，也都吓坏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警方，是谁行凶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也害怕。 加上当时没有证人。 这么一桩杀人案，最后是不了了之的。 可是当时的三个人，并不知道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孙志祥害怕被抓，一旦自己被抓了，那自己对家里人撒的谎，就全部要揭穿了，他能想象到，父母有多失望，所以，他告诉两姐妹，他要跑路。 两姐妹把自己的零花钱都拿了出来，资助孙志祥跑路了，就这样，孙志祥去了一座别的城市，慢慢也就跟两姐妹失去了联系。 其实并不是失去了联系，孙志祥跟妹妹珍珍之间，还是有一些联系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姐妹的生命里，孙志祥就成了一个特别的人了。 那件事过后，两个女孩子的心境，其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了保护妹妹的姐姐珠珠，确实被丧彪非礼了，虽然没有强暴成功，但是的确身上也都被摸了，那件事让她意识到，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想要保护好自己，只有一条路，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那个时候的她，经历了这么一件事之后，便无心学习了。 在她看来，学习再好，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她需要有这种能力。 男人征服天下，而她，只要征服男人就可以了。 笃定了这个思想之后的珠珠，在高中毕业之后，便独自出门了，她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而妹妹珍珍不一样，她一直都在努力考大学，她要考的就是孙志祥所在城市的大学，她也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功了。 她如愿考上了自己的大学。 也如愿找到了孙志祥。 那个时候的孙志祥，已经是那个城市的一名快递员了。 虽然知道自己配不上现在的珍珍，可是珍珍不在乎，她就是要跟孙志祥在一起，因为这个男人，拯救了她，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对孙志祥动心了。 可是这一切，姐姐珠珠并不知道，直到第一次见面，珍珍把孙志祥带到珠珠的面前，那个时候的珠珠，才反应了过来。 珠珠也喜欢孙志祥，也跟妹妹珍珍一样，从那一天被救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英雄救美的男人了。 这就是为什么，杨延勇一直想不通，漂亮的两姐妹，为什么都对孙志祥动心的原因，并不是这个男人有多出色，而是在那个懵懂未知的年纪，这个孙志祥救了她们，甚至还为她们两姐妹杀了人。 人性都是自私的。 即便是双胞胎姐妹，人性在亲情的面前，依旧显得那么无力。 珠珠之所以把孙志祥介绍到张庆贺的身边工作，一是想帮他，还有一点，就是想要跟他多一些相处的机会，她觉得自己不比妹妹差，她潜意识里，还是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 可是孙志祥是一个专一的人。 他既然跟珍珍在一起了，就不想辜负珍珍，面对很多次珠珠的暗示与勾引，他都置之不理，装作看不懂一样。 仅仅是因为这样，激怒了珠珠。 她认为孙志祥是因为嫌弃她当年差一点被强暴了，而她当年之所以会被强暴，就是因为要保护妹妹。 她的思想，开始渐渐偏激了起来。 她想到孙志祥这么多年，一直跟妹妹保持着联系，而没有跟她联系，她想到珍珍明明知道孙志祥躲在哪座城市，却不告诉她，就是在防着她，她极端了起来。 她要报复。 就在孙志祥跟妹妹珍珍订婚之后，珠珠便更加痛苦了。 于是，她一手安排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珍珍那天之所以会去找孙志祥，就是因为珠珠叫他去孙志祥那里拿个东西，她才去的张庆贺的办公室，而珠珠，也在恰当的时候，暗示过张庆贺，回到办公室之后，帮她对妹妹怎么样一下。 她当时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让珍珍体会一下当年她的处境，她当年为了保护珍珍被非礼，她要从珍珍身上，把这件事给讨回来。 她的小心思里。 只要珍珍跟她一样了，那么孙志祥便不会喜欢珍珍了，搞不好就会喜欢她了。 或许是这么想的，也或许，只是为了报复。 毕竟她当时的心境，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孙志祥之所以会这么想，其实很简单，以往张庆贺去招待，都会带他去的，可是那一次，却是张庆贺主动要求他去的。 第1342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孙志祥在张庆贺这个地方工作，并不算舒服，虽然在别人看起来工资很高，但是孙志祥这么多年，也见识了很多黑暗的东西。 所以，孙志祥并不愿意去招待。 可是，那一次，张庆贺却是一再要求他要去。 孙志祥也就去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是另有安排。 珠珠也没想到，甄珍居然是那般刚烈，她原本预料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让妹妹遭受屈辱，可是妹妹却跳了下去，当场死亡了。 已经心理扭曲的她，并没有任何愧疚。 在妹妹死了之后，她找到了孙志祥，告诉孙志祥，妹妹死了没关系，她可以代替妹妹的位置，可是此时的孙志祥，又怎么可能爱上杀死自己未婚妻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真相的杨延勇，当时就惊呆了。 他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在里面。 他也没想想，珠珠居然成了这般阴狠毒辣的女人。 那一天，他吵着要去报警，可是被孙志祥拦住了，孙志祥告诉他，张庆贺这么多年，已经在国铜集团发展出了一个利益团伙，这个利益团伙，涉及到的人太多太多了，也包括很多政府的人，要想搞死张庆贺，报警绝对不可能解决问题，相反，还会害了很多人。 所以，孙志祥当时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要进入他们这个利益团伙中，成为他们的一员，然后慢慢发掘他们的犯罪证据，最后来一招狠的，直接搞垮张庆贺集团。 “他没有成功，对吗？” 纪少龙问道。 杨延勇点了点头，说道：“他的确成为了他们利益团伙的一员，他主动接近了珠珠，拿到了神行叫车这么一个项目，可是，在他搜集到了很多很多证据的时候，被珠珠给发现了，他已经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才选择了盗走服务器资料的，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后面来的人身上……” 所谓后面来的人，应该就是纪少龙了。 杨延勇并不了解他们所谓的犯罪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后来选择来鸿景园做保安队长，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孙志祥，因为他跟孙志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张庆贺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孙志祥很少跟他说关于公司的事情，因为那些事情，杨延勇听不懂，而且他不让杨延勇知道，是因为知道得越多，对杨延勇来说就越危险，他不想让杨延勇也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是他又想要做点什么。 唯一的办法，就是来到鸿景园，默默保护着孙志祥。 他说，他记得前一天晚上，孙志祥告诉他，他已经拿到了致命的证据，过了今天，他就去远京，将这些证据交给中纪委。 可是那天，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突然鸿景园来了很多人，找到了孙志祥的家里，想要找他，可是没找到，他们那帮人，又悻悻离开了。 接着，他接到了孙志祥的电话，让他带上一帮人和车，到神行叫车公司的后门口，准备接一批东西。 接到电话之后的杨延勇，马上就进行了安排。 到了现场之后，没想到，居然拉出来的，是三卡车的服务器。 也就是说，三卡车的服务器，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工程师盗走的，而是孙志祥自己安排的。 而且是杨延勇帮着他运出来的。 难怪没有太多的证据找到这些服务器，作为老总的孙志祥，安排了这一切，又怎么会留下过多的证据呢？ “服务器就在楼下对不对？” 纪少龙突然问道。 杨延勇楞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纪少龙会猜到服务器所在的地方。 “你是怎么猜到的？” 杨延勇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其实很简单，服务器被盗，这么多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都没那么安全，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珍珍的家里，谁也想不到，而且还是在孙志祥自杀的情况下，而你是这里的保安，你有绝对的能力，保护好服务器，不给任何人发现。” 杨延勇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当时我问孙志祥，这么多东西，藏到哪里都会被发现，孙志祥说，那就藏在甄珍家里，他们肯定是想不到的，我关闭了所有的监控，找了一个半夜的时间，叫上了我的兄弟，把服务器搬到了甄珍的家里，最危险的地方，果然是最安全的，这么久过去了，没有人想到，其实服务器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纪少龙点了点头。 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其实孙志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住在楼下的，没有住在这个房子里，对吗？” “嗯，因为他真的很爱甄珍，那个房子里，有他们的回忆，那本来是他们的婚房，可是甄珍死了，大家都以为他是住在这栋房子里，其实没有，他只要有空，就会躺在他们的那张婚床上，一躺就是很久。” 杨延勇用手指敲了敲茶几。 接着，从茶几的下面，拉出来了一个开关，轻轻按了一下。 能听到茶几下面，有了轻微的声音，接着，许晨龙跟李东剑把茶几搬开，这个时候才发现，茶几的下面，居然是有一个通道的，这个通道看下去，就是下面的一套房子。 客厅里，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一些东西，用白色的布罩着，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就时失踪很久的服务器了。 很多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好解释了。 孙志祥年轻的时候，不跟家里联系，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欺骗了父母，他没有脸面跟他们联系，后来孙志祥慢慢发达了，想要孝敬父母了，可惜那个时候，未婚妻甄珍的事情又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危险。 一旦他跟父母的关系好了，那张庆贺之流，一定会拿他父母做文章的。 所以那个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家里人联系，因为他要报仇。 在外人看来，孙志祥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可是在他的家里，为什么没有发现住人的痕迹，那就是因为，他根本没住在家里。 第1343章 蝴蝶效应 还有一件事，纪少龙也算是搞清楚了，那就是孙志祥应该是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这个证据，能够置这个利益团伙于死地。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证据的存在，导致了孙志祥最后要去死，那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找到这个证据。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孙志祥死了之后，张庆贺才会主动去孙志祥的家里，进行所谓的“家访”，他哪里是去家访的，他是因为孙志祥掌握的东西，会要了他的命，他必须找到那个东西。 目前来看，孙志祥掌握的那个东西，张庆贺等人，还并没有得到。 这是一场悲剧。 或许可以说，是因为爱情引发的悲剧，所有的起因在于那个丧彪，可惜，丧彪已经死了，他也看不到这样的结局了。 这就好比是蝴蝶效应。 一只蝴蝶，轻轻在太平洋上扇动了翅膀，可是到陆地的时候，却引发了一场台风。 丧彪哪里会知道，当年他的一个举动，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也改变了双胞胎两姐妹。 “我一直觉得，在郑宇的背后还有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了，郑宇的背后，就是珠珠，我们忽略了一个最醒目却也是藏得最深的人，就是珠珠。” 纪少龙说道。 李东剑挠了挠头，问道：“一个女人，控制了这么一帮利益团伙，可能吗？” 许晨龙说道：“珠珠没有控制所有人，他只是控制了张庆贺，她之所以能做到将这帮利益团伙聚拢在她的手下，其实很简单，就是钱，珠珠超市里面进行的肮脏交易，她都是掌握在手里的，她知道谁受贿，谁行贿，她也知道谁的官职是买来的，所以，珠珠超市，就是她掌握所有的人的法宝。”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所有的线，都集中在珠珠超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孙志祥得到的证据，应该就是珠珠超市的某样东西，有可能就是珠珠手里的账本，这个账本上面，有整个利益团伙中所有人行贿受贿的具体记录，也正是因为这一份记录，让张庆贺紧张了起来。” “张庆贺没想到的是，孙志祥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他的退路，就是神行叫车公司的数据，他很清楚，这些数据涉及的是国家安全，所以他想办法弄走了数据，这么一来的话，张庆贺就要被关进去了。” 为什么郑宇之流，要让国铜集团破产。 第一是因为国铜集团账面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所有的钱，都被这帮人想尽各种方法，送到自己的口袋去了。 还有一点，就是一旦破产了。 所有里面涉案的利益团伙，就要离开国铜集团，分崩离析了，一旦解散，想要查出这么一个利益链条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孙志祥掌握了证据，虽然这些证据，还没被高层得到，但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始终是存在安全隐患的，于是，有人设计了申请破产这条路。 只要国铜集团破产，很多东西，就好像倒塌的房屋一样，将人埋在了里面，想要救出里面的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破产，是他们自保的手段。 为什么要想办法救出张庆贺，一是因为张庆贺是整个利益链条的关键环节，还有一点，张庆贺的身上，应该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然，前者更重要，要是不去救他，他反水的话，那后果也会相当严重。 隐藏在神行科技里面的情况，到这里，纪少龙也算是搞清楚了。 这件事搞清楚之后，剩下的很多事情，便简单了很多。 现在，只要找到孙志祥当初找到的证据就可以了。 “那份证据，孙志祥没有给我，我应该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为什么那份证据没有交给我，我也是很奇怪。” 杨延勇说道。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那份证据，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管谁得到了它，被张庆贺和珠珠知道了，有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他没给你那份证据，其实就是为了保护你。” “可是如果不给我，那份证据又会给谁呢？” 杨延勇问道。 纪少龙的眼睛，四处看了起来。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问道：“甄珍死了之后，埋在哪里？” 杨延勇想了想，说道：“就在公墓，是孙志祥亲手送过去的。” “这么长时间，珠珠有没有去扫墓过？” “没有，一次都没有，珠珠已经恨透了她的妹妹，或许是因为怨恨，也或许是因为内疚，总之，一次都没有。” 纪少龙听到这里，打了一个响指。 接着，他拿起了电话。 拨了一个号码之后，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他问道：“张传武，你到了吗？” 电话那边，是张传武的声音。 “我已经赶到洪顺市了，正在调集人手。” 纪少龙说道：“好，你准备好人手，去一趟洪顺市的公墓，找到一个甄珍的墓，在她的墓地好好找一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实在不行的话，把墓地掘开都行，我认为，在墓地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在。” “好的，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之后，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他不能确定，东西是不是一定在那里，但是如果在那里，只要被找到，他在国铜集团的工作，就可以结束了。 “杨延勇，我给你一个任务，无论怎么样，请你保护好这些服务器，不能让任何人将服务器带走，明白了吗？” 杨延勇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给珍珍和孙志祥报仇，要了我这条命都可以。” 语气和神态，都很坚定。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杨延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服务器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给我保护好。” 刚打开门，许晨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许晨龙看了看号码，正是中纪委第六监察室的队员打过来的。 “什么事？”他接听了电话问道。 “许主任，关押地来了一帮军人，说是要见你。” 队员说道。 “军人？” 许晨龙一愣，看了纪少龙一眼。 第1344章 密令 队员告诉许晨龙。 国铜集团的一栋办公楼，也就是为了关押郑宇，临时征用的那一栋办公楼的门前，突然开来了两辆没有牌照的车。 两辆车，都是奥迪a6. 车子到了之后，直接停在了办公区的大门口，从车上下来了六个军人。 其中一个是大校，一个上校，还有一个上尉，另外三个，都是上士。 当时六个军人突然出现之后，第六监察室的人，也觉得很奇怪，便主动上去询问，那个上校直接出示了证件，告诉他们，他们是来自于军队的一个秘密部门，要求马上跟许晨龙进行会谈，传达密令。 现在队员们，已经把这个六个军人，安排在纪少龙的办公室了，接着打电话通知许晨龙。 挂断了电话。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七点半左右， 国铜集团的上班时间，是早上的九点，也就是说，现在园区内，还没到上班的时间。 他想了想，对着许晨龙说道：“我们需要马上回去。” 话不多说，一直奔波了一个晚上的三个人，继续出发，返回国铜集团的办公区。 路上的时候，三个人就一直在猜测，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多的军人。 许晨龙的意思，是有人特意驱使这些军人过来的，目的或许还是为了郑宇。 为了保住郑宇，这帮人也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了。 纪少龙却没有太多发表意见，在他看来，这件事还是有些蹊跷的，即便是因为郑宇的事情，也不应该出动的军人，毕竟军人是不会干预地方的政务的。 半小时后。 三人在园区里面下了车， 果然，眼前出现了两辆没有牌照的奥迪a6，就横亘在了大门口，纪委的两个同志，看到许晨龙他们下车了，主动迎了过来，对着纪少龙和许晨龙说道：“人在纪书记的办公室里，我们先招待着，那个上校的脾气很冲，一直在催你们快点，我们稳住了。” 许晨龙点了点头，跟纪少龙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纪少龙的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军人，正是之前电话里汇报的那些上士中的两个，腰板挺直，站得煞有介事，这样的姿势，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标准的军人。 两名纪委的同志，也站在门口，很随意地一站，跟军人相比，就差了不是十万八千里了。 接着，纪少龙跟许晨龙两个人，就走进了办公室里。 一进去，纪少龙就扫视了一眼。 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校，正襟危坐，不苟言笑，言神举止间，相当严肃。 还有个上校，就站在沙发的前面，正在走来走去，似乎是很着急的很生气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个上尉，以及一名上市，也是军人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板，很严肃的样子。 一名纪委的同志，正在安抚着眼前的这些人。 看到纪少龙和许晨龙进来了，那个纪委的同志马上迎了上来，纪少龙朝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出去。 里面的四个军人，也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那个大校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而那个上校，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敬了一个礼，问道：“请问你们谁是第六监察室主任许晨龙？” 许晨龙是警察出身。 下意识地也给军人回了一个礼，然后主动伸出手来，说道：“我就是许晨龙。” 那个上校，并没有跟许晨龙握手。 他掏出了一本证件，递到了许晨龙的手里，说道：“许主任，你好，我们是中央特殊监督机构的，来找你，是有一条密令需要跟你宣布。” 许晨龙打开了那本证件。 上面的确标明了这些人的身份是来自于中央特殊监督机构的。 但是这个机构，纪少龙和许晨龙，都没有听说过。 看完之后，许晨龙又把这个证件，给了纪少龙，纪少龙也粗略地看了一眼，至少从证件上，他看不出真假来。 但是眼前这些军人，倒不像是假的，毕竟军人跟普通老百姓之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上校同志，你宣读密令吧。” 许晨龙说道。 那个上校，看了大校一眼，大校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上校转身，对着许晨龙说道：“我宣读是密令很重要，闲杂人等，不允许听到。”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的密令，是要宣读给许晨龙的，纪少龙是不能听的。 许晨龙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们宣读的密令，是涉及到我们现在抓的郑宇同志，那这条密令，我就必须要听，不然的话，许晨龙同志是做不了主的。” “放肆，你是什么人，敢说这样的话？” 那个上校突然对着纪少龙就吼道。 许晨龙连忙说道：“这位同志是国铜集团董事长，党组书记纪少龙，郑宇同志的身份是国铜集团副书记，所以如果是关于郑宇同志的话，我们还真的绕不开纪书记。” 那个上校一听。 马上走到了大校的面前，两个人悄悄说了些什么。 接着，上校走了回来，说道：“经我们领导批准，你也可以听。” “请吧！” 纪少龙说道。 那个上校马上严肃了起来，说道：“经中央特殊监督机构批准，由我们将郑宇同志带走，违者军法处置。” 许晨龙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 他立刻说道：“这不行，我们有个案子很重要，而郑宇是重要的嫌疑人，至少要等到我们把这个案子终结了，才能让你们带走人。” 许晨龙的话刚说完。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校，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许晨龙说道：“许晨龙同志，看来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们来下达的这个命令，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的，希望你配合中央机构做出的决定，要不然的话，我们不排除会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眼前的情况，的确是有点难办了。 军人的作风就是这样，他警告你了，你若是不能照办，那他们的进一步动作，肯定就很严厉了。 许晨龙也很清楚，纪委再怎么强硬，也强硬不过军队的。 第1345章 冒牌货 就在许晨龙跟那个大校在争辩的时候。 纪少龙退到了门口，对着门口的李东剑说了几句什么，李东剑瞬间就明白了，连忙跑了出去。 等到李东剑跑开之后，纪少龙回到了房间了，拉住了还在解释的许晨龙，对着那个大校说道：“你们来传达密令，我们呢也没听说过你们所谓的特殊监督机构这么一个机构，所以呢，密令对我们暂时是无效的，至少要等到你们的身份搞清楚之后，我们才能做决定！” 听到纪少龙说这个话。 那个上校就有些生气了。 他站了出来，对着纪少龙说道：“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来自于一个秘密机构，我们传达的命令，就是中央的命令，如果你要给我玩心眼的话，那对不起了，我们只能将这件事上报给我们首长了。” 说完，他掏出了电话。 对着电话说道：“报告首长，我们的行动，遭到了国铜集团党组书记纪少龙的阻拦，请指示。” 说完之后，那个上校一直在是是是的，似乎是在听所谓首长的命令。 接着，他把电话给了纪少龙，说道：“我们首长让你接电话。” 纪少龙拿过了电话，很客气地说道：“你好。” “汇报你的身份。” 电话里，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纪少龙也算是不卑不亢，说道：“国铜集团党组书记纪少龙。” “好，纪少龙同志，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郑宇同志交给我的人，让他们带回来，如果你敢违抗我的命令，那不好意思了，我要亲自带队伍来你那边接人了。” 这显然是威胁纪少龙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首长同志，那我在我的办公室等你咯，您最好多带一点人过来，要是阵仗不够大的话，恐怕我还是会这么倔强哟。” “你什么意思？” 那个威严的声音问道。 纪少龙不想说话了，把手里的电话，交给了那个上校。 那个上校拿过电话之后，又是“是是是”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对着大校说道：“领导，首长命令我们，立刻拘捕纪少龙，同时将郑宇同志强行带走。” 那个大校点了点头，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同志，不好意思了，职责所在，请您配合，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个情况，有点始料未及。 许晨龙连忙说道：“这里面恐怕是有点误会，纪书记的意思，不是干扰你们而是这个人对我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看到许晨龙还在解释，纪少龙却阻拦了他，看着那个大校说道：“你们真的觉得，就凭你们六个人，能从我的地方，将我带走吗？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 看到纪少龙的言语间，还是在不停挑衅，许晨龙是真的着急了，想要阻拦纪少龙，却被纪少龙狠狠瞪了一眼。 仅仅是这么一眼，许晨龙就明白了，纪少龙的心里，早就有计划了。 索性也不多嘴了。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能听得出来，是很多人往这边跑过来的声音。 那个上校，听到了这个声音，有些紧张地看了大校一眼，大校原本是很从容的，可是现在，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拿起了电话，对着电话说道：“首长，您什么时候过来？” 接着，又是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放下电话之后，大校对着纪少龙说道：“首长已经通过地方政府，给你们下达命令了，这是需要过程的，等你们接到命令之后，我们再过来提人，就这样吧……” 说完，他一挥手，原本坐着的人，现在都站了起来。 打算要离开这间办公室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有的时候，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那四个人，愣了一下，刚要说话，李东剑便冲了进来，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集团保卫科的人。 “大校同志，尽管你们装得很像，可是很多地方，还是露出了破绽，军人执行任务，难道不应该开军车吗？你们开私家车是什么意思？另外，安排你们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难道不知道，军人不干预地方政府的事情吗？第三，中央特殊监督机构，也是亏你们想到了这么一个名字，郑宇被我抓了才多久啊，你们开着车从远京过来的吗？这么点细节，难道你们不会考虑一下吗？” 纪少龙的话一说完。 那些军人脸色就变了。 李东剑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扭住了那个大校军官。 那些人，开始挣扎了起来，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用了，纪委的人连同保卫科的人，每三个人控制一个，将这6个人，牢牢控制了起来。 纪少龙看着那个刚才还很嚣张的假大校，问道：“说吧，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假军人，看到计谋已经被拆穿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一咬牙，说道：“纪少龙，如果人被我们带走了，你也没什么事情了，可是现在你把我们也抓了，那你就死定了，你等着吧，你最后还是会把我们放出去的，我跟你保证。” “哈哈哈，几个骗子，还跟我保证，我告诉你，我纪少龙只听我能保证的话，至于你们的保证嘛，在我这里，仅仅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说完，他朝着李东剑挥挥手，李东剑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这6个冒牌货给押了出去。 办公室里，瞬间冷清了下来。 “少龙，看来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跟你说的一样，我们逮捕了郑宇之后，他们后面有人开始着急了，我估摸着，问题真的会越来越严重。” 许晨龙有些担忧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一定会更加严重的，张庆贺郑宇之流，在国铜集团浸淫多年，整个关系网盘根错节，甚至于连洪顺市市委都牵扯了进来，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面对很多问题，到了最后，他们丧心病狂，也不是不可能的。” 用假军官来想要带走郑宇，一定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招。 他们接下来，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手段。 这个时候，温鸥跑了进来。 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传武那边来电话了，他说您要的东西，在坟墓里面，没有找到！” “什么？没有？” 纪少龙一下子就惊慌了起来。 第1346章 分配任务 在他的推测中，孙志祥应该是拿到了一种致命的证据。 这个证据，才是让张庆贺紧张的。 在孙志祥自杀后，张庆贺第一时间赶到了他的老家去家访，目的也是找到这个证据，如果不是这样，那这次家访就没有意义了。 “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纪少龙喃喃说道。 可是一时之间，他始终想不起来，忽略了什么东西。 “晨龙，在你看来，孙志祥为什么要自杀？” 纪少龙突然转身，对着许晨龙问道。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我们之前分析过了，他是要保护身边的人，因为他很清楚，他不死的话，就会连累家里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理由，也是我们最容易想到的理由，可是我们换言之，他已经把数据偷出来了，张庆贺肯定是要被抓的，这对他来说，不就安全了吗？” “可是还有别的人啊，珠珠和郑宇之流，不还在外面，也会对他造成威胁啊……” 许晨龙说道。 “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理由是能说得通，但是未必要用死来解决问题，我们可以说，孙志祥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他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去追寻甄珍去了，可是他和我们都清楚，他即便死了，还是没能解决问题，只要公司破产，所有的问题，还是能迎刃而解的，所以，他不是为了死而死，而是在提醒后面的人。” 纪少龙分析道。 许晨龙挠了挠头，问道：“提醒什么？难道东西藏在他自杀的地方？” 纪少龙也想过，可是可能性不是那么大，毕竟他死的地方，警方一定是认真搜查过的，就算警方不查，张庆贺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他一定会派人仔仔细细搜查的。 站在窗户口的纪少龙，看着外面空旷的厂区，始终拿不下一个决定来。 因为他也想不到，孙志祥用死想告诉别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 厂区的大门口，突然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都穿着国铜集团的工作服，朝着办公大楼这边走了过来，一开始只有三两个出现在门口，随着这些人往前走，后面的人群，开始黑压压出现了，放眼看过去，估计有个大几百人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这些人怎么都来了？ 直到后面的人，举起了一张横幅，他才知道，事态果然开始严重了。 只见巨大的横幅上，写了一排字：“释放郑宇同志。” 还有一些横幅上，写着“郑宇同志是无辜的”，“生命不止，战斗到底”。 这么多人出现，声音很大，大家也都纷纷跑到了窗户口，一看都惊讶了，因为眼前的状况太壮观了，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么多工人就被发动了。 “这怎么回事？”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人群，说道：“恐怕郑宇的人，要开始有所动作了，如果今天不能释放郑宇的话，我估计国铜集团可能要出大事。” “那怎么办？”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转过身来，对着温鸥说道：“温秘书，你马上通知洪顺市公安局，让他们迅速过来增援，保证现场不会出现安全事故。” 温鸥点了点头，马上就走了出去。 接着，纪少龙对着许晨龙说道：“你亲自去看着郑宇，保证郑宇不会出问题，我怕外面是虚张声势是假，里面会出什么大问题，一旦发生混乱，你要保证，一定会确保郑宇的安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郑宇的生命，也会出现危险。” 对整个张庆贺集团来说，郑宇是一个关键人物，虽然许晨龙并不相信郑宇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他还是照做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 说完之后，也跑了出门。 这边许晨龙一走。 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来得正好。 不是别人，正是国铜集团党组副书记李乃亮同志。 从李乃亮的状态看，他应该是得到了消息，紧急赶过来的，一进来，就看到了站在窗户不远处的纪少龙，他原本是想把外面的情况告诉纪少龙的，没想到，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纪少龙已经在外面了。 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眼。 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话也不用说了。 “纪书记，我能做点什么？” 李乃亮直接问道。 纪少龙说道：“李副书记，这些人到了办公楼下面之后，一定会要求谈判的，你先帮我跟他们去谈，无论怎么样，你要帮我拖住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二十分钟，似乎有点困难。 可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李乃亮点了点头，也咬了咬牙，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 说完，李乃亮也跑开了，应该是下楼了。 接着，纪少龙看着办公室剩下的几个人，他又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着保卫科长韩朝元问道：“韩科长，你上次跟我说过，大多数底层的工人，是希望集团好的，对吗？” 韩朝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纪少龙接着问道：“如果我要你发动群众，你能在多快的时间里，发动群众？” “发动群众？什么意思？” 韩朝元一下子没明白。 纪少龙指着窗户外面，说道：“这些人当中，大多数的人，都是底层的工人，领头的人，不用说也知道，属于张庆贺一系的人，他们之所以跟着来闹事，一定是被蛊惑了，我要你立刻潜入他们中间，发动最广大的群众，说服他们撤离现场，你能做到吗？” 韩朝元愣了一下，问道：“纪书记，这有用吗？” 纪少龙说道：“有用，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就是建立在群众基础上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的时候，只是被蒙蔽了而已，所以，我们只要解放他们的双手，打开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到真实的现实，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相信我！” 韩朝元虽然不懂纪少龙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既然纪少龙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照办了。 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纪书记，我现在就去！” 第1347章 谈条件 这边韩朝元刚刚离开。 温鸥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还没开口，纪少龙就问道：“是不是警方的支援，暂时过不来？” 温鸥一惊。 他不知道纪少龙是怎么猜到的，可是他还是猜到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汇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猜到了，既然这个团伙中，有洪顺市的人，那政府那边，对这件事一定是默许的，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支援的，他们给的借口是什么？” 温鸥说道：“没有给借口，就说警方这边会向市领导汇报，得到他们同意之后再出警，按理说不用这样的，我感觉他们不会来。”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算奇怪。 纪少龙早就预料到了，他叫温鸥去，只是想在这件事之后，有个报警的记录可以查。 其他的，需要他自己来搞定了。 他之所以要让李乃亮来拖延时间，那是因为他现在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件事，就是孙志祥那份重要的证据，藏在了什么地方，这个东西，才是现在的关键，只要找到了这些东西，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如果找不到，那他的处境，就会相当被动，搞不好，在压力之下，纪少龙不得不做出释放郑宇的无理要求。 纪少龙走到了办公桌的前面。 拿起了最早之前，李东剑给他的那份关于甄珍跳楼的资料。 认真看了起来。 窗户外面，已经很嘈杂了。 一帮人在那里叫嚣着，要求释放郑宇，看来，二十分钟对于李乃亮来说，估计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脑子里空下来，想要从这些文字的字里行间，看出一些什么东西来，可惜，心里是乱糟糟的，始终看不进去。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突然，手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魏先河打来的电话。 纪少龙拿起了电话，魏先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纪少龙，我听说国铜集团发生了群体性事件，你是怎么搞的，你难道想要加速国铜集团的破产吗？” 纪少龙的进展，已经很大了，找到了丢失的数据，对徐旭来说，已经算是胜利了一大步了，可是他现在，并不想把这件事的进展说出来。 他想了想，说道：“魏委员，国铜集团的问题，相当复杂，这您也是知道的，你们调我过来，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如果你认为我解决不了，那你们换人好了。” “纪少龙，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跟我撂挑子？” 能听出来，魏先河的声音，是很紧张的。 “魏委员，我不想跟你撂挑子，我只是想跟你谈条件，如果条件可以，我保证能将国铜集团的问题压下来，并且帮你们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可是如果谈不成的话，我今天就离开国铜集团的办公室，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来解决。” “你……纪少龙，你有点过分了……这不是我们之前谈的条件！” 魏先河叫嚣了起来。 纪少龙喃喃说道：“来之前，我也不知道问题有这么严重，可是现在，问题已经深化了，国铜集团的问题，远比我们想象得更严重，这是一个窝案，一个牵扯到很多人的窝案，光解决国铜集团的问题，是不行的，洪顺市市政府，也到了腐朽不堪的地步了，所以，我跟你提出条件，是合理的。” 听完纪少龙的话。 聪明的魏先河，已经从他的话语间，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了。 他冷静了一下，问道：“你的条件，是国铜集团结束之后，你想去洪顺市？” 纪少龙说道：“对，我要去洪顺市，国铜集团，我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可是这里的工作结束，不代表我在洪顺市的工作结束，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对方沉默了一下。 许久之后，魏先河说道：“好，我答应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你也就不用打电话来质问我了，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把国铜集团的问题，彻底解决，但是现在，我需要公安部和中纪委的支援，洪顺市的人，我调不动。” “现在吗？” 魏先河问道。 纪少龙说道：“对，现在，我需要他们在一个小时内集结完毕，三个小时内赶到洪顺市，接受我的调配。”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魏先河说道：“行，我现在就去调配人手。” 刚要挂电话。 纪少龙说道：“慢着，魏委员，国铜集团的事情，一定是能牵扯出更大的人物的，对吗？” “什么意思？” 魏先河愣了一下，问道。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其实从一开始，你们派我来国铜集团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徐旭副总长，对于来我国铜集团，这么容忍，原本认为我是一个挺大的威胁，可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还是动用了我，并不是因为数据丢失的事情，单单一个数据丢失，还不可能对一个副总长产生威胁。” 好像是心思被看透了一般。 魏先河不说话了。 也是顿了顿，问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纪少龙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因为方涌岸对吗？” 方涌岸是谁？ 洪顺市的常务副市长，方铎的父亲。 这一回，魏先河没有任何争辩，喃喃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再搪塞什么，也就没意思了，对，就是因为方涌岸，纪少龙，你太聪明了，这一点很不好，有的时候，聪明可以帮你节节高升，可是有的时候，聪明也会害了你自己，你锋芒毕露，已经成为你的弱点了，你就算上到再高的位置，你这种招黑的性格，也会害了你，这是一个过来人的忠告。” “呵呵，这一点，就不劳魏委员操心了，我纪少龙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的。” “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支援会在三小时后到，我不希望在新闻上看到国铜集团出了什么大事。” 说完之后，魏先河就挂断了电话。 第1348章 故事的结尾 虽然条件是谈成了。 但是对纪少龙来说，要解决眼前的困局，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走到窗户口，朝着外面看一眼。 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副书记黄秀梅，委员郭新峰，朱杰。 这些人，跟李乃亮站在对立面。 那些普通的工人，就是这三个人带过来的，跟纪少龙预料的没错，这一次群体事件，是整个张庆贺团伙发动的。 他们此次的目的，应该不单单是把郑宇搞出去，而是想要破坏国铜集团的根本了。 从这一点看，最糟糕的情况，还没出现。 可是，最关键的证据，还没找到。 纪少龙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将要喝水，突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 他放下水杯，问道：“东剑，孙志祥自杀的那个酒店，是什么酒店？” 李东剑想了想，说道：“好像叫什么白金汉宫，挺高档的酒店。”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连忙拨通了杨延勇的电话，接通之后，直接问道：“杨延勇，我问你，孙志祥跟甄珍本来打算在哪个酒店结婚的？” 电话里，杨延勇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白金汉宫，就是他死的那个酒店，怎么了？” “你一直知道他死的那个酒店，就是他们订婚的酒店？” 纪少龙问道。 杨延勇莫名其妙，还是说道：“对呀，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他自杀的那个房间，就是最初为了他们结婚定下来的房间，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纪少龙也没必要跟杨延勇解释了。 这个突然的发现，让他开始兴奋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孙志祥是想用死，来告诉后面的人一些什么东西，可是他想告诉的东西，纪少龙一直没有摸到端倪，一开始，他认为，孙志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甄珍报仇，所以他觉得，那份重要的证据，一定是在甄珍的墓地里。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 看到纪少龙冥思苦想的样子，李东剑问道：“领导，您的意思是说，孙志祥还是把那份重要的证据，放在酒店里了？”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并没有这么认为。” “那您的意思是？” 李东剑有些丈夫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看到纪少龙刚刚兴奋的样子，他以为纪少龙找到关键了，没想到，纪少龙的回答，居然不是这样的。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半空中伸着手，说道：“孙志祥跟甄珍，原本是要结婚的，可是因为甄珍的死，孙志祥没能结婚，他到白金汉宫酒店，这样的一个地方，选择自杀，他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啊，他就是想圆一个梦而已啊。” 李东剑说道。 “对，圆一个梦，他的梦，在他的举动看来，是跟甄珍结婚对吗？” “对！”李东剑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在所有人看来，他最后选择在酒店自杀，就已经是圆梦了，张庆贺他们找这份证据的重点便也就转移到了酒店或者他身边的人身上了。” 李东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纪少龙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这里面，我们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孙志祥为什么要盗数据！” 纪少龙笃定地说道。 李东剑说道：“把数据盗走，不就是为了让张庆贺进监狱吗？” “对，但是不是监狱，最多也就是看守所，他很清楚，没有十足的证据，是定不了张庆贺的罪的，他手里有证据，他完全可以拿着这些证据去找中央，可是这样一来，拖的时间就很长了，而且会对他身边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所以，掌握着那份证据，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一个引火烧身的炸药，他太清楚张庆贺之流的能力了。” “但是，他手里的这份证据，一定是不能浪费的，他的死，就是为了保护这份证据，并且告诉那个能猜透的人，这份证据，在什么地方。” 李东剑的脑子，是听不懂纪少龙说的话了。 反倒是越听越糊涂了。 反问了一句：“那还不是回到原点了，那份证据，不还是在酒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他跟甄珍故事的结尾，在什么地方？” “在酒店啊。” “对，孙志祥就是想要告诉大家，那里是他跟甄珍故事的结尾，所以他选择在酒店自杀，可是，这是正常人想到的。” “难道您不是这么想的？” 纪少龙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对，我不是这么想的，他跟甄珍故事的解围，不在酒店，而是在这里！” 说完，他指着这个办公室，绕了一圈。 “这里？” 李东剑都要疯了，脑子都要爆炸了，那是因为纪少龙是领导，如果不是领导的话，他应该冲上去，暴揍纪少龙一顿了，这么卖关子，是要把人给急死啊。 纪少龙说道：“在这个地方，甄珍被强暴了，也跳楼自杀了，所以，这个地方，就是他跟甄珍故事的结尾，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结尾！” “可是当初为了检查有没有窃听装置，这个办公室，我都搜了一遍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册子之类的东西啊。” 李东剑问道。 纪少龙说道：“你去帮我找到董办主任徐舒，给我找到当初从这个房间搬走的古董还有字画，那些证据，一定就藏在这些东西里面，张庆贺很迷信，他是相当相信这些风水的，所以那些古董字画被摆上之后，张庆贺是不允许任何人去动他们的，他觉得一旦动了他们，就动了风水，所以藏在这些东西里面，是最安全不过的了，而将张庆贺搞进看守所，目的也是为了保证这些证据的安全。” 话到了这里，李东剑终于算是听懂了。 孙志祥选择死，一是因为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第二是为了保护证据。 如果他不死的话，张庆贺集团，一定会抓到他，然后利用他的家人来拷问他，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候放弃的，那种情况下，既伤害了家人，也保不住证据，这就是他要死的最终原因。 他选择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他爱的人。 他选择用生命，保护那份至关重要的证据。 第1349章 逼宫 刚走到门口。 李东剑转身问道：“纪书记，如果我找到了证据，接下来怎么办？”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找到证据了，立马跟远京过来的人联系，然后听候我的调配。” 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下，李东剑也没离开，因为他们都知道，还有后面的话要说。 “如果没找到，那你也通知远京过来的人，原地离开，不必支援了。” 纪少龙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伤感的。 如果没有找到证据，那在国铜集团的工作，就失败了。 郑宇要被释放。 国铜集团还是会破产。 到了那个时候，这一系列窝案中的人，应该都能逍遥法外。 或许未来，还是有可能抓到一些人，但是这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要花很多很多的功夫了，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未必会有人愿意去做这件事了。 李东剑离开之后。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要面对最难的部分了。 示威的人群，越发地喧闹了。 李乃亮只有一个人，可是他的对面，可是大几百人，虽然他的手里拿着扩音器，可是他的声音，还是被盖了过去，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而且，人群越来越激动了。 已经开始朝着大门口，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里面，纪少龙出现了。 看到纪少龙的出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李乃亮看到纪少龙，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主动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控制不住了，这些人太疯狂了。” 纪少龙笑了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辛苦了，接下来我来。” 一边说话，一边已经站在了台阶上。 他接过了李乃亮手里的扩音器，对着站在最前面的黄秀梅说道：“黄副书记，你是国铜集团党组副书记，也是副董事长，你带着这些人来围攻党组所在地，你还配是一个党员吗？” 黄秀梅冷笑了一下，往前又走了一步，说道：“纪少龙，我还以为你是缩头乌龟呢，既然你出现了，那就好办多了，把郑宇同志给我放出来，要不然的话，我们这帮人都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 纪少龙问道。 黄秀梅估计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问。 愣了一下，马上说道：“郑宇同志，为了咱们国铜集团呕心沥血，他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不希望看到你们冤枉一个好人。” “对，不能冤枉好人。” 后面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因为人多的缘故，声音很大。 叫了几遍之后，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拿起了扩音器，说道：“呕心沥血？真的很可笑的词，呕心沥血的结果，是企业面临破产，员工的工资发不出来，你告诉我是呕心沥血，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纪少龙，一个企业的破产，并不能说明一个领导者就是有问题的，你来国铜集团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怎么没把企业救活，难道光靠玩嘴就行吗？” 朱杰往前走了一步，对着纪少龙喊道。 纪少龙看了看下面的群众，又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三个党组成员，他很清楚，今天就算放了郑宇，事情也不会结束的，他们这些人，今天不闹出一点事情来，还真对不起他们今天搞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我把郑宇还给你们，你们就能离开吗？” 纪少龙问道。 黄秀梅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还有另外两个诉求，第一个，我们要你下课，第二个，我们要发工资！” “如果这两个条件，我做不到呢？” 纪少龙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看到郭新峰往后看了一眼。 从人群中，站出来了一个中年人，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桶，他走到了黄秀梅的前面，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工资，纪书记，你们这些当官的，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死活，如果今天不发工资的话，我就将这一桶汽油浇在自己的身上，烧死在你们的面前。” 这个中年人说话的神情很激动，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状。 李乃亮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道：“这个人叫李二憨，家庭情况很困难，家里母亲和妻子都是重病，两个月没发工资，估计撑不下去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了。 黄秀梅，郭新峰，朱杰这帮人，真的是丧心病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他们掏空了国铜集团的资产，导致现在工资发不出来，然后利用这些员工要钱生活的心思，蛊惑他们来这里自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事情了。 此时，这个李二憨，已经打开了那个铁皮桶的盖子。 另外一只手里，也拿着一个打火机。 纪少龙生怕他做傻事，往台阶下面走了一步。 那个李二憨马上把打火机举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纪少龙马上站住了身子。 对着李二憨说道：“李二憨同志，你觉得死能解决问题吗？你死了，你妻子和母亲怎么办？他们也就只能死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要不到钱，我们全家也要死，那还不如为了我这帮兄弟们，把钱要到呢，死就死了，我不怕！” 说完，他把汽油桶直接提了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党组成员，居然是无动于衷的，好像对于这一幕乐见其成一样。 脸上带着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微笑，这是嘲讽的笑，得意的笑。 估计在他们的心里，此时此刻，已经料定了纪少龙没有办法处理了。 毕竟他们已经给李二憨洗脑了。 纪少龙也知道，如果今天不拿出钱来，恐怕这个李二憨，肯定是要自焚的，他已经很坚定了。 可是，就算他自己拿出这个钱来，其他人怎么办？ 一旦有一个人用自焚拿到钱了，那么其他的人也会跟风的，到那个时候，局势更加控制不住了。 第1350章 滑铁卢 “黄副书记，我们聊聊？” 纪少龙突然对着黄秀梅说道。 黄秀梅看了看身边的郭新峰和朱杰，能看得到他们暗暗点了点头。 接着，黄秀梅走到了李二憨的身边，对着他说道：“二憨同志，稍安勿躁，我去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李二憨老实，没什么脑子，看到黄秀梅这么说，自然也愿意，手里的汽油桶，也就放了下来。 黄秀梅和纪少龙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大楼的大厅里。 此时，外面的大几百号人，都在盯着他们，可是，这个距离，他们两个说的什么，却是一点都听不到。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黄秀梅，问道：“黄副书记，直说吧，你要什么？你应该跟清楚，工资我是发不出来的。” 黄秀梅冷哼了一声，说道：“纪书记，你如果早就想到谈判，事情也就不会这么复杂了，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要么你下课，要么你申请企业破产，这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的，企业破产不是你造成的，只是你救不了现状而已，你依旧可以去别的地方继续当官，不会有任何影响，别这么较真，太较真了，真的不是太好。”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企业破产了，你们这帮人也就安全了，你们可以拿着从国铜集团偷来的钱，去快活逍遥一辈子了，是吗？” 纪少龙问的很直白。 原本以为黄秀梅会搪塞一下的。 没想到，并没有。 她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的那么多人，指着他们，说道：“纪少龙，你看看外面的这些人，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干净的，有多少人是不干净的吗？” “我不知道。” 纪少龙说道。 黄秀梅又接着说道：“你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过的人了，从基层在高层，你又知道，有多少人是干净的吗？他们的身上就没有污点吗？我从没想过贪污受贿，我跟你一样，也想做一个好官，可是这个官场，永远不存在同流合污，只有合群与否。” “别人找我办事，我如果不收钱，他心里不踏实，我如果不收钱，我就是坏了其他收钱人的规矩，那我就是在破坏规则，然后我就不合群了，不合群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这一路走来，有大佬的支持，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走到今天的位置有多难你知道吗？你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情，我们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做到？” 黄秀梅洋洋洒洒说了不少。 也说出了纪少龙看得见摸得着的现状。 事实上，现实就是这样。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有些人，从生下来开始，他就注定要走这条路，并且在这条路上，会有人帮着他们扫清障碍，他们可以一路顺风，一马平川走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是这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人。 大部分的人，都是从底层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有的人，当了一辈子的科员，也有的人，当了一辈子的县委书记。 总有人说，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样的情况，在现实中，比比皆是。 他们不是不想往上爬，是他们的能力不够吗？ 不是，是他们的靠山不够。 底层有很多公务员，他们都是相当优秀的，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去做一个市长，做一个省长，可是他们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在官场中，光有能力是不够的，或许比起能力来说，人脉更加重要。 纪少龙也不得不承认，他能有今天，是有很多贵人的帮助，而这些帮助，都是来自于他的父辈，爷爷辈，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想要走到今天的地步，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虽然他的人生起点很低。 可是后来一路上，都有人在推波助澜，正是因为这些人，他才能够乘风破浪。 所以，黄秀梅的意思，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一点，还真的是事实。 黄秀梅看着纪少龙的眉头蹙在了一起。 接着说道：“我们跟你一样，我们进入官场的时候，想的也是为国家出力，为老百姓谋福利，可是呢？后来我们都发现，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雪花银，并不是我们想要拿的，而是想要往上爬，必须经历的过程。” “这就是你们掏空一个国有企业，偷光国家资产，找的安慰自己的理由，对吗？” 纪少龙问道。 “别跟我扯那些高大上的，我不贪，自然有人会贪，为什么那些商人他们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怎么花钱就能怎么花钱，我们这些领导者，不能享受这些？” 黄秀梅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虽然你找了很多高大上的理由，可是你这句话还是暴露了你自己，我们从来不是什么领导者，我们就是人民的公仆，从党成立的那天起，这就是我们的行为准则了，我承认，你说的这些东西，都存在，但是，不要以偏概全，这只是一小部分的人，大部分的人，站在党旗下宣誓的那一刻，你去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为老百姓做主？” 纪少龙也是有些激动了。 几乎是扯着嗓门，将这些话喊出来的。 “我不想跟你争辩，你口才好，我争辩不过你，纪少龙，如果你做不到，那国铜集团，洪顺市，将是你官场的滑铁卢，国铜集团的问题，不是你找到证据，就能解决的，这个势力很庞大，牵扯的人很多，就算你办了我们，依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希望你能想想清楚。”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威胁我？” 纪少龙问道。 黄秀梅一点也不掩饰，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在威胁你，你现在面对的，还只是最简单的问题，如果等到我们后面的人憋不住了，他如果要出手的话，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好，既然我认准了这么一条路，我就一定不会后悔，我不管你背后的人有多强大，我还是想会会他。”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第1351章 大无畏 黄秀梅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着纪少龙说道：“你太自信了，你看看外面的这几百号人，你今天给不出工资来，你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纪少龙，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连今天这一关，都过不了。” 说完，黄秀梅就走出了大门。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站在了台阶上，对着台下的那帮人喊道：“兄弟姐妹们，纪书记说了今天是不可能给工资的，我该争取的，已经帮你们争取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接下来，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来了。” 说完之后，她回头看了看纪少龙，然后对着纪少龙，直接竖起了中指，这是挑衅，也是鄙夷。 台下，再一次群情激动了起来。 大家又开始喊起了口号。 “我要工资，我要吃饭！” “还我血汗钱！” 诸如此类的话。 而那个最为激动的李二憨，再次将那个汽油桶举了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桶汽油，直接从自己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现场弥漫了一股汽油的味道。 那些原本冲在最前面的人，看到汽油开始流，并且到处飞溅的时候，所有人都退后了，跟李二憨隔开了大概三五米远的位置。 原本跟他离得很近的黄秀梅三人，现在也往后退了。 等于说，现在的李二憨，是他们的王牌了，一旦李二憨真的点燃了身上的汽油，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纪少龙即便不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那他一定也是要背责的。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李二憨是不是真的会死，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会不会达到。 李二憨的手里，握着打火机，能看到他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他是真的被逼到生活的死角了，如果不是这样，谁会选择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纪少龙，你如果不再赶快做出决定的话，这个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 黄秀梅对着纪少龙又吼了一句。 纪少龙的目光此时已经阴翳了起来。 已经很久，他没有过这样的眼神了。 这是愤怒交织在一起的眼神，他知道，黄秀梅这帮人，已经无药可救了，无药可救的情况下，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死了。 他没有搭理黄秀梅的话，把目光，再次锁定在了李二憨的身上，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二憨兄弟，如果你真的要死，没关系，我作为国铜集团的领导，一把手，党组书记，董事长，我对你遭受的遭遇，肯定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我陪你一起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就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 李二憨喊道。 他的大拇指，已经放在打火机上面了，只要轻轻按一下，他就会被火势所笼罩了。 纪少龙根本没有搭理，他还在继续往前走。 李乃亮一把把他拦住了，说道：“纪书记，这不行！” 纪少龙也没管李乃亮说的话，他拨开了李乃亮，朝着李二憨坚定地走了过去。 路程不远，最多不超过十米的距离，很快，纪少龙就已经站在李二憨的面前了。 他看了看脚底下。 此时，他已经站在汽油的上面了，脚底板，已经都是汽油了。 只要李二憨按动打火机，那火势是一瞬间冒出来的，他躲都没有地方躲。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原本一起躁动的那些员工，此时也是屏息凝视。 或许，在他们看来，一个高高在上的党组书记，一个董事长，根本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在他们的眼里，董事长就是张庆贺那样的，充斥着官僚主义，在这个并不太大的国铜集团，唯我独尊的那种。 怎么可能会想到，一个董事长，会真的冒着生命危险，站在一个绝望的人的面前。 李二憨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了。 纪少龙敢来，并不是冒险，也不是赌博，他是料定了，像李二憨这样的老实人，他可能会弄死自己，但是他绝对不会弄死别人。 那些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他们身上的善良，是骨子里的。 是传承了五千年之后，依旧深深烙在生命里的。 “纪书记，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已经没得选择了，我只有死了。” 原本还是中气十足的李二憨，没有想到纪少龙会真的站在他的面前，面对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纪少龙看着李二憨，说道：“李二憨同志，我纪少龙说过，如果你要死，我肯定也有责任，既然我也有责任，那我死了也没关系，如果你真的要点，那就现在点，如果还不想死，那就放下手里的打火机，生活虽然很苦，但是只要你活着，就还有希望，你的妻子还有你的母亲，肯定也不希望是他们的病，害死了你，对吗？” “呜呜呜……” 李二憨哭了起来。 他用手使劲擦着眼泪。 其实这个时候，纪少龙可以一把将李二憨手里的打火机抢过来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看着痛哭流涕的李二憨，继续说道：“我跟你有过同样的经历，我的姐姐曾经因为重病，没有钱医治，我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可是依旧没有人看得起我，因为五万块，仅仅是因为五万块，我被所有人羞辱，那个时候，我咬着牙过来了，现在，我站在你的面前，我已经是国铜集团的董事长了。” “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悲剧发生，每一天，都有很多人过着别人无法想象的艰难生活，可是如果这些人都选择去死，那将是更大的悲剧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还有生活的勇气，我一定帮你度过生活的难关，可以吗？” 纪少龙说完，渴望的眼神，看着李二憨。 李二憨还是不停地哭着。 看来，他的生活中，的确有了太多的艰难了。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问道：“纪书记，是真的吗？” “我用生命跟你保证，如果你还是不能相信我的话，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只要你点燃打火机，我跟你一样，都会化成灰烬。” 纪少龙肯定地说道。 第1352章 畜生不如 如果纪少龙只是站在原本站着的地方，跟李二憨说这些话，李二憨是一定不会动容的。 可是，纪少龙做的事情，已经让李二憨震撼了。 有的时候，事情解决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多么花里胡哨的语言，要的就是身体力行，去做，永远比去说好太多了。 李二憨放下了手，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 终于还是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打火机，放到了纪少龙的手上。 然后整个人瘫坐了下来，就坐在汽油中，一边哭，一边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是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啊，对不起纪书记，我知道错了……” 他一直带着哭腔，重复着刚才的话。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这个样子，着实是让人有些心疼的。 纪少龙蹲了下去，将坐在地上的李二憨扶了起来，然后直接将他抱在了怀里，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站在他身后的黄秀梅，她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搞定的李二憨，居然被纪少龙几句话，就给降服了。 就在纪少龙保住李二憨的时候。 他突然看到黄秀梅朝着郭新峰看了一眼。 郭新峰的手，放进了口袋里面，接着，就出现了一个打火机。 在人群中，那个打火机被点着了，然后朝着纪少龙这边扔了过来。 那一幕，站在黄秀梅他们身后的人是看不到的。 可是，李乃亮却是看到了。 “快跑……” 这两个字刚刚喊出来，纪少龙就在抱着李二憨的情况下，往旁边跳开了。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纪少龙跟李二憨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也就自然松开了。 纪少龙的身上，因为抱着李二憨的缘故，也沾染了汽油，所以也是很快就着火了，但是跟李二憨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他的反应，也更迅速一点。 立马就把自己外面的衣服给脱了，在地上滚了一圈，仅仅是一瞬间的时间，火就被扑灭了。 可是可怜的李二憨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身上浸满了汽油，火势一起来，就没办法扑灭了，他一边哀嚎着，一边挣扎着，也没那种在地上滚动的经验，反倒是想着一直站起来。 越是这样，越是没有用。 纪少龙拿着那件已经被扑灭了火的衣服，想要冲上去救李二憨，可是李乃亮反应很快，拉住了纪少龙，就是不让他往前走，不管纪少龙怎么挣扎都不允许。 保卫科的一些人，在李二憨要点火的时候，就已经把灭火器给拿出来了，看到这个状况，迅速冲了上去，四五个灭火器，朝着他喷了起来。 可惜，还是太慢了。 汽油燃烧的温度，已经太高太高了。 李二憨站在那里，那个哀嚎声，听得让人心碎。 他跪在了地上，然后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火焰虽然被压制了下去，可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身子在地上抽搐着，挣扎着，哀嚎着…… “救他……救他……” 纪少龙的声音都喊哑了…… 他的手，使劲够着李二憨，可是李乃亮却是一直拽着，抱着，死活都没有松手。 不是李乃亮狠心，因为他很清楚，就算纪少龙冲上前，也不可能救得了李二憨的，这个结局，是注定的。 看到了李二憨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黑乎乎的一个人了，连脸都看不清楚了。 纪少龙抬起头来，泪眼朦胧间，看到了刚刚使坏的郭新峰，郭新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一样，往后退了一下，退到了朱杰的身后，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要知道，大多数的人，都没有站在前面，而是站在后面的，因为视线的缘故，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拨开了李乃亮的手。 一下子冲到了人群中，从朱杰的身后，将郭新峰给拽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郭新杰被纪少龙拽着衣领，一直在挣扎。 嘴巴里还在叫嚣着。 “你特么的，杀人你不亏心吗？” 纪少龙对着他吼道。 “我杀什么人？火是你点的，又不是我点的，谁看到我点了？” 郭新峰的那个样子，让人看了真的很生厌，敢做不敢当，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就是，我们都看到他把打火机给你了，如果不是你点的，还会谁点的？纪少龙，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朱杰站在一边，对着身后的群众大声喊道。 他是故意在蛊惑人心了。 毕竟有很多人，是没有看到现场发生的情况的。 这个时候，不明真相的员工们，也跟着叫了起来，大家的意思，是要严惩杀人凶手。 纪少龙松开了郭新峰的衣领。 要知道，跟一个无赖说什么，他回答你的，都是无赖的话，他不会承认的，你说再多都没有用。 郭新峰整理了一下衣领，对着纪少龙笑了笑，那个笑容里，很得意。 “纪少龙，你这下子完蛋了，你居然当着几百人面的杀人，我们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下子你还有什么话说，大家说对不对？” 站在最前面的一帮人，马上就附和了起来。 “对，就是纪少龙杀人！” “我们要抓住纪少龙，别让杀人凶手跑了。” …… 前面的那一帮人，都是国铜集团的一些中层干部，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位置上的。 他们跟眼前的黄秀梅等人，算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人群中，开始骚动了起来。 那些被蛊惑的人，也开始叫嚣着要抓住纪少龙。 现场的情况，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好控制了。 纪少龙看着洋洋自得的郭新峰，冷冷地问道：“你真的不承认是你杀人吗？” “切，大家都看到是你杀人，根本不是我杀人，你还想栽赃陷害啊？” 郭新峰不屑地说道。 此时，大门口有了救护车的声音。 火势刚起来的时候，就有保卫科的人打了急救电话。 急救车到现在才到。 第1353章 狼子野心 围堵的人群，看到救护人员下车，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很多人都在往前试探着，想要看看情面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人很多，但是现场的情况，并不算混乱。 四五个救护人员冲到了最前面，对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的李二憨进行了现场的抢救，接着，那些医护人员将李二憨抬到了担架上，准备抬走。 纪少龙走到了一个医护人员的面前，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那个医生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估计是没救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医生便匆匆离开了。 那个时候，纪少龙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能把李二憨给救下来的，可是他怎么会想到，黄秀梅郭新峰朱杰等人，为了给他制造麻烦，施加压力，居然真的动手，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从李二憨被他们说服，带着汽油桶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死了……” 他喃喃说道。 “抓住杀人凶手！” “给二憨兄弟报仇！”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大家已经都得知了李二憨可能救不活的消息了。 又看不到具体动手的人是谁，被人一蛊惑，自然是群情激奋了。 后面的人，开始往前挤了，人群中，终于开始骚动了，有的人没有办法挤到前面来，于是，他们拿起了可能是事先准备好的石头，朝着前面扔了过来，幸好是保卫科的人反应快，将纪少龙拉到了台阶的一根承重柱的后面。 纵然是这样，密集的，如同雨点般的石头，还是砸进了大厅里面。 办公大楼的玻璃门，原本还是防爆玻璃，也被砸出了一道道的裂缝。 这并不是现在最坏的情况，在黄秀梅等人的蛊惑下，那些员工们，开始对园区进行破坏了。 垃圾桶，广告牌，雕塑，还有绿化什么的，都被那些激动的人砸了一个稀巴烂。 整个现场，杂乱无章，一片狼藉，大家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带着愤怒在园区里面搞着破坏，看起来，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 还有一些人，趁机捣乱，从其他的办公楼里，厂房里，将值钱的电脑，打印机，或者一些设备，甚至连空调都没有放过，一边搬运这些东西，还一边叫嚣，这些东西就是用来抵工资的。 国铜集团在洪顺市的总部，一共有几千名员工，出现在眼前的数百名员工，应该都是黄秀梅之流精心挑选的，这就是他们利用群众的力量在搞破坏，最后如果有人追究起来，他们就可以推卸责任了。 狼子野心，何其歹毒。 李乃亮看着现场这已经混乱的场景，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巴里喃喃喊着：“国铜完了，国铜完了，彻底完了……” 对，如果是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国铜是真的完了。 纪少龙站在台阶的最上面，他的眼前，距离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黄秀梅三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挑衅一般地盯着他，完全不顾身后发生的事情，所谓的抓住杀人凶手，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一场打砸抢。 或许，这才是他们的重点。 黄秀梅似乎还在等着纪少龙做决定。 韩朝元那边，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搞不好，韩朝元搞不定了。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终于开始倾向于放弃了，因为目前的情况再演变下去的话，会变得更加糟糕，他不想几代人几十年的心血，真的被付之一炬。 远处的一个仓库，突然发生了一个小型的爆炸，接着，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这些疯狂的人，在搬了值钱的东西之后，开始搞破坏了。 看到纪少龙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郭新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马上会意了。 举着拳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我们活捉纪少龙，活捉李乃亮，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身后的人，终于应和了起来。 十几个人，开始朝着台阶这边冲了过来。 保卫科负责保护纪少龙安全的四五个人，马上就冲了过去，拦住了这十几个人。 看到有保安阻拦，那个人又大喊了起来：“打死这些走狗！” 在这样的口号下，人群越来越激动，围过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保卫科的人只有四五个人，可是对方的人，却已经有一二十个了，双拳难敌四手，有的保安已经被放倒了，有的人被拖入了人群中暴打，还有的人居然被高高举起，重重扔下，这些保安，也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出身，可是到了他们的眼里，却成了敌对分子，无所不用其极。 那四五个保安，完全没了招架之力，看这个样子，纪少龙真的已经忍不住了。 他从地上默默捡起了扩音器。 做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接受，也无法原谅的决定。 他拿起扩音器，对着下面的人喊道：“我同意你们的要求！” 听到这个回答，那些在暴打保安的人，终于停手了，他们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黄秀梅。 黄秀梅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然后从那些保安的身上跨了过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你说你何必呢，既然早就要做这个决定，又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呢，你看看这么好的国铜集团总部园区，被你破坏成什么样子了？” 明明是他们指使人破坏的，可是他们还是要罪名安在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咬了咬牙齿。 从腰间，把一个对讲机拿了下来，对着对讲机喊道：“东剑，把郑宇给我带下来。” “少龙……” 许晨龙还想说什么。 纪少龙又怒斥了一声：“执行命令！” 听到这么严厉的口吻，许晨龙无话可说了，毕竟现场的情况，他在楼上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 答应了之后。 黄秀梅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次，朱杰和郭新峰也跟着走了过来。 “纪少龙啊纪少龙，你说你在家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不好，非要到国铜集团来趟浑水，有这样必要吗？” 郭新峰戏谑地说道。 第1354章 大转变 “就是，放着好日子不过，来这个地方胡闹什么，现在知道错了吧？” 朱杰这个配合的话一说，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纪少龙的妥协，是他们的一场伟大的胜利。 而且，这个园区遭到破坏的责任，要纪少龙来背锅，就连李二憨的死，跟纪少龙之间，也是扯不断关系的，所以接下来，整个国铜集团，又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下去了。 怎么走？ 自然就是破产了。 背后的电梯声一响。 然后电梯门打开了。 还戴着手铐的郑宇，闲庭信步地出现在了电梯里面，他的身后站着许晨龙。 电梯门已经开了，但是郑宇不慌不忙的，根本没有动的意思，这个时候，许晨龙推了郑宇一把，郑宇一个踉跄，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他不慌不忙地回过身去，用戴着手铐的手，指着许晨龙说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搞死你！” 许晨龙冷哼了一声，说道：“行，我等你。” 郑宇没打算跟许晨龙计较，慢悠悠地从大厅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走到了黄秀梅他们的面前。 看了看眼前混乱的场景，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喊道：“不错，自由的空气，是真的不错！” 说完，带着嘲笑的笑意，看向了纪少龙，看到纪少龙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看，笑着说道：“哟，纪书记，看起来心情不算太美妙嘛，我就不一样了，我心情不错，你看到我的心情不错，那你的心情，是不是更差了啊？哈哈哈……” 那嚣张的样子，纪少龙真的有冲上去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你们这帮人，最后都会受到惩罚的……” 许晨龙咬着牙说道。 郑宇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我们会不会受到惩罚，暂时还不知道，毕竟这里山高皇帝远，但是你们会不会受到惩罚，那就是肯定的事情了，哎，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奈，以为自己号称卧龙，天下无敌了，现在尝到失败的滋味了，是不是很不爽啊？哈哈哈……” 看到纪少龙还是没反应。 郑宇把手伸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着纪少龙，说道：“来，帮我打开！” 许晨龙掏出了钥匙，刚要走过来，郑宇瞪了他一眼，然后看着纪少龙，说道：“我要纪书记亲手帮我打开！” 许晨龙的手上，拿着钥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纪少龙顿了顿，从许晨龙的手上，接过了手铐的钥匙。 “这才对嘛，要听话，要懂事，要不然的话，吃亏的是自己，对不对呀，纪书记！” 郑宇果然是太嚣张了。 纪少龙已经答应放了他了，可是他却是不依不饶的，各种讽刺的话，能说多少，就说多少，此时，是他享受胜利时刻的时候了。 纪少龙拿着钥匙，走到了郑宇的面前。 而郑宇，也把手举了起来。 等着纪少龙帮他把手铐给打开。 他的脸上，黄秀梅等人的脸上，也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只要手铐一打开，那也意味着一种胜利了。 纪少龙已经被他们吃得死死的了。 “我劝你动作快一点，要是慢了，我可能心情就不好了。” 郑宇警告道。 纪少龙拿着钥匙，看了看园区里面，又看了看眼前的四个人。 犹豫了一会。 突然。 他摊开手掌掌心，看了看那把钥匙，然后握紧了拳头，将那把钥匙，用力朝着远处扔了过去，那把钥匙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然后掉落在了绿化带里，再也找不到了。 郑宇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纪少龙，你什么意思？” 他叱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反悔了，我不想放了你了。” “纪少龙，我劝你做出理智的决定来，要不然的话，后果会更严重的！” 黄秀梅看到这一幕，还算是冷静，对着他说道。 纪少龙也是笑了笑，说道：“此时的我，很冷静，你们这帮人，罪大恶极，不应该被释放，你们应该送到监狱去，牢底坐穿再出来！” “你……” 黄秀梅刚要说话，被郑宇给拦住了。 郑宇看着纪少龙，说道：“这是你最终的结果了吗？所有的情况，你都能应付得了吗？” 纪少龙也看着他，说道：“不管什么结果，我纪少龙担着就是，生我控制不了，死我控制不了，但是生死之间的所有事，我都能控制，许晨龙，给我把其他人铐了。” 许晨龙一直在等着这样的命令。 听到这个话，他一挥手，几个纪委的人，立马冲了上去，将黄秀梅，朱杰，郭新峰三人给控制住了，在他们挣扎间，手铐也将他们给控制住了。 这一幕的转变发生太快了。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纪少龙，你个混蛋，我看你是找死！” 郑宇吼道。 朱杰被铐上了手铐之后，也叫嚣着：“你是想擒贼先擒王对吗？纪少龙，你不要对形势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不是打仗，你铐了我们，解决不了问题！” “真的吗？” 纪少龙看着朱杰问道。 郭新峰急了，对着身后的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来救我们！” 身后的那帮人，有一二十个人，原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转变，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对着后面的人喊道：“抓住杀人凶手！” 口号喊过之后，那帮人开始朝着台阶上面上来了，很快，就将中间的所有人给包围了。 纪委也有十个人左右，可是终究不是面前这帮人的对手，毕竟他们的人多。 看到纪少龙被包围了，郑宇说道：“纪少龙，你现在做出正确的决定来，还是来得及的，要不然的话，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纪少龙笑了笑，环顾四周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不是你们不给我机会，是我不给你们机会了。” 他拿起了对讲机，对着里面喊道：“韩朝元，我授权你，可以采取行动了！” 第1355章 家 “韩朝元！纪少龙你装什么逼呢，现在这个情况，你让一个保卫科的主任来解决，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听到纪少龙这么喊。 郑宇嘲笑地说道。 纪少龙放下对讲机，说道：“我不是让韩朝元来解决问题，我是让群众来解决问题，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一旦群众怒吼了，那结果有多严重！” 话音刚落。 园区的那道铁门，开始慢慢关闭了。 一些还在打砸抢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始慢慢停了下来，大家都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又要发生了。 接着，从行政楼里面，开始有无数的，黑压压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之前没到上班时间，行政楼根本就没有人，这帮人是来自哪里的？ 行政楼的两边，也有两条路，从这两条路上，也开始有人走了出来。 大门口，那扇还没关闭的小门，也突然出现了无数的人，开始从门口涌进来。 侧面的围墙小门处，也开始有人走出来。 这些人，原本跟打砸抢的那些人一样，都穿着国铜集团的工作服，他们也都是国铜集团总部的工人。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黄秀梅带来的那一帮人，已经开始被逐步挤压，集中到了中间的一小块地方。 虽然她带来了大几百人，可是现在来的人，更多，已经有上千人的样子。 放眼望过去，整个园区，行政楼前面的那个广场上，黑压压的都是人。 这些人在韩朝元的指挥下，包围了那些打砸抢的人，当然，从行政楼出来的那些人，将郭新峰的人，也全部给包围了，大家都没有说话，都很安静，只是他们的气势，感觉更加可怕。 “纪书记，您交代我的任务。我完成了！” 韩朝元跑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看了看这些最员工们，点了点头，指着郑宇四个人说道：“韩朝元，你的下一个任务，给我看好这四个人，要是他们敢动，你可以用一切手段制止他们，记住，是你想用的一切手段！” 纪少龙的这段话，是有意味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郑宇一听，急了，对着纪少龙喊道：“你什么意思？” 韩朝元立马走到了郑宇的面前，二话不说，一个耳光就扇了上去，对着他说道：“你给我保持安静！” 那个耳光，可是相当响亮的。 被韩朝元这个保卫科长打了一个耳光，郑宇自然是恼羞成怒了，对着韩朝元喊道：“你特么算什么人，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说完，又是一个耳光扇了上去，比上一个更响。 “你混蛋！你找死！” “你还嘴硬！” 啪地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连续三个耳光，都是扇在了郑宇的左脸上，这下好了，脸颊红扑扑的，有点要肿起来的意思了。 这一巴掌下去，郑宇是真的不敢说话了。 他很清楚，韩朝元是粗人，根本不讲道理，要是再多嘴的话，又是一耳光上来了，吃亏不合算。 至于黄秀梅三人嘛，比郑宇聪明多了，看到这个情况，也不敢说话了，虽然眼睛里面还是愤怒，但是嘴巴闭得很紧，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韩朝元很爽。 毕竟这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狐假虎威习惯了的人，现在被他几个耳光打得不敢吭声，那感觉自然很舒服。 看到这四个人安静下来了。 纪少龙看了许晨龙一眼，许晨龙马上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朝着大厅里面跑了进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纪少龙拿过了扩音器。 在混乱中，扩音器外面的塑料壳，已经摔裂了，不过幸好还能用。 他拿起了扩音器，看了看下面的数千人，说道：“很好，大多数国铜集团总部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那索性我们今天就开一个全体员工大会。” 人太多了，这个扩音器的声音，根本不够用。 许晨龙从里面跑了出来，拿了一个话筒，递给了纪少龙，然后对纪少龙轻声说道：“视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播放！” 纪少龙点了点头，拿起了话筒，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所有人都能听见了。 他的手指，指着中间的那些人，这些人的手里，有的抱着电脑显示屏，有的抱着饮水机，还有几个人，抬着一张桌子，反正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抬到广场上来了。 “你们拿着东西的，请暂时放下来好吗？” 那些人四处看了看，将手里的东西也给放下来了。 来的人，是他们的同事，朋友，甚至还有亲人，这一幕的确是挺丢人的。 看到他们纷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了，纪少龙接着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们，要怪，就要怪那些蛊惑你们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话音刚落。 纪委的人，将那四个人扭了过来，面对着大家。 四个人可是相当憋屈啊，又不敢说话，又要被当众“审判”，那滋味可不好受，毕竟四个人，还不承认失败。 “这里是国铜集团，有的人刚到这里工作，有的人呢，却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甚至有些人，全家都在这里工作，这里，曾经是你们奋斗的地方，也是你们青春贡献的地方，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国铜集团，曾经也是你们的家，对吗？” 纪少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人低下了头，也有人窃窃私语，当然，更多人，是应和了起来。 这个时候，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工人，喊道：“家从来不会亏待我们，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这样的家，我们要了还有什么用？” 他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很多跟他一样的人，也跟着说了起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说道：“这位同志说得对，家从来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拿到工资了，可是你们好好想一下，一直盈利的国铜集团，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实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有一笔账的，国铜集团为什么会有今天，大家都清楚。 第1356章 “热血青年” “你们中有很多人，原本是可以进入别的企业工作的，有的也是可以去做公务员的，可是你们最后都选择了这里，为什么？因为这里的福利待遇好，因为国铜集团是个香饽饽，你们主动来到这里，都是怀揣着梦想的，对于很多工作时间长的人来说，你们都是曾经见证过国铜集团的辉煌的。” 纪少龙说完之后，指着围在最中间的那帮人。 说道：“我是刚来国铜集团的董事长，我对很多员工，并不算熟悉，即便我没看过你们的档案，也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或者说所有人，都是来到国铜集团时间不长的人对吗？” 纪少龙这个话问完之后。 中间的那些人，都点头了，也有一些，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纪少龙什么意思，大家都能听懂。 在近四年内进入国铜集团的人，他们享受的红利，其实并不算多，因为张庆贺上任之后，国铜集团就开始亏损了。 只有那些在国铜集团四年以上的人，他们才见识过国铜曾经的荣光。 这也是为什么，这帮时间短的人，容易被蛊惑的原因。 “我不怪你们，真的，我不怪你们，因为搞垮这个企业的，不是你们！” 纪少龙说道。 这个时候，台下有人喊道：“是张庆贺，是郑宇他们搞垮了这个企业！” 这个人喊完之后，一小部分人开始附和了起来，接着，更多人加入了进来，整个集团的上空，都在喊着同样的话。 纪少龙摆摆手，全场安静了下来。 “对，就是他们，应该受到惩罚的就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就在纪少龙说完之后。 台下一个刺耳的声音喊道：“你们不要听他瞎说八道，李二憨刚刚就是他点火烧死的，他就是杀人犯，他说的话，不能相信！” 这个人，无疑就是郑宇他们的人了。 虽然一起喊的人声音不大，但是这个事情一说，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动摇。 尤其是那些刚刚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并不惊慌，指着人群中那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问道：“这个话题，本来我也是要说的，可是现在你说了，那我们先说说李二憨的事情吧，首先，你告诉我，你是哪个部门的？” 那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惊慌了。 他根本不是国铜集团的人，他就是郭新峰花钱请来捣乱的。 看到他惊慌的样子，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虽然你穿着国铜集团的制服，但是很明显，你并不是国铜的人，谁请你来的？用了多少钱？” 那个年轻人，倔强地说道：“我不是谁请来的，我就是热血青年，不行啊？” “好，热血青年，请你看看大屏幕！” 纪少龙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朝着办公大楼的上面看了起来。 办公大楼的上面，是有一个大屏幕的，这个大屏幕上，平时都是播放一些标语，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视频。 正是刚才，李二憨跟纪少龙站在一起的视频。 从这个角度看，这个视频是从楼上拍下来的。 纪少龙在下楼的时候，就已经嘱咐一个人，要将现场的情况，全部拍摄下来，因为必须要留有证据，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大屏幕上，从李二憨将打火机送到纪少龙的手上，接着，在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火光，接着，正是这道火光，引发了那一场火灾，烧死了李二憨。 镜头再一次被拉近之后，定格在了郭新峰的身上，连同郭新峰从口袋里掏打火机的那个动作，都被拍得一清二楚，这一下，关于李二憨的死，没有任何的置疑了。 郭新峰也回头看到了这一段视频。 随着视频的播放，他的脸一下子就煞白了。 他的双腿，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他也很清楚，杀人会是一个什么结果，而且还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是郭新峰杀人！” 有人大喊了一句。 接着，所有人都喊了起来，因为大屏幕上的内容已经很明显了。 那些参与闹事的人，也终于是知道了真相，现在他们开始慢慢搞清楚，他们是被利用了，是郭新峰之流，利用了他们。 “郭新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纪少龙问道。 此时的郭新峰，双腿已经开始颤抖了。 嘴唇也开始不断哆嗦了起来。 整个人额头上，身上，已经被汗浸透了，眼神里面，也全部都是恐惧。 “你应该很清楚，这种性质的杀人，极其恶劣，死刑是没跑了，对吗？” 纪少龙又补了一刀。 郭新峰终于是站不住了，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要不是有纪委的人拖着，估计已经坐在地上了。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好吗？放过我……” 他的嘴巴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放过你？你当时在点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放过李二憨？他的人生已经够悲惨的了，你从来没想过，他的生命结束了，会是什么后果吗？” 纪少龙呵斥道。 郭新峰现在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刚刚才是那么嚣张的一个人，现在根本没个人样了。 纪少龙又看着刚刚叫嚣的那个年轻人。 他现在也无话可说，表情上有些尴尬，挡住了自己的脸，好像不想让人看出来一样。 “小伙子，热血青年，你来说一下，杀人犯到底是谁？” 那个年轻人哪里还敢回答，想往人群中遁逆进去，被旁边的几个人，一把就扭住了，这下子，想要跑都没门了。 “纪少龙，杀人的是郭新峰，跟我们没关系，你们没理由拒捕我们！” 郑宇似乎还不愿意妥协，对着纪少龙喊道。 纪少龙笑了笑，看着郑宇，说道：“从来不是我要抓你们，抓你们的是这些普通的工人，是他们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纪少龙，你别玩文字游戏，你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了我们，你口口声声是我们毁了国铜集团，你有证据吗？” 郑宇吼道。 一旁的黄秀梅说道：“就是，你有证据吗？你别证据乱抓人，你就是在违反党纪国法！” 第1357章 变数 “党纪国法，你居然还有脸提这四个字，黄秀梅，你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国铜集团，上千亿的资产，被你们几个人祸祸完了，你们居然还提党纪国法，你们难道一点脸都不要吗？” “你有证据吗？你没有证据，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黄秀梅猖狂地叫嚣道。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黄秀梅，别的人我不说，我就先说说你吧，你平时背的包，是价值几十万的爱马仕限量款，你丈夫的名下，十几套房，光豪车就有七八辆，你的儿子，在国外读书，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是上百万，还有你那个小女儿，才上中学，一身穿的都是奢侈品，我想知道，你家里哪来的这么多的钱？” “纪少龙，你可别瞎说八道，我跟我丈夫早就离婚了，那都是他的钱，跟我没有关系，我的包也是我前夫买的。” “离婚？呵呵，好一个假离婚，这点小伎俩，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你的丈夫，在张庆贺上任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司经理，连续亏损了好几年了，最后摇身一变，居然成了鸿景园开发商的股东之一，这合理吗？” “合不合理，跟我也没关系。” 黄秀梅还是一直在狡辩。 纪少龙拿起了话筒，说道：“你们真的以为，国铜集团的钱，是怎么被搞出去的，我不知道吗？你们中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亲戚，是鸿景园的股东之一，而鸿景园里住的大多数人，都是洪联会的会员，这些人都买了鸿景园的房子，他们其实并没有付钱，或者付了很少的钱，但是开发商的资金流水却是正常的，你们不过是利用鸿景园，将你们贪污受贿挪用的钱，全部洗干净了而已，这才是张庆贺成立洪联会的目的。” 洪联会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就是洗钱，就是转移资金。 张庆贺最早成立了洪联会，洪联会中的所有人，都是张庆贺的门徒。 一开始入主房地产，做电商这些，其实都是洪联会的会员做的，说到底，就是张庆贺故意做的，目的就是利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将原本国家的资产，转移到个人的头上，然后利用多种洗钱的方式，将这些钱洗白，成为这些人自己的钱。 就好比鸿景园。 鸿景园原本的那块地，其实是在国铜集团的手上。 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鸿景园的开发商，而这个开发商，实际控制人，便是珠珠。 当然，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人，这些人，就跟之前说的一样，是黄秀梅这些人的亲戚。 表面上，这些房子都是卖掉了。 实际上，并没有，洪联会的人是拿到了房子，但是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掏，这些钱，就是就是贪污挪用的资产，用来购买了房子。 到了开发商的账面上，就成了干净的钱了。 可以被他们挥霍的钱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方式，还有很多很多洗钱的方式。 “还是那句话，你没证据！” 黄秀梅还是重复了这句话。 的确，此时的纪少龙，还真的没证据。 大门口，突然有了警笛的声音。 一辆辆警车，开到了门口，停了下来。 接着，各种警察冲了进来，人群让开了一条路，在他们看来，这些警察是来抓郑宇等人的。 纪少龙并没有这么乐观，因为他在下车的人群中，看到了刘子义。 这帮人，不是公安部来的人，而是刘子义带来的。 报警的时候，公安那边说要汇报，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刘子义才带着人姗姗来迟，看来，如果不是形势出现了逆转，他是不可能露面的。 就在刘子义往这边赶的时候。 郑宇笑了。 他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我跟你说过，故事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你也没到赢的时候，你看着吧。” 刘子义的突然出现，为整件事，又增加了变数。 看着刘子义急匆匆地来到了台阶的前面，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难看。 他看了看郑宇等人，又看了看瘫倒在地的郭新峰，以及背着手站在那里的纪少龙，问道：“怎么回事？” 纪少龙看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怎么回事，你不应该很清楚嘛，为什么要问我？” 刘子义有些不高兴地问道：“纪少龙，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书记应该告诉我你什么意思才对，我报警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任何人过来，现在事情快结束了，刘书记带着人来了，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想来把人给接走，对吗？” 纪少龙说道。 刘子义说道：“公安局接到报警，说有人放火行凶，我带人过来抓，有什么不对？” “对是对的，但是我就搞不懂了，几次三番，作为省委常委，洪顺市市委书记的刘书记，对国铜集团可是关心得很啊，总是亲自来现场处理问题，我不得不怀疑，这里面刘书记也牵扯了一些什么事情在里面！” 纪少龙有些鄙夷地说道。 刘子义听到这个话，是真的生气了，吼道：“纪少龙，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你是副省级领导，我也是，而且我还是省委常委，是省领导，你在我的面前，没资格这么嚣张，我作为市委书记，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没有问题，现在这里的人，涉嫌杀人，全部带回去。” 话音一落。 那些警察就动了起来。 许晨龙看到这一幕，马上指挥第六监察室的人，拦住了警方。 说道：“刘书记，这是中纪委的行动，你们不能把人带走！” “中纪委？中纪委再牛逼，也要配合地方的行动，首先我们要调查杀人的案子，这些人都是目击者，我全部带走理所当然，你们要是阻挠的话，我对你们，一样不客气！” 刘子义说道。 一般当官的，听到中纪委，腿不哆嗦，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刘子义不但不怕，反倒很嚣张。 一是因为有人撑腰，第二是狗急跳墙，无论怎么样，这几个人不能落到纪少龙的手里，一旦这些人被纪少龙审讯之后张嘴，那他也就倒霉了。 第1358章 被逼疯狂 至于这些人被他救回去之后会怎么处理，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他这次过来的任务，就是将这些人带走。 中纪委也不被放在眼里，许晨龙也不想跟他争辩了，他带着自己的人，挡在了前面，不跟警方做任何的交接。 同时，那些保安科的人，也出动了，站成了一排，拦住了想要拿人的警察。 看到这一幕，刘子义一点也不惊慌。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希望你搞搞清楚，你为什么会过来，我们都是心里有数，但是你也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是你能掌握的，你最好是聪明一点，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要不然的话，你要承受所有的后果。”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刘书记，威胁的话，也就不要说了，你想把人带走可以，那你也把我带走算了 。” “你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还是那句话，你要带走他们，就要带走我！” 纪少龙倔强地再说了一遍。 此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刘子义浪费时间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对着他带来的人说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目击证人，给我全部带回去！” 警察的人数不少。 不管是许晨龙的人，还是保卫科的人，都是阻拦不了的。 两个警察处理一个人，连同纪少龙许晨龙在内，都被戴上了手铐。 此地不宜久留。 在所有人被铐上之后，刘子义一挥手，喊道：“带走！” 接着，那些警察便开始将人从台阶上押下来，穿过人群，朝着大门口的警车走了过来。 一切看起来是干净利落，有条不紊。 许晨龙自然是不服气，就这么被带走了，那岂不是前面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们都希望纪少龙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来，可惜，并没有，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被警察押着，往台阶下面走。 这里有上千人。 中间是一条路，员工们让出来的路。 刘子义是走在最前面的，当走到这条路的一半的时候，有人喊道：“不能抓纪书记，他们是我们国铜集团的希望！” 就这么喊了一声之后。 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应和。 刘子义停下了脚步，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动，很满意，刚要继续往前面走，又一个人喊道：“对，国铜集团不能垮，他是我们的家！” 这句话喊过之后。 人群中开始骚动了。 更多的开始喊了起来，大家都在喊，放了纪书记，放了纪书记！ 一时之间，喊声震天，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你们都要造反吗？” 刘子义站在中间，对着人群喊道。 “我们不是要造反，我们不能让你们带走纪书记，更不能让你们放走败类！” 有人喊道。 “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 听到别人的话，刘子义那个气啊。 他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估计不好控制了，回头看了一眼他的人，他的人立马会意，押着所有人，加速离开这个人群。 还没走到最后。 突然，给他们让开的那条路，围拢了起来，所有的警察，包括刘子义在内，被在几千人，围在了中间。 站在刘子义面前的，也是一些普通的员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一些最普通的人，他们拦住了刘子义的去路。 “让开！” 刘子义喊道。 眼前的这些人，很倔强，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命令你们让开！” 刘子义再喊了一遍。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人让开。 在这些人坚持了一会之后，更多的人围拢了过来，朝着中间的人，挤了过去，留给刘子义他们的空间，越来越小了。 “刁民，你们这帮刁民，我看你们都是想要造反！” 他喊了一句之后，回头对着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说道：“你命令特警队马上进来！” 那个人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可是手机刚刚拿在手里，从人群中伸出来了一只手，也不知道是谁的，一把就把那个人手里的手机给打飞了，掉落在了地上，然后无数只脚，踩在了手机上，很快，那部看起来还是全新的手机，成了碎片。 刘子义急了。 这回是真的急了。 他转身回去，走到了一个警察的边上，从他的腰间，掏出了手枪，直接对准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顶着他的额头，喊道：“让开，你不让开，我就开枪了。” 纪少龙就跟在他的后面，戴着手铐，冷笑了一声：“刘书记，你是洪顺市的市委书记，你居然拿枪对准了你的老百姓，你还配做一个市委书记吗？” “不用你管！” 刘子义回头对着纪少龙吼道。 然后又对着那个中年人喊道：“我叫你让开！” “呸……” 那个中年人，非但没有让开，直接对着刘子义的脸啐了一口，一口浓痰，啐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个贪官污吏，你根本没资格做市委书记，你个垃圾！” 那个中年人喊道。 刘子义真的是被逼急了。 他真的不敢开枪？ 但是他举起了手枪，对着天空就开了一枪，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还是动手了。 开完枪之后，他的手枪又落了下来，对准了前面的普通老百姓，喊道：“别以为我不敢开枪，马上给我让开。” 依旧没有人动。 这一枪，反倒人更多的人愤怒了起来，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了。 那些警察也都慌了。 刘子义带来的所有人都慌了。 “放了纪书记，放了纪书记……” 人群中，还是有人这么喊着。 纪少龙笑了，他是真的笑了，这回，是打心眼里开心。 作为一个官员，一辈子最大的荣耀，或许就是这一刻，得到老百姓的认可，才是一个官员的无上荣光。 “我命令你们，掏枪！” 疯狂的刘子义，对着身后的警察喊道。 可是，那些警察没有动。 没有一个人，真的把枪掏出来。 他们看向了他们的队长。 这次带队过来的，是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支队长计晨希，计晨希也算是明白人，脑子还算是清醒。 他对着自己的手下，暗暗摇了摇头。 第1359章 不是结果的结果 看到自己的人，根本没有动。 刘子义更加恼羞成怒了。 直接跑到了计晨希的面前，拽住了他的衣领，怒吼道：“计队长，你搞什么，叫你的人掏枪！不然我撤你的职！” 计晨希也是不卑不亢。 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我曾经宣誓过，我是为人民服务的，我是人民的公仆，我们手里的枪，不是来对准老百姓的。” 计晨希的话，得到了一帮人的叫好声。 此时的刘子义，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了。 他的眼睛在四处看着，他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怒火，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害怕了。 “我早就说过，老百姓的怒火一旦起来了，你们是没有人能挡得住的。” 纪少龙看着刘子义说道。 当然，这个话，也是说给郑宇他们听的。 “支援的人来了。” 外面有人喊了一句。 只见人群自然让开了一条路。 李东剑快步跑了过来，跑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纪书记，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经接到中纪委和公安部的人，另外，您要我找的孙志祥藏匿的证据，也已经找到，请指示！” 听到李东剑说的话。 纪少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他这次判断对了，孙志祥果然是把证据藏在了张庆贺的办公室里。 说完之后，李东剑掏出了一本很厚的笔记本，想要塞给纪少龙，可是纪少龙此时还是戴着手铐的，他举起了手，计晨希见状，马上亲自掏出了钥匙，将手铐给打开了。 纪少龙接过那个笔记本，稍稍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有很详细的记录，都是一些钱的走向，当然，这些人中，涉及到了郑宇这帮人，只是翻了几页之后，并没有关于刘子义的记录。 看到这本账本。 郑宇等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珠珠丢失的账本，而这本账本里面，有他们所有收钱的时间地点。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跟郭新峰是一样的，看到这本账本之后，郑宇一下子脸也白了，身上也没了力气了，顿时就瘫软了下去。 中纪委和公安部支援的人，也已经到位了。 所有被抓的人，现在也放了。 纪少龙对着前面的队伍喊道：“我命令，抓捕郑宇，黄秀梅，朱杰，郭新峰，以及一切涉及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国铜集团人员。” “是！” 一声声坚定的声音之后，那些参加这次动乱，并且涉案的人，按照这本账本上的名字，都被一一铐了起来。 接着，纪少龙对着刘子义说道：“刘书记，你做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了，现在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子义现在不说话了。 因为他也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看着刘子义等人全部被抓走了。 沉默的人群，突然就爆发出了喝彩的声音，大家一起叫好了起来。 这些人，曾经压迫着他们，还把国铜集团糟蹋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是他们，让国铜集团陷入了死地，这些人，现在终于被抓了，藏在心里的这一口恶气，也终于出来了，所以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纪少龙回到了台阶上，再次拿起了话筒。 扫视了一眼下面的所有人，看了很久，他问道：“大家对于这样的结果，满意吗？” “满意！” 所有人一起喊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国铜集团的问题，远远还没解决，我们只是抓到了一些表面的人物，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在此之前，我要你们把你们拿在手里的东西，都送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将所有破坏的东西，全部修好，现在依旧是我们国铜集团最难的时候，我希望能跟大家并肩作战，共克时艰，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还大家一个全新的国铜集团，怎么样？” “好！我们相信纪书记！” 大家又喊了起来。 整个人群，开始分散了。 有的人开始回到工作岗位，有的人开始收拾地上的乱局，还有的人，开始将搬运下来的东西，送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渐渐的，几千人慢慢散开了。 看起来根本无法破解的难题，在纪少龙的运筹帷幄之下，终于是解决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许晨龙说道：“将现在所有的情况，向中纪委进行汇报，然后所有人，到我的办公室开会！” 纪少龙的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 这些人，又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许晨龙进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一看到大家都到了，打趣一般说道：“少龙，你是不知道啊，那个郑宇啊，本来是嚣张得很呢，可是被抓之后，都尿裤子了，比郭新峰还怂。” 就在大家也准备笑的时候，纪少龙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他将那个账本扔在了茶几上，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们还没赢，问题还是很严重，这本账本上涉及到的人，都是郑宇这些二流的人物，张庆贺，刘子义等一些人，他们并不在这本账本上，所以，还是不能固定证据！” 许晨龙无所谓地说道：“那又怎么样，郑宇他已经开口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供出这帮人的，我们一样能把问题查清楚。” 纪少龙皱着眉头，说道：“别这么乐观，整件事的核心人物珠珠还没抓到，而且，这件事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大人物在里面，这个人，才是关键。” “难道是比张庆贺，刘子义还要大的人物？”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比他们还要大的人物，晨龙，你还记得吗？我被调来这里的时候，魏委员跟我是怎么说的？” 许晨龙想了一下，说道：“他说是因为徐旭被审查了，所以调你来解决问题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直到这里面一个很关键人物的失踪，让我起了怀疑。” “方铎？”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看着许晨龙，郑重说道：“对，就是方铎！” 第1360章 危险分子 “方铎？方铎的父亲是方涌岸，这个人我见过一面，感觉很沉稳，但是他的人物关系有什么特别的吗？”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方涌岸，我们先不说他的人物关系，我们先聊一下方铎这个人。” 方铎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按照他的背景和学识，这样的人，要么进入商场，要么进入官场，可是最后的结果，他却是进了国铜集团的销售部，成为了一个副总监。 有人一定会说，他在国铜集团至少也是一个中层管理，也不算太差。 但是你若是仔细研究他在国铜集团的身份，就清楚了。 在国铜集团，担任销售副总监的确不错，工资也不低，但是，方铎并没有行政级别，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外聘的副总监，是没有行政编制的。 这显然是违背常识的。 方铎是在纪少龙刚来到国铜集团第一次会议上，做了一个惊天发言，然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纪少龙一直认为，方铎是一个关键，一个相当重要的关键。 所以，在找方铎上，纪少龙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方铎人没有找到，于是，纪少龙就亲自跟方涌岸见了一面，原本是想从方涌岸处，打听到一些关于方铎的消息的。 可是跟方涌岸接触之后，纪少龙发现，对于儿子方铎的失踪，方涌岸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着急。 方铎是方涌岸唯一的儿子。 一下子就失踪了十天半个月，不着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涌岸一直都知道，方铎在什么地方，可是他在纪少龙的面前，却表示对方铎的行踪并不清楚，这让纪少龙产生了怀疑。 于是，纪少龙打电话给安睿，对方涌岸的背景进行了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方涌岸的父亲，居然是方正达。 现在提到方正达，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可是在几十年前，提到方正达这个名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曾经在报纸上，电视上，这个人是经常出现，却是在突然之间，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那一年，是自由派跟建安会大战的一年，作为建安会中被打击的最高的高层，就是方正达。 时任多界政务局委员，最后退出政坛时候的位置，是政务局委员，常委。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建安会动乱的那一年，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其实都没有太多的记忆了，对于一些年轻人来说，建安会动乱的时候，他们还在穿着开裆裤呢。 “当年的动乱，到底有多严重？” 李东剑问道。 李东剑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对于建安会，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后来的历史课本中，已经没有提及当年的事情了，所以对于他来说，建安会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这里年纪最大的人，应该就是董办主任徐舒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真的是一个黑暗的年代啊，全国各地，到处都是游行示威，农民不种地了，工人不干活，各行各业举行大罢工，大街上，到处都有人被打，建安会打着建设安全稳定的华夏这个幌子，大举打压反抗他们的人，只要是不符合他们理念的人，就是‘危险分子’，那个时候，听到‘危险分子’这个词，大家的心里，都是揪着心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拉出去毙了。” “你们不会反抗吗？或者说，那个时候公安还有部队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东剑对于那样的社会，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徐舒说道：“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建安会突然兴起，完全是因为那个时候太穷了，天灾人祸，加上被外国势力打压，再加上所有的建设，都是百废待兴，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不好。” “你们也都知道，人吃不饱，就要想着吃饱，于是，社会的治安，就出现了问题，对交趾国的战争过后，人民更穷了，为了吃饱，很多人走上街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治安事件，刑事案件，整个社会处于一种动荡中，风云飘摇。”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正达提出了要建立一个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打到‘危险分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危险分子’这么一个称呼便出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针对‘危险分子’做出的打击，可是到了后来，慢慢就变了味道了，建安会开始对所有人进行打压，只要你不是建安会的人，只要你不符合建安会的理念，或者说，只要你不听建安会的话，他们便打压你，给你强行戴上‘危险分子’的称号，不管你是身居高位，还是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他们都不放过。” “东剑你刚刚说，难道公安和部队不管吗？事实上，那时候很多人被洗脑了，公安和部队中，绝大部分的人，也都参与了进来，那种情况下，不是不管，而是已经管不了了，毕竟建安会笼络了很多老百姓在手里，如果采取强硬的手段的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或许会引起整个社会的对立，对国之根本，产生很大的影响。” 徐舒洋洋洒洒，说了很多。 这是一个过来人的深刻体会。 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场建安会之乱，在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心目中，都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 徐舒后来说了一个故事。 是关于他一个初中同学的故事。 那个时候，能考上大学的人，真的是很少很少的，你若是能考上大学，那你的前途，肯定是一片辉煌了，包分配，包工作，而且这些工作，都是相当不差的。 他的那个初中同学，学习非常好，考上了大学，谁都以为，他未来都是前途无量的，可是没想到，大二那一年，他被班上的同学，定义成了‘危险分子’。 徐舒说，他对这个同学太了解了。 他从小就是温顺的性格，别说危险分子了，就是连一只蚂蚁，他都不敢踩死的人，这样的人，仅仅是因为得罪了他的同学，就被戴上了这么一个高帽子。 第1361章 背后的大鱼 当时是怎么对待这个同学的，徐舒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是当这个同学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徐舒他们是都去看了的。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头发都被拔光了。 记住，不是剃光剪光，是拔光。 那是一种谁看了都会吐的场景，头皮一块一块被扯掉了。 而且指甲也全部被拔掉了，手指上全部都是针眼，人已经瘦得变形了，可以想象，他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像这样的人，在当年，是有很多很多的。 有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这个人如果是建安会的人，那么他就能对你宣判，他就能有办法弄死你。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即便你足不出户，从来都是谁不招惹的，可是你也不知道，那一天“危险分子”的帽子，就会戴到你的头上来。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徐舒是有些伤感的。 因为属于那个年代的回忆，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了。 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也许是真的体会不了那种感觉。 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内疚的。 其实当年发生的事情，跟他之间是没有多少关系的，可是，创办建安会的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海军强，仅仅这一点，就够他愧疚的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其实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钟老突然出手，带领一帮人，跟建安会进行了对抗，那一战中，自由派损失惨重，但是结果是好的，建安会被彻底打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全部都被停止了，全国建安会的大人物，几乎都被撸掉了，整个社会，才趋于稳定了下来。 建安会被打掉的那一年。 方正达彻底消失。 他的消失，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作为整个建安动乱的始作俑者，他肯定是要接受惩罚的。 方正达下台之后。 民间其实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有的人说，方正达被钟老击毙了。 也有的人说，当年的方正达，其实是想做最高的那个人，可惜没有成功，最后被乱起打死了。 甚至还有人说，方正达在建安会结束的那一年，早就坐飞机去了月球了，现在他的人，应该在月亮上面。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可是，没有一件是真的。 事实上，方正达在下来之后，一直是处于一个被软禁的状态，具体关在哪里，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他的自由，一直是被限制着的。 他是一个罪人。 可是，他曾经也是一个功臣。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做到政务局委员的位置上了。 中央压制了一切关于方正达的消息，他的行踪，也被列为了红色机密，不允许任何外泄。 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方正达这个名字出现了，所以，对于很多年纪不算太大的人来说，方正达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概念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方涌岸，居然是方正达的儿子。 而且此时此刻，还就身在官场中。 洪顺市常务副市长，虽然在很多人的眼中，并不是一个很高的官职，可是事实上，作为副省级城市的洪顺市，方涌岸的级别，也是有正厅级的。 熟悉官场的人知道。 像父亲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按理说方涌岸是不可能进入官场的，他这样的人，身份也是绝对保密的。 可是他不仅身在官场，还是正厅级的官员，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纪少龙把后面的话都说完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着纪少龙，希望他继续说下去，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是不太清楚，国铜集团的事情，跟方正达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憋了一会。 还是许晨龙忍不住了。 问道：“少龙，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我们还要面对方涌岸之流，难道整个国铜集团的背后，是方正达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方正达，应该是建安会。” “建安会？” 徐舒惊呼了起来。 对于许晨龙他们来说，建安会一直是在他们的官场生涯中，始终相伴的，跟纪少龙共事很久了，建安会出现的频率，已经很高很高了，所以他并不惊讶。 对于徐舒来说，他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惊讶也是正常的。 “建安会不是早就没了吗？” 徐舒再次问道。 许晨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徐主任，其实建安会一直都在，只是没有那么强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积蓄力量，暗中发展，你们的纪书记，其实已经打垮过他们一次了，但是只是伤及了皮毛，并没有伤及到根本。”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甚至连建安会的掌舵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徐旭对于这件事，之所以这么紧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上一次对战朱家的大战中，徐旭让纪少龙暴露了实力，也让夏家暴露了实力，同时一举歼灭了朱家。 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大的一个功劳。 如日中天的他，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候，重新启用纪少龙的。 如果非要启用，那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而这个很大的困难，其实徐旭之流，一直都知道，就是建安会，他把纪少龙送到这个位置上，其实说到底，是再一次的借刀杀人。 这也是为什么，魏先河会答应纪少龙，对自由派的人，绝对不会采取打击的原因。 因为他们太了解纪少龙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 纪少龙肯定会一点一点剥开真相的，到了那个时候，接触到真相的纪少龙，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跟建安会一战，对徐旭来说，又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即便纪少龙不能灭了建安会，那建安会一定也能动摇根本的。 而且纪少龙的势力，一定也会土崩瓦解，而徐旭，只要坐收最后的收获就可以了。 营造所谓的徐旭被隔离调查，需要纪少龙救助，说到底，也不过是玩的心眼而已。 “少龙，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许晨龙突然说道。 第1362章 不同的方式 两人走到了办公室的外面。 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 纪少龙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了一根，想要递给许晨龙，许晨龙没有去接，推开了，他看着纪少龙点着了烟，抽了一口之后问道：“少龙，你既然知道这又是徐旭布置的一个坑，那你何必又要往里面跳呢？国铜集团的问题已经结束了，我们铲除了张庆贺一伙人，我们就已经可以收尾离开了，建安会不是朱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纪少龙没有说话，看着窗户外面，抽着烟。 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许晨龙有些生气了，直接把纪少龙被掰了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吼道：“少龙，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培养自由派剩余的势力，我承认你做到了，你也凭借着这个势力，灭了朱家，报了仇，你可以做，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蹚浑水，明白吗？” 纪少龙将手里的烟头灭掉。 看着许晨龙，问道：“晨龙，我问你，你觉得朱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实现更大的权力。” “对，朱满是要实现更大的权力，他用的方式，其实只是一些小儿科的方式，去陷害权力更高的人，去撺掇一些省份跟中央对抗，甚至于联合外部的势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方式，其实是很低级的方式，对吗？” “是很低级，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许晨龙不解地问道。 纪少龙看着朱满，说道：“朱满的错误，不是他过于低级，而是他采取了一种落后的策略，他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对我们国家的国情，完全看不透，他走的是一条自上而下的路，而建安会，是走的一条自下而上的路。”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 徐晨龙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其实很简单，朱满是笼络高层的人物，也就是掌握那些拥有权力的人，然后利用这帮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方式，你想到了什么？” 这么一说，许晨龙便豁然开朗了，这不是当年老蒋的策略吗？ 这种策略，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经过了历史的验证了，根本就是错误的。 “可是建安会不一样，你有没有发现，建安会从一开始，就是走的发动最广大的群众，然后谋取自己的私利，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性质也是一样的，但是手段却是不一样的，而建安会使用的这种手段，恰恰是在这片土地上，被验证过切实可行的。” 纪少龙说道。 许晨龙摇了摇头，说道：“少龙，这一点你错了，建安会之所以当年提出建设安全的社会，打倒‘危险分子’这么一个口号，并且得到了很多老百姓的支持，那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很多老百姓吃不饱，过得很苦，所以他们才有机可乘，给那些老百姓洗脑了，才造成了那么大的动乱，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社会也不一样了，老百姓过得很好，而且接受了很高的素质教育，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被洗脑了。” “真的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些邪教，为什么还有广泛的基础？” 纪少龙反驳道。 一时之间，许晨龙有些语塞了。 他想了想，说道：“那跟建安会是不一样的。” “不，你错了，其实就是一样的，建安会就是一种邪教，一种彻头彻尾的邪教，邪教的最终目的，是敛财，没有意外，可是建安会的最终目的，是政治目标，殊途同归。” “你这是强词夺理！” 许晨龙有些生气了，吼了一句。 纪少龙看到生气的许晨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晨龙，你身居高位已经很长时间了，你跟我一样，我们的目的，都是创建一个更好的华夏，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因为长期站在高处，很多事情，其实已经看不清楚了。”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这才是一个社会的真实状态，而不是整天尔虞我诈，为了权力勾心斗角，这样的生活，其实是不真实的，我们看到社会富裕了，也看到老百姓富裕了，现在的老百姓，已经不会饿肚子了，可是我们依然会看到，很多人还是为了生活在挣扎，他们依旧活在最底层，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便耗尽了全力。” “这样的人，永远都会有，几乎每一天，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悲剧上演，都会有人，遭受各种各样的不幸，这些人，是最值得同情的人，可是这些人，恰恰是最危险的人，因为他们的胸膛，都有一把火，有些人利用这把火，重新站了起来，可是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人，别有用心地利用了这把火，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的。” 纪少龙振振有词般说道。 许晨龙愣了一会，问道：“少龙，你不觉得你是在杞人忧天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觉得，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已经在发生了，就好像今天刚死的那个李二憨一样，其实他是被可怜的人，他被生活逼到死角了，几乎连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了，我原本是可以救得了他的，可是郭新峰这些人，因为自己丑恶的目的，居然害死了他，我们要做的，难道不是不让这些悲剧再上演吗？” “话是没错，可是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会发生，那是不一定的。可是你若真的跟建安会开战的话，那一定是很危险的。” 许晨龙还在尝试说服纪少龙。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许晨龙已经很清楚了，他是劝说不了纪少龙的，因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什么人什么事都改变不了。 “晨龙，我曾经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十几年前，因为我姐姐的病，因为五万块钱，我放弃自己的尊严，被庄严他们羞辱，我知道那种感觉。” 纪少龙说道。 第1363章 埋雷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考上了公务员，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以后我有机会成为一个芝麻官的话，我一定要为老百姓谋福利，至少像我当时那样的情况，不会再出现，我走上官场这条路之后，我一直让当初的那个想法激励着我，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已经第二次知道这是一个坑，可我还是要跳下去的原因。” 纪少龙的话很诚恳。 站在他对面的许晨龙。 居然一下子被感动了。 “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得更好了，可是妖魔鬼怪，还是很多，既然我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了，那我就要涤荡这个世界上的妖魔鬼怪，还老百姓一片晴朗的天空！” 许晨龙也转过身去，看着窗户外面了。 外面，刚才的混乱，现在早就已经不见了。 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国铜集团混乱进行的时候，一个仓库爆炸的位置。 原本那里是浓烟滚滚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很多人在那个地方忙碌着，将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空地上来，看来，他们已经在收拾残局了。 “我许晨龙这辈子呢，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你，可是我后来想想，我最大的不幸，也是遇到了你，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想我现在应该坐在沙发上喝茶，虽然没有高位，但是衣食无忧，没有烦心事，是吧……” “哈哈哈……” 纪少龙笑了起来。 许晨龙把手伸了出来，纪少龙看了看，也把自己的手握了上去，两只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行吧，你都愿意再跳一次的坑，我没理由自己站在旁边看着，管他娘的，要生要死无所谓了，反正我是被你洗脑了。” “哈哈哈，你这家伙！” 纪少龙笑道。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 一个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 两个人转身看过去，只见周镇也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人。 “你小子，是不是偷听来着？” 许晨龙问道。 周镇笑了笑，主动走了过来，也把手放在了他们的手上，说道：“你们两个家伙，这是要孤立我啊，我是你们中认识时间最短的，也曾经差一点走过弯路，我庆幸认识了你们，让我觉得，我做这个官，值得！” “对，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配做这个官，我们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信仰的党，无坚不摧，红星照耀华夏！” “红星照耀华夏！” 纪少龙说了一句之后，许晨龙和周镇，也一起喊了一句。 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那一刻，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去修饰了，三个人在那一刻，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开始，已经是命运与共，生死相依了。 三个人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跟之前相比，三个人的脸上，都坚毅了很多，已经没有了一丝犹豫了。 纪少龙在沙发的最中间坐了下来。 对着眼前的所有人说道：“我们现在回到正题上来，国铜集团原本有上千亿的现金流，这笔钱，光靠着张庆贺等人，是完全吞不进去的，所以这笔钱，不出意外的话，还是流到了别的地方，现在的重点，是突击审讯郑宇等人，查清楚这笔钱的流向！”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件事我一会就去办。” 听到这里，周镇问道：“少龙，为什么是洪顺市，而不是其他地方？” 换言之，就是为什么是国铜集团，而不是其他公司？ 因为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可能。 纪少龙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你们还记得天威教吗？” “天威教？张志远？” 周镇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我们当初参与张志远案的调查，根据我们的调查天威教的背后，是有449行动组的支援的，对吗？”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一些没参与过的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参与过的人，大概心里都是有数的。 “我们天威教的案子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劫囚车的案子，张志远被运送到江右省的时候，被劫了，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吧？” 许晨龙点了点头。 “好，我们再说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张志远在推广天威教的时候，最早的地方，其实就是江右省，是吗？” “对！” 许晨龙和周镇说道。 纪少龙接着说道：“而天威教爆发，449小组所在的地方，却是蜀中省，蜀中省，是曾经的建安会创始人崔援朝所在的地方。” 听到这里，许晨龙和周镇对视了一眼。 周镇问道：“你是说，当初的天威教背后，其实是得到了建安会的支持的？” “我不敢肯定，但是这种联系，绝对不是巧合，天威教如今已经覆灭了，我们没有办法再去找到张志远，询问里面的秘密了，而且449小组的陈曦那里，我们现在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我只是觉得，这里面的巧合，不仅仅是一种巧合，有可能存在着某种很大的联系。” “少龙，这只是你的推测啊。” 周镇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经历了国铜集团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不是猜测了，而是肯定的了，方涌岸是方正达的儿子，按理说，他是不太可能进入官场的，可是他虽然算不上平步青云，却还是到了正厅级干部的位置，你说他的背后，要是没有某种特殊势力的支持，他能走到这一步吗？” 纪少龙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方涌岸的背后，就是建安会在支持他。 在纪少龙看来，天威教之所以在蜀中省爆发，是因为蜀中省有适合天威教发展的土壤，选择在蜀中省，是整个战略决策的需要。 还有一点，就是为江右省打掩护，天威教的事情，最早是由江右省的杨泽恩汇报上去的，继而发展到了相邻的几个省份，不是杨泽恩无能，是有人故意放跑了张志远等人，天威教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掩护了江右省。 从这一点看，江右省应该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雷，一个精心布置，并且一直在酝酿实力的雷。 第1364章 服毒 纪少龙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猜测，江右省，其实就是建安会的大本营。 也只有在建安会的大本营里，方涌岸才能坐得稳位置，要不然的话，换做任何一个身份，方涌岸都是不可能会起得来的。 这个猜测，太大胆了。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太敢相信了。 按照纪少龙的分析来看，国铜集团被偷走的那些资金，绝大部分，不是进了张庆贺他们等人的腰包，而是有可能成了建安会的活动资金。 纪少龙记得有人跟他说过。 现在的建安会，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崔援朝为首的经济派，主要承袭了当年建安会的经济体量。 而另外一派，是一个神秘人带领的政治派，这一派，是主要实现政治目标为主。 建安会的分裂，导致了此时的建安会，已经没有那么强悍了，尤其是政治那一派，被剥离了资金之后，一定是急需大量的资金，来支撑其运作的，没有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偷了。 而国铜集团，可能就是建安会偷钱的目标。 为什么是国铜集团？ 因为这里是建安会的大本营，他们以为，偷走了国铜集团的钱，他们是有能力将这件事掩盖下来的，如果国铜集团被申请破产成功，那这件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徐旭把纪少龙给派来了。 纪少龙直接破碎了建安会的这个梦想，将张庆贺等人的罪名给坐实了。 “纪书记！” 温鸥突然跑了进来。 一脸的汗。 纪少龙回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温鸥四处看了看，没有开口。 他知道温鸥为什么没有开口。 说道：“没事，说吧，这里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安睿书记刚刚给您打了电话，您没接，他让我转告您，大概一个小时前，张庆贺在关押中服毒自杀了。” 几乎是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一下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是太相信这个结果。 “什么？服毒自杀？” 许晨龙问道。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是安睿书记那边来的消息，已经确认过了，应该是真实的。” “他哪来的毒？什么毒？” 周镇问道。 温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哪来的毒，安书记没说，只是说可能是氰化钾。” 突然，纪少龙拍了一下桌子，也站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说道：“你们说，刚才我说的所有话，都是分析，但是现在呢，几乎已经能确认了吧，在所有参与国铜集团腐败案的人中，或许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国铜集团被盗的资金流向，张庆贺应该就是完全知情的那个人，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们采用各种手段，想要把张庆贺救出来的原因，当现在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整个案子的时候，他们也知道，救张庆贺已经没有希望了，那他只有死了。” 的确，刚才纪少龙说的所有东西，都只是他的推测。 可是张庆贺突然的自杀，几乎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等于是给纪少龙的猜测，来了一个盖棺定论了。 他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 然后目光落在了李乃亮的身上，他走到了李乃亮的面前，问道：“李副书记，如果我现在把国铜集团留给你，你会带着国铜集团，走向更好的对吧？你会把国铜集团救活的，对吗？” 李乃亮一下子慌了。 问道：“纪书记，您什么意思？” 纪少龙说道：“我待在国铜集团的位置上，已经有些不太合适了，我感觉江右省可能马上要出大事，这个大事，不出意外的话，跟建安会一定是有关系的，我要去洪顺市，只有去那里，才能解决问题。” “可是，国铜集团的问题，才刚刚查清楚，还有很多头绪，我……我怕我搞不定！” 李乃亮说道。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李副书记，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要谦虚，再说了，我去洪顺市，也会给你帮助的，我不能在这个位置上浪费时间了，如果我全身心放在这件事里面，那对于后面要发生的事情，我就无能为力了。” 看到纪少龙一再坚持。 也看到他嘴里说出来的情况这么严重。 李乃亮也不犹豫了。 点了点头，说道：“纪书记，您放心，我保证完成您交代给我的任务，以前我不相信你，可是现在，我绝对地相信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李副书记，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既然你已经说了这句话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在孙志祥自杀前，你跟他见了一面，你们聊的是什么？聊完之后，为什么孙志祥就去自杀了？” 听到这个问题。 站着的李乃亮，颤抖了一下。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可是，现在纪少龙当着所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原来这件事，早就被大家知道了。 很多人的心里，也有这么一个疑问。 当初郭新峰为了转移视线，将这件事告诉了纪少龙，纪少龙一直出于对李乃亮的信任，没有去追究这件事，但是他已经决定要离开国铜集团了，所以他还是想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看到李乃亮不说话了。 纪少龙主动问道：“李副书记，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那一次见面，孙志祥是跟你商量关于盗取服务器的事情对吗？”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李乃亮不说，也不行了。 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盗取服务器这件事，其实是我给他出的主意，我一直知道孙志祥对张庆贺是怀有恨意的，所以，我找到了他，我告诉他，只要数据被盗，张庆贺是一定要担责的，那四个数据工程师，其实也是我的人，我那天跟他见面，其实就是商量后续的问题，应该怎么处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会自杀，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这件事发生之后，其实张庆贺是想压制下来的，可是当天就暴雷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你举报的吧？” 纪少龙问道。 第1365章 卧薪尝胆 李乃亮也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我举报的！” 从张庆贺上任开始，李乃亮对于他的种种行为，就一直是看在眼里的。 也正是因为李乃亮的性格，对张庆贺开始了处处反对，于是，便也遭到了张庆贺的反感，将郑宇扶持了上来，继而压制了李乃亮。 可是面对这样的局势，李乃亮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副书记，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大树依靠，对张庆贺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 当初甄珍的事情发生之后。 其实李乃亮也能猜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证据，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从那个时候开始，孙志祥就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原本是很排斥进入张庆贺他们的圈子的，可是那件事之后，他对张庆贺开始逢迎了起来。 甚至说，变得谄媚了起来。 其实关于甄珍跳楼的事情，那个时候，是有很多版本的流言蜚语出来的，还是有很多人看到甄珍在跳楼之后，没有穿裤子这个情况，进行了发散性的联想。 于是，很多人都说，甄珍当时是被强暴，愤怒地跳了下来的。 可是作为她的未婚夫，孙志祥不但没有追究，反倒还继续献媚于张庆贺，各种骂声，也是很多。 说他没有底线，说他为了钱，连做人基本的原则都不要。 只有李乃亮看出来，那个时候的孙志祥，其实已经开始积蓄力量了，他在让自己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张庆贺做地产，做电商，做其他任何项目，都是启用的洪联会的人，这些人，都是他信任的门徒，他做这些东西的目的，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将国铜集团的钱给转移出去。 他是董事长。 公司亏钱了，只是决策上的失误，并不是犯错，也正是因为捏准了这么一点，所以张庆贺有恃无恐，将大量的国家资产，塞进了个人的腰包里。 后来，张庆贺决定做打车软件。 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烧钱的好项目。 得到信任的孙志祥，拿到了这个机会，终于可以独立出去了。 那一天，就在孙志祥被任命神行科技老总的那一天。 李乃亮跟孙志祥一起出去喝了一顿酒。 那一天，孙志祥喝得酩酊大醉，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陪在张庆贺的身边，拼命拍他的马屁，拼命对他好，跟条狗一样跟着他，比起卧薪尝胆来，其实也不遑多让了。 他把所有的苦闷，都憋在了心里，没有一个人去诉说，也就是那天喝多了酒之后，他把这些委屈，全部告诉了李乃亮。 李乃亮告诉他。 想要在张庆贺的手掌上，真的成长起来，那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张庆贺的目的是转移国铜集团的资产，如果真的把国铜集团掏空了，那他可以拍拍屁股离开，但是其他跟着他的人，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李乃亮告诉孙志祥，他走的这条路是错的，不是应该积蓄力量，而是应该想办法，将张庆贺送进监狱，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想要拿到张庆贺犯罪的证据，那就只有一条路了，就是从珠珠处下手。 珠珠是张庆贺的小三。 而且利用珠珠超市，笼络了一批人，将这些人的犯罪证据，都握在手里，珠珠就是这条线上最重要的人，所以，搞定珠珠，比搞定张庆贺还要重要。 李乃亮的话，给了孙志祥一个方向。 可是孙志祥却告诉李乃亮，他做不到，因为他恨珠珠，打心眼里恨，比起直接伤害甄珍的张庆贺来说，孙志祥更恨的就是把亲妹妹推向火坑的珠珠。 要他跟这样的一个人来往，他是很难做到的。 在李乃亮的鼓励下，孙志祥最终答应了。 珠珠对孙志祥，本来也是饱含深情的，从那天开始，孙志祥便在暗地里，跟珠珠保持了联系，按照李乃亮给的计划，一步一步跟珠珠靠近了，从一开始的见面跟仇人一般，或者说只能维持表面上的礼貌。 一直到后面，珠珠开始跟孙志祥保持一种地下的恋情。 这是一种畸形的恋情。 男人对女人充满了恨意，而这个女人，又是别人的小三，就这样，珠珠跟孙志祥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除了李乃亮之外，谁也不知道。 终于，跟珠珠在一起待了有三四年的样子，孙志祥找到了一个机会，偷走了那本珠珠的账本。 拿到了账本之后的孙志祥，连忙把这本账本，交给了李乃亮。 就在两人满心欢喜，准备拿着账本去举报的时候，这个时候才发现，这本账本上，居然没有任何关于张庆贺的犯罪证据，也没有一些重要人物的，比如说刘子义等人。 相反，只有郑宇这些不太重要的人的。 当时李乃亮一下子就明白了。 郑宇这些人，其实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他们只是金钱的俘虏，而张庆贺做的事情，有可能比这本账本上的情况，还要严重，所以根本不在账本上。 如果把这本账本送上去的话。 牵连的人，就很有限了，大boss张庆贺，有可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且相反，反倒会反过来害了自己。 所以，拿着这本账本，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了。 李乃亮当时的意思，是将这本账本送回去，防止被珠珠发现，从而打草惊蛇，孙志祥却不同意，他当时认为，只要郑宇这帮人被抓了，他们的案子，一定会把张庆贺等人牵连出来，他执意要将这本账本作为证据送出去举报。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 孙志祥接到了珠珠打来的电话。 直接质问他，是不是偷了她的东西。 当时的李乃亮和孙志祥，都是害怕极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张庆贺知道，他们的结果，一定会很惨，张庆贺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的。 所以当时，孙志祥当机立断，承认他拿了证据。 珠珠还算念感情，她告诉孙志祥，只要不暴露证据，只要不把这本账本泄露出去，然后交还给他，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她不会追究。 第1366章 忠诚卫士 这本来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当李乃亮让孙志祥把东西送回去的时候，孙志祥却不答应了。 他说已经四年了。 整整四年过去了。 他还没有给甄珍报仇。 这四年，他过得很痛苦，很难受，几乎每一天，都想追寻甄珍而去，他实在是扛不住了，好不容易拿到了这样的证据，再送回去的话，他就不知道，还要等上多少年了。 那天的他，一样说了很多很多。 李乃亮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整天要对自己最恨的人笑脸相迎，卑躬屈膝，那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可是如果把这份证据送上去的话，是起不到效果的。 孙志祥就求他帮忙，他说可以想一个办法，把张庆贺送到里面去，然后把这份证据，交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去办，趁着张庆贺不在，把事情都调查清楚，那个时候，张庆贺自然也就搞下去了。 也就在那一天，李乃亮想到了神行科技的数据。 一旦威胁到了国家安全了，那肯定就有人要出面了，作为直接负责人的张庆贺，一定是跑不了的。 所以，在当天，他们就设计了一个工程师跟孙志祥吵架的事情。 原本是想着这件事再拖上几天的。 可是，时间不等人。 珠珠连续催了几个电话，当孙志祥还是没把账本还给她的时候，她就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庆贺。 张庆贺得知之后，震惊了。 马上派了人，就去找孙志祥，孙志祥也知道，这件事藏不下去，一旦他被抓，什么功夫就白费了。 他处理好了证据之后，就直接搬运了服务器，服务器被搬走之后，他跟李乃亮还见了一面，当时的李乃亮，并不知道孙志祥会自杀，他当时只是告诉李乃亮，他现在要出去躲一躲了。 李乃亮当时还叮嘱了他很多东西，让他藏好自己，等到事情稳定了才回来。 可是没过多久，李乃亮就接到了孙志祥自杀的消息，现在想起来，孙志祥我们会选择死，其实很简单，一是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第二就是保护证据，只要孙志祥死了，那关于那本账本的事情，张庆贺他们便无从查起了。 也就不会牵涉到其他人了。 而且，李乃亮也知道，这么多年对孙志祥来说，过得太憋屈了，他太爱甄珍了，即便甄珍已经去世四年了，他依旧还在那个梦魇中，没有挣脱出来，如果不是很深沉的爱，又怎么会到如此的地步。 李乃亮把事情都说出来之后，大家其实还是有些唏嘘的。 他们也没想到，孙志祥居然是一个如此痴情的人。 他原本有很多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机会的，他都没有要，只要为未婚妻报仇就可以了，这是他后面四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一直都知道那份证据的存在，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为什么我来的时候，你不告诉我？” 纪少龙问道。 李乃亮挠了挠头，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其实我也不信任你，你在上任之前，就跟郑宇他们一起吃了饭喝了酒，而且你上任那天，郑宇跟你的关系，看起来很不寻常，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很失望的，我觉得，你跟他们是一路的，我不信任你，其实也怪不得我。” 事实上，还真的是怪不得李乃亮。 郑宇的有意之举，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觉得，他跟纪少龙的关系是不一般的，那些想要举报，或者想要做点什么动作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纪少龙假如跟郑宇是一伙的，那要是去举报的话，等于是自投罗网了。 没有人会做这样的选择。 所以还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不是那次营销公司的闹事上，你救了我的话，我可能还是对你有防备心理的，就算是你告诉我，你这次过来是针对张庆贺的，我也不会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看惯了国铜公司的现状，没有几个人，能不成为金钱和美色的俘虏，太少太少了。” 太少太少了。 李乃亮最后的几个字，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纪少龙伸出手来，跟李乃亮的手，握在了一起。 说道：“李副书记，这些年，辛苦你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你还能坚守自己的阵地，保持着坚定的信仰，你是党的忠诚卫士，能跟你共事，是我的荣幸。” 李乃亮苦涩地笑了笑。 说道：“我其实没什么的，孙志祥，李二憨这些人，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人，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对呀，至少我们还活着。” 纪少龙接了一句。 办公室里的情绪和氛围，其实是有些伤感的。 大家看到这些残忍的事实之后，心里要是没有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偏偏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身边，很多人能看到，能听到，却没有一个人有能力站出来，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 “好了，大家也不用悲伤了，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一步了，张庆贺虽然没有接受法律的惩罚，可是他终究是自食恶果了，天道自在人心，只要你作恶了，总会有任何办法收拾他的。” 纪少龙对着大家说道。 而且，张庆贺的死，还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那就是让纪少龙看穿了江右省存在的问题，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如果他不是发现了这个问题，还继续待在国铜集团董事长位置上的话，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想要做什么事情，就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 中纪委立刻下达了对刘子义等人的处罚决定。 免去刘子义江右省省委常委，洪顺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的职务，涉及的犯罪问题，交由中纪委监委第六监察室办理。 涉案的江右省铜业集团党组第一副书记，纪委书记，副董事长郑宇，也免去其所有职务。 同样，黄秀梅，郭新峰，以及朱杰等人，相继被免去职务，此案全部交由中纪委第六监察室办理。 第1367章 势力角逐 不得不说，上面的处罚，还是来得相当快的。 但是奇怪的是，对于服毒自杀的张庆贺的情况，却没有给予任何通报，也就是说，张庆贺的问题，算是被压制了下去。 按照华夏的法律原则，人死不追究，也就是说，关于国铜集团存在的问题，现在只能追究到郑宇他们一帮人的身上了。 也是在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左右。 许晨龙那边传来了消息。 对于郑宇的突击审问，已经有了结果。 正如纪少龙猜测的那样，张庆贺集团的人，利用做地产，电商，打车软件等一系列的操作，将国铜集团的国有财产转移到了他们做的项目中，就好比地产一样，跟地产合作的人，都是洪联会的成员。 通过暗箱操作的方式，这些钱都被洪联会的成员给赚走了。 不是项目会失败，而是一开始，张庆贺集团就没打算把这些项目做成功，白花花的银子，转移到了洪联会会员的身上，这些人，便成了资金的中转站。 从抓获的几个洪联会会员那边得到的结果。 中转到他们手里的资金，并没有停下来，一部分他们可以截留下来，中饱私囊之外，绝大部分的资金，流入了一个叫做天翔慈善的基金里面。 这个基金的实际控制人，便是张庆贺。 而慈善基金里面的资金流向，这些洪联会的成员，便不知道了。 得到这个情报之后，许晨龙带领纪委的人，周镇带领反贪局的人，果断出击，赶到了天翔慈善基金的办公地，可是赶到现场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个基金的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整个现场一片狼藉，基本已经搜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 这些情况被查到之后。 许晨龙迅速跟纪少龙进行了汇报，纪少龙命令许晨龙等人，继续围绕天翔慈善基金这一条线索查下去，看看后面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问题。 大概第三天的时候，纪少龙坐飞机去了一趟远京。 从远京回来之后的第二天。 中组部下达了一封新的任命书，免去纪少龙同志江右省铜业集团党组书记的职务，调任江右省洪顺市担任洪顺市市委常委，委员，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的职务。 同时中组部，国资委联合下达任命，任命郑宇同志接任江右省铜业集团党组书记的职务。 短短几天的时间，国铜集团完成了领导层的更换。 这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 担任国铜集团党组书记仅仅不到一个月的纪少龙，再次履行，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尤其对洪顺市的官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洪顺市原市长并没有履新市委书记，而是被调任到了其他省去担任副省长去了。 就在纪少龙接到任命书之后的几个小时，魏先河打来了一个电话，他告诉纪少龙，安排丁世海去洪顺市担任市委书记，有了难度。 纪少龙这次去远京，是见魏先河去的。 他的条件，是让魏先河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对他的任命，他要调任到洪顺市去担任市长。 纪少龙这十几年调来调去，很少是自己主动要求调的，都是被动的，可是这一次，是纪少龙主动要的，而且一开口就是副省级城市的市长。 魏先河一开始说，是有点难度的，这个跳跃太大了。 可是纪少龙直截了当告诉魏先河，他知道魏先河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想要搞定建安会的事情，那他必须到市长的这个位置上，他让魏先河他们考虑清楚。 纪少龙离开之后。 徐旭，魏先河，厉风等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了一下。 虽然他们已经站在权力的上层了，但是想要在地方上安插一个副省级的干部，还是要做出利益交换的，如果要把纪少龙调任到洪顺市担任市长，那么在其他城市，就要让出一个更高的位置来作为交换。 最后，徐旭还是一咬牙，答应了这个请求。 但是，在他们三人小组的会议上，厉风也提出来，纪少龙到洪顺市担任市长没关系，但是他们还要做另外一个布置，以防止在这个过程中，纪少龙的权力做大，或者说，纪少龙在遇到建安会的围剿时，能保证他们可以对双方的势力一网打尽，要调任丁世海到洪顺市担任市委书记。 不干涉纪少龙的行动，但是要对纪少龙和建安会，做出全局的把控。 厉风的建议，得到了徐旭的同意。 可是在进行这个职位沟通的时候，却遭到了 其他很多领导的联合反对，不管提出什么样的利益交换，丁世海调任洪顺市的想法，被彻底扑灭了。 纪少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丁世海调任洪顺市，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反对声音呢？ 其实稍稍想了想，纪少龙也能想到一些。 他问魏先河，反对丁世海调任洪顺市的人，是不是跟方正达有关系的人？ 一开始，魏先河其实是不想告诉纪少龙的。 可是纪少龙已经这么问了，直接告诉他也就没关系了。 在最近几年的时间里。 高层方面，涌现出了一股新的势力，这些人，都曾经或多或少跟曾经的方正达之间有关系的，主要的代表人物，便是现在的政协总长赵琛。 当年方正达还在某省担任一把手的时候，这个赵琛曾经是他手里的市委书记，只不过当年的建安会之乱，赵琛并没有参与而已。 赵琛上任之后没多久。 便发起解除了对方正达的监禁，理由是方正达年事已高，身体还不算好，继续监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当时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于是，大概在两年前，对方正达的监禁，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根据这几年高层的变化可以看出来，方正达虽然已经年纪很大了，八十岁的人了，可是他的影响力，依然是巨大的。 而反对丁世海去洪顺市的着一股势力，就是以赵琛为主，换言之，也就是方正达的势力。 这一点，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方正达的势力，能看出徐旭他们的动机，不允许丁世海去洪顺市，为什么他去洪顺市就会被答应呢？ 第1368章 洪顺市 关于这个问题，魏先河也回答不了。 不是他不愿意回答，而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当初提名纪少龙去洪顺市担任市长，并且要把原市长调走，没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对，就这么很自然地就通过了。 虽然在利益交换中，还是损失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升迁，但是总的来说，没有造成任何的困难。 可是当提名丁世海的时候，问题就严重多了。 不光是中组部的部长反对，政协总长赵琛还亲自站了出来，对这个提名表示反对。 给出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的，什么洪顺市在国铜集团的问题中，出现了很多问题，调任一个新手过去，无法胜任等奇葩的理由，其实说到底，就是阻止丁世海调过去。 这一点，纪少龙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通为什么。 大概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纪少龙跟李乃亮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 关于国铜集团的现状，纪少龙给李乃亮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点便是恢复生产，重新开始自救，纪少龙在上任洪顺市市长之后，会出面给国铜集团担保，尽力要求相关银行延缓国铜集团的贷款。 另外一点，从政府的层面上，发放一些贷款给国铜集团，恢复国铜集团自我的造血功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同时将延期发放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全部补上。 第二点要求，就是重新组建国铜集团的管理层，将原本张庆贺集团的中的人，全部清理出国铜集团，从上而下，进行自查自纠，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让这帮蛀虫无处可逃。 交代了这些事情之后，纪少龙就走马上任了。 洪顺市，是江右省的省会城市。 也是华夏的历史文化名城。 下辖6个区4个县，总人口大概在650万人左右。 在华夏的东部地区，洪顺市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城市，所处的军事地理位置，都是相当重要的，在这里，党曾经打响了第一枪，成立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民军队，以此为基础，打败了列强的侵略，同时成立了华夏。 洪顺市人民政府位于洪顺市东兴区洪武路。 跟大多数城市一样，一墙之隔的，便是洪顺市市委所在地。 不过，并不是那种现代化的大楼，相反，是民国风的建筑群。 现在的洪顺市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就是一百年前，洪顺市总督府的所在地，只不过后来进行了各种扩建和翻新，让这个地方，拥有了办公的能力。 站在洪武路上看过去，整个市委市政府大院，都是掩映在绿色中的，巨大的树木，完全掩盖了两栋威严的建筑，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那斑驳的墙壁，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这栋建筑物曾经记载的历史，有多厚重。 洪顺市是江右省的省会城市。 所以，江右省的省委省政府以及省级机关，也都集中在洪顺市。 在别的身份，省级机关单位跟市级机关单位之间，都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但是在洪顺市不一样，洪顺市的省级机关和市级机关，全部集中在东兴区。 所以在洪顺市的老百姓，都称呼东兴区为政府区，只要进了这个区，动不动就是一个机关单位。 市委市政府所在的地上，是一百年前洪顺市总督府所在地。 而省委省政府所在地，却没这么古朴了。 两栋大楼，都是三四年前刚建起来的。 跟洪顺市的市委市政府，相隔了也就十几公里的样子，并不是太远。 纪少龙今天来洪顺市市政府上任，中组部是下达了任命书的，可是纪少龙赶到市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一边看手表，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等到纪少龙的车停下来。 那个中年男人立马迎了上去，车子还没开门，他就敲了敲窗户，司机李东剑把窗户摇了下来，那个中年男人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纪市长的车子吗？” 李东剑点了点头。 那个中年男人立马跑到了后座上，把门给拉开了。 纪少龙还没下车，那个中年男人伸出手来，说道：“纪市长，您好，我是市政府秘书长钱国军，欢迎您来洪顺市工作。” 一听是市政府秘书长，纪少龙连忙下车，跟他的手握在了一起，笑着说道：“麻烦钱秘书长亲自来接我了。” 钱国军也笑着说道：“哪里哪里，纪市长能来洪顺市工作，我就是战战兢兢的啊，只求纪市长要求不要太严格才好。” 这都是客气的话，纪少龙自然不会放在心里。 只是他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上任，不说所有的常委都要到齐，至少几个副市长也是要来的吧，仅仅来了一个市政府秘书长，这种规格，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纪少龙并不是一个很讲排场的人。 只是这样的场面，还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难道是因为他高调了刘子义，大家对他都有情绪吗？ 这样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温鸥从副驾驶下来。 作为秘书，这个时候，领导不能问的问题，秘书是可以问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钱秘书长，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迎接？” 这个问题一问，钱国军的脸上，就有些尴尬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好了。 纪少龙故意白了温鸥一句，说道：“温秘书，怎么说话呢？大家都忙，何必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种排场上。”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钱国军似乎更加不好意思了。 说道：“纪市长，您上任的消息呢，我已经通过市政府办公室下发了，但是很不巧，今天新任的市委书记也上任，所以，大家都去隔壁迎接去了。” “新任的市委书记？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纪少龙愣了一下。 交接工作的这两天，纪少龙并没有接到任何人通知他市委书记的任命下来了，而且还是跟他同一天，同一时间上任。 “我也觉得很突然，但是市委办那边通知了，要去欢迎新来的市委书记，所以大家都去了，您这边……” 后面的话，钱国军没有说了，但是纪少龙也是能明白的。 第1369章 意想不到的人 洪顺市的市委书记，虽然也是副省级，跟市长是平级，但是洪顺市市委书记的头上，还有另外一个职位，那就是江右省的省委常委。 也就是说，从权力上来说，洪顺市市委书记既是市级的一把手，还是省领导，而市长纪少龙，仅仅只是市长而已，算不上省领导。 市委书记和市长是同时履新，那迎接市委书记的人，自然要比迎接纪少龙的人多，不管是谁，在权衡利弊之后，也会做出去欢迎市委书记的决定。 纪少龙敢断定，如果不是钱国军是市政府秘书长，迎接纪少龙是职责所在，可能他也会去迎接新任的市委书记，也不是站在这里等纪少龙。 “新任的市委书记是谁？” 纪少龙问道。 钱国军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大家才接到的关于新任市委书记上任的消息，本来大家都准备在这里迎接您了，突然来了电话，说新任的市委书记今天也要上任，大家没办法，只能去隔壁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而是做出的选择。 钱国军的说法，相对来说，还是委婉了一些。 既然连钱国军都不知道这个新任的市委书记是谁，那纪少龙的心里，就真的有些好奇了。 原本他应该进去的。 想了想，对着李东剑说道：“东剑，你把我们的东西，送到办公室去。” 李东剑点了点头之后，纪少龙又对着钱国军说道：“钱秘书长，既然新任的市委书记也是这个时间上任，那我作为市长，要是不去也说不过去，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钱国军愣了一下。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您跟我来。” 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是一墙之隔。 这个一墙之隔，并不像在云溪市遇到的那样，用高高的围墙隔了开来，而是一段一段的围墙，这些围墙，是历史保护单位，是当年总督府内部的围墙，其实也就是一些残垣断壁，为了保护这些历史建筑，还专门用不锈钢的栏杆拦了起来，在绿意盎然中，其实还是很有味道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是连在一起的。 穿过了中间相隔的绿化带。 在钱国军的带领下，一个挺大的广场，出现在了眼前，一群人围在广场上，已经是能看得很清楚了。 在大门口的位置，看到了一辆考斯特。 是省委的牌照。 看来，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排场比纪少龙大太多了。 应该是省里派人送他上任的，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人家是省领导。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人群最中间的那个人物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其实在背后，纪少龙跟钱国军已经到了。 中间的那个人，似乎在跟所有人一一握手，现场的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纪少龙想要挤到前面去。 可惜人群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近了，几乎是人挨着人的，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个欢迎仪式上，至少有四五十个人，大家都在想办法往前面挤，就想跟新来的市委书记留下一个印象。 “挤什么挤，后面待着去！” 纪少龙看到了一个缝隙，刚要钻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便把这个缝隙堵上了。 纪少龙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被那个女人压低了声音，对着他吼了一句。 纪少龙无奈，只能从她的旁边穿过去，那个女人，估计是不认识纪少龙，白了他一眼，说道：“跟你说了，别挤，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纪少龙刚要张嘴。 前面的人群，突然分开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纪少龙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几乎是懵逼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居然又出现了，而且巧合的是，跟他在同一天，同一时间上任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洪顺市新上任的市委书记。 站在他的旁边的，是江右省省委组织部部长钟庆源，纪少龙拿到任命书之后，还专门去钟部长那进行了汇报，他当然是认识钟部长的。 钟庆源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 刚要开口。 刚刚在旁边的那个年轻的女人，一步就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把他完全给挡住了，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主动伸出手去，说道：“侯书记您好，我是洪顺市妇联主任，我叫闫冬。” 没错，站在纪少龙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新上任的洪顺市市委书记，他叫侯青山。 那个被别人一直称为凤雏的男人。 侯青山的脸上带着微笑。 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在纪少龙的脸上。 闫冬以为侯青山没听见，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侯青山对着闫冬说道：“闫主任，你挡住纪市长了。”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纪少龙就知道，侯青山是知道纪少龙的上任的，可是纪少龙，却不知道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居然是侯青山，这太让他意外了。 不禁感慨，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他跟侯青山，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在一起共事了。 每一次共事，都是匆匆忙忙的，好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不是侯青山走了，就是他走了，两个人之间，总是在产生交集，可是这些交集的点，却少得可怜。 闫冬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才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纪少龙，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正是自己之前怒斥的那个。 连忙把路给让开了，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您。” “没事，不用担心，纪市长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往心里去的。” 侯青山带着微笑，看着眼前的纪少龙。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还没正式地打招呼呢。 这个时候，省委组织部部长钟庆源站了出来，对着大家说道：“各位，今天的工作有点忙过头了，我差点忘了，今天洪顺市代市长纪少龙同志也是刚刚上任，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我们刚上任的纪市长，纪少龙同志。” 就在他介绍完了之后，其他人准备聚拢过来欢迎纪少龙的时候，纪少龙看着侯青山的脸，突然问道：“怎么是你？” 第1370章 年轻的领导 侯青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这个世界，有的时候真的很小，我们好像在很多地方都相遇过了，看来这一次，我们又要一起工作了。” 侯青山说的话，其实也是纪少龙想说的话。 比起纪少龙来说，侯青山似乎更淡定一些。 此时的纪少龙，也回过神来了，他有些惊讶的表情收了起来，转而也变成了微笑，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您好，我叫纪少龙。” 侯青山也把手伸了出来，跟纪少龙的手握在了一起，说道：“行，那我也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侯青山，请多多指教！” 周围的人，都有些看懵逼了。 从他们一开始的话里面，可以判断出来，两个人是老朋友了，应该不是第一次认识了，可是两人之间，却又开始了自我介绍，真的有些搞不懂。 此时，钟庆源站了出来，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洪顺市这次迎来了一个41岁的市委书记，以及一个40岁的市长，看来，洪顺市在两位的领导之下，要焕发年轻的活力啊。” 旁边的人，也跟着赔笑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又开始融洽了。 既然纪少龙来了，钟庆源便也顺坡下驴，把现场的所有市委常委以及市直机关的领导，跟纪少龙一一介绍了一下。 这场在门口原本十五分钟就能结束的欢迎仪式，整整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 对洪顺市的官场来说，这次的走马换将，的确来得特殊了一点。 一位40岁的年轻市长，还是副省级城市的市长，本来就是很稀有的了，没想到，那边刘子义被双规没几天，又来了一位41岁的副省级的市委书记，还是省领导，至少在他们的官场生涯中，见到一位都是很难的事情了，没想到，连续见到了两位，而且还在一起工作，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在整个介绍的过程中。 纪少龙却发现，在欢迎的队伍中，少了一个人。 洪顺市常务副市长方涌岸。 为此，他还找了一个机会，特意问了一下钱国军，钱国军告诉纪少龙，方副市长去下面的县里去调研去了，要明天才能回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原本的安排就是这样，在这样的一场欢迎仪式中，方涌岸没有出现。 对于侯青山的出现，纪少龙有些拿不准。 在上任洪顺市市委书记之前，侯青山是蜀中省省会城市锦城市的市长。 从锦城市调任洪顺市担任市委书记，其实不算是一个非常突兀的调任。 纪少龙之所以觉得奇怪，那就是因为他觉得，江右省应该是建安会的大本营，这也是为什么，方正达一系的人，不让丁世海调过来的原因。 既然不让丁世海过来，为什么又调任侯青山过来呢？ 其实从心眼里，纪少龙是怀疑过侯青山跟建安会之间的联系的，但是仅仅局限于怀疑，拿不出一个实质的证据来。 或许，这一次调任洪顺市，基本上已经可以证明，这个侯青山的背后，应该是有建安会在撑腰的。 这也是为什么，侯青山一直平步青云的原因。 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了，纪少龙也算是看清楚官场的现状了，再有能力的人，未必会节节高升，那些能做到节节高升的人，背后一定是有参天大树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像自己一样，如果不是背后一直有人撑着，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步，别说40岁担任副省级城市的市长了，就是四十岁担任一个县委书记，都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他走到今天，是一路有人扶持。 那侯青山，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侯青山的突然到任，让纪少龙对洪顺市的形势，更加握不准了。 在他的脑子里，认为江右省可能会出大事，可是他也说不出来，这个大事，到底会是什么。 所以在欢迎仪式的时候，他几乎一直观察每一个人的脸色。 能看得出来，大家对于侯青山，好像更感兴趣一样，相反，对于他这个市长，并没有那种逢迎的感觉。 其实这倒也不是太奇怪，原因在前面已经分析过了。 侯青山虽然表面上跟这些人也是挺礼貌的，但是能看得出来，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 正是这种反差，让纪少龙有些看不懂。 门口的欢迎仪式之后。 所有人进入了大会场。 在省委组织部部长钟庆源的主持下，召开了任命宣读会，在会上，钟庆源宣读了中组部对于侯青山和纪少龙的任命。 在干部的分类中，有省管干部已经中管干部，省管干部，级别在正厅级及以下的干部，而中管干部，简言之，就是中央管理的干部，级别在副省级及以上了。 侯青山和纪少龙都已经是副省级干部了，所以，江右省组织部，其实已经对他们没有管辖的权限了。 这次钟庆源之所以过来，其实也是代表中组部，对两人宣读任命书的。 这个任命会开过之后，侯青山和纪少龙，便也就正式上任了。 一个小时不到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人群开始分散了。 一帮人，很快朝着侯青山那边簇拥了过去，说好听点，是汇报工作，说不好听点，就是要跟领导搞好关系了。 纪少龙刚刚走出会议室的门，一个中年人，也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主动伸出了手，说道：“纪市长好。” 纪少龙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 刚刚在见面会的时候，两人也认识过，这个人，便是洪顺市东兴区区委书记金平之。 “金书记好。” 纪少龙也主动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 握完手之后，金平之似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少龙看了出来，问道：“金书记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金平之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能不能找一个方便的地方，我想找您聊聊。” 这才上任一个多小时呢。 就有人神秘兮兮地想要跟他聊聊了。 纪少龙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第1371章 实名举报 “好，去我的办公室谈吧。” 说完，纪少龙就走在了前面。 可是马上就有些尴尬了。 纪少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来的时候，是钱国军带过来的，可是回去的时候，却不太认识路了，走了几步，便愣在了院子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金平之似乎看出了纪少龙的尴尬，走到了前面，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您刚来，还不太熟悉，我来带路吧……” 就这样，在金平之的带领下，纪少龙找到了自己在市政府大院的办公室。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李东剑跟温鸥两个人，已经把办公室给打扫好了，看到纪少龙带了陌生人进来了，两个人也是懂事，连忙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便直接出去了。 纪少龙也是刚进自己的办公室，稍稍扫视了一番，还是很满意的，这个办公室虽然看起来没那么豪华，但是古色古香的，很有味道。 尤其是门口的绿荫，刚好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让纪少龙觉得办公室有一种安静的感觉。 沙发座椅板凳，也都是那种民国时期的风格，但是从质地上来看，应该不是当年留下来的古董，而是后来特意定制的。 邀请金平之坐下来之后。 纪少龙自己也坐了下来，招呼温鸥上了茶。 等到温鸥一出去，门给关上了之后，纪少龙就问道：“金书记，您有什么事情，说吧。” 金平之刚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局促的。 喝了点茶水之后，慢慢就稳定了很多。 他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清了清嗓子，说道：“纪市长，我向您实名举报洪顺市纪委书记包探舟破坏他人家庭。” 纪少龙原本以为，选在这么一个时间节点来跟他说事情，那可能是关于某种重要的事情，毕竟此时的洪顺市委，应该还是一种战战兢兢的状态。 刘子义被双规了。 但是在洪顺市委的内部，还没有掀起新一轮的反贪风暴。 不是不处理了，而是现在还没查到某些人的头上。 大家此时此刻，应该担心自己才对。 毕竟市委的干部，不可能跟刘子义之间，没有一点利益瓜葛的，这是不科学的。 所以他认为，金平之找他，可能是要聊这些事情，毕竟刘子义下去，是纪少龙一手促成的。 没想到，却是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 他笑了笑，说道：“金书记，您也知道，包书记是省管干部，按理说，您应该去跟侯书记或者钟部长举报，来得更稳妥一些，您跟我举报，是没有什么用的，我对包书记可没有管辖权。” “包书记跟刘子义的关系很好。” 金平之没有多说话，只是直截了当，点名扼要。 纪少龙愣了一下，问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包书记跟刘子义之间，存在利益牵扯？” 金平之说道：“这我不敢保证，但是包探舟是刘子义的嫡系，刘子义有问题，包探舟不可能没有问题的，我知道要向省里举报才有用，我也写过举报信，而且我还在市委的会议上，公开举报过包探舟，但是那个时候，被刘书记压下来了。” “刘书记也找过我谈话，让我顾及大局，不要把这件事给捅破，私底下的事情，可以私底下解决，当时我也忍了，可是这个包探舟太过分了，好了没几天，又跟我的妻子勾搭到一起去了，我必须要举报他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能看得出来金平之的愤怒了。 他看着纪少龙，继续说道：“纪市长，我之所以找您，是因为我知道，中纪委第六监察室的许主任，跟你是很好的关系，我是想通过您，把这件事汇报给许主任。” 原来是这么一个目的。 纪少龙原本是不想管这件事的，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点了点头，说道：“你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呢……” 金平之点了点头，便说了起来。 金平之今年48岁，是东兴区的区委书记，同时，也是洪顺市的市委委员，常委。 之前就说过了，东兴区是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在整个洪顺市的6区4县中，地位是最高的。 金平之也算是年少有为，升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其实也只有44岁，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工作了有四年了。 金平之的长相还是很帅气的，文质彬彬的一张脸，身材也不错，看起来也是经常健身的人。 他告诉纪少龙，他结婚有些晚，40岁的时候才结婚，对象是家里人介绍的，原本是一个平面模特，家里人介绍这个女孩子跟他认识的时候，他是相当反对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四十岁了，而那个女孩子，当时只有20岁。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之间，年龄悬殊有二十岁。 当时的金平之，是东兴区的副区长，还是区委常委，已经是位高权重了。 他觉得娶一个比之间小二十岁的女孩子，是会被人说闲话的，所以跟这个女孩子见过一次面之后，便立马拒绝了，不再跟她联系了。 女孩名字叫唐糖。 她那个时候的职业，是某个贵族幼儿园的幼教老师，同时，兼职一些平面模特的工作。 你想想看，一个能担任平面模特的女孩子，长相和气质，那肯定是很出众的。 托中间人明确拒绝了唐糖之后，金平之也就没再去惦记着这件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天傍晚的时候，唐糖就赶到了区委大院的门口，候着金平之下班了。 那个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期。 整个区委区政府的人，都从大院里面出来，唐糖看到了人群中的金平之，就直接迎了上去，指着金平之就问他，为什么看不上他。 质问的声音很大，引来了很多的人的注视。 金平之觉得很尴尬，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是这样的人，仅仅就见了一面，居然跑到区委大院门口来闹事。 他的心里，其实是很反感的。 于是，为了防止大家以后出现无中生有的讨论，金平之就当着大家的面，直白地告诉唐糖，不是看不上你，而是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了，不合适。 第1372章 绿帽子 没想到，这个唐糖也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告诉金平之，年龄不是理由，爱情这东西，本来也不会受到年龄的限制，如果是她的人有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她看不上她，如果不是，仅仅只是因为年龄的话，那她是不能接受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 当时的金平之，其实是很错愕的。 他没谈过什么恋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突然一下子，就被唐糖这个脾气给吸引了。 这件事之后，他的脑海里，几乎都是唐糖的影子，终于有一天，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私下跟唐糖又见了一面，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跟唐糖，就走到一起了。 半年后两个人结婚。 虽然年龄悬殊，但是因为唐糖去区委闹了一次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唐糖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大家对他们的这段婚姻，便也就没了偏见了。 结婚前三年，两人的感情很不错。 金平之年纪略微大了一些，已经不懂得制造浪漫什么的了，但是唐糖给了他不曾有过的浪漫，说实话，金平之对这个唐糖，还是很宠爱的。 可是好景不长。 第四年的时候。 金平之的工作上，有了很大的进步。 44岁的他，成了东兴区的区委书记，同时还任市委常委，一下子成了整个洪顺市最年轻的市领导了。 也就从那一年开始。 有一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便传到了金平之的耳朵里。 成了市领导之后的金平之，工作更加忙了，总是要忙到很晚才回家，在此期间，他听到的风言风语，就是关于他妻子唐糖的。 说他的妻子唐糖跟纪委书记包探舟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曾经有人看到包探舟跟唐糖一起去看电影，还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去酒店开房。 这些东西，都是有鼻子有眼的。 但是金平之不相信。 他44岁，长相自认为还是帅气的。 可是这个包探舟，跟他之间，可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一年，包探舟已经五十岁了。 个子不高，有些秃顶，而且还有一个挺大的啤酒肚，他怎么可能认为自己24岁的妻子，会跟五十岁的包探舟厮混在一起呢？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说这个女的贪钱，痴迷权力也就算了，可是他自己也是市领导，自己也没缺着唐糖用钱，加上唐糖自己也挺会赚钱的，就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跟包探舟有什么暧昧呢？ 这是不可能的。 直到第二年的某一天。 那一天金平之是正常去上班的。 到了区委之后，开了一个会，接着就感觉自己有些难受，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冻着了，感觉有些发烧。 于是就想着请个假，回去休息半天。 按理说，那个时间，唐糖应该是在幼儿园上班的，可是打开门之后，他发现地板上有一双男人的皮鞋。 而且那双皮鞋，肯定不是他的。 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从卧室的方向，能听到一些暧昧的声音发出来，唐糖的娇喘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客厅的位置，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当时一股热血就冲了上来。 不管不顾地冲进卧室里。 果然，两个没有穿衣服的人，正在他卧室他的床上厮混着，这个男人便是包探舟，这个女人，就是唐糖。 在那种情况下，男人都是无法承受的。 金平之抄起手边的一把水果刀，就朝着包探舟冲了过去，包探舟也是没想到这个时间，金平之居然会回家。 顿时从唐糖的身上翻身下去。 拉起被子，挡住了这么一刀。 在唐糖的百般拉扯下，包探舟趁机逃走了。 恼羞成怒的金平之，第一次打了唐糖，当时就声明，要跟唐糖离婚。 唐糖跪地求饶，他告诉金平之，事情不是她的错，是包探舟搞的鬼，有一次唐糖突然接到了包探舟的电话，让她去一个酒店，说是金平之喝多了，要她去扶一下。 唐糖跟包探舟之间不熟悉，但是她也知道，包探舟是纪委书记，跟老公金平之是同事，便没多想去了。 进了酒店的房间之后。 只有包探舟在那里，并没有看到老公金平之。 包探舟告诉他，金平之醒过来了之后，又去喝酒去了，马上就回来，让唐糖在这里等一会，当时还给了唐糖一瓶水，就是那瓶水，让唐糖喝完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她醒过来之后。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了，而包探舟正在她的身上…… 当时她浑身没什么力气，挣扎不开，就这么被包探舟给玷污了。 事情过后，包探舟拿出了一段录像，放给唐糖看，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部都拍下来了，如果唐糖敢去报警的话，他就把这段录像在网上公布出来，一是让以后不能做人，第二让她老公金平之的颜面全失。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金平之一定会跟她离婚的。 她看不想跟金平之离婚。 也不想老公的名声被玷污，所以当天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唐糖把这个屈辱给咽了下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从那天之后。 包探舟就可以骚扰她了。 骚扰的理由，便是他手上的这一段录像。 在包探舟三番五次的要挟和逼迫之下，唐糖连续很多次，跟包探舟发生了关系，而且还无奈地答应做包探舟的地下情人，只要他需要，唐糖就必须要随叫随到，不得有任何的抵触，只要一个迟疑，包探舟就会把那段录像给公布出去。 金平之是爱自己的妻子的。 另外就是这件事如果真的暴露出来的话，对自己的名声，的确会有很大的影响，当官的，肯定都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金平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包探舟戴了绿帽子。 在唐糖的哀求中，在权衡利弊之后，金平之决定把这件事给咽下去。 但是，咽下去归咽下去，他要找包探舟好好谈一下这件事，如果包探舟还不迷途知返的话，他跟包探舟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373章 妥协的悲哀 所谓的跟包探舟好好聊聊，一是把自己胸口积郁的恶气给吐出来，第二就是要包探舟保证，不再骚扰他的妻子唐糖，然后将拍摄的录像还给自己。 当天下午。 金平之就冲进了包探舟的办公室。 当时的包探舟，对于金平之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关上办公室门之后，金平之刚准备动手揍他一顿，包探舟就告诉金平之，聪明点不要动手，因为他已经叫了刘子义书记，他马上就到。 听到刘子义要来，金平之认为是好事，让刘书记来做主，也是可以的。 大概几分钟之后，刘子义就到了，听说了这件事的刘子义，很耐心地劝告金平之，不要乱来，第一是大局为重，不要破坏了安定团结，第二这种事情曝光出来，洪顺市市委也是脸上无光，他答应让包探舟赔礼道歉，并且交出录像。 刘子义的面前还是要给的。 用金平之自己的话来说，其实那个时候，他也没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是东兴区的区委书记，还是市领导，一旦这件事曝光出去，以后大家再看自己的时候，那脸往哪里搁？ 包探舟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他确实赔礼道歉了。 而且还保证，不会再次去骚扰唐糖。 并且那他拍摄的那一段录像交了出来。 这件事，到了这里，也就偃旗息鼓了。 没有再去讨论这件事，而且，这件事过后，刘子义找他谈话，告诉他，只要他不去计较这件事了，等到下一次两会过后，他就把包探舟给调走。 也正是因为这样。 金平之心里的那口恶气，被活生生吞了下去。 可是，事情真的就结束了吗？ 并没有。 还没过半年的时间，他妻子唐糖跟包探舟之间的风言风语就又有了。 这一次，金平之直接选择了相信。 他找了一个机会，告诉唐糖他要出差，然后离开了洪顺市之后，又立马折返了回来，果然，唐糖跟包探舟，又去开了酒店了。 在门口，金平之又听到了熟悉的娇喘声，他才知道，原来包探舟根本没有轻易放过他妻子。 他直接就踹开门冲了进去。 同样，又是一幕熟悉的场景。 这一次，包探舟并没有认怂，站在金平之的面前，直截了当告诉金平之，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他有后台，如果金平之敢乱来的话，他可以保证，金平之在洪顺市委，一定干不长，到那个时候，他别说市领导了，就算是东兴区区委书记，也做不了。 这一点，金平之是相信的。 在他看来。 包探舟是刘子义的嫡系。 刘子义是在洪顺市委，有绝对话语权的人，而且还是省委领导。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刘子义一定会保包探舟，而不是保他。 在那种情况下，金平之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来，第二天，他直接去了省里，找到了省纪委书记，实名举报包探舟破坏他的家庭。 当时，省纪委书记也是明确表态，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可是，事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刚回来，刘子义就找他谈话了，明确警告他，不要把这件事闹大，一旦闹大了，谁而已保不住他，到那个时候，如果刘子义真的生气的话，他这个市领导就不要想做了。 金平之不敢造次了。 从那天之后，他便把这个苦果给咽了下去，做一个被戴了绿帽子还不敢吭声的男人，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跟唐糖之间，便分居了。 没有直接离婚，还是因为他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就这样，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 听故事到这里。 其实纪少龙看着眼前的这个金平之，是有些悲哀的。 他一边口口声声说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屈辱，可是一边又强调他对包探舟是有多憎恶。 如果真的是很憎恶的话，事情发生的第一次，他就应该斩断这件事了，要么选择报警，要么通过党内的途径来处理这件事。 虽然说他找省纪委书记反映过情况，可是他并不坚决。 当刘子义威胁他的时候，他妥协了。 而这个妥协，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会增加包探舟的嚣张气焰。 同样的悲剧发生，不是偶然，而是注定的。 “纪市长，好不容易刘子义被双规了，您可要替我做主啊，不能让包探舟这样的人，毁了我们的干部队伍。” 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觉得眼前的金平之，是又可笑，又可恨。 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告诉我的事情，我会帮你转告给许主任的，至于后续的事情，我管不了，我会尽快让许主任跟你跟进的，可以吗？” 金平之站了起来，跟纪少龙又握了握手，感激涕零地说道：“纪市长，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我忍得很辛苦，真的很辛苦，你要是能将包探舟绳之以法，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 “金书记这说的什么话，事情还没解决呢，等到解决了，再来谢我也不迟。”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金平之就告辞了。 上任的第一天，刚刚坐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这么一个狗血的事情，纪少龙还真的无奈了。 金平之走了之后。 纪少龙将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熟悉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这才过去仅仅半个小时，温鸥就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纪委的包探舟书记，说找你有事情，您要见吗？” “谁？包探舟？” 纪少龙一愣。 温鸥点了点头。 这就有点意思了。 金平之刚刚举报包探舟不足半小时，包探舟也找上门来了。 微微一笑，说道：“你把他请进来吧。” 一分钟的时间，包探舟进来了。 在欢迎仪式上，纪少龙跟包探舟见过一面，也握了一次手，虽不熟悉，但是也说不上陌生。 跟金平之形容的一样。 眼前的这个包探舟，已经五十多岁了。 个子不算高，而且头上也没几根头发了。 尤其是那个啤酒肚，那是相当大，估计站直了，是看不到自己的脚尖的。 第1374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金平之刚走。 包探舟就来了。 本来纪少龙对这件事其实真的挺气愤的。 一个是正厅级的区委书记，一个是正厅级的纪委书记，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别说什么党纪国法了，就是一个正常的有道德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包探舟的突然到来，让纪少龙感觉到了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 “包书记来了，快来坐快来坐。” 纪少龙热情地站了起来，把包探舟给拉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包探舟也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金平之喝剩下的杯子。 顿了顿，马上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纪市长，真的不好意思，第一天就打扰您，真的很抱歉。” “这是哪里话，都是同事，包书记能第一天就来看我，我纪某人感觉蓬荜生辉啊。” 包探舟也不客套了。 坐了下来。 等到温鸥把新的杯子送上，旧的杯子撤下去离开之后。 包探舟说道：“纪市长，我这次来呢，是找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 纪少龙故作惊讶一般问道。 包探舟看着纪少龙，突然眼神坚定了起来，说道：“我要实名举报东兴区区委书记金平之，利用他妻子勾引我，获取他想要的利益。”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意外，又不意外。 突然感觉这个洪顺市委还真的很有趣，这是互相来举报来了。 “包书记，你也知道，金书记跟您都是省管干部，我一个市长，根本也管不了你们啊。” 纪少龙是把之前对金平之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纪市长，我知道第六监察室的许主任跟您的关系不一般，我跟许主任之间又不熟悉，所以……” 又是跟金平之说的一样。 而且话说到这里，包探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纪少龙接过了话茬，问道：“你是说，让我帮你跟许主任牵线搭桥，对吗？” 包探舟眼神里突然就放光了，说道：“对对对，纪市长，就是这样。” “我能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包探舟点了点头，便直言不讳地把整件事给说了出来。 他说，他是洪顺市的纪委书记。 在大概几年前的样子，纪委接了一个案子，是群众举报的一个贪腐案，涉及的人，是东兴区的教育局局长金世凯。 举报中说，金世凯利用职务之便，公然违反属地原则，将原本来自一些学区差的地方的孩子，安排进好的学校里面，即便没有那个学校的户口，也能安排进去，每安排进去一个人，收费一至五万元不等。 而且已经帮好几个学生搞定了这件事，涉案金额，至少不低于二十万。 纪委接到这个举报之后，马上连同监委，马上对这件事开始了调查。 可是就在调查刚开始的时候，包探舟就接到了金平之的电话。 电话里，金平之告诉包探舟，这个金世凯是金平之的远房堂弟，如果可以的话，在这件事上，稍微松一松，不要搞得那么紧张。 换言之，就是稍微查一下，这件事就不要深入进去了，放他的堂弟一条生路。 在电话里，包探舟直接就拒绝了。 仅仅过去了一天，包探舟接到了金平之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他的家里，有点重要的事情跟他谈。 在此之前，包探舟跟金平之之间的关系，还算可以，两个人呢，也在各自的家里互动过，包探舟就想着，这件事还是需要跟金平之当面解释一下，毕竟不能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于是，那个白天，突然接到电话的包探舟就请了假，去了金平之的家里。 可是到了家里才发现，金平之并不在家里，只有他的妻子唐糖在家里。 唐糖告诉包探舟，金平之很快就回来，让他在家里等一会，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包探舟说，那杯茶喝完之后，他瞬间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整个人开始晕乎乎的，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金平之的床上了。 他的妻子唐糖，也赤身裸体地睡在他的旁边。 他当时就意识到，可能要出事，连忙爬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金平之一脸愤怒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当时，金平之直接威胁包探舟，要么就在他堂弟的事情上放水，要么就把勾引他老婆的事情捅出去，看看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解决才好。 包探舟自然不想自己的名誉受损，而且他说，这个金平之跟刘子义之间的关系很不错，相当于是刘子义的嫡系。 这件事过后，包探舟本来是想跟上级纪委反映这个情况的，可是刘子义直接找他谈了话，他说这件事如果捅出去，那是两败俱伤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金世凯的问题上松一把手，问题也就解决了。 在刘子义的劝说下，包探舟妥协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包探舟跟金平之原本关系不错，至此也就分道扬镳了。 可是好景不长。 原本包探舟以为经过了这件事，金世凯会收敛一些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纪委再次接到了对金世凯的举报，这次举报的内容，更加让包探舟震惊。 身为区教育局局长的金世凯，私自开设多个教育补习机构，利用自己教育局局长的身份，要求学校让部分孩子到他的教育机构去学习，给付高额的补习费，并且强制命令学校的老师做他教育机构的补习老师，如果不答应，便不给评职称。 金世凯的行为，已经到了很嚣张，很猖狂的地步了。 接到这个举报之后，包探舟再一次启动了对金世凯的调查。 可是，事情又来了。 那一次，包探舟和金平之等一干市委领导，参加了一个招待会，招待会是在酒店进行的，为了给喝醉酒的领导休息，市委秘书处给每个领导安排了一个房间。 喝的有点多的包探舟，实在是喝不动了，人也有些醉醺醺的了，便想着回房间休息一会。 第1375章 混沌的人 他刚在床上躺下来，就感觉有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压了下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包探舟的脸上，有了一种尴尬的神情，他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您也知道，男人嘛在喝醉了酒的时候，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金平之的那个妻子唐糖，长得又漂亮，身材又火辣，我那个时候，也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所以……所以……” 后面的事情，包探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过，即便不说，纪少龙也明白，包探舟那一次，跟这个唐糖确实发生关系了。 “然后呢？” 纪少龙问道。 包探舟就继续说下去。 然后金平之又冲了进来，又再一次捉奸在床了。 这一次，金平之直接将这件事，捅到了省纪委那边去，省纪委便把包探舟找过去谈话，在省纪委那，包探舟如实把事情说了出来，省纪委那边，也表示谅解，劝说包探舟，千万不要把这件事给闹大，无论怎么样，都要顾及市委的颜面。 回到市里之后。 刘子义又再一次找包探舟谈话，言语间，就是警告包探舟，千万不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否则的话，他保证包探舟这个纪委书记都做不长。 于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包探舟想说的内容，便也就说完了。 他语气一下子就有些哽咽了。 说道：“纪市长，您也知道，我是一个纪委书记，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可是这一切，都是金平之安排的啊，你想啊，我在那个房间休息，他妻子怎么会进了我的房间，她如果不进去，那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我是错了，可是他的问题更大，是他故意设置陷阱陷害我的，他就是要保住他的那个堂弟。”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也是无语了。 同样的一件事，现在出现了两个版本。 金平之是说包探舟勾引的唐糖。 但是到了包探舟这边，就变成了唐糖是接受了金平之的命令，来勾引他的了。 而且，金平之说包探舟是刘子义的嫡系，但是到了包探舟这边，就变成了金平之是刘子义的嫡系。 还真是有点狗咬狗的味道了。 “行了，包书记，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给许主任的，后续的事情，我让许主任跟您接洽，您觉得可以吗？” 纪少龙说道。 包探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跟金平之那个时候真的很像，握着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市长，这件事已经困扰我很久了，你看都快到退休的年纪了，搞了一个晚节不保，真的很难受，您要是帮我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我包探舟……我……您要做什么都可以。” 声泪俱下。 不知道是不是演戏，如果是的话，纪少龙真的很佩服，因为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等到包探舟离开之后。 纪少龙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见了两个人，说了同一件事，你说他不对，他说你不对，搞得纪少龙有些懵逼了。 他暗暗笑了笑，掏出了电话，问道：“许大主任，您现在在哪啊？” 许晨龙在电话里一听，说道：“离市政府大院不远，有什么事情，说吧……” 十几分钟之后，许晨龙也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纪少龙便把两个人对他说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转告给了许晨龙。 许晨龙听完，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了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委大院里，要不是听你说出来，我还以为是小说的剧本呢。” 纪少龙摆摆手，也是有些无语。 说道：“其实我对这件事本身的真相是什么，一点也不关心，我们都知道，刘子义在洪顺市委的权威很高，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市委市政府的官员，要是完全跟刘子义的贪腐案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那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狗咬狗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我觉得，他们互相举报是假的，目的就是扰乱我的视线，让我分心，我是这么觉得的，你觉得呢？” 许晨龙想了一下，问道：“可是他们扰乱你的视线有什么作用呢？现在刘子义被抓了，是谁在遥控他们呢？”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今天虽然是第一天上任，可是跟这帮人的接触，可不是第一天开始，而且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没来。” “方涌岸？” “对！就是方涌岸，他没出现，加上这两个人连番上阵，所以我这样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方涌岸是遥控这两个人，过来给你制造麻烦的人？”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虽然脑子里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纪少龙并不肯定，他只是就事论事，随意猜的，不管怎么样，也说不通这两个人突然跑过来说这件事的原因。 嘴上说是向许晨龙举报，实际上，就是想要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 毕竟整件事，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相当丢人的事情，直接跟许晨龙举报还好一些，为什么还要中间插入了一个纪少龙呢？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少龙，我听说刚上任的市委书记，居然是侯青山，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好说，总觉得侯青山是有问题的，可是哪里有问题，却说不上来，我跟他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可是总觉得对这个人，总是看不透，他的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雾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还真不是纪少龙谦虚。 他看侯青山，真的是有些看不懂。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在，又好像一直都不在。 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多少跟他扯上一点关系，又好像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是一个混沌中的人。 纪少龙的眼睛已经够毒辣了，很多人都是一眼能看穿的，偏偏这个侯青山，他已经共事过很多次了，却还是看不穿。 “他这个人，如果不是敌人，那还好办一些，如果他是敌人的话，我觉得，他比朱满还要可怕十倍都不止。” 纪少龙喃喃说道。 第1376章 初次见面 在洪顺市的工作，很快就进入了正常。 所谓的正常，只是表面上的正常。 实际上，谁都知道，在洪顺市的下面，暗藏了一条暗流，这条暗流的水势，相当湍急。 每个人都是站在一块很薄的板子上，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到那条暗流中，然后被卷走。 刘子义的事情，还没开始发酵，国铜集团虽然自上而下掀起了新一轮的改革，但是对洪顺市委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对于第六监察组来说，刘子义的审讯工作，是最难的部分。 刘子义的嘴巴很牢。 不管你怎么问，不管你怎么宣传政策，他都是置之不理，并且直截了当告诉许晨龙，只要许晨龙能找到证据，他承认所有关于他的贪污受贿行为，但是要他牵扯出别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郑宇他们的行贿受贿的行为，都是有账本的，对照这些账本，都是能找到线索的，所以，郑宇等人的罪名，肯定是没跑了。 但是他们知道的内容有限。 所交代的内容中，大部分也是关于张庆贺和珠珠的，其他人，他们根本不知道。 而刘子义之所以被双规，并不是因为他贪污受贿，而是因为滥用职权，也就是在国铜集团办公大楼门口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对刘子义来说，影响并不很大。 就算是较真一点，送到法庭上去，要么是判缓刑，要么最多就判个一年左右的样子，不可能更严重了。 刘二憨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国铜集团的暴乱，跟他也没有关系，所以，刘子义的问题，还是很棘手的。 许晨龙在审讯期间，也找了几次纪少龙，面对一点证据没有，一点线索没有的情况，想要在刘子义的身上完成突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纪少龙和许晨龙决定，转变方向，从珠珠入手。 可是这个时候，再要去找珠珠，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 在全国发布了通缉令之后，在黄浦市机场的出关记录上，发现早在国铜集团的问题爆发之前，也就是珠珠超市关门的当天，珠珠就买了一张去美亚纳的机票，也就是说，珠珠已经潜逃出境了。 想要再抓到她，至少目前来说，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张庆贺的死，几乎可以说，关于国铜集团的案子，便到此为止了。 周镇那边，在追查另外一条线。 那就是天翔慈善基金这条线。 现在根据初步的证据表明，从国铜集团里面流出来的钱，一小部分进了郑宇等人的腰包，但是更大的一部分，进入了天翔慈善基金里面。 天翔慈善基金人去楼空之后，检察院那边会同公安局，抓到了几个人，但是这些人对慈善基金的资金流向，都不是很清楚。 天翔慈善基金从表面上来看，是一个私募的慈善基金，账面上也很正常，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钱来路不正，这个天翔慈善基金的背后，一定是有大问题的。 按照纪少龙最初的猜测，这个天翔慈善基本，有可能就是现在建安会的资金中转地，可是这个资金中转之后，去了哪里，却是一个谜，至少现在，还没有掌握具体的线索。 虽然纪少龙已经如愿来到了洪顺市委，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问题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很多问题，都被表面的现象所掩盖，至少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关于包探舟和金平之的问题。 虽然纪少龙说，这两个人的出现，是迷惑自己的，但是一点不调查，也是不可能的。 几天之后，许晨龙那边有了一点小进展，谁是谁非并没有查清楚，但是在摸排中，他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金平之和包探舟，两个人曾经都是刘子义的嫡系。 关于他们两个对纪少龙叙述的问题，也确实是存在的，但是至于谁是谁非，被调查的人，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等于说，这件事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纪少龙跟方涌岸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已经到了纪少龙上任之后的第四天。 前面三天，纪少龙开了几个政府内部的工作会议，方涌岸都没有来，第四天早上一大早，纪少龙刚走进办公室的走廊。 温鸥就迎了过来。 对着他说道：“纪市长，方副市长来了，我已经安排他进您的办公室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还是激灵了一下的。 他来洪顺市的动机，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方涌岸真的是在做建安会的事情，那等于说，纪少龙这次跟他见面，就算是一次碰撞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纪少龙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纪少龙进来，方涌岸连忙站了起来。 纪少龙将手里的包放了下来，看到方涌岸的面前，已经有一杯茶了，但是没什么热气了，纪少龙连忙说道：“温秘书，去给方副市长换一杯茶。” 方涌岸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摆摆手，说道：“纪市长不用了，这种粗制滥造的茶，我是不喝的。” 很直白，让纪少龙还是有些惊讶的。 给他泡的茶，是纪少龙平时最爱喝的芙蓉茗茶，至少在纪少龙看来，味道还是不错的，但是方涌岸却说这是粗制滥造的。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站在门口的温鸥说道：“那温秘书去外面的超市，买一些好一点的茶叶来，方副市长喜欢喝什么茶？” “我喝白开水就行了，不用麻烦了。” 说完，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纪少龙摆摆手，让温鸥离开。 温鸥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他也在方涌岸的对面坐了下来。 方涌岸这个人，跟其他的下级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包探舟和金平之，虽然跟方涌岸一样，都是正厅级，在面对纪少龙的时候，那种气度，就有了天壤之别。 前者多少对纪少龙是有些畏惧的。 可是，这种下级对上级的尊敬和畏惧，在方涌岸的身上，一点也不看不到。 他的父亲，曾经是政协总长，他从小就是领导人的儿子。 身上浸淫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第1377章 京剧脸谱 他就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纪少龙，好像他来找纪少龙，却想要纪少龙先开口一样。 上一次方铎失踪的事情，纪少龙去找了方涌岸，其实也是这样的状态。 唯一不一样的是，当时的方涌岸是在自己的办公室，现在，他在纪少龙的办公室。 “纪少龙，你为什么要来洪顺市？” 看到纪少龙也没开口，或许是方涌岸有些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记住，他不是叫的纪市长，而是直呼其名，叫的纪少龙的名字。 这让纪少龙有些意外。 毕竟大家还需要维持表面上的关系。 纪少龙顿了顿，笑了笑，说道：“我为什么要来洪顺市，我希望方副市长是不清楚的，如果方副市长清楚的话，那或许就是我来洪顺市的目的了。” 这话是有些拗口。 但是方涌岸能听懂。 他把翘着的那条腿放了下来，还是盯着纪少龙，说道：“我曾经跟你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比他小了几岁，但是我们的关系不错，那个时候的我，喜欢跟他的屁股后面，这一晃，过去快四十年了。” 他说的纪少龙的父亲。 一定就是海军强了。 这对纪少龙来说，还是有些震惊的，毕竟他的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我从小也没见过他，所以，我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纪明鸿。” 纪少龙说道。 “呵呵，真的吗？我记得他临死之前，你跟他可是在一起的。” 这句话，让纪少龙更加震惊了。 海军强的确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是在一个密林里面，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眼前的方涌岸，居然知道。 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纪少龙问道。 等到问完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了。 人有的时候，会问出这样的废话来，恰恰说明了心里的紧张。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的确是有些紧张。 “那是自然的，我们两个，也算是老相识了。” 说完，他打开了身边的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纪少龙感觉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京剧脸谱，那个纪少龙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剧脸谱。 “你……你是建安会……建安会现在的掌舵人？” 纪少龙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了。 他一直没搞清楚，建安会现在的掌舵人是谁，当方涌岸拿出这个面具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他拿出这个京剧脸谱又说明了什么？ “不然呢？我们两个之间，其实是有过非常友好的合作啊，我在很多方面都帮过你，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朱满要杀徐旭那次，如果不是我帮你，我想徐旭早就死了吧……” 方涌岸说这些话的时候，很镇定，好像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一样。 “是！” 纪少龙慢慢将自己紧张的情绪调和了下来。 他逼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心脏跳动的不是那么厉害。 “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有过了友好合作的前提，那我觉得，很多事情就好谈了，在对付朱满上，我给过你很多帮助，而且你也知道，徐旭只是利用你，你帮助徐旭铲除了朱满之后，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不是那么美妙，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帮徐旭做事，你是太聪明呢？还只是浪得虚名？” 方涌岸问道。 纪少龙一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涌岸冷哼了一声，问道：“你知道创办建安会的人，其实就是你的父亲，当年我的父亲，为了给你的父亲报仇，为了实现建安会的理想，身陷囹圄，我们其实是一家人，不是吗？” 这个问题，让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方涌岸说的的确是事实。 但是，他跟海军强是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说道：“方副市长，你错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是纪明鸿的儿子，并不是海军强的儿子，这一点，我希望你搞搞清楚。” “哈哈哈哈，那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说道：“建安会蛰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建议你坐稳了听，要不然的话，你会摔倒的。” 纪少龙没有动。 他也是直勾勾地盯着方涌岸，两个人简单的眼神交流，其实已经在刀光剑影了。 “你说！” 纪少龙说道。 方涌岸笑了笑，说道：“就在我等你的那十几分钟里，有一些大事，正在发生。” “什么大事？” 纪少龙问道。 方涌岸的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他的身体半靠在了沙发上，说道：“今天上午，在洪顺市的一家酒店里，会发生一起黑恶势力案件，被杀的人，会是王启军的儿子，王穗东。” 纪少龙听到这个消息。 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王启军的儿子？” 只感觉从心脏有一股热血，一下子冲进了脑子里。 纪少龙真的是有些站不稳了。 王启军是谁？ 是一个大英雄。 是华夏的一名将军，一名被历史铭记的将军。 当年对交趾国的战争中，身为将军的王启军，抱着一捆炸药包，冲上前线，将敌人的一个碉堡炸掉了。 自己却永远倒在了那片陌生的土地中，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在华夏，王启军是一个相当受人尊敬的大英雄，时至今日，在很多小学生的课本上，还有关于王启军的故事。 那是真的可歌可泣。 所谓虎父无犬子。 王穗东是王启军的儿子，他也是军人。 而且是位于禁毒战线上的军人。 几年前，四十岁的王穗东卧底金山角，一举打掉了一条重要的从金三角到华夏的运毒路线。 在卧底后期，王穗东被金三角的毒贩们发现，抓了起来，对他进行了狠狠的折磨。 等到华夏的军人赶到把他营救出来的时候，他的两个眼珠已经被挖掉了，两条腿的腿筋都被挑断了。 至此还是残疾人一个。 第1378章 架在火上烤 当年王穗东被接回来的时候。 很多很多的老百姓，聚集在道路的两旁都哭了，那场面，真的很让人心酸。 很多媒体，对王穗东的评价，就是一门忠烈，短短的四个字，便能知道，王穗东在国人的心目中那重要的地位。 “你疯了！王穗东惹你了吗？你要杀了他干嘛？”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悲愤的。 方涌岸笑了笑，说道：“王老爷子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部将还是很多的，人是黑社会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一刻方涌岸的样子，还是很无耻的。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纪少龙突然就明白了。 他叱问道：“你要在洪顺市，掀起新一轮的建安会之乱？” 其实方涌岸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王穗东被黑恶势力所杀，那社会立马会响起打击黑恶势力的呼声，当年掀起打黑除恶斗争，持续了一年的人，是徐旭。 徐旭在报告中不止一次作报告说，国内的黑恶势力，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可是事实上，不但没有销声匿迹，还把英雄能杀死了。 这样一来，人民对徐旭，就会有强烈的排斥情绪，这样一来，加上网军的煽动下，徐旭很可能要面临引咎辞职的后果。 当然，这只是搂草打兔子，顺手搞定的事情。 方涌岸之流的重点，并不在这件事之上。 王穗东一死，当年王老爷子的部将，一定会激动起来，想要给王穗东报仇，加上思想上的煽动，再加上后期操作，会有很多人的情绪被鼓噪起来。 这么一来，新的一轮建安会之乱，又要重新开始了。 “你不会成功的，我要立刻阻止你！” 纪少龙说道。 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 方涌岸笑了笑，说道：“纪少龙啊，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这个电话打出去，是阻止谁啊？是阻止你自己吗？你把这个称为建安会之乱，那建安会的掌舵人不是你吗？” 方涌岸的话，让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么简单的意思，你还听不懂吗？海军强是建安会的创始人，而你是海军强的亲儿子，你就是建安会的继承人啊，纪少龙！” 纪少龙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想嫁祸到我的头上来？” “不是嫁祸，这是事实啊。” 方涌岸带着微笑看着纪少龙，此时，他应该已经吃定了纪少龙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可惜，你不会得逞的，我一定机会解决这件事的，一定会的。” 说完，纪少龙就准备丢下方涌岸，走出办公室。 就在这个时候，方涌岸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慢着！” “还有什么事？” 纪少龙转身问道。 方涌岸问道：“纪少龙，你知道我不在的这三天，我去了哪里吗？” “哪里？” “我去了一趟常市！” …… 常市！ 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你做了什么？” 纪少龙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涌岸笑了笑，说道：“其实什么也没做，我就是以你的名义，把你的亲人朋友，都接到了洪顺市来，我想一下哈，我都接了谁……有你的妻子，女儿，姐姐，姐夫，还有外甥，另外还有你的几个好兄弟，什么司空见，苏战他们的一家子，也全部接过来了。” “不可能！他们是不会跟你走的！” 纪少龙斩钉截铁说道。 方涌岸说道：“是吗？如果我说纪少龙受了重伤，危在旦夕的话，他们会不会跟我走？”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手机。 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是林芷晴跟暖暖在一起的照片，窝在角落里，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 接着，他又划动了手机屏幕，出现了姐姐一家人，然后是苏战一家人，司空见一家人，到了最后，连许晨龙和周镇的家人，也都在一个个房间里，他们应该都是被控制了，从他们的表情里面，就能看出来。 在方涌岸消失的三天时间里，他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你要干什么？” 纪少龙问道。 方涌岸笑了笑说道：“我其实什么也不要你做，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做好你的这个市长，在洪顺市，在江右省，我们建安会已经完全控制了，接下来，我们将一起见证历史，见证当年的那场伟大的革命，在今天重新上演。” “方涌岸，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朱满那么大的实力，都没有成功，你以为你会成功吗？而且，在现在的社会，你以为当年的那一套，还会行得通吗？你们注定是要失败的。” “是吗？纪少龙？我们注定会失败？你是身居高位久了，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社会是什么样的了吧？” 方涌岸问道。 他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看着纪少龙，说道：“你知道建安会为什么要控制那么大的经济体量吗？你知道我们要搞垮国铜集团的目的是什么吗？你以为你看到了内幕，我们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周转，真的是这样吗？徐旭是不是告诉你，建安会已经被拆分了？分成了两大块，所以你觉得我们搞垮国铜集团，真的是为了那点我们看不上的钱吗？” 说实话。 方涌岸的话，击中了纪少龙心里一直最想不通的地方。 第一就是建安会的分家。 当初徐旭告诉他这个情况的时候，他其实是不相信的。 建安会一旦被拆分了，不管是官道还是商道，实力都被削弱了，那种情况下，就很容易被击溃了。 不管是谁掌权建安会，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现在看来，建安会的拆分，只是假消息，目的就是让徐旭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朱满的身上，利用徐旭对付朱满的间隙，来完成他们需要的布置。 这叫示弱。 换言之。 如果建安会没有被拆分，那么国铜集团所谓的被搞垮只是为了钱，自然也就不成立了，因为建安会根本不缺钱，他们根本不需要通过国铜集团来搞钱。 第1379章 越演越烈 “在你从政的十几年中，建安会一直存在于你的官场生涯中，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建安会好像一直在搞钱，各种搞钱，你觉得我们这么搞钱，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钱吗？” 方涌岸对着纪少龙说道。 这也是纪少龙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似乎想通了。 他豁然开朗一般说道：“你们是想制造经济危机，是想制造大量的失业，因为只有失业了，那些老百姓，才会跟着你们闹事，对吗？” “哈哈哈，你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真的是晚了，对，国铜集团有两万多名员工，你可以想一下，如果这两万多名员工几个月拿不到钱，还要面临失业的情况下，他们是不是很容易被煽动，他们是不是一点就着，就跟那个李二憨一样，他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不是吗？” 方涌岸说的话，真的颠覆了纪少龙的三观了。 他当时还想着，建安会之乱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但是没想到，为了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建安会这么多年，一直在布局，他们拿下了很多的经济体，这些经济体，一旦出现崩溃，可想而知，而整个社会，会产生多大的动荡？ 那些没有钱没有生活来源的人，最后都会跟当年吃不饱的人一样，陷入疯狂中，成为建安会实现自己政治利益的棋子。 这才是建安会一直在做的事情。 细思极恐。 真的是细思极恐。 设计这么一套方案的人，真的是“鬼斧神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纪少龙真的是有些佩服了。 “纪少龙，我劝你还是乖一点，整个洪顺市，都在我的手里，整个江右省，也在我们建安会的手里，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比起朱满来说更加无懈可击，一场大戏即将上演，我邀请你，陪我一起看这场大戏，毕竟你是海军强的儿子，有他的后人见证这么一场胜利，将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哈哈哈……” 说完，方涌岸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门是开着的。 他根本不担心纪少龙会做出一点什么事情来。 因为他已经掌控了局势。 方涌岸这边刚走，纪少龙刚拿起电话，准备给许晨龙和周镇打电话，他们两个，居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许晨龙和周镇一进来，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焦急地说道：“少龙，我刚接到消息，我的家人有危险，被送到洪顺市来了。” 周镇说道：“我也是！” 纪少龙不说话了。 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 许晨龙一下子就明白了，说道：“你的也是？”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方涌岸刚刚跟我摊牌了，他……” 纪少龙把方涌岸刚刚跟他说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听得许晨龙和周镇都张大了嘴巴，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国铜集团的事情，刚刚结束才几天，方涌岸就迫不及待地发起总攻了，纪少龙根本没时间对洪顺市进行掌控。 或者说，方涌岸根本不给纪少龙任何时间去掌控洪顺市。 在几次跟建安会的对战中，建安会对纪少龙已经相当了解了。 而且，建安会也有了足够的时间，对未来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布置，这也是为什么方案用这么有信心的缘故。 “我们必须马上通知高层！” 许晨龙说道。 “来不及了，已经晚了，从方正达从监禁中被放出来开始，就已经晚了，建安会对高层已经完成渗透了，这也是为什么，丁世海不能调过来的原因。”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纪少龙是有些沮丧的。 他对建安会的判断，其实是失误了。 虽然他跟许晨龙也争辩过，建安会之乱会不会重新上演的事情，但是他的心里，那个时候并没有那么确定的。 还有，在国铜集团的案子里，他也没看透真正的动机是什么，他一直认为，国铜集团的背后如果是有建安会的话，那肯定是冲着钱去的，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搞垮国铜集团，让两万多人下岗。 “纪市长，不好了，出事了。” 温鸥冲了进来。 他也没解释，直接找到了办公室里面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直接就是洪顺市电视台，在一家酒店的门口，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主持人说，这个地方刚刚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一个残疾人，在酒店跟一帮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人产生了口角，然后那个残疾人被黑社会分子当场砍死，手段极其恶劣。 说到后面，主持人告诉大家，死者的身份已经被证实，正是王启军将军之子，大英雄王穗东。 看到这一幕。 纪少龙有些站不稳了。 事情正按照方涌岸的安排，一步一步发展，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少龙，你看，网上的舆论炸了。” 许晨龙拿着手机，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稍微翻了几页，上面都是关于王穗东死的讨论，网民的情绪，在一些网军的带动下，开始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里面已经点名道姓开始骂徐旭了，而且，关于徐旭在中央会议上做出的扫黑除恶成果报告会上，他说全国黑恶势力已经基本扫清的录像，也被放在了网上。 有人故意将网民的情绪挑动了起来。 也有人故意将愤怒的情绪，往徐旭的身上引。 按理说，出现这样的事情，宣传部门应该在第一时间开始干预了，可是完全没有，这样的讨论，在网上正在肆无忌惮进行着。 对领导人的语言攻击，也越演越烈。 正如方涌岸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完成了渗透，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少龙，我们要做点什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许晨龙说道。 纪少龙看了徐晨了一眼，问道：“我们能做什么？我们的家人都在他们的手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帮的了我们，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第1380章 形势很不乐观 有位不太知名的网络作家太子饭曾经说过：“大侠是没有迟暮之年的，但凡他还有一根骨头在，那依旧还是铮铮铁骨，想要灭掉一个大侠，其实很简单，送给他一个牵挂的人就可以了。” 纪少龙便是这样。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依旧会挺拔着身子，告诉许晨龙，就算废掉这么一条命，也要阻止方涌岸等人的阴谋，可是现在他不行了，他所有很重要的人，都被方涌岸给控制了，只要自己的决定出现一丁点的失误，就会危及自己家人朋友的生命安全。 当一件事不允许出现失误的时候，那这件事被完成的几率就很小了。 为什么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很多，可是高空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就没有几个？ 因为高空钢丝，是不允许失误的。 这也就把一些心有畏惧的人，阻拦在了门外。 纪少龙不是不敢拼，只是不敢拿家里人的生命去冒险。 此时的他，已经被架在活上烤了，想要下来，已经下不来了，接下来，就是一段很长时间的煎熬，一直到自己身体的水分被完全蒸发，然后变成一具干尸。 许晨龙和周镇，也没有办法。 他们跟纪少龙一样，投鼠忌器。 不管想要做点什么，似乎都不太可能了。 那一天，纪少龙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一整天，就是坐在沙发上发呆过去的。 事情的演变，快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天下去，王穗东住宿的那家酒店，被一帮老百姓给围攻了，酒店停车场的车全部被砸了，接着，酒店的大门被砸碎了，几百个人冲了进去，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了酒店上面，无辜的酒店最后成了一片狼藉。 就连酒店的一个服务员，都被一帮愤怒的人暴揍了一顿，送进了急救室。 这件事，只是一个开端。 有了专门人的挑唆，很多事情会演变下去，便也就顺理成章了。 晚上，纪少龙回到宿舍，刚刚躺下来，许晨龙就打电话过来，说洪顺市又出事了，几个派出所被来百姓给围攻了，警民之间，产生了很多的冲突，最后出动了防暴部队，才算暂时镇压了下去。 第二天纪少龙起床的时候。 接到了李乃亮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因为银行迟迟不给贷款，国铜集团工资没发，已经扛不住了，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次罢工，接下来，问题会更严重，让纪少龙赶紧搞一笔资金救一下国铜集团。 纪少龙很清楚，就算现在拿到钱，给了国铜集团，这个窟窿，也是堵不上了，国铜集团即便不出现失业潮，别的地方也会出现，所以，建安会的计划，一样还是会实现的。 而且，他不是没有办法给国铜集团钱，是他不敢。 他不敢拿家人的命去开玩笑。 方涌岸心狠手辣，连王穗东这样的人都不放过，绝对也不会放过纪少龙的家人的。 虽然方涌岸对纪少龙，并没有采取任何的强制措施，但是他一直是被监视着的，这一点想都不用想。 但凡纪少龙稍微有点出格的举动，那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当天下午。 一个重磅消息传了过来。 面对全国掀起的反对徐旭的浪潮，副总长徐旭，引咎辞职，从岗位上正式退了下来，至此，徐旭所有的布局，全盘失效，原本是希望纪少龙解决问题的，但是到了最后，谁都没能解决问题，反倒牵连了自己。 徐旭为什么会被搞下台？ 因为徐旭不管是什么样的野心，他是绝对反对建安会的，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做着要铲除建安会的事情，所以，除掉徐旭，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同一天，国情总院委员魏先河，厉风辞职。 以安睿拿到的情报来看，魏先河和厉风辞职之后，就被人给带走了，进去了好几辆的军车，把两个人给押了进去，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不管是洪顺市。 在远京，比起洪顺市来说，还要恐怖。 同一天时间，远京好几家企业宣布破产，加上王穗东的事情，再加上幕后有人在操控谣言，搞得远京也出现了游行示威活动。 这次的游行示威，军民之间，也爆发了对立，虽然警方和军方依旧还是控制了形势，但是可以想象，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大幕，还没完全拉开。 原本以为，徐旭的辞职，多少会让老百姓的怒火减轻一点，事实上并没有。 老百姓的抨击方向改变了。 他们联名要求中央将徐旭交给老百姓来处置，不能让英雄白死，一定要徐旭付出代价来。 谁都知道，其实这件事，跟徐旭之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当初是宣布打黑除恶成功了，但是很多东西，都是会死灰复燃的，这一点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现在的情况下，建安会之所以集中对准了徐旭开火，主要是还是因为徐旭不可能站出来，接受惩罚，接受审判。 越是因为这样，老百姓的情绪，越是会被调动起来。 当天下午的时候， 几辆军车开进了市委和市政府大院，他们的到来，开始让整个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开始恐慌了。 尤其是那些不明就里的小人物。 因为警方和军方在大院的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同时堆上了沙袋，这也就意味着，外面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当天下午三点钟左右。 纪少龙接到邀请，前往省委常委会会议室开会。 他很清楚，叫他去开会，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等到他走进去的时候，大部分的常委都已经到齐了，只有方涌岸和包探舟两个人，还没有过来。 坐在首座的侯青山面容严俊，一直跟他的秘书在沟通着什么。 看到纪少龙在他的右手边坐了下来，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纪市长，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纪少龙四处逡巡了一下，生怕有人盯着他看，压低了声音，对着侯青山说道：“侯书记，这是建安会搞的鬼。” 侯青山一愣。 刚要说话，门被推开了，方涌岸和包探舟两个人，同时走了进来。 原本大家还在议论，但是他们一进来，所有的议论声，马上停止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涌岸的身上。 第1381章 失控 纪少龙原本是凑到侯青山的身边去的。 但是方涌岸进来的那一刻，两人迅速分开了。 好像是两个在课堂说小秘密的学生，老师突然走进来了那种反应是一样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纪少龙从侯青山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情愫，他搞不清楚，侯青山到底是哪一边的。 方涌岸是阴沉着脸走进来的。 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侯青山问道：“方副市长，这次常委会是你提议召开的，有什么事情，你来说吧。” 方涌岸没有任何表态。 直接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说道：“说正事，大家也知道，鉴于目前的情况复杂，咱们洪顺市，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了，我已经调人过来，对市委市政府大院进行保护，所以大家也不用惊慌，对大家的安全，我还是能负责的。” 他说话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吭声。 都只是看着他。 这个时候，方涌岸站了起来。 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侯青山的面前，说道：“侯书记，这份命令，需要您签署一下。” 侯青山半信半疑般，拿过了那份文件，打开看了一下，然后将那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说道：“方副市长，不好意思，这份文件我签署不了，我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看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方涌岸冷哼了一声。 走到了侯青山的背后，然后两只手，放在了侯青山的肩膀上，撑着他的肩膀，身子矮了下来，对着侯青山说道：“侯书记，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说你也懂，我不希望你是在这场革命中，首先被打倒的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 侯青山问道。 方涌岸哈哈一笑，说道：“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现场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了。 那份文件是打开着的状态，纪少龙朝着那份文件的标题看了一下，也是吃了一惊。 文件的标题，是洪顺市市委号召全体市民打倒危险分子潘剑的决定。 潘剑是谁？ 是江右省的省长。 杨泽恩被撸之后，江右省的省委书记，一直是在空缺的状态下，潘剑是江右省的省长，也就意味着，江右省的大权，是掌握在潘剑手里的。 这个潘剑，纪少龙并不熟悉，但是在江右省，潘剑的群众基础很好，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官。 江右省的经济，从全国来看，并不算优秀，周边的一些省份，gdp都在江右省之上，但是这些年，潘剑上任之后，对经济上做出了一些变革，江右省的经济，得到了显著的提升，所以，至少在纪少龙看来，潘剑是一个好官。 为什么会吃惊？ 第一是这份倡议书，是掀开建安会二次动乱的序幕，再一次使用了早就已经绝迹的称号，那就是“危险分子”，也就是说，建安会现在要从市委市政府的层面，再一次发动建安会之乱了。 第二也就说明潘剑并不是建安会的人，打倒潘剑，有助于建安会掌控整个江右省的权力，其次，潘剑是省长，一旦潘剑真的被定义成危险分子，那也就掀开了老百姓与政府之间对立的序幕，这样一来，作为一个标杆，潘剑只要被打倒，那全国一定有很多城市势必会效仿，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就会失控。 其实现在看起来，很多东西，都是已经被提前准备好了。 就好比杨泽恩被抓，就是前期的准备工作之一。 杨泽恩是徐旭的人。 如果杨泽恩还在的话，联合潘剑，一把手和二把手都不是建安会的人，那江右省的这么一场动乱，就很难搞起来。 所以，在前期，杨泽恩先被抓，只剩下了省长潘剑。 那对建安会来说，难度就小了很多。 其次，建安会在舆论造势的时候，首先瞄准的目标是徐旭，当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旭身上的时候，徐旭也就成了这场动乱中的标杆。 原则上来说，他们需要首先树立一个不能被打倒的人，当那些狂躁的老百姓内心的愤怒无法被释放的时候，他们就退而求其次，开始围攻其他官员，而这些官员，都会被打上同样的标签。 那就是跟徐旭是一伙的危险分子。 靠着这种舆论和思想上的引导，一场轰轰烈烈的建安会之乱，便再一次形成了。 这就是为什么建安会有条不紊的原因所在。 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方涌岸，你不会成功的，全国这么大，你以为控制了江右省，你就算成功了吗？你做梦！” 侯青山还算是有骨气的，对着方涌岸吼了一句。 方涌岸并没有很生气。 他走到了会议室的电视机旁边，打开了电视，说道：“行吧，既然还有人没那个信心，我就给你们一点信心。” 电视打开了。 首先点开的，是永安省电视台。 只见永安省电视台上，正在播放一段新闻，这一段新闻，是发生在永安省省政府的门口，黑压压的群众，围堵了省政府大门，虽然现场也有很多警察，但是人数比起老百姓来说，远远不及。 看现场争吵的情绪，很激动。 老百姓在喊着口号：“打倒危险分子陈航！” 声浪是一波连着一波。 陈航是永安省的省委书记。 接着，方涌岸又换了一个电视台，这一次出现在画面上的，是金州省。 同样，也是紧急的新闻联播，金州省出现的情况，比起永安省来说，还要更严重一些，金州省省会城市林州市，市委大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四五个看起来就是官员的人，被老百姓五花大绑，跪在市委大院的中间，身上都挂了一个硬纸板，纸板上，用拙劣的字体，写了“危险分子”四个字。 这个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伤，看起来应该被虐待过。 接着，摄影机变换了一个角度，到了林州市城管局的门口。 整个城管局，比起刚才的市委大院来说，还要糟糕，能够看到某个办公室里，还在冒着浓烟出来，几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人，被绑在了柱子上，一些肆无忌惮的老百姓，正对着这些人在怒骂，还有人将地上的石头，捡起来砸在他们的身上。 第1382章 一切尽在掌握 这个电视台，显然也是被建安会的人控制了。 因为如此的暴行，如此的祸乱，在这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口中，居然被称为一场伟大的革命。 也正是有了这些无良媒体的撺掇，很多被迷惑了双眼的人，才会走上街头，加入到建安会导演的这么一场大戏中来。 而且，从两段画面都可以看出来，这些参与动乱的老百姓，并不是所有人，相反，都是一些相对年轻的人，这些人，一部分是建安会掌握的企业中被无缘无故辞退下岗的人，这是建安会的主力。 另外一批人，则是不满现状的年轻人。 他们游手好闲，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在社会的压力下，生活状态很差，这样的人，也是建安会的主力。 有人肯定要问了。 事情都这么严重了，国家为什么不出手镇压？ 很简单。 有两个理由，第一是在高层，一定也在进行着一场洗牌，这一场洗牌，导致了很多人都在观望和站队中，没有轻易出手，是基于政治上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参与的人数过多，不是不能出手，是要考虑各方面的影响，如果强行镇压，一定会出现伤害，而受伤的，自然就是这些老百姓了。 如果你出手了，造成伤害了，那国际媒体上，又要各种造势和宣传了，所以很多事情，要做一件难以取舍的事情，在普通人看来，似乎就只是一个简单命令的事情，但是在掌权者那里，却是相当难的。 加上这种情况的严重性，导致了很多人不敢做出什么决定来，等待着上级下命令，殊不知，上级也在等上级的上级下命令，久而久之，时间一拖，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不签！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签！” 侯青山依旧是很坚决的。 他将手边的笔，直接扔在了地上。 抱着双臂，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虽然电视的画面上，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 但是侯青山并不打算按照方涌岸说的去做。 方涌岸关掉了电视机。 走到了侯青山的面前，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觉得，我不可能会杀了你，对吗？” “反正我不会签的，要么我死，要么不签。”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涌岸说完。 对着站在身后的人看了一眼，然后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四五个穿着便服的人走了进来，一个个都很健硕，看来也是建安会的人。 建安会的人，都已经进入洪顺市市委大院了，那也就说明了，洪顺市，已经完全被方涌岸给掌握了。 “把人给我带出去，让他好好尝点苦头。” 方涌岸说道。 那几个人答应了之后，便把侯青山从他的会议主座上拖了下来，侯青山虽然在挣扎，可是四五个人，哪里能够挣扎开。 就在侯青山快要被拖出门的时候。 纪少龙站了起来，对着方涌岸说道：“慢着！” 大家的动作，停了下来。 方涌岸看着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纪市长，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一个不高兴，你的家人和朋友肯定是会遭殃的，所以，我劝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要是我有一丁点的不开心了，后果全部由你来承担！” 纪少龙说道：“我是洪顺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这个命令，我来签署，也会有效果。” 侯青山本来是被几个人拖着的。 他听到纪少龙说他来签，怒道：“纪少龙，你个混蛋，你是疯了吗？不能签，我跟你没完！” 说完，继续挣扎了起来，可是他被牢牢控制着，根本不可能挣扎出去。 纪少龙看了一眼侯青山，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拿了过来，拿出自己的笔，很快就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那份文件扔到了方涌岸的面前，说道：“方副市长，我想这样你应该满意了吧，把侯书记放了。”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纪少龙之所以抢着签署这个命令，并不是想站队到方涌岸一边去，而是想要救侯青山。 方涌岸拿起了那份文件看了看。 似乎很满意。 手在文件上弹了一下，笑道：“卧龙就是卧龙啊，挺有气派的啊，不过，侯书记不听我的命令，我很不高兴，所以即便你签署了，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带下去，我不希望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接到命令的那帮人，拖着侯青山继续出去。 纪少龙急了。 他跑到了方涌岸的面前，说道：“方副市长，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侯书记对你是没有威胁的，你又何必要为难他？” 方涌岸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的眼神，开始阴狠了起来。 顿了顿，说道：“纪少龙，如果你愿意拿你妻子和孩子命来换他，我是会答应放了他的，这个决定权在你，你如果答应，我马上放了他。” 决定权，一下子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要用他的妻子和女儿去换侯青山，无论如何，他也是做不到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 也都知道了这个结果。 看到纪少龙不说话了。 那帮建安会的人，便把侯青山给拖了出去，侯青山还是骨气的，并没有太多的咒骂，很快，走廊上，便没有了他的声音，好像从来没出现过是一样的。 会议室里，死寂一般。 没有任何人说话，似乎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方涌岸将那份文件，递交给了身边的一个人，说道：“去执行吧，另外，在宣传的时候，要特别标明，做出这个决定的，是我们的纪市长，知道了吗？” 他的手下，点了点头，带着文件就出去了。 方涌岸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了侯青山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纪少龙的位置，说道：“纪市长也别站着了，不累吗？” 纪少龙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也只能乖乖坐了下来。 对于纪少龙的听话，方涌岸的嘴角咧开，笑了笑，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好了，我们继续开会。” 方涌岸说道。 第1383章 看破玄机 一个常务副市长，居然把一个市委书记给拖走了。 这个方涌岸，已经无需遮掩他谋逆的意图了。 他已经把自己的狼子野心，直接暴露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场会议，跟洪顺市行政上的大事，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商量的其实就是下一步应该怎么让这一场动乱持续下去。 他们在开会的时候，纪少龙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件事，这是一件目前为止，还想不通的事情。 不管什么动乱，不管有什么目的。 都是需要一个精神领袖的。 这个精神领袖，会在叛变成功之后，继承最高的那个位置。 就好像上一次建安会之乱，明面上的精神领袖，就是方正达，也就是说，如果上一次的建安会之乱能够成功，那方正达便能走向那个高位了。 但是这一次的动乱开始到现在。 建安会还没有推出他们的精神领袖。 方涌岸告诉纪少龙，他就是建安会的掌舵人，可是不管怎么看，纪少龙都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 虽然方涌岸目前表现出来的他是那个领袖，可是如果他是建安会的掌舵人，如果他带领建安会已经很久了，他不可能在洪顺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干这么久。 有人一定会说，在这个位置上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在纪少龙看来，方涌岸的确够阴险，够毒辣，但是他充其量就是安插在洪顺市的一枚棋子，一枚冲锋陷阵的棋子，不太像是那个带领建安会这么大组织的人。 “好了，就这样吧，散会！” 一场会议就结束了。 说实话，他们说了什么，纪少龙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你们可以走了，纪少龙留下。” 方涌岸说道。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方涌岸了。 当然，还有他的保镖也在房间里。 纪少龙坐在他的位置上，没有说话。 方涌岸整理了一下他面前的文件，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市长，被挫败的滋味，舒服吗？” 这自然是奚落的话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方副市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方涌岸问道：“纪少龙，你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有对你进行控制吗？明明我知道你会捣乱，但是我依旧没有控制你！” “因为你想让我当替身鬼呗，一旦你失败了，我就是那个背锅的人，我是海军强的儿子，刚刚那份命令，也是我签发的，我也没受到什么控制，你想造成一个假象，我也是你们一伙的人，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让方涌岸很不舒服，因为心思被人猜透的感觉，很不爽。 他顿了顿，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并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行动，我还会允许你来洪顺市，而不允许丁世海来吗？” 纪少龙这下子真的不知道了。 他有想过，觉得丁世海来了，对方涌岸等人的行动会产生威胁，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产生威胁了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想不通。 “哈哈啊，很简单，因为所有人都说你是卧龙，都说你很聪明，我不信，我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我就不控制你，我就要把你调过来，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卧龙，怎么变成一条死蛇，在我的手上，无计可施，狼狈不堪，我享受这种感觉。” 方涌岸一边说，一边笑。 他很得意，真的很得意。 纪少龙想到了之前想到的那个念头，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方副市长，你也说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不用隐瞒了，可是从头到尾，你都在小心翼翼地隐瞒，你很蠢，偏偏你还把我当傻瓜，你知道在我的面前，你就是一个小丑吗？” “你说什么？” 方涌岸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纪少龙，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掌握了你的生死，掌握了你亲人朋友的生死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下个命令，我就要死，可是这并不妨碍你在我的面前装逼的事实啊，你没有那个能力，掌控这么大的事情，你跟你的父亲一样，都只是一些人的棋子而已，当年你的父亲方正达，不就是海军强的棋子吗？而你现在，只是在做别人的棋子而已，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在我的面前挥斥方遒啊。”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事实也不会改变，你就是一个傀儡而已，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他不过也是一个胆小鬼而已，不过，我想他终究要出现的吧，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成为精神领袖呢？怎么可能达到他的目的呢？对吧？” 纪少龙侃侃而谈，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冒险说出来的，可是说到最后，看到方涌岸的表情出现变化了，他越发确定，建安会的掌舵人，根本就不是方涌岸了，而是另有其他人。 方涌岸急了。 说道：“我就是那个人，我的背后，没有任何人。” 纪少龙说道：“是吗？那我给你分析一下，我们先不说什么复杂的，我先给你说一个最简单的，建安会掌舵人背后的保镖，应该是蝴蝶，而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仅仅这一点，我就可以说，你不是那个人了。” “蝴蝶去执行别的任务去了。” 方涌岸似乎还不愿意放弃，还在努力辩解。 其实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辩解，掌握了绝对胜利的一方，万无必要跟失败的一方解释的。 “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关头了，蝴蝶的任务，还有比保护那个最重要的人更要紧的任务吗？” 纪少龙看着有些着急的方涌岸，说实话，看到方涌岸这个样子，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很爽的。 他刚要说话，纪少龙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现在就坐在某个屏幕的后面，盯着我在看的，对吗？” 他用手指了指会议室角落的一个摄像头，说道。 他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那个摄像头的下面，看着那个摄像头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我一定是认识你的，你们建安会想要做什么，我已经都猜到了，你总是要现身的，早晚的事情，对吗？侯——青——山——！” 第1384章 既生瑜何生亮 纪少龙喊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 原本站在那里的方涌岸，浑身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马上恢复了正常，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想见侯青山吗？很简单，我送你去见他就行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你现在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纪少龙回头看了看方涌岸，表情严肃，说道：“方副市长，我既然能说出这三个字来，就意味着，我已经猜到了，所以，你也别来这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坦诚一点不好吗？” 方涌岸刚要辩解。 门被推开了。 “啪……啪……啪……” 这是一个人在鼓掌的声音。 然后，侯青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根本不是刚才被拽出去狼狈的样子，而是那个挥斥方遒，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侯青山。 “精彩，真的很精彩，纪少龙果然是纪少龙，什么都瞒不了你的眼睛，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能猜到建安会的掌舵人不是方涌岸，这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你能猜到是我呢？” 纪少龙笑了笑，看着进来的侯青山。 他的背后，跟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蝴蝶。 “侯青山，你很厉害，我也很佩服你，但是很多地方，你的细节没做好，首先第一点，我看过方涌岸手机上的照片，在所有我被你们控制的亲人朋友中，只有一个人是没有被完全控制住的，她的手上是没有绑绳子的，那就是我的妻子林芷晴。” 侯青山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他忽然觉得很惊讶。 然后看向了方涌岸。 方涌岸似乎很怕侯青山，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说道：“侯书记，是你跟我说，对林芷晴可以适当放松一些的。” 听到这个解释。 侯青山的脸色恢复了一下，然后又变成了正常。 笑了笑，说道：“芷晴原本就是我的女人，是你当年抢走的，你真的以为，你配得上她吗？” “呵呵，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你还放不下，侯青山，我真的是高看你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 “还有呢？” 他问道。 纪少龙说道：“其实很多，很早的时候，我就怀疑你是建安会的人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不能确定，侯青山，你是一个很聪明，很骄傲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即便你不签署那个命令，我也会签署的，这一点，你很明白，所以你的挣扎，在刚才看起来，演戏的成分很重，你很多地方，其实已经露出马脚来了。” “既然你看出来我是在演戏，为什么还要签署那个命令？” “哈哈哈，难道我不签署这个命令，这个命令就不会执行吗？” 纪少龙反问道。 会议室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谁也没再说话了，两个这么聪明的人站在一起，其实说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既然看透了，再去解释一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你没有控制我的行动，并且允许我调任到洪顺市，说白了，你就是想赢我的，对吗？” 侯青山没有说话。 纪少龙冷冷说道：“侯青山，你真的很可怜，你一直活在我的阴影里，你一直想要超过我，可惜，你走的路，是一条错误的路，你想用这种方式实现弯道超车，我告诉你，你终究会失败的，一定会的。” “哈哈哈，纪少龙，你不觉得很讽刺吗？这个建安会，是你父亲一手创建起来的，可是你现在，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是建安会的掌舵人，而你却想跟我对着干，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不觉得，因为海军强当年就错了，而你，只是在延续他的错误，你不是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你只是想要超越我，不是吗？” 纪少龙一句话，便点明了要害。 击中了侯青山的软肋。 他的表情变了变，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纪少龙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现在你去看看的形势，这是我多年计划的结果，纪少龙，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吧，你来拯救这个世界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三头六臂，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会的，只要你不杀我，我都会解决的，你侯青山，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纪少龙斩钉截铁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一说，不管是方涌岸，还是蝴蝶，脸色都变了。 他们看了看侯青山，只见侯青山的脸，现在已经是煞白的了，看得出来，他已经完全被激怒了。 而纪少龙，要的就是激怒侯青山。 “好，我不杀你，我也不限制你的行动，我倒要看看，你纪少龙怎么赢我！” 侯青山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侯书记……” 方涌岸感觉不对劲了，侯青山似乎上当了，他刚要劝阻，被侯青山给阻止了，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限制纪少龙的任何行动，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我要光明正大地好好跟他打一仗。” 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侯青山很骄傲。 一个骄傲的人，绝对不允许他的对手看不起他的。 就好像两个武林高手站在一起比试，谁都认为自己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但是一个人对着另外一个人说，你对我下毒，那对那个武林高手来说，是很耻辱的事情。 纪少龙跟侯青山，现在就是那两个武林高手。 而侯青山，绝对不可能限制纪少龙的行动，用这种方式来取得胜利，他很想赢纪少龙，这是这么多年，支撑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动力，他最终的目的，虽说是为了实现更高的权力，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赢纪少龙。 侯青山是官场的天才。 可是他跟纪少龙一样，也不是完全适合这个官场的人。 因为他太孤傲了。 既生瑜何生亮。 既然有了凤雏了，为什么还要有一个卧龙？ 从纪少龙娶了林芷晴，从林芷晴真正爱上纪少龙那个时候开始，赢了纪少龙，就是他毕生的追求了。 第1385章 历史的悲剧 侯青山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了，方涌岸也就无力反驳了，毕竟侯青山才是建安会的首领。 话到了这里，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纪少龙看了看侯青山，生怕他反悔，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现在只剩下了侯青山等人了。 纪少龙一走，方涌岸马上说道：“侯书记，你这个决定是错误的，纪少龙不是一般人，他的身后，还一股自由派的势力的，当年的建安会，就是被自由派打败的，难道你想历史重演吗？” 方涌岸的这个话，很不客气。 蝴蝶一听，立刻上前，捏住了方涌岸的脖子，低沉的声音吼道：“你若是再对主人这般无礼，我保证立刻掐断你的脖子！” 方涌岸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惊恐的表情来。 侯青山挥挥手，示意蝴蝶放手，蝴蝶这才松了手，被掐了一会，方涌岸的呼吸困难，咳嗽了起来。 他看着弓着身子大口喘气的方涌岸，说道：“请你以后对我说话尊重一点，要不然的话，我不会让蝴蝶再松手的，记住，我不是海军强，自由派也不是当年的自由派，我不会失败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方涌岸立马唯唯诺诺说了起来。 侯青山瞪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着方涌岸说道：“现在开始，执行第二步计划，将这个声势，继续搞大一些。” 也没等方涌岸回答，他便走了出去。 等到侯青山离开之后。 方涌岸迟疑了一会，然后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通知下面的人，继续把声势搞大，让各级地方政府，在最短的时间内陷入瘫痪的状态，有任何人反抗，做掉他。” 他的手下接受命令之后，便出去了。 此时，纪少龙刚刚从市委大院里面走出来。 原本市委大院门口的这条洪武路，原本是没有多少车子的，路的两旁是一排的香樟树，很高大，树荫刚好把太阳光给遮住了，纪少龙之前几天，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总觉得很静谧，那种感觉很舒服。 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有警察也有士兵，都是全副武装的，这些人，不用猜也知道，都是被建安会控制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洪顺市市委大院和市政府大院的安全，因为侯青山就在这个地方。 这条路，原本是不允许人乱跑的，纪少龙看到，进出的人，都有一个特殊的证件，这个证件应该是建安会颁发的，其他的人，想要进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道路两旁，贴满了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标语。 “打倒危险分子！” “建设安全稳定的社会！” “打倒危险的官僚主义” …… 这样的标语很多。 如果不是脚下的路，还有眼前的情况，以及手里拿着的现代化的手机，纪少龙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三四十年前的那场动乱中了。 有人说，历史的悲剧，不会上演。 可是三四十年前的那一场建安会之乱，其实就是一场悲剧，而这一场历史的悲剧，重新上演了，唯一不一样的是，重新换了一代人而已。 远处，有砰砰砰的声音。 也能看到绿荫的缝隙中，似乎某个地方，正在浓烟滚滚，纪少龙这几天没有离开过这块地方，他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是电视和手机，他其实知道，外面的情况，已经是相当糟糕的地步了。 而且，并不是洪顺市，并不江右省，这么一场建安会之乱，好像瘟疫一般，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向全国蔓延，甚至在很多国外的华人区中，同样的状况也开始出现了。 这么一场动乱，如果持续一个月的话，对国家的经济影响，那是巨大的，经济出现倒退，那是肯定的事情了。 所以，越快解决这个问题，对于纪少龙来说，对于全国人民来说，都是越好的事情。 可是，该怎么解决呢？ 从新闻上，从社交软件上，纪少龙看到很多地方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银行被抢，车子被砸，商店，商场被洗劫一空，正直的政府官员，肯定是要长出来反对这件事的，然后他们遭遇到的结果是什么？ 被老百姓强行殴打，拘禁，甚至有一些人，丢了命。 那些参与祸乱的人，已经疯了，他们哪里是什么所谓的革命，他们只是在发泄对这个世界的不满，随着这种情况的继续，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久而久之，他们的心态，便真的完全扭曲了。 原本纪少龙是准备进市政府大院的。 可是突然看到，在道路的尽头，聚集了一大帮子的人，看起来应该有个几十个人的样子，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子，还能听到有人叫好的声音。 无疑例外的，所有人左边的手臂上，都系了一块白色的毛巾，这是参与建安会的人的标记，只要你做好这个标记，就代表你是革命分子，而那些没有这个标记的人，则被认为不认同这一场所谓的“革命”，是危险分子。 往那个地方去，是有一道警戒岗的。 纪少龙刚走到那个岗哨的面前，就被眼前的军警给拦了下来，告诉他，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不允许通过那个岗哨，也就是说，他不能前往那个大家聚集在一起的地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放他过去！”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站在背后的人，居然是包探舟，那个曾经到他面前诉苦的洪顺市纪委书记。 “领导，上面有令，我们必须确保这里面人的安全。” 一个军人对着包探舟敬礼说道。 包探舟的左边手臂上，也有一块白色的毛巾，显然，他也是建安会的人。 他看了看那个军人，说道：“他是纪少龙，侯书记那边已经下令了，不允许控制纪少龙的任何行踪，你可以打电话去那边确认一下。” 那个军人犹豫了。 顿了顿，便示意后面的人，将那道岗哨打开了。 这个意思，就是放行了。 第1386章 被误会 包探舟将自己手臂上的那条白色的毛巾扯了下来，塞到了纪少龙的手上。 说道：“我知道你不太想戴这个，可是你现在必须要戴着，因为你就这样走过去，你也会被他们打的。” 纪少龙看了看这块毛巾。 他是不想戴，可是说真的，别无选择，如果他要过去，他就必须要戴着。 他抬头看了看包探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包探舟怪怪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好像不能启齿一般。 “谢了。”纪少龙说道。 包探舟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我们只是理念不同，至少我跟纪市长举报的时候，纪市长还算是很认真地听我讲完了，光这一点，我给你一条毛巾，不算什么。” 说完之后，包探舟就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就站在那里，觉得包探舟说这么一段话，很奇怪，之前包探舟跟金平之的举报，也很奇怪，难道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现在事情过去了，回头想想看，的确有些问题。 包探舟跟金平之是在狗咬狗，可是为什么是发生在建安会之乱开始之前呢？ 他们是建安会的人，应该知道就在他们举报结束之后，这个城市就要被他们所控制了，那狗咬狗似的举报，不就成了没意义的事情了吗？ 一时之间，纪少龙也没想通。 他戴上了那条白色的毛巾，终于走到了那一群人的边上。 靠近的时候，已经能听到有人说道：“打死他，打死他！”这样的话了。 看来，他们聚集在这里，是在围攻一个人。 纪少龙出现之后，那些人转身看了一眼他，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人，有的人看起来年纪是真的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但是表现得却是很亢奋，不停地听着口号，嘴巴里也是各种脏话不断。 拨开了人群，纪少龙终于看到了最中间的那个人。 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整张脸都已经肿了，身上都是污垢，各种污垢，散发着臭味，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纸牌，上面写了“危险分子”四个字。 一只鞋子已经没有了。 光着脚，脚底板的皮已经都破了。 手被反绑在身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几个年轻人正在用脚踹他，一边踹，旁边的人喊着“搞死他，搞死他！” 纪少龙知道，再这么下去，这个人，恐怕就要被弄死了。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前去，把一个正要将脚踹到他脸上的年轻人给推开了，吼道：“你们干什么，再这样下去，他就死了。” 他这么一推，那个年轻人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那些人，看到他戴着白毛巾，马上吼了起来，各种开始推搡纪少龙。 纪少龙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只要他出手，这帮疯狂的人，一定会动手的，可是他无所谓了，他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从地上站起来的年轻人，刚要去教训纪少龙，突然就愣住了。 他看着纪少龙的手臂上的白毛巾，说道：“别动，大家别动，他是领袖的人！” 听到这个话，那些一直在推搡纪少龙，对纪少龙口出狂言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人顿了顿，然后那个被推倒的年轻人，站直了身体，对着纪少龙喊道：“报告领袖，我们正在教育危险分子潘剑。”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要不是场合不合适，纪少龙还真的想笑。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一愣。 然后把地上那个人的脸拨了过来，这才发现，地上的那个人，居然真的是江右省省长潘剑同志。 这个时候，敏锐的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变成领袖身边的人的。 一定是自己手臂上的毛巾有问题。 他转身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白毛巾，看起来跟他们的是一样的，但是自己白毛巾的周围，是一圈金色的边，而他们的，只是纯色的毛巾而已。 这是包探舟刚刚给他的毛巾。 也就是说，在这一次动乱中，这些祸乱分子，是通过毛巾来区分身份的，而金边的白毛巾，是领袖身边的人，这个所谓的领袖，不用说也知道，便是侯青山了。 既然这样，纪少龙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离开这里吧，领袖要见这个人，这个人就交给我好了。” 那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对着他敬了一个礼，然后带着那几十个人，离开了现场，离开了。 纪少龙看着那帮人离开了，然后从地上，把奄奄一息的潘剑给扶了起来。 此时的潘剑，已经很虚弱了，加上身上的伤，以及他的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遭到了这样的毒打，肯定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纪少龙掐了一会人中，潘剑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来，他苏醒过来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纪少龙，接着，就看到了纪少龙手上戴着的白色毛巾，手开始用力地推纪少龙，想要从他的臂弯里挣扎出去。 “潘省长，您别动，你身上有伤，我来背你。” 说完，纪少龙就想要把潘剑从地上扶起来。 可是潘剑用力一推，直接从纪少龙的身上推开了，对着纪少龙就啐了一口，怒道：“你个混蛋，你个叛徒，你们这些人，对不起党，对不起政府，你们是不得好死的。” 纪少龙被他这么啐了一口，也瞬间就明白了。 打倒潘剑的动员命令，是自己签署的，而自己的手臂上，也戴着白色的毛巾，所以潘剑一定是误会自己也是建安会的人了。 远处，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虽然有点远，但是从两个人的衣着，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侯书记，您这招是真的高啊，把纪少龙拖下水，他就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了，等到大招一放出去，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盯着纪少龙他们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侯青山。 说话的人，是市委秘书长周枫。 第1387章 忠诚卫士 其他人都能听出来。 周枫的话，拍马屁的味道重了一点。 可是他说的，却是一个事实，那就是侯青山对纪少龙，还保留了一个大招。 这个大招，便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纪少龙才是海军强的亲儿子，也就是说，纪少龙是建安会创始人的儿子。 一旦这个大招放出去。 纪少龙便会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到那个时候，纪少龙手底下所有的势力，都会分崩离析，他想要反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对于周枫的马屁，侯青山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包探舟，问道：“你为什么把你的毛巾给了纪少龙？” 包探舟浑身颤抖了一下，说道：“侯书记，你已经下令了，任何人不能限制纪少龙的行动，我是看他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就把我的毛巾给他了。” 这是侯青山自己说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反驳了。 点了点头，说道：“包探舟，如果我有看到你有其他的目的，那你就要小心了，你明白吗？” “明白！” 包探舟点了点头，便不敢说话了。 说完之后，他看向了一旁的周枫，说道：“周秘书长，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完成吗？” “能！” 听到有任务了，周枫很高兴，马上说道。 侯青山顿了顿，说道：“利用我们的媒体，将纪少龙是海军强儿子的事情给放出去，让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知道，纪少龙其实是我们的人，记住，不要太刻意，要以爆料的形式来引导，保证该知道的人，都能知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做。” 接受了这个任务之后，周枫便喜滋滋地出去了。 远处，纪少龙想要过去扶住潘剑，但是潘剑一直在推开纪少龙，两个人就这么一追一赶，已经开始离远了。 方涌岸往前一步，问道：“侯书记，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盯着他们一点？以防止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侯青山冷笑了一下，说道：“只要大招放出去，纪少龙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我自己说的话，我一定会遵守的，他想赢我，还没那么容易，不用盯着他，随便他去哪里，随便他做什么，告诉手下的人，不要限制他在自由，另外，他身边的那帮小喽啰，也不用盯着，我倒要看看，他下一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方涌岸还想争辩，可是想到侯青山的脾气，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了。 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洪武路上。 纪少龙不管怎么解释，潘剑就是不听，他还是踉踉跄跄地走着，几次都要跌倒在地上，可是纪少龙一过去，他就把纪少龙推开了。 “你别跟着我，你这样的人，我看了恶心。” 潘剑跌跌撞撞的。 对着纪少龙喊道。 “潘省长，我解释过了，我不是建安会的人，我真的不是，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听到这个话，潘剑站住了，他看着纪少龙，问道：“打倒我的命令，是不是你签署的？” “是！” 纪少龙说道。 “那你还说你不建安会的人？你这样的叛徒，难道你心里不愧疚吗？” 潘剑正义凛然地说道。 纪少龙解释道：“潘省长，我那个是被逼无奈签署的，我没办法，侯青山才是建安会的首领，我不是，我跟你一样，我也是党的忠诚卫士。” “你可别侮辱了忠诚卫士这个词吧。” “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纪少龙终于是急了，站在了那里，大声吼道。 被这么一喊，潘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摆摆手，说道：“完了，已经都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跟着我了，我潘剑一辈子兢兢业业，我要跟党站在一起，就算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也是党的干部，我要回省里，我要把江右省拿回来。” 说完，他朝着洪武路的远处，继续走了过去。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潘剑，说道：“潘省长，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现在，真的不是回去的时候，我的妻子，女人，亲姐姐，还有很多朋友的全家，都已经被建安会控制了，我想救他们，可是我更想救这个国家，救那些善良的人民，如果你能相信我，我们一起干，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也没关系，但是请你不要回去，党需要您这样的干部，国家也需要您这样的干部，您必须活着！” 纪少龙没想通过语言来打动潘剑的。 可是他这么激愤地将这些话说了出来，让潘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打量着纪少龙，问道：“你真的不是建安会的人？” “嗯！” 纪少龙点了点头。 “好，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暂时相信你，你说吧，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潘剑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然后联系上我们现在还能联系的人，重新整合一下我们手边的人，然后讨论一下下一步的方向。” 潘剑说道：“我有一个地方，应该是相对安全的，我们去那里。” 两点互相点了点头，接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洪武路上，还是严格管制的状态，除了那些军警之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的外人。 路边有一辆车，玻璃已经被砸破了。 纪少龙打开了那辆车的门，从方向盘的下面，拔出了几根线，随便鼓捣了一下，那辆车点着火了。 坐在副驾驶的潘剑，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会这个？” 纪少龙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这一路走来，已经不止一次逃命了，这种逃生的手段，多少是要掌握一些的……” 也不废话，踩了油门，车子离开了洪武路。 开上了洪顺市的主干道，纪少龙真的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繁华的洪顺市，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大街上，到处是乱停的汽车，用的已经冲进店里，把店的玻璃大门给撞开了，有的互相相撞在一起，还有一些车，玻璃，反光镜都被敲碎了。 而且被砸烂的车，大多数是一些豪车。 偏偏那些价值不高的车，停在路边，什么事情都没有。 第1388章 仇富 两旁的店铺也是这样的。 一些好一点的店面，被砸得稀巴烂，比如那些金店，银行，高档的ktv写字楼餐馆，损失都挺严重的。 可是那些小的餐馆，或者小一点的便利店，几乎都没有动。 坐在纪少龙身边的潘剑看到这种满目疮痍，说道：“建安会这次鼓动的人，目的是很明确的，他们就是抓住一些生活在底层的人，让他们起来抗争，这些年，建安会在网络上鼓动所谓的仇富情绪，所谓的偏激情绪，目的就是这样，我们看到的那些曾经的‘键盘侠’，很多都是建安会培养出来的，他们很聪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培养仇恨了，只不过后知后觉的我们，一直到整件事爆发，才知道而已。” 潘剑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哀叹了一声，说不出来的失落。 为富不仁，其实已经成了当下很流行的一个代表词了，纪少龙从政的生涯中，遇到很多这样的事情，富豪都认为自己是享有特权的，压榨穷人，欺负穷人，把他们狠狠踩在脚底下。 龙门宴的老板娘认为自己的狗，要比别人的孩子金贵，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前一段时间，纪少龙还看到了一个新闻，说是在一列地铁上，三个民工坐在了座位上，可是一个穿着人模狗样的中年人上了地铁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座位，理直气壮地走到民工的前面，让他们站起来，说他们不配坐座位，还侮辱他们说是逃票上来的。 其实说到底，是人的价值观在扭曲。 在这扭曲的价值观里，钱成了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有钱可以为所欲为，没钱你就得低头哈腰，把社会资源，社会地位，让给那些有钱的人，这样扭曲的价值观，被年轻一代看在眼里，于是也就培养出了只认钱不认人的一代人，而这些人，就成了建安会之乱的主力。 就好像这些被砸碎的金店一样，里面的金器已经被洗劫一空，这些金器去了哪里，自然还是被建安会的那些人给收入囊中了。 他们没有能力去赚更多的钱，嘴上说着要处决危险分子，说着要恢复社会的稳定，可是事实上呢，他们做的才是危险分子做的事情，他们做的，才是破坏社会稳定做的事情，他们不过是利用这种事情，攫取他们想要而得不到的财富而已。 这就是建安会之乱的本质。 而侯青山，恰好看中了人的这种心理。 三十四年前的那一场建安会之乱，那是大家的肚子都吃不饱，在这种社会状态下，才会有那么一帮子的人跟着起哄。 现在大家都能吃饱了。 侯青山便利用了贫富差距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照样煽动了穷人作乱。 只是纪少龙并不知道，这所有的煽动，都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等到他们幡然醒悟的时候，早已经太晚了。 侯青山果然是侯青山。 将自己隐藏得那么好，就算是之前纪少龙看出了一点端倪，他也不敢很肯定地说，侯青山就是建安会的首领。 连自己悟到真相的那一刻，都是相当吃惊的。 洪顺市虽然不是特别繁华，但是也算是灯红酒绿的，作为省长的潘剑，看到如此的景象，哀鸿遍野，心里也是相当难受，几次老泪纵横，可终究是没有哭出来，可以想象，像他这样的官员，看到自己的城市变成了这样，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潘省长，您放心，我们会重新来过的，我们一定会把洪顺市，把江右省，变成了原来的那个样子。” 纪少龙的话，给了潘剑一些鼓励。 他也是重重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对，一定会的，我们要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人民。” 纪少龙开车的时候，尽量避开了那些人多的地方。 有几次，被建安会成员设置的阻拦岗给拦了下来，但是一看到纪少龙手臂上的白毛巾，便也就放行了。 很快，车子进入了辉章区。 洪顺市的辉章区，是距离市区比较远的一个区。 也是经济相对落后的一个区。 但是洪顺市主要的旅游景点，都集中在这个区。 也就造成了辉章区地广人稀。 在潘剑的指挥下，两人的车停在了一个农庄的门口。 农庄已经关门了，铁门上面，挂了“暂停营业”的指示牌。 “这是我跟杨书记平时都很爱来的地方，清净，可以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钓钓鱼，打打牌，是很不错的休闲的地方，老板我们都挺熟悉，是一个可靠的人。” 潘剑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他身上早就已经没有电话了，纪少龙把自己的电话递给了他，他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后，他对着电话说道：“老孔啊，我是老潘，我在你的农庄外面，你在哪里？”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电话说了几句之后，便被挂断了。 潘剑站在门口，过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一个小伙子跑到了大门口，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 潘剑问道：“你们家老板在哪？” 那个小伙子说了一个地方，纪少龙也不知道是哪里，在潘剑的带领下，纪少龙走进了农庄，穿过了一片农地和鱼塘之后，来到了后面的主建筑物，不算太高，一共三层。 进入一扇门之后，里面没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所以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刚刚进去，灯就亮了。 纪少龙看到一个中年的男人，就坐在沙发上，这是一个会客厅。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有些微胖，胡子拉碴，看起来应该好几天没有打理过了，看到潘剑，马上迎了上去，问道：“老潘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外面全乱了，听说还死了不少人，你……你这是怎么了？” 潘剑的身上很是狼狈，一只脚上，至今还没穿鞋，那个叫老孔的，看到他的样子，也是觉得有些吃惊。 潘剑摆摆手，说道：“一言难尽，我们先不说这么多了，你给我找一部手机过来，另外，给我们准备一些吃的，吃完再说……” 第1389章 混淆视听 潘剑是真的饿了。 这个老孔随便端上来的几个剩菜，潘剑就狼吞虎咽吃完了。 一边吃，一边告诉纪少龙他们，从建安会之乱开始，他就没怎么吃东西，在办公室里等着各个系统打来的电话，后来，一帮建安仔冲了进来，将他给拖了出去，一边拖一边打，一直被拖到了洪武路上。 如果不是遇到纪少龙的话，潘剑说自己今天可能已经挂了。 “建安仔”！ 这是潘剑对参与这次动乱的那些年轻人的称呼。 说到最后，已经老泪纵横了，潘剑说，三四十年前的那一场建安会之乱，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成年了，在一个农村里面做会计。 他是亲眼看到了当年的那一场动乱，给社会造成了太多不可弥补的伤害，时至现在，依旧是一道不可揭开的伤疤。 谁都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同样的事情，居然再一次上演了。 年轻的时候，他所在的那个村子，并不是太严重，等于说，他逃过了一次建安会之乱，可是这一次，却没有逃开。 该来的，终究会来。 纪少龙没有吃东西，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林芷晴他们怎么样了。 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里很郁闷，这种郁闷，干扰了他的情绪，也干扰了他的思维。 “老孔，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潘剑问道。 站在一旁看着他吃饭的老孔叹了一口气，说道：“动乱开始的时候，我们农庄的那些工人就闹起来了，说什么要我把钱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其实就是抢劫，后来我们把他们打跑了，但是我猜他们还会回来的，所以我们把该关的地方都关了，只剩下我跟小梁两个人了，其他人我都让他们回家了，这样的时候，谁都担心家人不是？” 潘剑点了点头。 看向了纪少龙，说道：“这个地方，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应该尽快找出一个方法来，解决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责任更大，因为侯青山就在江右省，就在洪顺市，只有我们是离他最近的。” 潘剑的意思很明确。 只要搞定了侯青山，剩下的问题就简单多了。 就好像当年的钟老一样，他就是解决了方正达，也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当年的建安会之乱，比起现在来说，还要严重，因为当时，所有的高层，几乎都已经被限制人身自由了，那些完全呈现出抵抗情绪的领导，基本上也都被这些建安仔给打倒了，眼看着建安会就要掌握大权了。 就在这个时候，钟老雷霆出击。 带着自己的近卫军，强行冲进了方正达的宅邸，利用军事行动，控制了方正达，接着，那些方正达的嫡系，也一一被逮捕，自上而下，将这一场建安会之乱给彻底平息。 即便如此，还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们不能让事情演变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局面，便也就无法控制了，方正达那个时候，还不敢随便用暴力手段，但是侯青山不一样，他更狠，他敢杀人。” 纪少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潘剑点了点头，此时也是一筹莫展。 纪少龙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道：“暂时来说，手机还是有讯号的，但是随着事情的演变，朝着更加严重的状态演变下去，手机讯号，一定会被切断的，所以，我们要尽快联系上所有能联系的人。” 潘剑点了点头，接过了老孔给的手机，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纪少龙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黄岳平的。 黄岳平的手里有军队。 可是电话打过去，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纪少龙连续打了好几个，结果都是这样，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接听。 他不死心，又连续拨了好几次，终于，也不知道在第几次的时候，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很冷漠的声音，问道：“你好。” “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连忙说道。 里面是黄岳平的声音，但是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对劲。 他冷冷说道：“我知道。” “老黄，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我这边暂时没问题。” 纪少龙一听，心里一喜，刚要说话，黄岳平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让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愣道：“你是说话不方便吗？” “我很方便！” 黄岳平直截了当说道。 “那你还问我是谁，我是纪少龙啊。” “我知道你是纪少龙，我想知道，你是哪一个纪少龙，你是钟老当年亲手栽培的那个纪少龙，还是建安会的纪少龙？” 黄岳平问道。 纪少龙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黄岳平接着说道：“你打开电视看看，随便哪一个频道，我等你！” 纪少龙所在的客厅里，就有一台电视，他立马找到了遥控器，打开之后，出现在屏幕上的画面，让他惊呆了。 此时正在重复播放着一段新闻，这条新闻，是宣扬建安会的，画面上，纪少龙戴着白色的毛巾，将地上的潘剑给扶了起来，然后对人物的介绍便是当年的建安会创始人海军强的儿子，说什么亲自视察建设安全稳定社会进展工作。 他现在明白了。 侯青山在混淆视听了。 他打着为海基隆翻案的名义，将纪少龙的身份，公诸于众。 很多人并知道，纪少龙是海基隆的孙子，当年海基隆的案子，虽然被中央压制了下来，但是民间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反响的，这样一来，一是可以利用海基隆的案子，证明建安会现在做的是正义之事，另外一点，就是将纪少龙拖下水。 “黄岳平，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吗？” 纪少龙拿着手机，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自己，说道。 黄岳平嗯了一声，说道：“我承认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电视画面上的事情，你怎么解释，你又怎么解释，在你的几次行动中，建安会都一直在帮你这个事实，如果你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是不可能会帮你的，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第1390章 孤军作战 就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似乎已经理清了建安会的宣传策略。 一开始，利用王穗东这个英雄被黑恶势力所杀的事实，鼓动老百姓，这个社会很不安全，而高层所谓的扫黑除恶，都只是一些表面的工作。 这样一来，徐旭就成了反面教材了，成为了首要被打倒的目标。 利用王穗东在群众中的影响力，掀起初步的群体性暴动的浪潮。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接着，建安会掌握的企业，开始大面积倒闭，这就导致大量的群众失去工作，这其中，也包括了他们一直经营的国铜集团，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些失去工作的人，本来心情就是愤怒的，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一个群体，这些人一旦加入所谓“革命”之后，那形势就已经到了不可阻挡的地步。 接下来，舆论再次进行引导，将海基隆当年被朱家所杀的事情引出来。（其实是自杀，但是并没有多少老百姓知道。） 老百姓对海基隆的印象是相当好的，也是很让人佩服的一个总长，在这种情况下，让老百姓知道，建安会其实就是海基隆的儿子海军强创立的。 这一步很关键，目的是让建安会合法化，让建安会被那些普通老百姓接受。 你们想啊，一个好的总长海基隆的儿子创建的一个组织，这样的组织，目的是为了给海基隆报仇，是让老百姓过上安定稳妥的好生活，那这样的组织，是不是就会被老百姓认可了。 嘴上说的是给海基隆翻案，打倒那些贪官污吏，打倒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引导老百姓朝着错误的方向走。 大多数的老百姓，并不会考虑什么政治斗争。 他们起来反抗的真正原因，说白了，就跟之前说的一样，是仇富情绪在作祟。 纪少龙之前在各地担任要职的时候，口碑都是很不错的，连纪少龙这样的人，也加入建安会了，而且纪少龙还是海基隆的孙子，建安会创始人的儿子，那是不是对老百姓的欺骗就更大了呢？ 这样的宣传模式，一是印证了建安会是为老百姓造福的，第二，就是把纪少龙拖下水了，谁也不会相信，纪少龙是一个好人了。 加上暗地里，将纪少龙数次跟建安会合作的事情公布出来，那纪少龙就是想做点什么，都不太可能了，因为谁也不会相信他了。 纪少龙之前跟建安会合作的事情，其实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大部分的人，包括黄岳平在内，都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侯青山，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离间了纪少龙。 让原本自由派的人，现在也不相信他了。 “黄岳平，别的不说，我们也认识有十年时间了吧，我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这只是建安会的阴谋而已。” 纪少龙说道。 黄岳平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可是电视画面上的那个事情，你又该怎么解释，你的确是戴着白毛巾的，而且那条金边的毛巾，只有建安会的核心人物才会用。” 这玩意，还真是有点解释不清了。 你要跟别人说，是侯青山嫉妒自己，所以不限制自己的行动，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这也是侯青山的聪明之处，如果强行控制了纪少龙，他们的宣传效果，未必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毕竟纪少龙被控制了。 但是完全不控制他，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倒会让那些曾经跟着纪少龙的人生疑，如果侯青山是你的夙敌，他怎么可能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道理上也说不通啊。 就在纪少龙犹豫间，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 黄岳平说道：“纪少龙，当年钟老临终的时候，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你，现在看来，是钟老错了，也是我们错了，我们一直团结在你的周围，多年的压迫与隐忍，我们都忍过了，想着有一天，还要跟建安会一战。” “我们帮着你，击溃了严光明；也帮着你，打败了朱满，现在看来，我们只是你利用的工具而已，不是吗？” 听得出来，黄岳平很气愤。 他是真的生气了。 纪少龙原本还想解释的，可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其实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会相信你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会相信你。 需要解释的人，就算支持你，也不会那么坚定。 只是纪少龙的心里有一些伤感。 从接手自由派的那天起，他一直是尽心竭力的。 所有成员的主动动迁，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所有势力的养成，成员的发展，有的都是他亲自过问的。 严光明事件之后，一度要销声匿迹的自由派，是纪少龙接手之后，才发展到了拥有跟朱满对阵的实力，这一切的一切，跟纪少龙的功劳，是分不开的。 可是现在，首先对纪少龙不信任的人，便是自由派了。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 纪少龙的心里疼了一下。 就好像站在万军从中的一个将军一样，等到你准备带领士兵去冲锋陷阵的时候，那些将士们告诉你，他们已经不信任你了，他们还是会作战，但是跟你不能站在一起了。 那种感觉，应该是一样的。 不！ 我不能认输！ 纪少龙告诉自己。 因为他没有退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在侯青山的手里，他必须要战胜侯青山！ 他给许晨龙和周镇打了一个电话。 幸运的是，许晨龙和周镇都是安全的状态，只不过他们要赶到纪少龙这里，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潘剑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江右省军区司令员林天骏联系上了。 省军区那边，也遭到了一些建安仔的围攻，但是省军区一直是保持克制的状态，没有动，但是情况也没那么乐观，因为林天骏说，军队里也有一些建安会的人，开始鼓动士兵参与到这么一次革命中去，目前林天骏虽然还能控制住情况，但是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虽然不是扭转乾坤的好消息，但是聊胜于无。 至少能让纪少龙和潘剑知道，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 就在这个时候，潘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瞬间就紧张了起来，拿起了电话，说道：“曹书记好，我是潘剑。” 曹书记？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第1391章 我们相信你 “好好好，曹书记，我马上再给你打过去。” 纪少龙听不到曹书记跟潘剑说的什么。 只见潘剑挂断了电话之后，跟老孔说了几句什么，老孔急匆匆就跑开了。 过了一会的样子，老孔抱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出来，放在了一张桌子上，然后网络在接好之后。 潘剑在电脑面前忙碌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潘剑直起身子，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曹书记要跟你见面！” “曹书记？见面？” 纪少龙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曹书记是谁？自然就是曹伟江了！ 从建安会之乱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情况也朝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发展下去，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高层除了徐旭引咎辞职之外，还没有任何表态的举动出来。 这也说明了，在高层，也同样在发生着变革，这个变革，比起地方来说，更加惊心动魄。 纪少龙站在了电脑的面前，只见屏幕上是黑色的，接着，一个人影便跳了出来。 屏幕上出现的，是华夏的扛鼎曹伟江。 这是一张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脸，纪少龙见过曹伟江，在新华台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可是那一次，对曹伟江的印象并没有那么深刻。 现在的曹伟江，看起来面容有些憔悴，可以想象，这一段时间，即便是曹伟江，也在经历着外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曹书记好。” 纪少龙尊敬地说道。 “纪市长，是不是感觉有些意外？” 听起来，曹伟江的语气还是轻松的。 并没有那么紧张。 纪少龙点了点头，虽然隔着屏幕，但是还是感觉一阵压力扑面而来，这是一种王者的气息，是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才会有的一种气势。 手心已经微微有些出汗了。 那种在心底深处泛滥出来的紧张，并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是有些意外。” 纪少龙说道。 曹伟江点了点头，说道：“我给你看一下，我的身后都有谁。” 说完，曹伟江站到了一边。 后面站着一群人，纪少龙看到这群人的时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能看到这群人，纪少龙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力量。 站在第一位的，是前任的议长马怀清。 马怀清也看到了屏幕那边的纪少龙了，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接着，出现在第二位的，是安平林，也就是安睿的父亲。 站在安平林身边的，便是安睿。 安睿的侧面，站着一个夏之语，山城市市委书记夏之语。 夏之语的旁边，是国安部部长冯承光，而冯承光的旁边，是公安部部长吕以东。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人，这些人都站在看到的这些人之后，有一些很熟悉的面孔，也有一些没那么熟悉的面孔。 大家在看到纪少龙的时候，都点了点头。 曹伟江回到了镜头的前面。 说道：“纪少龙，我刚刚给黄岳平少将打了电话，晋升其为中将，他将乘坐军用飞机，在明天上午，抵达洪顺市，协助你铲除建安会，而你，也将被任命为中央应急处置小组总指挥，组长，潘剑为副组长，稳定江右省洪顺市的局势，将侯青山之流，绳之以法，你能做到吗？” 这个意外，让纪少龙的心里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落差有点太多了。 十几分钟之前，纪少龙才挂掉黄岳平的电话，那里面明确表示了对纪少龙的不信任，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啊，一切都变了。 “纪少龙，你能做到吗？” 看到纪少龙没有回答，曹伟江又问了一遍。 纪少龙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能，能，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看到纪少龙又不说话了，曹伟江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纪少龙的脑子，此时有些乱糟糟的，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出其不意的，他完全没料到，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有，我想知道，现在全国的情况怎么样了？” 曹伟江还是那个微笑，答非所问，问道：“纪少龙，你觉得我们的人民怎么样？”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说得好，他们是最可爱的人，在今天之前，全国各地的情况，其实都是相当糟糕的，形势朝着三四十年前的那一场动乱开始演变，在中央的内部，也出了很多问题，一开始让我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到了今天，问题开始出现转机了，那些清醒的人，已经站了出来，自发走上街头，开始向那些捣乱的人出手了。” 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代的人民，这一代的老百姓，远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爱国，他们热爱这个国家，热爱他们的城市，也热爱安宁稳定的生活，动乱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我们要相信人民，他们是会觉醒的，今天开始，全国主要城市，正义的老百姓都自发上街跟那些动乱的人斗争了，我已经命令全国的警察，武警，军队，投入战斗，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秩序了。” “这太好了。” 纪少龙有些兴奋地说道。 曹伟江的脸上，阴沉了下来。 顿了顿，说道：“全国的秩序恢复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江右省目前来说，是最严重的地方，比起朱满的那次叛乱来看，这一次出现在江右省的问题，更严重，朱满只是控制了官场，但是侯青山控制的，是老百姓，老百姓才是国之根本，所以，解决江右省问题的重担，我交给你了。” “曹书记，我……” 纪少龙有些犹豫，想说的话，到了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纪少龙，我相信你！” 一个声音，从曹伟江的背后传了过来，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任的议长马怀清。 “纪少龙，我也相信你。” 安平林也说话了。 接着，安睿他们，也跟着一个个说了起来。 “我们相信你！”这五个字，无疑是此时此刻，对纪少龙来说，最希望听到的字眼。 第1392章 接受任务 从未有如此的热泪盈眶过。 这辈子，纪少龙不止一次流泪，只有这一次，让他感觉到，十多年的官场生涯，真的没有白混。 他在这十多年的官场生涯中，做了很多事情。 他比任何人的调动都频繁。 从南至北，从东到西，几乎所以的调动，都是自己被推着走，粉碎了无数次的阴谋，铲除了无数的贪官污吏，也办了太多太多大快人心的案子。 他将很多人送进了监狱，也将很多人的仕途终结，也让很多奸商损失惨重，他就像一个大杀四方的将军一样，对待敌人，丝毫不手下留情。 他一直觉得，在官场是没有朋友的。 十几年做了很多很多他认为值得的事情，可是到头来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理解他，这应该是人生最孤独的时刻了。 可是，当看到这些身处高位，养尊处优的人，都说相信他的时候，那一刻，他是真的崩溃了。 夏之语一直是站在最后面的。 可是他现在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纪少龙！” 夏之语说道。 纪少龙抬起头来，看着屏幕面前的夏之语。 “对不起，在此之间，我对你有很多很多的误解，在这里，我对你说一声抱歉，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也没反应过来，是老安给我安排了飞机，让我返回了远京，要不然的话，我跟很多人一样，也被拽到街头去批斗了，能不能活着回来，也尚未可知，老安跟我说了很多，告诉我了你对他的帮助，他也告诉我，你其实为了我们夏家，也做很多事情，只是我一直鬼迷心窍，想不通而已。” “我一直觉得，家族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忽然发现，家族在国家民族的利益面前，其实渺小得可怜，没有国，哪来的家。” “没有国，哪来的家！” 这么一句话，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纪少龙看着夏之语，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很开心。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挂在嘴边，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可是当夏之语也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那种开心，是从心底散发开来的，他真的很开心。 他点了点头。 夏之语往后退了一步。 曹伟江又走到了最前面。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目前来说，江右省的情况，是最严重的，江右省也是建安会的核心基地，如果直接出动军队，很难彻底解决问题，加上全国各地的秩序，现在也处在恢复的艰难阶段，我们在江右省，在洪顺市，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也就是你了，所以，纪少龙拜托了，能不能彻底打败建安会，就靠你了。” 曹伟江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种命令，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请求。 纪少龙站直了身子，说道：“曹书记，还有各位领导，请你们放心，我纪少龙一定不辱使命，将建安会铲除在江右省，铲除于洪顺市，我向党，向国家，向人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好！不愧是海基隆的孙子，有骨气，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尽管提！” 曹伟江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这是人民跟建安会的斗争，也是我跟侯青山之间的战斗，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打赢侯青山，可以吗？” 曹伟江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人。 那些人朝着曹伟江点了点头。 曹伟江微笑着转过身来，看着纪少龙，说道：“等你胜利那一刻，我在远京等你！” 纪少龙点了点头。 曹伟江便要求潘剑来到屏幕前面，下达任务去了。 纪少龙推开了房间的门，走到了走廊上，他突然很想抽烟。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的老孔经过，纪少龙便问他有么有烟，老孔拿了半包烟，塞在了纪少龙的手上。 纪少龙抽出来一根，刚要点，突然想到了什么。 很多很多年前，纪少龙只要是拿着烟，都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一下，并不会点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渐渐有了烟瘾了。 当年的纪少龙，或许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看到纪少龙没有点，老孔拿了一个打火机，点着了火送了过来，纪少龙笑了笑，推开了老孔的手，说道：“我不用点着，我只要闻一下就可以了。” 老孔有些纳闷，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纪少龙在走廊站了一会。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潘剑站在门口，纪少龙走进了房间里，潘剑说道：“纪组长，曹书记正式下令，任命我为江右省省委书记，不过，接受你的领导，你现在是中央特派员了。” 潘剑其实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的。 毕竟从前几天到今天，太难太难了，很多人都经历了几辈子都不曾经历的东西。 纪少龙没有笑，他打开了一张地图，这是一张洪顺市的地图，旁边放着一张江右省的地图，在这两张地图上，仔细看了起来。 大概看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纪少龙指着江右省的地图，说道：“潘书记，江右省一共有十二个地级市，现在还有几个地级市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潘剑在地图上看了一会，说道：“建安会在江右省已经准备很多年了，之前的我和杨书记都没有看出来，现在情况突然爆发出来，才察觉到不正常，算起来，也是我跟杨书记的失职，目前来说，十二个地级市中，还只有乾城市市委书记刘春峰能把控住形势，去其他是一个地级市，几乎都在建安会的手里了。” 乾城市？ 乾城市是整个江右省，面积最大的地级市，毗邻岭南省和永安省，是江右省的最南端，也是距离洪顺市，最远的一个地级市。 “乾城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纪少龙问道。 潘剑刚要回答，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两个人很警觉地往后一看，只见老孔探出了头，对着两人说道：“门口来了几辆车，说是来找你们的。” 第1393章 会合 他们的对话被打断了。 纪少龙跟潘剑两个人，走出了那间房间，然后来到了那个被拦起来的大铁门口。 只见农庄的停车场，停了好几辆车，最前面的，是一辆军用的吉普车，吉普车前面站着一个穿着将军服的人。 他一看到走过来的潘剑，连忙敬了一个礼，说道：“江右省军区司令员林天骏，向潘书记报道！” 眼前的这个军人是谁，自然也就不用介绍了。 既然是认识的人，老孔便把铁门打开了。 潘剑指着纪少龙说道：“林司令，这位是纪少龙，我想你也应该接到命令，在江右省，洪顺市的所有行动，都归纪组长指挥了吧？” 林天骏一听，马上对着纪少龙也敬了一个礼，铿锵说道：“林天骏向纪组长报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林天骏转过身去，说道：“路上的时候，我的车子遇到了一辆被建安仔围攻的政府车辆，他们说是来找你的，我就顺便也带过来了，路上还起了一点冲突，不过问题不大，纪组长，您看一下，是不是认识的？” 这个时候，后面的一辆洪顺市的车子，车门打开了。 许晨龙跟温鸥两个人，一起下了车。 许晨龙很狼狈，身上很脏，嘴角有血，温鸥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破了，看起来，两个人都经历了不少。 看到许晨龙和温鸥好端端的。 纪少龙心里，一颗一直悬着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他朝着许晨龙他们那边冲了过去，将许晨龙和温鸥一起搂住了，两人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就宣泄出来了，尤其是温鸥，哭得都不成样子了，那眼泪流在脏兮兮的脸庞上，再用手一擦，瞬间就成了花脸猫了。 许晨龙还好，虽然比起温鸥来，还狼狈了一点，但是他没有哭，毕竟他经历的，要比温鸥多了不少。 “你离开市政府之后，我跟温秘书就留在你的办公室里，哪里也没去，周镇回检察院去了，后来，在市政府的门口，我看到你戴着白毛巾离开了，电视里又一直在播放关于你是建安会的人……” 许晨龙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应该不会怀疑我吧？” 许晨龙哈哈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咱兄弟两个，我还能怀疑不成？” 他看了看温鸥，说道：“后来我们接到了你的电话，让我们来你这里汇合，我就跟温鸥偷偷下了楼，翻到了市政府后面，在路面上找了一辆空车就开了过来，没想到，距离这里还有十几公里的地方，道路被那些建安仔给截断了。” 温鸥这个时候，接上了许晨龙的话。 说道：“我们被强行拖下车，遭到了十几个人的殴打，说我们是危险分子，眼看着我们要被拖走了，林司令的车到了，他的两个卫兵将我们送到了车上，然后开车强行撞开了障碍物，将我们给救了出来，不过……不过……” 说到这里，温鸥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许晨龙接着告诉纪少龙，那两个士兵，开车撞开障碍物之后，车子也偏离了方向，翻到旁边的沟里去了。 然后林天骏下令，直接开出去，不要管那两个士兵了，于是，他们才开了出来，那两个士兵被那些建安仔从车里拖了下去，至于后面怎么样的遭遇，现在是不是安全，已经不知道了。 在整个过程中，林天骏并没有下令开枪。 任何武器都没有用。 因为林天骏觉得，他们只是一个脑子糊涂的老百姓而已，就好像自己犯错的孩子一样，你怎么会枪毙他吗？ 不可能的。 只是，那两个卫兵，年纪都还很小，他们如果遭遇了不测的话，真的会愧疚一辈子的。 听到这样的事情，纪少龙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 不过，这种动乱如果持续下去，这样的悲剧，还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 他拍了拍温鸥的后背，说道：“没事没事，总有一些人，要为国家牺牲，我们国家，不就是血肉堆起来的吗？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伤心，不是去内疚，而是好好做事，如果这两位军人牺牲了，那你一定要让他们牺牲得值得，如果他们还活着，那你要咬紧牙关，争取把他们救出来，伤心难过，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知道吗？” 温鸥好像听懂了。 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是一辆车开了过来。 林天骏立马紧张了起来。 从腰间把手枪掏了出来。 随着车子越来越近，纪少龙看清了开车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周镇。 周镇的出现，让纪少龙的心情，又放松了一些。 比起许晨龙他们来说，周镇还算是幸运的。 检察院内部，也是一片混乱，下面的人带着人冲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躲起来了，找到了一个间隙，他袭击了一名建安仔，拿下了他的白色毛巾，逃出了检察院。 接到电话之后，周镇便戴着白毛巾，一路畅通，来到了这里。 基本上，倒也没受伤。 将所有人请到办公室之后，潘剑汇报了中央曹书记的指示，然后，林天骏将江右省分军区的情况陈述了一遍。 目前来说，省军区内部的分歧很严重，省内各个部队之间的联系，暂时已经被切断了，军分区之间，没有办法进行命令的下达，情况现在还是不明了的。 基本上可以判断，各个地级市的军分区，暂时被建安会所控制了。 洪顺市市内有两个军分区。 一个被林天骏控制，还有一个，被政委控制了，这个政委，就是建安会的人。 两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只要一边动了，另外一边也会动，所以军队的力量，暂时来说，是派不上用场。 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军队不能用的话，等于他们的手上，并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力量。 在动乱开始之后，市公安局，武警等机构部门，都已经被建安会控制了，所以，失去了军队的助力，想要平息洪顺市的问题，也就难上加难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第1394章 代号卧龙 纪少龙告诉大家，其实也不用太过于失望。 毕竟，目前江右省的情况，是最糟糕的，这里是建安会目前的集中地，算是大本营，建安会动乱才刚刚开始。 而其他省份，都已经开始反击了，这也就意味着，仅仅只剩下一个江右省，肯定是翻不起什么大浪花来的，建安会的阴谋，注定是要失败的。 现在的问题，是要在全国平静下来之前，趁早铲除建安会在江右省的势力，一旦江右省这边失败了，那全国的混乱，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下来。 换言之，等到全国平息下来，再回过头来收拾江右省的话，不仅拖的时间长，还会出现很多很多的变数，这也是为什么，曹伟江要亲自给纪少龙下令的原因。 “我宣布，成立临时江右省委，以及行动指挥部，代号卧龙！” 纪少龙说道。 “卧龙？” 许晨龙愣了一下，反问道：“这不是大家对你的称呼吗？” 纪少龙的脸上很严肃，说道：“其实是不是卧龙，我从未当回事，我也没觉得，我真的配得上这么一个称号，但是侯青山既然被所有人都成为凤雏，那打败凤雏的责任，就落在卧龙的身上了，叫卧龙行动，最适合不过了。” “好，就叫卧龙行动！” 周镇说道。 纪少龙看向了林天骏，说道：“林司令员，你能不能想办法派一队人出来，保护这个地方，建安会的人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是如果知道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的，所以，保护指挥部的责任，便落在你的身上了。” 林天骏点了点头，说道：“纪组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便走出了门，去打电话去了。 纪少龙的的视线，回到了之前的那张江右省的地图上，他刚才跟潘剑的讨论，被这些人的突然到来给打断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温鸥，说道：“温秘书，我给你下达任务之后，你要把我下达的命令，下达到每个人的头上，记住了吗？” “记住了。” 说完，温鸥掏出了一本笔记本，随时准备做记录。 “三巨头”都围到了地图的前面，当然也包括潘剑。 纪少龙指着地图最南边的乾城市，说道：“目前来说，乾城市的刘书记，还是我们的人，但是乾城市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刘春峰能不能撑住，也未可知，所以，我决定从这里抽调人去支援刘春峰，保证他用最短的是时间，稳定局势。” 他的手指，放在了跟乾城市接壤的永安省地图上。 然后说道：“命令！” 温鸥紧张了起来，拿着笔，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命令永安省虎山市副市长周建华，带着他的人，前往乾城市，配合刘书记尽快掌控乾城市，将乾城市稳定下来。” “是！” 温鸥马上做了记录。 周建华是谁？ 是纪少龙的第一任秘书。 周建华不算是纪少龙的秘书中，能力最强的那一个，但是，十多年的时间，兢兢业业，现在也已经爬到了永安省虎山市的副市长。 跟纪少龙之间，也是一直保持着联系，算是纪少龙手底下，比较核心的力量之一。 温鸥从外面进来之后，告诉纪少龙，周建华已经接到了纪少龙的命令，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带人赶往虎山市。 江右省的乾城市，跟永安省的虎山市，恰好的毗邻的，周建华赶过去，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纪少龙的手指，又放在了乾城市北边的一个城市，吉州市。 对着潘剑问道：“吉州市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潘剑摇了摇头，说道：“吉州市市委书记，名叫杜辉，是建安会的人，整个动乱开始之后，杜辉是最早宣布支持动乱的市委书记之一。” “杜辉？以前在苏省晚都区，担任过政法委书记的杜辉吗？” 一旁的许晨龙问道。 潘剑摇了摇头，说道：“的确是有苏省任职的经历，至于是不是在晚都区任职过，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那就是了。” 许晨龙说道。 然后看向了纪少龙，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纪少龙说道：“老朋友老对手了，只是没想到，当年被调任离开苏省扬子江市晚都区之后，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建安会的人，还到吉州市任职来了。” 说完之后，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既然是老朋友，那就要老朋友去对付他，才显得我们有礼貌多了。” 许晨龙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打算用谁？” 纪少龙微微一笑，许晨龙也笑了起来，说道：“对对对，就用他，凭他的脑子，对付杜辉是绰绰有余的。” 看来，纪少龙跟许晨龙两个人，想到了同一个人。 纪少龙看着温鸥，说道：“命令！苏省咸城市纪委书记陈煜，迅速组建队伍，赶往吉州市，搞定杜辉，掌控吉州市的形势。” 温鸥点了点头，又出去传达命令去了。 陈煜是谁？ 应该不需要多介绍了吧。 纪少龙所有的秘书中，才能跟纪少龙最接近的秘书，也是能力最强的秘书。 现在已经在苏省咸城市，担任纪委书记了。 为什么派陈煜去，很简单，第一陈煜的能力足够，第二，陈煜跟杜辉之间，也是认识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派陈煜去吉州市，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了。 温鸥回来之后，告诉纪少龙，陈煜已经接到命令，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队伍前往吉州市。 纪少龙拿出了一支红笔来，在刚刚已经布置结束的乾城市和吉州市两个地级市，打了一个勾，代表这两个市，已经搞定了。 接着，纪少龙的手指，又放在了第三个城市，乾城市北部，吉州市东边的临川市，说道：“命令苏省景洪县县长孙新立，立刻组建队伍，前往临川市。” “是！” 孙新立又是谁？ 同样也是纪少龙的秘书。 要是换做其他人，一定会觉得奇怪，搞定一个地级市，纪少龙就派一个自己的前任秘书过去，能搞定吗？ 但是纪少龙，对他前面分派的这三个人，还是深信不疑的。 他们都是跟着纪少龙经历过很多东西的人，纪少龙很清楚，他们有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所以，才将他们给派了出去。 第1395章 被围攻 在这三个地级市并分配之后。 纪少龙又了连续在剩余的八个地级市，全部抽调了人。 剩余的八个人，都是在全国各地任职，同时也是建安会的成员。 这些人，都是纪少龙挑选的能力出众的人，相信他们能够担任这个任务的人。 这些自由派的人，在接到命令之后，也在第一时间，组建队伍，赶往各自的目的地。 江右省其他十一个地级市都安排了人手之后，纪少龙的目光，集中到了洪顺市的身上。 现在，洪顺市才是关键了。 洪顺市的位置比较特殊，这也是为什么，建安会要选择洪顺市的原因。 首先，他不跟其他省份接壤，整个洪顺市，被四个城市所包围，只要这四个城市的人是建安会的人，那就意味着，外部的力量想要进来干预洪顺市，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据最新的情报。 建安会掌控的军区，已经在洪顺市的领空，设置了防空识别区，并且禁止任何航班和车辆的进入，也就意味着，想要对洪顺市进行支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黄岳平虽然已经带领了一支特种部队，从蜀中省赶过来了。 但是他们的飞机，只能在乾城市降落，然后从乾城市开始，用汽车运送到洪顺市来，时间没有那么快。 其他城市的问题，想要解决，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一段时间，如果纪少龙什么都不做的话，那等于是坐以待毙，时间拖得越长，越有问题。 外部的问题，暂时是告一段落了。 现在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回到了洪顺市的身上。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此时此刻，他没有可以支援的力量，仅仅凭着他们几个人，想要在洪顺市颠覆侯青山的政权，那跟以卵击石，是没什么两样的。 突然，纪少龙的眼睛，落在了茶几上的那块镶着金边的白毛巾上。 这块毛巾，是他离开洪武路的时候，包探舟给他的。 想到包探舟，纪少龙自然也就想到了金平之。 这两个人，应该都算是建安会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在整个建安会之乱之前，跟他汇报一个关于个人私生活问题的事情呢？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许晨龙说道：“包探舟跟金平之的事情，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你查过了没有？” 许晨龙一愣。 现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紧张的时刻了，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家人被控制着，整个洪顺市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纪少龙现在怎么提这个事情？ 想了想，说道：“这玩意没法查，最关键的人物是唐糖，这个人我没去找，其他的都是一面之词，我当时在忙国铜集团的事情，根本也没上心。” “唐糖？” 纪少龙喃喃说了一句。 许晨龙说的没错，不管是包探舟还是金平之说的内容中，核心人物，都是唐糖，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唐糖是最清楚的。 金平之说包探舟勾引了唐糖，而包探舟有说，是金平之让唐糖勾引了他，那这件事要查清楚，唐糖的证词，就是最关键的了。 纪少龙从茶几上，将那块包毛巾拿了起来。 塞到了许晨龙的手里，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不管是包探舟还是金平之，他们都是在用唐糖暗示我们什么，你拿着这块毛巾，出去一趟，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找到那个唐糖，或许，这个唐糖会是关键。” 许晨龙拿着白毛巾，本来是想提出质疑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拿着白毛巾，便急匆匆出去了。 这边许晨龙前脚刚走，老孔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对着所有人说道：“不好了，出事了，那帮建安仔来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 纪少龙还算是冷静，潘剑就有些慌张了。 毕竟林天骏的人还没到，他们在这个农庄里，才几个人，想要阻止这帮建安仔，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纪少龙跑到了院子里，看到院子前面的马路上，停下来了一辆卡车和几辆小车，门打开之后，有二三十人，正在下车，他们的手里，有的人拿着棍子，有的人拿着农具，朝着这边，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老孔，问道：“这些人，你认识吗？” 老孔点了点头，说道：“我认识，都是附近村子的人，领头的那两个年轻人，之前在我农庄做服务员，被我处罚过几次，这次肯定是带人回来报仇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侯青山的核心人物，那就问题不大。 他看了一眼温鸥，说道：“温秘书，你带着潘书记先进房间。” 然后看向了剩下来的周镇和林天骏，说道：“你们两个，把铁门锁上，能延缓一点时间。” 周镇跟林天骏照做之后。 纪少龙回到了走廊上，四处观察了起来，他的时间不多，最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想要搞定这二三十人，不能硬来，只能靠脑子。 他跑进了一边的储藏室，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渔网，这张渔网，是给来农庄的游客们捕鱼用的，他把渔网的用处，交代给了林天骏，林天骏马上就去安排去了。 接着，纪少龙找到了几根绳子，又让周镇设置了一个很小的机关。 这一切都搞定之后。 他将外墙上的一根电线使劲扯了下来，然后将这根电线，搭在了四周一圈的铁栅栏上，这个铁栅栏做的围墙，恰好将农庄包围了起来。 这一切都搞定之后。 纪少龙带着他们两个，进入了一个房间里，而这个时候，那两个年轻人，也正好带着一帮建安仔，抵达了铁栅栏的围墙门口。 那帮人一边叫嚣着，一边喊老孔出来。 喊了一阵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两个人便怂恿其他人将铁门给打开。 可是铁门是一条很粗的链子锁上的，那些人也没带工具，尝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于是，一些胆子大的人，便开始往那个围墙上面爬。 眼看着那道围墙上，已经爬上去了七八个人了，有几个人，也是眼看着就要从围墙上跳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纪少龙直接打开了总电闸。 第1396章 拖延时间 一道强烈的电流，通过电线，传到了铁栅栏上。 那爬在铁网上的七八个人，可是倒了大霉了，电流一到，整个人就抽搐了起来，两手扒拉在铁丝网上，上不去下不来，贴着铁丝网的身体，都开始冒烟了。 下面的十几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呆，有几个手里有锄头的，都不懂把他们从铁丝网上钩下来。 感觉差不多了，纪少龙关掉了电闸。 那七八个人，瞬间从铁丝网上摔了下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有的人已经不动了，有的人还在抽搐，还有两个人，口吐白沫。 生命估计没什么危险，但是想要再爬起来，估计也够呛。 外面的人看到这么一道铁丝网，一下子受到惊吓了，有几个人怂恿着离开，但是那两个年轻人，似乎并不愿意，一直在努力说服着他们。 纪少龙的目的，并不是要打败他们的，他的目的，仅仅是拖延时间。 林天骏手下的部队已经出发，赶到这里，估计还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只要挺过这二十分钟，那就是万事大吉了。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短发的年轻人，似乎想到办法了。 他叫了几个人，跑进了附近的林地里，找到了一根很粗的木棍。 然后几个人抬着那跟木棍，朝着铁门用力撞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那个本来很牢固的铁门，在一次一次的冲撞下，渐渐摇晃了起来，终于，也不知道在多少下的时候，铁门终于被撞开了。 纪少龙看着那一幕，心里不由地感慨。 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兢兢业业，在各自的岗位上，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一直都是遵纪守法，老实本分的。 可是，建安会改变了他们，重新塑造了他们，将他们变得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嘴上说的是打到危险分子，其实只要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些人干的才是危险分子干的事情，他们只是仇富，只是想要富人的东西，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仅此而已。 也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感受到了制度的优越性。 在那些允许持枪的国家。 老百姓原本并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可是当你给了他一把枪的时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枪就成了他的倚仗，成了他的胆气，当然，也就有了出格的事情发生。 而当全社会的人，都不允许拥有这种武器的时候，那大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因为从骨子里，谁都知道，那样的事情，是不应该被做的。 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曾经说过，只要一个人尝到了疯狂的甜头，再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似乎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最好的写照。 哐当一声。 铁门终于被撞开了。 剩下的十几个人，一拥而进，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纪少龙给林天骏使了一个眼色，林天骏立马就会意了。 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人，眼看着就到了渔网的下面了，这个时候，林天骏手里握着的一根绳子一松，一张巨大的渔网，就从上面罩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好将那五六个人，全部罩在了中间。 接着，林天骏手里的另外一个绳子，用力一拽，那五六个人，便被牢牢地束缚在渔网里面了。 他们不断挣扎哀嚎了起来。 嘴里骂着各种各样的脏话，渔网可不是那么好挣脱的，那五六个人，滚在一起，一片混乱，却也无计可施。 剩下的十个人左右，根本也没有救他们的意思。 朝着走廊的方向，跨过了他们，继续冲了过去，这也就到了第三个机关所在的位置了。 纪少龙看了周镇一眼，周镇一点头，将手里的那根绳子，用力往后一拽，原本是放在地上一根完全不起眼的绳子。 现在突然被绷直之后。 走在最前面的那些人，根本也没注意，直接就将他们绊倒了。 十来个人，一股脑地，全部摔在了地上。 人一多吧，后面摔倒的人还站不起来，被压在下面的人，更不用说了。 纪少龙跟周镇，林天骏对视了一眼，他们各自提起了手边的一个桶，走到了走廊上，打开了那些桶的盖子，将桶里的液体，全部倒在了地上的这些人身上。 将他们浇了一个底透。 “汽油，是汽油！” 有人喊了起来。 这个时候，面前的十几个人，也挣扎着从地上纷纷站了起来，那两个领头的小伙子，一看到纪少龙他们，拿起锄头，就要向他们捶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在他们的面前晃了晃，那两个小伙子，一想到身上的汽油，站在原地，一下子不敢动了。 后面的那些人，也全部都不敢动了。 “你特么是谁？” 最前面的那个小平头怒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是谁，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那个小平头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人，都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纪少龙再问道。 谁也不敢造次，毕竟纪少龙手里的打火机，只要点着了，他们就成了一团火球了，到那个时候，就算不死，至少也是个残疾。 这个时候，有人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危险分子，等到领袖来了，你们谁也没好果子吃。”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指着那扇铁门，指着他们手里拿着的各种简陋的勉强可以算得上武器的武器，问道：“你们好好想一下，你们做的事情，跟我做的事情，谁才是危险分子？” “我们不管，我们就听领袖的，打到你们这些危险分子，才有安定和谐的社会？” 又一个人喊道。 看来，这些口号，他们早就烂熟于胸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你，叫什么名字？” 纪少龙指着领头的那个小平头问道。 那个小平头还算有点骨气，仰着头不说话，纪少龙将手里的打火机，往前送了一步，仅仅只有一步，他手里的锄头就扔掉了，一脸惊恐地说道：“我说，我说，你别乱来！” 第1397章 善有善报 能看得出来，小平头很害怕，可是同时，他也很愤怒。 这是一张普通的脸，普通到纪少龙走在大街上看一眼，转瞬就会忘记的那种。 其他的那些身上泼了汽油的人，穿着也都很普通，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附近的农民，甚至有人的鞋上，还沾满了泥巴，这是平时他们干活穿的鞋。 可是他们冲进来的那一刻，真的像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叫张伟。” 小平头说道。 张伟，也是很普通的名字。 “好，张伟，我问你，五天前，你是做什么的？” 张伟愣了一下，说道：“我是这里的服务员。” “好，张伟，我再问你，老孔欠了你多少钱，他打骂过你吗？他克扣过你的工资吗？他的这个农庄，有没有做过坑害顾客的事情，这些事情，你作为服务员，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纪少龙继续问道。 张伟想了想，然后反应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我被他罚过工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被他罚工资？” 纪少龙追问着。 谁也不知道，纪少龙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张伟回答问题的时候，四五辆军车，已经开到了外面，大量的士兵从车上冲了下来，而林天骏已经做好了布置，那些士兵，已经将整个农庄给包围了，只要一声令下，这里面的人，不说命陨当场吧，被擒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可是纪少龙却朝着林天骏挥挥手，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次是我迟到，还有一次，是我拿了客人的东西……” 张伟的声音，明显是有些不太自信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站在前面的十几个人说道：“那我请大家评评理，张伟的行动，在你们的价值观里，需不需要受到处罚？就好比你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如果天天偷懒不去干活，那会长出庄稼吗？你们的庄稼被人偷了，你们心疼吗？” 那些眼睛浑浊的人，突然之间就木讷了。 在疯狂中，人是不可能停下来思考这些问题的，可是现在，他们别无选择，纪少龙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 “可是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只能赚到一点钱，还不够开销，凭什么他们什么也不用做，却可以赚大把的钱，这不公平。” 有人喊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对，这不公平，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这不公平，周镇，把老孔给我叫出来。” 周镇马上就跑开了。 过了一会的时间，老孔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纪少龙指着老孔，说道：“他是谁，你们都知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说到底，其实也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他曾经跟你们一样，是农民出身，比你们还穷，年轻的时候吃不起饭，去当了几年兵回来，没有一技之长，便去学做厨师，赚了点，开了小餐馆，一直在几年前，才凑够钱开了这么一家农庄，你觉得，他真的如你们说的那般轻松吗？” 纪少龙的话，让这些人，再一次无言以对了。 在这些人的面前，纪少龙转了一圈，突然，他按下了打火机的那个按钮。 大家看到这一幕，全部尖叫了起来。 可是，打火机并没有着火，甚至连啪嗒的一声都没有出现。 原来，纪少龙手里的打火机，连火石都没有，他生怕出现意外，早就把火石给拿掉了。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们，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你们都是有妻子，有孩子，有老人的人，你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的家庭，就这么被人毁了，那你们会怎么样，这样混乱的社会，如果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你们觉得，你的邻居，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真的就不会对你动手吗？” 纪少龙的话，振聋发聩。 那些原本手里拿着家伙的农民们，突然就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他们或许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可是，那些字眼很浅的道理，他们还是能懂的。 “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有个年纪大一点的汉子喊道。 他的话，似乎感染了身边的人，也有人跟着喊道：“管他乱不乱，我回家种地去，至少这样我不用担惊受怕的。” “对，我们回家种地去，抢来的东西，终究不是我们的。” ……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张伟，问道：“张伟，你呢？你还确定要杀了老孔，抢走他的东西吗？” 张伟顿了一会，慢慢抬起头来，纪少龙发现，他的眼眶里，居然已经充满了泪水。 “三年前，我从监狱释放，因为偷东西，蹲了两年的监狱，出来之后，谁都看不上我，谁都不用我，我就只能整天在家里坐吃山空，是孔老板把我招了过来，是我……是我对不起他呀……” 那一瞬间，张伟终于清醒了过来。 老孔走上前，也不管他身上的汽油。 一把把他拥进了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好孩子，迷途知返，总是来得及的，知道吗？” 张伟的年纪并不算大。 听了老孔的话，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 至此，冲进来的二十几个人，已经都明确表示要放弃了。 在纪少龙的劝说下，他们一个个离开了农庄，张伟却表示要留下来，他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这三年，他几乎都是在农庄度过的，他要保护老孔。 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 周镇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他们会变好吗？” “会的，一定会的，这些人，都只是意识鬼迷心窍而已，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他们一定会跟我们站在一起的，这就是我们的人民。” “所有的宗教，都在教我们要行善积德，因为下辈子会有好的福报，现在我明白了，福报这东西，并不需要下辈子，只要你积德行善，他终究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报到我们的身上，就好像老孔一样，如果他当年没有用张伟，或许，今天又是另外一番境遇了。” 周镇的话，让纪少龙也笑了。 第1398章 疯子 林天骏的队伍一到，农庄的安全，暂时是无虞了。 但是这个安全，也只是相对的，那些小股的建安仔的骚扰是不会有了，但是如果侯青山过来的话，那肯定是抵挡不住。 洪顺市市委书记办公室。 侯青山站在窗户的前面，背着手。 他在官场的时间，比起纪少龙来说，还要长了几年，他已经是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了，可是对他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从昨天开始，建安会掌控的媒体，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侯青山。 媒体上，把他成为拯救危险社会的领袖，一时之间，那些被迷惑的人，开始称呼侯青山为领袖，他享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尊荣。 一个多小时前，他到大街上巡视了一圈。 那些动乱的人，一听说领袖来了，一个个都疯狂了起来，挤着要看一眼他，这种场面，是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 “主人，人带来了。” 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蝴蝶。 侯青山并未回头，直接说道：“带进来吧。” 蝴蝶应了一声，然后将一个女人，用力推了进来，那个女人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 接着，砰咚一声，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这个女人，正是林芷晴。 她的眼神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眼睛在办公室里逡巡着，最后落在了站在窗户口的那个人的身上。 “你是谁？” 她战战兢兢问道。 侯青山看着外面，冷冷笑了一声，说道：“芷晴，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现在你都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侯青山，你是侯青山？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吗？” 林芷晴惊慌地问道，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会是侯青山。 算起来，真的是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如果不是纪少龙的话，两个人，或许真的能成为一对，毕竟那个时候，沈雪琴最看重的人，就是侯青山了，而那个时候的林芷晴，也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他慢慢将身子转了过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这十几年，岁月在两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痕迹，再也不复当年的青涩了。 “果然是你！” 慌张的林芷晴，开始渐渐平复下来。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芙蓉镇一别两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你还是那么漂亮，比起以前来，似乎更有味道了。” “你却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林芷晴说道。 侯青山似乎并不生气，背着手，看着眼前的林芷晴，说道：“如果十几年前，你选择的是我，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了，你的老公纪少龙是个废物，他根本保护不了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侯青山的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那种微笑，让看到的人，会觉得浑身战栗。 “不，你错了，就算没有纪少龙，我依旧不会选择你，当年的你，就让我琢磨不透，我不可能把我这辈子交给一个我看不透的人。” 林芷晴咬了咬牙说道。 “那都是因为纪少龙，如果没有纪少龙的出现，你一定会选择我的，从离开芙蓉镇开始，我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有一天，我要把你从纪少龙的身边给夺回来，终于，我做到了，哈哈哈，我做到了……” 他仰头大笑了起来，沉迷于一种外人看不透的迷之自信中。 “你做梦！我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那就是纪少龙，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除了他，我谁都不会要！” 本来以为侯青山会被激怒的。 可是还是没有。 他径直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了下来，动手泡起茶来，一边泡茶，一边说道：“你进来也有五分钟了，可是你从未问过纪少龙现在怎么样，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他。” “对，我一点都不担心他，因为我知道，不管在什么恶劣的情况下，纪少龙都会找到方法，将那些坏人，全部绳之以法，他是超人，永远都打不败的超人，他在我的心里，就是神。” 林芷晴一点也不吝啬对纪少龙的溢美之情。 她不是想要刺激侯青山，她说的，都是真的。 侯青山将泡好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我并没有为难纪少龙，我放他走了，你们都说他比我厉害，所以我想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纪少龙不如我，只要我打败了纪少龙，你就是我的人了。” “侯青山啊侯青山，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市委书记，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你怎么还沉浸在这种说不清的自信中啊，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你，难道你赢了纪少龙，我就会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女人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所有的女人，不都向往自己的男人更强大吗？” 林芷晴真的是搞不懂，侯青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疯了。 对，林芷晴没有猜错，侯青山是真的疯了。 这么多年，一直被纪少龙压着，已经把他逼疯了，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战胜纪少龙。 他并不向往更大的权力，更好的职位。 他所做的所有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林芷晴，为了打败纪少龙。 就连当年他亲口告诉纪少龙他已经结婚，不会跟他抢林芷晴，也只是卸下纪少龙的防备而已。 他结婚的第二年就离婚了。 因为他一心只想得到纪少龙。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数的女人，无数的莺歌燕舞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可是他从未动心过，就连送上门的女人，他都不会碰一下，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四十多岁了。 离婚，无后，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每天下班之后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就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在他的房间里，永远都摆放着一张照片，那就是林芷晴的照片。 第1399章 逃过一劫 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的习惯。 他回到家里之后，他会对着林芷晴的照片说话，自言自语，说上半个小时的话，然后再洗漱睡觉，十多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他是真的爱林芷晴，爱到如此疯狂的地步吗？ 或许并没有。 他是一个相当偏执的人。 偏执到近乎于痴狂的人。 他只是想要得到自己觉得应该得到的东西，而林芷晴，就是这个东西。 当年林芷晴选择了纪少龙，对他来说，这是一辈子的阴影。 而他，在一辈子努力弥补这段阴影。 “疯子，你真的是疯子……” 林芷晴被他的三观给惊呆了。 她看到侯青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她十几年前的照片，她都不知道，侯青山是怎么搞到这张照片的。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 甚至于有些地方，都已经被摸白了，能看得出来，这张照片，经常被他这样拿在手里。 他就盯着那张照片，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林芷晴，笑了笑，说道：“现在，我不用看这张照片了，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会在我的面前了，你不会再离开了。” “你做梦。” 林芷晴意识到侯青山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连忙转身过去，想要把办公室的门给打开跑出去，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门从外面被反锁了，不管她怎么拧，门都打不开。 侯青山已经站了起来。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林芷晴现在的样子。 他走到了窗户边上，将帘子慢慢放了下来，动作一点也不着急，好像在做着一件很散漫的事情一样。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 林芷晴一边惊恐地看着侯青山，一边想要把门打开，但是她的动作，都是徒劳的，她根本打不开那扇门。 关好了帘子的侯青山，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办公室的最中间，指着旁边的那张沙发，对着林芷晴说道：“脱了衣服，乖乖躺在那里。” 现在，林芷晴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你休想！” 她倔强地喊道。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们就应该做一点我们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十几年的遗憾了，我今天也终于可以弥补了，你可千万不要坏了我的好兴致啊。” “侯青山，你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林芷晴并没有听话。 侯青山笑了笑，说道：“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会叫人杀了你的女儿，那是你跟纪少龙的孽种，我一点也不在乎，你应该很清楚，我会做到的。” 他的话，让原本惊恐的林芷晴，更加惊恐了。 她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了。 她就看着侯青山，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就是她当年认识的侯青山，那个母亲曾经把她嫁出去的男人。 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捉摸不透的微笑。 然后指了指沙发，说道：“快躺下吧，我会很温柔的。” 林芷晴从发呆中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侯青山，语气变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侯青山，看在我们之前还算是朋友的份上，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给你磕头……” 说完，真的对侯青山磕起头来。 这个时候的侯青山，真的很满足，他享受着自己的变态满足感，笑了笑，说道：“我不要你磕头，我再说一遍，我要你脱掉衣服，躺在这里，明白吗？” 他已经掏出了手机。 只要他拨一个电话，暖暖就有可能被杀掉。 这一点，林芷晴也是深信不疑。 她的目光，终于是坚定了起来。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侯青山，问道：“如果我满足了你，你会放过暖暖的，对吗？” 侯青山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让她活命，但是纪少龙的种，我肯定不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我会用我的手段，来让她过她的下半生，但是我保证，她一定是活着的，如果你不答应我，那她肯定会死，你会得到一具尸体。” “好，我答应你！” 那一刻，林芷晴别无选择。 她开始用手，一点一点解开身上的衬衫纽扣，自上而下，那美妙的身躯，开始一点一点，出现在了侯青山的眼前…… 他的眼睛开始放光了。 等了十几年了。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不是一个色狼，他只不过想用这种方式，来达到他征服林芷晴，羞辱纪少龙的目的，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而已。 眼看着林芷晴就要解开最后一颗纽扣了。 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很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侯青山本来是不想搭理的，可是，这个敲门声，一点也没有安静下来，他走到门口，并没有开门，对着外面喊道：“马上给我滚！” 门口，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喊道：“侯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这是金平之的声音。 侯青山回头看了一眼林芷晴，她已经以很快的速度，把纽扣给扣上了。 侯青山一阵懊悔，将门打开了，看着门口的金平之，在金平之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人，都是他在洪顺市的心腹。 看他们的脸色，真的很焦急。 侯青山并没有把门打开，只是对着外面喊道：“蝴蝶，把人给我带走。” 蝴蝶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将林芷晴那个再次带走了，然后他回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悠闲地坐了下来。 看着眼前站着的五六个人，说道：“今天你们告诉我的，如果不是很紧急的事情，你们中，一定会有人死。” 然后，他看着金平之，说道：“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金平之一脸的惊恐，说道：“东边三省的动乱，已经被平息了，我们的人，都被抓了，现在秩序已经恢复了。” 侯青山本来是坐着的。 可是一听到这个消息。 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金平之摇了摇头，焦急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那些老百姓好像都疯了一样，只要有人走上街头捣乱，都被普通的老百姓给抓了。” 第1400章 失利 侯青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看着金平之，又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是说，是老百姓将我们的人给抓了？” 金平之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侯书记您之前说过，中央政府是不可能采取强硬的行动的，因为要注意国际影响，我们也一直在关注，中央政府是否下令对局势采取强硬的控制手段，事实上，并没有，是老百姓自发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帮怕事的老百姓，他们怎么可能有组织地站出来，阻止我们呢？不可能的，一定是你搞错了。” 侯青山好像疯了一样，走到了金平之的面前，他揪住了金平之的衣领，对着他吼道。 金平之的脸上，现出了无奈的神色，说道：“侯书记，我们的家人，都在你的手上，你说我们怎么可能说谎呢？” 听到这个话。 侯青山一把将金平之松开了。 “还有什么消息，继续说！” 站在金平之身后的，是包探舟，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道：“西部几个省份传来消息，我们的人也都被抓了，西部几个省份，秩序也开始趋于稳定了，跟东北的三个身份一样，也是老百姓自发的。” “不可能！” 侯青山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扒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这还不解气，他又对着那张茶几，连续踹了好几脚，整个办公室，被他搞的一团糟。 他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结果。 他筹谋策划了很多很多年，他料定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料到老百姓会主动反抗。 三四十年前的那场动乱。 没有任何老百姓主动站出来，他们不敢。 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老百姓居然会自发组织起来，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算准了所有的计划，甚至紧密到了每一步，可是他忘了一点，那就是人民的觉醒，民族的觉醒。 在这样好的政策下，在这样好的环境下，所有都过上了好日子。 在中央政府的帮助下，很多贫困户都已经脱贫了，家家奔小康，已经不在是一个梦想，而是一个事实了。 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人，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愿意再回到那种动乱的生活中去了。 那个时候的老百姓，没有沟通手段。 他们不可能一个人战出来面对很多人，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各种沟通手段，只要有人喊一声，就会有人应和，也就更容易组织。 这一切，侯青山都没有料到，他太低估这些老百姓了。 方涌岸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神色凝重，说道：“我跟我父亲联系不上了，远京那边，也没有消息过来了，我猜远京的秩序已经稳定了，我们在远京的人，搞不好也被清理了。” 连续三个坏消息，让侯青山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这一次，看来打败他的并不是纪少龙了，而是老百姓了。 “侯书记，我们这些人，命都在你的手上，不管我们能不能逃，反正都是一死了，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现在走，还是来得及的，等到全国都稳定下来之后，您就走不了了。” 金平之说道。 侯青山突然用狠厉的眼神，看着金平之，问道：“我走了，你们的家人就可以被释放了，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终究是失败的，单靠着江右省，靠着洪顺市，我们是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金平之说道。 侯青山的眼神，渐渐的更加阴翳了起来。 他看着金平之，对着站在远处的蝴蝶说道：“拖出去，杀了。” 蝴蝶点了点头，直接走进了办公室，站在了金平之的面前，金平之现在已经很恐惧了，蝴蝶二话不说，在他的脖子上敲了一下，金平之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正好被蝴蝶给扶住了。 她将金平之拖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接着，便是一声枪响。 让站在办公室的所有人，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侯青山果然是疯了。 他根本是不在乎那些后果的。 他背对着这一帮人，想了想，然后转身过去，看着眼前的所有人，说道：“如果有人再打退堂鼓的话，我保证一个不留，全部都杀了。” 没有人敢吭声了。 一个也不敢了。 “命令下去，切断所有的粮食供给，水源供给，电力供给，切断所有的网络，通讯，我要让这些人，全部都疯狂起来。” 侯青山说道。 大家互相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就在大家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侯青山突然说道：“另外，再加一条，将江右省所有监狱的囚犯全部释放，包括死刑犯，我要大赦！” “侯书记……” 方涌岸想要说什么。 可是话还是咽了下去，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照办！” 现在侯青山做的所有的决定，已经开始偏离最初的轨道了，建安会的很多大佬，在全国各地被抓了，这也就意味着，建安会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而一意孤行的侯青山，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是视而不见，他好像一点也不心疼整个建安会一样。 就在那些人全部都离开之后。 侯青山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个电话，是崔援朝打来的。 他不太想接，但是他很清楚，崔援朝的电话，是必须要接的。 他有些不耐烦地拿起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崔援朝似乎很生气，对着电话吼道：“侯青山，你搞什么鬼，全国各地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你还不想对策出来，你难道是想看着建安会死吗？当初是你坚持要走这条路的……” “还有转机！崔老，您不用太过于着急。” 侯青山说道。 “转机？什么转机？我当初跟你说了，建安会以利益为主就行了，未必要去争取那些政治上的利益，你不听，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将你扶持到这个位置上！” 崔援朝的声音很大，听得出来，他的确是动怒了。 第1401章 不喜欢被威胁 侯青山一直是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的。 他能成为建安会的掌舵人，最大的原因，说到底，就是崔援朝。 建安会是崔援朝跟海军强创办起来的。 这个故事，或许还要从三四十年前说起。 海军强发生了“车祸”之后，辗转各地，逃避着朱满派出来的追杀队伍。 那个时候的朱家，其实已经手眼通天了，海军强想要活下去，那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海军强无意中遇到了崔援朝。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当年害死了自己亲哥哥的崔援朝救了自己。 把自己藏了起来。 崔援朝从蜀中省委消失之后，其实一直在蜀中省，并未离开，当年的他，在蜀中省可谓是一手遮天，培养了很大的一批自己的势力，为什么没有人能找到他？ 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在蜀中省的官场，还有很多人是他的心腹，手下的人不好好查，那崔援朝就不可能暴露。 崔援朝知道海军强是谁。 他也知道高层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仇人”海基隆已死。 似乎也没有将仇恨发泄到下一代的需要。 海军强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于是，崔援朝便跟海军强提出创建建安会的思路，由崔援朝提供财力支援，而海军强的作用，就是利用海基隆儿子的身份，加上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海基隆事件，去说服曾经被海基隆恩惠过的人，加入建安会。 怎么说服呢？ 当然是煽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觉得，不加入就对不起海基隆的那种。 于是，一个建安会的雏形，便也就建成了。 在建成的初期，吸纳的建安会成员，大多数的那些受到处分的，被处理过的，心怀怨恨的人，随着两人的经营，建安会的势力，便越来越大了。 第一次建安会之乱，虽然没有波及全国，但是也造成了很大的声势，眼看着就要成功，这个时候钟老出手了，将第一次建安会之乱彻底压制了下去。 这一次失败，让建安会转战地下。 同时找了金木水火四位所谓的长老，充当代言人。 而这些代言人，都是海军强挑选的，从这个时候开始，崔援朝开始慢慢排挤出最高权力之外了。 崔援朝毕竟年纪也很大了，被排挤也没什么。 直到建安会的内部出现了问题，金长老背叛海军强，也就在这个时候，被金长老扶持的侯青山找到了机会。 他跑到了蜀中省，也见到了崔援朝，在海军强和金长老死了之后，要求崔老扶持自己成为建安会的掌舵人，并且列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侯青山永远只是崔援朝的利益代言人，永远都不会暨越。 崔援朝心动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崔老才会扶持侯青山成为掌舵人的。 如果没有这么一个条件，崔老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中他的。 “够了！” 侯青山压低了声音说道。 崔援朝愣了一下，更生气了：“够了？什么够了？侯青山，你别忘了，当年我扶持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随时可以停掉你的药，要你七窍流血而死，我能扶持你，就能扶持别的人，你别以为，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侯青山的手掌一翻，在手掌中间，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药瓶。 这是当年侯青山去求崔援朝扶持他，让他吃下去的药。 这个药只要吃下之后，每个月，到了那个时间，如果不服用解药的话，全身上下的骨头，就会疼得让人受不了，就好像风湿病犯了一样，疼痛难忍。 而且不是一处的骨头，而是全身的骨头都是这样的。 所以，侯青山每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而这样的解药，每一次，崔援朝只会给他三颗，也就是说，只能维持三个月。 如果过了应该服用解药的日期，超过半个月还不服用解药的话，那人就彻底嗝屁了。 换言之，也就是当初，崔援朝为了让侯青山始终被他掌控着，让他吞下的这个药丸，而当时，侯青山想都没想就吞下去了。 在建安会的权力上，崔援朝吃过一次亏，他绝对不会吃第二次亏了。 建安会的掌舵人，明面上是侯青山，其实说到底，还是崔援朝。 “我建议你还是留点口德，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侯青山的眼神开始阴狠了起来，外人如果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杀气，很强的杀气，而且，他的嘴角一直在抽搐，这样的侯青山，谁都不会想要靠近的。 “侯青山，你反了你了，事情做成这样，居然还敢威胁我，我现在立刻撤去你建安会掌舵人的职务，我要通知所有我的人，马上撤离，再这么被你搞下去，我们屁也剩不下来了。” “崔援朝，一个月之前，你知道我父亲过世的消息了吗？” 侯青山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崔援朝愣了一下。 说道：“我知道啊，这又怎么了？” “是我杀了他！” 侯青山淡定得说道。 “你？不是说……” 听到这个消息，崔援朝表情愣住了，他真的很震惊，一个月之前，他的确听说了侯青山父亲过世的消息，而且那个时候，是宣告自然死亡的，死在病床上的。 “是我拔掉了他的氧气管，因为他躺在病床上威胁我说，要我收手，如果我不收手，他就要去举报我。”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崔援朝问道。 电话的这一头，侯青山笑了，他一边笑，一边问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坐在轮椅上，你的鼻子里，也插着一根管子，连着氧气瓶的，是吗？” 崔援朝一下子就惊恐了起来。 他现在的确是这个样子。 “你要干什么？” 崔援朝再次厉声问道。 侯青山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捉摸不透的微笑，说道：“崔老，不好意思了，你威胁我了，所以你要死了，我侯青山啊，不太喜欢被人威胁。” 话音刚落。 一直站在崔援朝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动手了，拿了一把剪刀，直接将氧气管给剪断了，崔援朝一下子就震惊了，要知道，这个年轻人可是自己的人啊，跟了自己很多很多年啊…… 第1402章 制造混乱 一个在江右省，一个还在蜀中省。 远隔千里。 可是，侯青山照样是掌控着崔援朝的生死。 “你……你没有解药，你……你不得好死……” 这是临死前，崔援朝说的最后一句话。 侯青山只是拿着电话，他听着听筒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崔援朝因为呼吸困难掉在地上的声音。 过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时间，电话里，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主人，崔援朝已经死了。” “很好，你做的很好。” 侯青山说道。 “可是主人，解药怎么办？” 那个声音问道。 侯青山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其实里面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一颗药都没有了，再有一两天，他的全身上下，就要开始疼痛难忍了，在过不到两周的时间，他就要被这种疼痛折磨死了，可是他并不担心。 “够了，时间够了……” 他喃喃说道。 他整个人坐在沙发上。 头也靠了上去，眼睛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了，蝴蝶走了进来。 “主人，什么事？” 蝴蝶问道。 侯青山转了一圈，想了想，问道：“命令我们的人，上街制造恐怖事件，我要整个洪顺市，乱成一锅粥，我就不相信了，我把洪顺市搞成这样，纪少龙还能怎么来救他的‘人民’。” 蝴蝶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出去了。 又是一个夜过去了。 整个晚上，纪少龙这边并没有怎么睡觉，各地的情况都在汇报过来，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在侯青山下达了命令之后没多久，整个洪顺市的电力，通讯，水源，粮食供应全部被切断了。 这些基本的生活被切断之后，整个洪顺市，现在是一片混乱，打砸抢的问题，比起之前来说，更加严重了。 而且，街头还出现很多故意制造混乱的人。 这些人，怂恿那些建安仔到处搞破坏，打人，抢劫，甚至侮辱妇女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洪顺市陷入一片绝境当中。 潘剑听到了这些情况之后，也是一直在自责，总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搞得纪少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好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凌晨三点的时候，赶往乾城市的周建华那边传来好消息，他已经跟乾城市市委书记刘春峰汇合了，两人已经立即投入了工作中，正在努力稳定乾城市的治安和秩序。 目前来说，情况一切良好。 这是第一个好消息，第二个好消息，安睿跟夏之语两个人，已经从远京坐飞机出发了，他们将乘坐军用飞机，抵达乾城市，然后在乾城市换车，前往洪顺市。 另外，吕以东和冯承光两人，也将在今天白天出发，率领警察部队，国安部队，还有部分士兵，支援洪顺市。 他们跟安睿夏之语的方向相反，他们将抵达徽省的新安市。 新安市跟江右省接壤。 正好在江右省的北面。 也就是说，队伍一共分成了两块，一块从南面过来，一块从北面过来。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目前来说，只有乾城市是能够直接通过的，其他城市如果要通过，还有很多困难，就看纪少龙的几个秘书，还有自由派的人，能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稳定各个地级市的情况了。 如果不能做到，那后果还是很严重的，等于说，这些所谓的资源，根本赶不到洪顺市。 天一亮，纪少龙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手机上已经没有信息过来了。 毕竟讯号已经被切断了。 他打开了门，到了走廊上，伸了一个懒腰，正好这个时候，旁边的一扇门也打开了，林天骏从里面走了出来。 “纪组长……” 林天骏喊了一声。 看到他，纪少龙马上问道：“有情况过来吗？” 林天骏所在的那个房间，是军用电台的所在位置，现在所有的通讯，都是通过军用电台传过来的。 林天骏说道：“根据您的指示，黄将军那边，已经改变了降落地点，改从临江省的上利市降落。” 纪少龙点了点头。 林天骏问道：“纪组长，有个问题，我不是太明白。” “你说……” “我们现在的资源，北面是吕部长和冯部长，南面是安书记和夏书记，东面是黄将军，为什么留下西面呢，难道就不怕侯青山他们从西面逃走吗？”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他们会跑吗？” 林天骏若有所思，说道：“其实建安会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全国各地的秩序都在稳定，只有江右省的问题最严重，我觉得侯青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他没有收手，或许只是想负隅顽抗一下，但是最终他还是会逃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看一下洪顺市的地图，最西面是什么？” 林天骏当然知道最西面是什么，想也没想，说道：“是天堂山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天堂山，多好的地方，我们就在那个地方，结束这一场闹剧！” 虽然不知道纪少龙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林天骏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士兵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我们的电台收到了一段奇怪的摩斯密码。” 纪少龙跟林天骏对视了一眼。 立马走了进去。 在桌子上，那一段摩斯密码已经被翻译出来了，就放在桌子上。 纪少龙拿起纸条，问道：“这一段密码从哪里发来的？” 那个士兵说道：“不知道，好像是来自某个民用电台。” “民用电台？” 纪少龙的眼睛，落在了那张纸条上。 上面只有几个字：“海边种甘蔗很危险”。 “海边种甘蔗，什么意思？海边能种甘蔗吗？” 林天骏侧过身子，看了一眼，有些搞不明白。 纪少龙思咐了一下，说道：“这是许晨龙发来的信息，他找到唐糖了，而且他现在有危险。” 第1403章 海边种甘蔗很危险 “甘蔗是糖，有危险是说明他有危险，可是这个海边是什么意思？洪顺市又不靠海！” 林天骏挠了挠头，说道。 本来是趴着还没醒的周镇，站了起来，说道：“林司令，洪顺市没有海，但是有湖，民用电台，一般都是渔船上有的，所以一定的某个渔港。”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就是位于洪顺市北龙区的北龙湖，只有那条湖面积够大，那里的渔船，也才会用得上电台，林司令，马上召集人手，前往北龙湖。” 看到纪少龙和周镇要转身出去。 林天骏一把拉住了纪少龙，说道：“纪组长，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整个洪顺市，相当地混乱，要去北龙湖，也就意味着，我们要从城南到城北，有大概五十多公里的路，这一路上，肯定有很多状况的，我们去，您就不要去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我一定要去，我认为包探舟和金平之，一定是在暗示我什么，所以，找到这个唐糖，就是很关键的事情，或许，我们能从唐糖的身上，找到破解眼前乱局的办法。” “可那也只是或许，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有线索的，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的，我们这边，就群龙无首了。” 纪少龙知道，林天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眼下，很多事情是容不得他考虑的。 “就这么定了，安排车子，出发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林天骏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找了十个最精锐的士兵，加上纪少龙，周镇两个人，一行一共12个人，分坐三辆车。 所有的士兵，都换上了便服，这也是为了通过城区的需要。 准备妥当之后。 周镇的车在前面，纪少龙的车在中间，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三辆车，朝着主城区开了过去。 一路上，比起来的时候，更加混乱了。 现在是早上的六点，大街上的人并不多，但是到处都是垃圾，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房子，有的房子玻璃门窗被砸破了，有的则被烧得一团黑，整个洪顺市要想恢复到之前的样子，看来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了。 路况不是太好。 不说大街上的垃圾阻塞了道路，也有很多的车辆，随意停在路边，让三辆车在废墟一般的城市里，开得很慢。 照这样的速度开过去的话，找到许晨龙，黄花菜都凉了。 纪少龙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周镇，这样不行，必须要找一条小路，穿过城区。” 过了一会，周镇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少龙，有个士兵说，从侧面的小路过去，是有一条路，能穿过主城区，但是要经过一个村子，如果在那里出事的话，我们就出不来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走那条路。” 纪少龙已经做了决定了，周镇也就遵命了。 前面的一辆车，从一条小道上下去，然后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这是一条铺了石子的小路，虽然也不好走，但是比起城区的主干道来说，好走多了，前面的那个村子，叫大王庄，是一个挺大的村子，村子的交通不是很好，所以这里的老百姓，一般都不怎么出去。 那个带队的军官之所以知道这里，也之所以知道这里不好走，是有原因的。 有一次，部队执行任务通过这里。 十几辆军车，就被当地的老百姓给拦住了。 那帮人很不讲道理，说这是他们的村子的路，外人是不能走的，要走就要收钱。 一般人，哪里敢拦军车啊。 可是这帮老百姓，可是不管不顾，一辆车必须收一百块钱，如果没有钱，别说你是军车了，你就是坦克也不行。 军队也不可能跟老百姓对着干，实在不行了，就付了一辆车一百块钱，才算是通过了。 这里的老百姓很穷，大多数的人，都是靠着农田为生，而这条路，就给那些白天不能走城区的车子，多了一个选择，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也就养成了拦路要钱的习惯，虽然政府整治了很多次，但是效果并不算好，毕竟一个村子的人，也不可能全部都抓了。 开下去大概十几公里的样子。 大王庄出现在了眼前。 周镇在那个军官的提醒下，放慢了速度。 就在这个时候，周镇喊道：“少龙，前面有情况！” 接着，周镇的车子，就慢慢停了下来。 后面的两辆车，也只能停了。 周镇下车了，纪少龙也就跟着下车了，走到前面往远处一看，只见大概二十几米远的地方，路已经被堵上了，几根很大的木头就放在地上，车子是不可能会通过了，在木头的后面，站着七八个人，手里拿着木棍等东西，似乎是在戒备的样子。 看到纪少龙他们的车子停了下来，倒也没什么反应。 看来，对方也捏不准这些车子，是不是真的要通过。 “怎么办？”周镇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走，我们去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过去！” 说完，纪少龙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周镇无奈，也只能是跟了上去。 刚走到木头前面，大概还有三米远的地方，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中年人，就对着纪少龙喊道：“不要往前走了，这里不能走！”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通过这里，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过去！” “不行，任何人不能过去！” 那个中年人喊道。 “老乡，你看，我们给你钱，一辆车算多少钱行吗？” “我们不要钱，我们不给任何人过去！” 那个中年人冷冰冰地说道。 这样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因为之前的他们，是拦路收钱的，可是现在，居然连钱都不要了，那他们拦路是干嘛？ 就在纪少龙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个年轻人喊道“纪书记，你是纪书记？” 纪少龙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他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1404章 保护纪少龙 “纪书记，您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您，我在国铜集团上班。” 那个年轻人看到纪少龙一脸懵逼，马上解释道。 “哦哦哦，你好！” 纪少龙连忙回应道。 那个年轻人，马上对着那个中年人说道：“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们国铜集团的纪书记，就是他啊。” “您就是纪书记？” 那个本来一点表情都没有的中年人，似乎也激动了起来。 他跨过那根木头，主动走了过来，跟纪少龙握住了手，说道：“纪书记啊，我们都在念叨，您调任到洪顺市市长了，什么时候才来救我们啊，洪顺市一滩烂泥，您快救救洪顺市吧。” 说着说着，居然眼眶都红了。 “您是……” “我是咱们大王庄的村主任，我叫郑阿雄，我们拦路，就是为了保证村子的安全啊，我们也没办法啊……” 一边说话，郑阿雄一边抹泪。 纪少龙心里一阵泛酸，问道：“电视上都说，我是建安会的人，你们不相信吗？” 郑阿雄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儿子，然后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我们这些农村人，都没什么文化，但是我们懂道理，一个把国铜集团的贪官都打倒的人，绝对不会跟这帮混蛋是一伙的，他们就是强盗啊！” 郑阿雄的儿子叫郑钧。 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道：“纪书记，您知道为什么我们大王庄这些年要拦路要钱吗？我们村子有几千口人，有将近三五百人，都在国铜集团上班，这些年，我们的工资一再下降，大家都要养家，那是没办法啊，事情出了之后，我们不能做什么，所以只能团结起来保卫村子而已，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到了纪书记您。” 这一刻，纪少龙其实是有些感动的。 侯青山为了让他得不到帮助，大肆宣扬他就是建安会的人。 把他塑造成了跟他们是一伙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被黄岳平质疑过，可是这些怀疑，仅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很快，曹书记他们都表示了对自己的信任。 接着，又是眼前的这些普通的老百姓。 他们还是有理智的。 这让纪少龙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只要有这些人的支持，他就不怕了，没有什么攻克不了的困难。 纪少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到纪少龙说的事情之后，郑阿雄对着郑钧说道：“儿子，你现在去召集年轻的后生们，让他们集合起来，家家户户有人出人，有车出车，跟着纪书记去，听到了没有？” 郑钧一听，立马就往村子里面跑了。 郑阿雄连忙让后面的人动手，将几根木头给搬走了。 纪少龙连阻拦都来不及。 在郑阿雄的亲自带领下，他们的三辆车，来到了大王庄，这个时候，已经很多车子还有年轻人，都站在家门口了。 看到纪少龙的车子开过来，他们的都是很激动的，只要是在国铜集团工作的，他们都参加过在国铜集团总部大楼门口的那一场混乱，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他们都是清楚的。 “纪书记！纪书记！” 看到纪少龙过来了，很多人都主动打起了招呼。 那些士兵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说实话，那一刻，真的是让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为官十几年，能有这样的成就，纪少龙也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在郑阿雄的安排下，两辆车首先开了出去，这是给纪少龙他们探路的车，然后纪少龙他们跟在后面，大王庄的人，跟在纪少龙的三辆车后面，陆续出发。 如果此时，你从上空看下来，你会发现，在这条并不算宽敞的小路上，前前后后，有将近百辆车。 绵延了几公里。 有了大王庄的帮助，接下来的路，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 大概一个小时后，纪少龙接到了前面郑钧对讲机来的声音，告诉他，北龙湖到了。 远处，的确是能看到一面巨大的湖泊了。 就在纪少龙伸出头去看的时候，突然，一辆车突然从侧面开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前面的两辆车撞了过去。 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车，翻了好几圈，停在了路边。 接着，那辆引擎盖都已经翻起来的车，一个快速地倒退，朝着纪少龙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行动！” 有人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周镇的那辆车，四扇门全部都打开了，从里面翻出来了四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单膝跪地，手上持枪，对着那辆车直接开枪了。 一阵枪响之后，那辆车偏离了最初的轨道，撞到了一辆石头上，停了下来。 后面的一辆车上，士兵也全部都下来了。 迅速占领了各个位置，进行警戒。 纪少龙也从车上下来，一个渔港，便出现在了眼前。 目之所及，是一些活动板房，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在活动板房的前面，是一条条的渔船，都已经回港了，一条接着一条连接在一起，停在渔港里面。 在那些船上，有一些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正在船上搜索着什么，很快，两边的人，就开始发生交火了。 对方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就七八个人，领队的上尉，带着他的人，正在一步一步朝着渔船的方向合围，交火正在继续。 “少龙，你看！” 周镇突然指着渔港的西面，只见那里有一大队的人，朝着这边正在跑过来，乌泱泱的一片，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他们的手臂上，都系着白色的毛巾，这帮家伙，就是建安仔。 “大王庄的人，给我下车！” 郑钧突然从前面的一辆车里跑了下来。 接着，后面陆续赶到的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了。 也是乌泱泱的一片，好几百人。 郑钧对着那些人说道：“洪顺市还有没有救，就看纪书记的了，今天我们也做一回英雄，跟我走，我们保护纪书记！” “保护纪书记！” 这个口号被喊起来的时候，迅速就传染开了。 大王庄的那些小伙子们，也聚集在了一起，朝着西面冲过来的那些建安仔，一起冲了过去。 第1405章 高光时刻 两拨人，以很快的速度对撞在了一起。 当然，那个场面是相当激烈的。 双方大打出手，喊声震天。 虽然没有古代战场的那种血染沙场，可是拳拳到肉的那种场面，看了也会让人心惊胆战。 而渔船上，枪声还在继续，但是比起刚才来说，已经零星了很多，看起来，战斗快要结束了。 “这一刻，你是不是很自豪？” 周镇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有一帮愿意为你拼命的人，这应该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渔船那边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上尉跑了过来，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说道：“击毙对方武装分子六人，活捉一人，许组长已经发现了，在一间样板房里。”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心里一喜。 他最害怕的就是许晨龙出事，没有出事，那真的是太好了。 在那个上尉的带领下，纪少龙走进了那间样板房里，许晨龙坐在床上，他的肩膀上在流血，看得出来，应该是枪伤，而在房间里，还有一个长得很妖媚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唐糖了。 “少龙，你终于来了！” 看到纪少龙，许晨龙连忙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了，扯动了伤口，导致他有些龇牙咧嘴的。 纪少龙连忙按住他，叫他别动，然后让那个上尉，找来军医，给他包扎，暂时的情况下，肯定是不能进行手术了。 忍着剧痛，一个军医在对许晨龙进行包扎。 许晨龙看了看角落里眼神无光的唐糖，说道：“人我找到了，费了好大的劲，他娘的，要不是她一开始不信任我，也不会闹成这样了……” 接着，徐晨了就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从农庄出来之后，那个时候，各种通讯还没断，利用电脑，许晨龙查到了这个唐糖的户籍地址。 他赶去了唐糖家里。 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好像正在偷看他，他立马跑了过去，追了好远，才算把人给追上，这个人，便是唐糖。 抓了唐糖之后，许晨龙原本是打算赶去农庄的，没想到，唐糖打开车门跑掉了，许晨龙就一直在追，就这么一直追，引起了建安会的人的注意。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武装分子，就开始一路追杀他们，在许晨龙的保护下，唐糖逃过一劫，两人一直都在跑，可是后面的人，一直都在追，也就跑到了这里，躲藏了起来。 信号被中断之后，许晨龙找到了一艘渔船上有民用电台，他猜讯号被切断之后，纪少龙那边，一定会启动民用电台的，于是便用公共频段，发了这么一段文字，他知道纪少龙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那帮追击的人，后来也找到了这里。 本来还没发现许晨龙他们的踪迹，纪少龙他们这边就赶到了，于是也就有了一场混战。 纪少龙看了看低着头的唐糖。 她似乎还是很害怕。 接着，那个被逮捕的人，已经送到了样板房的门口。 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全身上下，都是一样的装备，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曾经当过兵。 “这个人怎么处理？” 林天骏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先抓着，接下来还有用。” 林天骏就派人把他给带走了，剩余的人，除了几个人保护这边样板房之外，都去增援大王庄那边的人去了。 纪少龙看着唐糖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吗？” 唐糖用很恐惧的眼神，看着纪少龙，不敢说话。 许晨龙在一旁说道：“我们躲在这里的时候，看到我为了保护她受伤了，她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 事情的经过，其实说复杂，真的一点都不复杂。 唐糖是金平之的妻子，跟包探舟之间，根本也没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么一段事情发生，其实很简单。 在所有的行动开始之前，方涌岸便接到命令，到常市去把纪少龙的家人和朋友都骗过来，然后抓起来。 抓到之后。 便送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因为要找一个可靠的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于是，侯青山看上了金平之的妻子唐糖，让她专门负责照看这些被抓的人的吃穿。 金平之其实是不同意的，因为妻子唐糖一旦去了那个地方，万一事情出现不好的逆转，那自己的妻子，肯定也是活不了的。 他也清楚，他是不能拒绝的，因为他们的家人，也都被侯青山所控制着。 金平之想要救自己的妻子出来，于是，他安排了自己的人，在那个关押的地方，将唐糖就救了出来，送了出去。 可是，唐糖的突然失踪，让侯青山有些着急了，因为唐糖是知道这个位置的，于是，对唐糖的追捕，便开始了。 金平之知道，自己的行动，都在侯青山人的监视之下，于是，他找到了包探舟，商量了一个办法，将唐糖暗示给纪少龙，或许，只有纪少龙才能救唐糖，只要唐糖被救，纪少龙的家人就被救了，接下来，纪少龙或许是能逆转的。 于是，他们找到侯青山建议，编造这么一个谎言出来，扰乱新上任的纪少龙的视线，让他无暇顾及他们要做的事情，侯青山不疑有他，也就同意了。 于是，他们用这种方式，将唐糖这个名字，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那个时候的他们，其实是希望纪少龙能打败侯青山的。 可惜，纪少龙并没有领悟到这个暗示，于是，也就有了包探舟后来给他白毛巾说的那一段稀里糊涂的话。 其实就是再一次暗示纪少龙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连忙转身对着唐糖问道：“你知道那些人的关押地点吗？” 唐糖惊恐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以前的那个我知道，但是我不确认他们有没有转移。” “在什么地方？” 纪少龙连忙问道。 唐糖说道：“就在北龙区，从这里向南，有一个不大的镇子，叫东安镇，他们关在那个镇子最大的一家酒店里。” 第1406章 进退两难 此时，在办公室的侯青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蝴蝶就站在他的面前，将北龙湖的情况，详细地汇报给了他。 听到中间的时候。 侯青山也是有些奇怪，问道：“他哪来的人？” 蝴蝶说道：“听说是一个叫做大王庄来的人，那里很多人在国铜集团工作，是这帮人。” 侯青山点了点头，略微思咐了一下，说道：“你派我们的人去大王庄，把这里给我扫平。” “扫平？” 蝴蝶愣了一下。 侯青山面无表情，说道：“扫平是什么意思？难道需要我教你吗？” 蝴蝶一般来说，是不敢反对侯青山的，可是这一次，她说道：“主人，恕属下直言，如果我们真的要做出点什么来的话，是不能对老百姓动手的，这样的反遭其噬的。” 侯青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蝴蝶一眼，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需要你教我做事了？” “是的，主人！” 蝴蝶不敢说话了，点了点头，便直接出去了。 侯青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嘴角抽抽了一下，喃喃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做什么，都被我死死掌控着，帮你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北龙区东安镇。 纪少龙他们的车子刚刚开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整个镇区，空空荡荡的。 一点老百姓都没有看到。 纪少龙没有来过这个镇子，但是听上尉介绍说，这个镇子还算是比较繁华的，因为有一个工业区，所以是有很多打工的人的。 但是现在，却是什么人都没有了。 距离那个酒店已经不远了。 所有人都下了车，步行慢慢接近那个酒店。 上尉带人去侦查了一番，却是发现，整个酒店的外围，一点看守的痕迹都没有，难道…… 纪少龙的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他派人冲进了酒店里面，这个时候，其实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准备看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对讲机里面喊道：“报告，人找到了。” “找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纪少龙和周镇，都冲进了酒店里面。 那名上尉，已经朝着他这边跑过来了，一脸兴奋地说道：“纪组长，人找到了，在二楼的房间里。” 纪少龙连忙跟着上尉就跑了过去，推开了一扇门，顿时也兴奋了起来，因为这个房间的床上，躺着的是司空见，还有司空见的妻子。 他们的手脚都是被死死捆住的。 “快，把人解开！” 那些士兵一听，连忙把司空见给解开了。 纪少龙忽然发现，解开绳子的司空见，并没有从床上马上爬起来，他的眼睛虽然是睁开的，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阿见，起来，你怎么了？” 纪少龙靠近了司空见，推了他一把。 司空见的眼神动了动，右手无力地太了起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左臂，纪少龙一看，迅速把左臂的短袖撩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发现司空见的左边手臂上，有一个针眼。 “侯青山给你们注射了药物对不对？”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的眼睛虚弱地眨了眨。 纪少龙的手放在了司空见的额头上，刚放上去就一下子拿开了，他额头的温度很高，从触觉上来看，可能已经有四十度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韩上尉，马上命令你的人，将他们送到军区的医院去，越快越好。” 就在韩上尉命令士兵准备抬司空见的时候，纪少龙忽然发现，司空见的眼神，一直在眨，使劲地眨。 “慢着！” 他让士兵住手。 再次坐到了司空见的身边，问道：“阿见，怎么了？” 司空见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他想表达什么，可惜因为人太虚弱了，根本表达不了。 纪少龙没办法，只能对着司空见说道：“这样，我问你问题，如果是对的，你就眨一次眼睛，如果是错的，你就眨两次，可以吗？” 司空见马上眨了一次眼睛。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侯青山他们，给你们都注射了药物，对吗？” 司空见又眨了一次眼睛。 纪少龙又想了一下，问道：“是什么药物，你们不知道对吗？” 眨一次眼。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问道：“这个药物，是有传染性的，对吗？” 眨一次眼睛。 房间里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跟进来的有些人，下意识地将鼻子给捂住了。 纪少龙马上看向了韩上尉，问道：“其他房间，也是这样吗？” 韩上尉点了点头，说道：“都是这样，人很虚弱，大多数人都是昏迷的状态了，只有少数人还有意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都上当了，侯青山是故意让我们找到他们的，他们身上注射的应该是某种病毒，让这些人，具备了传染性，一旦我们都被传染之后，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怎么办？” 韩上尉也是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 纪少龙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司空见，说道：“马上下令，将这里完全封锁！”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办？” 韩上尉问道。 “所有人都就地隔离，不允许离开这个酒店一步！” 纪少龙坚决地说道。 如果这些人都不允许离开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做什么了。 如果出去，就要释放传染病的病原，让整个洪顺市，陷入这种传染病的恐慌中，如果不出去，外面的动乱还是会继续，同样也是很糟糕的情况。 这样一来，纪少龙陷入了 两难的境地。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都救不了洪顺市。 “少龙，少龙……” 外面传来了周镇的声音。 纪少龙走出了这间房，看着周镇，问道：“怎么了？” 周镇的脸上，写满了着急，说道：“我找过所有房间了，没有找到芷晴和暖暖……” “什么？” 只见周镇点了点头，这是确定了。 第1407章 从不孤独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的心里一沉。 问道：“其他人都在吗？” “都在，只有他们两个不在。”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不管她们。” 他看了司空见一眼，说道：“阿见，你在这边休息，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你相信我吗？” 只见司空见眨了一下眼睛。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走吧。” 说完，转身来到了一楼的大厅里。 大多数的人，都进过这家酒店了，只要进来了，就有可能已经被传染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出去了。 因为曾经红玫病毒的肆虐，所以大家都有了戴口罩的习惯，纪少龙在吧台，找到了一沓口罩，抽出来了一个，戴上了。 看到他戴口罩，大家也纷纷拿出口罩戴了上去。 纪少龙看了看周镇，许晨龙，还有韩上尉，说道：“你们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知道吗？” 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一动，就被周镇拉住了。 “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侯青山！” “我陪你去！” 周镇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传染病，但是能确定，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跟阿见一样，没有力气了，如果你们跟我去了，到时候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还是在这里待着吧，虽然是有毒的环境，但是总比在外面安全。” “那你呢？你就无所谓了？”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总要解决的，这里是一个陷阱，侯青山一定认为，只要我被感染了病毒，一定是不敢离开这里的，我就是要杀他一个出其不意！” “我也要去！” 许晨龙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 “不行！” “我才不管你行不行，都这个地步了，你还想命令我，谁鸟你啊。” 说完，许晨龙拉了拉口罩，便直接出门了。 周镇一听，对着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也肯定是要去的，所以，你也命令不了我。” 说完，也走了出去。 那一刻，纪少龙差一点又要热泪盈眶了。 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转身对着韩上尉说道：“这里的安全，全部交给你了。” 韩上尉其实是想阻拦他们来着，可是他也清楚，他是阻止不了纪少龙的。 突然站直了，对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 那些站在房间里各个角落的士兵们，有人喊道：“敬礼！” 大家齐刷刷看着纪少龙，全部敬了一个礼。 纪少龙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兄弟们，希望你们都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更好的明天，所以，大家加油！” 说完，转身离开了。 一辆车，三个人，朝着市政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就在纪少龙他们的车子，拐了一弯，上了大道之后，突然，后面一辆吉普车，从一个拐弯口穿了出来。 纪少龙警觉了一下，往后看了一眼。 “我们被跟踪了。” 纪少龙说道。 许晨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开快一点？” 纪少龙有些着急，因为许晨龙开得还是有些不紧不慢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周镇，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后面的那辆吉普车，报上你们的名字。” 周镇的这个操作，纪少龙看愣了，难道后面也是自己人？ 只见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报告，我是孔文。” 孔文的车？ 纪少龙的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车，突然也启动了，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中。 “报告，我是张传武！” 又是一个惊喜。 三辆车，往前开了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又是一辆硬派的越野车，汇入了他们的队伍，只听见对讲机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报告，我是韩姝！” “韩姝？韩姝怎么来了？” 纪少龙也只是喃喃自语，因为许晨龙跟周镇他们两个坏得很，根本没有把怎么回事告诉纪少龙。 “报告，我是庄严！” “报告，我是朱硕！” “报告，我是安杰！” “报告，我是吕良安然！” “报告，我是孙梦！” “报告，我是钟婷！” “报告，我是李乃亮！” …… 这样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响了起来，接着，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子，汇入了纪少龙的队伍中，很快，又是一个长长的车队了。 纪少龙本来觉得很惊讶，当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耳边想起来的时候，他一下子不惊讶了，他靠在了后座的沙发上，仰着头，看着车顶，似乎是不太想让眼睛里的眼泪流下来。 官场十几年，得罪了无数的人。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孤独的，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意义，不是所有人，都跟他背道而驰，这么多年，他认识了，交心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愿意把自己的生命，献给纪少龙。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他们愿意把自己，献给这个国家。 他从来都不是孤独的。 他有很多人，跟他并肩战斗！ 车子再次回到了洪武路上。 依旧还是那条空空荡荡路。 纪少龙他们的车在第一辆，打开门，从车里下来。 接着，后面所有人的车门都打开了，也全部从车上下来了，每个人或多或少带了几个人，一下子乌泱泱的，有了四五十人。 他们全部站在纪少龙的身后。 纪少龙的前面，那些军警一看到来了这么多人，马上进入了战斗状态，枪口对准了纪少龙他们。 “我是洪顺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纪少龙，叫侯青山出来！” 纪少龙喊了一遍。 那些军警们，面面相觑，虽然手里拿着枪，可是也不敢开，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我是洪顺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纪少龙，叫侯青山出来！” 军警们开始有些慌张了。 其中一个人，拿着对讲机在说这些什么，应该是在汇报了。 “我是洪顺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纪少龙，叫侯青山出来！” 这是纪少龙第三次说这个话了。 第1408章 注定失败 等了大概有个三分钟的样子。 远处，一辆吉普车缓缓开了过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站在吉普车上的人，正是侯青山，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也就是蝴蝶了。 车子开到岗哨处的时候停了下来。 侯青山闲庭信步地从吉普车上走了下来。 然后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你还是来了。” 纪少龙说道。 侯青山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的，我会来的。” 的确，纪少龙知道他会来。 只见侯青山看看纪少龙，也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微笑着说道：“好一个全家福啊，可惜啊，真的可惜，你们不好好呆着安全的地方，非要跑到洪顺市来找死，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可笑，真的可笑。” 纪少龙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一点都不可笑，侯青山，你看看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我这些年结识的朋友，他们跟我的关系，好到甚至可以把命交给我，即便知道这里有危险，他们还是来了，你呢？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如果面对危险，有人会保护你吗？恐怕，一个都没有吧？” 纪少龙的话，击中了侯青山的软肋。 他的脸上，顿时就青一阵白一阵了，很是难看。 的确，这是天壤之别。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一帮没用的人，有什么用呢？我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你所谓的意义是什么？抓一个妇女和孩子，或者说是赢了我对吗？” 纪少龙问道。 侯青山居然一下子无法回答了。 说实话，他的目的就是这个，可是，当着所有人，将自己的这个心思说出来，似乎又不那么合适。 “纪少龙，你就不要贫嘴了，你救不了洪顺市的，你也抓不住我，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其实从未想过要赢你，但是你既然要比，那你已经输了，中央政府派下来的人，已经收复了整个江右省，现在人已经从洪顺市的各个角落进来了，洪顺市的秩序，最多再有六个小时，就完全恢复了，你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泡影，什么都捞不到了，这一点，即便我不告诉你，你的情报，应该是很清楚的。” 纪少龙没有夸大其词。 这是事实。 在全国各地。 建安会的人，一个个都被抓了起来。 全国各地的秩序，已经开始以不同速度，不同程度恢复了，而在江右省的情况，也是一样。 纪少龙派出去的人的配合下，12个地级市都在恢复秩序，建安会的人，也是被一网打尽，其他三面的队伍，正在朝着洪顺市进发，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增援，就能抵达了。 “纪少龙，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不，你赢不了了的，我敢向你保证，这一辈子，你就后悔去吧，你永远救不了你的女人，我要让芷晴知道，他跟着你，是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说完之后，侯青山看了蝴蝶一眼，说道：“把这些人，全部给我干掉，留下纪少龙。” 说完。 他直接上了吉普车。 站在吉普车上，侯青山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这辈子，都是我侯青山的手下败将，你永远都找不到解药，整个洪顺市的人，都会被你害死，你这辈子，将永远活在愧疚中。” 说完，吉普车开走了。 眼前，只剩下了蝴蝶了。 等到侯青山的车子离开之后。 蝴蝶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纪少龙。 他身后的人，也全部把枪都举了起来。 原本以为，那些跟在纪少龙身后的人会害怕，可是没有一个退缩的，像张传武这样的人，他们从后面，走到了前面，挡在了纪少龙的前面。 他们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死对他们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而已。 “你们不怕死？” 蝴蝶问道。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坚定的。 蝴蝶手里的枪，晃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松开了，将手里的枪，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一幕，让大家都有些惊讶。 “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么多的人，都愿意为你而死，我真的想不通，或许，白狐的选择是对的，而我的选择，从来都是错的，你放过我一次，我也放过你一次，我们扯平了。” 蝴蝶说道。 在伊莱克尼的时候，纪少龙的确是放过了蝴蝶一次。 不过，对于那次放过，纪少龙是后悔的，一直是后悔的。 蝴蝶转身就要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走了几步，转身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对了，那个病毒，叫做新红玫病毒，是之前红玫病毒的变异体，是美亚纳军事研究所生产出来的化学武器，我留了一手，拿到了疫苗的配方，交给你了。” 说完，她的手一动。 一个信封被她甩了出来，落在了纪少龙的脚下。 周镇连忙从地上捡了起来。 “你这样回去，会死的。” 纪少龙对着蝴蝶说道。 蝴蝶微微一笑，说道：“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死不死无所谓了，所有人，听我命令，放下手里的枪，该去哪去哪吧，别反抗了，我们输了。” 她对着那些军警喊道。 那些跟随侯青山的人，其实早就没了对抗的心，他们也都知道，失败是必然的了。 听到蝴蝶的话，他们都站了起来，然后将手里的枪，也都扔在了地上。 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岗哨全部都搬开了。 接着，后面的几个岗哨，也是一样，路障全部都被清空了。 就这样，看着蝴蝶从一栋建筑物的前面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有人喊道：“通讯恢复了。” 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机，果然，已经有信号了。 站在洪武路上。 纪少龙面对着大家，说道：“战斗还没结束，接下来，我分配一下大家的任务。” 他首先看着周镇，说道：“周镇，你的任务，将这个疫苗的方程式，送往研究所，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疫苗。” “明白！” 周镇接受了命令之后，就马上离开了。 第1409章 恶魔 “张传武，你带人立马赶往农庄，将潘剑书记接出来，我们要立刻恢复洪顺市的秩序。” “是！” “李乃亮书记，你的任务，是前往东面，将东面的队伍带进城。” “是！” “安杰，你去南面，将南面的队伍带进城！” “是！” “吕良，你去北面，将北面的队伍带进城。” “是！” 这些人接受任务之后，火速离开了。 纪少龙站在路上，看着剩下的人，说道：“跟建安会一战，是我打过最难的一战，也是我打过最轻松的一战，我走过很多路，那些路，都是我一个人在走，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与我前行的有你们，也有洪顺市，有全国的老百姓，他们是这次取得胜利的关键，现在，我们去洪顺市市委市政府，收复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地方！” “好！” 所有人都大声喊了起来。 在纪少龙的带领下，所有人，浩浩荡荡地走在了洪武路上。 这条路，纪少龙离开的时候，并不属于他们，可是现在，他又回来了，并且这条路，又是他们的了。 市委市政府里面，已经被搞得乱七八糟。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但是，纪少龙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恢复中了。 在市委大院，纪少龙的人，并没有找到侯青山，有人说，他朝着西面跑走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该到的人都到了。 几个增援队伍的领导人，都已经赶到了。 可是当他们想要跟纪少龙汇合的时候，这才发现，纪少龙已经找不到了，他根本就不在办公室里。 温鸥告诉大家，他也不知道纪少龙去了哪里。 后来问了门口的保卫，保卫说，刚刚看到纪少龙开了车出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一个人去追侯青山了。 天堂山。 这是一座没有被开发的山。 山不算陡峭，也没什么特点，所以一直被当地的老百姓作为竹子的生产地，所以整个天堂山上，到处都是竹林。 山脚下，停着几辆车。 大概有七八个人，朝着山上正在爬。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侯青山。 侯青山的后面，跟着四个男人，是他的手下。 在人群中，最显眼的是还有一个妇女，一个孩子，正是林芷晴那个跟暖暖。 或许是疲于奔命的原因，几个人都有些累了，可是，他们必须要翻过山去，因为这是唯一可以逃跑的路线。 连续跑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 林芷晴那个是真的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着侯青山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不跑了，我也跑不动了。” 倔强的暖暖，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都没有哭，她马上冲到了林芷晴的怀里，也不动了。 侯青山的四个手下，连续拉扯了好几次，这是上山的路，如果林芷晴不走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抬着她走。 侯青山看到后面的队伍不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了林芷晴的面前，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暖暖，说道：“起来给我走，不走的话，我立马开枪。” “你开枪吧，我不怕死！” 暖暖倔强的小眼神，看着侯青山，那狠戾的眼神，像极了纪少龙。 “青山，收手吧，你已经输了，没有结果了，你再这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芷晴喘着粗气，对着侯青山说道。 “不，我还没输，我不可能会输的，我要向你证明，纪少龙是比不上我的。” 他嘶吼道。 这个时候，他的一个手下，对着侯青山说道：“主人，把这两娘们毙了吧，他们这样，耽误我们逃跑，留着她们，也没什么意义了。” “啪……” 侯青山想都没有想，对着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一枪。 枪声响彻云霄，把林子里的鸟，都给惊跑了。 那个刚才说话的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脑门上一个很大的血洞，看到这一幕，林芷晴连忙把暖暖搂进了怀里，不让她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仅仅是因为说了一句话，就直接被枪毙了。 侯青山真的是疯了。 只见他表情扭曲，手脚都在不自觉地动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来。 那狰狞的样子，让那三个人都感到害怕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 只见站在侯青山背后的一个人，突然也掏出了一把枪，顶住了侯青山的脑袋。 那两个人，也都掏出了枪，从正面一个对准了侯青山，一个对准了林芷晴，一瞬间，哗变了。 “你们要干什么？” 侯青山冷冷问道。 站在侯青山身后的那个人，说道：“主人，别怪我们，我们只是想要活命，既然你想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那你们就在一起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朝着那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站在前面的那两个人，不断在后退，身子开始慢慢没入竹林中，身后的那个人，飞快地朝他们跑了过去。 “叛徒！” 侯青山突然拿起了枪，对着前面开了起来。 连续的乱枪，打中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那帮人没有办法，只能开枪对侯青山开始反击了。 就在这个时候，侯青山突然跳了一下，坐在了林芷晴的面前，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打在了他的腹部。 噗通一声，就是一个血洞。 是侯青山，帮林芷晴挡住了一枪。 那些人也看到侯青山中枪了，几个仓皇就离开了。 山腰上。 只剩下了林芷晴，侯青山，还有暖暖三个人了。 “你……” 看到侯青山帮她挡了一枪，林芷晴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要保护暖暖，她没有办法靠近侯青山，而且此时的侯青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感觉他很痛苦。 不是因为中枪之后才痛苦，而是一路上，都能看出来他很痛苦。 侯青山慢慢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看着林芷晴，说道：“我……我就说过，我……我会……我会保护你的……” 那一瞬间，林芷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十足的恶魔，可是这个恶魔，在最后的关头，却救了她。 这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第1410章 尘埃落定 “现在……现在全世界都安静了，现在是我们独处的时候了。” 侯青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喘着粗气，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侯青山连忙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抬起了枪口。 “谁……是谁？” 他喊道。 一个身影，从竹林里面渐渐出现了。 看清了来的这个人，侯青山笑了。 “你还是来了。”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追上来的纪少龙。 此时，纪少龙的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侯青山一样，浑身都在冒汗，而且脸色很白，要不是戴着口罩的话，或许还会看到他的嘴唇都是煞白的。 新红玫病毒开始起作用了。 看到纪少龙，暖暖喊了一声爸爸，就要跑过去，纪少龙连忙伸出手来，拦住了暖暖，不让她靠近，说道：“暖暖，别过来，爸爸生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看到这个样子，林芷晴连忙拉住了暖暖，不让她靠近。 她看到纪少龙现在虚弱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可是，她没有动，也没有喊，侯青山的枪口，还是对着纪少龙的，现在仍旧处于危险的时候。 看到侯青山腹部的枪伤，也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纪少龙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侯青山颤抖的手。 索性也坐了下来，跟侯青山面对面坐着。 “我们三个，都是从芙蓉镇出来的，可是现在坐在这里，境遇却千差万别，命运真的一个搞笑的东西，让我们三个相遇，然后又安排了这么多的东西在里面，等到我们老的时候，回忆起来，一定比别的老人更有意思。” 纪少龙喃喃说道。 侯青山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少龙，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 “我一点也不在乎你会不会开枪，不重要了。” 他喃喃说道。 纪少龙看了一眼林芷晴，又看了看暖暖，说道：“我在，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真的吗？你死了，我就杀了她们！” 侯青山还是很执拗。 “青山啊，你太偏激了，你总是想要赢我，这一次你输了，可并不是我赢你的，是老百姓赢了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老百姓赢我？” 侯青山似乎并不太理解纪少龙说的话。 纪少龙说道：“你的计划很完美，但是实施起来，却是仓促了一点，面对你的计划，其实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也以为，我这一次失败了，可是当我看到那些老百姓跟我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卧龙凤雏，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浅薄的，可是老百姓的力量，却是无穷大的，你当初利用阴谋诡计，把自己送到了很高的位置，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所有的计划，都是忽视了老百姓，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不是你赢了我？” “不是！” “哈哈哈，不是你赢了我，不是你赢了我……哈哈哈……” 侯青山好像疯了一样，大声笑了起来。 就在他仰天长笑的那一刻，纪少龙突然动了，从地上一下子蹲了起来，扑向了侯青山，侯青山根本没反应过来，手就被纪少龙给握住了。 啪的一声枪响。 这一枪，打向了天空，并没有打中任何人。 侯青山腹部有枪伤，身上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哪里会是纪少龙的对手，一下子就把侯青山压在了地上，一只膝盖，顶住了他的伤口。 吃痛的侯青山，手松开了，枪也掉落在了地上。 纪少龙看着依旧不服气的侯青山的眼睛，笑了笑，说道：“这一次，是我赢了你！” 就在这个时候，山脚下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许晨龙周镇他们这些人，也带着人赶到了。 纪少龙回头看到了这些人，又看了看林芷晴和暖暖，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睁开眼睛的时候。 纪少龙看到正在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这个时候，一个护士看到纪少龙的眼睛睁开了，有些兴奋地说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医生一看，连忙拿着手电筒，对着他的眼睑就照了起来，各项检查完毕之后，医生也是很兴奋，对着纪少龙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纪少龙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医生看了看手表，说道：“八天了！” “八天？”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八天了，他想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可是却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了最后昏迷的时刻，他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至少林芷晴和暖暖现在已经是安全的了。 又躺了几个小时的样子。 纪少龙再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最想念的一张脸。 他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老婆，真的对不起，我又进医院了。” 林芷晴想哭，又想笑，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没事，就算你这辈子都躺在医院，我也会陪着你，你可是我们林家的上门女婿，我可不允许你跑了。” “老婆，对不起，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办到。” 纪少龙这次的对不起，是发自内心的。 林芷晴微微一笑，虽然已经快四十岁的女人，依旧是美艳动人的，她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我的老公，是一个超级英雄，他救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们……都好吗？”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都好，都好，全部都好，整个城市的秩序都恢复了，现在的洪顺市，还是当初的那个洪顺市。”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的眼眶里，再也忍不住了，一行清泪滴落了下来。 他在医院有躺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只有姐姐纪菲和林芷晴两个人轮流照顾他。 其他人，一个都没有来。 三天之后，纪少龙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告诉他，他身体里面的新红玫病毒，已经完全驱除了，在他昏迷的时候，新红玫病毒的疫苗，就已经研发出来了，目前整个城市已经解除威胁了，不会受到病毒的干扰了。 这是纪少龙之前一直担心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解决了。 第1411章 花园密谈 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毕竟还是虚弱的。 纪少龙在林芷晴和纪菲的搀扶下，一点一点往外面走。 原本是可以拿一个轮椅推着出去的，可是纪少龙不想坐轮椅，他说多走走，他才能尽快恢复。 从走廊到门口，其实是很短的路，但是纪少龙却走了很久，看得出来，还是很困难的。 就快要到门口的时候。 林芷晴突然说道：“少龙，今天有个人特意来接你的。” “谁？” “一个很特殊的人。” “很特殊的人，是谁？” 纪少龙有些纳闷。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发现，医院里面，居然没有病人，也没有医生走来走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门口出现了几个人。 因为是背着光的，所以看不清楚脸，最前面的那个人，朝着纪少龙这边，慢慢走了过来，林芷晴搀扶着纪少龙，问道：“你能自己站住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林芷晴跟纪菲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就走到一边去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纪少龙了，还有站在他对面的那个中年人。 等看清他的脸之后，纪少龙也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到，这个人会来接他出院。 “曹……曹书记！” 纪少龙一下子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曹伟江。 曹伟江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上下打量了一遍纪少龙，说道：“不错，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谢谢曹书记！” 纪少龙说道。 曹伟江四处看了看，然后主动搀扶住了纪少龙的手。 纪少龙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了。 “使不得，曹书记使不得！” 曹伟江却是执意搀扶住了纪少龙，说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是功臣，最大的功臣，如果没有你的话，这次的建安会之乱，怎么会这么快平息，走，我搀扶着你，院子里走走？” 现在纪少龙知道，他的那帮朋友，为什么没有一个来接他的了，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因为曹伟江要来，所以他们谁也来不了了。 在曹伟江的搀扶下，两个人走出了大门，来到了医院外面的花园里。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不冷不热，微风徐徐，很是舒服。 沐浴在阳光下，纪少龙也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也渐渐有了力气了。 曹伟江抬头看了一眼这天气，说道：“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说道：“曹书记，我记得您在一次会议上说过，只要心里有信仰，那阳光终究会普照大地的，现在，应该就是最好的写照了。” 曹伟江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心里有信仰，就没有黑暗的地方，纪少龙，你用你坚定的信仰，证明了你是一个人民的好干部，我替洪顺市，江右省，甚至于全国的人民，谢谢你！” “曹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纪少龙说道。 曹伟江点了点头，说道：“官场是一个好地方，是一个炼狱，也是一个熔炉，可惜，很多很多的人，在这样的地方，迷失了方向，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权力，金钱，美女，在他们看来，当官就是为了这些东西，要不然的话，我拼死拼活争什么呢？你很好，这一路走来，你都没有迷失，这次过来，我是想要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对，礼物！” “曹书记的礼物，一定是不一样的东西，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曹伟江笑了笑，将纪少龙搀扶在花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说道：“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自己来选，一个是你直接晋升到正部级，这样的话，你将是全国最年轻的正部级干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二，就是将海基隆的案子，重新翻出来，告诉老百姓，当年的海基隆并不是被朱家害死的，而是自杀，中央将重新客观地评定他对历史的功绩。” 纪少龙一听，愣了一下。 当年海基隆死了之后。 关于海基隆的一切，其实中央都没有一个交代的。 好像这个人，突然被历史彻底抹杀了一般，一下子就消失了。 快四十年了，中央从未对海基隆的功劳做过肯定，也没对他的过错做过批评。 他原本是一个应该被历史所记录的人物，可是，却因为触及了敏感的区域，从此没了音讯。 现在年纪小一点的人，根本不知道，在华夏的历史上，还出过海基隆这么一个人。 没有丝毫犹豫。 纪少龙说道：“我选后者。” 曹伟江笑了笑，说道：“正部级官员，可以是省长，也可以是省委书记，又或者是中央的部位一二把手，你真的不要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曹书记，其实您知道我会选什么，对吗？” “哈哈哈，纪少龙，人家说你是卧龙，我觉得有些夸张，因为卧龙不会这么选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卧龙怎么选，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曹书记要怎么选，经历了这么一次事情之后，我们也都知道，两次建安会之乱，其实始作俑者，就是海基隆，没有他当年的事情，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现在建安会没了，朱家也没了，剩余的两家家族势力，也都朝着更符合中央政策的方向走了，天下太平，是时候永久解决这个问题了。” “是啊！” 曹伟江长吁了一口气。 再次喃喃说道：“真的是时候永久解决这个问题了……”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一天，纪少龙跟曹伟江在医院的花园聊了很久，大概聊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对于一个国事繁忙的曹伟江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谁也不知道，后面到底聊了什么。 随行的人只是看到，在离开的时候，曹伟江跟纪少龙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从那天开始，关于纪少龙的谣言，就有很多了。 有人说，那天之后，曹伟江是把纪少龙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也有人说，纪少龙已经被曹伟江看中了，以后有可能会成为曹伟江身边的人。 第1412章 前路尚远 谣言只是谣言。 从那天之后，很少有人再看到纪少龙了。 他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这一消失，整整持续了半年的时间。 这个时候，关于纪少龙的新的谣言又出来了。 说是纪少龙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休养，一时半会，可能是不会出现在官场了。 也有人说，纪少龙心灰意冷，决定退出官场了。 甚至有人说，纪少龙其实已经死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总之，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很快，又过年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中央向各省派了扫黑除恶督导组，到下面去指挥铲除建安会的事情。 建安会最终被认定为黑恶势力，这对侯青山来说，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了。 全国各地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斗争，抓了很多人，这里面既有贪官污吏，也有那些无名小卒。 尤其是在江右省洪顺市。 连看守所都装不下了，都是遣送到其他地方去关押。 这半年时间，被称为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扫黑除恶斗争，不光是建安会的很多人被抓了，一些跟建安会无关的黑恶势力，也被清缴，一时之间，社会治安，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以前存在的那些暴力催债，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事情虽然还有发生，但是频率要低了很多，毕竟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了。 一个不小心，就是从重从快处罚。 谁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出来闹事。 过年之前，国家媒体举办了一个叫做感动华夏的人物评选大会，那一年，十大感动人物中，最后出场的感动人物，是全体华夏的老百姓。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奖项。 建安会之乱，对整个国家来说，是一道很深的伤疤，但是愈合这道伤疤的，不是纪少龙，也不是那些在高层的人，而是老百姓，没有老百姓的觉醒，或许也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解决建安会的问题。 所以，这个奖项颁发给老百姓，是实至名归的。 过完年之后，大概是大年十六的时候。 中组部的一道任命，让那些一直在传着纪少龙谣言的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与其说是一道任命，倒不如说是一道免职令。 免去纪少龙洪顺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的职务，另有任命。 “另有任命”四个字，就能看出其中的深意了。 首先，说纪少龙已经死了，或者说他重病的人，基本上被打脸了。 那些说他无心官场的人，基本上也可以闭嘴了，从这个任命上来说，纪少龙出山，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过了一天的样子。 纪少龙接到了中组部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在近期前往中央党校学习。 接到电话的时候，纪少龙他们一家子并不在常市，而是在芙蓉镇。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霞光县了。 所以过年之前，趁着寒假，纪少龙就带着家人回来了。 陪着远在霞光县的林远峰他们过了一个安分的年。 暖暖没怎么来过霞光县，生在常市那个平原的地方，也没怎么见过山，见过海，所以回到霞光县过年，暖暖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个了。 接到中组部电话的时候。 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吃午饭。 吃到一半，电话就来了。 放下电话之后，纪少龙没说话，夹着菜，往暖暖的碗里塞。 林远峰站了起来，给纪少龙的杯子里添了一点酒，问道：“这次打算去哪里？”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通知我去学习，没跟我说去哪里。” 听到这个话，暖暖一边吃饭，一边问道：“爸爸又要去大坏人了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多的坏人，爸爸难道不要留一点坏人给暖暖打吗？” “好，爸爸留几个给暖暖，暖暖打他们。” 她的一句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笑了。 林芷晴白了暖暖一样，说道：“你难道还要像你老爸一样去当官吗？” “当官有什么不好的，谁看到我都会怕，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暖暖说道。 纪少龙惊了一下，问道：“暖暖，这些话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 暖暖一点也不在乎地说道：“我同学说的啊，我们老师发了一张调查表，让我们填写我们的父母是干什么的，住哪个小区，开什么车，只要是当官的那些孩子，他们都是坐在第一排的，还有老师的特殊照顾，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得不到特殊照顾。” 林芷晴一听，问道：“那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个了？” 暖暖摇摇头，说道：“我写的我爸没工作，那个时候，爸爸是休息在家的。” 接着她又说道：“我们同学都说了，当官就是有特权的，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排队，想吃什么，就会有手下的人送过来，想去哪里，都有司机，所以我也要当官，我们同学说，他们都想当官。” 暖暖话说完。 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林远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的教育啊，真的是越来越走上歧途了，老师不能以身作则，就导致下面的学生，产生了畸形的价值观，那么的那个年代，最光荣的就是做农民，做工人，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啊，要么想做网红，要么想做老板，要么就是想要当官，官场要整顿，不但是要打倒那些贪官污吏，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树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当官不是以权谋私的资本。”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我那个时候，一直以为，解决了朱家，解决了建安会，我就可以退休了，可是我现在知道，这条路是任重道远的，为官有两面，一面是老百姓，还有一面，就是自己，如果做不到很好的约束自己，那就要被其他人监督了。” “好了，少龙，我不反对你继续走官场这条路，或许，也只有这条路才适合你，这一点，我们都是毋庸置疑的，外面传说你是曹书记的接班人，我们也不要把目光看那么远，脚踏实地，做好自己该做的，我相信你是前途无量的。” 第1413章 校花豆豆 因为还有几天，纪少龙就要远赴中央党校考取党校博士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他最后一次去党校学习了。 林芷晴说，纪少龙这一离开，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便叫纪少龙带着暖暖出去好好玩上几天。 纪少龙想想也对。 这辈子亏欠林芷晴是逃不掉的事情了，对暖暖，如果能稍微弥补一些，也是好的。 所以，吃完饭的纪少龙，故意告诉有些生闷气的暖暖，说要带她去红门溪去玩。 红门溪是霞光县有名的景点。 不管什么季节，游客都很多。 纪少龙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只要是学校秋游，春游，基本都是去红门溪，野营，烧烤都是不错的地方。 得到了暖暖的同意后。 纪少龙带着暖暖，去超市买了装备，也买了一些烧烤用的东西，一家三口开着车，便直奔红门溪而去。 芙蓉镇到红门溪不算远，也就十几公里的距离。 因为这几年修缮了道路，所以开起来很顺畅。 已经是大年十六了，路上的游客，并不算太多，大多数是一些本地人带着孩子出去玩，过了今明两天，学校就要开学了。 纪少龙一边开车，一边主动跟暖暖说话，本来情绪不高的暖暖，在纪少龙的故意调动下，话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因为是山路，转弯口特别多。 就在一个山路转弯口，纪少龙的车刚要过去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出现在了前面。 这是一个差不多180度的转弯，如果一辆车停在路中间的话，除非速度很慢，否则肯定是躲不了的。 因为是熟悉的山路，纪少龙的速度并不算慢，他也没想到，路中间会停着一辆车，想要刹车，已经是来不及了。 在那零点几秒的思考时间，纪少龙大喊了一声，踩了刹车，又以最快的速度拉了手刹，可是速度还是减不下来，砰咚一声，车头撞在了前面一辆车的车尾上。 引擎盖一下子就翻开了。 “芷晴，暖暖，你们没事吧？” 撞车之后，纪少龙连忙回头问道。 看到林芷晴护着暖暖，两人也都系了安全带，问题并不算太大，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因为引擎盖掀了起来。 前面什么情况，纪少龙看不到，这个时候，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也就意味着，前面一辆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纪少龙也连忙打开了门，下车检查情况。 “你眼瞎啊？会不会开车，眼睛长到鼻孔里了吗？” 站在被撞的那辆车前面，是一个中年人，啤酒肚很大，脑门也有些秃顶，纪少龙在官场浸淫了十几年了，一看这个男人，就知道最少应该是个有钱人，毕竟那只手表，就应该价值几十万。 这辆车是宾利车，也是几百万的车子。 被撞得后备箱也变形了，心疼也是正常的。 纪少龙连忙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的错我承认，可是这是大转弯口，你也不能把车停在这个地方啊，多危险啊。” “你怎么说话的，你撞了我，还要挑我的毛病，我看你是脑子浸水了，分不清是非了吧。” 大肚腩很不客气地说道。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说道：“这样，我们报警吧，有什么问题，等到警察来了解决，我们也别吵了。” 就在纪少龙正要打电话的时候。 前面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女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还是冬天，只穿了一件吊带裙。 肩带滑落在了肩膀上，裙子也散乱着，已经在腰部打了褶皱。 脸上那是涂了厚厚的脂粉，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化了很浓的妆。 她下车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又把手里捏着的一团纸巾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仅仅是这么一个很小的动作，纪少龙便知道，这一对男女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路边了，估计是饥渴难耐，一下子没忍住，就停车做了一些事情。 他们或许也没想到，就停车的间隙，撞车就发生了。 “你……你是纪少龙？” 那个女人看着正要打电话的纪少龙问道。 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纪少龙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实话，只要是纪少龙见过的或者认识的，就算说不出名字来，多少还是有印象的，可是眼前这个能喊出他名字的人，他一点都不认识。 看到纪少龙疑惑的眼神，那个女人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啊，张豆豆啊，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是老同学啊……” “张豆豆，老同学？” 纪少龙顿了顿，脑子里面，好像一下子有了印象了。 张豆豆的确是他的同学，可是他记得，高中时候的张豆豆，那可是相当漂亮的，看来，谁也逃不过年龄的束缚，曾经高中时期的校花，现在也只能靠着浓妆艳抹，才能保持当年的青春了。 “张豆豆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真的不好意思，你看我们这个事情……” 既然是认识的，那问题就好办多了。 纪少龙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豆豆打断了，说道：“这样吧，你赔一百万，这事情就算了。” “一……一百万？” 纪少龙一下子被张豆豆的话给惊呆了。 从车损来看，虽然是宾利车，但是也只是后备箱的盖子变形了，就算整个后备箱都换，也不可能用的了一百万的。 “怎么了？没钱？没钱你还撞车，你怎么跟当年一样，脑子里面是浸水的啊，这多少年没见了，还那副人模狗样的，你当年羞辱我的时候，不是很牛逼嘛，怎么现在这个鸟样了？” 原本以为是老同学叙旧的，没想到，张豆豆的话锋一下子就转了，抱着手臂，看着面前的纪少龙，傲气地说道。 纪少龙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高中那年他跟张豆豆之间的过节。 张豆豆是高三那一年，插班来到他们的班级的，好像是跟着父亲的工作调动，纪少龙依稀记得，张豆豆的父亲，好像是一个当官的，因为调任到霞光县，所以她也就跟着过来了。 第1414章 特别的同学 按理说，高三那一年，是最紧张的一年，一个插班生，对于紧张的学习氛围来说，并不会带起什么波澜。 可是，张豆豆的到来，给纪少龙他们所在的那个班级，还真的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那个时候的霞光县还很穷。 大多数的孩子，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可是张豆豆，是正儿八经从城里来的孩子，她一出现，就成了全班的焦点。 洋气，活泼是她的标签。 那个时候的她，用的文具，都是其他孩子没见过的，而且穿着打扮上，张豆豆都是一些名牌的东西，那个时候，整个学校都没什么人穿所谓的耐克鞋，可是张豆豆却有好几双，加上她性格活跃，很快就给他们所在的班级，增添了一抹靓丽的风景。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张豆豆，其实也没有多漂亮，她之所以会被同学私下叫做校花，还是因为人靠衣装马靠鞍，她穿的衣服，是全学校最漂亮的。 这个硬件条件，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虽然张豆豆一下子就成了中心人物，但是纪少龙并不上心，他的全部精力，都在高考上，他需要考上一个好大学来证明自己。 过了没多久。 有同学就告诉纪少龙说，这个张豆豆，风骚得很，同时跟学校很多男生都在交往，还放出狂言去，说只要是男人，没有一个能逃出她的手掌心的。 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也只是一笑而过。 直到一个周末，纪少龙放学回芙蓉镇。 从霞光县到芙蓉镇，有二十多公里的路，为了省钱，纪少龙都是走路回家的。 回家的过程中，需要经过一座桥，就当纪少龙走上这座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女人的哀嚎声。 他当时也只有十八岁，那个时候他，没办法分清楚这种哀嚎，其实是舒服的意思。 吓得连忙四处找了起来。 找了一会，感觉这个声音，好像是从桥洞下面传上来的。 他连忙翻下桥，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的数学老师，正压在张豆豆的身上，两个人，正在做着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那是纪少龙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瞬间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脸也是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声音，也惊动了正在忙碌的老师和张豆豆，两人转过身来，立马就看到了站在那里发呆的纪少龙。 好事被撞破。 两个人连忙穿上衣服。 到了桥上之后，老师找到了纪少龙，要求他，这件事一定不能说出去，要是说出去的话，他的饭碗就不保了。 张豆豆也哀求纪少龙，千万不要到处说，要不然的话让她爸知道了，会打死她的。 纪少龙也想着，这件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肯定是不会多嘴的。 于是，当天的遭遇，也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当他周一去学校的时候，一大早的，就听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数学老师跟学生张豆豆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关系，这件事被人举报，捅到了教务处了，数学老师直接被开除了。 张豆豆也因为这个事情，被叫到了办公室，接受了严厉的批评。 当时纪少龙就觉得糟糕了。 因为当天的事情，他是撞见了，可是他并没有告密。 这下子，估计要怀疑到他的身上了。 果然，张豆豆从学生处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把纪少龙桌子上的全部东西，都扫在了地上，指着纪少龙的鼻子说：“你给我小心一点。” 纪少龙原本是要解释的。 可是，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张豆豆都不会相信了。 从那天开始，张豆豆就开始了她的报复计划。 她跟班上，学校很多的男生关系都暧昧，她不断在同学之间传播纪少龙喜欢她的谣言，还说纪少龙动不动就骚扰她。 十七八岁的男生，谁有什么自主判断能力啊。 被张豆豆这么一迷惑，一个个都来找纪少龙的麻烦，这些男生，都知道纪少龙成绩好，是学校老师的宠儿，不敢明着干，便偷偷地捉弄纪少龙。 搞得纪少龙烦不胜烦的。 这些纪少龙都没当回事。 事情的爆发，始于纪少龙被捉弄得最大的那一次。 那天，是体育课。 一个同学匆匆跑来，告诉纪少龙，说班主任在他们宿舍检查宿舍，说他们宿舍卫生不合格，让作为舍长的纪少龙，赶紧去宿舍一趟。 纪少龙当时不疑有他，便匆忙赶过去了。 跑进宿舍一看，哪里有什么班主任啊。 刚纳闷呢，门啪嗒一声就被关上了，他赶紧回头一看，之间张豆豆就站在他的身后，邪魅地看着他。 还没问她想干什么。 张豆豆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接着，便开始疯狂拉扯自己的衣服，估计将自己的衣服纽扣扯下，然后将裙子撕烂。 纪少龙看着这一切，都没有去阻止她，然后看着她冲出了宿舍的门。 那天，纪少龙被叫进了办公室，面对老师的指责，纪少龙只解释了一遍，便没有继续解释了。 纪少龙毕竟是难得的好学生，这一点，几乎全校老师都知道，这件事，被学校压了下去，纪少龙也被责令向张豆豆道歉。 在课堂上，纪少龙站在黑板的前面，低着头，告诉全班的人，他是绝对不可能看上张豆豆的，他努力学习，考上更好的大学，其实就是为了离这样的女人晚一点，他告诉全班同学，他努力读书的意义，也是为了以后能遇到更好的女人，跟更优秀的人在一起，这一点，他是条理清晰的。 虽然是道歉，无疑是对张豆豆的侮辱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没多久，张豆豆就被调走了。 好像也是因为她的父亲工作的原因，然后，纪少龙跟张豆豆之间，便再也没了交集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纪少龙早就忘了，他的高中生涯中，还有过这么一位“特别”的同学。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跟张豆豆，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中相遇了，说巧不巧，还撞了她的车。 第1415章 破车烂人 这个女人，刚说自己是张豆豆的时候，纪少龙的脑子里，就想到这件事了，潜意识里，当年的年少无知，早就已经沉淀下来了，没有人真的还会纠结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当张豆豆认出他来的时候。 没想到，该过去的没过去，不该过去的，倒是过去了。 “张豆豆，当年的事情，不是我的错，并不是我告密的，这一点，我在当初就告诉过你了。” 纪少龙说道。 张豆豆笑了笑，说道：“当年的那件事，对我影响不大，不过，那件事就你看到了，不是你告密，还能是谁告密的？当年你是最优秀的学生，在老师眼中的地位，我比不上，可是你现在呢？那么好的成绩有什么用，还不是开着小破车？” 说完，她瞟了一眼纪少龙的车。 这辆车不是纪少龙的。 是林远峰买来代步的，也就五六万块钱。 纪少龙笑了笑，又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了，也看了一眼那辆被撞的宾利，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这辆车应该也不是你的吧？” “是我男人的，怎么样？” 张豆豆一下子就拉住了那个大肚腩的手臂，脑袋贴了上去，那亲热的样子，让觉得腻得慌。 “我不想跟你掰扯，我没那么多的时间，现在撞车了，要么我们就报警，要么我们就私了，你看着办吧。” 纪少龙态度明确，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小子，报警对你没什么好处，我也不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了，我看你也没那么多钱的，三十万，我的要求应该不高吧，你也知道这是宾利，几百万的车，修个后备箱三十万，不算过分吧。” 说实话，这个价格，还真不是那么过分，这么贵的一辆车，维修起来，还真需要那么多的钱。 纪少龙不是在乎那点钱，他的资本，也无需在三十万上面扣扣搜搜的，但是他觉得，凡事要讲道理，前面的指示牌上，就明确表示了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他们将车子停在这里，多少也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想了想，说道：“三十万，我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这样吧，我们报警，让警察来判定责任，该多少我赔多少，就算是一百万，我也赔。” 男人刚要反驳。 张豆豆把大肚腩拉到了一边，看着纪少龙，对着大肚腩耳语了几句。 大肚腩笑了笑，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小子，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一般人，你要真的将交警叫过来了，吃苦的是你自己，到时候扣车拘留还要赔钱，那一样都少不了，报警没关系，你看着办。”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现在还威胁上了。 纪少龙还真不信这个邪。 拨通了报警电话，双方也不吵了，都耐心地等着警察过来。 纪少龙没让林芷晴和暖暖下车，毕竟这个地方，也没那么安全，找了一个三角牌，在很远的地方放了下来，这才避免了二次追尾的发生。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 一辆交警的摩托车，一辆警车，呼啸地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之后，下来了一个一杠两星的警官，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岁的样子，其他的，都是辅警。 这个警察到了现场之后，拿着小本子走了下来，刚走到那个大肚腩的面前，严肃的脸一下子就笑了，说道：“原来是邹科长啊，巧了巧了，我孩子上学那事，您办得怎么样了？” 大肚腩似乎很得意，挺着肚子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王警官，放心，那事包哥们身上，你先把哥们这车祸处理了。” 既然是科长，既然是公务人员，那这辆宾利车，看来也不是这个大肚腩的了。 王警官点了点头，也不管纪少龙是不是看着，直接把他拉到了一边，问了几句话，就在纪少龙想要靠近他们，听听他们说什么的时候，那个王警官突然伸出手，指着纪少龙，说道：“你，给我站一边去，警官例行询问，也是你该偷听的吗？” 纪少龙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笑了笑，说道：“警官，你的例行询问，难道不应该打开执法记录仪吗？还有，既然当事人跟你有关系，我是不是有权力要求您回避呢？” 王警官看了大肚腩一眼，然后看着纪少龙嘲笑地说道：“哟，没想到还挺懂，执法记录仪坏了，今天开不了了。” “开不了？那你今天不能执法了，公安机关要求执法人员在执法的过程中，执法记录仪是全程开放的，如果坏了，那就修好再来执法。” 纪少龙说道。 “不对啊，小子，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行驶证驾驶证！” 王警官把注意力，马上都转移到了纪少龙的身上，问道。 纪少龙背着手，说道：“我说过了，等你执法记录仪好了，再来给我搞这些！” “我就说执法记录仪修不好了，你能怎么着，小子，跟我玩吗？行，那我就跟你玩，根据现场勘查，你负全责，我给你开处罚书。” 王警官说完，就拿出了一沓纸，唰唰写了起来。 这一幕，让那个大肚腩再次得意了起来，当然，最得意的就要属张豆豆了，抱着手臂，轻蔑地看着纪少龙，看到他现在被搞的样子，似乎很满足。 纪少龙没办法了。 只能掏出了电话，走到了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这年刚过，他还真不想麻烦别人，可是没办法，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不找人的话，凭他还真解决不了。 电话打完之后。 那个王警官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将一张纸，直接拍在了纪少龙的胸口，说道：“你全责，车子一会拖走，你跟我走一趟！” 说完，对着他手下的那几个辅警一挥手，那几个辅警，立刻就站在了纪少龙的身后。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开始有些愤怒了。 本来心情不错，带着孩子出来玩一下的，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情。 而这么倒霉的事情，仅仅源自于他开着一辆破车，遇到了一个烂人。 “你是自己乖乖上车呢？还是要我的人动手？别不识相，我要是你，就坐进去了。” 王警官对着纪少龙说道。 第1416章 新线索 纪少龙没有动。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警察来了，说赔多少就赔多少，现在警察来了，你刚说的话就不认啦，怎么了？说话跟放屁一样，好玩呢？” 张豆豆走了过来，绕着纪少龙走了一圈。 “我爸爸才不会说话不算话呢，我爸爸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突然，一个小女孩站在了车子旁边，指着张豆豆喊道。 这个话，让所有人激灵了一下。 张豆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暖暖，问道：“小朋友，这是你爸爸啊？你可真倒霉，居然有一个这么没用的爸爸，哎，真的是悲哀啊。” “臭阿姨，你胡说，我爸爸才不是没用的呢，我爸爸最有用了，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专门打坏人的。” 张豆豆哈哈大笑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来，在纪少龙的胸口推了一下，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说谎还真的一套一套的，你这么骗女儿有意思吗？开着一辆小破车，穿得土不拉几的，一个月拿着几百块钱，装什么大英雄呢？” 纪少龙看了看张豆豆，说道：“张豆豆，当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你这么恨我，有必要吗？”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 她突然吼了起来。 对着纪少龙喊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转学吗？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一家，那件事后来被纪委的人知道了，我父亲那个时候正在升职的关键时期，可是因为这件事，我父亲升职的希望丢了，然后他被调到了一个闲职部门，过了下半辈子，纪少龙，要不是你，我的生活，不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就恨透你了。” 纪少龙真的无语了。 别说当年的事情不是他告密的。 就算是，跟他有几毛钱的关系？ 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是张豆豆自己，根本不是他，他倒成了那个最该死的人了。 人啊，总是这样。 在发现一件事做错之后，总要找一个人出来背锅，那些不相干的人，反倒成了这件事背锅的人。 没有人真的清醒到在自己的身上发现错误。 而张豆豆，就是这样的人。 她居然把自己后面生活的遭遇，全部怪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张豆豆，那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我最后一遍说了，信不信由你，我解释也没那个必要，我只是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害了这些帮你的人。” 纪少龙最后的几句话，是说给那是所谓的邹科长和王警官听的。 张豆豆冷笑了一声，看了看远处的暖暖，压低了声音说道：“车上坐着的，是你老婆吧，还挺漂亮的，对了，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在霞光县最大的一家ktv工作，这车修一下呢，要很多钱，到时候如果钱不够，你就让你的老婆来夜场找我，我给她安排几个老板，到时候，钱是哗哗就进来了，哈哈哈……” “张豆豆，你说话有些过分了哈！” 这下子，是真的触及纪少龙的逆鳞了。 “过分，过分还没到呢。” 她转过身，对着那个大肚腩说道：“邹科长，这个人呢，你想办法让他吃点苦头，您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怎么样？” 说完，身子有些瘫软在大肚腩的怀里了，那娇媚的样子，让纪少龙有些犯呕了。 大肚腩一下子就心花怒放了，走到了王警官的面前，又耳语了几句。 王警官也是哈哈一笑，转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小子，快上车，没那么多的时间被你耽搁。”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应该可以跟我妻子女儿说句话的，对吗？” 王警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对着纪少龙甩甩手。 纪少龙走到了暖暖的身边，蹲了下来，对着暖暖说道：“爸爸没办法带你去玩了，爸爸要去打坏人，好吗？” 暖暖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真的是很懂事，乖乖点了点头，指着那帮人，说道：“爸爸加油！” 纪少龙点了点头。 走到了车窗前，对着林芷晴说道：“芷晴，我必须要过去，刚刚这辆车的车牌照，我已经让周镇帮我查过了，是在甄珠名下的，她是国铜集团案子中的一个重要嫌疑人，至今没抓获，所以，我要跟着过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林芷晴微微一笑，说道：“行，没事，我给姐姐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你跟他们去吧，但是一定要记住，注意安全。” 纪少龙点了点头。 来到了警车的旁边，也没犹豫，直接拉开了车门进去了。 这个时候，一辆拖车过来了。 将纪少龙的车子给拉了上去。 而那辆宾利还能开，所以大肚腩开着车，载着张豆豆，前往交警队处理这件事了，纪少龙离开的时候，看到林芷晴带着暖暖，就站在路边，心里一阵愧疚，又袭上了心头。 霞光县金门镇交警中队。 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 对面是金门镇派出所。 两个部门隔路相望。 这个交警中队，一共只有两名在编民警，一个是队长，还有一个就是副队长了。 而这个王警官，就是副队长，名字叫王崇亮。 十几分钟之后，纪少龙乘坐的警车，就赶到了交警中队。 纪少龙被带了下来。 送到了一个审讯室里，关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上什么强制的手段。 在进去之前。 纪少龙看到王崇亮带着那个大肚腩还有张豆豆，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一直等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此时的王崇亮，已经没有穿警服了，而是换了一身便装。 他一进来，就在纪少龙的面前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纪少龙也看着王崇亮，问道：“这位王警官，我不是肇事逃逸，也不是犯罪分子，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王崇亮笑了笑，说道：“我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怎么办？” 一个警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纪少龙也是无语了。 他索性也坐了下来，看着王崇亮说道：“行吧，既然这样，在审讯开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查清楚我的身份？” 第1417章 谈价格 “不需要！” “不需要？” “当然不需要，这里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难道还有什么恐怖的身份，需要我去查吗？” 王崇亮老神在在地盯着纪少龙。 纪少龙一时之间，居然无言以对了，还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王崇亮盯着纪少龙看了一会，说道：“咱们做事呢，都讲规矩，你得罪了邹科长，但是并没有得罪我，所以呢，凡事还是好商量的。” 那一瞬间，纪少龙就明白王崇亮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他依旧装作听不懂一样，问道：“怎么一个好商量法？” 王崇亮舒展了一下身子，说道：“车子呢，修起来可以走保险，不用你出一分钱，这个我们都能帮你做，赔多少，还不是我们交警说了算，但是呢，你也不可能一点不放血，邹科长要我教训一下你，我可以教训，也可不教训，至于怎么教训，都是我说了算，明白吗？” 再不明白，纪少龙就是傻子了，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价格？” 听到纪少龙直接问出口了，王崇亮笑了。 说道：“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了。” 说完，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万？” 纪少龙问道。 王崇亮笑了笑，说道：“一件事这么多，两件事，就不是这个价格了，那就是两手的价格了。” “哪来的两件事？” “赔钱是一件事，教训你，是另外一件事，这不是两件事吗？” 说起这些话来，王崇亮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一样，可以看出来，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查吗？要是纪委查到了，你不就死定了？” 纪少龙故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 王崇亮哈哈一笑，说道：“纪委才懒得查我们这些臭鱼烂虾呢，分配到这样一个鬼地方工作，要是不搞一些外快的话，我们怎么活？难道就凭那几千块的工资？买房买车就别想了，能不能养活一家子还是个问题呢，都不容易，养家糊口罢了。” 将贪污受贿，敲诈勒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说得这么高大上，这个王崇亮，估计是头一家了。 “钱我有，但是我不会给你的，这是滋长你们以权谋私的嚣张气焰，所以，谈价格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这里，你也就别想了。” 纪少龙直截了当说道。 “哈哈哈……”王崇亮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啊，现在不肯拿钱，待会吃了苦头，又要跟我谈钱，你这种人呢，我见多了，没关系，只不过兄弟们出点力就好了，不过我可警告你，一旦开始了，我们再谈钱的话，就不是那个数了，要翻一倍，另外，你好好想想，撞坏的宾利车，你要赔多少钱吧，赔本的买卖，你要做，我也不拦着你。” 说完之后，表情突变。 大笑的模样，一下子就没了，脸色变得严俊了起来，猛拍了一下桌子。 啪的一声。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三个年轻人，也都换上了便服，但是能认得出来，就是之前跟着他去处理现场的那些辅警。 王崇亮指着纪少龙，对着他的手下喊道：“先让他吃点苦头，要是他还想谈的话，再找我，不想谈的话，就一直让他吃，吃饱为止！” 说完，一甩袖，就要走出审讯室的门。 “王崇亮，你会后悔的。” 纪少龙看着他说话。 王崇亮转身看着纪少龙，说道：“偌大的地方，牛鬼蛇神我都见过了，后悔我还没见过，有机会找过来让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后悔这玩意，认识我不？” 话音刚落。 一个穿着辅警制服的人，匆匆跑到了门口，对着王崇亮喊道：“王副队，那个……那个……” “慌慌张张个什么玩意儿，舌头捋直了说，天还能塌了不成？” 那个辅警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蒋……蒋副县长突然来了，从派出所那边正过来呢，也不知道咋了，看起来很生气。” “蒋副县长？那家伙怎么来这穷乡僻壤了？” 王崇亮愣了一下，指着房间里的纪少龙喊道：“你们给我看着他，别让他出去，我去换衣服。” 说完，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跑了过去。 蒋副县长，名叫蒋备。 是现任的霞光县县委委员，常委，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 金门镇在整个霞光县，属于比较偏僻的镇了。 整个乡镇都在山区，一般没什么事情的话，县里的领导，不太可能会来。 等到王崇亮急忙把警服扣好，匆匆忙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的时候，蒋备已经走进交警大队的大厅了。 这帮人，很少能看到公安局局长。 一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蒋备四处看了一下，说道：“负责人呢？给我出来！” “来了来了，我来了……” 王崇亮最后一颗扣子，才慌忙扣好，走到了蒋备的面前，立马敬了一个礼，说道：“金门镇交警中队副队长，王崇亮向蒋副县长报道！” 蒋备转身，看了看金门镇副镇长，派出所所长齐海峰，问道：“齐所长，他们队长呢？” 齐海峰刚要开口。 王崇亮说道：“报告蒋副县长，李队去县里学习去了，还没回来。” 蒋备点了点头，一脸着急，说道：“行，你也一样，今天你们是不是出警，抓了一个肇事者回来？” 王崇亮一愣，看了看对面的齐海峰，齐海峰赶紧朝着他眨眨眼，他明白了齐海峰的意思，马上说道：“报告蒋副县长，是抓了一个人回来，还在做笔录。” “把人给我请出来！” “……” 王崇亮好像一下子没明白，因为蒋备说的话，不是带出来，而是请出来。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蒋副县长，那个人，是不是你亲戚？”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叫你请出来就请出来！” “是！” 王崇亮转身就离开了。 前往审讯室的路上，他还纳闷呢，怎么抓个人，还把副县长给惊动了？ 第1418章 眼界和格局 审讯室里，纪少龙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晃着大腿，当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纪少龙的眼睛睁开了。 门突然被推开了。 王崇亮的脑袋伸了进来，看了一眼纪少龙，对着他说道：“你，给我出来！” 本来以为呵斥一声，纪少龙就会动的，没想到，他看都没正眼看王崇亮一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跟聋了一样。 “我叫你出来，你听到没有？” 王崇亮又喊了一句。 纪少龙假装刚反应过来一样，看着王崇亮，故作惊讶地说道：“什么？叫我出去？不对啊，我不是刚进来嘛，价格还没谈好呢……” 王崇亮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得很。 如果不是副县长在外面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动手了。 “王队，王队……” 后面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崇亮心烦呢，吼道：“催什么催，带人不要时间啊……” 跑过来的那个家伙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压低了声音，对着王崇亮说道：“市长也来了。” “市长？什么市长？” 那个辅警看了看里面的纪少龙，说道：“刚刚蒋副县长接到电话，市长陈明辉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什么？” 王崇亮惊讶道。 他们两个的目光，都看向了里面的纪少龙。 辅警压低了声音问道：“王队，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冲着他来的？” 王崇亮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他是什么大人物的话，难道之前邹科长会不认识？如果他是什么大人物的话，在带回来的路上，难道他会不说吗？他车上不是有驾驶证嘛，赶紧给我去查一下，他在系统里面的工作是什么？” “好嘞。” 那个辅警立马进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将纪少龙的名字，输入了系统中，跳出来的资料，显示的是“无业！” 纪少龙的个人档案资料，已经在前一天转到中央党校去了，他们这个级别的系统，自然是查不到了。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那个辅警便马上出来了，将这件事告诉了王崇亮。 王崇亮一听，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是巧合罢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这句话说完之后。 王崇亮直接走进了审讯室里面，用手指指着纪少龙，说道：“蒋副县长下来检查工作，我呢明白了跟你说，要见你是走个流程，你别给我乱说话，要不然的话，有你的好果子吃，知道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蒋副县长，我又不认识，我也没打算见他。”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浑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不见就不见啊，你不见，我把你拽过去你信不信？” 这个王崇亮，威胁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看到他准备动手了，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去还不行吗？” 那一瞬间，王崇亮几乎已经能断定，这个蒋副县长啊，绝对不是冲着这个人来的，看这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该说的不要说，否则的话，这些大人物一走，我肯定对你不客气，明白了吗？” “明白了。” 说完，在王崇亮的带领下，纪少龙跟在他的后面，朝着交警中队的大厅走了过去。 办事大厅里。 蒋备已经有些着急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过来是看谁的，只是接到了市长陈明辉亲自打到县政府的电话，让派人过来，接一个刚刚交通肇事的人。 蒋备是年前刚刚上任霞光县的。 所以，他对霞光县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太了解。 就在刚刚，他又接到了陈明辉打来的电话，说他也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务必要确保这个人的安全，等到他过来再说。 “蒋副县长，您要见的人，我带来了。” 王崇亮将纪少龙带到了蒋备的面前，打量了纪少龙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的派出所所长齐海峰问道：“这个人的底细，你们查过了吗？” 这话一说，其他人就能听出来，其实这个蒋备，也不认识纪少龙了。 齐海峰是金门镇副镇长，纪少龙是芙蓉镇的人，他当然也不认识纪少龙了，王崇亮凑了过来，说道：“蒋副县长，我查过了，无业！” “无业？” 这就有些奇怪了。 陈明辉市长怎么会亲自来看一个无业的人？ 他把王崇亮叫到了一边，疑惑地问道：“这次交通肇事里，还有什么当事人吗？” 王崇亮想了想，说道：“倒是还有一个，是县教育局的邹登科长。” “教育局，邹登！” 蒋备喃喃说了一下。 一下子有些犹豫了。 一个是无业的身份，还有一个，是县教育局的一个科长。 陈明辉的电话里，只是说要保护这次的当事人，却没说明是哪一个，这个时候，又不能打电话过去问，显得很没有能力一样。 蒋备这个人，虽然是县公安局局长。 但是能力并不算强，走到今天，也是靠着蒙混过关，欺上瞒下，加上溜须拍马走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大才。 这件事是陈明辉交代办的。 绝对是一个在市长面前露脸的机会，如果陈市长到这里了，什么事情都搞定了，那肯定显得自己的能力很强，可是如果人到了，什么事情也没办，那陈明辉一定会觉得自己没什么能力，所以，在那电光火石间，蒋备做了一个决定。 在他看来。 陈明辉要找的，肯定不是一个无业的人。 一定是系统里面的人。 而系统里面的当事人，肯定就是那个教育局的邹登了。 绝对不可能是纪少龙。 会有这种思想，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人嘛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眼光和格局有多大，那么他眼里的东西，便也就有多大了。 “这样哈，王崇亮，你带我去看一眼那个邹科长。” 蒋备说道。 王崇亮一听，乐了。 问道：“那这个人呢？” 他指的，自然是纪少龙了。 蒋备也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正在东看看，西瞧瞧，这一眼，他看得很仔细，可是看来看去，也没从纪少龙的身上，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想了想，说道：“这个人还是带回去，我要找的人不是他，是那个邹科长。” 第1419章 魔术师 王崇亮的办公室里。 邹登等得有些着急。 毕竟是出来玩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档子的事情，一场好事，就这么被破坏了，还没怎么过瘾，这种进行到一半被强行终止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的。 张豆豆就坐在面前。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直往张豆豆的裙子里面看。 一下子就有些忍受不了了，想要凑到张豆豆的身边，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王崇亮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我说王副队啊，事情还没……”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在王崇亮的背后，站着一个人，他认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霞光县副县长，公安局局长蒋备。 毕竟是系统里面的人，认识蒋备，也不奇怪。 “蒋……蒋副县长！” 那一瞬间，邹登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背上一阵冷汗就冒出来了，以为自己偷情的事情，被知道了。 “蒋副县长，您听我解释，我……我……” “我”还没个所以然，蒋备就主动走了过来，拾起了邹登的手，说道：“邹科长啊，我代表县里，过来看你一下，怎么样，没受伤吧？” 这突然起来的示好，让邹登更加懵逼了。 蒋备装模作样地对着眼前的一堆金门镇的人说道：“邹科长在你们金门镇出了车祸，一定要务实处理好后续的事宜，不能让邹科长烦心，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一帮人唯唯诺诺了起来。 蒋备拍着邹登的手，说道：“有什么困难，跟我提，跟县里提，能解决的我们都会解决，邹科长长期奋战在教育战线的第一线，我们一定要为我们的公务员，做好善后的工作，保证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县里一直在做的事情。”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之后。 蒋备也就没什么话题了。 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张豆豆的身上。 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眼看过去，就不算是善茬，感觉待在这个办公室，也不是一回事了，笑着对邹登说道：“邹科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交警部门走完流程之后就没事了，陈市长也在过来的路上了，你也别着急，我先去处理一下案情。” 邹登敢说什么，自然是您先忙，您先忙这样的话了。 等到蒋备他们出去之后，王崇亮在邹登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邹科长，可真有你的，真人不露相啊，藏得可够深的，对兄弟都隐瞒，别急哈，我先忙事情，等忙完了，兄弟我带你喝酒。” 说完，朝着邹登眨了眨眼睛，便跑了出去。 邹登那是一阵懵逼啊，挠了挠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副县长来看他了，一会市长还要来，难道，他的人生要起飞了？ 会议室里。 蒋备已经在首座上坐了下来，下面坐着的，都是一帮金门镇的领导干部。 王崇亮拿着笔记本，也匆匆走了进来，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看到王崇亮进来了，蒋备说道：“好了，在陈市长来之前呢，我们先开一个简短的会议，这个会议，就是以这场车祸为核心，既然陈市长很关心，那我们下面，也不能当回事，王崇亮同志，你先来把案情汇报一下。” 人民群众要办一件事，就算是跑断腿，这些人也只会说一个嗯，我知道了。 接着，老百姓冲着这句话，继续跑断腿。 跑到最后，事情还是不能搞一个所以然出来。 但是领导发话了，那就不一样了。 陈明辉还没说事情是什么样呢，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处理，他现在就要开一个正式的会议，在领导赶到之前，把事情处理完了。 有时候真的搞不清楚，这样是悲哀还是幸运了。 王崇亮站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所有人。 这可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因为镇里的领导几乎全部都在，县里也有领导在，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接到指挥中心的指派，我亲自带队，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车祸现场。” 这句话，说的很自豪。 当然，也是说给各位领导听的。 看到各位领导没什么反应，王崇亮有些悻悻地说道：“邹科长驾车，因为车辆出了问题，停下来检查车辆，就在这个时候，肇事那小子开着车就来了，一下子就撞在了邹科长的车上，损失挺大的。” 所谓的案情介绍，就算是添上最华丽的字眼，也搞不到一百字，因为太简单了，实在是没什么好介绍的。 蒋备还拿出了笔，准备记笔记的，没想到，话只说了一句，就结束了。 “没了？” 蒋备问道。 毕竟他的笔还没开始动。 “报告领导，没了。” 这一刻，大家其实心里都憋着笑呢。 这场面，着实是有些尴尬的。 王崇亮忽然灵光一闪，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警方到了现场之后，肇事的那个小子，口气很嚣张，不愿意赔钱，最后我们就给带了回来。” 这一下，算是到重点了嘛。 为了缓解之前的尴尬，蒋备马上说道：“胡闹，这种性质，极其恶劣，自己驾车撞了人，还对警方的态度嚣张，我们对这样的人，绝不手软，齐所长，我要你去查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黑社会背景，如果有，上报市局，绝不姑息，明白了吗？” 仅仅是一个态度强硬，已经被上纲上线了。 要查什么黑社会的背景了。 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过，既然是领导交代的，肯定是要认真办的。 齐海峰做好记录之后，朝着蒋备点了点头，说道：“领导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蒋备点了点头。 说道：“各部门要将这件事重视起来，不要说仅仅只是一场很小的车祸，从这场车祸里，我们也可以上升到政治层面，邹科长在车祸发生之后，作为受害人，很有党性，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样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对对对，值得学习。” “邹科长高风亮节啊。” “真不错，我们要向邹科长学习。” 听到自己的话，收到了反响，蒋备还是有些得意的。 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到了他的嘴里，变得高大上了。 这家伙，哪里是什么副县长啊，简直就是魔术师啊。 第1420章 事情办得很好 就这么一个简短的会议，蒋备开了半个小时。 实在是没话说了，才宣布会议结束。 要是换做普通人的话，这样的会议，早就尴尬死了，围绕着纪少龙顶撞交警的话，深度剖析，最后差一点就把纪少龙直接定位成黑势力组织成员了。 王崇亮开完会，第一时间赶到了审讯室。 之前是没有用什么强制措施的，一进去，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给我铐上！” 说完，那些辅警连忙就动手了，强行把纪少龙按在了审讯椅上，手铐也给戴上了，纪少龙还挺配合，至少没有问一些没有用的话，也没做无畏的抵抗。 “小子，我跟你说过，你会倒霉的，现在你跟我谈价格，那就不是翻倍的事情了，想要保出去的话，没个三倍五倍你也别想了，我跟你说，你这次玩大了，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什么人？” 纪少龙问道。 王崇亮自然没必要跟他解释。 笑了笑，说道：“反正你死定了，怎么样，我们现在能谈价格吗？” 蒋备就在外面，王崇亮还是不依不饶，追着价格的事情。 看来，他的胆子，也是肥的很。 纪少龙微微一笑，无所谓地说道：“既然我都死定了，我还谈什么价格，我又不傻。” 王崇亮看到纪少龙的态度强硬，手指指着他，上下甩着，说道：“你小子，就是嘴硬，要死呢，就死在这张嘴上，行，没关系，等到领导们一走呢，我就给你上家伙，到时候，你可别求我。” 打开了门。 对着手下说道：“不准他喝水，吃东西，也不准他睡觉，明白了吗？” “明白了！” 之所以王崇亮要出去。 是因为接到通知，说陈明辉市长，已经从霞光县的高速下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到金门镇了。 他自然是要出去迎接的。 在走廊上出去的时候，他还暗自得意呢，这好事来了，挡都挡不住，一件很小的事情，居然让市长亲自来了，这件事，他可是直接当事人，要是被市长表扬一句的话，他还能待在这个小地方吗？ 就算还待在这里，队长拿下来，还不是轻飘飘的事情。 那个美啊。 是越想越开心啊。 “来了来了，陈市长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一辆帕萨特从大门口，缓缓开了进来。 作为交警，市长专车的车牌号，还是能认出来的。 所有人，主动朝着陈市长的车迎了过去。 车子停下来之后，蒋备亲自迎了上去，将车门给打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便是云海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副书记，市长陈明辉。 跟纪少龙，也算是老朋友了。 纪少龙还在云海市工作的时候，陈明辉是云海市的组织部部长，多少是打过交道的。 陈明辉一下车，立马着急地问道：“人呢？人在哪里？” 蒋备马上凑了过去，笑着说道：“陈市长请放心，人我们已经妥善安排好了，正在办公室休息。” 陈明辉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地了。 马上问道：“情绪怎么样？” 蒋备说道：“情绪不错，跟我们有说有笑的，还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 陈明辉原本是很着急赶过来的，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放松了，在蒋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不错不错，事情办得很好，陈航书记一个紧急电话，我就马不停蹄过来了，还好，还好，你们处理得很好。” 蒋备跟一旁的王崇亮一听，心里真的是很庆幸啊，刚才幸好把这件事上纲上线报告了高度了，要知道，他说的陈航书记，可是永安省的省委书记啊。 这件事，连省委书记都知道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王崇亮一听，马上凑了过去，敬了一个礼，说道：“陈市长您好，我是处理这个案子的警官，我叫王崇亮，是金门镇交警中队副队长。” “当时是你出警的吗？” 陈明辉问道。 王崇亮赶紧说道：“我接到指挥中心的电话，就立马出警了。” “当时你的处理没什么问题吗？” “报告领导，没什么问题，当时的情况，不是他的错，所以我是按照流程处理的，他也很满意，当时就对我的处理很认可。” “好好好，很好，幸好你们处理及时，要不然的话，我们这帮人都倒霉了。” 看到陈明辉这样说话，而且是当着大家的面，所有人心里，基本都能肯定了，这个邹登，是一个大人物。 至少背后有着强大背景的人物。 大家的心里，都捏着一把汗，幸好之前的处理还算是及时，要不然的话，真就要倒霉了。 一场没什么争议的车祸，居然让省委书记亲自关心，市长还亲自来了，那还了得吗？ “行了，你们都辛苦了，走，带我去看看他。” 听到这个话，王崇亮马上就冲到了最前面，说道：“陈市长，我把他安排在我的办公室了，您随我来。” 蒋备走在陈明辉的旁边，一边走，一边向陈市长汇报之前他开的会议，以及各种精神，说到底，就是炫耀自己的功劳呢。 从门口到办公室，不算远。 几分钟就到了。 到了办公室的门口，王崇亮像模像样地敲了敲门，里面的邹登，连忙喊了一声请进，听到这个允许之后，王崇亮打开了门，点头哈腰，带着谄媚的笑脸，跟陈明辉说道：“陈市长，您先请。” 办公室里。 邹登和张豆豆也站了起来。 刚才两个人还在里面缠绵呢，听到敲门声，立马就分开了。 这个张豆豆是刚刚勾搭上的邹登，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没想到，仅仅是因为他出了一场车祸，惊动了副县长，还惊动了市长，知道他是一个大人物了，原本的欲拒还迎，现在已经主动变成投怀送抱了。 刚才人都离开之后，两人的嘴唇就贴一起了，都舍不得分开了。 要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嘛，稍微勾搭一下就算了，如果是大人物，人精一样的张豆豆，可不会放过的。 第1421章 一场误会 陈明辉是带着笑脸走了进来。 可是一进来之后，却看到了两张陌生的脸，那两个人，也在对着他笑。 邹登主动走了上来，对着陈明辉伸出手，既然笑脸相迎，陈明辉也不好拒绝，也跟着他握了握手。 “陈市长好。” 这话一说，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以为会是一个很温暖的画面，所以都衬托出那种开心的氛围来。 陈明辉点了点头，说道：“你好。” 然后转身问道：“蒋副县长，纪少龙呢？” 蒋备以为是问他另外一个肇事者，马上笑着说道：“陈市长放心，那个肇事者，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在交警队的审讯室正在审讯呢。” 这样表现的机会，王崇亮可没打算浪费，连忙说道：“那小子嘴硬地很啊，我暴脾气上来，差点就给他上手段了，可是我忍住了，这样的人，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陈明辉那一刻是懵逼的，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这个人，是车祸的当事人，你们把纪少龙关进去了，对吗？” 蒋备跟王崇亮对视了一眼，还笑着连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也就是说，你们跟我说的什么满意，什么肯定，都是这个人，你们说的不是纪少龙，对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明辉基本上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已经开始着急了。 “是的，是的。” 王崇亮连忙点头说道。 大家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呢，大家脸上的表情，依旧都是笑呵呵的。 “是个屁，你们这帮人，一个个都死定了，纪少龙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陈明辉一下子就吼了起来。 那是震怒，真的是震怒，一个市长都讲脏话了，而且还是公开的，那还不是发怒那是什么？ “陈市长，你不是来找邹科长的吗？” 蒋备有些反应过来了。 “你们啊你们啊，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脑子都塞屁……”后面的那个字，肯定是“股”了，可是陈明辉意识到这个话有点太过分了。 连忙刹车了。 马上换了一句话，说道：“脑袋都塞泥巴里了，都拔不出来是吧，你们知道纪少龙是谁吗？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还把他关起来了，我看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是不想干了。” 说完，陈明辉就冲了出去。 是冲出去的，而不是走出去的。 这一下，蒋备懵逼了，齐海峰懵逼了，王崇亮那是更加懵逼了。 “你特么不是跟我说，他无业吗？” 蒋备对着王崇亮责问道。 “是无业啊，系统上不就是显示的无业嘛！” 王崇亮有些委屈地说道。 “不好！不好……完蛋了，真的完蛋了，我知道纪少龙是谁了……” 蒋备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嘴里一直说着完蛋了，然后朝着审讯室那边，也跑了过去。 “这纪少龙到底是谁？” 王崇亮对着齐海峰问道。 齐海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王崇亮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你不是办案人嘛，刚才抢功劳的时候，你不是听欢腾嘛。” 丢下这么一句话，也朝着审讯室那边跑了。 此时的王崇亮，可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一眼就看到了张豆豆，这个自称是纪少龙同学的人。 他看着张豆豆，问道：“你同学是谁，你不知道？” 张豆豆也没料到，情况变化得这么快，有些犹豫地说道：“他……他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吧，我不知道，我跟他有二十年没见过了。” “二十年！” 王崇亮惊呆了。 他一直以为，张豆豆是了解纪少龙的底细的，没想到二十年没见面了。 跺了跺脚，说道：“你们啊，估计要把我害死了……” 说完，也跟了出去。 审讯室里。 纪少龙还被铐在审讯椅上。 陈明辉一下子打开了门，把里面两个看守的辅警吓了一跳。 “纪少龙同志，真的是很抱歉，让您受委屈了，让您受委屈了，我来晚了……” 一看到纪少龙现在的这个样子，陈明辉就头大了。 连忙走了过去，连忙道歉。 此时，其他人也赶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云海市的市长，居然对着眼前的这个人，点头哈腰的，脸上的那个表情，都是很真实的，不像是演出来的。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还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他穿着普通，谁也看不出来。 纪少龙看着眼前的陈明辉，说道：“陈市长，你也知道，我难得回一趟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只是咱们云海市的工作作风，真的是有点太过了，我不过是开车追尾了，就被铐了起来，官威很重，真的是官威很重啊……” 说完，他伸出手来。 手上的手铐，那是明晃晃的。 陈明辉一看，马上吼道：“还不把手铐给我解开。” 一旁的辅警，被陈明辉这么一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钥匙，掉落在了地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陈市长，我这个手铐，还是不要解开了吧，你们云海市交警队的人说，要谈好了价格才能开，多少来着，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啊，王副队长？” 被纪少龙直接点名了。 王崇亮也是哆嗦了一下。 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现在，他已经知道纪少龙是谁了，因为有人偷偷告诉他了。 “那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纪少龙同志，这都是误会，一场误会！” 前面是一下呆住了，后面就开始找借口了。 “误会？我看不见得是误会吧，王副队长，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说了，要我吃苦头的，另外，你也说了，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干了，哪来的误会呢？” 这个话，差点把王崇亮吓得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陈……陈市长，这……这的确是误会，是……是蒋副县长他，他说他来找的不是纪少龙同志，是邹登，所以……所以……” 在市长的面前，一个镇交警中队的副队长，居然对副县长咬了起来。 也是一点智慧都没有了。 只想着逃避责任了。 第1422章 噤若寒蝉 蒋备那个气啊。 可是他不敢说话，因为刚才说要找的人是邹登，不是纪少龙的，的确是他。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把王崇亮给生吞活剥了。 “纪少龙同志，那个……都是我工作没做到位，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您说吧，该怎么处理？” 陈明辉也是没办法了。 纪少龙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钥匙。 对着王崇亮说道：“来，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帮我把手铐打开。” 王崇亮一听，连忙跑了过去，将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 然后亲手把纪少龙的手铐打开了。 纪少龙活动了一下手脚。 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身处高位的人，思想要端正，态度要明确，信仰不会改变，这是最重要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这样的事情，将那些高官从他们的位置上拧下来，我不敢说我做得很好，可是我也努力在做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现在知道了，有个字叫上行下效，就算上面人所有的信仰都是端正的，到了地方上，尤其是这些芝麻官们，他们如果不执行的话，那你政策再好，也是一点用都没有，一个小小的，甚至连级别都没有的镇交警中队的民警，居然开口就是十万二十万，老百姓的钱，真的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个话，让王崇亮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的双腿还在哆嗦，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肯定是要脱下来了。 至于后续还有什么处罚，那才是他最害怕的。 “纪少龙同志，您放心，王崇亮的问题，我们县委县政府，还有公安局被捕的纪检机构，都会第一时间介入，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蒋备这个时候，到了出气的时候了，马上站出来说道。 不出来还好，一出来，算是撞上纪少龙的枪口了。 纪少龙看着蒋备，说道：“老百姓口中的大事，到了你们这里，就是小事，而领导嘴巴里的小事，到了你们这里就是大事，大事小办，小事大办，已经在基层的官场内，形成了一道风气了，天高皇帝远，可以不用管上面的人怎么想，我行我素都可以，但是直系领导放个屁，都是香的，要凑过去，可劲地闻，这样的官员，比起那些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人来说，还要可恶，职不在岗，心不在岗，这样的人，我觉得官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谁都能听出来。 这句话，说的就是蒋备。 蒋备现在也开始担心了。 他刚才心里还抱着侥幸心理，毕竟自己没做什么错事，只是搞错了对象，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什么过错吧。 没想到，纪少龙一句话，便把他的问题给升格了。 “蒋副县长，你说老实话，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点太过了？” 纪少龙看着蒋备问道。 “没有没有，纪少龙同志批评的是。” 蒋备自然是不敢说实话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车祸，我也承认了，撞车是有我的问题，偏偏这么一件小到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事情，到了你们这里，还能开上个把小时的会议讨论一下，领导一句话，下面的人就要跑断腿，领导一句话，再小的蚊子，也能变老鹰，这难道就是官场的通病吗？” 纪少龙的话，振聋发聩。 连陈明辉站在那里，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有人一定要说，纪少龙说这个话，是不是有点托大了，毕竟他现在身上一点职位都没有？ 没有吗？ 纪少龙现在的行政级别，可是副部级。 而陈明辉只有正厅级。 不管怎么说，纪少龙都是领导，更别说他背后有的关系了。 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纪少龙看向了陈明辉，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陈市长，该怎么处理，你们市纪委看着办，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纪少龙被铐在那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上他，连眼睛都进不了，可是他刚才训话的时候，这些人可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暖暖吃饭的时候说的没错。 人只要当官了，真的是完全就不一样了，当你的身上有了权力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跟你低头，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跟着纪少龙走到了交警中队的外面。 陈明辉看到四下无人了，还是一再道歉。 纪少龙其实对这件事，并没有太上心，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他之所以留下来，一直等到陈明辉过来，就是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对着陈明辉，纪少龙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陈明辉听完，也是愣住了，马上问道：“纪少龙同志，我需要调动公安支援你吗？”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暂时还不需要，我要跟这个邹登接触一下，试探一下虚实，半年前的国铜集团案子，还有后来的建安会之乱，有两个人，至今还没找到，一个是甄珠，还有一个，是方涌岸的儿子方铎，这两个人没找到，我的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一样，现在有了线索，我一定要搞清楚，所以暂时来说，别闹出动静来。” 陈明辉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那我随时等你的电话，你告诉怎么做就行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安排县纪委和市纪委介入这件事，让所有的问题，围绕在交警中队的身上，按照流程来推进，我现在要跟邹登见一面。” 说完，纪少龙就转身离开了。 他朝着王崇亮的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里。 现在邹登跟张豆豆两个人，都已经很着急了。 刚开始还是卿卿我我，腻歪得很的两个人，自从陈明辉他们去找纪少龙之后，就开始吵了起来。 邹登说张豆豆是扫把星，而张豆豆怪邹登一个当官的，都分不清纪少龙是谁。 两人那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恨不得都要动手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两个人也算当了个把小时的“恋人”了，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第1423章 残酷的现实 纪少龙打开门的时候。 张豆豆正指着邹登的鼻子在骂。 污言秽语，真的不堪入耳。 纪少龙一出现。 张豆豆的表情，马上就变了。 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舔着脸说道：“纪少龙啊，我们是高中同学是不是，前面的事情呢，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但是是他指使我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是你说要整一下他，然后晚上随便我处置的，我跟他又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指使你？” 邹登也马上就反驳了。 “就是你，就是你，你再跟我扯皮，我撕烂你的嘴。” 张豆豆果然不是一般人，一边说话，一边就朝着邹登冲了过去，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扭打在一起了，纪少龙吼道：“好了，够了，你们两个再演下去，也拿不到奥斯卡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一秒钟就被识破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两人刚才已经商量好了，就是扯皮，领导最怕无赖了，所以一扯皮，肯定就没事了。 没想到，纪少龙直接就喝止了。 “张豆豆，当年的事情，不是我告密的，我说过那是最后一遍了，现在我还要强调一遍，你信不信不重要。” “当然不是纪少龙你了，我就知道不是你，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告密呢？” “行了，别跟我说没用的了，那有两张椅子，你们给我找一张坐下来，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要是有任何撒谎，我保证，你们今天出不了这个大门，你也看到了，市长在我的面前，也是不敢大声说话，所以，我说的话，绝对能兑现。” 纪少龙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要脱身，看来没那么简单了，现在还没倒霉，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各自坐了下来。 纪少龙也找了一张椅子，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人，看着张豆豆，问道：“第一个问题，张豆豆你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豆豆看着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在霞光县左岸ktv，做妈咪。” 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一个工作。 跟邹登勾搭到一起，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只是有点想不通，张豆豆的父亲，曾经也是个小官，没想到，张豆豆的人生，居然变成了现在的的这个境遇。 纪少龙本来是不想问的，可是还是没忍住。 问道：“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了？” 张豆豆一直是一种亢奋的情绪，可是说到这里，情绪一下子就有些低落了，有些不太愿意说的样子，抬头看了看纪少龙，问道：“你知道，当年的我，为什么要勾搭咱们的数学老师吗？” 他用了勾搭这个词。 说明是她主动的。 “那一年，我爸升职到了很关键的时候，咱们数学老师的父亲，就是当年我爸的领导，我……我想用这种方式，帮我爸一把，可是后来你……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了，你也知道，那个年代的官员，是不允许出现污点的，家人也不能出现污点，十八岁的孩子，跟数学老师发生关系，那是很大的污点了，后来我爸的晋升机会就没了，数学老师的父亲，也是提前退休了。” 如果是放在学生时代。 纪少龙一定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系。 可是现在，在官场浸淫了多年之后，纪少龙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了。 当初张豆豆的父亲，一定是被对手给报复了，至于对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当年的数学老师才会知道了。 当然，这件事也没有查清楚的必要了。 张豆豆说，她父亲后来调到了一个闲职的部门，这个部门没什么出息，拿着死工资，一直到退休，也没混出什么花样来。 而张豆豆那个时候，没有好好读书，高中勉强毕业了，毕业之后，便开始混迹社会，因为打架的事情，还进了一趟监狱，关了一年多，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认她了。 结过两次婚。 都是那些社会青年。 没有一个婚姻是有好结果的。 最后落得一身伤，只能出来当小姐赚钱过日子，然后混成了一个妈咪，这样过着不伦不类的人生。 这个话，让纪少龙听得有些伤感。 许晨龙的儿子，也不爱学习，纪少龙记得，他曾经对那孩子说过一句话，他说，学习好了，未必有出息，学习的意义，不是让他们有出息，而是让他们能遇到更好的人。 这个社会，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你所处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周遭是什么样的人，那你以后，就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存状态。 地痞的周围，都是流氓，而富人的周围，也是富人。 你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便决定了你以后过上什么样的人生。 而学习的意义，就是这样。 能让你走进一个更高更好的环境中，接触更多优秀的人，即便是找女朋友，找老婆，也不会找那些被社会淘汰的人，这句话其实很残忍，可是却也是现实。 也是这句话之后，许晨龙的儿子，才开始好好读书的。 这样的一句话，其实也适用于张豆豆的身上。 接着，纪少龙问了第二个问题，就是邹登和张豆豆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猜也能猜到。 这个邹登呢。 也不是好玩意。 一把年纪了，却是好色的很。 平时很喜欢出入左岸ktv，算是张豆豆的老顾客了。 也是出于业绩的需要，于是张豆豆便答应了邹登的邀约，出来一起去玩，这个邹登路上就忍不住了，要跟张豆豆卿卿我我，于是，便也有了后来撞车的事情。 背景已经知道了，要进入正题了。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顿了顿，看着邹登，问道：“邹科长，我想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工资也不算高，你哪来的钱开这么好的宾利，或者说，你哪来的钱，支撑你经常去夜场消费的，那里的消费水平，应该不低吧？” 邹登一下子就慌了。 他以为纪少龙要搞他的经济问题了。 连忙下意识地说道：“那辆车不是我的，是我借来的。” 第1424章 抵押车 “借来的？你特么说是你的车，你用个借来的车骗我？” 纪少龙还没激动。 张豆豆都是先激动了起来。 马上站起来就要捶邹登。 吓得邹登躲到了一边。 纪少龙怒斥了一声，张豆豆才悻悻地收了手。 纪少龙接着问道：“我很好奇，这辆车是谁借给你的，这可是一辆几百万的车，不可能说借就借的，不是吗？” “我真的是借来的，我有个朋友是做抵押车的，他孩子上学有困难，我帮了一把，关系不错，是从那里搞来的车子，真的是，我有电话有地址的，你可以去调查。” 说完，还没等纪少龙说话。 就拿了一张纸，刷刷刷写了一个地址，一个电话，还有一个名字，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拿起来一看，地址是一个叫做亿顺二手车的车行，老板叫林作平，上面还有具体的地址和电话。 接下来，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查到关于甄珠的线索，才是最关键的。 将那张纸收了起来，纪少龙刚站起来，邹登问道：“那个……那个我没事了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暂时我这里是没事了，不过，有些问题，纪委会问你的，希望你也这么老实。” “纪委……” 听到纪委两个字，邹登也没力气了，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纪少龙走出去之后，陈明辉还等在门口，看到纪少龙出来了，马上问道：“纪少龙同志，我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吗？” 纪少龙将那张纸递给了陈明辉，说道：“我要这个人所有的关系网，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剩下的，你等我电话。” 说完，纪少龙在交警队大院看了一圈，说道：“陈市长，你能不能安排一辆不要起眼的私家车给我，我有事情要办。” 这个事情，是太小的事情了。 陈明辉很快就安排好了，拿到车钥匙之后，纪少龙也没谢，直接就走了。 路上的时候，纪少龙给李东剑和张传武分别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带上人，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到霞光县来。 打完了电话之后，纪少龙又给林芷晴打了一个电话，得知林芷晴和暖暖已经到家了，她们两个，要先回常市了，毕竟暖暖要开学了。 纪少龙也就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 纪少龙赶到了霞光县。 这十年，霞光县的变化真的挺大的。 以前都是一些很矮的房子，可是这几年，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二三十层的住宅楼，也到处都是了。 幸好路只是翻新，并没有让纪少龙一下子不认识了。 又转悠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纪少龙将车停在了亿顺二手车车行的门口。 这是一个挺大的二手车车行。 门口停了约莫有十几辆车的样子，里面的车展大厅里，还停着大概四五辆的样子。 门口的车，大多数是一些代步的家用车，价格不是太贵的那种。 而车行里面的车子，就相对比较贵了，奔驰宝马奥迪之类的，但是却没有宾利这样的超豪华车。 看到有客人进来了。 一个销售小姐，立马迎了过来，对着纪少龙也算是笑脸相迎，问道：“先生，看车吗？” 纪少龙指着门口的那辆七八万的车子，说道：“我打算把我的那辆卖给你们，然后添点钱换购一辆，可以吗？” 那销售一听，来了一个大活。 连忙笑了起来，给纪少龙倒了一杯水，邀请他坐了下来。 然后就去找检车的师傅去了。 纪少龙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其实不用探虚实的，直接问就是了，纪少龙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地方跟甄珠之间是不是有关系，所以还是以暗访为主。 永安省跟江右省是接壤的，本地的二手车，很多都的来自江右省的，但是很巧，居然甄珠的车子，到了霞光县的车行里，这么好的机会，纪少龙可不打算浪费，这也是他要密探的主要原因。 师傅去检车去了。 纪少龙看到在大厅的一侧，有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胡子拉碴的，穿的也很随意，脚上穿了一双拖鞋。 就在这个时候，检车的师傅回来了。 他拿着那辆车的行驶证，看了看纪少龙，说道：“先生你好，这辆车不是在您的名下，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我朋友欠我钱，抵押给我的，我现在不喜欢要把他给卖了，你们这难道不能收？” 师傅犹豫了一下，然后拿着行驶证走进了那间办公室，跟穿拖鞋的男人交谈了起来。 那个人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销售小姐走了出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您好先生，我们林老板请您进去谈。” 林老板？ 那就是林作平了。 纪少龙本来过来，也就是要见这个人。 他一走进去，这个林作平就站了起来，让销售小姐把外面的水杯拿了进来，等到人都出去之后，林作平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然后拿着行驶证，看了看纪少龙，说道：“这位老板，你这车子不在你名下，我们这边多少还是有点为难的。” 纪少龙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是朋友介绍来的，说你这里可以办才过来的，难道你现在告诉我，办不了吗？” 一听朋友介绍的。 林作平马上笑了起来，说道：“不在你名下的车，我们也收，只是这个价格呢，我们有点谈不了，怕您不能接受。” “你说数字我听听。” 纪少龙说道。 林作平想了想，说道：“这辆车，如果是你的，我们给你五万块，如果不在你名下，我们只能给你两万五了。” 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纪少龙说道：“少是少了点，不过我也是抵债两万块拿来的，也多少赚了一点。” 看到纪少龙认可了，林作平笑了，刚要说下面的话，纪少龙打断了他，问道：“林老板，这样哈，我手里呢，还有一辆豪车，也是抵债抵来的，几百万的车子，你们看看，能不能也给我回收了。” “几百万的车子？什么车？” 林作平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第1425章 鬼鬼祟祟 从林作平的表情看，他对于这个事情，好像很敏感的样子。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 他笑了笑，说道：“一辆宾利，我这里有照片，给你看一下。” 说完，纪少龙打开了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林作平的面前。 当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林作平好像更加紧张了起来，他抬头看着纪少龙，问道：“你是什么人？” 纪少龙抱着双臂，说道：“林老板，开门做生意，我们的目的是赚钱，别的都没那么重要，这辆车什么来历，要么你告诉我，要么我找人来逼着你说出来，两种方式的结果都一样，分别是前者你可以有钱赚，后者你不但没钱赚，还有可能会倒霉。” 林作平的眼珠动了一下。 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那辆车的照片。 这辆车，正是之前邹登开的那辆车，只不过现在后备箱已经变形了。 “哪来的野东西，跑我这撒野来了。” 他突然狂吼了一句。 走到门边，刚要把门拉开，突然，纪少龙靠了过去，一把将门给抵住了。 这个林作平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瘦弱的，力气上，不是纪少龙的对手。 “你要干什么？” 林作平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林老板，我只是想把刚才我说的话，再强调一遍，不用你赶我出去，我会出去，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走到了桌子前面，随便抽出了一支笔，在桌子上找了一张纸，将一个电话号码写了上去。 然后对着林作平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林老板，我等你的电话哦……” 人最害怕的，就是摸不清虚实，心里没底。 纪少龙走出亿顺二手车车行大门的时候看，其实后背的汗，已经下来了。 做二手车生意的，尤其是那些连抵押车都敢收的，手里肯定是有人的，要是林作平真的来狠的，那纪少龙想要安全走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一上来就索性放了一个王炸。 毕竟那辆车是给邹登用的，可是纪少龙依然会有这辆车的照片，加上他老神在在，一个人来，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林作平反倒一下子有些吃不准这个纪少龙是什么人了，也就不敢随意动手了。 这也才让他安全进去，又安全出来了。 纪少龙开着车，动门口出去的时候，林作平也站在门口，眼神不定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动作里分析出来，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突然过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最终他也没敢动。 纪少龙开着车，慢慢悠悠离开亿顺二手车行。 在对面的马上上开出去之后，绕着车行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一个树荫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二手车行的全貌，但是从车行再看到这辆车，似乎很困难，就算看到，也没什么，毕竟大街上同样的车太多了，他们应该不会记得车牌。 纪少龙盯着车行的一举一动。 再回来的时候，林作平已经不在门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电话响了。 这个电话，是云海市市长陈明辉打来的。 关于林作平的底细，那边已经查到了。 林作平今年46岁，从30岁开始，就已经开始倒腾二手车了，在整个霞光县，林作平也算是名人了，在二手车的领域，他虽然不是霞光县最大的，但是很有权威，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林作平的二手车生意起家，最初却不是在霞光县，而是在江右省洪顺市，那个时候，亿顺二手车虽然在霞光县也已经有了，但是只是一个分店，总店一直是在洪顺市，林作平本人，也一直在洪顺市，他本人回到霞光县的时间不长。 听到这里，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因为牵扯到了洪顺市，才可能牵扯到甄珠。 一开始纪少龙以为，林作平的车行里有甄珠的宾利车，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是做二手车贩子的林作平，收到了甄珠的车，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林作平回到霞光县的时间，恰好是国铜集团的问题尘埃落定之后。 那个时候，专案组找甄珠，就已经是销声匿迹了。 而林作平至此回到了霞光县发展，说是巧合，纪少龙有点不能相信。 正在犹豫间。 林作平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跟门口的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开了一辆停在旁边的路虎，就从门口出去了。 看起来有些匆忙的样子。 林作平要出门。 等到他的车离开了大概五六十米的样子，纪少龙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大街上的车子还是很多的，纪少龙夹在车流中，眼睛死死盯着林作平的车，只见他的车很快从主干道上下去了，然后朝着白湖镇的方向开了过去。 白湖镇是距离霞光县县城比较远的一个乡镇。 从这里开过去，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因为盛产葡萄的原因，所以一路上，都是关于白湖葡萄的广告标语。 林作平的车，看起来很匆忙，速度还是相对很快的。 纪少龙不敢跟得太近，毕竟这个时候，车道变窄了，而且路上的车并不算多，如果他紧紧跟着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 跟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 纪少龙还是放弃了。 再跟下去，暴露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想了想，停在了路边，看着林作平的车，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基本上已经能够判断，这个林作平跟甄珠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至于这个联系是否紧密，目前纪少龙还不能轻易下判断。 大约六个小时后。 李东剑和张传武，分别跟纪少龙汇合了。 纪少龙立马下达了任务。 第一，让张传武安排人，直接去白湖镇，调查一下，有没有关于甄珍的痕迹。 第二，派人盯着车行，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两件事安排之后，就是纪少龙再次登门的时间了。 晚上七点钟的样子。 纪少龙接到电话，说是林作平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 第1426章 待客之道 在接到消息的时候，纪少龙也就出发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纪少龙的车，再次停在了车行的门口。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有销售的热情接待，可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纪少龙和李东剑刚刚从车上下来，就有一个年轻人匆忙地跑进了办公室，也就一会的时候，林作平就出来了，这一次，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修车的长扳手。 走到门口之后，跟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看起来原本是修车工的人，很快就从修理车间里跑了出来，大概七八个人，团团将纪少龙跟李东剑围在了中间。 “林老板，我们好像才半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啊，搞这么大的阵仗欢迎我吗？” 纪少龙戏谑地说道。 “小子，今天是让你糊弄了一回了，不可能让你糊弄第二回的，你来得正好，也省的我去找你了，哥几个，把我给他弄屋子里去。” 林作平下达了命令之后。 手下的那些修车工，便动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纪少龙逼近。 他们的目的，就是将纪少龙逼到大厅里面去。 李东剑要动，被纪少龙按住了。 笑了笑，说道：“既然林老板盛情邀请了，我不进去，也就显得不上路子了，不为难哥几个，我进去就是了。” 说完，一点也不害怕，从几个人的身边擦肩而过，走进了展车大厅里面。 进去之后，纪少龙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李东剑就站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身边的人。 林作平朝着手下的人挥挥手，三五个人，便把门给堵上了，其他的人，还是围着纪少龙，生怕他有什么异动一样。 林作平靠在了一辆宝马车的车头上，手里还是拿着那个扳手，打量了一番纪少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纪少龙说道：“林老板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这么怕我吗？还找了这么多人围着我。” “小子，别跟我油腔滑调的，在霞光县，我林作平没怕过人，你今天说也要说，不说也要说，别最后给我整一个站着进来，躺着出去，那就没那么好玩了。” “呵呵，林老板的口气很大，白湖镇上走了一圈之后，整个人就变了，看来，幕后还是有人给你壮胆啊……” 纪少龙的话刚说完。 林作平的表情就惊讶了起来。 他去白湖镇刚回来，没想到，眼前的人就知道了，看来，眼前的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特么到底是谁，你说不说，你要不说的话，我可就动手了……” 他手里的扳手，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人也站了起来，看来是准备动手了。 纪少龙很淡定，表情上，没有一丝惊慌。 甚至连眼皮都没怎么眨。 “林老板，我敢来呢，就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非要动手，我也没办法，最后吃亏的是你，明白吗？” “我他娘的明白个屁，你算个什么东西，哥几个，给我办他！” 一声令下，那些身边虎视眈眈的修车工们，就动手了。 这些人还真的目无王法。 公众的场合，居然敢伤人。 所以说，打黑除恶是一项长期的斗争，因为总有人，敢去试探法律的尊严。 就在左右两边两个人都开始动的时候，李东剑也出手了。 他迅速窜到了右边，那个人手里的钳子还没下来，他的拳头就到了。 一拳打在了那个家伙的下巴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下巴指定是脱臼了，人也直接被打飞了，倒退出去五米远的样子，撞在了一辆车上，前车的挡风玻璃，应声就碎掉了。 这个过程，也就是在一秒间。 就在这个家伙下巴脱臼的那一瞬间，李东剑已经到了纪少龙的身边，一个鞭腿，朝着左边的那个家伙飞踢了过去。 纪少龙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正好在这个时候低下头来看手机，李东剑的腿，就从纪少龙的脑袋上擦了过去，一脚踢在了左边那个人的脸颊上。 在脚面撞击到脸的那一刻，左边那个小弟的脸都变形了，然后又飞了出去，撞在了展厅另外一辆车上。 这一次，一个后视镜之间给撞碎了。 一前一后，啪啪两下，一气呵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前后两个家伙，也在两人动的时候也动了。 一前一后，朝着纪少龙冲了过来。 李东剑收回了踢出去的腿，刚好站在了纪少龙的后面，两个人背靠背，李东剑以纪少龙的后背为支撑点，两条腿飞了起来，朝着前面瞪了出去，那个冲上来的家伙，直接被两腿顶在了胸膛上，直接也飞了出去。 在纪少龙前面的那个家伙，刚要把手里的家伙事朝着纪少龙招呼下去。 此时，纪少龙已经抬起头来了。 阴翳的眼神，突然瞪着他。 那个人定在原地了，忽然就不敢动了。 这时，李东剑已经站在纪少龙的旁边了。 那个家伙，便更加不敢动了，举着手里的扳手，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丢了他！” 纪少龙冷冷说道。 那个家伙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林作平，然后手里的扳手，应声滑落了下来。 林作平也没想到。 眼前的人居然这么厉害，举手投足间，三个人趴下了，还有一个人，不战而怂了。 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其他的人，都守在门口，老大没下令，他们不知道，应该是冲进来还是继续站在门口好。 纪少龙缓缓站了起来。 盯着眼前的林作平。 问道：“林老板，您的待客之道，我很不喜欢，所以呢，我就很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呢，后果就严重了。” 话音刚落。 门口传来了惨叫的声音。 门口的那四五个人，也相继飞了进来。 一个个重重摔在了地上。 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孔文。 看来，一点筹码都没有了，现在整个车行里，有且仅有自己了。 “这……” 林作平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损失大了，手下受伤就不说了，车子也损失了不少。 第1427章 运送包裹 就在这个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 林作平突然朝着大厅的后门跑了过去。 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所以只要翻过后面的那扇窗户，他就能跑走了，而且很有信心，只要过去了，纪少龙想要抓到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当他跑到窗户口的时候，他就没动了，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因为窗户的外面，站着一个人。 张传武。 他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可是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纪少龙的人。 转悠悠转过身来，纪少龙已经很淡定地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了。 “你到底是谁？” 林作平的脸上，开始有些惊恐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别那么关心我是谁，恐怕你要先告诉我一些事情，你知道的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开车行的，我能知道什么？” “呵呵，林作平，在洪顺市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回霞光县啊？” 纪少龙问道。 从这个话说出来，林作平就清楚了，这个人，已经掌握了他的全部资料了。 “我……我荣归故里不行吗？我就是霞光县的人，难道我不能回家吗？” “回家可以，但是呢，你要是再不说重点，恐怕我就要不客气了，你是想断掉腿呢，还是想断掉手呢，或者，脖子断掉？” 纪少龙的话，让林作平的两腿开始颤抖了。 心理防线，也在那一刻被击碎了，战战巍巍蹲了下来，说道：“不关的事情，那都是老大做的，我只是一个收车的，车子放我这里，我只是代为销售，跟我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大，告诉我谁是老大？” 纪少龙问道。 “他……他叫阿南，是……是洪顺市的人，是左岸ktv的老板，是个富二代……我……我不是很清楚，把那个女人绑回来，是我动的手，可是策划的人是他啊……” 林作平断断续续的，终于开口了。 听到“女人”这个词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其实咯噔了一下。 女人？ 还能是谁？ 肯定就是甄珠了。 甄珠是被绑回来的？ 好像跟纪少龙想的，有点不一样了。 接着，在纪少龙的逼问下，林作平开始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出来。 大概五六个月之前。 那个时候，洪顺市还没发生建安会之乱，但是具体的时间，林作平已经说不出来了，纪少龙推断，他说的那个时间，应该是在他刚到国铜集团的时间点。 他是一个开车行的。 在洪顺市，也算是小有名气。 经常做一些不能过户的抵押车的生意。 这样的生意，大家也都知道，一些不能过户的抵押车，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那些需要车的人，这些车，当然不会轻易被那些买车的人开回去。 往往你提了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就会被人半道截停，接下来，车子就被人抢走了，以为你人家在你的车里装了gps，找到你，轻而易举。 你想强硬反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人很多，加上不能过户，你也就不是这辆车的主人，对方抢走你的车，很轻松。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的车开回去之后，你也不可能天天住在车上吧，只要你的人离开车，那些有备用钥匙的，就把你的车开走了，你付了几万块钱，最后肯定是打了水漂。 这样的生意，赚的是黑心钱。 既然是黑心钱，肯定会有受害者要来讨说法的。 所以，林作平就养了一批打手，这帮打手，表面上的修车工，实际上，都是一些刑满释放人员，教他们修车，平时还兼职打架。 也正是因为这样。 林作平在洪顺市当地，也是一个无人敢惹的角色。 加上上下关系疏通得也比较好，这么多年，倒也没出事。 突然有一天。 林作平在洪顺市的车行里，就来了一个人物。 这个人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直接就要找林作平。 进了他的办公室之后，这个年轻人，二话不说，将旅行袋放在了林作平的办公桌上，将袋子打开之后，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钱。 林作平稍微看了一眼，里面应该有几十万的样子。 年轻人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比较清秀的，长相也很帅气，直截了当告诉他，想跟他做一笔生意，只要这笔生意做好了，就有钱给他赚，这笔四十万，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剩下来的两百六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林作平就惊呆了。 走南闯北这么久，林作平自然清楚，三百万，足够买一条命了，钱是多，但是钱一多，也就意味着，这个钱并不好赚。 他马上声明，生意可以做，但是绝对不做杀人的生意。 年轻人告诉他，不是杀人的生意，只要他运送一个包裹就行了，将这个包裹，运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将它藏起来，然后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了。 一个包裹。 就有三百万。 当时林作平直接就想到了毒品。 可是那个人告诉他，不是毒品，让他放心，但是这个包裹很重要，在运输的过程中，不允许拆开来看，一旦违约，剩下的钱，一分也别想拿到。 这么好的生意，要是不做，就是傻子了。 在约定好的当天，在约定好的地点，林作平开车前往，在那个地方，年轻人给了他一个包裹。 当时将那个包裹抬上车的时候，林作平就知道，这个包裹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运送一个人，又没要他的命，这样的事情，在最后关头，林作平还是没能经受得起钱的诱惑，加上运送的地点，是林作平自己决定的，他想来想去，决定把这个包裹送到霞光县的老家，也就是白湖镇去。 于是，他将这个包裹送到了白湖镇。 安排在了自己的老家。 包裹运送到了之后。 他打电话告诉了那个所谓的“老大”。 那个老大告诉他，让他离开那个屋子，把具体的地址发给他，然后他就可以拿到剩余的钱了。 第1428章 阿南 他的确是拿到了剩余的钱。 从那个时候开始，那栋房子，原本属于他的房子，他便再也没有进去过了。 那个富二代就住在那个地方。 这断断续续的，林作平每个月都能从那个富二代的手里拿到钱，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房子里面，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 那辆宾利车，也是那个男人给他的。 让他处理掉那辆车。 当时所谓的处理，其实是毁了它。 可是这么好的车，林作平哪里舍得，平时放在店里，一般都是作为婚车使用，直到这一次给邹登使用，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要转学，从洪顺市转到霞光县，需要邹登帮忙。 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次，在偌大的城市里，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纪少龙第一次来过之后，他马上赶往白湖镇，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敢将这件事告诉那个富二代，他怕倒霉，因为这个富二代是真的心狠手辣。 他举了一个例子。 这个富二代来到霞光县之后，大家都叫他阿南，他的身边，也跟着一帮人，比起林作平的人来说，更加心狠手辣。 这个阿南买下了原本要破产的左岸ktv之后，投入了大量的钱，对ktv进行了改造，一下子，这个ktv就成了整个霞光县最豪华的ktv。 生意也好了起来。 有一次，霞光县一个很有名的黑道人物，名字叫凡哥。 半年多之前，这个凡哥算是整个霞光县最有名的黑道人物了。 这个凡哥，也是开夜场的。 这么好的ktv开业，肯定是要抢走他的生意的。 于是，在左岸ktv重新开业之后没几天，凡哥便带着几十个小弟，前去捧场了。 所谓的捧场，自然是贬义词了。 他的小弟们，一个人要了一个包厢，也不唱歌，也不喝酒，就占着包厢，使得这个左岸没有办法做生意了。 你想啊，普通人来消费，ktv没有包厢，你又不能赶走，要是赶走的话，便给了这个凡哥闹事的借口。 店里的人很着急，就给阿南打了电话，让他亲自来处理。 这个南哥走进了ktv之后，然后直接进了凡哥的包厢。 凡哥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跟左岸要50%的股份，如果左岸答应的话，那他就允许左岸继续营业，如果不允许，那这个ktv就不要想要再营业了。 本来以为，阿南进来是要谈判的，可是这个阿南走进包厢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二话不说，抄起了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当着凡哥小弟的面，就从凡哥的腹部扎了进去。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凡哥已经捂着肚子了。 那些小弟们一个个要冲上去，阿南就拿着一把水果刀，站在他们的面前，淡定地告诉他们，来一个，他弄一个。 这件事之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谈判的，但是那件事之后，凡哥再也没去找过阿南的麻烦。 从此，在霞光县，这个阿南也就站稳了脚跟。 听到这里，纪少龙对这个阿南，越来越好奇了。 一个从洪顺市将女人运送过来的人，还在霞光县驻扎了下来，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那个男人是谁？ 这是纪少龙现在最想知道的。 “你是说，今天你去白湖镇，并没有把我们找到你的事情，说给那个阿南听，对吗？” 纪少龙问道。 “没有，没有，我没说，我不敢说，他让我把车子处理掉的，我没处理，我要是说了，我就死定了，这个阿南可狠了，我哪里敢说啊？” 林作平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的样子？” “没有，我一次都没有见过，我做生意是有原则的。” 这样的一句话，从林作平的嘴里说出来，其实还真的是有点可笑的，一个有原则的人，还会去做那种抵押车的生意？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纪少龙站在车展大厅里，好好想了一下，然后对着张传武说道：“你带人去白湖镇林作平的老房子，多带一些人，我会让陈市长派人支援你，你要把那个女人，给我弄出来，明白了吗？” 张传武点了点头，答应了。 等到张传武他们离开之后。 纪少龙对着李东剑和孔文说道：“我们三个，去左岸ktv，叫我们的人，在外面候着，看来，今天晚上，是肯定不会安生了。” 左岸ktv对面的一个小吃店里。 纪少龙跟一个女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女人便是纪少龙的高中同学，张豆豆。 两人都看着对面的那个大门，张豆豆说道：“一般来说，是九点开门，但是十点才正式营业，我们这些工作人员要先进去，小姐妹们要先化妆，然后才能做生意不是……” “那你们的那个老板，他晚上一般会来吗？” 张豆豆点了点头，说道：“一般都会来，但是他不怎么出来，都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少龙我跟你说啊，咱们霞光县的领导，可都爱来这个地方呢，别看些什么局长啦，科长啦，到了我们的包厢里啊，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玩的开……” 看到张豆豆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纪少龙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了。 摆摆手，阻止了她。 说道：“我这次过来，不是来抓贪官污吏的，我就是冲着你们老板来的，这一点，我跟你提前说清楚，你要是多给我说一些关于你老板的事情呢，我会记你这个情。” 张豆豆的表情变了变，说道：“少龙啊，我知道你是大官，可是我们老板，也不是好惹的，听说他跟上面的一些当官的，关系很好，连我们副县长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夸张地说，都不敢大声喘气。” “有那么夸张吗？” 另外一张桌子上，李东剑问道。 “帅哥，姐姐可不是说大话的人，今天你们看到的那个局长，也是副县长来着，叫什么名字的……” 纪少龙连忙加了一句：“蒋备。” “对，刘备，哦……不是，是蒋备，他就经常来我们ktv，有一次，禁毒大队的人来巡检，后来这个蒋备就被我们老板骂了一通，我是偷偷看到了，那个头都不敢抬起来。” 张豆豆的肢体表情都是很到位的，虽然听起来有些浮夸，但是纪少龙觉得，大致的内容，应该都在里面了。 第1429章 老熟人 话音刚落。 ktv的门口，出现了一辆越野车。 很高档的越野车，那种进口的，价值百万的那种。 看到那辆车，张豆豆嘀咕了起来，说道：“奇怪啊，我们老板来的真早啊，这才八点多还没九点呢？就到了？” “这是你们老板？” 纪少龙指着车问道。 因为门口的灯是黑的。 纪少龙并不能看到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谁。 李东剑想要动，被纪少龙按住了，压低了声音告诉他：“先别动，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这边话刚刚说完，那辆车上，突然上去了一个人，纪少龙这回看清楚了，从副驾驶上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县公安局局长，副县长蒋备。 蒋备鬼鬼祟祟的，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坐了上去。 车辆并没有被启动。 从状态上看，好像蒋备正在跟开车的人说着些什么，纪少龙当时就在想，会不会说的就是关于那辆宾利车的事情。 正想着呢，蒋备打开车门又下来了。 还是四处看了看，又消失在了暮色中。 那辆车再次启动了，不过，并没有离开路口，而是停在了ktv的停车场内，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纪少龙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起，就愣住了。 这个身形，他很熟悉，加上停车场的一盏路灯，恰好照在了他的脸上，连李东剑也激动了起来，直接问道：“居然是他？” “居然是他？” 这其实也是纪少龙想说的话。 眼前的这个阿南，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消失到现在，完全没有消息的方涌岸的儿子，方铎，那个在国铜集团就消失的人。 一直以来，方铎和甄珠的失踪，就好像卡在喉咙口的两根鱼刺一样，很是难受。 专案组的人，也费了很大的劲，一直在寻找他们两个的下落，可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早就离开洪顺市，离开江右省了。 说巧不巧，还是来到了纪少龙的家乡，霞光县。 出现在霞光县，到底是因为无意的安排呢？还是眼前这个方铎故意的安排呢？ 方铎下车之后，四处看了看，然后走进了ktv里面，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纪少龙此时已经有些心急如焚了。 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在他的概念里，这个方铎应该是一个比较正义的人。 在国铜集团的事情结束之后，李乃亮特意跟纪少龙谈过关于方铎的事情。 方铎是方涌岸的儿子，这一点，在整个国铜集团，其实都是知道的，但是方铎进国铜集团，并不是在他父亲的帮助下，而是他自己进来的，而且，不是有编制的身份，就是一个上班的。 方铎很能干，没用几年的时候，便在销售部混出了名堂。 从原本的销售专员，变成了后来的销售部总监。 当然，整个国铜集团总部，一共有四个销售部，而方铎，是销售三部的副总监。 如果有级别的话，应该也是副处级了。 李乃亮跟方铎接触的不多，其实也说不上很了解，但是方铎这个人很有正义感，在整个国铜集团，其实腐败横生的现象，已经很严重了，不公平的现象，也比比皆是，可是在方铎的手下团队里，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几乎是没有的。 而且方铎这个人，年轻，锋芒毕露。 经常在会议上，发表一些嚣张的言论，大多是帮一些下属仗义执言，搞得领导们都很待见他。 可是不待见归不待见。 他毕竟是方涌岸的儿子。 这个身份是死的。 所以，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而且李乃亮还说，方铎平时几乎跟所有的领导走得都不近，看起来，跟谁的关系也不算好，这一点，还是比较奇怪的。 后来的纪少龙也以为，方铎的失踪会不会是方涌岸搞的鬼，毕竟调查组来了，方涌岸怕建安会之乱最终失败，所以提前安排好了方铎，可是后来方涌岸被抓之后，纪少龙还专门派人审讯了方涌岸。 他对儿子的失踪，也是一无所知。 方铎没有牵扯到建安会之乱中，所以法律也约束不了方铎，于是，关于方铎失踪的案子，便被其他的案子掩埋掉了，也没有人调动各方面的资源，去调查他了。 他隐姓埋名到了霞光县，还买了一家ktv，这就让纪少龙有些奇怪了。 九点钟的样子。 纪少龙接到了张传武打来的电话，他们那边，晚了一步。 从霞光县到白湖镇，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张传武安排好了人手出发的时候，大概是八点二十的样子，也是刚刚赶到白湖镇林作平的老宅，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晚了一步。 纪少龙的心里，失落了一下。 八点半不到的样子，方铎跟蒋备见了一面，看来，蒋备已经把宾利车和纪少龙的事情，都告诉方铎了，方铎提前做了安排。 在林作平老宅的其中一间卧室里。 跟着过去的市局的警方，找到了一些女人穿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很高档的，一些奢侈品的牌子，另外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血迹，警方正在对这些血迹进行取样，带回去调查。 其他的线索，留下的不多，不过现在也正在取证中了。 搞不好，装着那个女人的车子，跟张传武他们的车子，是擦肩而过的，只是张传武他们并不知道而已。 纪少龙的猜想中，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甄珠。 可是方铎，跟甄珠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联系吗？ 如果有联系的话，国铜集团系列案中，为什么没有两个人之间有联系的任何蛛丝马迹被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在整个案子中，方铎和甄珠，都是作为一对没有关联的人存在的。 可是，这个当初的论断，现在要被推翻了。 张传武那边的失利，纪少龙虽然失望，倒也没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当蒋备跟方铎见面的那一刻，心里就想过这样的结果了。 他看着ktv已经亮起来的大门。 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国铜集团现任的党组书记，董事长李乃亮。 看到是纪少龙打来的电话，李乃亮一上来就开玩笑说道：“怎么了？想我了？” 第1430章 是不是做梦 纪少龙说道：“我找到方铎了。” 接电话的时候，李乃亮还没下班，还坐在办公室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还不是大招，接下来的才是。 李乃亮还没说话的时候，纪少龙接着说道：“而且根据我的线索判断，甄珠当时的失踪，很有可能是方铎把他掳过来的。” “这……这不可能吧？” 李乃亮除了震惊，或许只剩下震惊了，因为纪少龙今天告诉他的，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了。 纪少龙没有跟他讨论可能不可能的事情，说道：“根据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张庆贺贪污受贿挪用的公款，高达两亿多，这其中的固定资产，基本上都被我们查获了，但是还有将近一个亿的现金，至今还是下落不明，我们一直都怀疑，这笔钱，就在甄珠的手里，可是甄珠一直是下落不明，当初我们的猜测，是她已经潜逃过国外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可是我们去机场查了，有她登机的记录啊。” “是，有她的记录，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国际刑警那边，还没有任何线索呢？而且根据甄珠的海外账号，上面是一分钱都没有的，难道她去了国外，不需要生活吗？这些钱，她舍得不带走？” 纪少龙的话，让李乃亮沉默了。 他想了想之后，问道：“你什么意思？” 纪少龙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也是一头雾水，我们明明在机场的记录上，已经看到有一个人离开洪顺市了，可是我又发现了甄珠名下的车子，现在我还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了。” 李乃亮也被他说的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纪少龙打这个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 纪少龙说道：“我要你去监狱一趟，见一个人。” “是谁？” “那个保安队长，杨延勇……” 打完电话之后。 纪少龙转身看着身后的李东剑，问道：“东剑，你查过甄珍死亡的案子，我们也都看过甄珍死掉的照片，这两点，我们都是确定的，对吗？” “对啊……” 李东剑说道。 突然，他激灵了一下，问道：“老大，你不会是想说，当初的甄珍没死吧，这是不可能的，她死了，确定死了，公安局可是进行了尸检的，流程上应该不会错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帮我回忆一下当时的照片，照片上，甄珍是什么样子的？” 李东剑想了想，说道：“脑袋瘪了，脸部有些变形，但是还是能认出来，那个人就是甄珍，这没错的。” 那一刻，纪少龙的确是有了甄珍可能没死的想法的。 可是说着说着，自己也犹豫了。 两姐妹，一个死了，一个去了别的国家了，那现在被方铎带到霞光县的这个女人，到底又是谁呢？ 为什么她会有甄珠的宾利呢？ 难道，这个女人，并不是甄珠？ 整件事，已经成功引起了纪少龙的好奇心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左岸ktv那个金碧辉煌的大门，喃喃说道：“看来，要想搞清楚这件事，我们在这里待着，肯定不是一回事了，走，今天带你们好好玩玩夜场。” 这个话，可不是纪少龙能说出来的。 孔文跟李东剑对视了一眼。 一般不怎么说话的孔文问道：“老大，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话语里有话啊？” 纪少龙掏出了一张卡，塞到了孔文的手里，说道：“今天咱们去消费，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想叫几个小妹就叫几个小妹，没有上限，随便花……” 孔文听完之后，用力掐了一下自己。 依旧是很疼。 “干嘛？” 李东剑问道。 孔文笑着说道：“我看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东剑哈哈大笑，说道：“那如果是做梦的话，可是一个美梦，你要是把自己给掐醒了，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孔文也大笑了起来，连连称是。 纪少龙平时对手下的要求是很高的。 跟着他的人不少。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张传武。 张传武虽然是纪少龙的嫡系，跟了纪少龙，也差不多十年的样子了，这十年的时间里，张传武的公司，也一直在扩张，但是事实上，张传武公司的性质，还是游走在黑与白的边缘。 纪少龙为什么要培养这么一股势力出来？ 其实很简单。 有的时候，白道解决不了的问题，就需要像张传武这样的人来解决了。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之后，纪少龙也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就是如果你想做点事情，比如说办什么人，那你的手里，就必须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白道上，纪少龙的身后有自由派，分布在全国各地，能随时调用。 黑道上，有张传武，如果需要以暴制暴的情况下，纪少龙也能随时抽调力量。 所以，张传武是不受到纪少龙规矩的约束的，但是纪少龙也给张传武立了规矩，那就是不赚黑心钱，不做黑心事，任何事情，都要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李东剑，孔文，或者是司空见，苏战之流，他们是不能暨越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比如去夜场，比如赌博，比如玩女人，这都是不被允许的，一旦他们触犯，纪少龙会毫不手软地将他们提出这支核心队伍。 任何一支队伍，想要团结在一起，那就必须要有信仰，而纪少龙就是他们的信仰，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身边的所有人，都那么忠心的原因。 ktv的门口，现在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别看一座小小的霞光县，有钱人那可是相当的多。 因为靠海的原因，很多老板是搞海产的，还有不少是做茶叶的，这些人，都有消费能力，而左岸ktv，就是他们过夜生活的必备场所。 一辆辆车停在了门口，下来的大多是一些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里面，然后被各色各样的女人，接进了包厢里面。 第1431章 消费 纪少龙他们刚刚到门口，就看到大厅里面，站了一排的小姐了。 这些所谓的“公主”，一个个都是很高的个子，身姿挺拔，穿着开襟很高的旗袍，长相上，一个个也都不算差。 这样的规模，难怪在霞光县生意会是最好的了。 门口的位置，还有很多保安，这些保安都穿着西装，眼睛在四处提溜着，看着过来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腰里，都别着对讲机，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林作平的那帮人，跟这帮人，是完全比不了的。 “你好，请出示你的证件。” 就在纪少龙刚要进门的时候，一个保安，面无表情地将他拦了下来。 纪少龙一愣，问道：“我来这里找乐子，还需要出示证件？咋地，你们挑人啊？” 那个保安一点表情都没有，说道：“我们这里，只接待熟客，陌生的客人，都要出示证件，不然的话，请您去别的地方消费吧？” 还有这种事情？ 看来，这个方铎还是谨慎的，他知道有人在找他，所以设置了这么一个规矩。 就在纪少龙要掏出证件的时候…… “哎哟，李老板，你可来了啊，我都等你半天了，包厢给您安排好了，今天不喝醉了可不允许走啊……” 张豆豆迎了出来。 那个保安一看，对着纪少龙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纪少龙一进去，张豆豆都扒拉在了他的身上，各种亲热地叫着，上了走廊的时候，张豆豆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我忘记跟你说了，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要熟人带的，那些保安的眼睛可灵光了，只要来过一次，他们就记住了，陌生人想要进来消费，是不允许的。” “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是我们老板定的规矩，少龙啊，我跟你说啊，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你看到在你身边走过去的那些老板了吗？他们都是霞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刚刚看了一下，黑的白的，今天都来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走到了一个包厢门口的时候。 张豆豆指着里面，说道：“你看这个包厢里坐着的，就是咱们霞光县有名的凡哥，今天带了不少兄弟们过来消费，还有那一间，也是挺有名的人物，说了你也不认识。” 纪少龙在那扇门门口停了一下。 透过那很小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正在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包厢是一个很华丽的包厢，装修很不错，空间也很大，纪少龙这边刚坐下来，张豆豆就去安排小姐试台了，纪少龙对着孔文和李东剑说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本来是允许你们随便喝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你们可以喝，但是不能喝醉，明白了吗？” 孔文一听，哭丧着脸对李东剑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包厢里面，走进来了两个“少爷”，一个蹲在那里，开始调试音响设备，还有一个，拿了一张酒水单给纪少龙他们挑选，纪少龙随意在上面点了两三瓶价格相对比较贵的酒，然后，张豆豆大喊一声，走了进来。 门被打开之后，一排女人依次走了进来。 这些女人，都是陪酒的，第一批进来的，大概有个十几个人，纪少龙随便指着一个女的，孔文和李东剑也清楚，今天来肯定不是玩的，所以也没挑剔，随便找了一个顺眼的，那三个女的，便依次在三人的旁边坐了下来。 接着，便开始进入状态了。 既然是来消费的，那就该喝的喝，该聊的聊。 因为谁也不敢喝醉，所以都是悠着点的，但是那些陪酒的，一昧怂恿三人喝酒。 这样的情况，约莫持续了有半小时的样子。 突然，包厢里放着的很热闹的歌，突然就停了下来。 要知道，说都没有操作那台音响，突然没有声音了，要么是坏了，要么就是后台，有人关掉音响了。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心里越来越慌张了，感觉要出事的样子。 果然，不光是他们音响出了问题，好像隔壁也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慌出现，要知道，这可都是一帮喝醉酒的人啊，他们要是没音乐了，肯定是要闹腾的，事实上，一点闹腾的声音都没有。 纪少龙反应了过来，对着孔文说道：“叫我们的人进来！” 孔文也是刚刚拿起手机，包厢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安保的人，对着那三个小姐说道：“你们三个，先出去！” 那三个小姐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了一下，乖乖出去了。 纪少龙他们三个，坐在沙发上，没动也没说话。 这个时候，一个人被丢进了包厢里。 一个女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脸上都是血，瘫倒在地上之后，还在努力挣扎着，好像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感觉，可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带纪少龙进来的张豆豆。 “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那个保安冷哼了一声，把身体让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方铎。 纪少龙记得，在国铜集团看到这个方铎的时候，他的眼神是热烈的，可是现在，却是阴冷的，那张原本有些帅气的脸，加上这种带着杀气的眼神，还是挺让人打寒战的。 “拖出去，喂狗！” 方铎冷冷说道。 “老板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豆豆趴在地上，想要用手去扒拉方铎的脚，可是被方铎一下子踩住了她的手，看着地上的张豆豆，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带着人过来坑我，还想我饶命，给我拖出去！” 他一吼，后面的几个人就动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再也站不住了，站了起来，喊道：“住手！” 那些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方铎带着笑意，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啊，这里是国铜集团呢？还是你的洪顺市呢？恐怕纪书记搞错了，这里是左岸ktv，我才是这里的老板！” 第1432章 语言威胁 地上躺着的张豆豆，还在挣扎，显然，方铎要这么做，就是报复她把纪少龙给带了进来，或者说，是一见面，就给纪少龙一个震慑。 “方铎，我找了你半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躲在霞光县。” 纪少龙说道。 方铎笑了笑，说道：“纪书记又开始说笑话了，您找我干嘛，我方铎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犯不着您来找我吧。” 说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天，说道：“张庆贺团伙，跟我之间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所以，不管从哪条线上来说，我方铎离开洪顺市，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的确，纪少龙的手里，没有方铎任何的犯罪证据，他之所以要找到方铎，只是为了搞清楚一些并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如果说方铎不是跟甄珠扯上了联系，纪少龙连见一面的必要都没有。 顿了顿，纪少龙指着地上的张豆豆，说道：“本来是没有，可是现在有了。” “是吗？” 方铎蹲了下来，一只手，捏住了张豆豆的下巴，问道：“这位美女，请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张豆豆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或许是真的很疼，但是却不敢叫出声音来，她看着眼前淡定的方铎，嘴角还在流着血，却用虚荣的声音说道：“我是自己摔了，跟我们老板没有关系。” 方铎很满意，在张豆豆的脸上拍了拍，说道：“很乖很乖啊……” 然后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你也听到了，跟我没关系。” 他摊开了双手，一副无赖的样子。 说实话，真的颠覆了纪少龙醒目中方铎的形象了。 他一直认为方铎是一个有正义感，彬彬有礼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有着这个年纪并不应该有的老练和城府，而且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相当狠厉。 既然这样。 纪少龙一直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也就没意思了。 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拿起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另外的一杯，推到了前面，说道：“行吧，既然这样，老朋友相见，总要喝一杯的吧。” 方铎笑了笑，在纪少龙面前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看着面前的一瓶酒，说道：“纪书记，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如果认识就算朋友的话，那我方某在这个世界上的朋友，也就太多了。” “那你划个道，我们走走？” 纪少龙说道。 方铎看着眼前的这瓶洋酒，说道：“把这瓶喝了，咱就暂且算个朋友。” 那可是很大的一瓶洋酒，就算纪少龙的酒量好，这么一瓶灌进去，肚子也装不下。 “你别欺人太甚我告诉你。” 孔文看不下去了，手指着方铎吼道。 方铎的小拇指，插进了耳朵里，转了转，说道：“天气还是开始热了，一热呢，就会有蚊子，我不怕蚊子叮，就怕蚊子吵，嗡嗡嗡的，真的很不舒服。”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帮小弟们，都往前走了一步，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的状态。 方铎抬起头来，用阴狠的眼神，看着纪少龙，突然问道：“纪少龙，要赶尽杀绝吗？” “我不是太明白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没有违法犯罪吗？” 方铎冷笑了一下，说道：“理论上说，你把我的爷爷和我爸爸送进了监狱，我呢，杀了你其实也不为过，但是我这个人，还是很好商量的，你若是不管我的闲事呢，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若是想要管我的闲事，我保证，我会是你遇到的最难缠的一个人。” 这应该算是警告了。 他看着面前的这瓶酒，说道：“倒酒！” 他手下的人，马上拿了一个杯子，然后倒满了，送到了方铎的面前，方铎接过酒杯，指了指纪少龙，说道：“咱喝完这一杯，纪书记想玩就玩，所有的开销，我方铎给了，但是，喝完这一杯，请纪书记离开咱们霞光县，如果不行的话，那咱就撞一撞，看看这个霞光县，现在还是不是你的地盘。” 这话，威胁的味道，已经很重很重了。 那一瞬间，整个包厢里，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盯着纪少龙，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也就是这一刻，纪少龙基本已经能确定了，在方铎的身上，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他到底要干什么，纪少龙并不清楚。 他慢慢端起了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那杯酒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原本我是真的想喝掉这杯酒的，可是喝掉这杯酒的条件太多了，所以我还是不喝了。” 他端着酒杯，就直接倒在了一旁的烟灰缸里。 动作很慢。 就在他倒酒的那几秒钟里，方铎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嘴角的肌肉，也在不断抽搐着。 “行吧，纪书记既然怎么倔强，那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站了起来。 就回头离开了。 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对了纪书记，我们这个ktv呢，治安不是太好，经常会有一些小混混喝了酒就打架，动不动就把人打伤了，打伤之后，他们还会去公安局自首，判上个几年，你说这样的人，傻不傻？” 一边大笑，一边离开了纪少龙所在的这个包厢。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离开了。 等到方铎一走，李东剑愣了一下，看着纪少龙问道：“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懂？” 孔文比李东剑还聪明一些，他松了一下子自己的钢带手表，然后将手表扣在了手指上，握了握拳，就变成了一个拳刺，问道：“东剑，一般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李东剑挠了挠头，说道：“普通的一个打十个没问题。” 纪少龙听了，也是笑了一下，说道：“今天你恐怕不止要打十个了……” 话音刚落，走廊里面，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很多包厢的门打开了，原本在包厢里面的那些人，全部都冲了出来，跑到了纪少龙他们所在的包厢门口…… “我靠！这么多！” 李东剑喊道。 第1433章 打架 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冲到门口之后，然后就蜂拥进来了。 门不算宽，就算进来的话，也只能一次进来两三个。 孔文跟李东剑，一左一右从纪少龙的身边站了起来，一个手里拿着酒瓶，还有一个，靠手表做的拳刺，也朝着冲进来的人，迎了过去。 双方很快就交战在了一起。 坐在沙发上的纪少龙，分明看到，在走廊人群的后面，有一个人，淡定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那个人，便是方铎。 他的眼神是阴冷的，嘴角上扬，看到这一幕，似乎是很满足的样子。 第一次冲突已经爆发了，可是纪少龙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方铎完全没有必要跟他正面对抗，因为他也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要是换做聪明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要知道，一旦动手了，反倒证明了有问题，如果和和气气的聊下去的话，或者再摆一些迷魂阵的话，纪少龙或许还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现在虽然也不确定，但是方铎的身上有问题这个概念，反倒被他的举动给证明了。 一个接着一个人，在孔文和李东剑的面前倒了下来。 一个是司空拳的传人，还有一个，是散打冠军，这两个人手上的功夫，还真不是眼前的这帮人能比的。 可是，对方的人，实在是多。 就算是那些被打伤打疼的，他们倒在地上之后，还是能爬起来再打。 这样的场面，纪少龙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大多数的情况是那些小混混被打疼了之后，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因为起来还是被挨打，索性不如躺着了，老大也不可能会怪罪下来。 可是眼前的这帮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即便被击中了要害，躺在地上缓一会，还是会继续爬起来，哪怕拳头都碰不到眼前的两个人，还是要往前冲，那种状态，纪少龙第一次见到。 双拳难敌四手。 这是真理。 没有人会天下无敌。 没过几分钟，能明显看出来，李东剑和孔文都开始没什么力气了。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只是说了一句话：“好了，可以进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 哐当一声。 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动静，接着，就听到了一帮人嘶吼的声音。 走廊上那些没有进来的人，也看到了侧面好像来人了，迎着那些人便冲了上去。 接着，打斗的声音，在走廊上，其他包厢里，还有ktv的大厅里，响了起来。 左岸ktv，变成了一座打架的场所了。 外面进来人了，那里面的压力，便也轻松了很多。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各处响起来，看来，这个左岸今天过后，要重新装修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门那边的方铎，微微一笑，然后拿着手机，朝着纪少龙晃了晃，接着，纪少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纪少龙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电话，就是站在离他只有五米远的方铎打来的。 纪少龙把电话对着耳朵，方铎说道：“纪书记，那个女人，你还想要吗？” 心里突然激灵了一下。 “她到底是谁？” 纪少龙连忙问道。 方铎笑了笑，说道：“你很想知道她是谁对吗？” “对！” “那就不好意思了，纪书记，当你的人去白湖镇的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她会死！” 心里再次凛了一下。 方铎放下了手机，这个时候，外面警笛声大作。 接着。 “不许动……不许动……”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是警方赶到现场了。 外面打斗的声音，开始安静了下来，接着，那些打架的人，一个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一帮穿着防爆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方铎对着纪少龙笑了笑，感觉这个笑里面，藏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接着，他也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几个警察，冲进了ktv的包厢里面。 其中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用手里的橡胶棍，指着房间里还站着的三个人，纪少龙，孔文，李东剑吼道：“马上给我蹲下！” 三人并没有动。 这个时候，其他警察都用盾牌对着三个人，橡胶棍指着他们，喊道：“马上蹲下。” 眼前的这帮警察，并不认识自己。 纪少龙对着还站在前面的两个人，喊道：“蹲下吧”。 这个时候，李东剑跟孔文，才抱头蹲了下来，纪少龙也抱着头，乖乖蹲了下来。 可是，他刚刚蹲下，就被两个警察强行按在了地上，然后直接被上了手铐，刚想表明自己的身份，突然，辣椒水朝着直接的眼睛就喷了过来，一瞬间，眼睛就睁不开了，鼻腔里，眼睛里，还有喉咙里，呛得很难受，都说不出话来了，眼泪鼻涕，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同样遭遇的，还有李东剑和孔文。 可是，他们都已经被上了手铐，再被喷了辣椒水，基本上已经不具备了反抗的能力了。 接着，纪少龙被两个警察拽了起来，一个黑色的头套便被套了上去，黑暗中，被两个警察拽着，塞进了一辆车里。 看不见并且很难受的他，能感觉到不断有人被塞进车里，接着，警车再次呼啸着，离开了。 也不知道具体开了多久，纪少龙又被人从警车上面生生拽了下来。 又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咔嚓一声，被推进了一个房间里，接着，手铐和头套才被取掉。 这一路上。 辣椒水的作用也是渐渐失效了。 纪少龙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他已经身处在某个拘留室里了。 旁边蹲着三个男的，不是他的人，好像也不是方铎的人，看来也是犯了什么事情，被送进来的。 “老大，你在哪里？” 这是李东剑的声音。 纪少龙扒拉在门口，应了一声，问道：“兄弟们怎么样？” 李东剑说道：“我跟孔文关在一起，其他人应该不在我们这里！” 声音在整个拘留室里回荡，虽然能听到声音，可是互相之间，是根本看不见的。 而且，这个拘留室里，没有值班的警察，这很不寻常。 第1434章 动了蛋糕了 纪少龙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霞光县公安局的拘留室。 刚刚的那一场行动，出动了霞光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刑警大队，防暴大队，才算把人都带了回来。 此时，县公安局局长蒋备从会议室里刚刚出来。 他开了一个短会，主要是跟以上的三个大队长碰了一个头，了解了一下案情。 刚从会议室出来，他的秘书就迎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蒋副县长，人已经在您的办公室里了。” 蒋备有些警觉地问道：“怎么来的？有人看到吗？” 秘书摇摇头，说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没什么人看到，已经这么晚了，局里没几个人。” 蒋备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推开门。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他的椅子上，两只脚翘在他的办公桌上，他的大盖帽，被那个人戴在脑袋上，看到蒋备进来了，油腔滑调地喊道：“敬礼！” 可是做出来的动作，却是把右手伸到了左边的脑袋。 好像孙猴子一样。 “把脚给我放下去！” 蒋备不高兴地吼道。 那个年轻人马上把脚收了下去，蒋备拿了一张纸巾，在他刚刚放脚的地方，好好擦了一下，说道：“事情现在一团乱麻了，纪少龙的身份，我们都很清楚，要是上面的人发飙了，那可是狂风暴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局长，我顶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那个坐在那里的年轻人。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纪少龙发生冲突的方铎。 同样是聚众斗殴的当事人双方，可是纪少龙却被抓了进去，而这个方铎，却好端端地坐在局长的办公室里。 方铎还没说话，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蒋备心里一紧，看了看方铎，然后把他头上的帽子给摘了下来，对着门口喊道：“谁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缩在喉咙里的声音，喊道：“是我，邹登！” 蒋备的眉头皱了皱，看着方铎问道：“你叫他过来的？” 方铎摊摊手，没有否认。 蒋备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点头哈腰的邹登，便走了进来，一边跟蒋备打招呼，一边跟方铎打招呼。 那样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不好听一点说，连家里养的狗，看到主人，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蒋备有些嫌弃地走到了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没有干预邹登跟方铎之间的打算，邹登掏出了一根华子，递给了方铎，方铎拿过来之后，便抽上了。 邹登又拿了一根，递给蒋备，说道：“蒋副县长，抽烟。” 蒋备很不客气地就推开了。 邹登也觉得无趣，又回到了方铎的面前，半弯着腰，一直笑着。 方铎就坐在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的邹登，笑了笑，说道：“事情做得很好，很漂亮，但是，你真的没必要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方铎不是欠钱的人。” “方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也知道，这件事我……我也受到很大的牵连，我现在被停职了，以后还要生活不是……” “不就是要钱嘛。” 方铎说完，将一张纸推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你把卡号留下，钱明天一大早就会汇入你的账户。” 邹登一听，乐了。 点了点头，马上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账号。 看到方铎和蒋备都不是那么待见他，连忙就告辞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凌晨十二点啊。 这个时间出来要钱的人，还真的是不多呢。 等到邹登离开之后，蒋备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的对面，有些着急地问道：“你别这么淡定好不好，天一亮，陈市长那边肯定就要来电话了，我该怎么办啊？” 方铎看了看放在一边的手机，说道：“该汇报的，我都汇报了，我们等电话。” 话音刚落。 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方铎紧张了起来。 他连忙接了电话，接着，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直接问道：“事情都搞定了？” 方铎连忙说道：“搞定了搞定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那个声音问道：“现场的照片拍了吗？” “不仅照片拍了，视频也拍了。” “好，把这些证据固定下来，一会我给你一个邮箱，你发一份过去，接下来，你们等我的消息就可以了。” 那边刚要挂电话，方铎连忙说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 方铎看了看蒋备，蒋备也点了点头，问道：“纪少龙不是普通人，他的手上有很多支援，高层也有不少是他的人，我们动纪少龙，真的没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纪少龙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干掉几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尤其是最近两年做的事情，已经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了，朱家的余孽，建安会的余孽，还有很多被牵扯到的高层，都想要纪少龙的命，这帮人加起来的力量，是你们这种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不但不会有事，一旦我们把整件事曝光出去，会一呼百应的，明白了吗？” “明白！” 方铎说道。 电话被挂断了。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还在沉默中。 过了几秒钟的样子，才算缓了过来。 蒋备问道：“真的确定不会有事？” 方铎笑了笑，说道：“纪少龙以为，他被高层青睐了，其实他并不知道，高层大多数的时间是利益一致的，可是毕竟都有属于自己的利益链条，纪少龙不懂事，动了很多人的蛋糕，真到了那个时候，出来踩他一脚的人，不会少，我们拭目以待吧。”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蒋备看完之后，方铎看了看时间，说道：“估摸着，纪少龙的人，也该得到消息了，蒋副县长，您要准备一下了，接下来，有你忙的时间了。” 蒋备眉头又皱了起来。 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 或者说，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凌晨一点多的样子。 县公安局的门口，突然开来了六七辆车。 首先下来的，是张传武。 第1435章 一窝端 张传武一下车，后面的几辆车里，兄弟们也都跟着下来了。 公安局门口值班的保安，一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而且看这些人的行头，都不是那种善茬，马上就按响了警报。 一瞬间，大半夜的县公安局，便警铃大作了。 按理说，大半夜的公安局里，只有值班的民警，还有应急的小队，可是当警铃大作之后，从公安局的大楼里面，跑出来了两队人。 左边的一队，都穿着防爆服，手里拿着警棍，盾牌，右边的一队，是穿着警服的民警，一个个是全副武装的。 防暴警察迅速在门口拉起了一队防线。 盾牌朝着外面。 而后面的一队人，也都是临阵的姿态，好像随时会有多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县公安局局长蒋备，从后面走到了前面，跟张传武已经是面对面了。 可是，中间依旧还隔着一道铁门。 “你们要干什么？” 蒋备对着门口的张传武喊道。 张传武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架势，也倒是没有慌张，说道：“我们什么也不会干，只是要你们马上放了纪少龙，要知道，他是中央候补委员，他去左岸ktv，是办案去的，这一点，我想蒋副县长应该很清楚。” 蒋备早就有了准备。 马上说道：“纪少龙的确是中央候补委员，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我们接到报警赶到现场的时候，他的确是参与了聚众斗殴，我们抓他回来，也没有任何问题，既然是体制内的人，就更加应该清楚不能知法犯法，所以，你们都回去吧，纪少龙的事情，我会通报上级，接下来怎么处理，我一个小小的副县长，无权插手。” “不行，你们必须放了我的老大！” 后面有人喊道。 这么一喊，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张传武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所有人都不敢喊了。 张传武说道：“我们在这里，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来，我们必须要确保纪少龙的安全，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张传武，一定踏平你们这里。” “张传武！你是这么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这么说，是在威胁我吗？” “威胁你又怎么样？” 张传武依旧是咄咄逼人的。 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太着急了，接到消息之后，他就马上赶了过来，这个时候，纪少龙已经被抓了。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之间，似乎已经有了刀光剑影。 “呵呵，一个混混，还敢威胁我公安局局长，你是不想混了。” 蒋备说道。 张传武微微一笑，说道：“蒋副县长，我们站在这里，又没有犯法，难道你还抓了我们不成？” “没有犯法？非法集会，聚众冲击国家机关，还不算犯法吗？既然来了，也就别走了，本来等的也就是你们。” 说完，一挥手。 那扇隔在中间的铁门，缓缓打开了。 防暴队迅速形成了一个圆。 将张传武以及他带来的二十个人，全部围在了中间。 所有的人，都是虎视眈眈的。 张传武跟了纪少龙这么久，政治上的事情，虽然不懂，但是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了。 他还是看着面前的蒋备，问道：“你确定要抓了我们？” 蒋备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一挥手，那些防暴队还有民警，开始压缩包围圈了。 被围在中间的人，开始紧张了起来，张传武冷眼看着蒋备，其实这个时候，蒋备是希望他们能动手的，只要他们一动手，抓他们，就有了确凿的理由了。 谁也没想到，脾气火爆的张传武，居然对着他的手下喊道：“全部给抱头蹲下。” 二十几个人，听到命令之后，全部抱头蹲了下来。 接下来，这二十几个人全部被抓了。 霞光县公安局也就这么大。 今天晚上，已经抓了不少人了，就连公安局的拘留室，都已经关不下了，所有的拘留室里，几乎都是四五个人一个房间了。 就在纪少龙坐在地上的时候。 这个拘留室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接着，七八个人被送了进来。 纪少龙所在的这个房间里，门也再次被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张传武跟另外一个小弟，同时被送到了纪少龙的这个房间里。 张传武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跟纪少龙打招呼，只是看了纪少龙一眼，然后找了一个角落，蹲在了地上，眼睛微微闭上，开始打盹了。 人全部被抓了之后。 蒋备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方铎还站在窗户口，刚才在大门口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蒋备将帽子摘了下来，随手一扔，毕竟是忙了一夜了，还是有点累的。 “你把张传武他们关在哪了？” 蒋备没好气地说道：“我没问，也没管，这不影响，难道在公安局的笼子里，还能翻天不成？” 说得也有道理。 在这件事上，方铎也没纠结。 想了想，说道：“纪少龙从常市调过来的人，现在已经全部被抓了，我看蒋副县长现在不能休息了，应该马上通报霞光县县委，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天早上，我们就能等到消息了。” “现在？如果严书记怕惹事，把纪少龙放了怎么办？” 蒋备时候的严书记。 是现在的霞光县县委书记，严顺材。 方铎笑了笑，说道：“那不是还有白县长和你的嘛，难道你们没有办法？” 蒋备沉思了一会，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那我走了，今天恰好是白县长值班，我去跟他碰个头，把下面的事情先商量一下。” 说完，又拿起了帽子，匆匆出去了。 凌晨三点。 霞光县县委大楼。 已经不是当年纪少龙在霞光县的那栋老房子了，现在的霞光县县委县政府大楼，已经全部都新建了。 看起来还是挺气派的。 在县委常委会的会议室里。 严顺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一头的汗，看来真的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之后，严顺材马上就问道：“白县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坐在副手座位上的，就是霞光县现任的县长，白萧，一个四十岁不到五十岁的男人。 第1436章 层层上报 白萧看了看蒋备，蒋备马上说道：“严书记，今天凌晨时分，指挥中心接到报警，说左岸ktv，有人聚众斗殴，我们马上协调了治安，防暴，刑警三个大队果断赶往现场，将犯罪嫌疑人49人全部抓获，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同志，也会在里面。” 白萧接着说道：“本地人中，被抓的是张凡，严书记您也知道，张凡不是第一次被抓了，光打架的事情，都处理了好几次了，根据他的供述，对方的……对方的老大，就是纪少龙同志，所以……” 脸上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 严顺材的表情，也开始阴翳了起来。 纪少龙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是理解的，可是，这件事又的的确确牵扯到了纪少龙，要是直接放了，要是问题搞大了，又会是什么结果，也吃不准。 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一下子落在自己的手上，那种感觉，说实话还真的很不舒服。 沉思了一会，看着白萧，问道：“白县长，你是什么意思？” 白萧想了想，说道：“纪少龙同志的身份，我们都很清楚，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处理，问题都很大，那么大的一次聚众斗殴，我们想要盖下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场有那么多的群众，他们手机也都拍了。” 严顺材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的。 现在随着社交媒体的发达，有些公开的事情，想要盖下去，难度已经很大了。 “这样吧，我们这次常委会，也就不要拿出什么意见来了，我建议立刻以县委县政府的名义，向上级领导汇报，等待上级领导来解决这个问题，怎么样？” 这个提议，是最合理的。 自然得到是大家的认可。 毕竟谁也不想大包大揽，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换做谁，都不愿意主动去处理。 说完之后，严顺材直接打通了云海市市委书记的电话。 一个多小时候，云海市市委常委会，再一次召开，一次会议之后，得到的结果，是继续向永安省省委汇报。 总之。 到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的时候，中央的一些高层，也纷纷都接到电话了。 县里，市里，省里，都在等待着上面的最终结果，所有，谁也没有离开会议室，都在交头接耳，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出来。 等待的时间，那是最难熬的。 早上五点半的样子。 纪少龙坐在地上，靠在墙壁上休息了一会。 人也稍微精神了起来。 聪明的他，已经从拘留室的不正常，感觉到了什么。 只是，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目前来说，还不是很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就在拘留室里的一个光头，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子，干什么进来的？” 这个时候，房间里面一共有6个人。 纪少龙靠在最里面的右边角落，另外三个不认识的人，靠在最里面的左边角落，张传武跟另外一个小弟，就靠在铁门上，也是在迷瞪，就在那个人跟纪少龙主动说话的时候，张传武的眼镜也没睁开。 “你是干什么进来的？” “我呀，喝多了，一不小心，就让人家女的把我睡了，你说还把我关进来了，冤不冤啊？” 这家伙，果然是够猥琐，将强暴说成被别人睡了。 纪少龙没心情搭理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就在纪少龙的耳朵边上，将事情的过程描绘了起来，好像是在炫耀一样。 听的纪少龙有些烦躁了。 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了。 看到纪少龙的这个状态，那个人一下子就怒了，直接用手推了纪少龙的脑袋一下，说道：“小子，我给你说话，你特么什么态度？” 纪少龙被推了一下，并没有发怒，转身看着这个光头，问道：“很光荣吗？欺负了一个女人，还好意思在这炫耀，你的脸呢？埋裤裆了吗？” “瓜娃子，你丫的什么态度，你找死是不是？” 那个光头莫名其妙就勃然大怒了，站了起来。 原本在角落打盹的另外两个人，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三个人，就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只有纪少龙，还是蹲在地上，盯着他们三个人的鞋子看。 “小样，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这地方我三天两头进来，你丫的细皮嫩肉的，不找个人罩着你，到了里面，你就死定了，想不想要我罩你，给句话，咱们都好商量。” “罩我？怎么罩我？警察训我，你还能给我怼回去？” 纪少龙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时候，一个小弟模样的人蹲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小子，我跟你说，我们老大呢，在市看守所，在监狱，都有很好的关系，你要是想要不被欺负呢，跟家里人接见的时候，把我老大的账户给家里人，多少钱办多少事，到时候有人罩着，不管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纪少龙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突然问道：“你们比我早进来，是不是方铎提前安排好的？” 这个话一问。 那个小弟模样的人，表情就僵硬了。 光头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谁是方铎？” “就是你们口中的阿南，南哥，什么名字都行，反正是左岸ktv 的老板。” 纪少龙不卑不亢说道。 表情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也就这么一个表情，纪少龙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了，眼前的人，果然是方铎提前安排好的，那么，今天发生在ktv的打架，不出意外，也是方铎安排好的了。 只有这样，很多想不通的事情，才能说得过去。 这下子有些尴尬了。 本来还在演戏的。 没想到这戏码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就好像大变活人的魔术师一样，只是兴致勃勃地讲完了魔术的介绍，台下就有观众喊你那个箱子是有一个夹层的。 那谁的兴致都没了。 “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废话了，有人出三百万要你的命，所以呢，今天的你的命，也就终结在这里了。” 一边说话，手掌上出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把匕首。 第1437章 提前安排好的圈套 要知道。 这里可是县公安局的拘留室。 没有人看着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把匕首给带进来了。 纪少龙他们进来的时候，身上只要是有威胁的东西，几乎全部被拿掉了。 皮带，钥匙，鞋带，甚至有的人，连眼镜都不能带进去。 这帮人，居然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这个县公安局，一样也有很大的问题。 纪少龙盯着光头手里的匕首，淡定地说道：“杀人是要判死刑的。” “那又怎么样，三百万，够我们三家人用了。” 看来，方铎已经做好准备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可惜啊可惜，你们杀不了我，别说你们手里的匕首了，就算是拿着枪，你们也动不了我！” “搞笑！我们三个打你一个，你们还能怎么着？” 光头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动的张传武，慢慢站了起来，听到了动静，那个光头转身，用匕首指着张传武，喊道：“你丫的别多管闲事，聪明的，给我坐下！” 张传武伸了一个懒腰，谁也没看清楚他手里的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光头手里的匕首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张传武手里的匕首了。 他用手指在匕首的刀刃上拨弄了一下，然后用匕首的尖利处，在指甲缝里挑了起来，喃喃说道：“给我乖乖在地上坐着。” 这还不知道咋回事呢，手上的武器就没了，三个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变了。 刚才对纪少龙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还是算是机灵的，马上回到了自己的那个角落，坐了下来。 看到光头还没动。 原本还坐在地上的一个张传武的人，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另外一个家伙，也乖乖坐了下来。 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现在，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的形势变了，原本是三个人包围纪少龙一个，现在是一个光头，被三个人包围了，原本是匕首在自己的手里，现在匕首在对方的手里了。 光头并不知道，刚刚关进来的两个人，会是纪少龙的人。 哥几个，有人要动我们老大，我们怎么办？ “杀！” 这个审讯室里，一共只有三个房间。 都是靠在一起的。 这个声音，是从其他的两个房间传过来的，一时之间，声音很大。 那个光头没想到，这里居然全部都是纪少龙的人，腿抖了一下，原本有些阴狠的脸，马上松弛了下来，说道：“都是道上混的，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错了，我错了……” 一边说话，一边开始往后退，然后乖乖在地上蹲了下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纪少龙对于这样的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走到了铁栅栏处，对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吗？”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查过了，来之前，我们把林作平拷打了一顿，这个家伙已经承认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张传武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那个教育局的科长邹登，也是安排好的，他是故意开了那辆宾利车，制造跟你认识的机会，让你见到那辆车，然后由邹登安排他出场，接着你会跟踪他，也就是说，一开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谁，所有在任何地方发生的事情，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就好像一个圈套一样，等着我们钻进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纪少龙原本还以为，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那这么说的话，把所谓的一个女人绑架到白湖镇，也是假的了？”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对，是假的，我来之前，接到了李乃亮李书记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去见过杨延勇了，已经确认，甄珍的确是死了，所以，所谓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也不能确定了。” 甄珍死了，甄珠出国了。 可是这么一辆车，怎么又会到方铎的手里呢？ 虽然之前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是总觉得还是有些说不通，方铎跟自己之间，是没有深仇大恨的，如果非要有，就是自己把他的爷爷和爸爸送进了监狱，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想到了一个很特殊的点。 一个没被注意到的点。 那天他去红门溪去玩，没有几个人知道。 而对方却能精准地在红门溪的路上等着了，也就是说，他的行踪，很早就被掌握了，即便被掌握，也没有办法提前做好布置，如果是提前做好布置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要去红门溪的事情，被提前知道了。 他脑海里回忆了一下。 去红门溪的事情，除了一家人知道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他的秘书温鸥了。 温鸥不在霞光县。 那天，正好是温鸥给他打电话，毕竟是年过去了，温鸥就问纪少龙，什么时候去远京学习，当时纪少龙告诉他，今天要带暖暖去红门溪去玩，等到玩完之后，就去远京。 他的家里人，绝对不可能把这个信息泄露给方铎这帮人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温鸥了。 可是温鸥跟了纪少龙好多年了，虽然在纪少龙众多的秘书中，温鸥不算是天资出众的那个，但是他做事，还是比较老实的，不像是那种为了钱，会出卖自己主人的人。 若不是温鸥，又会是谁呢？ 看来，只有见到温鸥，才能把这件事最后的谜底给揭晓了。 “少龙，还有一件事，我没通知你，也是你们到了左岸ktv的时候，我接到的电话。” “什么事？” 纪少龙问道。 张传武看着纪少龙，说道：“我接到电话，说温秘书出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人还在医院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没忍住，惊叫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是刚刚想到温鸥，没想到，关于温鸥的噩耗就来了。 第1438章 终极反噬 这个消息，让他太意外了。 温鸥在这个档口出车祸，应该不是什么意外了。 搞不好，又是一张大手，在外面运作出来的结果。 可是，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有些想不通了，到底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 难道仅仅是方铎，或者方铎的背后，还有什么人？ 早上九点钟。 关于纪少龙的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定论下来。 县委的人待的时间最长了，大半夜的，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其次是市委，再是省委。 一个纪少龙，牵动了永安省三级党委的神经。 永安省省委会议室里。 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这个人，是省委书记的第一秘书，也就是陈航的秘书。 中年人靠近了陈航，将一张报纸，放在了陈航的面前，说道：“陈书记，你看！” 陈航拿出了老花镜，将报纸拿了起来，这是一份国家级媒体刊发的新闻，在头版头条，醒目的大标题：“反黑英雄涉黑，最大的讽刺。” 接着，便是一张纪少龙的照片。 接下来，下面的内容，详细描述了纪少龙在左岸ktv发生的事情，纪少龙带领黑恶势力，闯进ktv，与当地的黑恶势力之间，展开了火并，然后其手下，带队围攻公安局，最后被制伏。 内容言之凿凿，不仅如此，在下面还有很多照片，这些照片上，是当时在左岸ktv里面发生的事情，还有张传武带人到公安局大门口的事情。 陈航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要知道，他手里拿着的，可是国家级的媒体刊发的文章。 这些媒体，是政府的喉舌，基本上这些媒体上报道的内容，就代表了国家政策的风向标，也代表了高层的态度。 反黑英雄涉黑，仅仅是这么六个字，就已经说明了高层的态度了。 陈航摘下了眼镜，盯着报纸，内容已经看过了，他还看着报纸，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已经在飞速运转了。 他面前的报纸，被永安省的省长拿了过去，接着，又被一个一个传阅了。 大家现在都有些矛盾了。 高层的意见还没出来，但是现在的这个报纸，似乎已经能说明情况了。 永安省省长叫张正。 他看着面前的陈航，说道：“陈书记，看来需要我们拿个决定出来了，眼前的这件事，如果我们省里把握错了方向，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陈航点了点头，说道：“纪少龙我很早就认识了，这个人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涉黑的，但是他前面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已经触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在有些人的眼里，他是香饽饽，但是在更多人的眼里，他已经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典范了，现在，对他的反噬来了。” 张正的嘴巴一下子就张大了。 问道：“陈书记，您是说，这篇报道，已经得到高层的许可了？” 陈航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的，纪少龙这次不管要干什么，肯定是钻进人家的圈套了，媒体来了一个先斩后奏，以此来逼迫那些站在纪少龙身后的人，有这么一件事，纪少龙恐怕再没事，就很难了。” “那我们怎么办？” 张正问道。 陈航知道，他是永安省的一把手，这件事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都不会是很好的决定。 强硬对待这件事，那么纪少龙一方的高层，必然会对自己有意见。 如果故意偏袒纪少龙的话，那想要除掉纪少龙的高层，也会对自己有意见。 进退两难，不管怎么选择，好像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们跟高层保持一致。” 陈航想了一会，说道。 “保持一致？哪边？” 张正疑惑地问道。 陈航笑了笑，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高层有消息的话，应该早就下来了，现在应该是胶着的状态，谁都没有拿出最后的决定来，那我们省委，也就一直开会，直到高层有了反应，我们再反应。” 这下子，省委的领导算是倒霉了。 他们暂时是不能离开这个会议室了。 因为一旦不开会了，就要拿出决定，既然要拖的话，总要重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的，那么这个合理的理由，便是一直开会了，只能这样了。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云海市的市委里面。 市里的领导，也是看到了那篇报道，分析的内容，跟永安省省委分析的差不多，可是毕竟是下一级的，便又多分析了一道。 他们认为，省里应该也看到报纸了，之所以没有做出决定来，一定也是在拖，等着高层的决定，既然省委没有下决定，那么市委自然也不敢轻易下决定，于是，也就成了一直在开会，一直在拖的状态，就看这个过程中，谁能扛得住了。 接着，便到了县里。 上午十点的时候。 大家在会议室里，都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屁股几乎已经坐不住了，有人站起来溜达溜达，有的人索性趴在桌子上，有些起不来了。 县委书记严顺材知道，上面没拿出决定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原因跟面前的这张报纸有关系，纪少龙的事情，现在已经轰轰烈烈传播开来了，偏偏他们霞光县委，是这件事的直接被冲击着者，所有的压力，几乎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的态度，决定了事情的后续发展。 严顺材是一个相对比较谨慎的人。 他也不敢拿出最后的决定来，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关在拘留室里的纪少龙，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是从县委到高层的核心了。 就在所有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一个警官打开了拘留室的门，走了进来，一边开着纪少龙这个房间的铁门，一边说道：“纪少龙，提审！” 一句话，让整个审讯室里的三个房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另外一个房间的李东剑喊道：“提审需要两个以上的警察同时提审，你一个人不算。” 那个警察看了看李东剑一眼，并没有说话，把铁门打开了，对着纪少龙说道：“出来！” 第1439章 有阴影的童年 “不能去，你不能去！” 李东剑大声喊着。 本来在身后的张传武，也想要从那个扇打开的门走出来，但是被纪少龙瞪了一眼，没办法，只能悻悻地又回去了。 铁门再次被关上之后，纪少龙看了看那些还在铁栅栏里面的兄弟们。 他们都是被纪少龙连累进来的。 然后坚定地走了出去。 在那个警官的带领下，纪少龙被领进了一间审讯室里面。 刚刚被固定之后，门就被打开了，原本以为是要提审的，没想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方铎。 说方铎手眼通天，也不算太过分的话了。 一个混混，痞子，黑势力头目，在县公安局，居然是想提审谁，就能提审谁。 看来，霞光县已经腐败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一张报纸，被方铎放在了他的面前。 纪少龙低头一看，瞬间就激灵了一下，因为那是一份关于他的报纸，上面的标题很醒目：“反黑英雄涉黑，最大的讽刺！” 的确是最大的讽刺。 尤其是那几张照片，刺得纪少龙的眼睛疼。 方铎在报纸上，用指关节敲了几下，说道：“纪少龙，你看清楚了，这是阳光日报刊发的文章，阳光日报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在国内的分量，应该很重吧？” 方铎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得意。 好像是在炫耀一样。 他没说错。 阳光日报是国家级的媒体，其在政治上的地位，跟浩瀚新闻也没什么区别了，这份报纸上刊发的，通常是一些国家的政策，以及一些最权威的内容。 如果阳光日报也这么报道了，那也就意味着，报纸上写着的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高层的注意，同时，高层也做出了表态，不然的话，不可能会刊发的。 “纪少龙，这十几年来，你跟风光啊，从一个公务员，一举变成了副省级的官员，还要考取党校的博士，又被传说是最高领导人的接班人，官场上的东西，你是真的玩得很溜啊……” “可惜啊，你真的没意识到，这么多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要取你的命，你以为你赢了，实际上，你输得很彻底。” 方铎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些话，不是你说的吧，是你后面的主子要你告诉我的吗？” “什么意思？” “方铎，你只有二十多岁，纵然你生在官宦世家，很多东西，并不是你用眼睛看，就能懂的，你刚才说的话，不是你这个年纪阅历的人，会说出来的话，所以，你刚才说的话，应该是你背后的人需要你告诉我的，对吗？” 方铎激灵了一下。 眼神空洞了一下，这就证明，纪少龙刚才猜测的话，又说对了。 “切，纪少龙，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什么你都能看懂，你真的是在世诸葛卧龙吗？你害了我的全家，难道我没有理由搞你吗？” “没有！” 纪少龙说道。 他看看手上的手铐，说道：“方铎，你不是很恨你的父亲吗？我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不合你的心意吗？” 方铎好像是一下子被击中了软肋一样，突然上前，揪住了纪少龙的头发，把他的脸掰向了自己的脸，吼道：“你特么的说什么？” 纪少龙的脸上，还是淡定的微笑。 “我难道说错了？你跟你的父亲方涌岸是相亲相爱的吗？方铎，以前我对你不了解，可是后来我了解了，你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方铎终于是被激怒了。 一巴掌就扇在了纪少龙的脸上。 那一下子，可真的疼啊。 纪少龙的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啐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沫被吐了出来。 “你不许说，你不准说，你要是再说，我弄死你！” 原本很镇定的方铎，一下子焦躁了起来，原本那淡定的样子，荡然无存了。 “官二代中，有两种人，一种是仗着父母的权力，横行霸道的，还有一种，是在父母的鼓励下，成为接班的下一代，很不巧，你哪一种都不是，对吗？” 纪少龙好像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 继续说下去。 而方铎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意识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些关于他的苦痛经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了。 方铎是方涌岸的独子。 而方涌岸，又是方正达的独子。 也就是说，方铎是他们方家的三代单传。 方正达官至高层，当年那可是风光无限的，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走了弯路，成了建安会的人。 钟老出手之后，建安会正式没落，而方正达，而被软禁了起来，从此音讯全无。 原本有着很好仕途的方涌岸，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方涌岸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可惜，父亲的行为，切断了他所有的晋升之路。 那一年，方铎还很小。 苦闷的方涌岸，不敢让镁光灯照到自己，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低调才能自保，在原本的岗位上，他开始变得没有话语权了，那些原本是他下属的人，都没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了，谁都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父亲，谁都知道，中央不可能让方涌岸再有往上爬的机会了。 于是，他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妻子和儿子的身上。 有的男人就是这样，本来也没本事，没本事就没本事吧，还要把所有的坏情绪，都发泄到家里人的身上，而方涌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方铎，即便桌子上有满满一桌他爱吃的东西，他也是不敢放肆吃的，他只会盛一勺子的汤倒在饭里面，搅拌一下，然后三口两口，将一大碗饭很快地吞下去。 因为他不知道，这顿饭能吃多久。 父亲方涌岸动不动就会掀桌子，一言不合，就会把桌子上的饭碗全部打翻在地上，最后，他只能饿肚子了。 而且，那个时候的父亲，还动不动就家暴，母亲便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他经常躲在一堵墙的后面，看着父亲把所有的情绪，都撒在母亲的身上，母亲除了哀求，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第1440章 双重人格 这种情况，是从方铎一出生就开始的。 在他这短短的二十几年生活中，他从未得到父亲的一次好脸色。 因为家庭的原因，本来很聪明的方铎，读书很差。 可是每一次拿着成绩报告单回来的时候，都是免不了遭一次毒打。 父亲的毒打，不是装装样子的，而是真的让年少的方铎，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一种。 他是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 在他十岁那一年。 母亲走了。 他趴在母亲的遗体上，哭得死去活来，他知道，唯一爱她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的死，不是生病，也不是意外，而是母亲选择了自己离开人世。 因为长期被父亲家暴，母亲早就患上了抑郁症。 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父亲在外面加班没有回来，母亲打开了一瓶安眠药，全部吞了下去，等到第二天早上方铎起床的时候，母亲已经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母亲死了之后。 父亲调任到洪顺市，担任常务副市长。 这是这么多年来，父亲第一次升官，他很高兴，也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对十岁的方铎，很少有照顾。 十岁的方铎，心智却比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要高了很多很多。 他开始努力读书，他不是为了取悦父亲，而是为了超越父亲。 在他的心里，只要跟父亲是一样的东西，他都不想碰。 渐渐的，他长大了，然后也考上了很好的大学，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很善于伪装了，他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掩盖自己的喜怒哀乐，不会将心里的东西，吐露给任何人听，所有的起起伏伏，都是一个人藏。 关于方铎的身世。 纪少龙是拜托李乃亮去查的。 后来李乃亮找到了方铎高中时候的老师。 老师告诉李乃亮，作为老师，他不怕任何一个学生，可是，那个时候的方铎，他却是相当害怕。 他说方铎这个孩子，在那个年纪，不仅有着成年人都没有是沉稳，而且，所有的情绪都是伪装的。 他似乎是有人格分裂。 在同学们的面前，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同学，很多人都愿意跟他一起玩。 可是在背地里，他却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 不管是谁得罪了他，那结果都不会太好。 记得有一次，一个男同学跟他打篮球。 全班的同学都看着，最后方铎输了。 输了球的方铎，在那个同学的面前，甘拜下风，说的话，那是有礼有节，得到了很多同学的好评。 可是那天傍晚放学之后，方铎便邀请这个同学去飚自行车。 谁也没想到，两人的车速加快之后，在过一个红灯的时候，那个同学才发现，自己的刹车刹不住了。 朝着红灯就冲了过去。 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给撞上了。 虽然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腿却是有了粉碎性骨折，从此，再也不能打篮球了。 老师在询问了情况之后，几乎可以断定，自行车刹车的问题，就是方铎搞的，虽然并没有任何看到方铎在他的自行车上动了手脚。 老师说，当那个学生从医院走进课堂的时候，在讲台上的他，看到方铎笑了。 那是一种很浅的微笑，几乎看不出来，可是，偏偏那样的微笑，让人心有余悸，他当时就觉得，不要去招惹这个学生，因为他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大学毕业之后。 方涌岸要求方铎去考公务员，以后走上官场。 可是只要父亲想要他干的，他都不干，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人高马大了，他再也不把上了年纪的父亲放在眼里了。 父亲希望他去别的城市，可是他就要来洪顺市。 父亲希望他自己出来单干，不要去上班，可是他就是找了一个父亲看不上的工作，去国铜集团。 到了国铜集团，父亲希望他能做行政管理类的工作，可是他不听，他就要去做销售。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挑战他父亲的权威，并以此为乐。 到了国铜集团的他。 还是以前一样的性格，在同事们的眼中，他为人和善，做事稳妥，彬彬有礼，并且是一个相当有正义感的人。 事实上，内心的他，依旧还是那个样子，肮脏无比。 这就是纪少龙调查到的方铎。 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年轻人。 虽然纪少龙不知道后来他为什么消失，但是基本能排除，他的消失，跟国铜集团和建安会的案子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有一点很明确。 他的父亲参与了建安会，他是不可能会参与的。 现在的方铎，似乎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的呼吸加快了，人也变得焦躁了起来。 眼看着纪少龙就要遭殃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带纪少龙进来的那个警察，突然冲了进来，对着方铎说道：“方老板，严书记来了，你得马上走。” 方铎一听。 又回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贴近了他的脸，几乎已经到了面对面的地步，说道：“纪少龙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的，我再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让你遍体鳞伤。”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慢走不送。” 就在方铎匆匆忙忙离开审讯室之后没多久，县公安局局长蒋备出现在了门口，对着走廊说道：“严书记，您请！” 话音刚落。 严顺材走进了审讯室里面。 他看了看纪少龙，又四处看了看，对着蒋备说道：“蒋副县长，把门关上，有些话，我需要单独跟纪少龙同志谈一下。” 蒋备的脸上，似乎有些为难。 但是严顺材既然都这么说了，不给面子也不行，点了点头，还是把门从外面给带上了。 这个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严顺材和纪少龙两个人了。 严顺材拿了一张椅子，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他一会，纪少龙也没主动说话。 “纪少龙同志，咱们两个，虽然没那么熟悉，但是您在霞光县做过的事情，也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谢谢！” 纪少龙说道。 严顺材的表情有些着急，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的样子。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少龙说道：“严书记，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第1441章 回到原点 “纪少龙同志，十几年前，您和丁书记在霞光县任职的时候，我在平戎县当一个科长，后来您调任到平戎县的时候，我来到了霞光县，一步一步，也终于当到了现在的县委书记，我能混到这一步，不容易，跟你们相比，我差了很多很多，可是我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严顺材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诚恳。 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点了点头，说道：“严书记，如果你这次来，是表达您的无奈的，我想您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按照流程办事吧，我不会怪你的。” 如获至宝一样。 严顺材的表情，松弛了很多很多。 “纪少龙同志，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基层的人能左右的，这一点，我想您应该很清楚，所以，从流程上来说，您的这件事，我们必须要继续办下去的，时间可以稍微拖长一些，但是必须要动起来，上面到现在还没一个肯定的答复下来，所有的压力，都在我的身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严书记，我不为难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您看着办吧。” 严顺材也点了点头，说道：“您还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跟我提，我会尽量满足您……” 话还没说完。 门被推开了。 蒋备出现在了门口。 严顺材有些不太高兴，看着蒋备说道：“蒋副县长，我刚刚说了，我需要跟纪少龙同志单独聊一会。” 蒋备说道：“严书记，不是我要打扰您，上面来电话了。” “来电话了？” 严顺材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蒋备将一个手机，送到了严顺材的手里，严顺材看了一下号码，这是市委办公室打来的电话。 他拿着一点，一直在说好好好，是是是…… 大概说了有几分钟的样子，严顺材挂断了电话。 楞了一会。 然后看了看纪少龙，也看了看门口那些人期待的目光，说道：“中央已经决定，派调查组下来，对纪少龙同志的问题，进行调查，调查组的组长也已经确定了，大概明天早上就能赶到了。” 纪少龙也是凛了一下。 问道：“谁是组长？” 严顺材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是您的老朋友，丁书记！” “丁世海？” 纪少龙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他的这件事，调查组的组长，居然会是丁世海。 说起来好像很讽刺啊。 当年的丁世海，孤身一人来到霞光县担任县委书记，而纪少龙，就是他的秘书，是纪少龙帮助丁世海在霞光县站稳了脚跟，可是谁能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他掉入了方铎设置好的陷阱，成了阶下囚，而调查他的组长，居然是丁世海。 好像时间走了一个很大的圈子，然后再次回到了原点一样。 这对严顺材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要知道，严顺材没有拿到上面的消息，无奈之下，只能对纪少龙采取行动了，动也要遭殃，不动也要遭殃，那么只能选择动了。 至少，他不是在拖。 现在丁世海的调查组就要下来了，等于他的责任也就没了。 再次回到拘留室的纪少龙。 心情很复杂。 他跟丁世海之间的关系，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从一开始两个人相互信任，相互依赖，各自看对方为最信任的人，一直到后来的分崩离析。 在一段冷静期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慢慢回温，虽然还是没有当年的那种关系，可是总算相互之间，不会出现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况了。 在对朱家的行动结束之后，纪少龙意识到，原来丁世海是一直依附着徐旭的，而徐旭，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人。 这一切的一切，丁世海都参与了。 他才明白，不管多努力，他跟丁世海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回不去了。 此时的丁世海，已经早就不是当年的丁世海了。 就好像一团好不容易点着的火苗一样，突然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这团火苗，再次熄灭了。 可是阴差阳错，很多事情，真的不好说。 谁能想到，再次身陷囹圄的纪少龙，要面对的调查组的组长，居然又是丁世海。 半年前。 徐旭因为国铜集团和建安会的事情，直接引咎辞职。 等于徐旭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彻底垮掉了。 徐旭一倒。 丁世海便也就没了靠山。 在建安会的事情结束之后，丁世海调任中央监委，担任党组副书记，那个时候，就有很多人在议论，在监委担任党组副书记，应该是丁世海官场生涯的鼎峰了。 可是纪少龙并不这么想。 要知道，丁世海的调任，是在徐旭倒台之后才发生的。 也就是说，丁世海不但没有受到徐旭倒台的影响，反倒去了监委工作，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跟在徐旭的身边，丁世海这么多年下来，也将自己的圈子给培养了起来，他已经再也不是那个丁家的弃子了，他现在已经成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了。 他已经不需要那些被别人荫泽的日子了。 纪少龙只是一个副部级的干部。 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干部。 这一次中央直接动用了监委党组副书记亲自下来办理纪少龙的案子，也说明了高层对纪少龙的重视。 但是，纪少龙也从一个不同的视角看待这个问题。 或许，规格高，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也说明了，在高层中，已经形成了两股势力。 一股势力，是要保纪少龙，还有一股势力，是要压纪少龙。 在这里，姑且叫做“保龙派”和“诛龙派”或许更贴切一点。 方铎说的话没错。 纪少龙在官场的十几年，虽然一路高升，可是在他高升的路上，是踏着很多人的白骨前进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得罪了很多很多的人，压制了很多很多人的利益。 这么多的事情做下来，其实有很多人对纪少龙，都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朱家之所以能一再壮大，建安会也能无限扩张，这里面，难道就没有高层的利益体现在里面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1442章 轮回 官场一直是有一个有规矩的地方。 这个规矩有明的，也有暗的。 明的规矩，其实眼睛都能看到，比如上下级之间的距离，比如责任的分摊，有的有明文规定，有的没有，但是谁都明白。 而暗的规矩，只有身处官场的人才会懂了。 就好像你要提拔一个人，你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那你就必须拿出相对应的条件来置换，没有谁可以什么都不拿出来，而让你的人，到任何你想去的位置上，这是不现实的。 这就是利益。 还有作为下属的人，如果贪污受贿了一笔钱，如果你不“孝敬”一下上面，想要独吞的话，那你要做的这件事，也不会长久。 到了一定阶层之后。 利益的体现，就更加隐晦了。 每个官员，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利益链条，这些链条是相当紧密的，只要一环断掉，那对他的利益来说，就是致命的。 纪少龙这么多年，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干趴一帮子的官员。 偏偏这些官员，跟上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有，一定是有很多人，对纪少龙早就恨之入骨了。 只是因为纪少龙后面有人撑腰，他们不敢动而已。 这些容忍，没有让纪少龙收敛，反倒让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更大的泥潭。 尤其是当朱家和建安会连续被铲除之后，这样的表现就更加明显了，毕竟纪少龙动的蛋糕，已经不是那些基层的官员会吃的蛋糕了，而是高层的人分享的一块蛋糕，现在你把他拿走了，谁的心里会舒服？ 这些矛盾，全部藏在一张窗户纸的后面。 没有一个人去捅破。 可是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一些人感觉到了威胁，意识到了，必须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的时候了。 什么事？ 那就是关于纪少龙可能是曹伟江接班人的这件事。 而这件事，可能就是纪少龙现在会身陷囹圄的最主要原因。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会是方铎对纪少龙的报复。 但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纪少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本质。 高层的那么多人，林林总总，虽然没有说是拉帮结伙吧，谁都希望自己会是那个接班人，或者说，谁都希望自己的人，能当时那个接班人。 而这个时候，纪少龙凭空冒了出来，被大家认为是接班人，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你换位思考一下。 在华夏，最高的位置，也就是曹伟江现在的位置了，这是任何一个官场的人，终身奋斗的终极目标，假如这个目标突然没了，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没了终极目标了？ 万变不离其宗。 难道跟古代的太子阿哥们争那个皇位，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把曹伟江的那个位置，比作皇位的话，那下面的人，就是那些太子阿哥了。 纪少龙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那个钦定的太子，而另外一些人，就是那些同样想要皇位的阿哥们了。 他们肯定会团结起来，对纪少龙采取行动。 其目的，自然也是那个最高位了。 纪少龙只是现在还不清楚促成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本质，已经了然于胸了。 那天中午，纪少龙吃了来公安局的第一顿饭。 其他的犯人被关在里面，都是吃的矿泉水加一瓶生硬的面包，可是纪少龙不一样，纪少龙吃的是几十块钱的快餐。 当他把那个鸡腿咬在嘴里流油的时候，那几个想要杀掉纪少龙的犯人，一个个口水都掉下来了。 纪少龙没有让给他们吃。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养好精神，这个时候，他不能垮下去。 下午的时候。 许晨龙，周镇，司空见还有苏战等人，也都已经赶到了霞光县。 但是这件事，没有人告诉林芷晴。 毕竟安稳的日子才过了半年，要是这个时候，知道纪少龙出事了，那估计又要受不了了。 下午四点钟的样子。 按照公安局的流程，纪少龙必须要被送到看守所去了。 公安局的羁押是有期限的，这个期限一过，下一站就必须是看守所。 当警车离开公安局的时候。 纪少龙在窗户口，看到了站在路两旁的许晨龙等人。 他只是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 这帮人，只要是他需要的时候，永远都会在。 四点半。 霞光县看守所。 大铁门缓缓打开了。 载着纪少龙还有其他人的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开了进去，接着，几十个人同时被要求下车，经过一系列熟悉又不熟悉的流程之后，纪少龙被送进了号房里面。 说起来还是挺讽刺的事情。 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纪少龙这好像是第三次进来了。 不管是哪个官员，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起起伏伏，好像已经是纪少龙的常态了。 纪少龙还记得，张传武跟了他十几年，就是他在看守所里面认识的，那个时候的纪少龙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才从看守所里走了出来，重新走上了人生巅峰。 人生真的是一个很搞笑的东西。 谁能想到，这样的地方，他再次来了。 纪少龙刚进去，号房的铁门也是刚刚关上，一个长相凶狠的家伙，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挺斯文的纪少龙，说道：“你，给我去墙角站着去。” 欺负新人，是看守所，监狱的日常。 谁都是见怪不怪了。 几乎每一个人进来，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纪少龙看了看面前的光头，没说话，直接脱掉了鞋子，走上了那长长的铺板，他没有去站着，更没有坐下来，而是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直接躺了下来。 那个光头，名叫邵东。 外号东哥。 进来看守所，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是当年全国掀起打黑除恶斗争的时候，被打掉的黑势力团伙的头目。 这种地方，他不是第一次进来，加上本来就是混社会的，脾气也暴躁了一点，在这个号房里，平时是称王称霸的，不管哪个新人进来，都要欺负一下，好像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很有魄力，很霸道一样。 第1443章 吃牛排 什么样的狂人，东哥也算见过了。 就算是在外面很嚣张的人，刚进来，也多少要给东哥一点面子的。 可是这个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居然一点都不理睬他的样子，所有人都在静坐，他却跑到后面睡觉去了。 把东哥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他当时那个生气啊。 直接蹦上了铺板，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吼道：“你特么的，搞事情是不是，我叫你去站着去，你听不到吗？” 纪少龙翻了一个身，眼睛微微睁开，看了看居高临下的东哥。 喃喃说道：“别吵我睡觉。” “睡觉？你特么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刚要动手，后面的一个小弟，马上冲了过来，抱住了东哥，说道：“东哥，那个……现在不能动手，动手没什么好果子吃，咱……还是用别的办法，待会就吃晚饭了，咱不给他吃的，我看他还硬不硬气。” 这几年打黑除恶，看守所里面，也文明了不少，基本上没有什么犯人敢动手打架了，因为一旦打架，就要关禁闭不说，后面判刑的时候，也会加重处罚，得不偿失。 东哥没好气地看了躺在那的纪少龙一眼，笑了笑，说道：“行，就这么办，饿他几天再说。” 很快。 看守所开饭了。 一份份没什么油水的饭菜，被送了进来，这帮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可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这些清汤寡水，一样可以填饱肚子。 吃饱之后，东哥拍了拍肚子，看了看剩下来的那份饭菜，直接拿了起来，往厕所里面倒掉了。 一按阀门，那水就直接冲掉了。 然后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子，别跟我犟，我虽然不能打你，但是有足够的办法折腾你，你就等着吧。” 纪少龙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在打盹。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面前的东哥，也是笑了笑，问道：“真的吗？” 东哥说道：“那可不是真的，你先饿上三天，等你想吃饭的时候，再跟我来谈，这三天，我随便你干嘛。” 纪少龙从铺板上下来。 走到了门口，直接按响了警铃。 要知道，这个警铃，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按，要是没有紧急情况按动的话，那按警铃的人，是要受到处罚的。 看到纪少龙按动了警铃，东哥也笑了，看来，接下来要有好戏上场了。 警铃被按响之后，走廊上很快就有了脚步声，四五个警察，迅速冲到了门口，看到了站在号房门口的纪少龙。 一个管教对着号房问道：“什么事？” 东哥知道机会了来了。 连忙站了出来，对着门口的管教说道：“报告管教，是这个家伙按的，我们都不知道。” 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管教看了看纪少龙，原本以为，门要被打开，然后纪少龙要被拖出去了，没想到，管教的声音，居然温和了起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什么情况？ 东哥一下子就愣住了。 理论上讲，不是这样的啊。 前几天有个犯人没事按了警铃，拖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走路都走不稳了，虽然不允许犯人打人，但是这些管教，可没一个好惹的，这一点，东哥再清楚不过了。 “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 纪少龙说道。 东哥更惊讶了。 这家伙…… 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管教问道：“你想吃什么？” 纪少龙想了一下，说道：“牛排吧，感觉很久没吃了。” 一个犯人，正喝了一口水，听到纪少龙说的这个话，一口喷了出来，喷在了前面一个人的后脑勺上。 在看守所里想吃牛排，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管教居然点了点头，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纪少龙看了东哥一眼，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躺了下来。 再也不理会号房里面的人了。 “东哥，这小子……不一般啊，看来能耐挺大啊？” 一个小弟压低了声音，对着东哥说道。 邵东向来都是老大，也受到了管教的特殊照顾，那都是他炫耀的资本，可是眼前来的这个家伙，一下子把他的风头都给抢光了，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了。 白了他一眼，说道：“他想吃牛排，不代表就有牛排，你以为那些管教敢去买牛排给他吃吗？不想混了，搞不好皮都扒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听起来好像还是很有道理的。 平时围着他的那帮小弟们，也跟着点头。 现实好像再一次打脸了。 大概半小时之后。 三五个管教再次过来了。 他们打开了铁门，将一个挺大的袋子递了进来，直接给了号长东哥，让他把这包东西，送给纪少龙。 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那个袋子的包装，就是某个牛排店的。 东哥点头哈腰将牛排拿了进来，递给了他一个小弟，让他的小弟，送给纪少龙。 拿到了牛排的纪少龙，直接享用了起来，要知道，看守所内部是不允许出现刀叉的，那些牛排，都已经被一块块切好了，纪少龙只要拿着筷子，就能吃了。 这帮人，可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荤腥了。 那味道，在整个房间里面弥漫，刚刚吃过饭的他们，又开始饿了，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还有一些人，直接看着纪少龙，不停地动着喉咙，看来，一个个都在咽口水了。 就算是死刑犯，也没这个待遇啊。 纪少龙吃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这帮人就盯了十几分钟，那个馋啊，要不是还要注意形象，估计他们的口水，直接就流出来了。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 吃过牛排之后的纪少龙，在号房里面活动了一会，眼看着就要到睡觉的时间了，几个管教居然抱来了崭新的被褥，帮纪少龙铺上，并且规定，那个最宽敞的地方，就是纪少龙睡觉的地方。 还警告了东哥，让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他，否则的话，严惩不贷。 这一下，东哥对纪少龙嚣张不起来了，很显然，这个人的身份和地位，都不一般。 第1444章 调查组赶到 第二天一大早。 永安省省委书记陈航，省长张正；云海市市长陈明辉；霞光县县委书记严顺材，以及县长白萧，都已经等在霞光县县委大院的门口了。 两辆考斯特，以及七八辆轿车，连续开到了县委大院的门口。 第一辆车停稳之后，车门打开了，一身正气的丁世海，从车上下来了。 陈航主动迎了过去，给丁世海握了握手，说道：“欢迎丁副书记再回霞光县视察。” 陈航是正部级，此时的丁世海，同样也是正部级，按理说，没必要这么个欢迎法的，但是丁世海毕竟是监委的党组副书记，所处的部门，还是相对比较敏感的。 级别相同，职位不同，在官场上，其实也是有上下级之分的。 “陈书记太客气了，还亲自来迎接，丁某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丁世海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航带着丁世海，走进了人群里，看着眼前的这帮人，说道：“丁副书记，这次纪委监委的调查组下来，我们省里一定是全力配合的，这些呢，都是省纪委，市纪委的同志们，还有一些领导同志，我给您介绍一下。” 按理说，这个时候。 丁世海应该是听陈航的，跟眼前的这帮人都认识一下。 可是丁世海却直接挥了挥手，说道：“陈书记，流程就免了吧，我下来之前，很多领导都叮嘱我说，纪少龙的这件事很重要，不能耽搁时间，所以我现在必须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明白吗？” 这个话，让陈航有些尴尬了。 本来还想介绍一下的，没想到，人家丁世海根本也看不上。 “好吧，丁副书记的工作态度，还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行，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在后面的工作磨合中互相认识吧。” 丁世海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小秦说道：“你让我们的人，全部进入工作状态，从现在开始，县委办公室的一部分，我们调查组要全部征用，陈书记，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我刚才说了，我们永安省一定全力配合。” 丁世海也没客气，点了点头，马上就带着人进去了，对后面迎接的一帮人，就直接忽略了。 等到调查组的人都进去之后。 省长张正看着丁世海走进去的背影，说道：“陈书记，这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这么嚣张啊？” 陈航白了张正一眼，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他是中央纪委监委的调查组，肯定是要马上进入工作状态的。” 其实说实话，陈航的心里也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归不舒服，他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牵连什么。 纪少龙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一旦沾染上了，容易被打上标签，他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去站队，因为谁赢谁输，现在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陈航对着市长陈明辉说道：“我们呢，就先回省里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在这边盯着点，要是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了吗？” 车明辉应了之后。 陈航和张正就直接离开了。 等到大佬们都离开之后。 严顺材凑到了陈明辉的身边，问道：“陈市长，这个丁世海跟纪少龙的关系，为什么要派丁世海来呢？他能秉公处理吗？” 陈明辉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没看到吗？领导们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的，我们也别瞎参合了，搞不好容易搭进去！” 严顺材也是无奈地耸耸肩，不敢说什么了。 霞光县县委大楼的二楼和三楼，很快就被征用了。 从监委带下来的调查组，将整个办公区没用的东西，全部清理掉了，很快，那些人便进入了工作状态中。 丁世海站在办公室的中间，看着忙碌的人群，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小秦走了进来，对着丁世海说道：“领导，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谁啊？” 丁世海问道。 小秦说道：“是许晨龙！” 他到霞光县还不到一个小时，许晨龙就来了。 丁世海也没考虑，点了点头，说道：“走，带我去！” 十分钟之后，在一间会议室里，许晨龙跟丁世海，已经面对面坐在一起了。 许晨龙一进来的时候，就对丁世海说道：“丁副书记，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有阴谋的，少龙的为人，您最清楚了，您应该知道，他是不可能涉黑的。” 看到许晨龙着急的模样。 一直皱着眉头的丁世海，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少龙是不可能会这样的，但是现在的问题，不在少龙的身上，也不在这件事的本身，晨龙，你也跟着少龙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真相能左右的。” 许晨龙不笨。 他也很聪明。 这件事的本质，他也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些，当丁世海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原本的猜测，便也就清晰了。 他想了想，说道：“那丁副书记，是站在哪一边的？”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晨龙，你也很清楚跟纪少龙之间的关系，曾经很好，比你跟他的关系还要好，后来很多事情，让我们两个渐行渐远了，但是我们对彼此的关心，却一直都没有停留过，我这次来霞光县，是主动申请来的，我改变不了高处的那些事情，所以我只能把这件事查清楚，至于剩下来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也无能为力。” 这个话，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诚恳的。 这个回答，也是能让许晨龙满意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说道：“丁副书记，有您的这句话就够了，我许晨龙，给您鞠躬了。” 说完，便直接站了起来，给丁世海鞠了一躬。 看到他鞠躬，丁世海马上站了起来，跑了过去，将许晨龙给扶了起来，说道：“别这样，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救纪少龙，你这样，倒显得我是外人了。” 许晨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少龙不容易，这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别人没经历的他经历了，别人经历过的，他都是加倍经历的，我……我只是希望他没事。” 第1445章 幕后黑手 看到许晨龙如此动容。 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少龙得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他的幸运了，你放心，少龙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有了丁世海的这个保证，许晨龙也就放心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许晨龙便直接离开了。 坐在会议室里。 丁世海点燃了一根烟。 最近的他，烟瘾已经越来越大了，有的时候，一天要抽两包烟才行。 点着之后抽了一口，他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听到声音，在外面的小秦走了进来，看到丁世海这个样子，说道：“领导，嫂子让我劝你别这么抽烟了，你怎么不听啊？” 丁世海突然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小秦。 看得小秦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秦，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这个问题，不是丁世海第一次问了。 小秦一愣，说道：“十五年了。” 十五年，一个人可以干很多很多事情。 小秦刚开始跟着丁世海的时候，也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十五年之后，他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 “我记得，你跟纪少龙的年龄差不多是吗？” 丁世海又问道。 小秦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又抽了一口烟，还是咳嗽，实在忍不住了，才把烟按进了烟灰缸里。 抬起身子来。 说道：“当年我的家族被严光明铲平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以为丁家从此以后，再也起不来了，我用了很多年，才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以前的我，对权力从来不看重，可是这些年，我才意识到，权力就好像吸毒一样，一旦你尝到了其中的滋味，便欲罢不能了。” “领导……” 小秦想要说什么，被弯着腰的丁世海抬起一只手，直接给阻止了。 “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刚许晨龙过来求我了，让我帮帮纪少龙，有的时候，我很羡慕纪少龙，他虽然锋芒毕露，虽然很多人不喜欢他，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他，他的身边，团结了一帮的人，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恨不得把命交给他……” “领导，如果你需要，我小秦也可以把命给你！” 小秦说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自嘲一般笑了笑，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愿意把命给我了，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讽刺的事情，纪少龙是我一手拉起来的，当年的他，不过是一个谁都看不起的赘婿而已，而我，将他带出了泥潭，给他的姐姐看好了病，你说，纪少龙是不是欠了我很多很多？” 小秦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丁世海说的事实。 可是，这些话听起来，却不是那么一个味道。 “领导，我们可以停了，真的，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高度了，我们就不要去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那不是我们的东西，都只是泡影，朱满是这样，侯青山也是这样，他们都失败了。” “住嘴！” 刚才声音还是很小的丁世海，突然喊了起来。 因为咳嗽的原因，他现在还是有些气喘，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秦，说道：“你跟了我十五年了，可是最近的你，已经越来越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跟我说了，我警告你，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如果你再说，我对你不客气。” 小秦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我本不想说，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说，可是，我们换过来，再看看安睿再看看夏之语，他们的起步，跟领导您是一样的，他们现在不在为那点所谓的家族利益斤斤计较了，可是他们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领导，我们都只是人，我们都有欲望，可是这个欲望，难道不应该有个界限吗……” “啪……” 丁世海二话不说，走到了小秦的面前，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有错吗？有错吗？” 丁世海吼道。 小秦的眼睛动了动，努了努嘴，虽然很想说，可是他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丁世海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小秦说道：“你出去吧！” 小秦转身就离开了。 打开门的时候，霞光县县长白萧，就站在门口，对着小秦点头哈腰地打了一个招呼。 小秦则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白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战战兢兢地推开门，走进了会议室里，看到丁世海坐在那里发呆，将门给关上了，轻声唤道：“丁副书记！” 丁世海抬起头来的时候，刚才的阴郁，已经没有了，他对着白萧招招手，意思是让白萧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白萧也没客气，径直坐了下来。 “什么事？” 丁世海问道。 白萧说道：“丁副书记，纪少龙从外地调来霞光县的人，都已经一网打尽了，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点什么？” “就这事？” 丁世海问道。 白萧说道：“就这件事？” 丁世海面无表情说道：“白萧，我记得，我在霞光县做县委书记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村主任，你能当到今天的县长，应该还是我提拔的吧……” “是是是，都是当年丁副书记的提拔。” 白萧马上说道。 “所以，你这是来跟我邀功对吗？” 丁世海的话，让白萧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说道：“丁副书记，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事情……” “行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安排你的提拔的，现在你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纪少龙是一个随时都能翻盘的人，而这一次，我绝对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白萧点了点头。 不敢再说什么了，现在的丁世海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明朗了。 设计将纪少龙送进看守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当年最信任的人，丁世海。 丁世海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有人想要纪少龙“死”，而丁世海，接下了这么一个“任务”，只要解决了纪少龙这个所谓的接班人，丁世海就能拿到属于他政治上的好处。 这也是利益上的交换。 纪少龙，这次是他获取利益的垫脚石。 第1446章 不寻常的味道 谁都以为，调查组进入霞光县，丁世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守所看望纪少龙。 事实上，并非如此。 第一天，丁世海没有动静，毕竟调查组扎根下来，千头万绪的，很多事情是需要处理的，第二天，丁世海也没有反应，去了一趟云海市市委，跟市长陈明辉谈了一次话。 第三天，又去了一趟永安省省委，跟省委书记陈航深谈了一次。 给人一种错觉，丁世海这次来永安省，来霞光县，目的不光光是冲着纪少龙所谓的黑恶势力来的，反倒是冲着官场来的。 这样一来，也让永安省到霞光县这三级地方政府，都有些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那些跟纪少龙的关系还能过得去的人，都开始有些担心了。 表现最为明显的是云海市市长陈明辉。 陈明辉跟纪少龙之间，其实是没有直接的关系的，他帮纪少龙，纯粹是因为省委书记陈航的原因。 想着靠着纪少龙这颗大树，能好乘凉一些。 事情发生之后，陈明辉也算是立场坚定，特意跟霞光县的县委书记严顺材打了招呼，要对纪少龙稍微好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在纪少龙进入了看守所之后，管教民警对纪少龙依然是照顾有加的原因。 可是丁世海来了之后，游走于各个官场之间，这让敏感的陈明辉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是有些问题的。 在外人看来，丁世海跟纪少龙的关系，是有些特殊的。 大多数都认为，丁世海这次来霞光县，有可能会偏袒纪少龙。 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明朗，让各个级别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丁世海去省委的那天。 严顺材书记敲响了陈明辉办公室的门。 当时陈明辉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这个突然的敲门声，居然吓了一跳。 严顺材来之前，可是跟陈明辉通过电话的，看来，最近这心里没底的日子，还是没习惯过来。 严顺材进来之后，被陈明辉邀请坐下。 这边还没泡茶呢，严顺材就四处看了看，问道：“陈市长，我感觉最近的味道，闻起来有些不太对劲，我们都以为丁世海是帮纪少龙的，怎么看这个情况不对啊。” 陈明辉一直也有这个疑问。 只是没确定。 他没说话，继续泡茶。 严顺材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尽量跟纪少龙把关系拉远一点，如果上面是真的要办纪少龙，我们最好……” 陈明辉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严顺材，说道：“严书记，看守所对纪少龙的照顾还在吗？” 严顺材点了点头，说道：“还在。” 陈明辉说道：“这样，把对他的特殊照顾给去掉，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跟纪少龙之间有任何联系，能远就远，尽量不要牵扯他，丁世海这次过来，有可能跟我们想象得完全不太一样。” 严顺材有些担心地问道：“那如果我们判断错误呢？” 陈明辉摆摆手，说道：“判断错误也没关系，我们只是不偏袒任何人就行了。” 说完，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最大的担心，是纪少龙故意进看守所的，搞不好，纪少龙跟丁世海……” 严顺材一下子站了起来。 惊讶地说道：“你是说……杜仲候？”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又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四周，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将门给带上了。 陈明辉说道：“他现在是不是就在霞光县看守所？” “是！” 陈明辉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家伙，被抓已经有一年多了吧，这个事情，有些特殊，千万不能让纪少龙触碰到，如果他触碰到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们云海市的官场，肯定是要来一场大地震的，明白了吗？” 严顺材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现在就去给看守所的万所长打个电话，我要确保纪少龙接触不到他。” 陈明辉将手里的茶杯，送到了严顺材的面前，说道：“这次调查组一走，就要把他的事情，给我彻彻底底办了，要不然的话，留着这个祸患，总是要出事的。” “好，我明白了。” 等到严顺材走出陈明辉办公室的之后，陈明辉靠在了沙发上，长吁了一口气，或许，这才是他这几天一直担心的主要原因了。 霞光县看守所。 纪少龙正躺在铺板上发呆，这是他进看守所的第三天了。 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进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尤其是在得知丁世海是这次调查组组长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就隐隐开始有些担心了。 或许，他能嗅到空气中一些不太寻常的味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丁世海这次是冲着他来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跟丁世海之间，必定会有一战。 他输了，那还好。 如果他赢了，他踩着丁世海爬出这个牢笼，那十几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便在一瞬间变成泡影了。 他不想跟丁世海发生冲突。 可是，已经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纪少龙，该看透的东西，已经看透了，没有人会念在感情上，做违背自己利益的事情，这些年，丁世海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上午十点。 看守所的放风时间到了。 一个监区十个号房的人，都被带到了一个大操场上晒太阳，管教在组织一些号房的人进行跑操，为了避免同案犯之间串供，不同号房的人，是不允许互相聊天的。 坐在操场上的纪少龙，眼睛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所长万全走进了操场里面，接着，一个管教将一个上了年纪的犯人带了过去，那个犯人跟万全，就站在操场上，两个人聊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对那个犯人，感觉有些眼熟，可是始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人啊，也是我们霞光县的大人物了，跟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一直也没判，这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个罪，再有钱再风光又怎么样，外面的时候大家捧着你，进来了，你连一个普通的警官都要鞠躬。” 坐在旁边的邵东说道。 第1447章 候鸟集团 坐在邵东身边的是平时一直跟着他的小弟。 也跟着说道：“是呀，我还没进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那个威风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咱霞光县这几年来，出过的最大的一个人物了。” “是啊是啊……” “也是可惜啊……” 蹲着放风的一个号房的人，纷纷跟着议论了起来。 纪少龙自己的事情都很烦，根本无心管别人的事情。 按照平时他的性格，肯定会问这个人的事情了，可是他没问。 就在这个时候，邵东凑了过来，说道：“龙哥，你跟他熟悉吗？” 纪少龙无心搭理这个邵东，只是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个邵东还是继续说道：“不可能的，龙哥也是大人物，跟这个人肯定也是认识的，龙哥，我听说他的老婆很漂亮，跟天仙似的，你给我们说说，他老婆到底怎么一个漂亮。” 纪少龙被问的有些心烦了。 对着邵东吼道：“我跟你说了我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搞什么？” 看到纪少龙发火了。 其他人便悻悻地不说话了。 这个声音，也引起了一旁管教的注意。 他走到了这帮人的面前，吼道：“安静，叫你们保持安静你们不会是不是，来，都给我站起来，给我跑操！” 大家一声哀怨。 不过管教既然已经发了命令了，肯定不能撤回了。 大家无奈，只能绕着操场跑了起来。 这个操场的圈子不算太大，也就是一个篮球场的大小，而那个人，跟万全所长，恰好在篮球场的边缘，也就是说，只要跑完一圈，都要从万全和那个人的身边经过。 纪少龙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会看一眼那个上了年纪的犯人，眉宇间似乎是认识的人，可是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了。 一共跑了十圈，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管教把所有人都带进了号房里。 刚回到号房，纪少龙也是刚刚回到属于他的那个角落，邵东又凑了过来，刚要开口，纪少龙警告他说道：“你别跟我扯那个人事情，我不认识他，听到没有？” 邵东的表情变了一下，说道：“龙哥，哪里的话，我只是有些好奇嘛，您不想说就不说嘛，候鸟集团的那点破事，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纪少龙原本是想翻个身继续睡觉的。 可是听到候鸟集团那几个字，突然激灵了一下，翻身过来问道：“你说什么，候鸟集团？” “对呀，候鸟集团啊，刚刚那个人，不就是候鸟集团的老板杜仲候嘛？” “他怎么会进来，他不是云海市首善嘛，无儿无女，把几乎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了，不是吗？” 看到纪少龙开始感兴趣了，邵东的表情，也开心了起来，说道：“对，就是他，进来一年多了。” 这下纪少龙想起来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那个人眼熟，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杜仲候。 纪少龙是认识杜仲候的。 不仅认识，两人之间，还算是很熟悉的一个人。 丁世海在霞光县任职的时候，候鸟集团，就已经是霞光县本土比较大的企业了，主要经营的范围，是建筑新型材料的开发，混泥土，水泥砂浆，以及水泥构筑件制造，同时，旗下还有旅游，物流，海鲜等一系列的产业。 主要针对的市场，当时是霞光县。 后来纪少龙到平戎县任职的时候，候鸟集团开始不断扩大，业务范围，涉及到了整个云海市，并且逐步向整个永安省扩张。 丁世海本人跟杜仲候的关系也不错。 当时，身为霞光县商会副会长的杜仲候，对丁世海的工作，一向是很支持的，后来杜仲候到平戎县开分公司的时候，跟纪少龙也一起吃了好几顿饭，给纪少龙的感觉，杜仲候这个人，相当乐善好施，为人也很爽快豁达，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即便是后来纪少龙离开了永安省，他跟杜仲候之间，偶然还通过社交网络联系一下，连纪菲当年在老家重修房子的时候，用的水泥，混凝土，都是从候鸟集团购买的，杜仲候亲自打了批条，给纪菲打了一个折扣。 只是很多年没联系了，加上杜仲候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多，整个人苍老了不少，所以纪少龙一时之间，也没有认出来。 “他怎么会进来的？” 纪少龙终于是来了兴趣。 邵东说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们这些人，也都说不清楚，好像是前年的那个为期一年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吧，他涉黑被打了，然后就关进来了，我也是当时被关进来的，所以并不算是很了解。” 这个时候，一个小年轻说道：“我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你们记得十年前，杜仲候的女儿被强暴的那件事吗？” 在这样无聊的号房里，大家总要找一些话题聊聊的，不然一天天无所事事，那日子不是很难熬。 当这个年轻人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家也都来了兴趣了。 纷纷喊道：“记得记得……” “哎哟，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加上老爸这么有钱，真的太可惜了……” “是呀，当年只有十八岁啊，一个花季少女，就这么死了，真的可惜啊……” 十年前，关于杜仲候女儿的事情，纪少龙听说的不是很多，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永安省了，所以只知道杜仲候唯一的女儿死了，怎么死的，却不是很清楚。 “有什么内幕，你给我们说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犯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个年轻人，煞有介事，拿了一本监规监纪的书在手里，好像说书的一样，说道：“十年前，我也在现场。” “切……” 大家都开始起哄了。 眼前的这个小年轻，最多二十几岁，十年前的事情，他不过才十几岁，他是不可能在现场的。 年轻人急了。 直接把袖子撸了起来。 说道：“你们小看我是吧，我跟你们说，你们还别不信，那一年我十五岁，我已经没上学了，我都已经出来混了……” 第1448章 徐斌 只见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露出了整条手臂上的纹身，他是想告诉眼前的所有人，他的确是个混子。 看到这些纹身，大家渐渐有些相信了，开始催促他，把关于杜仲候女儿的事情说出来。 杜仲候的女儿叫杜芸。 那个时候的杜芸，刚刚十八岁，也是刚刚参加完高考，取得了一个很好的成绩，算是考上了一本。 那个晚上，涉世未深的杜芸，邀请自己的同学，去左岸ktv唱歌。 算是庆祝了。 听到左岸ktv几个字，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左岸ktv，已经开了十年之久了。 那个晚上，我们说话的这个混子，也在左岸，跟着他所谓的老大，是过来消遣的。 忽然，他们听到了外面有吵闹的动静。 这些人好奇，便打开了包厢的门，出来的看看，这个时候，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正在骚扰杜芸。 打听了一下经过。 原来是杜芸跟一个女同学去厕所，回来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男人，他叫徐斌。 “徐斌？你说的是当年的那个徐斌？” 一个人问道。 纪少龙本来想问这个徐斌是谁的，旁边有人问了。 那个小混子说道：“徐斌你们有些人没听说过吧，我告诉你们，当年的徐斌，在我们霞光县，也算是鼎鼎有名的黑道头子，这一点，东哥应该知道。” 邵东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出来混社会的时候，徐斌已经很有名了，做是心狠手辣，当年的左岸ktv的老板，其实就是徐斌，他是幕后控制人，那个时候的左岸，可谓是臭名昭著，几乎是霞光县小痞子的聚集地，你们这些人啊，都是没见过，在那里什么打架，伤人啊，都是小儿科，左岸那几年死个几个人，哪个跟徐斌没有关系啊，只不过是徐斌上面有人，给压住了而已。” “徐斌上面是什么人？” 纪少龙问道。 邵东嘿嘿一笑，说道：“龙哥，我这样的小人物，接触不到上面，至于是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徐斌，真的嚣张，这个我们晚点说，我听强子继续说。” 所谓的强子，便是那个小混子。 视线又回到了强子的身上。 强子说道：“不是吹的，那个时候的杜芸，可是真的漂亮，现在化了浓妆在直播间搔首弄姿的那些网红啊，跟她没得比，也就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周慧敏，对周慧敏，杜芸跟那个周慧敏，长得那叫一个神似，看了心里都会悸动的那种。” “你丫的居然还会用悸动这个词，你还挺有文化啊，哈哈哈……” 有人笑了起来。 强子白了他一眼，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话说徐斌刚好从杜芸的身边经过，仅仅是那么一眼，瞬间就动心了。” 徐斌直接把杜芸给拦住了，说是要杜芸陪着他喝几杯酒，杜芸这帮人，不过是高中刚刚毕业的学生，看到这些人，自然都很害怕了，连忙挣扎。 可是喝了酒加上那个时候如日中天的徐斌，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走了。 于是，杜芸被拖进了他的包房里面，在那个包房里，杜芸被强暴了。 那个时候的杜仲候，在霞光县，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有名，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接到了女儿的电话之后，匆忙就赶到了左岸，可是当他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杜芸已经死了。 杜芸是死在ktv包厢的卫生间的。 用水果刀划开了自己的大动脉自杀的。 一个人，从割开手上的大动脉，到完全死亡，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这十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管过杜芸，就这么任由她死了，就算是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那还是来得及的，可是，没有一个人。 杜芸死的那个包厢，不是徐斌的包厢，而是她跟同学们开的那个包厢。 在场有十几名同学，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男同学，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也没有一个人救过杜芸，甚至连杜芸被侵犯之后把自己关在卫生间，也没有一个人上去安慰她。 愤怒的杜仲候马上就报了警。 霞光县的警方，也很快就赶到了，将徐斌当场就给抓获了。 当时他被抓的时候，还很嚣张，说没有一个人能关住他，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了他，当时的杜仲候，也放出话来，就算是倾尽家财，也要告倒徐斌，也要徐斌付出代价。 强子要说的事情，算是已经说完了。 后来邵东又断断续续地补充了一些。 那件事之后，左岸ktv就关门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业。 徐斌因为强暴致人死亡，罪名也成立了，同年，被云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 当时徐斌被抓，在霞光县，还是引发了很大的轰动的，徐斌被从看守所押送云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受审的时候，据说路两旁都站满了老百姓，大家一起齐声欢呼感谢政府，给霞光县人民除了一个大害。 那场面，真的是相当壮观啊。 听到这里，号房里面，爆发出了一阵惊呼的声音。 纪少龙问道：“这个徐斌，到底做了哪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引得老百姓都出来了？” 邵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说道：“我跟你说啊，这个徐斌，真的是无法无天啊，我们自诩也在这个社会上混过的，可是我们呢，只能算这个。” 他伸出了小拇指，晃了一下。 道上混的人，一般不会贬低自己的，可是邵东居然把自己比作小拇指，可见他对这个徐斌，到底有多佩服了。 徐斌的手下，有一帮人。 林林总总，大概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是徐斌团伙的核心人物，这帮人用一个词汇来概括，就是心狠手辣。 徐斌为了赚钱，开设地下赌场，地下钱庄。 一些霞光县的有钱人，被拉到他的赌场赌钱，一晚上输个几十万不让走，非要到他的钱庄里面借了钱再输完，那就可以走了。 你以为噩梦结束了？ 不是，那是刚刚开始。 第1449章 欺行霸市 比方你说跟他的钱庄借了一万块钱。 那这一万块钱，即便你是第二天就还掉，那也不行，签借款协议的时候，上面直接给你标明了，需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开始还，一万块钱，最后至少要还到十万块钱，十倍，已经算是很少的利息了。 如果你不还，那你就真的死定了。 什么泼油漆，送花圈，在徐斌的手里，早就不玩了。 如果你有女儿，那你的女儿，要送到左岸来做小姐，如果你有儿子，那你的儿子，要送到左岸来当“少爷”。 你报警？ 一点用都没有，警察根本不会管。 所以，当年的左岸ktv里的男人女人，几乎都是本地人。 漂亮点的，就在左岸里面当坐台的，如果长相一般的，那更加惨，他手里还控制着几个浴场，这些女人，会送到浴场里面去“卖”，一直到他认为，你欠他的钱还清了为止。 那些年，徐斌对霞光县的祸害，真的很大很大。 这让纪少龙有些想不通。 在他离开霞光县，离开永安省之后。 霞光县的县委书记，就一直是秦芝琳。 秦芝琳这个人，纪少龙是了解的，她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因为上面有压力下来，就不去管这件事，很显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大概四五年前，秦芝琳调任云海市担任副市长，几年的时间之后，现在的秦芝琳，已经是云海市的市委书记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秦芝琳一直在省里学习，所以没在云海市。 “我记得，当年的县委书记好像是秦书记，对于这件事，她不管吗？” 纪少龙问道。 邵东冷哼了一声，说道：“龙哥啊，别看你是大人物，官道上的这点东西，你还是不那么了解，官官相护这句话没听说过啊，当官的，哪有一个好东西啊，还不是为了前程互相包庇，你说这个秦书记，要是不包庇徐斌的话，他能当到今天的市委书记嘛，就那么回事，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 纪少龙无话可说了。 这也反应了普通老百姓，对当官的普遍的看法。 虽然打黑除恶，反腐倡廉的工作，这几年常态化运行，加上中央的高压政策，但是在民间，在基层，还是有很多人认为，仅仅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动真格的。 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们说了半天，也没说杜仲候为什么进来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一个犯人提醒道。 邵东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不说这些背景，你能知道后面的事情啊？”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瞟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一年多之前呢，中央不是搞了一个连续一年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嘛，杜仲候从事的是混泥土方面的生意，后来中央调查组下来之后，有人举报这个杜仲候欺行霸市，把两年前那个死人的事情给扒了出来，就这样，杜仲候就被抓了，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吧。” “欺行霸市？说说看。” 纪少龙现在是真的来了兴趣了。 邵东也是滔滔不绝，把两年前所谓的欺行霸市的事情，说了出来。 杜仲候在混凝土方面，绝对是霞光县的老大。 那一年，县里进行县委县政府大楼的新修工作，而杜仲候的候鸟集团，将这个工程给接了下来，负责一下他们公司业务相关的内容。 当时是候鸟集团拿下的这个标书。 可是在竞标之前，发生了一件挺大的事情，那件事，闹得也是沸沸扬扬的。 当年在竞标的时候，一共有八家公司来的，但是只有两家，是最有希望拿下这个工程的，一个是候鸟集团，还有一个，是平戎县的双辉集团。 听到双辉，纪少龙心里有数了。 他在平戎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双辉集团了，当家人李双辉，也是平戎县有名的人物，做的也是混泥土等方面的事情，只不过在规模上，要比候鸟集团小了不少。 当时双辉集团拿下工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在竞标的前一天，双辉集团的老总李双辉，就在自己家，被冲进来的几个小混混给打死了。 第二天，竞标开始。 因为老总突然死了，双辉集团退出了竞标，候鸟集团，拿下了这个工程。 可是，事后在警方的调查中，突然查到了在出事的白天，杜仲候跟李双辉在后者的家中，见了一面，而且电话上，还有很多的通话记录。 这个传言后来被传出来之后，大家都说，是杜仲候跟李双辉竞争这个标书，后来没谈妥，愤怒的杜仲候就找人打死了李双辉。 但是在当时，这件事是没发酵的。 因为警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李双辉的死，就是杜仲候做的。 一直到后来扫黑除恶调查组进驻永安省，李双辉的妻子实名举报杜仲候，说是杜仲候杀了李双辉，还提交了证据，就是李双辉家里的监控。 监控是没有声音的，但是从画面可以看出来，两个人在激烈地争吵，杜仲候甚至还推搡了李双辉。 于是，凭着这个证据，调查组找到了杜仲候，询问当时的情况，杜仲候避而不谈，而且这个时候，调查组发现，杜仲候居然已经定了飞往国外的机票，从这个情况来看，杜仲候有可能是要潜逃。 于是，杜仲候被收监了。 虽然一年半过去了，警方还在侦查这件事，但是一直来说，进展不是很大，也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只能说，杜仲候的嫌疑是最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杜仲候被关在这里，一直没有判的主要原因。 事实是不是这样的，纪少龙不清楚。 毕竟只是一帮嫌疑犯说出来的事情，可真可假，也不好判断。 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调查组就涉嫌违法了，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杜仲候是不能关押这么久的。 这样的一件事，跟纪少龙之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可是当听完整件事的经过之后，纪少龙心里又抑制不住地想了。 整件事，真的是有着诸多的疑问的。 第1450章 心心念念 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邵东有问题。 一开始纪少龙看到杜仲候的时候，其实是无感的。 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是自己脑子里想的事情，其实都在自己的事情上，并没有想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但是邵东从操场上开始，就一直想要跟纪少龙聊这些事情，似乎就是想要把杜仲候的事情说出来一样。 所以，邵东是有问题的。 如果邵东有问题的话，那说明了另外一件事，就是纪少龙被关进这个号房里，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这系列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话，那是不是可以联想为，纪少龙之所以会被抓，也是这一系列的原因呢？ 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子，似乎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关于杜仲候的事情。 但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只是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就没必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有不确定性，这一系列的安排，中间只要有一环出错，那就错过了。 所以，这肯定是说不通的。 另外一个疑问，来自于秦芝琳。 纪少龙的事情发生之后，秦芝琳一直不在云海市。 这是因为她在市里学习，倒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纪少龙对秦芝琳的了解，真的不是那么肤浅，当年在霞光县的时候，秦芝琳是坚定地站在纪少龙身边的人，或者说是坚定地站在丁世海旁边的人。 秦芝琳的正义感，属于爆棚的那种。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在霞光县，出了徐斌这么一个玩意儿呢？ 似乎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科学。 第三个疑问，是案子中的疑问。 杜仲候不像是一个会买凶杀人的人。 这里纪少龙只是认为不像，并不肯定，他对杜仲候的了解，就比较肤浅了，因为只是表面上的联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敢肯定。 人如果真的杜仲候杀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被找到，如果不是杜仲候杀的，为什么他不敢在警方面前说他去李双辉的家里，到底是干嘛的？ 这又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突然，纪少龙的脑子里面灵光一闪。 本来是半躺着的他，突然坐了起来，把邵东吓了一跳。 “邵东，当年的徐斌判了十一年，现在已经十年过去了，是不是早就放出来了？” 邵东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旁边一个坐了几次牢的盗窃惯犯说道：“按理说应该是出来了，十一年减刑减个三年是最少的了，加上他有关系的话，估计早就出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如果按照减刑三年算的话。 那这个徐斌，应该在两年前，就已经刑满释放了。 而杜仲候跟李双辉的事情，也恰好发生在两年前，这就说明了，两件事的时间点是差不多的。 当然，现在还只是假设。 纪少龙对着邵东说道：“邵东，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跟杜仲候见上一面，或者安排我们说个话，你不是这里的老油条嘛，你会有办法的，对吗？” 邵东的脸上，有些为难，说道：“龙哥，这里是看守所，你走一步，都有民警盯着，很难有机会的。” 他想了想，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机会，我来给你安排就是了，如果杜仲候不愿意跟你见面，那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说完，他找了一张纸出来，意思是让纪少龙写一张纸条，他趁放风的时候，想办法传递给杜仲候，然后在上面标注好时间，让杜仲候说自己不舒服，要去看守所的医务室看病，纪少龙也在那个时间去医务室看病就可以了，这样一来，两人就能见面了，至于能不能聊上天，那就不是邵东能掌控的事情了。 听了邵东的计划，纪少龙还是觉得有门的。 下午三点，下午的放风又开始了。 邵东趁着跟管教汇报情况的机会，从杜仲候的身边跑了过去，在那个间隙，将一团纸条，扔在了杜仲候的面前。 杜仲候反应也是很快。 他随即四处看了一下，一下子就把那张纸，踩在了脚底下。 接着，他看到了远处正在看着他的纪少龙，以为他的眼神会回应一下的，但是杜仲候很快就避开了目光，不再看纪少龙了。 不过，他还是把那张纸条给带走了。 当天下午五点，纪少龙说自己不太舒服，有点头昏脑涨的，于是，在值班管教的带领下，纪少龙前往医务室看病。 为什么要选择五点。 很简单，因为五点是看守所交接班的时间。 上白班的民警离开，上夜班的民警过来接班，算是最忙的时候，所以纪少龙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当他在医务室检查的时候。 他并没有等到杜仲候，他以为是杜仲候没能在这个时间段出来，两个人错过了，直到第二天放风的时候，纪少龙才知道，杜仲候根本也没退出申请。 换言之，就是杜仲候根本不想跟纪少龙有什么接触。 如果是被冤枉的。 那杜仲候一定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的，可是，这表现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认罪？ 这件事，跟一根刺一样，在纪少龙的心头卡了下来，一时之间，心心念念的，倒都是这个事情了。 回到号房之后，还在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民警喊道：“纪少龙，提审！” 这是纪少龙进入看守所的第四天了。 前面的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终于等到了提审，他马上从铺板上爬了起来，在民警的带领下，他被带到了提审室。 纪少龙进去被铐在审讯椅的时候，面前只有两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民警，从他们的警号可以判断出来，眼前的两个警察，并不是霞光县或者云海市的，也不是永安省的，也就是说，眼前的两个警察，是调查组的人。 “纪少龙你好，我是调查组的萧齐，这是我的工作证，请你看一下。” 说完，就掏出了一张工作证，在纪少龙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从工作证纪少龙看到，眼前的这个民警，来自公安部刑事调查局。 第1451章 势如水火 “纪少龙同志，我们这一次来呢，也不算是提审，主要是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也知道，虽然你已经被关押了，但是并未被开除公职和党籍，您现在依旧是候补委员，所以……” 萧齐说的话，还是很尊敬的。 他知道萧齐要说什么，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没关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萧齐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份文件，看了一眼，说道：“纪少龙同志，我想请问你，孔文，李东剑，包括张传武，这几个人，您都认识吗？” “认识！” “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萧齐问道。 纪少龙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关系很好很好，他们是我的兄弟，每一个都是。” 萧齐点了点头，对纪少龙的反应，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一般来说，纪少龙会极力否认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的，但是纪少龙没有。 “你的这些……这些兄弟中，张传武是刑满释放人员，而这个孔文，其实是我们的一个通缉犯，您知道他是通缉犯的事情吗？” “知道！” 纪少龙说道。 萧齐更加震惊了。 跟一起办案的民警，对视了一眼，似乎对纪少龙的回答，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孔文的确是一直是通缉犯。 在云溪的那件事里，孔文被冷姐诛杀，如果不是纪少龙的话，他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孔文是通缉犯，但是你还是窝藏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萧齐问道。 纪少龙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这样的，在那件事里，孔文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答应他，只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我就保证他是安全的，他做到了，那我也要做到。” 萧齐点了点头。 看着旁边的那个警察，做起笔录来。 纪少龙包庇孔文这件事，仅仅只是一件事，就够纪少龙倒霉的了，但是他没有打算否认的意思，与其让他们在这件事上纠结，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反倒好的多。 “关于孔文，张传武纠集人员，跟左岸ktv安保人员发生聚众斗殴的事情，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吧？” 纪少龙听到这里，好像觉得里面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了。 想了想，说道：“不对啊，如果是聚众斗殴的话，难道不是孔文张传武一方，跟方铎一方吗？方铎被逮捕了吗？” 萧齐连忙说道：“纪少龙同志，按理说，关于案件的事情，我是不能透露给你的，但是你既然问了，这件事也可以说，被抓的人中，都提到了一个组织者，叫凡哥，儿子这个凡哥呢，是这一场聚众斗殴的组织者，我们已经抓获了。” “凡哥，不应该是方铎吗？” 纪少龙心里，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了。 “不好意思纪少龙同志，我们是根据现有的证据来说话的，证据指向了这个张凡，那我们抓的，自然也是他了，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换言之，也就是双方聚众斗殴，纪少龙进来了，但是这个方铎，却还在外面逍遥法外。 “行了，今天的提审就到这里吧。” 说完，萧齐就开始整理材料了。 纪少龙问道：“你们的调查组组长，是丁世海吗？” “对，是丁组长。” “那麻烦你给我带个话给丁组长，你就说，我纪少龙想要见他。” 萧齐倒也是蛮客气的，说道：“行的，我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就这样，纪少龙的第一次提审，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下午。 在霞光县县委大楼，专案组会议室里。 丁世海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上，他的右手边，坐着的是永安省的省长张正。 左手边的座位是空着的，而空位的下面一个位置，坐着的，是云海市的市长陈明辉，陈明辉的下面，一次坐着专案组的成员。 萧齐把对纪少龙的第一次提审结果，在会议上说了一遍。 丁世海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等到萧齐说完之后，丁世海看着张正，问道：“张省长，依你看，现在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张正连忙赔笑了一下，说道：“丁组长，你们是中央调查组的人，我们地方，也就是配合你们，主动权在你的手里，不在我们。” “我只是想要听一下张省长的看法。” 张正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觉得吧，不管涉黑能不能成立，包庇一定是成立的了。”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就按照张省长说的，先把包庇的事情，跟中央汇报一下吧。” “这……丁组长，我不是这……” 张正想要纠正丁世海说的话。 可是丁世海已经站了起来，完全没有搭理他，直接就走出去了，专案组的人，也跟着出去了。 这下子，在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永安省，云海市，霞光县的一些主要领导了。 “妈的，这个丁世海，想把我拖下水！” 张正砸了一下桌子，吼道。 陈明辉四处看了一下。 然后站起来，将会议室的门给关上了。 凑到了张正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张省长，这都不是问题，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应该是……” 说完，他将手伸进了杯子了，蘸了一点水，然后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杜”字。 张正看到这个字，马上就着急了。 连忙用茶杯的盖子，将那个字给盖了起来。 也是做贼一般，四处看了看，说道：“这件事？不可能是这件事，我上面的人已经跟我说过了，丁世海这次来霞光县，就是来搞纪少龙的，纪少龙做的事情，得罪了一部分高层的利益，而丁世海只要能办了纪少龙，就能拿到好处，所以，这是你杞人忧天了。” “确定？” 陈明辉问道。 张正舒展了一下身子，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还能有假，我跟你说一些你不知道内幕吧，这个纪少龙跟丁世海两个，以前虽然是上级跟下属的关系，但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是势如水火了，完全没有调节的可能性了，这次丁世海来霞光县，就是想踩着纪少龙往上爬，你知道了吗？” 第1452章 没有目的 “真的假的？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陈明辉好像听到了某个八卦一样，一下子来了兴趣。 张正依旧是四处看了看，说道：“纪少龙之前做的事情啊，得罪了不少人，你说，他得罪人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陈明辉想了想，问道：“是建安会？” 张正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是朱家？” 张正依旧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是纪少龙要成为接班人的事情，这件事，是最大的问题所在，纪少龙如果成了接班人来培养，那也就意味着，现在这个人干完剩下的几年后，下一个上任，再干上八年，我们就算他八年吧，那纪少龙是不是就要上位了？” “这都是瞎说八道没影的事情，可不能当真。”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那些大佬的眼中，却是不一样的，一般大佬们会培养起第二代接班人起来，一些没有获得利益的大佬们，便把心思放在了第三代的接班人身上，如果以现在算起来的话，纪少龙就是第三代，那是不是侵犯了很多大佬的利益了？” 张正说的话，让陈明辉渐渐有些明白了。 等到张正说完之后，陈明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因为纪少龙进了看守所，那个人也被关在看守所里，所以我会认为他们可能是冲着那个人来的，现在听你分析一下，我也算是放心了。” 张正在陈明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说道：“所以啊，别自己吓自己，调查组的目的是纪少龙，所以也不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你千万别心虚，一旦心虚了，我们就完蛋了，明白吗？” “明白。” 一场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两个人说话都是神神秘秘的。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会议上的上面，其实是有一个监控的，在他们的所在的桌子下面，还有一个闪着红灯的录音设备，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行为，都被一些有心人看到了。 在会议进行的时候。 霞光县迎来了另外一个人。 这几天，没有更详细的关于纪少龙的消息过来。 许晨龙等人，即便手上有事情，也都请了长假没有离开，此时，他们正站在霞光县大酒店的门口，等着人过来。 大概几分钟之后，远处来了一辆轿车。 看到这辆车，许晨龙周镇司空见还有苏战，都急忙赶了上去。 车子停稳之后，车门被许晨龙拉开了，从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安睿。 现任的发改委主任。 安睿是过年前才调任发改委的。 用他自嘲的话说，这或许是他人生的巅峰了。 “安主任，您可算是来了，我们接到你的电话，就开始心急如焚了。” 许晨龙说道。 安睿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跟他的秘书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对着许晨龙说道：“走，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聊。” 许晨龙连忙带路，一行人，来到了酒店的一个会议室里。 安睿坐下来之后，先听许晨龙他们做了一个情况的汇报，然后说道：“现在从我们已知的情况来看，纪少龙之所以会被关进去，是因为方铎的原因，也就是说，是方铎设计好了一个坑，让纪少龙跳下去了，对吗？” 许晨龙说道：“对，就是这样的，纪少龙对方铎好奇，那是正常的，因为国铜集团的案子结束之后，方铎就消失了，加上甄珠的那辆车，按照纪少龙的性格，他不可能不管的。” 安睿点了点头。 说道：“我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不在于此，而在于另外一件事，今天上午的时候，丁世海向纪委和监委汇报了关于纪少龙涉黑案的进展，在调查组对纪少龙的审讯中，纪少龙承认了聚众斗殴，也承认了包庇孔文的事情，这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如果纪少龙想要出来的话，那只要撇清跟他们的关系就行了，毕竟他现在还是中央候补委员，对他的关押，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进行的，而且，他的那几个兄弟，没有人会反咬他一口，不是吗？” “什么？他承认了？他是不是傻？” 许晨龙听到这里，也一下子有些惊讶了。 纪少龙不是没脑子的人，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那就只有一种办法，就是他人先出来，只有出来了，才会有更好的办法，他承认了这些东西，等于是把他自己困在里面了，这不是脑子不好是什么？ “这一点，我想不通，我就来问问你们，你们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人了，为什么纪少龙会这样，难道他是故意要留在看守所的吗？”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因为安睿问出来的这个问题，也问在点子上了。 “不会吧，我觉得不至于如此，如果纪少龙真的是去看守所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至于不告诉我们，所以，我还是认为，他只是讲义气，不想让兄弟们背锅，就这么简单。” 周镇说道。 安睿点了点头。 说道：“行吧，既然这样，我就先去见一眼丁世海，探探他的口风，然后我们再谈。” 说完，安睿便离开了酒店。 车子也是刚刚从酒店开出去，安睿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里，一个雄浑的声音问道：“你打听清楚了吗？纪少龙有别的目的吗？” 安睿说道：“我跟他的几个好兄弟都谈过了，据我的判断，纪少龙不是有别的目的的。” “你确定？” “应该是能确定的，他的这些兄弟们的表情我也看了，绝对不是装的。” 电话的那一头，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好，安兄，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安睿听到这里，有些奇怪，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这次叫我过来打探这件事，是不是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那个人嘿嘿笑了一下，说道：“安兄，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害纪少龙的，我打听自然有我的目的，你也别问了，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不是吗？” “行吧，我跟纪少龙的关系，你也知道很不错的，不过这一次，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谢谢。” 说完，那个人便挂断了电话。 第1453章 有事要发生 挂完电话的安睿，长吁了一口气。 坐在后座上，喃喃说道：“纪少龙，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我知道你肯定有事，但是……哎……人情啊人情，最大不过人情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睿对着秘书说道：“我们去机场。” 秘书一愣，说道：“您不是说，要去见丁组长的嘛！” 安睿笑了笑，说道：“我跟他的关系啊，虽然还不错，但是毕竟跟纪少龙的关系很好，推脱不了的事情，我们做了就行，未必要刨根问底，我相信纪少龙会把握好的。” “领导，您真的认为，纪少龙这次被抓，不单单是因为被上面的人看不顺眼这么简单？” 安睿笑了笑，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纪少龙一定会没事的，朱家和建安会那么强大的敌人，都被纪少龙给搞定了，一点小的阴谋，他会搞不定？” “那我觉得您应该把那个人找你打听这件事的事情，告诉他，这样他就会更加顺畅一点。” 秘书说道。 安睿笑了笑，说道：“我还是不参与的好，毕竟当年也欠过他的人情，这一次，算是还了，纪少龙这边，我还是有信心的。” 秘书没有再问了，点了点头。 换了一个方向，朝着机场疾驰而去。 安睿的霞光县之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来过了，又好像没来过。 看守所里。 虽然纪少龙让萧齐给丁世海带话想要见他，可是丁世海并没有来到看守所。 这让纪少龙又想不通了。 即便正如纪少龙猜想的那样，丁世海这一次来霞光县，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但是见一面，并不会妨碍什么问题，难道是因为丁世海羞愧，不愿意见到纪少龙？ 这显然不太可能！ 纪少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上午十点。 看守所再一次组织放风。 看守所的放风，跟监狱的放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先说监狱的放风吧。 能进监狱的，都是判了刑的。 一般上百人的放风，只要几个警官看着就行了，可是看守所的放风就不一样了，每一个号房二三十人，就有一个警官盯着，加上监狱拍出来的几个人，有上百人在操场的时候，就有十几个警官在盯着犯人。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一些案件中，是涉及到几个嫌疑人的，在警方的侦查阶段，同案犯之间，是不能交流的，否则就会引发串供，这对后续的侦破工作，会带来极大的干扰。 就好比纪少龙一样。 虽然他所在的号房，只有纪少龙一个人，但是孔文就关在纪少龙的隔壁，其他参与聚众斗殴的李东剑等人，也在一个监区里面。 因为人数众多的原因，在霞光县看守所的几乎每一个号房里面，都有纪少龙的人。 跟前几天的放风的一样的。 纪少龙到了操场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杜仲候的身上。 跟往常一样，杜仲候就坐在一个角落里，也不跟任何人交流，孤零零的。 “龙哥，这小子为什么不敢见你啊？” 一旁的邵东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 他也不确定这里面的原因，说不定，是因为他胆子小的缘故吧，纪少龙也只能这么想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杜仲候或许会认为，你现在也是阶下囚了，你能帮我什么？ 眼看着半个多小时的放风时间要到了。 警官们都在看手表了，这也就意味着，放风就要结束了。 突然，看守所内部的警笛响了起来。 刺耳的声音，在整个看守所的上空盘旋。 监区长迅速拿出了对讲机，所有人都听到对讲机中喊道：“全体民警，前往三监区支援，三监区发生越狱！” 越狱！ 这可是对这些司法警来说，最严重的问题了。 监区长马上命令监区的民警集合，现在将犯人带回号房，已经来不及了，他让两个民警看好现场，其余的人，跟他一起去增援，就这样，本来还有十几个警官的，转眼间，就只剩下两个民警了。 要知道，现场可是有上百人的。 两个人盯着上百人，着实是有些困难的。 当警笛响起的时候，纪少龙就觉得有问题了，他朝着远处的孔文和李东剑看了一眼，他们两个，马上会意，朝着四处自己的兄弟们，使起眼色来。 他感觉要出事。 可能就是现在。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是坐在地上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犯人，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警官喊道：“报告，我身体不舒服！” 就算是身体不舒服，现在也不可能有任何人能离开的。 绝对不可能让这些还没判刑的犯人，处于失控的状态的。 值班民警喊道：“等一会，先坐下来。” 那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不行，警官，我现在就要看病。” 那两个警官，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因为这个人平时还是比较服从管教的，突然这个样子，说没问题，谁能相信？ 两个警官马上抽出了橡胶棍，指着那个人，喊道：“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坐下来，要不然的话，我们要使用警械了。” 老人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就要靠近那两个警官了，突然甚至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浑身颤抖了起来，嘴巴里面，也有白沫吐了出来。 那两个警官瞬间就慌了。 看守所里，如果犯人出现了身体上的问题，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也不敢去动那个老人，用对讲机进行了汇报。 可惜，领导那边，也是一团乱麻，都在处理越狱的事情，让他们看着办，两个警官没办法，只能让各监房的号长监督好自己监房的犯人，他们需要将这个老人，紧急送到医务室去。 从放风场到医务室，来回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纪少龙已经能够确定，就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一定会出什么大事情。 这边两个警官刚走。 突然有两个人站了起来，互相走了过去，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你一拳，我一腿，干起架来。 第1454章 失手 看守所里关着的，大部分都是老油条，都是好事的主。 一旦有人打架了，那整个秩序就立马混乱了，那些所谓的号长，没有一个人能管住的。 上百个人，迅速就围观了起来。 连邵东也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人群中，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朝着杜仲候那边摸了过去。 纪少龙一直都没有动，他一直都坐在地上，盯着杜仲候的方向。 如果这次的混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是冲着杜仲候来的。 果然，那两个人的手上，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显然是某种凶器，眼看着两个人就快要到杜仲候的身边了，就连杜仲候都察觉到了危险，站了起来…… “哥们，聊聊？”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突然被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 那个人凶狠地回头一看，搭在他肩膀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东剑。 而另外一个人，也不被干扰，继续前进，可是突然，一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正是孔文。 “不要多管闲事！” 那个人用狠厉的语气说道。 李东剑笑了笑，说道：“巧了，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这怎么办好呢？” 那个人听完，一点也不犹豫，手里发光的东西，朝着李东剑就刺了过去。 李东剑身子一躬，这一击完美就躲了过去，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一拉，手上稍稍用力，他就哀嚎了一声，手上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就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是一把汤勺，一把把手已经被磨尖的汤勺。 另外一个人，也准备动，孔文的一只手，也放在了那个人的裆部，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动一下，我可以保证，你下辈子，肯定也做不了男人。” 有些无计可施了。 那两个暴徒四目相对，然后往后退了下去，即便这样，他们的眼神，还是落在杜仲候的身上。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化解了。 原本慌张的的杜仲候，表情慢慢松弛了下来。 他在原地坐了下来，眼睛朝着纪少龙这边看了过来，原本他都是避开纪少龙的目光的，可是现在，却主动朝着纪少龙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是纪少龙救了他。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操场的铁门被拉开了。 那两个返回来的警官，马上冲进了人群里，用辣椒水，控制了打架的人，几分钟之后，那些前去增援的监区民警，也都赶了回来，很快，现场的情况就被控制住了。 纪少龙突然看到，监区长看到杜仲候还好端端坐在那里的时候，居然愣了一下。 仅仅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被纪少龙捕捉到了，他已经能确定，这次的事情，跟监区长熊宥加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 回到监房之后。 纪少龙从外面打饭的小岗那打听到，三监区今天一个犯人在前往审讯室提审的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开了手铐，抢走了押送民警别在腰间的钥匙，挟持了民警，企图越狱，幸好增援及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这个情况，在纪少龙的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三监区的犯人越狱，其他的民警支援，接着又有人突然晕倒，再有人行刺杜仲候，这些事情，看起来好像是毫不相干的，但是如果串联起来的话，就是一连串的事情，不管是谁要杜仲候的命，这个人的手段，都是非常了得的。 搞定监区长，搞定一系列的犯人，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他做到了。 不过，纪少龙也是庆幸的。 经历了这么一次之后，杜仲候对他，应该是有信任的了。 想到这一节。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邵东。 突然转身，纪少龙就朝着那个正在夸夸其谈的邵东走了过去，在所有人都没反映过来的时候，纪少龙一拳朝着邵东干了过去。 邵东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了铺板上。 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龙哥，怎么了？” 邵东捂着脸颊，有些委屈地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还手！” “我不敢，我可不敢还手！” 纪少龙凑到了邵东的身边，说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杜仲候之间是有关系的，这点伪装的小把戏，在我纪少龙的面前，就是小儿科，你告诉我，是谁安排你来的，是谁让你把杜仲候的事情，告诉我的？” 邵东还是捂着脸颊。 但是他不说话，动了动嘴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从铺板上站了起来，朝着纪少龙冲了过去…… 很快，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监房开始变得一团糟了。 警铃被按响了，四五个民警冲了进来，很快就把两个人给控制住了，带去了值班室…… 三个小时后。 位于霞光县后沙镇海边的一栋民宿里。 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都拉满了窗帘，只有微弱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了进来。 房间里有一张茶桌，茶桌上，一个人正在熟练地泡着茶。 这个时候，敲门声让他手里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 “进来！” 他喊道。 门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人匆忙走了进来，然后也是迅速把门给关上了，站在了男人的面前，双手交叉垂放，恭敬地说道：“先生，看守所那边传来消息，那个人没出事！” 男人手上正在倒茶，听到这个话，也是颤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老熊说，所有的计划都没出差错，唯一的差错，是他们在行动的时候，被人阻止了，而且对方点子很扎手，不好弄。” “是邵东那小子？” 男人问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邵东，是别人，他们也不认识，毕竟当时人很多，也不是见一面就能知道他们是谁，老熊不敢调查，怕打草惊蛇，毕竟调查组还在霞光县的。” “调查组不足为惧，丁世海他们不是冲着杜仲候来的，我之所以要在这个关口安排这样一件事，是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纪少龙就在看守所，万一杜仲候搞点什么名堂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第1455章 阿奇 年轻人出去之后。 黑暗中的男人，从茶桌的下面，拿出来一个老款的手机。 拆开了手机的电池。 接着，从旁边拿过来一个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更小的包，当这个包的拉链被拉开的时候，你可以看到，里面赫然是一排的手机电话卡。 估计有上百个，叠在一起。 男人拿出来一个。 塞进了手机里面。 接着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在响到最后的时候，被接听了，里面传出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谁啊？” “我！” 男人说道。 电话里，那个慵懒的声音瞬间就不见了：“怎么了？” “你在什么地方？” “我还能在什么地方，我肯定是在我的地方咯，到底怎么了嘛！” “你最近一段时间，给我消停一点，丁世海的调查组在霞光县，虽然跟你是案子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惹事情，不然的话，我保不了你，明白吗？” “切，我会有什么事情？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您啊，就别瞎操心了。” 男人还想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想再次拨过去，想了想，手机还是放了下来，然后抽出了里面的电话卡，拿起了一个点雪茄的打火机，点着了之后，直接朝着那个电话卡喷了过去。 炽热的火焰，很快就让那张电话卡变形了。 同样是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中。 一个长发的年轻人，从躺椅上缓缓坐了起来，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男人打电话的人。 从四周的环境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不过，却是一个豪华的地下室。 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鱼缸里，几条风水鱼在自在地游弋着。 男人有些不修边幅，头发已经很长了，也有些杂乱，看起来很旧没洗过了，胡子拉碴的，也应该修理一下了。 他从躺椅上下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绕开了鱼缸，这个时候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 衣服已经很破了，脸也被打得变形了，绳子捆住的地方，也能看到细密的血丝慢慢滴下来，在地上，已经形成了一摊血迹。 那个被绑的男人，微微睁开了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的眼睛，对着眼前这个乱糟糟的男人说道：“阿奇哥，阿奇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把周围也在打盹的一群人给惊醒了。 大家也揉着眼睛纷纷站了起来，四周一堆散乱的啤酒瓶，看起来昨天晚上，应该是喝了不少。 一个脸上有两道伤疤的家伙，走到了那个被绑住的人的面前，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你特么是疯了吧，阿奇哥不过是睡了你妹妹，你居然跑公安局报案去，是不是傻，你说，是不是傻？” “阿奇哥，我求你了，放了我，放了我妹妹吧，我给你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不去报警了，再也不去报警了。” 那个叫阿奇的家伙，又是伸了一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其实脸挺帅的，只不过因为没有打理的缘故，看起来真的有点邋遢。 “钱？我差钱？兄弟们，我阿奇差钱吗？” 阿奇用夸张的表情说道。 那六七个人，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奇随手拉过一个放在旁边的箱子，打开之后，只见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钱，指着那箱子钱说道：“你特么见过这么多的钱吗？跟我谈钱！” “阿奇哥，我脑子糊涂，我错了，我求你了……” 那个被绑住的男人，还在重复着这句话。 阿奇笑了笑。 打了个响指，两道刀疤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走进了黑暗中，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渐渐的，一个浑身乱糟糟的女人，从黑暗中，被揪住头发拖了出来。 女人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内衣，下半身虽然穿了一件裙子，但是那条裙子，已经很破了，根本遮不住她的隐私。 那个年轻的女人被拖了过来，扔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女人想要爬起来，但是被阿奇一脚踩住了脸。 于是，那个女人便一动都不能动了。 “我说何进啊，是你在我的赌场里面输了钱，我也借给你钱了，你还不上，我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吧，你当时也答应用你妹妹来抵债的，你怎么还反悔了呢？我阿奇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喜欢别人说话不算话，你特么的跑公安局告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叫何进的那个男人还是连连哀求。 阿奇看了地上的女人，说道：“我打也打了，睡也睡了，事情也就过去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凑三十万来给我，如果给不了的话，你这个妹妹就归我了，到时候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松开了脚。 刚准备走。 突然，那个何进说道：“阿奇哥，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妹妹吧，好歹当年我也是跟着你的，您的事情，我可从来没跟外面说过。” 阿奇本来都要走了。 何进的这句话，让他突然就定住了。 他邪魅地笑着，突然就严肃了起来。 慢慢转身，看着眼前的何进。 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气。 他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啤酒瓶，走到了那个年轻女人的面前，一手捏住了她的嘴巴，说道：“给我咬住这个啤酒瓶！” 女人当然是不肯咬。 阿奇也不急，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要是不咬着，那你哥，就只能死了。” 女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是她的哥哥，把她带入这个泥潭的，她恨她的哥哥，可是，终究是她哥。 她还是张开了嘴巴，将那个啤酒瓶给咬住了。 阿奇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说道：“对嘛，这才乖嘛，你就给我这么咬着，你咬多久，你哥就可以活多久，啤酒瓶只要掉下来，那你哥就必须要死！” 说完，转身离开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那些原本站在原处的小弟们，一个个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朝着那个女人围拢了过去…… 第1456章 抓住软肋 上了电梯之后，阿奇点了一根烟。 最后一根烟了。 他把盒子扔在了地上，恰好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一个小弟走了过来，凑到了他的身边，说道：“这几天叶子青不是太安分，我怀疑她要找调查组的丁世海。” 阿奇点了点头，说道：“找个人给我盯着，不管有什么倾向，给我控制了，不能让她遇到丁世海，明白了吗？” “明白。” 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已经来到了一辆豪车的边上，那个刚才跟他说话的手下，拉开了车门，阿奇坐了进去，门关上之后，阿奇又把玻璃降了下来，说道：“何进的事情，给我处理好，那小子嘴巴不是太劳，我不想看到他了……” 手下点了点头。 车子便离开了…… 专案组的办公室里。 丁世海也在抽烟。 而且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了。 看来，他在短时间内，抽了不少烟。 在他面前坐着的，是专案组侦察小队的队长萧齐。 初除此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终于，在一支烟被掐灭之后，丁世海清了清有些发炎的嗓子，对着萧齐说道：“纪少龙那边，跟杜仲候接触上了吗？” 萧齐点了点头，说道：“杜仲候对谁都不信任，对纪少龙也是，邵东那边来的消息说，纪少龙主动跟杜仲候接触了一次，但是没有成功，杜仲候好像谁都不信任一样。” 丁世海点了点头。 “纪少龙跟杜仲候之间是认识的，关系还不错，如果他连纪少龙也不信任的话，那就没有任何人能信任了，这一步是险棋。” 萧齐挠了挠头，说道：“丁组长，我到现在还没想通，我们为什么要纪少龙送到看守所里面，我们直接跟纪少龙谈，他也会帮我们的。” “对，我知道他会帮我们，但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不能引起背后那些人的注意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潜伏在整件事背后的人是谁，一旦惊动了，后果不堪设想，我怕他们会疯狂起来，将整条线，全部都切断，到那个时候，整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丁世海说的话。 萧齐似懂非懂。 他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地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虽然我们已经分开很多年了，但愿我们的默契还在，我相信，你应该会明白我的用意的。” 视线一转。 又到了霞光县看守所。 纪少龙跟邵东两个，都被关了半天的禁闭。 关禁闭真的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在一个没有一人高的小屋子里，蜷缩在里面，腿都伸不直，没有任何人跟你说话，也没吃的，没喝的，那种日子，真的不是人熬的。 纪少龙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站都已经站不稳了。 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 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 一个管教走了过来，将纪少龙的手铐解开，说道：“纪少龙，我们开会研究决定过了，你因为打架，被调往1121号房，你没意见吧？”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的心里已经在窃喜了。 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为什么是我，不是邵东？” “邵东在那个号房有同案犯，你没有，所以只能调你去了，就这样吧，赶紧走吧。” 管教对纪少龙还算是尊敬的，不管怎么说，纪少龙会进来，还没有定罪，而且也没有双开，至少现在，还不能对纪少龙过于严厉。 酸痛的步伐，现在逐渐稳健了起来。 当1121号房门被打开的时候，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铺板上的杜仲候，而杜仲候，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纪少龙。 “这个人因为打架，现在调到你们号房，别再给我惹麻烦，听到了没有？” 管教的话，是对纪少龙说的，也是对整个监房的人说的。 纪少龙为什么会调到这个号房来？ 那自然是纪少龙自己的手腕了。 被带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提出要见监区长熊宥加。 管教民警也是没办法，毕竟不是一般人，而是纪少龙。 于是，熊宥加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纪少龙所在的值班室里。 纪少龙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要求跟熊宥加单独聊，别的民警，便被赶了出去，值班室里，只剩下了熊宥加和纪少龙两个人。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纪少龙看了看值班室上面的监控，说道：“熊警官，我建议您还是把值班室的监控关掉，要不然的话，我觉得我后面说出来话，别人听到了，你会后悔的。” 熊宥加自然知道纪少龙是什么身份，也知道纪少龙得罪不起。 想了想，说道：“按照监区的制度，你跟我见面的时候，监控是不能关的。” 当时纪少龙就笑了笑，说道：“熊警官，那我就直说了，今天发生在监区里面的事情，我通过我的方式，知道了真相，您觉得，我现在如果找丁组长反映这件事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这话一说。 熊宥加瞬间紧张了起来。 额头的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马上就把值班室的监控给关掉了，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少龙同志，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之所以敢找熊宥加，就是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熊宥加的心理素质并不是太好，只要稍微吓他一下，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什么意思，您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越狱，打架，刺杀，熊警官，你敢跟我说，你提前不知道吗？” 这句话一说，熊宥加便觉得天旋地转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复杂的计划，居然被人给看透了，或者说，哪个流程上出现了问题，将真相给暴露了出来。 “熊警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以你的级别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你直接告诉我，你收了多少钱就行了。” 熊宥加一听，更加紧张了，做贼心虚，看到纪少龙这么老神在在地说出来，便以为纪少龙什么都知道了。 两腿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犯人，两个人的身份，仅仅是因为一句话，就出现了颠倒了。 第1457章 吓唬人 那一刻，虽然吹着空调，但是熊宥加却是汗流浃背。 他对纪少龙太了解了。 也听说过很多关于纪少龙的事迹。 在官场，纪少龙除了卧龙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外号，是老百姓给起的，叫做“玉面包公”，这也是因为纪少龙每到一个地方，毕竟要铲除黑恶势力以及贪污腐败的原因。 “熊警官，你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了，不光我知道了，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之所以没动你，是因为你还有立功赎罪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没了，那我想，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么一句话，终于是让熊宥加崩溃了。 汗如雨下。 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纪少龙同志，我……我错了，我一时蒙蔽了双眼，收了他们的钱，我……我不该这样的，我错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是他要的结果，不过，这个结果是虚弱的，全部是建立在咋呼上面的，没有一点真凭实据。 “我需要你保守我存在的秘密，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能，之前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帮你掩盖过去，我纪少龙别的不行，说到做到这一点，还是绝对算数的。” “真的？” 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熊宥加一下子有了信心。 “我说真的，就是真的，你能相信吗？” 纪少龙再次追问了一遍，他很清楚，熊宥加现在的信心还没那么足，必须要靠纪少龙的不断催促，才能让他下定决心。 “好，我答应你，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地了。 他的要求，便是调进1121号房，因为那个号房，是杜仲候所在的号房。 他跟熊宥加之间建立的关系，其实是不稳固的，这一点，纪少龙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没敢问太多，因为一旦问太多了，对自己的生命，其实也是有很大威胁的，毕竟他的人，还在看守所里。 因为真的有了生命危险，或许他根本无法防备。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熊宥加反应过来之前，就搞定杜仲候，要不然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进了1121号房，纪少龙安分多了。 他并没有故意挑事，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个号房的气氛，比起他之前所在的那个号房，安静了很多，大家都是盘腿坐着，也不聊天，也不说话。 纪少龙刚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憩一下，突然，一声很轻微的哀嚎声传了过来，纪少龙睁开眼睛，他的这个视线，恰好能看到坐在前面的杜仲候。 之间杜仲候就坐在纪少龙大概3米远的地方，一个中年汉子，拿着一把磨尖的塑料牙刷柄，在杜仲候的后背上，轻轻划着。 从正面的门，和监控，其实因为有杜仲候的身体挡着，根本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后面看过去，却看到他的衣服被撩了起来，整个后背，都是触目惊心的伤。 一道一道的。 有的已经复原了，有的却还在流血，那些流血的，都是刚刚划上去的。 即便这样，杜仲候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刚才的那一声很轻微的哀嚎，就是他发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疼了，才导致了不小心叫了出来。 原来，杜仲候不敢跟纪少龙接触，不是因为他不信任纪少龙，而是因为，他一直处在危险中，在看守所，一直有人在压迫着他。 “杜仲候，你要是不把东西给我交出来，前几天的好运气，恐怕你不会有了，上面发话了，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再做不到的话，那不好意思了，只能对你的老婆叶子青下手了，我们可是听说，她长得很漂亮哦，三十多岁的人，那是功夫最好的年纪，我们外面哥几个，一个个都是好色的很哦……” 声音很小。 可是，在安静的号房里，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里面可是有将近20个人，面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大家都是一言不发的，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一样。 “啊呀……” 一个惊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一下突然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所有人都转身朝着后面看过去，只见纪少龙盯着自己的手指，刚刚的那一声惊呼，就是他发出来的。 “新来的，你瞎叫什么瞎叫，你丫的，是不是找死！” 站在最前面的号长，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骂着，嘴里的脏话很多。 纪少龙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手指说道：“疼死我了，我的手指居然长了倒刺……” 那个号长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指着他说道：“你特么给我安静点，要不然老子搞你信不信？” 纪少龙嘿嘿一笑，说道：“对个新来的，嘴巴上狠得要命，恨不得一拳头能把天给干下来，号子里其他人把人后背划了一道一道的，却一个屁都不敢放，还装什么社会人，有意思吗？” 纪少龙话音刚落。 那个号长的脸白了，朝着杜仲候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坐在杜仲候身后的中年人，也瞬间明白了纪少龙说的就是他，转身，狠厉的眼神看着纪少龙，说道：“聪明点的人，就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的话，死的就是你了。” “是吗？我这辈子什么都尝过了，唯独没尝过死的味道，要不然，你给我尝尝？” 中年人现在知道了，纪少龙就是故意找事的，呼啦一下，在铺板上站了起来，刚要朝着纪少龙那边走过去，只听见噗的一声，一个不动声色的人，一拳砸在了他的膝盖上，这么一下子，那个中年人就站不稳了，也跟着哀嚎了起来。 原来，这个号房里面，是有纪少龙的人的。 虽然不是李东剑和孔文，也是他们这次聚众斗殴的小弟，身手虽然没那么厉害，不过，却也是一般人打不过的。 这一拳，就是刚刚坐在那里的小弟打出来的。 “哎哟，疼死我了……尼玛……” 一边哀嚎，嘴巴里面，脏话不断。 纪少龙从铺板上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了那个中年人的面前，很温柔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进了看守所，都要把嫌疑犯的头发给剃掉吗？” 第1458章 看好戏 那个中年人，因为膝盖很疼，捂着膝盖，嘴里骂骂咧咧的。 纪少龙一把揪住了那个人的头发，这一把下去，那个中年人瞬间就被抓住了命门一样，再次大喊大叫了起来。 整个监区，几乎都能听到。 但是，没有一个民警过来。 纪少龙看了看前面的监控，他能想象到，现在熊宥加在监控的那边正在看着他。 他必须一下子，就吓住熊宥加。 他拖着这个中年人的头发，一直拖到了厕所的位置，那个位置，监控是照不到。 纪少龙指着那个号长吼道：“你，给我过来！” 刚刚那个对纪少龙还大喊大叫的号长，现在似乎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有人狠，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斯文的人，反倒更狠。 他战战兢兢走了过去，谄媚地问道：“大哥，要小弟干嘛？” 纪少龙指着旁边的那个水桶，说道：“把水给我装满。” 很快，一桶水就被装满了。 那桶水，被踢到了厕所的位置，纪少龙拽住那个中年人的头发，直接就按进了水里面，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那个人手脚不断挣扎了起来。 纪少龙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眼看着那个人就没了知觉了，谁都害怕了起来，因为号房里面假如出现了伤害的情况，那其他人，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大家的眼神，都有些惊慌失措的。 一些人想要站起来去按警铃。 纪少龙就看着铺板上的那些人，那狠毒的眼神，把一些蠢蠢欲动的人，都给吓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动了。 眼看着那个人没什么动静了，纪少龙才松开了手。 那个刚刚还嚣张无比的中年人，现在蹲在地上，不停咳嗽了起来，将嘴巴里的水一口一口吐了出来。 这一切，杜仲候都看在眼里，但是他的眼神里面，却一丝波澜都没有，好像看破了这个世界一样。 纪少龙也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那个中年人，问道：“怎么样，舒服吗？” 那个中年人还算是硬气，嘴巴里的水，朝着纪少龙喷了过去，纪少龙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笑了笑，说道：“不错，还挺倔，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有挑战性，阿兆，你过来。” 他喊的阿兆，就是在号房里，他的同案犯。 那个叫阿兆的，很灵巧的从铺板上跳了下来，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指着地上的那个人，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把牙刷柄，放在阿兆的手上，说道：“我要他的后背，跟那位先生的后背是一样的。” 然后对着那个号长说道：“你去拿包盐过来！” 在监房里，因为平时饭菜的油水不多，所以是允许他们在小卖部买一些调料的，盐就是其中的一种。 现在大家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了。 等到号长把一包盐拿了过来，那个已经虚脱的中年人，已经被阿兆按在了地上，手上的牙刷柄，朝着他的后背一刀一刀划拉了过去，瞬间就鲜血淋漓了。 这些血从他的后背流下来，恰好流在了厕所里，那个中年人，这回是真的疼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一个人过来救他。 大家好像渐渐明白过来了。 因为那个家伙喊叫的声音很大，平时稍微声音大一点，监区里面的管教民警就过来了，可是今天这个家伙叫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一个民警过来，这也就意味着，其实上面对纪少龙的行为是默许的。 原本火急火燎的所有人，现在也淡定了下来，大家就是看好戏了。 一分钟之后，那个尖锐的牙刷柄，已经在中年人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血痕了，那样子，还真是有些触目惊心的。 纪少龙撕开了盐巴，在中年人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是个硬气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一包盐下去，你还会不会继续硬气了，如果还硬气下去，那就真的好玩了，我就要使用下一个手段了，我还不信了，今天撬不开你的嘴巴。” 就在纪少龙的盐要倒下去的时候。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反应的杜仲候，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好了，够了，没必要，我告诉你就行了。” 听到这个话。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笑了。 不过，他的脸色还是很平静，他看着杜仲候，说道：“杜总，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被欺负了，我看不过，帮一把是应该的，想说什么，等一下，我办完这件事跟你谈。” 说完之后，将那一包盐，几乎全部撒在了那个中年人的后背上。 这下子，中年人抽搐了一下，直接昏死了过去。 纪少龙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走到了水龙头的边上，洗了洗手，然后闲庭信步走到了号房的后面，坐了下来。 他并没有立即叫杜仲候过来。 杜仲候犹豫了一会，还是从铺板上下来了，也走到了后面。 他低着头，似乎不敢抬起头来看纪少龙，顿了顿，说道：“纪兄，您还是别插手了，这件事太大太大了，你参与进来，你也会死的。” 纪少龙看了看杜仲候，笑了笑：“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那是因为……” 杜仲候急忙说道，但是很快又刹车了。 “我只是不想害你。” “杜总，我纪少龙什么为人，你也是清楚的，我虽然不是三头六臂，但是我这辈子，一直都在坚持正义二字，鬼门关上，我走了好几遍了，至今为止，我不还是好好的……” “这次的事情不一样，他们太狠了，真的太狠了，他们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他们会要了你的命，会要了所有人的命。” 纪少龙：“你这么说，我还越来越感兴趣了，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阎王爷，到底是谁……” 杜仲候站着没动。 他还是在犹豫不决。 纪少龙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熊宥加很有可能随时反应过来，跟他的主子汇报，一旦汇报了，那也就意味着，他所有的动机，以及了解事情的真相，都要破灭。 但是，即便这样，他还是耐心等着杜仲候。 杜仲候是整件事的关键，只要他把事情说出来了，那么关于这件事背后的所有秘密，便也呼之欲出了。 第1459章 陈年往事 监控室里。 熊宥加盯着刚才号房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的心里，也是万马奔腾。 纪少龙一开始找他谈的话，让他心里焦灼万分，就好像无数的蜈蚣在上面撕咬一般。 可是现在，他好像渐渐嗅出一点不一样的味道了，心里也开始权衡利弊了。 得罪纪少龙和得罪那个人，到底哪一个更严重。 现在，纪少龙跟杜仲候已经站在一起了，接下来杜仲候会说出什么来，已经不能控制了，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现在的事情汇报上去，至于后面是什么样的结果，让上面的人决定吧。 想到这里。 熊宥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匆匆走了出去。 走廊上的时候，有警官跟他打招呼，他都没听到。 大概七八分钟之后，熊宥加从看守所大门出去了，因为在看守所的内部，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所以出去之后，他拿着手机，迅速朝着停车场走了过去。 找到了自己的车，上去之后，掏出了手机，却突然愣住了，他这样的小人物，却不知道打给谁好。 想了一会。 他终于拨通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打给霞光县公安局局长蒋备的。 这个人，也是他的直系领导。 毕竟看守所属于公安局监管支队的。 “谁呀？” 蒋备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 这么大一个公安局，加上又是副县长，蒋备也不可能认识看守所一个小小的监区长。 “蒋副县长吗？我是熊宥加，在公安大会上，您对我表彰过，你还记得吗？” 熊宥加说道。 蒋备自然是没什么印象的。 大大咧咧说道：“哦，我知道，有什么事情？” 熊宥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很清楚，蒋备也是那个人的人，可是，他们互相之间是不知道的，熊宥加之所以会知道蒋备，那是因为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熊宥加在那个人的地方，见过蒋备一次，但是那一次，蒋备没有见到他。 “蒋副县长，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需要跟您亲自汇报一下，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可以跟您见一面吗？” 熊宥加说道。 蒋备有些不耐烦，说道：“你有什么事情，找你们所长，你们所长再来跟我谈吧，就这样，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就在蒋备要挂电话的时候，熊宥加急了，说道：“蒋副县长，是关于杜仲候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 蒋备一下子愣住了。 安静了一会，顿了顿，才说道：“我在办公室，你直接过来，就说我让你来的。” “好，我二十分钟后就到！” 熊宥加挂断了电话，长吁了一口气，还别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刚才跟蒋备通话的时候，熊宥加还真的很紧张。 发动了汽车，朝着公安局的方向，开了过去。 而在看守所的号房里面，此时，杜仲候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考虑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一直拿不定主意。 终于，他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 也没看纪少龙是：“我可以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可是，这样一来，你也就有了危险，不过也算了，反正调查组也不会放过你，你的身份也没人敢动你，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妻子，看在我们曾经朋友一场的份上，可以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件事，对杜仲候来说，似乎很重要，他又转过身，看着纪少龙，好像需要再次肯定一般，对着纪少龙说道：“你跟我发誓，你会把我的妻子送出霞光县，她有钱，他足够能生活，只要她能安全离开就行了。” “杜总，你要是再墨迹的话，估计我也保护不了你的妻子了，我纪少龙言出必诺，您就放心吧。” 杜仲候终于点了点头。 说道：“好，我就好好说一下这件事，这件事埋在我的心里，太多太多年了，我真的是有些憋不住了。” 事情还是要从十年前的那个夜说起。 那个晚上，杜仲候的女儿杜芸刚刚拿到录取通知书，考上了远京的一所大学，这让所有人都很开心，包括杜仲候。 那个时候的杜仲候，是一个人把杜芸带大的，在杜芸的身上，杜仲候也花费了很多很多的精力，就是想着，没有妈妈的杜芸，一定要好好长大，他对杜芸的爱，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奇怪，问道：“杜芸没有妈妈？那现在的叶子青呢？” 杜仲候笑了笑，说道：“叶子青是我后面结婚娶的妻子，我一个快六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有三十多岁的妻子。” 这个解释，纪少龙也算是明白了。 他没有打断杜仲候了，让他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那个晚上，杜芸提出来，要带同学去玩，于是，杜仲候还给了他不少钱，当时，杜仲候并不知道，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左岸ktv，如果知道，那个时候，他是肯定不会让杜芸去的。 杜芸她们涉世未深。 哪里知道左岸ktv里面藏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啊，对他们来说，他们只知道，这个左岸，是霞光县最豪华的ktv。 用杜仲候的话说，那天开始，他的心里就乱糟糟的，总感觉好像要出事一样。 直到他接到了电话，说杜芸出事了。 他开着车，迅速赶往了左岸ktv，进了包厢，进了厕所之后，他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一刻对杜仲候来说，好像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一时之间，自己所最疼爱的，最宠溺的女儿，靠在马桶的旁边，整个马桶里面，都是鲜血，那一幕画面，至今为止，想起来心里还在疼。 纪少龙看到。 他的眼眶湿润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也有一个女儿，所以他也能体会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现场站了一会之后，杜仲候就昏迷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警方已经到了现场了。 “你是说，是你先到现场，警方才来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杜仲候点了点头，说道：“我接到的电话，是小芸的同学打来的，当时在电话里，小芸的同学告诉我，他们已经报警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也就是说，先报警，再给杜仲候打的电话，杜仲候家跟最近的派出所相比，还要更远，但是杜仲候却是先到的现场。 第1460章 死咬到底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点。 根据杜仲候所说，他从家里开到左岸ktv，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算那个时候的杜仲候是心急如焚，开车的速度很快，最少也要二十分钟。 而最近的派出所到现场，步行都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这就说明，当时的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之后的这二十分钟，发生了点什么。 这个时候，纪少龙回忆起了那个时候的霞光县组织系统。 那个时候，霞光县的秀安慰书记，应该是宁峰。 而县长，是秦芝琳。 当时的公安局局长，已经不是许晨龙，应该是…… 突然，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当时霞光县公安局的局长，不是现在的县长白萧吗？ 左岸ktv所在的管辖派出所，是霞光县的崧尾路派出所，当时的派出所所长，正是现在的公安局局长，蒋备。 十年时间，该变的都变了。 了是，很多人却没改变，就好像白萧，蒋备他们一样，还是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当时的崧尾路派出所在赶到现场之后，马上对现场进行了封锁，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现场，同时，也把现场的所有的杜芸的同学，还有ktv的一些工作人员，全部带了回去。 杜仲候说，他当时还有理智的。 虽然很想把女儿抱起来，可是他也知道，不能破坏现场，因为一旦现场被破坏了，那么害了自己女儿的真凶，就永远找不到了。 所以，他一直在克制。 眼看着女儿的尸体内带走，所有的相关人员，也全部被带走了。 就在杜仲候赶到派出所的时候。 蒋备已经在等他了。 他把杜仲候叫到了他的办公室，给他倒了茶，先是安慰了杜仲候一番，接着，就进入正题了。 那个时候的杜仲候，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晕厥懵逼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脑子还是混混的，不是很清醒。 蒋备说的话，他没有完全听进去，不过，还是听了一个大概的。 当时蒋备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是可以私了的，也就是说，当事人提出来，可以赔偿杜仲候一大笔钱。 杜仲候虽然还不是很有钱，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那些钱，他在乎的是女儿。 他当时就告诉蒋备，他想知道当事人是谁，可是不管他说狠话，还是他求蒋备，蒋备都不愿意告诉他，只是跟他说，如果有谈下去的可能性，就继续谈，因为杜芸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涉嫌到了强暴，但是毕竟当事人已经死了，没有证据了，而且人还是自杀，并不是他杀，所以问题很简单，也很复杂。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坚持一个意思。 只要杜仲候不闹事，他得到的好处肯定很多。 杜仲候不同意，当然也不可能会同意。 眼看着蒋备跟杜仲候谈不拢。 下一个人人物，也出场了。 这一次出场的，是一个更大的人物，是当时的公安局局长白萧。 白萧跟杜仲候谈的内容，其实跟蒋备谈的差不多，但是白萧毕竟是公安局局长，他直接跟杜仲候挑明了，伤害杜芸的人，是一个大人物，杜仲候惹不起，要是杜仲候死咬着不放的话，那结果会很糟糕。 杜仲候当时哪里会听得进去。 他倔强地离开了，还放出话说，不管伤害杜芸的人是谁，他都要剁掉那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杜仲候就好像疯了一般，也无心打理公司的业务了，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伤害杜芸的那个人的身上。 他找遍了杜芸的同学。 这个时候才发现，那时候杜芸请的所谓的跟她关系很好的同学，要么是找不到了，要么去问了之后，就是一问三不知，有的学生的家长，根本不给他见到人的机会，他不知道在多少户人的门口下跪，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依旧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但是说实话。 杜仲候心里其实是有些数的。 左岸是徐斌的地盘。 而徐斌在霞光县算是臭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事情，或许跟徐斌之间是有关系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他，是不能确定的。 他花了很大的钱。 从外地请了一些私人侦探回来。 从这些私人侦探的调查中，他渐渐摸到了一些线索。 伤害杜芸的人，其实就是徐斌。 当时的他，哪里管得了三七二十一，将徐斌告上了法庭，因为出具的证据很清楚，再加上他直接就是在云海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的，他还利用媒体，将徐斌的情况曝光了出去，就这样，徐斌躲不了了。 直接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 十一年，对杜仲候来说，还是太短太短了。 他不甘心，依旧继续上诉，依旧继续搜集徐斌的黑料，想要一下子就把徐斌给“搞死”。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开始断断续续出事了。 先是他的老母亲，一个几乎很少出门的人，被发现死在了家里，死因是抢劫杀人，一伙人冲进了老母亲的家里，对母亲的家进行了洗劫，母亲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至今为止，那帮抢劫犯，还没有找到。 母亲的死，只是第一步。 公司运转的业务，也开始不正常了，很多已经接到的项目，开始出现违约，宁愿赔钱，也不跟他的公司合作了，银行对公司的贷款，也不批了。 那些在公司上班的领导层，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辞职。 加上工商，税务等隔三差五就来找事情，搞得他的公司，几乎已经到了开不下去的地步了。 丧母之痛，失女子疼，加上事业上受到了很大挫折的杜仲候，终于扛不住了，他想到了死。 那些日子，对杜仲候来说，他是精神崩溃的状态。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不太能理解了。 如果说，整件事都是围绕着徐斌起来的，那么徐斌的背后，一定是有一张能量巨大的手的，这只手，为什么不直接除掉杜仲候更加简单一些呢？ 毕竟他们敢随意杀人的话，一个杜仲候，似乎也不应该在话下啊？ 听了纪少龙的疑问，杜仲候笑了笑，说道：“因为那个时候，我也留了一手。” 第1461章 重获新生 杜仲候说。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徐斌的后面，有很厉害的人物在撑腰，这个人物，是他惹不起的。 从蒋备和白潇分别找他谈话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搜集到了很多关于徐斌杀人，强暴，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证据的时候，这些证据，他都没有随身带着。 那些人不是没有对他动过手。 也曾经动过手。 有一次杜仲候在路上开车，开着开着，他就被一帮人给拦截了下来，不由分说将他押上了车。 他被拖到了一个密闭的地方，着实好好揍了一顿。 当时杜仲候就告诉那帮人，他的那些证据，都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如果他失踪的时间超过24小时的话，那这些证据，就会被人送到中央去，那些证据，足够判徐斌死刑了。 没有办法，那些人只好放了他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又有疑惑了。 问道：“你说那个时候，你所有的精力，都是给杜芸报仇，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已经掌握了证据了，还是不把这些证据送出去，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对吗？” 杜仲候点了点头，说道：“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叶子青。” 那是杜仲候一辈子最失落的时候了，整天恍恍惚惚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自己的公司快垮了，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有好几次站在天台上，他都想要跳下去，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死，因为还没有完全帮杜芸报仇，他的目的，就是让徐斌在监狱里面出不来。 那是一个晚上。 他在一个夜宵摊，叫了几瓶啤酒几个小菜，正在吃东西，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救声。 他当时是没打算管的。 这个时候，那个浑身破烂的女人，跑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帮忙救救她。 杜仲候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又怎么能保护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呢，他要回绝，也是刚刚抬起头来，一下子就愣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叶子青，她的长相，居然跟过世的女儿之间是有几分相似的。 如果要按比例来说，那肯定是有八分相似的。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脖子上也有血痕，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 三四个小混混，正在朝着她走过来。 看到了叶子青，杜仲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他砸碎了啤酒瓶，冲到了那几个小混混的面前，那些小混混看到杜仲候整个人的状态很疯癫，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就这样，杜仲候把那帮人给赶跑了。 那个晚上，杜仲候把叶子青带回了自己的家里。 就好像一个父亲一样，呵护着自己的女儿，他拿出杜芸的衣服，给叶子青换上，这个时候他才了解到，叶子青不是霞光县本地人，她是外地来这边打工的，没想到刚下火车就被这帮坏人给盯上了，身份证也没了，无依无靠的，就这样，杜仲候收留了她。 朝夕相处之间。 叶子青渐渐对他有了依赖，两人之间，也开始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情愫。 那个时候的杜仲候，因为有了叶子青的陪伴，也开始渐渐恢复了。 如果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不在乎自己会死，也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是现在，他多了一个叶子青，他就必须保护她。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掌握了那些徐斌的犯罪证据，始终不拿出来的原因，因为他要保护叶子青，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再次受到伤害。 那帮人不敢动他。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他能保命，而徐斌没有再遭到起诉的原因所在。 或许是因为他掌握了徐斌生死的原因，从那个时候开始，那帮人不再来找他的麻烦了，他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和叶子青的身上。 公司开始一点一点做大做强了。 在别人看来，杜仲候已经从女儿惨死的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了。 事实上，杜仲候是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他重新获得了生活的乐趣，也重新获得了生活的目标，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于一个人，那就是叶子青。 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接下来，要说到两年前了。 杜仲候跟李双辉之间的事情。 杜仲候说，他跟李双辉之间，是认识的，但是，两人之间，一点都不熟悉，私下里，甚至连饭都没有一起吃过，之所以会发生那件事，起因还在徐斌的身上。 两年前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 杜仲候正在办公室里开会。 突然他的秘书走了进来，说外面有个人要见他。 而且那个人很着急，表情看起来很害怕。 杜仲候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终止了会议，让秘书把那个人带到他的办公室。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跟秘书形容的一样，那个人很害怕，也很紧张，身上一直在流汗，眼睛不停地往窗户外面看。 杜仲候不明就里，就问那个年轻人来找他干嘛。 年轻人告诉杜仲候，他叫易桐。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杜仲候浑身激灵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个易桐是谁。 易桐是杜芸的同班同学，杜芸出事的那天，他其实是亲眼看到杜芸被徐斌拉进包厢里面的，可是这个易桐，没有向杜仲候提供过任何证据，就连法庭上对徐斌宣判的时候，要易桐去提供口供，他都没有去，他一直说自己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杜仲候看来，这个易桐虽然不是害死杜芸的直接凶手，但是他也是间接凶手，也是害死杜芸的帮凶之一。 八年时间过去了。 杜仲候一直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直到易桐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八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的他，真的很想直接揍易桐一顿。 但是他没有，他叫易桐出去，他不想见到这个人。 可是易桐告诉他，他过来找他，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听到这个消息的杜仲候，瞬间就惊呆了。 第1462章 真相惊人 易桐告诉杜仲候的事。 让纪少龙听完，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徐斌根本没有坐牢。 他的案子，是从快办理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判刑了。 判刑之后的徐斌，其实一天都没有去坐牢，他被办理了保外就医，在宣判的当天，其实就已经被放出来了。 至于保外就医的理由，其实也不用多赘述了，毕竟既然有通天的手段，那就一定有通天的理由。 这些情况，为什么易桐会知道呢？ 事情还是要追溯到八年前。 那个时候，易桐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进了派出所没多久，所长蒋备就找他谈话了。 告诉他，不管他看到了什么，都不能说出来，只要他不说，就会有很大的好处，如果他说了的话，那他的全家都会遭殃。 他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学生，一个警察，还是一个所长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自然是害怕的，所以，他不敢出面作证。 于是，他家拿到了一笔钱，一共是三十万。 拿了钱之后的易桐，也一直以为事情过去了，可是，结果却不是这样，易桐大学毕业之后，并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从那个时候开始，易桐就是各种负债，加上自己的虚荣，高消费，欠了一屁股的债。 在朋友的怂恿下，前往一家赌场去赌博，想要靠赌博来翻身，可是没想到，钱越输越多，利滚利之后，易桐已经到了还不上的地步了。 一直被那些要债的追着跑。 易桐就想方设法躲藏了起来。 可是，还是被找到了。 他被那些要债的人抓了起来，然后被毒打了一顿。 当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叫做阿奇哥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问他认识他吗？ 易桐当然说不认识。 阿奇猖狂地告诉他，他就是当年的徐斌，他一天牢都没有坐，当时就被放了，找了一个地方，做了一个整容手术，摇身一变，就变成现在的阿奇了。 那个时候，阿奇是在喝醉酒的状态下，把这些事情给抖落出来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阿奇就去做别的事情了，那帮小混混给了易桐三天的时间，要他把钱给补上，要不然的话，就要了他的命。 他仓皇地逃了出去。 他也不笨，他很清楚，当时阿奇告诉他的这些东西，如果被他反应过来了，那他一样会死了，所以他拼命跑，想尽办法躲起来。 他没猜错。 第二天之后，阿奇就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后，说错话了。 于是，拼命找易桐。 易桐看到那帮小混混进了自己的家，更加不敢回去了，就跟一个乞丐一样，在街上混着，找各种桥洞去住。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一辈子都过这样的日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到了杜仲候。 于是，他冒着很大的风险，找到了杜仲候。 杜仲候听完这些话之后。 虽然心里极端愤怒，可是他知道，眼前的易桐很重要。 他必须要保护好这个人。 于是，他迅速派自己的人，给易桐找了一个地方，把他给藏了起来。 可是会又能想到，徐斌依然是那么神通广大，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有人找到他这里来了，这次来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物，这个人物见到他之后，就提出来，让他把易桐给交出来。 杜仲候不答应。 那个人，倒也没说什么狠话，便离开了。 但是那个时候的杜仲候隐隐约约感觉到，当年的情况，要再次发生了。 恰逢这个时候，招标快要开始了。 这次的招标，他只有一个对手，就是双辉集团的李双辉。 就在招标前的前一天，他突然接到了李双辉打来的电话，要他去一趟李双辉的家里。 杜仲候不想跟李双辉有什么接触。 本来是想推辞的，就在这个时候，李双辉告诉他，他不是要跟谈关于招标的事情，他要跟他谈关于徐斌的事情，他的手里，有徐斌的东西，希望跟杜仲候深谈一下，家里是最安全的。 有了这个噱头。 杜仲候自然便去了李双辉的家里。 可是，哪里有什么徐斌的东西，李双辉是当徐斌的说客去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杜仲候把易桐交出来，把他这么多年掌握的线索也交出来，要不然的话，他们就要对叶子青动手了。 李双辉，也是他们的人。 当时就爆发了争吵，也有了推搡，这些东西，都是他家里的监控拍下来的。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离开之后，李双辉就死了，他被当做嫌疑人，送到了这里，这一关，就是一年多。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警方无数次问他，关于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这件事暂时还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出来，妻子叶子青就有危险了，他必须用这种方式，保住叶子青。 他也知道，这些人的势力很大。 所以，他一直死咬着。 他心里很清楚，他最大的倚仗，就是他手里的证据，一旦证据没了，所有的链条也就断了，那他跟叶子青的命，也就彻底结束了。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了。 纪少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他真的不知道，在霞光县，在他的老家，居然还有这么黑暗的事情发生。 想杀人就杀人，想包庇就包庇，好像法律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形同虚设一般，这件事里，死了很多人。 杜芸，杜仲候的老娘，还有李双辉。 或者还有更多更多的人死掉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他的拳头渐渐捏了起来。 那种愤怒，是无以复加的，他一拳重重砸在了铺板上。 他从铺板上站了起来。 走到了监房的门口，突然就按响了警报。 不一会的时候，一个值班的民警就跑了过来。 纪少龙对着那个民警说道：“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中央调查组的组长丁世海，就说我纪少龙，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汇报，明白了吗？” 这是命令的口吻。 那个管教还是个小民警，显然还有些不太适应，刚要反驳，纪少龙说道：“我就算关在里面，我也是中央候补委员，请你考虑清楚你要说的话，再考虑一下到底去不去打这个电话，立刻马上！” 这种命令的口吻，让那个小民警激灵了一下。 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第1463章 最好的结果 看到那个小民警跑开了。 纪少龙又回到了监房的最后面，来到了杜仲候的身边。 他一直在想着杜仲候说的所有事情。 前前后后，千丝万缕。 突然，他问道：“杜总，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假如叶子青被抓了，用她的命来威胁你，你会把徐斌的证据，都拱手相让吗？” 杜仲候一点都没有犹豫，说道：“会，我肯定会的，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我就想过好剩下来的日子。”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所有事情里面，有一个不太科学的微妙的平衡，那就是对方一定知道，只要控制了叶子青，你也就会把证据拿出来了，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知道我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确定抓了叶子青，我会不会把证据拿出来，所以他们不敢动，因为只要动了叶子青，那我肯定是要把证据送出去的。” 被杜仲候这么一说，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纪少龙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点，这个点似乎很重要，但是又没有办法确定，所以，不管这个点是什么样的，都只能等到最后去确定了。 要杜仲候把证据直接交给纪少龙，那也是不可能的。 在杜仲候看来，这东西是他现在保命的手段，所以他是不可能给任何人的。 此时。 监区长熊宥加已经回来了。 他从大门进来之后，就匆匆忙忙朝着监区跑了过去。 一回到监区里面，就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值班的人，全部给我过来一趟！” 很快，监区的门口，就聚集了五六个民警了。 熊宥加对着手下说道：“你们现在去1121号房，将嫌疑人纪少龙给我送到禁闭室去，另外，嫌疑人杜仲候，也全部给我送到禁闭室去。” 那些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少龙已经关过禁闭了，怎么又要关禁闭？ 还有，杜仲候可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又要关禁闭呢？ 一个小民警想要质疑，被熊宥加瞪了一眼，吼道：“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别给我找理由，我不想听。” 被领导一吼，也只能照办了。 纪少龙跟杜仲候还坐在监房的后面，这个时候，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纪少龙已经意识到什么了，马上让杜仲候离开后面，杜仲候也是刚刚站起来，监房的门口，已经有四五个人了。 铁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纪少龙，杜仲候，你们给我出来！” 已经到门口了，躲也躲不过去了，纪少龙很清楚，熊宥加应该是反应过来了，这个时间刚刚好，只是他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会到。 两个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被带到了外面，同时被上了手铐，接着，被押送了出去。 然后，两个人被带到了禁闭监区。 大铁门打开之后，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熊宥加，他没说话，熊宥加也没说话。 熊宥加对着一个警官说道：“你们把杜仲候给我关进去，纪少龙暂时先留下，我要找他谈话。” 那些民警们，将熊宥加关押之后。 就离开了禁闭监区。 走廊上，只剩下了纪少龙跟熊宥加两个人。 “熊警官，看来你离开的这一个小时，人又开始犯迷糊了啊……” 纪少龙说道。 熊宥加对着纪少龙吼道：“纪少龙，你少跟我来这套，你跟我玩浑的对吗？好，今天我也跟你来一点浑的，你特么自身难保了，还跟我吆五喝六的，你以为你谁啊？调查组特么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想玩花样，你是找死。” 他一边骂着。 一边抽出了自己的电警棍。 打开之后，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小子，别以为你是什么什么我就怕你，我告诉你，那是你以前，现在你就是我的一名犯人，我今天不搞到你起不来，我就不姓熊！” 说完，举起了手里的电警棍。 纪少龙可是被反铐着双手的。 在这里，就算怎么反抗，都不是熊宥加的对手， 眼看着熊宥加就要对纪少龙动手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喊道：“熊警官！” 熊宥加去找蒋备，蒋备听说熊宥加居然被纪少龙给吓住了，还把纪少龙跟杜仲候关在了一个号房里，那是怒火中烧，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一顿，可是受了一肚子的气。 听见有人喊他。 他顿时就来气了。 “特么没看到我有事情吗？给我滚！” 没想到，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熊宥加，你确定是叫我滚吗？” 这个话一说，熊宥加反应过来了，一转身，手里的电警棍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站在铁门外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次中央调查组的组长丁世海。 铁门被打开了。 纪委的人走了进来。 丁世海看了一眼纪少龙，又看了一眼熊宥加，说道：“带走！” 熊宥加已经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这样，调查组的人，把他给带走了。 然后，杜仲候也被从禁闭室里放了出来。 被萧齐给带了出去。 谁也没有打扰纪少龙和丁世海。 两人跟刚才一样，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面对面互相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看了很长时间，终于……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个是调查组的组长。 还有一个，是涉黑的嫌疑人。 居然一下子抱在了一起。 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 那一刻，纪少龙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他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很多年。 真的，也就在这一刻，他的心里，终于快乐了起来。 “世海，你回来了……”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当年的默契还在，我也是在赌啊，要是这件事，你没跟我打一个配合的话，那估计真相就永远找不到了。” 纪少龙也笑着说道：“其实你早跟我通个气，事情或许会更顺利一点……” “那不行，对方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霞光县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稍有不慎，或者说，只要有一个地方被看破了，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现在，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第1464章 套中套 丁世海说的是实话。 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起来简单，其实也很复杂。 但是所有事情的开始，是从丁世海调任监委说起。 丁世海上任监委之后，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是便掀起了一场针对沉案旧案的“翻老账”的运动。 对于纪委监委接到了一些陈年的举报，进行梳理。 一个不小心，就梳理到了来自霞光县的大量的举报信。 这些举报信，大多数是老百姓送来的，举报的对象，是霞光县存在隐秘的黑恶势力，这些黑恶势力，官商勾结，黑白勾结，无所不能，无恶不作。 其中，就提到了关于当年的杜芸案，左岸ktv案，以及各种各样的案子，大多数反应的情况，都是跟霞光县的领导班子有关系。 丁世海在翻看了卷宗之后发现。 举报信已经压了十年了。 当年纪委监委接到举报信之后，曾经派遣过一支调查组前往霞光县，调查问题，可是那一次调查，是一无所获，从调查组的情况总结中可以看出来，调查组的结论是这种情况，并不存在，于是，这些案子，便真的被下沉了。 再也没有任何结论。 后来，纪委监委断断续续也收到了一些举报信，随着举报信越来越少，很少再有人关注霞光县的问题了。 丁世海之所以会把重点放在这上面，那是因为霞光县是他下放主政的第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发现了问题，不解决，那还真说不过去。 于是，他暗地里成立了这么一个调查组，亲自挑选了调查组的成员。 “当年的调查组组长是谁？”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徐成武。” “徐成武？之前的司法部部长徐成武？他不是退休了吗？” 纪少龙一愣。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徐成武大概在五六年前退休的，从霞光县调查组回来之后，徐成武最后爬到了司法部部长的位置上，待了几年的时间，年龄也就到点了，最后自然也就退休了。” “你是怀疑，整件事跟徐成武之间，是有关系的？”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徐成武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霞光县的问题很严重，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是徐成武来霞光县，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说他没问题，我不相信。”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秘密成立了调查组，给我下套，释放出中央某些人看我不顺眼，想要对我动手，把一次扫黑除恶，打保护伞的行动，变成了对我的围剿，对吗？” 丁世海哈哈哈笑了起来。 说道：“少龙，有些事情没错啊，你的确得罪了很多人，只不过这些人还没对你发难而已，我用这个理由，是符合逻辑的，要不然的话，大家心里早就有怀疑了，我之所以一直隐藏到了现在，不也是这个原因嘛。” “好吧……” 纪少龙无话可说了。 顿了顿，再次问道：“那你告诉我，方铎是怎么一回事？” 丁世海想了想，说道：“方铎的事情呢，就比较复杂了……” 方涌岸是建安会的人，说实话，却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物，之所以方涌岸会进入建安会，完全是因为方正达的原因。 方涌岸受到了方正达的牵连，在仕途上，一直没有起色，升迁之路，被压得死死的，这让方涌岸无可奈何，他就急需寻找一个靠山。 这个靠山，建安会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可是他的儿子方铎，却是一个相当有正义感的人。 纪少龙查到的关于方铎跟父亲不合的全部信息，都是真实的。 但是原因却是不一样的，方铎憎恶自己的父亲，完全是因为方涌岸做的事情，与正义背道而驰的。 所以，他一直跟父亲保持了疏远的状态。 但是父亲毕竟是父亲，对孩子多少是有爱的，后来在建安会行动之前，方涌岸派了人，将方铎关押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方铎一直处于失踪的原因。 后来，建安会的事情结束之后，方铎不愿意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便去了远京。 因为方正达的关系，其实丁世海跟方涌岸，是一个大院里面长大的，跟其他四大家族也是一样的。 一些来往的关系，也让方铎跟安杰之间的关系不错，方铎去了远京之后，什么都没有，便找安杰帮忙，就这样，方铎出现在了丁世海的视线中。 来霞光县办案。 虽然丁世海是暗中调查，但是他需要一条更隐蔽的线，从杜仲候的身上，打听到整件事的关键人物，即便调查组成立之后，丁世海依旧不清楚，这条线上最主要的人是谁，于是，他设计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便是让纪少龙进看守所，跟杜仲候接触，取得杜仲候的信任，搞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丁世海也想过直接找纪少龙帮忙，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帮忙的。 但是，这样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丁世海需要的是纪少龙以及他身边的人的真实反应，这样一来，处在霞光县漩涡中的这帮人，才会麻痹大意，才会放松警惕，只有这样，丁世海才有机会。 于是，一场针对纪少龙的阴谋，便被设计了出来，这场阴谋的主要核心，便是方铎。 在丁世海说服了方铎之后。 方铎提前来到了霞光县，进行了布局。 丁世海知道，纪少龙一直对甄珠念念不忘，既然要纪少龙上钩，那就一定要一个足够大的鱼饵，而这个鱼饵，便是甄珠。 通过多种手段。 丁世海搞了一辆跟甄珠名下一模一样的宾利车，而这辆车，就是纪少龙进入整个“圈套”的关键道具了。 方铎回到洪顺市，找到了霞光县籍的二手车贩子林作平，要求林作平运一个女人到霞光县去，就这样，方铎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进入了霞光县。 那为什么方铎会成为左岸的老板呢？ 其实也很简单。 很多举报信中，都提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左岸ktv。 第1465章 局中局 左岸ktv一度是霞光县最豪华的ktv，其真实的老板，一直都是徐斌。 徐斌在被判刑十一年之后，这个ktv还一直在营业，生意依旧是整个霞光县最好的。 可是在两年前，这个ktv突然就关闭了，并且贴出了转让公告。 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人接手。 所以，方铎到了霞光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手这个ktv，从这个地方开始，绕着整件事转上一圈，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情况。 进入左岸之后。 方铎没有能接触到真相，但是打听到了关于左岸当年发生的杜芸被强暴的案子。 后来，又打听到了当年的当事人杜仲候已经被关在了看守所里。 “左岸为什么会突然被关停？难道是因为杜仲候发现了徐斌其实没有坐牢的事情吗？” 在看守所的一间办公室里。 纪少龙已经把杜仲候告诉他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丁世海。 丁世海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因为在左岸的水塔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主人，叫易桐。” “易桐？那个跟杜仲候告密的方铎吗？”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按照你说的，跟我掌握的线索结合起来，大概的情况，应该是易桐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杜仲候，接下来，这件事被发现了，杜仲候被陷害进了看守所，而易桐，最终也被人找到了，接着被带进了左岸ktv里面……” 后面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部都是猜测了。 易桐被徐斌的手下打得遍体鳞伤，几乎都要死了。 没想到，看守严密的易桐居然跑了。 徐斌的手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有一天，有人从水龙头放出来了血水，这件事，才被曝光了出来。 最大的可能性，是易桐逃往了天台，本来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水塔的位置，便是最合适的地方，可是没想到，他太虚弱了，失足跌入了水塔，这也是为什么，易桐的尸体会在水塔被找到的原因。 按照徐斌的脑子，他是不可能把易桐扔在水塔里面的。 所以，这应该是一个失误。 而这个失误，很快就被传播开了。 左岸成了一个没人敢去的地方，同时，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或许是接到了某种指示，左岸ktv被关闭了。 这一关闭，持续了一年多的样子。 因为发现过尸体，所以没有人敢接手这个地方，直到别有用心的方铎的出现。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 丁世海断断续续打听到，纪少龙今年可能要回来过年，于是，这么一个完整的计划，便被萌生了出来。 丁世海开始在外面持续散播谣言，说中央有大佬要对纪少龙动手，这么一个谣言起来之后，其实没有大佬敢去碰纪少龙了，毕竟这么敏感，谁也不会没事找事，就这样，纪少龙在丁世海的“圈套”中，一步一步钻了进来。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回家过年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是温鸥告诉你的对吗？这也包括我要带暖暖出去玩的消息，是吧？” “哈哈哈……那是肯定的，我亲自找到了温秘书，跟他商量了这件事，温秘书还是很忠心的，死活不肯，不管我怎么说……” “那他后来怎么答应你的？”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我只说了两个字，他就答应了。” “哪两个字？” “正义！” 现在，关于温鸥的事情，即便丁世海不说，纪少龙也是明白了。 丁世海从温鸥那里，拿到了关于他的行踪，于是，各项计划，便得以实施了，温鸥肯定不敢面对纪少龙，于是，也就有了后来那么一场“车祸”的发生。 当然，捏造一个车祸，并不单单是因为怕面对纪少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必须要让整件事看起来像是真的，的确是大佬对纪少龙的动手，这样，也就顺理成章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整件事才不会给背后的黑手察觉到。 “那邵东呢？在这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纪少龙问道。 话音刚落。 突然听到办公室的门口，有人喊道：“报告！” 听到这个声音，丁世海笑了，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进来吧！” 门被推开之后，一身警服的邵东，站在了门口，因为是光头，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别扭的，你还别说，这个警察看起来邪邪的，一点都不像好人的样子。 “811专案组特勤员邵东，向组长报道！” 邵东喊道。 丁世海笑着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的确叫邵东，他真实的身份，是专案组的特勤员，也是跟方铎一批来到的霞光县，混进了当地的黑恶势力中，我派他进看守所，目的其实也是为了跟杜仲候接触，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杜仲候，只不过背后的那些人，相当敏感，杜仲候同一个号房的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这也导致了邵东，一直没有办法进入到杜仲候的身边。” 邵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头，说道：“纪少龙同志，对您的欺骗，请您谅解！” 其实纪少龙早就看出来邵东有问题了。 虽然在号房里面称王称霸，但是他总不经意地要把纪少龙的视线，往杜仲候的身上引，这让纪少龙很怀疑。 但是，从这点点滴滴的东西中，纪少龙似乎也摸到了一些门道，后来，跟丁世海的计划进行了呼应。 这中间有一个牵线搭桥的工作，邵东其实功不可没。 丁世海看着邵东，说道：“邵东同志，你来跟纪少龙介绍一下，你来霞光县这么久，你摸到的情况。” 邵东点了点头，说道：“我来到霞光县之后，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我觉得，只要在黑道站稳脚跟之后，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我便接近了凡哥……” 他所说的凡哥，就是后来配合方铎行动的那个黑道头子。 从凡哥的身边，邵东打听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阿奇哥。 霞光县在这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冒出来了一个新的大哥，这个大哥，就是阿奇哥。 第1466章 突发事件 这个阿奇哥，现在查到的信息显示，他叫范奇，不是霞光县本地人，但是却操着一口纯正的霞光县本地话。 范奇这个人，平时很低调，一般情况下，从来不抛头露面，都是他的那些手下去打理。 他平时经营的，也是一些赌场的生意，这一点，跟当年的徐斌，是不谋而合的，所有赚钱的方式也是差不多的，就是利用赌场设局，然后放高利贷，最后再催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这个团伙的受害者，数以千计，相当可观，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迅速成长起来，在霞光县的黑道上，范奇是一个传说级的人物，即便如此，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说到这里，丁世海接着说道：“我们调查了这十年来霞光县所有的报案记录，关于范奇的报案记录，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范奇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居然一点案底都没有留下来，这么一个从事暴力手段开设赌场以及催债的人，是不太可能没有报案的案底的。” 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报案的对象不是他，一般人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人把他的案底都消除了，所以一点都找不到。 这个时候，邵东插嘴道：“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范奇虽然低调，但是在黑道中，却是臭名昭著的，凡哥他们，也是恨透了这个范奇，因为这个范奇，从来不讲规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相当狠戾。” 邵东提到了一件事。 这件事发生在几年前。 事情的主人，也是当地的一个小老板。 因为被人带到了范奇的赌场去玩，一夜之间，数十年积累的几百万，全部都输了进去。 因为赌场嘛，你去玩带个几万十几万就了不得了。 不可能把全部的钱都带上。 所以当这个小老板的钱全部输完之后，他就开始跟范奇的高利贷借钱，借着借着，便收不住了，一个晚上，造完了一辈子的继续。 写了欠条回家之后，这个小老板越想越不对劲，加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一夜之间就要拱手相让了，换做谁都不肯的。 于是，他便找到了他的姐夫。 这个家伙的姐夫，在霞光县是老炮一般的角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在霞光县的黑道上，资格还是很老的，像凡哥他们这样的人，都是相当尊重他的。 姐夫肯定是要帮忙的。 于是便托人给这个范奇打了电话，约着这个范奇出来谈谈。 范奇也来了。 可是谁能想到，那天结束之后，有人发现那个老炮儿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霞光县最繁华的路上。 你想想看，一个混了一辈子的老炮儿，道上的地位也不低，居然被范奇这么搞，脸都丢尽了。 于是，当年跟过老炮儿的小弟们，都出来抱不平，想要去范奇的麻烦，可是谁能想到，警方来了一个打黑除恶，将这些人给一网打尽了，当时抓了不少人，连邵东也没能幸免。 黑道上的事情，黑道的方式解决，谁也没想到，范奇这小子来阴的，居然报警了，这也说明了，这家伙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当然，大家也都明白，一个混子，是不可能能指挥警察的，这里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也听明白了。 问道：“世海，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阿奇，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徐斌，是吗？” 丁世海点了点头。 说道：“如果没有杜仲候的开口，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会是一个人，可是现在杜仲候的真相告诉我们之后，我就有这样的怀疑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霞光县，云海市的问题，或者，在这个范奇的背后，还有势力更大的人，这些人，才是关键。” 他沉思了一下。 问道：“熊宥加的审讯工作怎么样了？” 邵东马上说道：“熊宥加是个怂包，他承认是他受贿了，数额还不小，六百万，但是这笔钱是一个叫做阿良的人给他的，他也不知道这个阿良是谁，并且也只有这个阿良跟他接触过，他没有跟更高的人接触过了，但是他的口供中提到了一件事，他说公安局局长蒋备，应该也是幕后的人物之一。” 这一点，纪少龙已经猜到了。 蒋备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人。 但是，现在还没有掌握蒋备的任何证据，想要直接动蒋备，那是不太可能的，杜仲候手里掌握的证据，就是关键了。 就在这个时候，萧齐有些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丁组长，不好了，出事了。” 丁世海和纪少龙对视了一眼，一起站了起来…… 霞光县和府大厦。 霞光县的标志性建筑。 也是霞光县本地最高的一栋楼。 里面主要集中的都是一些企业，商户，酒店。 楼下有一个广场，是霞光县新修的美食一条街，这条街上，平时的人不少。 此时，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在广场一家麻辣烫门口停放的一辆轿车上，发现了两具尸体。 主驾驶上是一个男人，全身都是伤，副驾驶上是一个女人，身上虽然没什么伤口，但是衣服都破了，几乎只有几块布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关键部位。 发现这两具尸体的是麻辣烫的老板。 他十点钟来开门的时候，朝着车子里面看了一眼，因为平时这里是不停车的，一般到了十点钟的样子，才会有车停过来。 这一看不得了，顿时整个人就吓得坐在了地上，两腿抽筋，有些站不起来的感觉了。 报警之后。 霞光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专案组也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萧齐马上就报告了丁世海。 大马路上。 有两辆车停了下来。 第一辆车车门没有打开，只有第二辆车的车门开了，丁世海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一辆警车也在他的后面停了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丁世海刚要走上前，就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丁组长，您也来了？” 第1467章 811调查组 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蒋备。 丁世海马上转身，看了看蒋备，说道：“蒋局长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啊，接到报警就赶到了。” 蒋备还以为是在夸他。 一本正经说道：“我也是从基层过来的，不能因为当了局长，就躲在办公室不出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做五分钟出警的内容，作为局长，不亲力亲为，说不过去啊。” 丁世海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人到了高处就不一样，觉悟就高了。” “诶……看丁组长说的，这是我蒋备一贯的宗旨，把人民的利益，始终放在第一位。”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我依稀记得，蒋局长当年还在基层的时候，还破了一个记录呢，到现在为止，这个记录还没打破。” 越听越高兴了。 蒋备笑着问道：“什么记录？我怎么不知道？” 丁世海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霞光县公安系统最慢出警记录，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姜局长用了二十分钟才赶到，你说说看，这是不是最慢的记录？” 说完这句话，丁世海也没看他的反应，朝着事发现场走了过去。 蒋备的表情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接下来，是打算谦虚一下的。 可是没想到，丁世海却说了这么一段话。 他一时之间，居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事情，电光火石间，就好像无数的闪电突然一下子从他脑海中穿过一样，他愣在了当场，表情也突然严肃了起来。 他……他说的是十年前的那件事。 脑子里，一下子就开始翻江倒海了，当年的事情，一下子就浮现在了眼前了。 心跳突然就开始加速了，脚有些软，有点站不稳的感觉了。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天旋地转。 “蒋副县长，蒋副县长……” 一个声音，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转身问道：“怎么了？” 那个人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据看守所那边传来的消息，两个小时之前，丁组长带人直接进了看守所，抓了熊宥加，还把纪少龙跟杜仲候给带走了。” “什么？” 蒋备一下子叫了出来。 又感觉四周都是人，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人摇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清楚，调查组已经派了一个专案组进入看守所了，现在所有的干警，都在接受审查，不允许出来，这个消息，还是好不容易传出来的，你看，是不是……” “好了，我知道了。” 蒋备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此刻，他的心情是很紧张的，他很想打个电话出去，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既然来出警了，就必须有始有终，这个时候躲在后面，反倒说明了有问题，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明朗，搞不好，丁世海只是故意来一个打草惊蛇而已。 想到这里。 他稍稍淡定了一些，朝着案发现场走了过去…… 此时，车门已经被打开了，技术科的人，已经在做初步的检查了。 丁世海刚刚过去，一个技术科的人就走了过来，告诉丁世海，初步的勘察结果，是两个人烧炭自杀的，汽车里面发现了烧烬的木炭，车门什么的都没有完全锁闭，具体的勘察结果，还等待法医的最后鉴定才能得出结论。 在车里，搜出了两个人的证件。 男性叫做何进。 女性叫做何湘。 两个人是兄妹的关系。 具体的摸排工作还没开始，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还要等…… 丁世海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跟着他的小秦说道：“秦秘书，你通知一下萧齐，让他接手这个案子，霞光县公安局的人，全部撤掉，由调查组全面接手。” 小秦点了点头，刚要离开，这个时候，蒋备走了过来，说道：“丁组长，这不符合规矩吧，这个案子是发生在霞光县地界上的，你让我们霞光县公安局不要参与，也说不过去，何况你们这个调查组，是调查纪少龙的案子的，跟当地的事情，应该不相干吧？” 丁世海一拍脑袋，说道：“蒋局长提醒得对啊，你看我这个脑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听到这个话，蒋备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刚要对现场的人下命令，丁世海说道：“我是忘了告诉姜局长，我们这个调查组，现在换了名字了，叫做811专案调查组，所以呢，我是有资格介入任何我怀疑跟811案有关的案子的。” “811案？什么811案？我怎么没听说过？” 蒋备一愣。 丁世海在蒋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蒋局长的年纪大了，可能记性不是太好了，我刚刚不是跟蒋局长说过一个记录的事情嘛，当时蒋局长破这个记录的时候，不正好是十年前的8月11日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 再一次，跟千把万把刀子从心口穿过一样，让蒋备一动也动不了了。 “这个何进，怎么可能跟杜芸的死有关系，丁组长肯定是搞错了，这是不可能的。” 蒋备连忙说道。 丁世海哈哈大笑，说道：“蒋局长啊蒋局长，十年前那件事你不记得了，可是十年前案子的主人公是杜芸，你却是清清楚楚，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死者叫何进的？好像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吧……” 后背的，额头的汗，就好像一下子冒出来的一样。 一瞬间，他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跟一只炸毛的猫一样，整个人立刻就变得紧张而警惕了起来。 “这……我……” 这下子，好像没有办法解释了。 “蒋局长，如果想不起来了呢，我们就慢慢想，反正也不着急。” 蒋备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转身一看，他已经被调查组的人包围了。 因为四周有很多围观的人，丁世海压低了声音，在蒋备的耳边说道：“蒋局长，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给你上手铐，让你乖乖上车，第二呢，也是乖乖上车，但是不上手铐，前后的顺序很重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1468章 团队合作 蒋备稍微思考了一下。 他顿时就有了主意。 对着丁世海说道：“我跟你们走。” 说完，转身就朝着车子那边走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蒋备本来是要坐第二辆车的，被一个人拦了下来，让他去第一辆车，蒋备没办法，只能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两个调查组的人，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 车子刚刚启动，副驾驶一个人，便转身对着蒋备笑了笑，说道：“蒋副县长，好久不见啊……” 蒋备本来是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准备强硬到底的，可是一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瞬间就激灵了一下，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纪……纪少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在看守所也待了好几天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蒋副县长的照顾啊，特意出来表示感谢一下。” 蒋备：“你……你们……” 本来想脱口而出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现在说得越多，对自己来说，越不利。 他知道，自己还是很重要的，总会有人保他的。 云海市。 一家大浴场里面。 整个桑拿房里，只有一个老人坐在里面，头发黑白相间，虽然身上只有一条浴巾，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硬朗，目测过去，可能已经有七十岁了。 老人坐在里面，微微闭着眼睛，一个穿得很少的年轻女人，正在用勺子将一勺一勺的冷水泼在石头上，蒸腾起了一层一层的雾气，让整个桑拿房里，相当热。 老人的身上，已经全部都是汗水了。 那个年轻的女人也是如此，晶莹剔透的汗水在嫩滑的肌肤上滑落下来，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吸引人。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穿着浴巾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女人，马上嬉皮笑脸走了过去，在女人滑嫩的肌肤上摸了一下，女人不敢吭声，但是能看得出来，她的抗拒的。 “臭小子，你特么一天到晚给我惹事，你是不想活了吗？” 那个年轻人顿时就没了“欺负”女人的心思，走到了老人的身边坐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一副无所谓的脸说道：“我哪知道那两个人那么刚烈啊，还选择自杀，自杀了也好，反正不是我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你是说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吗？你是不长记性，这种事情，十年前没发生过吗？” 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还是大大咧咧的，说道：“肯定没关系啊，我又没杀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你没打过？那个女人，你没玩过？” “那又怎么样，我阿奇打人正常，女人嘛，谁玩不是玩呢？对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猥琐的眼神，在桑拿房的女人身上瞄了起来，从上到下，让那个女人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啪的一声。 老人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年轻人的后脑勺上。 年轻人是谁？ 是阿奇，也就是范奇。 范奇马上捂着后脑勺说道：“你干嘛，你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和女人，你打我？” “我打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说说看，这么多年，你闯了多少祸，哪一次不是我给你摆平的，现在你还不安分，还在给我惹事，我不打你打谁？” 被老人这么一说，阿奇有些悻悻的，不说话了。 “你知道不知道，丁世海的调查组，已经进驻了霞光县看守所，将杜仲候给带走了，就在下午的时候，蒋备也被带走了，你特么的，还不知道消停一点吗？” “丁世海？怎么会是丁世海，不是说，他是来调查纪少龙的事情的吗？他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老人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接下来可能要出很大的问题。” “那怎么办？要是他们……” 阿奇紧张的问道。 老人看着这个男人，说道：“你现在知道紧张了？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紧张呢？行了，这件事你也别管了，我来搞定，实在不行，也只有弃车保帅了，不过你给我记住，你最近要给我低调一些，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死定了，我也救不了你。” 阿奇嘿嘿一笑，并没有答应。 视线再回到霞光县。 蒋备被带到了专案组的拘留室之后，就开始了突击审讯，不过，他的嘴巴还是挺牢靠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好歹是公安局局长，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加上审讯的那套流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反侦察能力，那是相当强。 丁世海跟纪少龙正在开会。 会议上，丁世海宣布了一个新的决定，从现在开始，任命纪少龙为811案调查组副组长，至此，纪少龙的身份，在调查组内部，也就公开了。 许晨龙，周镇这些人，也被叫到了调查组，分配了职务，等于说，这一次，是丁世海的团队，跟纪少龙的团队之间的一次合作了。 十几年过去了。 两人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合作过了，这一次，算是破天荒的一次，尤其是从两个人关系决裂之后，这种合作，似乎显得尤为重要了。 会议上。 丁世海和纪少龙将各自查到的情况，进行了一个总结汇报，将案情的根源，通报给了主要的人员。 但是，虽然目前的案子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也锁定到了蒋备等人，但是这件事上面到底还有谁，依然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是这个胜利，还是远远不够的。 会议上，丁世海和纪少龙，明确了调查的方向，接下来，所有的重点，都围绕蒋备去进行，蒋备是不是核心人物，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从蒋备的身上，一定能找到一条线，一条跟更高层面有关的线。 任务布置结束之后。 丁世海看着面前的所有人，说道：“同志们，十几年前，我从远京来到霞光县，担任县委书记，那个时候，我的秘书，就是纪少龙同志……” 第1469章 正义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纪少龙，纪少龙也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认为，霞光县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我主动请缨来霞光县参与811案调查的原因，我希望，我跟纪少龙同志，能在这片土地上，再一次精诚合作，将这个长在霞光县的巨大毒瘤给完全拔掉！”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专案组特勤员邵东一边鼓掌，一边说道：“纪组长，你也说几句。” 在大家的起哄下，纪少龙也是避无可避了。 笑了笑，说道：“当年我在霞光县的时候，是丁组长的秘书，现在呢，我已经是丁组长的副手了，各位也要努力啊，我就是大家励志的对象！” 这个话一说，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活跃气氛的话说完了。 纪少龙马上就严肃了起来，说道：“我多次在会议上说过，人民的利益，就是国家的利益，我们保护了人民的利益，就是保护了国家的利益，人民要什么，要正义，那么今天，希望大家团结起来，把正义两个字，还给霞光县的老百姓，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 所有人一起喊了起来。 看到大家亢奋的表现，丁世海侧过身子，对着纪少龙说道：“从煽动气氛上，我不如你。” 纪少龙哈哈一笑，也说道：“大局的把握上，我不如你！” 话音刚落。 门被推开了。 纪少龙的秘书温鸥，跟丁世海的秘书小秦一起走了进来。 温鸥说道：“两位组长，霞光县的主要负责人都过来了，他们听说了蒋备的事情了。” 小秦说道：“云海市的主要领导也过来了，估计也是过来问这件事的。” 丁世海跟纪少龙又对视了一眼。 丁世海说道：“同志们，就这样吧，你们去忙吧，剩下来的事情，我跟纪组长处理就可以了。”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纷纷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温鸥带着霞光县的主要负责人，小秦带着云海市的主要负责人，一起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直没见到的云海市市委书记秦芝琳，她的身后，是云海市的市长陈明辉。 紧接着，是霞光县县委书记严顺材，然后是县长白萧。 四个人走进了会议室，就看到了坐在会议室副首的纪少龙，几个人都有些发愣。 因为在大家看来，丁世海来霞光县，就是办理纪少龙的案子的，没想到，现在纪少龙居然就坐在会议室里。 那一刻，大家都有些懵逼。 “丁组长，纪组长，我们……我们这是老朋友相聚啊……” 还是秦芝琳反应快，主动走了上去，跟两位都握了握手。 十几年前，丁世海担任霞光县县委书记的时候，秦芝琳是纪委书记，而纪少龙是秘书。 几个人之间，是打过配合的。 看到秦芝琳，不管是丁世海还是纪少龙，都还是挺高兴的，邀请所有人坐了下来。 刚刚落座，秦芝琳就说道：“丁组长，我想请问下……这是怎么回事，我在省里学习的时候，不是听说……” 她问的是纪少龙。 丁世海笑了笑，指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还是你来解释一下吧。” “纪组长？” 大家又惊了一下，这跟大家掌握的情况，一点也不一样，简直就是翻天覆地啊。 从大家脸上疑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现在出现的这个局面，谁也没有提前预料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之所以会进去，是因为要调查811案子。” “811案子？这是什么案子，我们好像没听过啊……” 纪少龙不慌不忙，说道：“十年前，在左岸ktv，发生过一起女大学生被强暴并且自杀的案子，这个案子，我想大家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吧？” 这个话一出来。 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里唯一还是懵逼的人，就是严顺材了，因为他是刚调任到霞光县没多久的，在此之前，跟霞光县也没有交集，所以，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 “当年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担任县长，这个案子我也是有耳闻的，当时的处理结果，应该是公平公正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徐斌，对，就是徐斌，他被判了十一年，这好像没问题啊……” 秦芝琳说道。 “秦书记，当年的811案，从判刑来说，的确没有问题，你说量刑过轻吧，好像也算不上，问题不是出在这个案子本身，而是出在当事人徐斌的身上。” 纪少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在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秦芝琳相对是比较正常的。 陈明辉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那么紧张，属于一般的态度。 严顺材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又没敢问。 而最紧张的人，就是白萧了。 脑门上，已经有汗水滴落下来了。 “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秦芝琳问道。 纪少龙看着县长白萧，说道：“白县长，我记得当年，您是霞光县公安局的局长，关于徐斌这个人，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虽然喊了一声白萧了。 可是白萧似乎没听到，还是一副失神的样子，看着手里的钢笔在发呆。 “白县长！” 纪少龙又喊了一遍。 白萧这才反应了过来，说道：“对，说得很对？” “很对？白县长昨晚上没睡好吗？感觉都有点犯困了？我是问你，你对徐斌这个人，什么看法？” 白萧知道自己的神志有些不清醒了，连忙稳了稳心智，说道：“徐斌……徐斌啊，徐斌这个人，怎么说呢？年纪轻轻不学好，居然强暴女人，判了十一年，也是活该。” 文不对题。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白县长还是没抓住重点，我怎么觉得白县长有些紧张啊……” 大家都朝着白萧看了过去。 的确，白萧脑门上的汗，是有点多了。 要知道，春节还没过多久，天气还是比较凉快的，霞光县的最高温度也是有十度的样子，房间也没暖气，不可能这么热的，其实就是紧张咯。 “天，天有点热……” 白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第1470章 内鬼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丁世海笑着说道：“白县长可真会开玩笑，今天的最高温度就十度，居然说热，你夏天怎么过来的？” 其实到了这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不再去纠结了。 白萧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悔，因为方才的表现，确实有点差了。 等于把自己给暴露了。 秦芝琳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丁世海和纪少龙说道：“两位领导，我能不能跟两位私下里聊一下？” 她的这个意思，就是让其他人出去。 严顺材还算是知趣的，马上站了起来，说道：“行，正好我要去上个厕所。” 一边走，还把白萧给拽走了。 陈明辉也知趣地跟在了后面，三个人全部都出去了。 等到三人都出去之后，秦芝琳对着两位说道：“两位也算是我的老领导了，给我透个底，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 丁世海刚准备说话，纪少龙抢着他的话说道：“目前来说，事情还不明朗，中央收到了很多关于徐斌的举报信，这些举报信上的内容还没完全核实，下面一步，打算针对举报信上的内容进行全面核实。” 丁世海虽然没有什么声色，但是他心里也在犯嘀咕。 明明已经有了阶段性的进展，为什么不能告诉秦芝琳，因为在他看来，秦芝琳是可信的。 秦芝琳点了点头，说道：“我代表云海市委表个态，不管什么地方，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全力而为！”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有秦书记的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至于蒋备的问题，他现在还没松口，有了进展之后，我们再联系你。” 秦芝琳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秦芝琳就站了起来，主动离开了。 她一走，其他三个人也就跟着走了。 等到四个人都离开之后，丁世海和纪少龙站在了窗户口，看到秦芝琳带着白萧离开了县委大楼。 丁世海看着这一幕，问道：“少龙，你怎么回事？秦书记你不信任吗？她的为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纪少龙也看着远处，说道：“秦书记的为人，我应该是要信任的，但是这件事很重要，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说出去之后，不会出乱子。” 这是保守起见。 丁世海要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下面的重点，我们就放在白萧的身上吧，当年他是公安局的局长，所以他要是没问题的话，我还真有点不太相信。” 丁世海伸了一个懒腰，准备休息一会，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刚准备在沙发上躺下。 电话急匆匆响了起来。 他掏出电话，问道：“萧齐，怎么了？” 那边萧齐不知道说了什么，丁世海一下子坐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纪少龙也感觉到了不正常，问道：“怎么了？” 丁世海用失神的状态看着纪少龙，说道：“蒋备死了！” “什么？” 纪少龙也一下子惊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不是……”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打开了门冲了出去，蒋备就关在楼下的一间临时的审讯室里，很快，他就跑到了楼下。 门口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纪少龙一到，李东剑就凑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轻轻摇了摇头。 人群让开之后，纪少龙看到审讯室里，蒋备还是被铐在椅子上的，嘴巴里吐着白沫，脚底下是一个被打翻的盒饭。 审讯室里，还有两人，一个是负责审讯的萧齐，还有另外一个专案组的警员。 两人盯着现场，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怎么回事？” 纪少龙问道。 萧齐告诉纪少龙，蒋备进来之后，一直在负隅顽抗，死活不说，没办法，只能一直耗着。 后来萧齐也去开会了，就让手下的人盯着。 这个时候，蒋备就开始捣乱了，一直说自己肚子饿，想要吃东西，于是，监视的民警没办法，便去县委食堂里面，打了一份盒饭过来给他吃，吃完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盒饭是谁去打的？” 纪少龙问道。 “是我！” 一个年轻的警官走了出来，他的表情也有些慌张，估计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纪少龙想了想，这个时候，丁世海也过来了，事情也汇报给了丁世海听。 丁世海听完之后，刚要对那个小民警采取行动，被纪少龙给拦住了，纪少龙说道：“问题不在他的身上，想要吃盒饭，是蒋备提出来的，不关他的事情。” 话音刚落。 纪少龙就看到蒋备的拳头是握紧的。 纪少龙对着萧齐说道：“你，打开他的拳头。” 萧齐戴上了白手套，用力掰了一会，才算是把他的拳头给打开了，只见他的拳心里面，有一张很小的纸条，这张纸条上面的字不多，几个字：“你的家人我帮你照顾。” 就这么短短一行的字，却要了蒋备的命。 这也是为什么蒋备要吃盒饭的原因了。 “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封锁县委食堂？”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很多人都围在这里，从大家的眼神中，都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那一刻，纪少龙也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压力。 他也算是办理了很多很多的案子，也让很多很多的人落马了，可是他从未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就在他们楼下，他们都敢要人的命。 蒋备手上的那张纸条，已经说明了在县委大院内部，是有内鬼的，要不然的话，这张纸条，是绝对不会到蒋备的手里的。 在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定。 他对着萧齐说道：“今天有多少人进入过这间屋子，全部给我整理出来，还有那些跟蒋备有过任何身体接触的人，也全部给我梳理一份名单出来，我要在一个小时之后，找到这个内鬼！” “是！” 萧齐说完，便开始行动了。 内鬼不难找，只要是跟蒋备接触过的人就行，一定是这样的。 至于封锁食堂，也就没那个必要了，因为下毒的人，肯定早就离开了。 对方太嚣张了，这等于是公开叫板了。 第1471章 调查内鬼 蒋备就这么死了。 看着斜躺在审讯椅上的蒋备，纪少龙突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这整个案子，蒋备就是最关键的人物了，可惜，当这个最关键的人物被抓获的时候，他居然莫名其妙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专案组的审讯室里。 调查组的人，除了纪少龙的人，其他的，都是丁世海的人。 这也说明了，那张黑手，已经开始向他们的团队渗透了。 萧齐进行了初步的筛查，一共9个人，全部靠近过蒋备，但是目前的情况下，这九个人的嫌疑都不够。 所以，关于蒋备的死，暂时只能告一段落了。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在丁世海命令萧齐继续追查内奸的时候，纪少龙给一直没离开的苏战，也下达了一个任务，同样也是调查内奸。 如果调查组的人不干净的话，那后面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对方的眼里了。 蒋备的死，也提醒了纪少龙。 接下来，安全最重要的人，便是杜仲候了。 杜仲候的手里，掌握着给徐斌定罪的重要证据，从看守所出来之后，杜仲候还是不愿意把手里掌握的东西给拿出来，他不放心，他认为，即便是丁世海纪少龙的专案组，依旧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必须为他的安全保证。 蒋备被抓获之后，杜仲候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可是突然之间，蒋备又死了，这让杜仲候更加不敢把手里的东西给送出来了。 纪少龙跟丁世海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阴郁，谁也没有说话，本来以为案件开始明朗了，可是谁能想到，事情突然之间，再次发生了转变，而且来得很快。 “两位领导，何进何湘两兄妹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们看一下。” 小秦走了进来，将两份报告，送到了两人的手里。 报告上显示，两兄妹的死，的确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的死亡，但是在尸检中，还有不一般的地方，那就是何进在生前遭受了毒打，身上有很多伤，这些伤分别是钝器和锐器造成的。 何湘虽然身上没有伤，但是对她的尸检显示，她在生前遭遇到了侵犯。 一个被毒打，一个被侵犯，这或许就是他们自杀的理由了。 “马上围绕他们生前的社会关系，进行摸排，明白了吗？” 丁世海看完了报告说道。 小秦有些纳闷，问道：“领导，这两兄妹的案子，跟我们811专案有什么关系吗？我们现在的人手都有些不足了，再分兵过来调查这个案子，是不是多余了，实在不行，我们交给市局就行了。” 丁世海刚要说话，纪少龙说道：“小秦，我问你，这个案子，看起来跟811专案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们的嫌疑人蒋备，为什么会火急火燎地赶往现场，我们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你被调查了，身上都是各种问题缠身，你会去一个自杀现场吗？而且，从当时蒋备的表现来看，他是很着急的，所以，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一个关键，明白了吗？” 小秦点了点头，说道：“明白。” 就在小秦要转身的时候，纪少龙突然说道：“小秦……” “纪组长，还有别的事情吗？” 纪少龙虽然在摇头，但是还是问道：“小秦，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小秦没料到纪少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一下，说道：“算起来，有个十几年了，我们都老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 纪少龙摆摆手，让小秦出去了。 小秦出去之后，纪少龙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脑子里在想着一个可能性，可是，他完全不能确定下来。 “你在想什么？”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转过身来，很认真地看着丁世海，问道：“世海，我问你，在这个专案组里面，你最信任的人是谁？” 丁世海也不太清楚，纪少龙为什么要这么问。 想了想，说道：“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是小秦，你下放之后，小秦从我的司机，变成了我的秘书，这一跟我，就跟了十几年，所以，他应该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他走到了丁世海的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丁世海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丁世海有些犹豫。 想了一会，说道：“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我觉得试一试还是可以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依旧还是在云海市。 还是那个浴场里面。 这次不是桑拿房，而是一个浴池。 一整个浴池里面，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泡着，四周各个角落都站着一些壮汉，似乎是在保护中间那个人的安全。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匆忙跑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引起了浴池中那个人的注意。 “人到了吗？” 他问道。 “到了，已经在等你了。” 那个黑西装说道。 浴池中间那个黑白相间头发的男人，从浴池里面走了出来，跟在了那个黑西装的后面，然后推开了一扇门。 这个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因为窗帘被拉着的缘故。 那个黑白发想要去开灯，一个声音说道：“别开灯了，这样一样可以谈事情。” 黑白发愣了一下，手从开关处拿了下来，摸到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说道：“我已经听说了，丁世海这次不是冲着纪少龙来的，他是跟纪少龙打了一个配合，调查811专案的。” 黑暗中的那个人问道：“我不怕丁世海，我怕纪少龙，这个人很厉害，一般的问题，逃不过他的眼睛，我觉得，是时候把阿奇他们送走了。” 黑白发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丁世海和纪少龙还没去监狱找徐斌吗？” “为什么？我也纳闷呢……” “因为他们两个都很清楚，徐斌的背后，是有保护伞的，他们要查清的，就是徐斌背后的人，直接发现了徐斌的问题，容易让很多人狗急跳墙，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动。” 第1472章 抓到内鬼 “但是，这跟送走阿奇有什么关系呢？送走他，大家才是安全的啊……” 黑白发笑了笑，说道：“霞光县，云海市的人，都在盯着我们，我们稳，他们就稳，我们急了，他们比我们更急，如果阿奇被送走了，那也就意味着，在这一场战争中，我们承认失败了，同样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对我们没有信心了，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倒了，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是兵败如山倒。” “可是……” 那个人还要辩解。 但是被黑白发阻止了。 “现在我们的重点是要稳，不能乱，一定不能乱，杜仲候那边，那会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调查组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铩羽而归，放心好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保证。 对面黑影中的那个人，也不再说什么了。 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居然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第二天上午。 霞光县县委大楼。 所有人是刚刚来上班，突然，在调查组的办公室里，许晨龙突然走了进去，对着大办公室的所有人说道：“行动组，到会议室集合！” 大家都有些吃惊。 因为一般有什么行动，都是提前通知的。 今天刚到上班的时间，突然要集合了，还是比较少的。 萧齐收拾了一下东西，问道：“许副组长，是有什么行动吗？” 许晨龙眉头一皱，说道：“先集合，一会的行动，丁组长和纪组长会下达命令。” 听到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朝着会议室那边，走了过去。 很快，会议室里面，人已经到齐了，纪少龙和丁世海坐在最上面，大家也都在小声议论着，似乎在讨论今天有什么样的行动。 丁世海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这样啊，大家先把手机上交一下，今天的行动是秘密行动，我们一定要注意保密。” 说完，许晨龙就拿了一个筐子站了起来，到每一个座位上，让行动组的人，将手机放在了筐子里。 等到手机收完之后。 纪少龙说道：“今天的行动我宣布一下，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已经能够证实，范奇存在很大的嫌疑，所以，今天的行动，就是抓捕范奇，命令已经下达到隔抓捕小队队长的手上，队伍一共分成两队，一队许晨龙副组长负责，还有一队，是周镇副组长负责，开始行动！” 命令一下达。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到了门口，丁世海跟纪少龙也跟着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小秦对着丁世海轻声说道：“领导，我去上个厕所。”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快回。” 小秦点了点头，便跑开了。 小秦很快就找到了厕所，冲了进去，把门关上之后，并没有马上脱下裤子，而是从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手机，有些紧张地在按键上面疯狂按着。 就在他要按信息发送键的时候，吧嗒一声，厕所的门被强行拉开了，丁世海，纪少龙就站在厕所的门口，看着正在发短信的他。 “领导……” 小秦看着丁世海，脸一下子就白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手里的那个小小的手机，也掉落在了地上。 纪少龙捡起那个手机，看了看，上面编辑的短信内容很简单：“抓范奇，速度跑。” “小秦，我对你，太失望了！” 丁世海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只留下错愕的小秦，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滴落下来了。 纪少龙也是摇了摇头，离开了现场。 审讯室里。 小秦已经被铐在了审讯椅上，他一直低着头，脸色很难看，他的对面坐着许晨龙和萧齐，两人也问了不少话了，小秦始终不说一句话。 就一直沉默着。 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丁世海在前，纪少龙在后，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纪少龙对着许晨龙和萧齐点了点头，两个人会意，拿起他们的笔记本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丁世海就站在小秦的面前，小秦虽然低着头，但是他也能看到丁世海的那双皮鞋，他也知道，此时丁世海已经进来了。 “多少钱？” 丁世海直接问道。 小秦浑身颤抖了一下，不过，他依旧没有张嘴说话。 “秦刚，我问你，你收了多少钱？” 丁世海再次大声吼了起来。 小秦依然是颤抖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从心里害怕丁世海的。 终于，一个颤抖的声音说道：“五百万！” “五百万？为了五百万，你就能杀人？为了五百万，你就……” 丁世海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让他很郁闷，一甩袖子，转向一边，不说话了。 房间里的气氛，再一次压抑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话了，丁世海在这件事上，一定是带着个人情感的，他没有办法好好问话了。 纪少龙本来是坐着的，现在站了起来，屁股靠在了桌子上，抱着手，看着眼前的小秦，说道：“小秦，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困难，其实你可以跟我们说的，没有必要走这条路……” “你这个家伙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听到这个话，丁世海走了过来，用手点了他的脑袋一下，吼道。 纪少龙拉住了丁世海，让他坐了下来，丁世海也是很生气，别着脑袋抱着手臂，闷闷不乐。 “我……我母亲病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很多钱，所以……” 小秦的声音很小，好像蚊子一般。 丁世海又要发怒，被纪少龙给阻止了，他看着小秦说道：“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小秦还是低着头，不过他也摇了摇头，说道：“还不是很好，医生说，这个病需要很多很多钱，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四五千，我哪有钱给她看病啊……” 说着说着，居然嘤嘤哭了起来。 “什么病？” “尿毒症！” 这个答案，还是让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尿毒症的确是富贵病，没钱的人，根本看不起。 第1473章 生活的无奈 秦刚是丁世海的秘书。 最早的时候，秦刚只是丁家的一个生活秘书，从部队出来之后，几乎一直在丁家。 再后来，丁世海去霞光县，秦刚也被丁世海带去了，那个时候，从事的工作，是丁世海的司机兼保镖。 纪少龙离开丁世海身边之后，秦刚就被丁世海培养成了秘书，这么多年，一直是丁世海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一跟，跟了十几年。 秦刚现在也是有行政级别的。 而且级别也不低，现在已经是正处级了。 正处级，放在地方上，至少也是个县长，县委书记了，可是，他却一直做着丁世海的秘书，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下放。 “五百万，就区区五百万，你要是跟我说，我也会给你啊……” 丁世海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想到，这句话，让小秦的脑袋抬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丁世海，说道：“领导，我跟了你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我保护你的安全，做你的秘书，事无巨细照顾你，丁家遭难的时候，只有我不离不弃，您跟纪组长闹翻的时候，是我一直在身边鼓励你，也一直在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秘书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过年的时候，我不能回家，孩子上学的时候，我不能回家，甚至于母亲生病了，我也不能回家，我记得很清楚，我结婚的那天，婚礼进行到一半，你打电话给我回去有事情，我二话不说，丢下我老婆我就去了，我结婚这么多年了，我一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十天。” “可以，没关系，我的工作就是这样，可是我呢，我拿着四五千的工资，我就想问一下，这么一点工资，够我养活家里吗？我不在家，我的妻子要照顾孩子，照顾我的母亲，她不能工作，这样的一个家庭，四五千够干什么？至今为止，至今为止……我小秦还是租房子住，我四十多了，我居然连一套房子都没有。” “我不想当官，我一开始就不想，是您让我进入体制的，可是进入体制后的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秘书，您从未想过将我下放，因为你一直说，我不适合官场，可是我不适合官场，你把我带进来干什么，当年我是不是一直跟你说，我不想当官，我只想做一个司机，一个保镖，对吗？” “你们刚好在上，完全理解不了我们这些在底层人的苦，你们当官，衣食无忧，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没车没房没存款，为了给母亲看病，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说着说着，一个大汉，居然哭了起来，那个场面，让纪少龙的心里，微微有些疼。 一直发怒的丁世海，在那一刻，也完全没了怒气，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小秦居然遇到了这么多的困难。 他不像纪少龙，他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这么多年，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一件事上，这件事，就是让丁家重新振作起来。 于是，他开始依附于各种关系，这些关系，也保证了他能够扶摇直上，也正是因为这些关系，能让他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很多路。 他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却忘了身边跟着他的那些人。 那一瞬间，有些事情，他突然就明白了。 “那天，许晨龙过来找您，说为了纪组长，连命都可以不要，您当时还感叹，为什么纪少龙的身边，永远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人，而您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我，那是因为，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你对别人好，别人才会对您好，这么多年了，您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您总是认为，这是别人的问题，可是您从未想过，这里面有您的问题，不是吗？” “您什么时候想过，您身边的人会不会有困难？需不需要帮助？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您有想过吗？” 小秦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将这些话吼了出来。 从情感上来说，那一刻，纪少龙真的是有些心疼小秦的。 “你可以告诉我啊，你告诉我了，我也会帮你解决问题的。” 丁世海说道。 “呵呵，告诉您？纪组长，领导，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说我想送我孩子去上学，我也跟你说过我想要陪妻子几天，我妈生病的时候，我也说我要请假，您是怎么回答我的？您说，让我克服一下。” “我克服了，我一直都在努力咬牙克服，可是最后呢，您没有问过我，我为什么要陪孩子，陪妻子，我说我妈生病了，您也没问过我生的什么病，需不需要钱，您都没问过，您的眼里，只有您的工作，您的仕途，您的未来，我……小秦，在您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把你当做我最信任的人，你可以问一下纪组长，他问我最信任的人是谁，我毫不犹豫说的是你！”丁世海辩解道。 小秦冷哼了一声。 说道：“有的时候，我宁愿不做这个让您最信任的人，我只要做我自己就行了，这么多年，我丢掉了我的家庭，我的生活，甚至于我的青春，可是我什么也没得到，您说您对我失望，事实上，更早的时候，我已经对您失望了。” 这些话。 像一把把刀子一般，戳在了丁世海的心口上，也戳在了纪少龙的心口上。 刀刀见血。 有些人贪污受贿，仅仅是因为贪心。 还有一部分人，走上这条路，真的是因为生活的不得已。 在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今天，有钱人过着别人想象不到的生活，而有些在底层的官员，却过着连打工族都比不上的生活。 心理上出现失衡，其实是很自然的事情。 “小秦，其实……其实我是真的打算将你下放的，我连你的后路都想好了，只是……只是我觉得我离不开你，没有马上这么做，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 丁世海喃喃说道。 纪少龙这才发现，他也哭了。 第1474章 五百万 本来是一场审讯的。 现在好了。 两个人都哭了。 那一刻，其实纪少龙的心里，也不是那么舒服。 他跟小秦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小秦说得没错，这么多年，他一直陪在丁世海的身边，就连他跟丁世海关系最坏的那一段时间，小秦还求过纪少龙，无论最后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放过丁世海，如今，当年的对话，还是历历在目。 小秦的确是一个很忠心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查到小秦呢？ 纪少龙看了那天跟蒋备接触的九个人，其中八个人，纪少龙没有找到任何泄密的可能性，那些人，都是负责关押蒋备的。 只有一个人，跟蒋备只接触了一次。 而这一次，有些不寻常。 萧齐调查的监控中，小秦去了一趟审讯室，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小秦是没有进去的必要的，可是他还是去了。 可以想象，其实就是送纸条给蒋备的。 后来，纪少龙让苏战调查这件事，并且提出来，重点调查小秦，结果苏战还真的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小秦每天晚上十二点之后，都会出门一趟，一点钟左右回来，具体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至此，小秦的嫌疑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于是，纪少龙便设计了一场假的抓捕行动，目的就是要抓现场，没想到，听说要抓范奇，小秦果然按捺不住了，也就暴露了。 “好了，小秦，一码归一码，你也明白，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是谁跟你聊的？是谁给你的钱。” 纪少龙知道，这些感情上的东西，是说不清楚的，虽然小秦很可怜，甚至有些悲哀，但是毕竟犯法了，不能混为一谈。 小秦这个时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是白萧，白萧找的我……” “白萧？” 这个结果，让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那是丁世海带着调查组刚到霞光县没有多久。 一般来说，要搞定一个领导，首先要搞定的，就是领导身边的秘书。 所以，白萧就找了一个机会，找到了小秦，说是要请他吃饭。 小秦自然是推辞的。 可是，白萧似乎并没有放弃，再一次找到了一个机会，再次邀请小秦，小秦也是推辞不过去，便去了。 那是一个酒店的房间。 一开始，小秦以为是喝茶的，便也没在意。 到了之后，白萧也没废话，直接打开了酒店的衣柜，小秦看到衣柜里面的东西之后，便傻眼了。 那个柜子里面，一共有五百万的现金。 白萧告诉他，这些现金，都是给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把丁世海盯住就行了，顺便搞清楚，这次丁世海来霞光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小秦缺钱，但是那一刻，他也不敢去碰那个钱。 没想到，白萧已经把他的底细查得很清楚了，知道他缺钱，也知道他母亲生病的事情，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这样，小秦被打动了。 他答应收下那笔钱，也答应了做内鬼。 收下钱之后，小秦就到丁世海那里试探了一下，也就是那一次，小秦质问丁世海为什么要对纪少龙动手。 那个时候，丁世海不是不信任小秦，是因为很多事情，还没有眉目，纪少龙那边，还没领悟到丁世海的意思，所以也没告诉小秦正事目的，也正是因为那次阴差阳错，小秦把丁世海来霞光县就是为了搞纪少龙的目的，告诉了白萧。 这个情报，让白萧等人，对丁世海和纪少龙，都放松了警惕。 再后来，纪少龙让看守所的管教给丁世海打电话，丁世海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纪少龙的意思，便带着人去了看守所，营救了纪少龙和杜仲候，小秦也是很吃惊，他完全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计划。 他马上将这件事汇报给了白萧。 白萧也慌张了。 在白萧还没掌握情况的时候，蒋备就被抓了。 在开会的那天。 也就是秦芝琳他们过来找丁世海的那天，白萧找了一个机会，将那张纸条给了小秦，让小秦想办法给蒋备，只要给了蒋备，他就明白应该怎么办了。 小秦答应了。 也是找了一个机会，将那张纸条，偷偷给了蒋备，接下来，蒋备就说肚子饿，要吃东西，而已经被下药的饭菜，就送到了蒋备处，蒋备毫不犹豫吃了下去，也就一命呜呼了。 小秦说，他有想过，这张纸条送过去，会是一很严重的后果，可是他心里也抱着侥幸心理，认为铁板一块的调查组内部，蒋备未必会出什么事情，他哪里会知道，这帮人之间，是有攻守同盟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蒋备的死。 事情已经明了了。 有了小秦的口供，抓捕白萧，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 纪少龙跟丁世海对视了一眼，说道：“世海，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很可怕，你想啊，蒋备被抓之后，他只要死咬着不放，我们也不会查到任何线索，可是蒋备却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去死了，这说明了什么？” 丁世海想了一下，说道：“这说明蒋备很清楚，他必须要死，如果他不死的话，会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是这样吗？” “对，蒋备很怕这个人，这个人，也绝对不是白萧，白萧只是县长，而蒋备也是副县长，他们之间的关系，达不到这样，所以，在白萧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人。” 在这一点上，两个人算是达成共识了。 “走，我们先把白萧带回来，攻破了白萧，我们顺藤摸瓜，就能找到下一个人了。” 纪少龙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霞光县新的县委大楼，跟县政府大楼，是在一个院子里的，中间也没有围墙隔开，等于是从县委大楼，就能直接去县政府大楼了。 此时，白萧正在开会。 开的会议主题，是打黑除恶斗争常态化。 要求县里各级单位，要始终把打黑除恶的任务放在紧迫的位置。 他之所以要开这个会，是因为蒋备出事了，一个公安局局长，扫黑的先锋出事了，那还了得？ 第1475章 极大的讽刺 “从蒋备的事情中，我们要吸取教训，打黑除恶是一场长期的战争，而不是上面有文件下来，你们就做，没有文件，就我行我素，我作为霞光县的县长，在这里表个态，只要是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我白萧第一个就不答应！” 说话掷地有声。 白萧似乎有些动容了，刚准备继续慷慨激昂，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严顺材突然站在了门口。 “严书记，您怎么来了？大家欢迎严书记！” 这个会议，是县政府的内部会议，严顺材一般是不参加的，所以严顺材突然来了，让白萧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严顺材走了进来，看了看下面坐着的人，都是一些县政府的下属单位领导，然后转身对着白萧说道：“白县长，调查组的人来了。” 白萧错愕了一下，说道：“调查组的人来的正好，大家打起精神来，下面请中央调查组的同志，给大家讲话！” 大家刚要鼓掌。 被严顺材手势压了下来，说道：“白县长，咱们也搭档有一段时间了，调查组的人要进来的，我说我先进来，我跟你聊聊。” “聊聊？聊什么？” 白萧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他之所以还如此笃定，很简单，那是因为他还没收到小秦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还没事，所以，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白县长，你要是现在投案自首的话，他们还算是主动立功，走出这扇门就可以了，你要是……那他们就只能进来抓你了。” 严顺材其实不想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说出来的，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在这里说。 那一瞬间。 白萧的身上，好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一样。 一下子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了。 脑子里面，瞬间是一团浆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了。 刚刚还在宣传不要充当保护伞，但是这一刻，他作为保护伞的事情就要被查了，这真的是极大的讽刺。 “白县长，白县长……” 人已经有些懵逼了。 严顺材喊了好几遍。 白萧的意识是模糊的，他感觉眼前的人，都开始出现重影了。 太意外了，真的是太意外了。 一下子，脑子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人也趔趄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他看到大门口，调查组的人冲了进来…… “务必保护好，派人将整个医院封锁，所有的监控，都要在我们的监视下，明白了吗？” 迷糊间，白萧听到了声音。 他睁开眼睛，看到病床前面站着的，是纪少龙，而丁世海则在门口，跟医生说着些什么。 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有人看守着。 “醒了，他醒了……” 一个小护士喊了起来。 纪少龙跟丁世海马上出现在了床边，白萧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白萧。 “怎么了？怎么了？” 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加上踢踏的脚步声，很快，市委书记秦芝琳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 几个调查组的人把她拦住了。 丁世海便让调查组的人让她进来，秦芝琳一进来，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白萧，愤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丁世海和纪少龙说道：“两位领导，白萧的问题大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秦书记，我们出去谈。” 两人来到了医院的走廊上。 秦芝琳刚要说话，纪少龙说道：“秦书记，这个白萧呢，也算是你的老部下了，你谈一下，你对他这个人是什么看法？” 秦芝琳想了想，说道：“也谈不上有什么看法，但是老白这个人呢，做事还是可以的，挺有能力的，当年担任公安局局长和副县长期间，也破了不少案子。”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他的组织档案，他当年提名县长，据说是你提名的，对吗？” 秦芝琳也没有任何隐晦，说道：“是的，当时我认为老白还是可以的，在基层工作了多年，能力各方面，也满足做县长的要求，我只是没想到，他……他居然是保护伞！”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很多事情，都是想不到的，人会变的，也有可能是一念之差，现在白萧的问题，我们调查组要开始深入调查了，秦书记如果有什么关于他问题的线索，而已希望提供给我们，可以吗？” 秦芝琳朝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组长，您放心，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尽力，老白被抓，县里一定是一团糟，我先去县里看一下，接下来我们碰头再谈。” “好，你先忙。”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便告辞了。 秦芝琳离开了医院。 刚从走廊消失，丁世海就走了出来，站在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我感觉，你对她好像是有怀疑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调查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里面，都有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秦芝琳，蒋备调任公安局局长，是秦芝琳推荐的，白萧担任县长，也是秦芝琳推荐的，就连市长陈明辉，跟秦芝琳的关系也不一般，听说跟秦芝琳之间，也有一些关系。” “你觉得，秦书记有问题？”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说道：“有没有问题，我还不知道，但是目前来说，蒋备和白萧都有问题，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两个人有问题，秦芝琳都是第一时间赶到，这不正常，而且这两个人，跟秦芝琳之间也有升迁上的关系，我不得不怀疑。” “可是我们跟她打过交道，这个人的为人，我们还是值得信任的，应该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丁世海说道。 纪少龙拍了拍丁世海的肩膀，说道：“小秦你知道他会做这种事吗？打死你打死我都想不到内鬼会是他，人啊，难的不是勇往直前，而是不忘初心，没有人真的能做到一辈子坚守一个信仰的，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让丁世海凛了一下。 对，他说得对，他从来没想过，小秦会是那个内鬼。 第1476章 三步走 病床上。 白萧是各种喊头疼。 医生检查之后说没事，接着，他又开始各种作了，反正哪哪都不舒服，谁都能看出来，他就是在抗拒调查组的问询，想用这种蹩脚的方式，逃避调查。 纪少龙跟丁世海站在落地玻璃的外面，盯着里面正在演戏的“白萧”，丁世海说道：“这人挺难缠的，比那种死不说话的还难缠，下一步怎么办？”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去抓范奇了。” 丁世海一愣。 然后一下子也笑了，推了纪少龙一下，说道：“好主意，真的是好主意，你小子，当年跟我的时候，没这么阴险啊？” “哈哈哈，我不是也要成长嘛。” “行，那我们就开始把重点放在范奇的身上，我感觉，接下来要摸到那个保护伞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们一共还要做三件事才能动，第一件事，证明范奇犯了法，我怀疑，何进和何湘两兄妹的事情，跟范奇是有关系的。” “这一步搞定之后，我们就要证明范奇就是当年的徐斌，第三步，我们用杜仲候的证据，来证明徐斌犯了很多的罪，这三个环节串联起来，徐斌就死定了。” 条例清晰，目的明确，丁世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看号码，居然是杜仲候打过来的。 “杜总，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那一边，是沉重的呼吸声，杜仲候似乎很紧张地说道：“纪组长，不好了，出事了，真的出事了，我……我老婆失踪了，被抓了……他们……他们要……” 此时的杜仲候，很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 纪少龙知道事情严重，也不耽误，说道：“好的，杜总，您别着急，我过来再说。” 挂掉电话之后，纪少龙对着丁世海说道：“世海，这边交给你了，我去那边一趟。” 丁世海也知道事情很紧急，容不得耽误，也没废话，便点了点头。 杜仲候从看守所出来之后，一直处于调查组的保护中，不光是他被保护着，他的妻子叶子青也在保护中。 他们所需要的的生活必需品，都是由调查组来提供，在案子结束之前，夫妻两个，是不允许离开他们的别墅的。 按理说，叶子青不可能出事的。 赶到杜仲候家别墅门口的时候，调查组的人很快就迎了过来，跟纪少龙汇报了一下情况。 调查组的人告诉纪少龙，他们是24小时轮班保护的，在这期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人员离岗的情况，看了监控，也没发现叶子青离开宅子的记录，也就是说，叶子青是人间蒸发的。 把叶子青弄走的人，在半小时之前，打来了电话，告诉杜仲候，如果不把他掌握的证据交出来，或者说，这些证据如果落到调查组的手里，那叶子青就必须死。 杜仲候急不可耐，调查组的人又不让他出门，他没办法，才给纪少龙打的电话。 走进别墅的大厅里。 杜仲候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看到纪少龙来了，连忙冲了过去，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组长，你跟我保证过，你能保护我家人的安全的，可是现在呢，我老婆在家里就没了，你必须给我把她找回来……” 情绪很激动。 纪少龙一直叫他安静，他都安静不下来，喊了几遍，没什么用，纪少龙有些生气了，吼道：“安静，听我说行吗？” 被纪少龙大声吼了一下，杜仲候终于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杜仲候，说道：“杜总，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把资料给我，你一直就不相信我，不愿意把资料给我，现在你看到了吧……” “我不给你，那是因为我要保命，我在家里，我老婆都失踪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杜仲候反驳道。 “在你看来，我斗不过徐斌背后的人，对吗？” “对！” 杜仲候斩钉截铁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杜总，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我对那些人造不成威胁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抓走你的老婆，而且，他们只是抓走了你的老婆，并没有抓你，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因为，他们怕我，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把资料交给你了，我老婆就要死了，肯定要死。” 杜仲候的情绪，还是很激动的。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其实很简单，只是杜仲候心急，想不通而已。 他换了一个说法，问道：“你掌握的关于徐斌的犯罪资料，你有没有给过谁？”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杜仲候说道。 “你确定吗？” “我确定！” “也包括你的妻子叶子青吗？” 纪少龙又问道。 杜仲候一下子犹豫了，情绪突然转变，对着纪少龙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认为，小青有问题吗？她不会有问题的，我被关押之后，她还一直帮我上访，帮我搜集资料，帮我洗脱罪名，她为我做了很多很多。” “那些资料，你是什么时候告诉叶子青的？” 纪少龙继续问道。 杜仲候也没犹豫，说道：“昨天，怎么了？她一直追问我，说一旦我们中有人出事了，这个资料，就是我们剩下来那个人保命的手段，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把资料给她，不过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就给了她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大概有些明白了。 说道：“杜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藏匿的资料，已经没有了，这么多年，你搜集的关于徐斌犯罪的资料，什么都没有了。” “不可能！”杜仲候笃定地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我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我跟你打赌，你的那些资料还在的话，你想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现在不跟着你，你去看一下你藏的东西，到底还在不在？” 杜仲候有些动摇了。 第1477章 丢失证据 他盯着纪少龙看了很久，然后朝着二楼跑了过去。 他很警觉，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纪少龙和其他人没有跟着过来，他才放心地进了一个房间。 纪少龙在楼下等着，等了大概有个三分钟的样子。 杜仲候出现在了楼梯口。 此时，他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感觉他的腿都是软的，走到快下面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要不是有人冲上去抱住他，他可能就跌落下来了。 纪少龙顺着楼梯，走进了刚才他进去的那间房间，那是一个书房。 书柜被推开了，在书柜的后面，有一个保险柜，保险柜现在是打开的状态，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他用来藏匿徐斌犯罪资料的地方。 再到楼下的时候。 杜仲候抱着一个杯子，在不停地喝水，眼神空洞。 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些东西藏在那里，那个人，就是叶子青，那个陪伴了他八年的妻子。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背叛我，她为了我……”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纪少龙在杜仲候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杜总，有些话，其实在看守所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却说不出来，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的。” 杜仲候听到这个话，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叶子青有可能就是他们派到你身边来的。” 纪少龙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 杜仲候显然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纪少龙想了一下，说道：“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相遇的结果，首先，我们先说第一点疑问，叶子青是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的，小流氓找她，她找到了你，你以为，小流氓就那样放过她了？他们难道怕你吗？” 这是第一点疑问。 其次，为什么恰好是跟杜芸长得很像的女人，就算这一切都是巧合，是缘分，但是自从叶子青出现在杜仲候身边的时候，杜仲候就不再愿意继续去找徐斌的麻烦了。 那个证据，是护身符，同时也是一个紧箍咒，让杜仲候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害怕，一旦证据报上去了，叶子青会倒霉。 对方的那些人，他们之所以不敢伤害杜仲候，其实也是因为杜仲候一旦出事，或许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那些关于徐斌的证据，会被送到中纪委的手里。 没办法控制杜仲候，就成了最大的难题了。 于是，有人设计了这么一个方法，找了一个跟杜芸很像的女人，接近了杜仲候，只要杜仲候有了牵挂，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八年的时间里，让杜仲候不敢说话，不敢去找徐斌的麻烦。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 叶子青一直在打听那些证据的下落。 她想要从杜仲候的手里，把那些证据给拿到手。 杜仲候死活不愿意说出来，不是因为不相信叶子青，而是认为这些证据，一旦被叶子青知道了，有可能会害了她。 阴差阳错，这段孽缘，持续了八年。 直到现在，她从杜仲候的嘴巴里，得到了关于线索的信息，于是，她盗走了资料。 纪少龙知道，他这么分析，其实杜仲候是不愿意听的。 可是早就开始怀疑了。 现在证据和叶子青的同时失踪，也说明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人是被掳走的，那调查组监视的人，肯定是会看到的，但是如果叶子青主动逃跑的，那就不一定了，毕竟家里监控的位置，她都是清楚的。 至此，也说明了，对方一步一步正在紧逼，就是想要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 现在叶子青偷走了这里的证据，等于一个环节，又出现了断裂，关于徐斌当年做的事情，也许没有办法找到真相了。 这让纪少龙很失望，也很后悔。 当然，杜仲候也很懊恼，如果他早点把证据给纪少龙的话，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八年时间，他对叶子青百般疼爱，甚至于忘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了，谁能想到，整整八年，同床异梦，到了最后，不但没能给女儿报仇，那个他最疼爱的人，反过来捅了他一刀，让他鲜血淋漓。 现在去责怪杜仲候，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走出了那栋别墅，纪少龙沐浴在阳光下。 用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看着今天格外好的太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 他的对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回到县委大楼之后，纪少龙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丁世海，丁世海也是相当吃惊，谁能想到，千防万防，居然是家贼难防。 杜仲候手里的这份证据，是给徐斌定罪的。 现在，这些证据没了。 丁世海也有些沮丧，毕竟事情已经查到这里了，眼看着距离收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可是现在呢? 啪的一声。 纪少龙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没关系，那些证据暂时没有也没关系，我们从何进两兄妹的事情着手，我们也一样能定他的罪，只要他的人被我们抓了，那后面我们慢慢来，我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保住他！” 纪少龙的话，再一次给了丁世海信心。 既然证据没了，既然白萧不开口，那就换一种方式，着手调查何进案。 傍晚的时候，关于何进何湘两兄妹的资料，已经汇聚到了调查组了。 何进，36岁，未婚；何湘24岁，未婚。 在自杀之前，何进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小老板，主要做灯箱广告，以及高速公路的广告牌，虽然不是巨富，但是条件也还不错。 何湘从大学毕业刚刚一年，在一家银行里面实习，也是非常不错的工作。 根据广告公司的那些员工的口供，何进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爱打麻将。 只要有打麻将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一般是随叫随到。 因为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所以倒也没输什么钱。 从资料上看，何进是相对正常的，有正常的工作，有正常的爱好，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眼尖的纪少龙，还是从繁琐的资料中，发现了不正常的点。 何进父母双亡，小学念完之后，就出去打工了，做过很多工作，什么瓦工啊，快递员啊，电焊工啊，基本上什么工作都做不长。 第1478章 因果报应 何进一直是碌碌无为的，赚来的钱，仅仅够补贴妹妹上学，自己的日子，还是挺拮据的。 他的生活出现转折点，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的某一天，何进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餐馆的老板。 连周边的乡亲们都有些看不懂了，一向口袋里没什么钱的何进，居然盘下了一个餐馆，自己当起了老板。 谁也不知道，何进的这一桶金，到底是怎么赚来的。 餐馆赚了一点钱之后，何进以独到的眼光，开始做起了高速公路，公路的广告牌，公交车，电梯广告牌。 十年前的霞光县，发展得还不是很好。 那个时候，这个行业是没有人做的。 但是何进偏偏能从交警，城管，拿到这些资源，将广告公司红红火火做了起来。 想想也是有些奇怪的。 大家注目的焦点，现在应该放在何进十年前发迹的那件事上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赚到了开餐馆的第一桶金，这或许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正当专案组就这件事开始分析的时候。 温鸥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表情一下子疑惑了起来。 挂断电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他对着大家说道：“各位，刚刚杜仲候那边来电话了，说警方公布的关于何进的照片，他认识……” 纪少龙突然就站了起来。 他整个人开始兴奋了起来。 杜仲候的确认识何进。 是十年前认识的。 杜芸死了之后，杜仲候就到处打听关于徐斌身边团伙的信息，那些曾经参与强暴过杜芸的人，便一个接着一个浮出水面了。 杜仲候告诉专案组，何进就是当年跟着徐斌身后的马仔。 也是参与强暴杜芸的当事人之一。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专案组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关于整个案情的分析，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何进是当初跟着徐斌的马仔。 徐斌犯事之后被抓，而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何进，所以何进算是逃出生天了，为了防止何进把整件事说出去，有人付给了他一大笔钱，这笔钱，就是他后来开餐馆的资金。 这么多年过去了。 后来的徐斌变成了范奇，跟何进之间，便也就没了联系。 两个人渐渐成了陌生人。 可是何进没想到，他喜欢赌博，赌着赌着，就赌到范奇的身上去了，被人下套，输了一大笔的钱，还跟范奇借了高利贷，范奇根本不在乎当年的情义，强行要债，最后打了何进，也侮辱了何进的妹妹何湘。 走投无路的兄妹两一时之间没想开，想到了自杀。 这样，应该是整件事的关键了。 当整件事被梳理清楚的时候，专案组的人，都是相当兴奋的，毕竟一个看起来无头无尾的案子，现在有了突破性进展，是很值得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但是同样，也带给大家一些郁闷的心情。 这是什么？ 这是天道轮回。 何进当年强暴了杜芸，跟着徐斌一起，将一个花季的少女，逼入死角，最后只能选择自杀来结束生命。 谁能想到，十年后，他和他的亲妹妹，也会进入这么一场梦魇中，最后成为了这么一场梦魇的受害者。 纪少龙不是一个迷信的人。 可是，他却是一个相信因果报应的人。 只要你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最终都会有恶果从你的身上体现出来，而且还是加倍奉还。 十年时间。 足够他们中这些人认为早就已经没事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所有的报应，都会在一个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的时间出现，给出致命一击。 何进这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少龙，关于何进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给范奇有关系，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证据，都不能说明范奇是有问题的……” 丁世海有些担忧的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丁世海说的是事实，没有证据，是不能抓人的，一旦抓了人，就要承受媒体和舆论的攻击。 这一点纪少龙很清楚。 可是，如果不抓范奇，一旦让他们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那么范奇的去向，终究很成迷，到那个时候，想要抓到范奇，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在大家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 纪少龙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对着丁世海说道：“不同的情况下，要使用不同的方法，既然现在范奇不好抓，那我们就制造一点范奇能被抓住的情况出来，只要范奇被抓了，那隐藏在霞光县，云海市的黑手，便也就暴露了，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要怎么办呢？” 丁世海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家都围了过来，听纪少龙仔细得讲解整件事…… 凌晨一点。 霞光县这座并不算大的县城，却没有一点进入梦乡的意思。 大街上所有的夜宵摊，依旧是有很多人在喝酒吃东西，那些夜场里面，依旧有人进进出出，总有一些人，跟普通人的生活节奏是完全颠倒的。 在霞光县的一个老城区。 一栋榴房的门口。 站着三四个混子，眼睛跟做贼一样，四处张望着。 大铁门一开一合，一会有人进来，一会有人出去，进来的人，都是相当兴奋的，出去的人，大多数都是失魂落魄的。 这是范奇开设的赌场之一。 在霞光县的黑势力中，这个赌场的知名度很高，被称为“铁打的营盘”，为什么这么说呢？ 是因为在打黑除恶关键的时候，这个赌场一天都没关闭，这说明了，这个赌场的主人，关系是相当到位的，只有这样，才会胆大妄为到这样的地步。 赌场的主人是谁？ 自然就是范奇了。 这个赌场一个晚上的流水，至少有几百上千万的样子，进来的人，都怀揣着暴富的梦，可是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里面，全部都是坑，想要赚钱的人，几乎都是亏了钱出来的。 一辆车在铁门处缓缓停了下来。 从车里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喝得醉醺醺的，旁边的小弟，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箱子，那个年轻人，摇摇晃晃朝着赌场走了过去。 第1479章 黑道第一人 “站住，你特么谁啊，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脑子坏了吧？” 一个小痞子，拦住了醉汉的路，不让他进去。 跟在后面的那个小弟，连忙走了过去，啪嗒一声，把随身携带的那个皮箱给打开了，只见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钱。 “干嘛啊？嫌我们老板没钱是吧，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小弟似乎也很嚣张。 那几个小混子，一看到这些钱，眼睛都直了。 马上点头哈腰客气了起来，说道：“老板里面请，老板里面请……” 走在前面的那个醉汉，是方铎，跟在后面的小弟，不是别人，正是李东剑。 等到两人进去之后，看门的小混子，掏出了对讲机，对着里面喊道：“阿彪，来了一个傻子，你们招待一下，把他们那个箱子想办法扣下，我看了一下，估计有一百万。” 一百万，对范奇的赌场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很大的客户。 可是既然来了，就肯定是要留下的。 赌场里面。 乌烟瘴气。 当然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最下面的一场，是在玩牌九，二八杠，斗牛的地方，人很多，也很吵。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赌博是一种玩心跳的游戏，有人在狂笑，也有人在骂骂咧咧的，总之，人间百态，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 方铎一进去，就有一个年轻人马上凑了过来，谄媚地说道：“贵宾，您是第一次来吗？” 假装喝醉的方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吗？” 这个年轻人是阿彪，是这个赌场的负责人，使劲看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了。 “您……您是左岸的南哥？” 方铎一副很得意的模样，说道：“在霞光县，有几个人不认识我？” 旁边的小弟，连忙称是。 阿彪发现是道上混的，心里留了一个心眼，对着方铎说道：“南哥，这里人多口杂，要不咱去贵宾厅？” 方铎手一挥，意思是带路。 于是，在阿彪的带领下，方铎跟李东剑两个人，直接上了楼，来到了一个装修不错，也很安静的房间里。 “请两位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两位安排一下。” 说完，阿彪走出了门，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很快，那边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阿奇哥，我跟您汇报个事情，左岸的老板，那个挺有名的南哥来了，我们是正常安排他玩，还是下鬼手？” “带钱了吗？” 那边，正是阿奇的声音。 阿彪说道：“带了，还不少，估计有一百多万的样子。”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在霞光县，还有人比我阿奇更牛逼嘛，管他娘的是谁。” “我明白了。” 阿彪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方铎跟李东剑两个人，在房间里等了大概有个五分钟的样子，眼看着方铎有些不耐烦了，阿彪突然推开门进来了，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性感的女人，个子高挑，面容也不错，穿的衣服也是相当少，看起来秀色可餐。 手里拎着一个很小的包，显然是荷官了。 “南哥，这样哈，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的地方，有两种玩法，第一种呢，我们安排客人陪您玩，第二种，我们安排我们的人陪您玩，您看……” “我选第三种！” “第三种？我们没有第三种玩法。” 阿彪说道。 “我说有就有，我要跟你们的阿奇玩，我听说你们老板挺牛逼啊，道上名气挺大，我特么就不信了，在霞光县，还有人比我阿南更牛逼的，这么牛逼的人物，不见一下，我难受，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方铎的话说完，阿彪的脸色变了变，说道：“不好意思了南哥，我们老板是不会陪客人一起玩的，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老子说的就是规矩！” 方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看到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阿彪知道，跟他讲不了什么道理，现在马上叫人把他赶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那一箱子的钱，就要丢了，而且这段时间，这个南哥在霞光县的确很出名。 “那我跟我老板汇报一下。” 阿彪刚要转身，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邋遢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范奇。 范奇跟方铎是没见过的，不过，这段时间，这个南哥的名号，在霞光县，的确是冉冉上升的一颗黑道明星，这让范奇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必须低调一点，霞光县的地界上，哪里还轮到这个江右省的人嚣张。 范奇是一个心理极度变态的人。 在他的眼里，他就应该是霞光县黑道上的第一人。 可是，因为徐斌这个名字，他只能在暗地里搞搞事情，明面上，是不敢的。 来之前，纪少龙早就研判了范奇的心理状态，这个人，你要跟他软吧，他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不可能会见你的，可是你要跟他硬吧，他就觉得好玩了，肯定是要挑战一下权威的，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范奇出来。 纪少龙说的没错。 方铎照做了。 得到的结果，是范奇出现了。 “你是阿奇？” 方铎摇头晃脑问道。 范奇笑了笑，说道：“大名鼎鼎的左岸老板南哥，今天来我的场子，那我真的是蓬荜生辉啊，我们赌场也不是没有老板陪玩的先例，只不过……” 他的眼睛看了看李东剑手里拿着的箱子，说道：“这钱有点少，我阿奇看不上。” 方铎一听有些来气了。 又拍了一下子桌子，说道：“钱？老子有的是钱，你要多少钱才能出手？” 阿奇知道眼前这个人上钩了，会心一笑，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小意思！” 方铎讪笑了一声。 阿奇摇了摇头，说道：“最低筹码两千万。” 方铎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可能把纪少龙给诓进去了。 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一副下不来台的模样，咬了咬牙，说道：“两千万就两千万，不过，我没那么多的现金，我这张银行卡里，有两千三百万，应该够了吧？” 第1480章 请君入瓮 看到方铎被激将了。 范奇自然很开心。 他微微一笑，对着手下招招手，说道：“阿彪，你去验一下，这张卡里，有没有这么多钱。” 正当阿彪要伸手拿那张卡的时候，方铎把手又缩了回去。 “南哥，你这什么意思？” 范奇问道。 方铎也是带着醉意笑了笑，说道：“阿奇哥，你要验我的钱，是不是也要让我验一下你的钱，这是规矩。” 范奇知道，肯定会来这一套的。 对着阿彪说道：“来，上钱！” 话音刚落，阿彪便点了点头出去了。 大概几分钟之后，一行小弟，连续拎着一个跟李东剑手上差不多的皮箱进来了。 一共进来是十几个人，箱子整整齐齐码在了桌子上，堆得老高了，李东剑会意，随手抽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之后，翻了一下，果然从上到下，都是钱，每个箱子，一百万的样子，总共有两千五百万。 看来，这个范奇这几年利用赌场，赚了不少钱。 他是一个相当爱虚荣的人，赚了钱，却不能出去风光，这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这下好了，大名鼎鼎的南哥来了，所以这给他出风头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南哥，我的钱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那我的卡也给你吧。” 说完，将刚才的那张卡，递给了阿彪。 阿彪拿了一个pos机出来，划拉了一下，眼睛突然瞪大了。 “阿奇哥！” 他把pos机给范奇看了一眼，范奇一看那个数字，对着方铎说道：“南哥，我当你是大佬，所以我出面了，你特么玩我呢？” 此时，方铎已经有些紧张了。 他的卡里，其实没多少钱，谁也没想到范奇会狮子大开口要两千万的赌约，方铎只准备一了一百万。 如果这个时候，不能继续进行下去的话，那就糟糕了。 他的身上，是有监听设备的，他拖延时间，其实是为了给专案组时间，把钱汇进去，没想到哦啊，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搞定。 李东剑也警觉了起来，因为搞不好，就是一场大战要开始了。 “怎么可能？来，我看看！” 此时，范奇已经开始有些警觉了，跟阿彪进行着眼神的交流，方铎接过卡，仔细看了一下，喃喃说道：“没错啊，就是这张卡啊，你的pos机肯定有问题。” “南哥，我尊重你，给了你机会，你要是不珍惜这样的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奇的狠话，已经出口了。 方铎将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交给了阿彪，说道：“你再刷一次看看。” 阿彪拿着卡。 范奇也给了他机会，说道：“行，那你就再刷一次，这次没有，那对不起了南哥，我阿奇也不是好欺负的。” 阿彪看了方铎一眼，再次划拉了一下卡，谁都知道，刚才没刷出来，现在肯定也刷不出来了，卡里的钱，不可能凭空变多。 看到数字之后，阿彪惊讶了一下，又给范奇看了一眼。 此时，方铎和李东剑的心，都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跑的准备了。 范奇的脸，从一脸杀气，突然变成了笑容满面了。 主动走了过去，对着方铎说道：“我就说嘛，南哥怎么可能没钱，好好好，有钱就好，我们开始。” 方铎跟李东剑暗暗对视了一眼，看来仅仅是差了几分钟而已，专案组那边，已经把钱打过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便开始了赌博。 方铎不谙此道。 没一会的时间，桌子上的一百万就没了，很快，卡上的钱，也慢慢转移到了范奇这边，范奇似乎还不过瘾，赌注是越来越大，还没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共带着的2200万，全部进了范奇的口袋了。 方铎已经汗如雨下了。 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这么多钱输了，着实是有些心疼的，虽然他也知道，这钱肯定会回来的，但是暗中紧张，总是有的。 最后一把梭哈之后。 方铎一分钱都没有了。 范奇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牌九一扔，说道：“南哥，我们结束吧，你看你也没钱了，再玩下去，好像没什么意思了。” 方铎知道，按照之前的安排，这个时候，该到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突然再次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范奇说道：“你们搞鬼，我根本不可能一直输，一定是你们搞鬼。” 阿彪一听，马上说道：“南哥，都是道上混的，说话注意一点，别输了钱给我惹事，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他娘的就惹事怎么了？我不仅要惹事，我还要把我的钱都给弄回来!” 说完，直接站了起来，手在桌子上抬了一下，整张桌子立刻就翻了，桌子上的箱子，一个个掉落在了地上，有的箱子没扣上，里面的钱，掉落了一地。 “麻蛋，找死吗？” 看到这里，阿彪忍不住了，就冲了上去。 李东剑肯定不会让阿彪伤害方铎的，马上就开始还手，没几下子，阿彪就被打倒在了地上，趁着这个间隙，方铎掏出了手机，看着面前的范奇，说道：“来，叫上人给我打进来，他娘的，敢弄老子的钱，看我不收拾他。” 挂了电话，楼下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人的喊叫声，显然，方铎的人冲进来了。 范奇果然是经历过事情的人，打架都开始了，依然岿然不动，看着眼前的方铎，笑道：“我看出来了，南哥不是来玩的，是来找事的，是想吞并我的生意，对吧？” 方铎也是笑了笑，说道：“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阿奇哥一个人吃，就没什么意思了，我嘴巴馋，也想着要吃一口，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范奇缓缓站了起来，这一刻，对他来说，不仅不紧张，反倒是挺享受的，他早就看方铎不顺眼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让霞光县的人知道，他阿奇，才是霞光县黑道上的一号人物。 就这样，一场规模浩大的聚众斗殴便开始了…… 第1481章 终极保护伞 整栋榴房里，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连在外面看门的人，都参与了进来。 那真的是乱套了。 方铎的人和范奇的人，扭打成了一团，一个个都是下死手。 正当大家都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警笛声传了过来，由远及近，听起来来了不少人。 听到警笛声，范奇有些慌了，想要趁着慌乱逃走。 刚走出一扇门，方铎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冷冷盯着范奇，说道：“还装什么大哥，听到警车的声音就想跑，我看啊，也就是嘴巴上厉害罢了。” 范奇一听恼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哪里会怕警察。 指着方铎愤愤说道：“我会怕？开玩笑，老子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谁能奈我何？” 这个范奇。 说有脑子吧，其实也没什么脑子，这样简单的激将法都听不出来，只不过为了显摆他比方铎更厉害，就站在了原地，等着警察过来。 无数的警察冲进了榴房里面，刚才打架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起来。 所有人都已经蹲下了。 唯独范奇和方铎还站在中间，范奇好像根本不理会警察一样，看着方铎冷笑着说道：“南哥，你一个外地人，跑到我们霞光县来混，你以为我们霞光县没人吗？行，今天就让你看看，在霞光县，你算个屁，你连个屁都算不上。” 说完，冷漠的眼神，主动伸出了双手，任凭警察将手铐铐了起来。 在他看来，他即便现在被警察带走，那他也照样能好端端出来，可是方铎就不一样了，只要方铎进去了，他想让方铎死在里面，那都是能做到的事情。 “真的吗？难道你一直没发现，我没上手铐吗？” 就在范奇已经被铐上的时候，这才发现，警察在方铎的身边走来走去，他们的人，都被一个接着一个带了出去，连他自己也被戴上了手铐，可是方铎站在那里，却好像跟没人搭理的一样。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 范奇似乎反应过来了。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刚要说话，一个警察将一个黑色的布袋，直接套在了他的脑袋上，吼了一声：“老实点。”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方铎的声音。 “放心，你这次进去，想要出来，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还记得杜芸吗？如果忘了，前几天的何进何湘两兄妹，应该记得很清楚吧，徐斌，你死定了。” 范奇原本还打算反抗的，可是听到徐斌两个字。 好像一股强大的电流，从脑袋一直游走到了脚底，身上的汗毛竖起来了，一个个毛孔都开始放大了，身上也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脑子一片空白，嘴巴上的肌肉也僵硬了，一下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就这样。 范奇被押上了警车…… 云海市。 在一栋很豪华的别墅里。 一个男人斜靠在地板的垫子上，他的面前，是一帮舞姬在跳舞，他有些惬意地欣赏着面前的舞蹈，手指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好一副悠闲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喊道：“您不能进去，您不能进去……” 声音刚响起来没多久，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她摆着一副很严肃的脸，看了看小舞台上，那些穿着很少的舞姬，喊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舞姬一听，都看向了斜躺在了地上的男人，男人摆摆手，那些舞姬很听话地出去了。 男人坐了起来，从地上拿起了一个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对着那个一直喊不要进去的小厮也摆摆手，示意他也出去。 现在，房间里，已经只剩下这个男人和女人了。 女人啪嗒一声，重重把门关上了，走到了男人的面前，男人拿起杯子，还准备喝水，被女人一手便推翻了。 “徐成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喝，你知道吗？范奇被抓了！” 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是谁？ 他叫徐成武。 退休之前，最高的职位，做到了司法部部长。 五六年前，中央纪委监委收到了很多举报霞光县存在黑恶势力，严重妨碍老百姓利益的举报帖，这些举报内容很多很复杂，涉及到了地方，也是方方面面的。 中央纪委监委高度重视，成立了以徐成武为首的中央调查组，进驻霞光县展开调查，整个调查工作，为期三个月，结束的时候，徐成武向中央报告，霞光县的黑恶势力问题，是子虚乌有的。 就这样，一场举报，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没过多久，徐成武年龄到点，便也就退了下来。 为什么这一次丁世海的调查组来到霞光县，没有人来举报，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老百姓看来，霞光县背地里的这个黑恶势力，已经到了中央调查组都同流合污的地步了，所以，没有老百姓敢举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五六年前的调查结束之后，中央纪委监委，再也没收到过类似的举报了。 一个可以遮住上面人眼睛的保护伞，还有哪个老百姓敢去动？ 徐成武是云海市本地人，退休之后，回到云海市养老，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可是谁能想到，他才是整个霞光县，整个云海市，乃至永安省黑恶势力的终极保护伞。 “那又怎么样？他们有证据吗？最多也就是怀疑，琳琳啊，你要淡定一点，你已经不是当年风风火火的那个小丫头了，你是市委书记了，怎么还这么不淡定？” 琳琳？ 对！琳琳！ 刚刚冲进来这个中年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的云海市市委书记，秦芝琳。 一个被纪少龙和丁世海同时信任的女人。 “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会有今天吗？” 秦芝琳对着徐成武吼道。 徐成武微微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比秦芝琳高了一个脑袋，居高临下看着秦芝琳，突然伸出手来，要在秦芝琳的头发上抚摸过去，秦芝琳马上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第1482章 疯狂的青春 “别碰我，我现在每天都活在罪恶中，我现在所有的遭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懂吗？” 秦芝琳对着徐成武吼道。 一边吼，眼眶已经湿润了，一行眼泪，顺着已经有些沧桑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还在努力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彻底哭出来。 本来徐成武的脸色，还是很好看的，可是听到秦芝琳这么说，马上就转身过去，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道：“秦芝琳，你说这个话，貌似有些过分了吧，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你有今天吗？你能当上霞光县的纪委书记吗？你能当上云海市的市委书记吗？你当年不过是一个小科员，你有今天，难道不是我给你的吗？” “我宁愿不要今天的一切！” 秦芝琳吼道。 “好，那你去自首，你去告诉丁世海，纪少龙，你就是徐斌的母亲，你就是徐斌的保护伞，你去啊，你去啊……” 徐成武也发怒了。 对着秦芝琳就是一顿吼。 可是，此时的秦芝琳，却没了那个勇气。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了，然后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当年的那一段岁月，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当年的秦芝琳，读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师范专业，也就是说，她的目标，是当一个老师。 可是她毕业之后才发现，即便是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学校，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一直都个性要强，不愿意去一个相对较差较偏远的学校，于是，便开始了考公务员。 两年多的刻苦努力，终于让她考上了公务员，面试通过之后，秦芝琳被当年的云海市纪委录用，成了纪委的一名小科员。 年轻时候的秦芝琳，虽然不说很漂亮，但是却有着自己的魅力，号称云海市纪委的一枝花。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改变她的人生，她所有命运轨迹的改变，都是来自于徐成武。 那个时候，纪少龙还只是一个大学生。 十五年前的徐成武，是永安省纪委书记。 一个省纪委书记，跟市纪委的小科员之间为什么会产生交集，说起来，还真是一段孽缘。 一个偶然的机会，身为省纪委书记的徐成武，到云海市调研，当天晚上，在云海市的一家酒店里面，市纪委召开了招待会，用来招待徐成武，那个晚上，徐成武喝了不少酒，喝完之后，便在酒店休息了。 当时省纪委跟市纪委之间有一个协调对接员的位置，这个位置，本来是另外一名女性干部的，可是那天她突然阑尾炎发作，送去医院了，没办法，领导便命令秦芝琳做了一个对接员，用来协调省纪委跟市纪委之间的对接工作。 当天晚上。 秦芝琳发现还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徐成武签字，想着明天这个事情就要开会讨论，于是便在半夜，匆匆来到了酒店，想要找到徐成武签字。 敲了徐成武房间的门之后。 徐成武打开了门，那个时候，秦芝琳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徐成武刚刚洗过澡，只是穿了一条浴袍而已。 这个时候，算是冒犯领导了。 谁能想到，徐成武根本没在意，把秦芝琳给叫了进去。 那个晚上，对于当时的秦芝琳来说，也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签完字之后，徐成武便开始跟秦芝琳聊天，谈心，两人虽然不熟悉，但是毕竟是大领导询问自己的工作，秦芝琳也不好离开，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说着说着，徐成武就站了起来，将秦芝琳压倒在了沙发上…… 秦芝琳反抗，或者说想要反抗来着。 可是徐成武在她的耳边告诉她，她如果敢反抗，那只要走出这个门，她的工作就丢了，而且，他是省纪委书记，他有足够的能力倒打一耙，说是秦芝琳勾引他。 相反，如果不反抗的话，那秦芝琳将有大好前途，以后在仕途上，算是不用愁了。 那一刻，说不准是不敢反抗，还是不想反抗，总之，秦芝琳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任凭徐成武脱光了她的衣服，也任凭自己的身体，被徐成武蹂躏…… 凌晨四五点，她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可是，她还是回到了家里。 因为不能请假，所以第二天，她还是坚持去工作了。 当天在一场省纪委很重要的会议上，谁也没想到，徐成武点名这一次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联络工作很出色，最后实名表扬了秦芝琳的工作。 调研结束之后，被表扬的秦芝琳，马上就转正了，从原本的股级，被直接提拔到了副科级。 你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 对于很多基层的公务员来说，即便是一个副科级，都是需要奋斗一生的。 你想想看，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镇长，也不过是一个正科级，可见一个副科级，也并不是那么好混的。 加上秦芝琳进入市纪委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长，当时同事告诉她，混上个三五年，搞个副科级，就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她呢，几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别人几年十几年也到不了的的目标。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徐成武的一句话。 那一刻，秦芝琳对官场，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可是好景不长。 仅仅三四个月过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大姨妈不来了，而且，生理上也有了反应，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怀孕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她并没有男友，而且还没结婚，这要是怀孕了，那自己前程毁了不说，脸也丢尽了。 按理说，她可以找一个医院，直接打掉了算了。 可是谁能想到，那段时间，她手里的工作很忙很忙，根本就脱不开身，更别说请假了，就这样，一直拖一直拖，这一拖，拖了好几个月。 肚子开始大了，她就开始疯狂吃，让自己的体重增加，这样一来，肚子变大，便没有那么明显了。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第1483章 当年的错 她必须要想办法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安排好。 鼓着很大的勇气，秦芝琳找到了徐成武。 徐成武听说了这件事，他也很惊讶。 因为徐成武还有一个现实中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妻子，是不能生育的，已经步入中年的他，没有一个孩子。 虽然在外面玩女人的事情司空见惯，可是却从未有人怀孕过。 这个孩子，已经成形了，想要打掉，已经不可能了。 加上徐成武也很想要这个孩子，于是，在他的安排下，秦芝琳被调到省纪委来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就是养胎。 一两个月之后，秦芝琳生了一个儿子，坐完月子没多久，这个孩子，便让徐成武找人抚养了，而学习之后的秦芝琳，调任到了霞光县，担任纪委书记，她的人生，开始出现质的飞跃了。 徐斌就是在这种无父无母的情况下长大的。 性格乖张狠厉，做事不计后果，这全部都是因为徐成武的偏爱以及无底线的放纵。 这个孩子，对秦芝琳来说，也是最大的痛。 一直藏在心底的痛。 她一边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一边又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这让她的内心，备受折磨，很是痛苦。 她想要做一个好人。 可是，徐斌的事情，让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好人了。 徐斌当年在霞光县犯案的时候，她是霞光县的县委书记，这个事情报到她那里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要保护儿子，那个时候开始，所谓的正义，公平，还有那些是是非非，在她的脑子里，已经都不存在了。 就这样，在她一手的操作下，徐斌即便后来去服刑了，也被提前放了出来，当然，这里面徐成武是功不可没的。 这也让徐斌变得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受控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徐成武。 说是徐成武，难道秦芝琳没有责任吗？ 她有很大的责任，她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尽管她的内心备受煎熬，可是她没有勇气去自首，去说出这一切的真相。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撑到了现在。 “好了，别哭了，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范奇被带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是聚众斗殴抓进去的，他的身份是范奇，不是徐斌，而且他的这个身份是真实的，所以不管警方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他是当年徐斌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握好的。” 徐成武看到她一直在哭，便出口劝慰道。 秦芝琳擦掉了眼泪，说道：“丁世海纪少龙，就是冲着他来的，蒋备，白萧已经都被拿下了，蒋备的死，不仅没有抹掉痕迹，反倒让纪少龙更要刨根问底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恐怕是最艰难的时候了。” 徐成武冷笑了一声，说道：“蒋备能死，白萧自然也能死，白萧能死，纪少龙和丁世海也能死，既然有些事情掩盖不了，就让他彻底灰飞烟灭。” 话到这里，徐成武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杀气。 秦芝琳急了，站了起来，拉住了徐成武，说道：“老徐，不能再对白萧动手了，也不能去动纪少龙和丁世海，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你要是动了，后患无穷，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徐成武有办法吗？ 其实也没有了。 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了。 现在白萧的嘴巴还是紧的，只要白萧松口，那么这么一个巨大的秘密，也就兜不住了，所以，此时的白萧，成了整件事的关键。 殊不知，其实纪少龙和丁世海，已经都知道真相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而已，所以，他们接下来的工作，也是围绕白萧开始的。 医院的病床上。 白萧的两只脚都被铐在病床上，他是没有人身自由的。 因为还在不停喊着不舒服，所以调查组暂时也没让他出院。 白萧的心里还是有底的，他很清楚，只要他不说，那调查组想要找到证据，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所以躺在病床上的他，不仅没有过于着急，反倒还是定定心心的，对着调查组的人说想吃水果，于是，调查组给他买了苹果。 又说自己不吃带皮的苹果，调查组的人，便给他削了皮，送到他的面前，跟个老太爷一样。 一边咬着嘎嘣脆的苹果，白萧看着眼前看着他的两个调查组的人，得意地说道：“我说你们啊，真的是白费功夫，我白萧一身正气，霞光县谁不知道，我是个好县长，你们居然把我关在这里，你们还要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是不是闲的？” “你们这两个领导啊，不是我说……” 还想继续长篇大论呢，突然，他咬苹果的动作停止了。 眼睛瞪着落地玻璃的外面，话也说不下去了。 外面是什么？ 外面是范奇！ 戴着手铐的范奇，被几个警察押着，从玻璃门的外面，慢慢走了过去…… 刚刚还在听他聒噪的一个调查组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朝着玻璃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了？这个人你认识？” 白萧马上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认识……” 那个调查组的同志，点了点头刚坐下，白萧问道：“小同志，这个人是谁啊，手铐脚镣戴着，重刑犯吗？” 那个人又朝外面看了一眼，不经意地说道：“你说他啊，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好像说是当年服刑的一个犯人，叫什么徐斌来着，没去坐牢，整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被我们领导给抓了。” 轰隆。 平地一声雷。 手里的苹果，应声落在了床上。 原本还在奚落他们的白萧，突然嘴巴张大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他的概念里，范奇是不可能被抓的。 如果范奇被抓，那也就意味着上面的人黔驴技穷了，如果范奇被抓，也证明了那些保护伞，似乎没什么作用了。 要是真的话，那他…… 他不敢想下去了。 心尖上，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第1484章 对决开始 本来还是老神在在的，可是现在，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手和脚，都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此时此刻的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进来了一个医生。 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 进来之后，检查了一下白萧的生理盐水，还没挂完，然后对着调查组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出去一下，我要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调查组的人对视了一眼，走了出去。 为了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两个人就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盯着里面。 医生从小推车上，拿下了一瓶药水，开始搞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白萧突然发现，在医生伸手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医生的手腕上，居然是有纹身的。 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外面手舞足蹈了起来。 外面的两个调查组的人，马上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刚要推门进来，那个医生，也发现了不正常，手指一翻，手上出现了一把小刀，对着白萧的喉咙就抹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人从门口飞了进来，一脚就踹在了那个医生的手腕上，那把看起来很锋利的小刀，应声飞了出去，正好扎在了白萧掉落在床上的苹果上。 那个医生马上开始反击，可是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被放倒在了地上，揭开了他脸上的口罩，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个假冒的医生，脸上居然有一条很长的刀疤。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东剑。 李东剑对着冲进来的人喊道：“给我带走！” 这个冒牌医生，便被拽了起来，被几个人带了出去。 李东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已经在发抖的白萧，说道：“白萧，你可以不说，我们也可以任由你在这里躺着，可是你的主子，好像对你并不放心，准备开始对你动手了，今天保住了你的命，不代表我们下一次还能这样，你还是想想清楚吧……” 发呆的白萧没有说话。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 差一点，他连命都丢了。 就在李东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白萧突然喊道：“我说，我全部都说！” 李东剑背对着白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没有转身，只是对着调查组的几个人挥挥手，那些人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调查组的审讯室里。 白萧已经开始从头到尾，把事情都交待出来了。 丁世海跟纪少龙两个，就在监控室里，听着白萧交待的内容，两个人这一刻，心情那是无比舒畅了。 不过，除了舒畅之外，还有震惊，尤其是当白萧把徐斌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的时候，大家虽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了，但是毕竟事实刚拿到，还是多少有些惊讶的。 徐斌，居然是徐成武的儿子。 这么看来的话，徐斌当年强暴致死杜芸，然后判刑之后还能换个身份出来继续为恶，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要知道，徐成武当年是司法部的部长，全国的监狱都是归他管的，要一个坐牢的人悄无声息地出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当年的徐成武，带着调查组来霞光县调查举报的事情，一无所获，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果然是徐成武！” 丁世海咬着牙说道。 纪少龙喃喃说道：“徐成武是云海市人，这里面，最让我意外的，还是秦芝琳跟他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我们都是没想到。” 纪少龙的感慨，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这是事实。 他一直认为，秦芝琳是可以信任的，却不知道，秦芝琳也是这些保护伞中，重要的一环。 “好了，该到手的东西，我们也都到手了，811案，现在似乎可以划上一个句号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丁世海问道：“我们去会一会范奇？” 丁世海笑了，说道：“会会就会会吧……” 在距离白萧并不太远的一间审讯室里。 范奇，也就是徐斌，似乎对于自己关进来，毫不在意的样子。 嘴巴里还在哼着小曲。 懂点心理学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是紧张的表现，用这种看似淡定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他当然会紧张。 从他一开始被抓，而方铎却没有被抓的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紧张了。 门被推开了，纪少龙跟丁世海，一起走了进来，原本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警察站了起来，将座位让给了两位领导。 徐斌也算是混过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简单。 纪少龙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照片，这是何湘的照片，照片上，她面带微笑，青春洋溢，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 他看了看这张照片，又举了起来，对着眼前的徐斌问道：“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徐斌斜着脑袋，不屑地看了一眼，说道：“不认识！” “确定不认识？” “你特么烦不烦，我说不认识，就不认识，老子玩过的女人多了，我能记住每一个人吗？” 徐斌嚣张地喊道。 纪少龙也不说话，从桌子上又拿起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杜芸的，是杜芸高中毕业之后拍的，同样也是豆蔻年华。 “这个呢？” 纪少龙问道。 看到这张照片，徐斌的心开始慌了。 因为杜芸的照片一拿出来，就说明了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不再是范奇了，而应该是徐斌了。 “不认识！” 他还是那副模样，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总的记忆力有点不行啊，年纪不算大，这不记得，那不记得。”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什么徐总，我姓范，我叫范奇，什么徐总徐总，你们认错人了吧？” 徐斌再一次叫嚣道。 纪少龙也不着急，点了点头，说道：“对，你是范奇，我差点搞错了，还以为你是徐斌呢，可是，为什么白萧说你是徐斌呢，这会不会是真的搞错了？” 白萧两个字蹦出来的时候，徐斌的脑子里轰隆了一下。 第1485章 人设崩塌 白萧是知道所有事情经过的人。 当初杜芸的那个案子，便是当年的公安局局长白萧办的。 在案子办理的时候，徐成武就找到了白萧，让白萧刻意放水，要不然的话，这样恶劣的，社会反响很坏的案子，判十一年也不可能。 加上后来徐斌从看守所保外就医，都是需要白萧签字的，所以，白萧对徐斌的身份，是很了解的，一旦他松口了，那也就意味着，徐斌已经暴露了。 “怎么了？徐斌，有心事吗？” 纪少龙喊了一声。 这次，对于徐斌这个身份，他没有再否认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那眼神中，都是怒火。 突然，他暴躁了起来，想要从那张审讯椅中站起来，可是，他站不起来，因为他的手和脚，都是被控制住的。 “我会杀了你，我发誓，我会杀了你……” 徐斌整个人开始癫狂了，连眼睛都开始泛红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心里防线开始松动了，似乎他也意识到，这次进来，他应该出不去了。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已经害死了足够的人了，想杀我，你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了，你管是你市委书记的妈，还是那个退休的部长的爸，谁都救不了你了。” 纪少龙的话，像一把把刀子一样，刺进了徐斌最脆弱的地方，他所有的幻想，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覆灭了。 他以为自己这一次还是能逃出生天的，没想到，调查组就是奔着他来的，这一次用聚众斗殴的名义把他抓进来，目的就是为了击溃白萧的心理防线。 当然，白萧的心理防线一旦松弛下来，也就意味着，他想要蒙混过关，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云海市。 下午6点。 早就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可是秦芝琳的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她还没下班。 自从担任云海市市委书记开始，秦芝琳也算是殚精竭虑，几乎从未很早离开过办公室。 她其实是有家庭的。 跟徐成武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后来找了一个男人结婚，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个男人是一个医生，不过并不是很出色的医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 秦芝琳兼顾事业和家庭，都是井井有条的，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当然也是一个好官。 她办公室后面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锦旗，只是摆在那里，都没有挂起来，这是这些年，她担任纪委工作，以及后来到云海市任职，拿到了很多很多的锦旗，她干掉了很多的贪官，也为老百姓的生活谋福利，云海市有今天的成就，其实秦芝琳是功不可没的。 可是，谁能知道，这么一个好书记，她居然是有两面的。 一面是彻头彻尾的好人，还有一面，却是一个为了包庇儿子，什么事情都能做的贪官污吏。 人性的极致，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的办公桌上，摆了很厚的一沓文件，她今天晚上需要加班，将这些文件都看完。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给老公打了一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要加班，需要晚一点回去。 老公在电话里告诉她，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秦芝琳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她是带着微笑的。 老公并不是很出色，但是足够疼她，女儿也不是很优秀，但是很听话，她对这个家庭是满意的，这个家，也是她不敢去自首的愿意之一。 如果她去自首了，那么她一直在努力扮演的角色，也就崩塌了。 她一直是一个要强的女人。 她不会示弱，更不会把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部拱手相让，一夜之间，变成泡影。 挂掉了电话，她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抬头，就看到站在了门口的纪少龙。 她愣了一下。 站了起来，从纪少龙的眼神里，她似乎看出来了什么。 勉强地笑了一下，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反对。 秦芝琳拿起了电话，还是拨通了自己老公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老公问道：“怎么了？” 秦芝琳顿了顿，说道：“你也早点休息，你的胃不好，要记得不能饿肚子，要是胃疼的话，记得床头柜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那里有你的药，还有，青青的补习费要交了，她那双运动鞋有点小了，记得明天带她去买一双，不然硌脚……” 秦芝琳就这么说了好几分钟。 说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大大小小，实在跟她这么一个市委书记的身份不符。 电话那边，她的老公有些担心，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如果有事，记得要告诉我！” 秦芝琳说道：“没事，我你还不知道嘛，能出什么事情，就是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需要去省里调研几天，这几天不能回去了，跟你交代一下，怕你忘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要注意身体哈。” 那边老公温情的声音，终于让秦芝琳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了一声，她就简单地嗯了一声，她不敢说话了，因为一旦说话，她就会被听出来的。 电话挂断之后。 秦芝琳把手机推到了一边。 纪少龙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有调查组的工作人员。 他让外面的人等他一会，他先进去聊聊，于是，关上了门，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芝琳跟纪少龙两个人了。 纪少龙扫视了一眼秦芝琳的办公室，很简单，没有奢华的装饰，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 书柜里面有不少书。 其中还放着一些证书，奖杯，以及那些没打开的锦旗。 纪少龙随手拿起了一个锦旗。 打开之后，上面写着“当代包青天”。 他将那个锦旗，放在了呆若木鸡的秦芝琳的面前。 说道：“我纪少龙这辈子，没有佩服过几个女人，但是你秦书记，一直是我佩服的女人之一，在我看来，你是有信仰的人。” 第1486章 最大的不公平 “信仰？哈哈哈……我已经忘了信仰两个字怎么写了……” 语气里，充满了自嘲。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事情，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了吧……” 关于秦芝琳为什么会有徐斌这个孩子，现在纪少龙还不是很清楚。 她坐在市委书记的那张座位上没动，那是一个不愿意去触碰的伤口，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总是屡屡想起。 “整件事，要从我进入云海市纪委说起……” 秦芝琳也没隐瞒，将整个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了座位上，好像是背负了一块很重的石头，当把这块石头放下的那一刻，她也轻松了很多。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事情的开始，不怪秦芝琳。 在那样的状况下，其实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另外一条路的。 有些局外人总会说，你要不是有私心的话，你可以去告徐成武强暴啊，或者说，你可以打掉孩子啊，又或者，这个孩子就是证据，能让徐成武倒台。 事实上，真的是那样吗？ 且不说当时的秦芝琳并不知道自己会怀孕，在这种情况下，她去告徐成武强暴的话，肯定是不可能会成立的。 徐成武是谁？ 当时已经是永安省的纪委书记了，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她的话，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而且，她如果真的说了，就算徐成武被办掉了，那么她的职业生涯，也就结束了。 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份工作嘛。 如果没了这份工作，秦芝琳当然不会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干点什么。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未婚先孕的事情，她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的，因为谁都知道，一旦说出来，她的名声就毁了。 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其实都懂，秦芝琳不敢说出去，那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 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对这个世界产生恐惧的女人。 一步错步步错。 第一步走错了，那么后面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秦芝琳选择了这条路，那在后面开始接二连三地犯错，其实也顺理成章。 有的时候，生活真的很会开玩笑。 它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你的日子变成了一团糟，剪不断理还乱，偏离了预定的轨道，朝着自己看不清楚的方向越走越远。 秦芝琳，就是这样。 纪少龙拉了一张板凳，在秦芝琳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直盯着秦芝琳，问道：“这么多年，你收了多少钱？” “没有，一分钱都没有收过。” 她肯定地说道。 秦芝琳没有说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没受贿过，她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收过，她所有犯的错误，都是跟徐斌有关，也就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帮助徐斌逃脱法律的制裁，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我曾经也是一名信仰坚定的党员，我曾经也想做一个好官。” 她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说道：“这些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写在这个上面，每一件都在，我无数次幻想过，要把这个笔记本去送给纪委，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她没有呜咽。 但是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 纪少龙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后悔了。 “你恨徐成武吗？” 纪少龙问道。 “说实话吗？” “说实话！” “说实话，我没有那么恨，或许我的心里，本来也住着一个恶魔吧，我觉得能有今天，我觉得能有徐斌这么一个孩子，我是幸福的，虽然罪恶感一直都在，但是幸福感，也一直都在。” 纪少龙无语了。 他顿了顿，说道：“你是一个母亲，我能理解，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本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徐斌害死的孩子，他们也有父母，他们也是他们父母的心尖肉，他们被徐斌害死了，他们的父母，又是怎么过来的呢？这个世界需要公平，需要正义，而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你明白吗？” 话音刚落。 秦芝琳终于憋不住了，声音也哭了起来。 她双手趴在桌子上，整个人脑袋埋进了手臂里面，那种场面，看起来还是让人有些心酸的，如果不是曾经的秦芝琳是让纪少龙欣赏的，或许此时此刻的纪少龙，心里只有怨愤，可是因为是熟人，心里居然泛起了一丝丝的怜悯。 不应该有的怜悯。 秦芝琳最终被带走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隔壁一栋楼。 市长陈明辉，也因为徇私舞弊，贪赃枉法，被调查组的人给带走了。 那个晚上，调查组抓了很多人，有帮助徐斌脱罪的法官，公诉流程与监督作用没到位的检察官，还有一些市委市政府的人。 其广度之远，深度子深，让丁世海和纪少龙都觉得惊讶。 他们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一个徐斌，居然一下子拉下马了这么多人。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徐成武。 就在丁世海提议对徐成武进行抓捕的时候，纪少龙却叫停了。 他从一个不一样的视角，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徐成武是退休的司法部部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加上徐成武的影响力，也的确很大，但是纪少龙觉得，事情貌似不是这么简单。 徐成武仅仅只是一个退休的司法部部长，回到老家来养老，可是，涉案的人都交待了一个问题，就是徐成武给他们大量的行贿，而且行贿的数量都不低，就好比云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一个副院长，因为徐斌的事情，就直接拿到了五百万。 对小秦的行贿数额，仅仅是为了让小秦提供一些调查组的动向，也给了五百万。 粗略估算了一下，暂时发现的，用在行贿上的钱，就高达几千万，而徐成武，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钱的。 第1487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听了纪少龙的分析。 丁世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徐成武本身的身上，还涉及了受贿？” 纪少龙看着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可能还不是小数目，你想啊，我们现在查到的徐成武行贿的数额，就高达几千万，所以说，徐成武手里的数字，不会低于他行贿数字的十倍，或者更高，换句话说，在徐成武的身上，也有一个很大的行贿案，他曾经是司法部部长，他掌管的司法，那……” 这个结论，让大家本来挺好的心情，再一次揪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像徐斌这样逃脱法律制裁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那徐成武还抓不抓？” “抓，必须要抓，或许徐成武是不会如实供述的，但是我们还是要在他的身上，撕下一道口子来，把这一连串的窝案给查清楚！” 就在纪少龙跟丁世海正在开会的时候。 云海市的那一栋豪宅里，原本黑白相间头发的徐成武，算是一夜白了头。 他在空气中，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了。 随着秦芝琳被抓，他已经开始很紧张了，这也就意味着，关于他的线索，调查组的手里，已经多少掌握一些了，来抓他，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他在客厅里走了几圈。 心情还是稳定不下来，就在那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了楼梯的下面，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在旁边的一个楼梯扶手上，用力转了一下，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眼前的楼梯居然从两边分开了，大概几十秒钟之后，一道暗门，出现在了地上。 徐成武拉开了那道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楼梯，这个楼梯，是通往地下室的。 他再次四处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之后，他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走到了楼梯的最下面，他很熟练地打开了一盏灯。 灯被打开之后，整个房间看起来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徐成武踩在了地面上，朝着四处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空气中，有一股很浓郁的钱的味道，这是徐成武最喜欢闻的味道。 既然有钱的味道，那一定是有钱的，钱呢？ 徐成武往后退了几步，又回到了楼梯口的位置，然后拉起了地面上的一块防雨布的一角，触目惊心的画面，现在才算是出现。 四五十平的空房间里，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地面，是防雨布铺成的，而防雨布的下面，是满满当当的钱，看不出来有多厚，却很平整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他似乎有些不过瘾。 拉起了防雨布，踩在钱上，从这一头，一直拉到了那一头，整个房间的钱，全部出现在了眼前，这些钱，都是这些徐成武贪污的。 整整五个亿，现金！ 徐成武受贿跟别人很不一样。 别人受贿，回收一些名贵的有价物，比如茅台，字画，名表，银行卡，或者古董之类的，可是徐成武没有这个习惯。 他就喜欢现金，因为他喜欢现金的味道，而且这个现金，必须是新钞，那种从银行刚取出来，还带着封条的新钞。 除此之外，他别的都不收。 眼前的这些，就是这些年来，他所有受贿的“积蓄”。 每一次收到一笔之后，他就把钱送到这里，一捆一捆铺在地面上，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跟一个瓦工在铺设地砖一样。 他曾经跟自己说过，只要铺满一层，他就不再贪污了。 可是，事情都没有那么刚刚好，铺满一层之后，多出来几摞，于是就想着，再铺满一层就好了。 就这样，每一次说服自己，一层连着一层，就这样铺了很多年，从未停止过。 如果他被抓了，那这些钱，就永远没有了。 可是，这满满当当的钱，肯定是带不走的。 他站在一堆钱上面，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徐成武不是一个不会取舍的人。 他很清楚，自由跟钱，到底哪个更重要，他想了大概一两分钟的样子，好好呼吸了一下这里的空气，他知道，这是跟他的钱，最后一次见面了。 走出那个地下室之后，他重新启动了机关，将那个地下室给封闭了起来。 然后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包和布袋子，刚要走，他突然就定住了。 他的面前，是一扇玻璃门，透过玻璃门上的倒影，能够看到，他的背后，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男人的帽檐很低，遮住了脸，他的嘴巴里，在嚼着口香糖，嘴巴一张一合的，站在那里，却让人从心里感觉到害怕。 “他派你来杀我？” 徐成武突然紧张了起来。 鸭舌帽没有说话，往前走了一步，仅仅只是走了一步。 徐成武整个人转过身来，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怕他，从心里害怕，他也知道，一旦这个人出现的时候，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你不能杀我，这些年，我为他做了多少事，难道他就打算这样杀了我吗？” 徐成武说道。 鸭舌帽笑了笑，可惜，这个笑容，对面的徐成武看不见。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别跑，你跑不掉的，丁世海和纪少龙都会找到你的，所以，跑是无益的。” “难道我还能坐以待毙吗？” “不，我来送你，他说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也就必须要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鸭舌帽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成武往后退了好几步，已经靠在那个玻璃门上了。 “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我还不想死！” 徐成武的恐惧，比起刚才来，还要强烈，甚至双腿都已经在发抖了。 鸭舌帽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冲到了徐成武的面前，他低头看了一眼徐成武手里的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包里，应该放着最重要的东西，对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都是我的私人物品！” 徐成武惊慌地将包搂在了怀里。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1488章 灭口 对面的那个鸭舌帽，也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从袖子里面，突然抽出了一根绳子，在手上绕了一圈。 看到这根绳子，徐成武惊恐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对手，他想要把身体缩成一团，中年人哪里还会给他这个机会，突然就出手了。 手里的那根绳子，在徐成武的脖子上绕了一圈，人也转到了他的身后，接着，他的手上开始用力，那段勒过徐成武脖子的绳子，开始不断收紧。 而徐成武也开始窒息了，他的脚在地上疯狂蹬了起来，由于地板太滑了，他根本撑不住。 手也在那个鸭舌帽的身上用力扒拉着，可是鸭舌帽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坐在地上，拉住了绳子，保持了这么一个动作，慢慢用力。 终于，徐成武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了。 最后头歪了过去，算是窒息了。 鸭舌帽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地上躺着的徐成武看了一眼。 然后四处看了一下。 将那跟绳子抽了出来，找到了一个吊顶的地方，将绳子绕了过去，打了一个结，接着，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掉的徐成武抱了起来，将他的脖子，挂在了那根绳子的打结处。 慢慢松开手，确定徐成武的身体不会掉下来之后，拍了拍手，一个伪造的上吊自杀的现场，便完成了。 鸭舌帽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工工整整地放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然后走到了之前徐成武打开的那个楼梯处，将楼梯的机关打开了，一地板的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鸭舌帽冷笑了一下。 看着满屋子的钱，又看了看徐成武，面对这些钱，普通人肯定想着拿走一沓，也没人发现，可是这个鸭舌帽，却不为所动，根本没有拿钱的意思。 就这样，他开着这个机关，然后拎起了之前徐成武拎着的那个黑色的包包，离开了现场。 这栋豪宅，位于一个半山腰上。 本来是有条很不错的公路的，可是鸭舌帽并没有走公路，而是顺着山坡，朝着山腰的另一面爬了过去。 整个路程，爬了有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他才来到了山脚下的一条小路上。 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熟练地走到路边，突然在旁边的一个草垛上扒拉了起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跟草垛一样的东西，居然只是一个伪装，等到上面一层的草被清理掉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辆没有牌照的越野车。 鸭舌帽取下了套在鞋子上的脚套，也取下了一直戴着的白手套，将鸭舌帽脱了下来，一个长发的男人便出现了。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将身上的夹克衫和刚才脱下来的所有东西，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套上了一件便装，换了一个遮阳帽，拿出了一套鱼竿，再次关上车门，朝着山脚下一个挺大的鱼塘走了过去。 一边走，他一边掏出了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事情已经办妥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对面给出任何回复。 他挂断了电话。 一只手开始熟练地拆解电话，一个好端端的手机，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每一块都被他扔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到鱼塘边上的时候，他把那个电话卡和手机电池，朝着远处抛了过去，然后拿了一个小马扎坐了下来，开始安心钓鱼了。 距离不远的地方，也有很多人都在钓鱼，现在不管谁来到这里，都不知道，这个坐在角落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男人，刚刚杀了一个人。 几个小时后。 还是在那栋别墅里。 丁世海和纪少龙同时赶到的。 所有调查组的人，冲进去的第一眼，都呆住了。 根据得到的情报，徐成武就在这里面，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得到的，仅仅只是一具尸体。 公安部门的技术科正在拍照取证。 纪少龙和丁世海站在那满满一屋子钱的前面，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们刚刚看完了那封遗书，遗书上写着，徐成武感觉这些年，真的做了很多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了很多很多贪污受贿的事情，他感觉到了愧疚，感觉到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所以，他选择用死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遗书的最后，他希望党和国家能原谅他。 算起来，这封遗书还是言辞恳切的。 字里行间很后悔。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钱，丁世海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纪少龙的眉头，一直是皱着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结果，是调查清楚徐成武的背后还有什么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你真的觉得，他是自杀的？” 纪少龙对着丁世海问道。 “不然呢？自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刚才技术科的同志也说了初步估计是自杀。” 丁世海说道。 纪少龙想说什么，可是他没有证据，不但没有证据，连猜测的点都没有，老刑侦许晨龙和周镇也看过现场了，目前的判断来说，徐成武自杀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没有他杀的任何痕迹存在。 纪少龙不相信，可是也不得不相信。 两周之后。 丁世海主持召开了811专案结案大会。 在会议上，丁世海对整件事进行了媒体通报，同时对破获这起案件的有功人员，进行了表彰。 这是一场盛大的庆祝会。 端掉了以徐成武，秦芝琳，陈明辉，白萧，蒋备等人为保护伞的徐斌黑势力团伙。 结案大会的当天，霞光县县委大楼的门口，人山人海，谁都不相信，这些人会被打倒，可是，现在他们真的被打倒了，很多人都在喊着拥护党，拥护国家的口号。 那场面，还是让人有些血脉沸腾的。 作为副组长的纪少龙，却没有参加会议。 按理说，他应该要参加会议的，可是并没有。 在会议前夕，他给丁世海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不想去参加会议。 丁世海也没说什么，应允了。 第1489章 细节 此时的他，就站在县委大楼的顶楼。 负手而立，微风徐徐，看着面前那些乌泱泱的人群。 身边站着的，是方铎。 “霞光县的变化真的很大很大，十几年前，我跟丁书记还在霞光县的时候，那个时候，几乎是没有高楼大厦的，城区也没现在这么大，虽然没多少车，但是马路很堵，那个时候，霞光县的实体经济真的很少，几乎看不到工厂，你想打工都没地方去。” “现在不一样了，满眼的高楼大厦，马路也宽敞，也有很多工厂，旅游经济发展很快，每年到霞光县旅游的人很多，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是打心眼里高兴，我的家乡一直都在跑步前进。” 这是纪少龙看着这个城市的有感而发。 方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啊，在这表象的下面，都是暗流涌动，这个世界只要有人在，就有欲望，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有去看过他吗？” 纪少龙转身对着方铎问道。 方铎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试过，可是他不愿意见我，所以我去了也没用。” 纪少龙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曾经以为，只要干掉了朱家，干掉了建安会，这个官场就干净了，现在看来，只是幻想罢了，中央提出，扫黑除恶永远在路上，也提出了反腐倡廉常态化，这是很有必要的。 就好像方铎说的，只要有人，就有欲望。 而这些权力，是他们实现欲望的最好方式，大多数的人，都是有信仰的，可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单一的权力喂不饱的。 他们想要更加丰富的物质生活，也想要身边美女成群，更有甚者，甚至做起了土皇帝，所有的这些，都滋生了腐败。 “方铎，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纪少龙问道。 方铎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曾经有一个伟大的爷爷，可是他却走错了路，我的人生，或许已经不能按照我想要的轨迹走下去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想出国，我想换一个环境，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叫你上来吗？” “为什么？” 方铎问道。 “我很欣赏你，我觉得你是一个清醒的年轻人，牛海在美亚纳有一个全资的子公司，是一家投资公司，我希望你能去那个地方掌舵，你觉得呢？” “投资公司？掌舵？纪组长，你是不是高看我了？” 对于这个结果，方铎还是有些意外的。 纪少龙笑了笑，在方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纪少龙也会看错人，但是一旦了解之后，那种几率还是很小的，我觉得你行，你就是行，当然，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你有两件事，必须要帮我做好。” “好，我答应你！” 纪少龙笑了笑，他知道方铎会答应的。 “第一件事，帮我找到甄珠，她就在美亚纳，我希望她能回来伏法，为国铜集团的案子，划上一个句号。” “好，我尽力。” 方铎说道。 纪少龙接着说道：“这些年，由于华夏的不断崛起，以美亚纳为首的西方国家，在各个方面，对我们国家进行了围堵，他们的霸权主义，已经撑不住了，所以急需用这种方式来打压我们，实现他们急需主导全世界的梦，我觉得，接下来美亚纳还会在各个方面对华夏进行封堵，所以我希望你利用这个投资公司，为国家做一点事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铎沉思了一下。 他不笨，相反还很聪明，也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纪少龙的意思。 “好，我会努力的。” 方铎说道。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拍了一下，说道：“人生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方铎，加油！” 纪少龙让方铎先走，后面的事情，牛海会跟方铎进行对接的。 等到方铎离开之后没多久，早就等在远处的许晨龙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放在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关于徐成武的死因鉴定报告出来了，最后的结果，是窒息性死亡，但是杀手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这一点也暴露了徐成武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纪少龙拿起了鉴定报告看了一下，他没看懂。 许晨龙说道：“徐成武上吊的那根绳子，打结的地方，恰好在他的脖子上，按理说他直接挂在打结的地方，那个地方的在脖子上造成的痕迹，应该是很重的，但是目前的法医鉴定下来的结果，那个打结处的痕迹，却很浅。” 许晨龙说到这里，纪少龙算是有些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是有人勒死了徐成武之后，再把他挂上去的，是吗？” “是这样的。” 这个结论。 让纪少龙既庆幸，又担忧。 他觉得徐成武的背后，一定有很重要的人，这个人，或许更大，更牛逼。 如果徐成武是自杀的，那这个论断，他就没办法确定了。 可是，他是被谋杀的，也就说明了他的推断是正确的，可是，这个敢对徐成武动手，面对几个亿的钱，却不为所动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到底又是什么罪恶的事情，让那个人，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嗯…… “在案发现场，找不到任何的可疑线索，我们找了所有别墅区的监控录像，没有捕捉到一个人，别墅区前面所有的公里上，也没发现可疑的痕迹，就连山上，我们也找了，也没找到一丁点的痕迹，如果是谋杀，那么这个杀手，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他有很强的反侦查的能力，甚至于高于我！” 许晨龙不是危言耸听的人。 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的。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想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接到了中央党校的入学通知了，我需要马上去党校学习，你跟周镇留下来，顺着徐成武的线继续查，人手方面，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好！” 许晨龙点了点头，也就离开了。 第1490章 阿秋面馆 许晨龙离开之后。 整个天台都清净了。 或许是会议开完了。 大门口的人群，在有序离开了。 纪少龙又站着看了很久，刚要转身，又听到了脚步声。 “你来了！” 他不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后面人笑了一下，说道：“好像我们当年在老政府大楼的时候，遇到棘手的事情，就喜欢在天台上待上很久，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事情变了，状态变了，时间总能改变很多东西。”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时间能改变的，都是一些本来就不坚定的东西，不是吗？” 他身后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刚刚开完会的丁世海。 “少龙，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丁世海扯开了话题。 纪少龙看了看鞋面，说道：“我打算先去党校学习，这件事还没结束，我还会回过头来，继续查这件事的。” “好，我就在国家监委工作，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好的。” 两个人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811专案，让两个人再一次合作，虽然两个人之间的隔阂算是彻底解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也回不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少龙，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忙起来，总是来不及吃饭，你会带我去吃那种海鲜炒面，突然很想吃了，你带我去吧。” 纪少龙明白，丁世海是想主动跟他拉近关系。 他当然乐见其成。 两人也没开车，骑了一辆共享单车，顺着变化很大的城市，骑行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阿秋面馆”。 这个面馆，是那个时候，丁世海和纪少龙经常来的地方。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阿秋面馆居然还在。 里面的装修翻新了，可是总体来看，还是相当简陋的。 他们还记得，以前的老板是一个老伯，对他们两很好，来得多了，总会给他们多加一个鸡蛋，搞得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老板，两碗海鲜炒面。” 丁世海似乎心情很好，一坐下来，就喊了起来。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也没见到老板的影子，以为老板在里面的厨房忙，丁世海看到没有回应，又站了起来，对着厨房的窗户喊道：“老板，两晚海鲜炒面。” 这一次，有人听到了。 一个声音喊道：“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看来老板是在忙。 两人也不着急，毕竟现在也不是饭点。 就在两人刚要开始聊天的时候，厨房那边，有了脚步声，两个城管模样的人，居然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朝着纪少龙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旁边的一张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个胖子，一个瘦子。 胖子坐下来之后，对着后厨喊道：“老板，好吃的东西，给我端上来。” 老板应了一声。 纪少龙跟厨房是正对着的，他看到一个年轻的老板，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老伯了，正在厨房忙碌着。 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老板端了两碗海鲜炒面走了出来。 刚在纪少龙和丁世海面前放了下来，那个胖子城管，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嘴里说了一句脏话，就在纪少龙和丁世海刚要动筷子的时候，那个胖子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两个的面前，端起了两份海鲜炒面，拿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然后对着后面喊道：“加两个鸭腿。” 这个操作，还真把纪少龙跟丁世海看懵逼了。 老板已经把海鲜炒面送到他们的面前了，他们也准备开始吃了，就这样被半道“截胡了”？ “什么意思？这不是我们先叫的吗？” 丁世海侧着身子，对着城管问道。 那两个城管，已经开始吃了。 那个胖子城管吞下了一口，对着丁世海吼道：“叫什么叫，我们有公务在身，我们先吃。” “公务？你们到面馆执行什么公务？你们不是城管嘛，而且现在还不是饭点，是上班时间，你们不上班，跑这开小灶就算了，还抢了我们的吃的，那就没规矩了。” 听到这个话。 那个胖子的眉头皱了一下。 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规矩？你个刁民跟我说规矩？跟你说，老子就是规矩！” 说完，他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铐。 看到手铐，纪少龙跟丁世海也是有些吃惊。 城管没有行政治安权力，是没有权力使用警械的，他哪来的手铐。 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个城管就走到了丁世海的面前，直接拿起了他的手，啪嗒一声将他的手给铐上了，然后另外一边，铐在了桌子的腿上。 冷笑了一下，对着丁世海说道：“还跟我说规矩吗？” 接着回到了他的那张桌子上，继续吃面。 纪少龙看不下去了，刚要开口，那个瘦子转身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劝你闭嘴，我身上还有一副手铐，别到时候把你也铐了。” 两人真的很嚣张，铐了丁世海，警告了纪少龙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面，好像这种事情，稀松平常一样。 年轻的老板看到这一幕，又炒了两碗面端了上来，趁着两个人哈哈大笑的间隙，朝着纪少龙使了一下眼色，那意思纪少龙能看懂，就是不要惹事，他们吃完就走了。 再也没有了吃面的欲望了。 纪少龙跟丁世海对视了一眼。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我是纪少龙，我在阿秋面馆，你带人过来一趟。” 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这个电话，是打给霞光县县委书记严顺材的。 严顺材在811案子中，没有找到任何的犯罪证据，这也证明了，他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案子刚破，表彰大会，结案大会也是刚刚开完，纪少龙的语气，怎么就这么冷淡了，听起来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严顺材懵逼了一会，对着秘书问道：“这个阿秋面馆，在什么地方？” 秘书也有些懵逼，似乎也没停过这个名字。 毕竟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面馆了，他们这帮人，没有一个人过去吃过。 第1491章 弥天大祸 严顺材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可是他又不敢给纪少龙回拨过去。 想了一会，对着秘书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查到这个阿秋面馆在什么位置，然后把地方给我，带着人过去，明白了吗？” 秘书本来是淡定的，被严顺材这么一说，也紧张了起来，马上就跑出去了。 面馆里。 纪少龙放下了电话。 突然对着老板问道：“老板，刚刚这两位城管去厨房里面干嘛？” 纪少龙这么一问，那个老板的脸马上就变了，朝着那两个城管看了过去。 那个嚣张一点的胖子城管，本来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定格住了，拿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随手扔在了地上。 站了起来。 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冷笑了一下，说道：“管闲事的人见了多了，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特别爱管闲事的，行行行，我最喜欢爱管闲事的人了，小周，把你的手铐给我。” 那个瘦子，将手铐掏了出来。 胖子拿在手上之后，也给纪少龙铐上了，纪少龙一点也没反抗。 那个老板一看问题严重了，连忙跑了出来：“领导，你看，他们都是外地人，不懂事，估计也是第一次来，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放了他们吧……” 胖子拉了一张板凳，在纪少龙的旁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手表，说道：“老子现在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玩，你们喜欢多管闲事，那就多管闲事吧，就这么铐着，我看你们怎么办？” 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公务员的味道，简直就是一个流氓。 “你们是城管？确定是城管？” 纪少龙问道。 一边问，一边朝着城管胸口的编号看过去。 这个胖子城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挺了挺胸膛，意思是你尽管看，老子不怕。 “现在811专案调查组还没走，你们就敢这么乱来？” 丁世海问道。 “你们特么懂个屁啊，这里山高皇帝远，你以为那帮高高在上的人，还能看上我们，你们也别抱什么幻想了，明天专案组就走了，哥几个憋了好久了，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遇到你们这两条臭鱼烂虾，还真的是扫兴。” 那个瘦子说道。 胖子两手一抱，斜靠在了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没事，陪他们玩玩，我就不相信了，在这霞光县的地盘上，我们还能让这两个货给气着了，我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 想到这里。 他突然坐了起来。 点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拿着那个烟灰，直接弹到了纪少龙面前的海鲜炒面里，大大咧咧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你把这碗面吃了，我就放你走。” 说完，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旁边那个瘦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好像是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一样。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老百姓的？” 纪少龙板着脸问道。 胖子摆摆手，说道：“你别跟我扯这一套，老子不吃，要么吃面，要么就这么待着，我陪你们！” “好，这个手铐，我要你亲自给我打开，你身上的这层皮，我不给你扒掉，我还不姓纪了。” 纪少龙开始愤怒了。 “哟哟哟，还给我摆起官架子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啊……你是谁啊……” 胖子夸张地说道。 丁世海顿了顿，说道：“我是中央811专案调查组组长丁世海，他是中央811专案调查组副组长，纪少龙！” “哈哈哈，811专案……组长！你说你们是……组长……” 胖子一开始还在笑，笑着笑着就反应过来了。 整个人趔趄了一下，一下子就板凳上掉在了地上，那重量，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是相当疼的，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估计尾巴骨断了。 那个瘦子也是张着嘴，一下子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虽然眼神中都是疑惑，可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严顺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县委县政府的一帮人，一眼就看到了丁世海和纪少龙被铐在了桌子上。 额头上，冷不丁就冒出冷汗来了。 “丁组长，纪组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被铐了？” 看到这么多人，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在里面，那两个城管，现在已经跟傻了一样，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而且还是弥天大祸。 整个人呆若木鸡跟定格了一样。 “严书记，你的霞光县，真的是藏龙卧虎啊，一个小小的城管，就带着手铐上街，什么话都还没说呢，人就被铐了。” 丁世海用冷冷的语言说道。 严顺材现在是紧张到了极点了。 “这……不不……不好意思纪组长，我……这个事情……还不快给我把手铐解了！” 严顺材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想要帮他们两个解开手铐，这个时候，被纪少龙给拦住了，他的眼睛看了看那两个城管，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了，要他们来解。” 两人只是小城管。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啊，现在已经有些动不了了。 “还不快去！” 严顺材对着那个胖子吼了一声。 胖子这才战战巍巍站了起来，掏出了钥匙，不过，那把钥匙在手里，似乎都拿不稳，掉在地上掉了好几次，一个很简单的打开手铐的动作，这个胖子，居然用了两分钟，纪少龙和丁世海也不着急，就等着他慢慢打开。 等到手铐被打开之后。 纪少龙对着也一样发呆的老板，问道：“老板，我问你，今天他们跟你去厨房是干嘛去的？” 老板没说话。 他也吓坏了，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两个人，一定是大人物。 “没干嘛，没干嘛……” 老板支支吾吾说道。 纪少龙知道，老板不想说，是怕惹麻烦，他还要做生意。 纪少龙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老板说道：“这位老板，你知道范奇吗？” “范奇……我……我听说过……” 第1492章 曾经发过的誓 纪少龙指了指丁世海，说道：“他就是抓了那个范奇的人，连云海市市委书记都抓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说出来，我们帮你做主。” 老板权衡了再三，说道：“真的没什么事情。” 从老板的眼神中，纪少龙能看到畏惧。 一个在底层的老百姓，都不敢说真话了，那这样的世界，还算的上清明吗？ 他对着严顺材说道：“严书记，从现在开始，我要这个店好好的，如果一旦出事，或者说，这个老板出事，我就找你的麻烦，你要相信，假如我纪少龙倾尽全力的话，你扛不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顺材当然明白。 他点了点头，说道：“纪组长放心，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脱帽子。” 有了这么一句话，老板也开始犹豫了。 在纪少龙的不断做工作下，他终于也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开在这条街上的店，每个月，都要向城管缴纳一定的“清洁费”的。 这个“清洁费”，其实就是保护费。 街道上是城管管辖的，只要你开店，方方面面其实都能跟城管扯上联系的。 他们想要找你的麻烦，想不让你开店，有的就是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这里的店主只能按月准时缴费，其实也不算多，一个月就一千块钱，但是这里都是做一些小本生意的，家庭都不富裕，这一千块钱说多不多，其实说少也不算少。 少一千块钱，但是生意能继续做下去，所以这些老板，都选择缴纳这个钱。 这个钱被交上去之后，是不会开具发票的，只会给你一个收条。 而这些钱，想都不用想，都进了这帮城管的口袋，等于是他们的小金库了。 听到这个话，丁世海是真的生气了，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喊道：“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这一拳，不仅让那两个城管颤抖了一下，连一旁站着不敢说话的严顺材，也凛了一下。 纪少龙在那个老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那个胖胖的城管面前，看着他，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城管不敢抬头。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纪少龙提高了音量，再次问了一遍。 胖子知道今天也躲不过去，喃喃说道：“是真的！” 纪少龙在原地转了一圈，那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用手指了那个城管好几次，又放下了。 顿了顿之后，对着那个胖子说道：“人家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活，做着这样不起眼的小本生意，赚着微不足道的薪水，你倒好，你说拿走就给拿走了，你特么还当城管？你是强盗吧……” 一个不小心，脏话说出口了。 纪少龙转身对着严顺材说道：“严书记，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两个家伙，你看着办，另外，这不单单是这两个家伙的问题，是整个霞光县的官场都有问题，如果你要我们调查组来帮你查，那我们就帮你查，如果不需要，我希望你给我好好整顿一下整个霞光县的风气，等我从党校回来，我再来看，我就不相信了，这个霞光县搞不好了。” 一般不轻易发怒的纪少龙，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严顺材被纪少龙骂的一愣一愣的。 也只敢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等到纪少龙训完之后，他就出了门，丁世海也跟了上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严顺材带着的县委县政府的人，还有两个城管，以及那个有些懵逼的老板。 “严书记，现在怎么办？” 他的秘书问道。 “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先把这两个家伙给我带走，太让我上火了，然后叫城管局的局长去我办公室等我。” 秘书听到之后，刚要去办，严顺材接着说道：“把纪委和监委的同志也给我叫上，这次不能躲了，再躲的话，我这个县委书记也就到头了。” 本来是想来一波回忆杀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 两人没有骑车，这一次是步行，走在人行道上，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纪少龙站住了脚步，对着丁世海说道：“世海，你现在的位置，是国家监委副书记，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朱满和建安会，只能代表强大的势力，扫黑除恶，反腐倡廉工作，不仅仅要集中在高的层面上，这些老百姓的层面，也要接触到，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打，而且要打就打彻底，打到他们不能抬头。” 看着纪少龙义愤填膺的样子。 丁世海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层不一样的涟漪。 十几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变了，唯独这个纪少龙，却一直没有改变。 他一直都在维护着老百姓的利益，就好像当初他刚进入官场的时候，跟丁世海说的一样。 他在官场上见过太多人了。 这些人所谓的清正廉明，为老百姓谋福利，其实都是挂在嘴巴上的口号而已，真正能落实到实处的，其实并不是很多。 当官的时间越久，在党旗下发过的誓也就越模糊了。 他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可是，眼前的纪少龙，分明就是一个例外。 “好，我回去之后就开会，把这个事情落实下来，你放心吧。” 丁世海说道。 听到丁世海这个答复，纪少龙继续往前走，说道：“这条路很难，也很长，但是我相信你能走下去！” 丁世海笑了笑，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说道：“但愿吧……” 第二天。 丁世海率领的811专案调查组，回到远京述职，剩余的事情，已经移交给了永安省的纪检监察部门以及公安机关。 811专案，算是落下帷幕了。 专案组解散之后，纪少龙带着他的人，赶赴常市，接下来，还有几天时间，他就要去远京的党校学习了。 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徐成武的案子，还没结束，或许只是开始。 四月初。 纪少龙乘坐飞机，赶赴远京。 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 第1493章 培训班 这次来党校，纪少龙的考取党校博士的。 党校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国家行政学院。 顾名思义，就是为国家培养高品类，高素质的国家管理人员，也就是公务员。 在基层的时候，纪少龙曾经天真地认为过，理论知识是没有用的，可是越往上走，越发现如果一切都没有理论的基础，何来的实践。 理论就是为实践指明方向用的，就好像你去走一条夜路，而理论知识，就是路灯。 你走夜路的时候，说是顺着路走，事实上，你是顺着路灯在走，如果没有路灯，你很容易偏离你原本的路线，走到了一条未知的路上。 当然，纪少龙他现在所在的班级，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省部级培训班。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这一次参加党校培训的，都是一些省部级的官员。 一个班级一共六十多人，放眼看过去，纪少龙算是最年轻的。 只有四十出头。 大多数的省部级官员，其实年龄都在五十多了，虽然四十多的也有，但是都是将近五十的那种。 加上纪少龙本来就偏年轻，刚走进去的时候，别人还以为他走错了。 当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纪少龙的时候，这些“同学们”，便也没有多惊讶了。 身为省部级的官员，全国的风向，多少是掌握一点的，所以，在其他省份发生的一些事情，也是有耳闻的。 纪少龙这个名字，也算是响当当的。 “你好，我叫聂敏。” 纪少龙坐在最后一排，正在用眼睛去熟悉环境，突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主动朝他伸出手来说道。 “你好，纪少龙。” 别人都这么热情了，纪少龙也不能端着，也是带着笑容，跟那个看起来五十多的男人，握了握手。 “你是纪少龙，我听说过你，朱满和建安会都垮在你的手里，你很厉害，我很佩服你。” 聂敏说道。 这么一说，纪少龙反倒不好意思了，刚要开口谦虚一下，突然一个声音说道：“聂敏同志，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纪少龙何德何能，一个人单挑朱满，单挑建安会？这是党中央的部署，群策群力的结果，他纪少龙，不过是顶在前面的一个出风头的而已，明白吗？” 这话，说起来阴阳怪气。 听起来呢，也是相当膈应，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顺着声音看过去。 斜对面坐着三个人，正在一起交头接耳，而刚才的话，就是中间那个也是五十多的男人说的。 男人看起来还是挺威严的，只不过一头白发，很是明显，算是这个班级里面，头发最白的一个人了。 他的话一说完，旁边一个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一个年轻人，想要干掉朱满，建安会，怎么可能，说到底，还不是后面有人帮衬，我可是听说，当年家族势力鼎盛的时候，纪少龙是依附着家族势力起步的，这叫什么，叫欺师灭祖还是过河拆桥啊？” 这个话一说，有些人便跟着笑了起来。 教室里的气氛，开始对纪少龙有些尴尬了。 “白头发的那个，是远京市副市长，叫夏由理，虽然姓夏，跟夏家可没一点关系哦；刚才说话的那个，是国土资源部副部长，叫崔廷，旁边那个没说话的，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庞伟。他们三个人是同乡。” 坐在纪少龙身边的聂敏，压低了声音跟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意思是表示感谢，并没有去搭理那三个人，反倒是对身边的这个人感兴趣了，问道：“您是什么职务？” 旁边的这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我是国家粮食局局长。” 在纪少龙面前称自己的小人物，却是国情总院直属机构的局长。 纪少龙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有些慌张地说道：“聂局长好，失敬失敬了。” 聂敏笑着说道：“我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是啥菜，咱都知道粮食局的权力小，对地方没什么约束，反倒是国土资源部和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很大，他们三个，也是这次培训班里的重头戏，我来的比你早，所以对情况了解一点。” 所谓省部级培训班。 有两个作用。 第一个作用，一是副部级在培训班结束之后，进行转正。 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非重要岗位向重要岗位调整。 简单来说，只要参加完了这次培训班，回去肯定是有大作用的。 一个培训班60个人，大多数都是一些省份的副省长或者省委常委，其实也是相当够排面了。 还有一些人，是中央或者国情总院直属的部门的副手或者一把手，偏偏这个纪少龙，其实是没有一个固定岗位的。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 距离老师进课堂，还有半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就是留给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的，毕竟大家要在一起生活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有人把党校称为高层活动平台。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你参加一些高级别的党校培训，那么就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可以跟同级别的人交流的机会。 像这样省部级的培训班里的学生，未来都是来执掌一省或者一部，更有甚者，还会继续往上爬，到更好的位置上去，跟这些人打好关系，自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大家都在互相交流，纪少龙拿出了这次的课本，认真看了起来。 不是他不愿意去主动交流，而是他的年纪偏小，跟大家总觉得没有什么亲近感。 虽然今天是第一堂课，但是他们都提前两天进宿舍了，只有纪少龙才赶到，大家都认识了，偏偏只有他，谁也不认识。 “你，给我倒杯水去！” 突然，一个杯子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本来是低着头的，看到杯子，把脸抬了起来，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是夏由理。 看到纪少龙抬头，夏由理又指了指杯子，继续说道：“去外面，给我打杯水去！” 第1494章 故意刁难 这里可都是副部级或者正部级的官员。 在各自的地方，地位都是很高的。 而且，处在这个阶层上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内敛的，几乎不太会有人去故意找茬，这样会让高层的人觉得自己不稳重，难堪大用。 拿了一个杯子，让纪少龙去倒水，这就说明了，是故意要找事情了。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夏由理，笑了笑，说道：“夏同学，好像我不是你的秘书啊……” 夏由理笑了笑，在纪少龙对面的那张空座坐了下来，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同志，尊老爱幼是美德，你看你这么年轻，我呢一把年纪了，你给我倒杯水，应该不算太过分的事情吧？” 谁能想到，夏由理居然把尊老爱幼搬出来了，纪少龙如果不去倒水的话，倒显得自己小气没品德了，即便是故意找茬，这种情况下，好像也说得过去。 纪少龙拿起了夏由理的那个杯子，大家都以为，纪少龙是肯定要去了，没想到，他只是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说道：“夏由理同志，您是远京市的副市长，您说您年纪大了，要我去倒水，倒也没什么错，可是我有一点想不通，平时在远京市政府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腿脚不便吗？咱这些干部，身体可是很重要的，如果连倒杯水的能力都没有了，还当什么干部啊？还不如趁早回去养老好了……” 纪少龙话说起来轻轻松松的。 刚说完，夏由理的脸色就变了。 变得很难看。 纪少龙可不是瞎说，这是事实，你见过哪个走不动路的人还在岗位上，你又见过哪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还在当官。 党的干部，是一个能自己做事的干部，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依赖别人的干部。 “夏同学，这个水呢，我可以帮你去打，但是呢，最好找个时间，去把自己的身体看一下，如果还是这么严重的话，那真的您要考虑一下提前退休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纪少龙站了起来，拿着那个杯子，朝着走廊上走了过去。 听到这个话，有人偷偷笑了起来。 夏由理心里有气，对着那些还在笑的人，怒道：“笑什么笑！” 被夏由理这么一吼，大家也都转身过去，不再笑出声音来了。 走廊上摆放了一个饮水机，是供这里的学员打水的。 纪少龙来到了饮水机的旁边，这个时候，聂敏也跟了出来，凑到了纪少龙的身边，问道：“纪同学，你得罪过夏由理吗？” 这也是纪少龙纳闷的地方。 他跟夏由理之间，是没有交集的，在此之前，两个人也不认识。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聂敏是粮食局局长，平时的工作，也在远京市，多少是有些耳闻的。 聂敏想了想，说道：“这个人前面几十年，没什么动静，也就是这五六年之间，飞速窜起来的，他调任远京市副市长，也就两年的时间，这就来培训了，说明上面的关系不错，具体什么关系，其实我也不知道。” 聂敏不知道，那纪少龙就更加不知道了。 很明显的捉弄纪少龙，肯定是有问题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说他们三个是老乡，那他们三个，都是从哪里来的？” 聂敏顿了顿，说道：“好像都是来自于临江省鹿城市的。” “鹿城？” 这个名字，对纪少龙来说，虽然印象很深，但是说实话，他跟鹿城市之间，也没产生过任何的交集。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鹿城市跟永安省接壤，也就是说，鹿城市跟云海市其实是靠在一起的。 鹿城在全国都很有名，那是因为鹿城的商人很会做生意，不光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鹿商的身影。 你只要提到鹿商，全国各地的老百姓，无不竖起大拇指。 鹿城人做生意，是骨子里带来的。 鹿城这个城市，地理位置其实也不算有多优越，陆地上没办法发展的鹿城人，便想着向外拓展，于是也造就了在海外有很多的鹿商。 纪少龙在临江省任过职。 不过那是在云溪市，跟鹿城市的一东一个西，完全就是搭不上界的地方，可是这个夏由理，怎么会搞这般花样。 到处都是麻烦。 纪少龙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走进了课堂里面，将那个杯子，放在了夏由理的面前。 接着，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刚坐下，只听见哎呀一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循声看过去，刚才放在夏由理面前的那个杯子，现在已经掉在地上碎掉了。 夏由理捂着手，指着纪少龙，吼道：“纪少龙同志，你若是不想帮我倒水，你直说好了，你干嘛放那么烫的水来烫我的手，你是故意的！” 纪少龙无语了。 他刚刚还很贴心地放了一半凉水，一半热水，掺杂在一起成了温水，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开始诬陷自己了。 崔廷在一边，检查了一下夏由理的手，说道：“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要是起泡了就疼了。” 然后也用愤怒的眼神，看了纪少龙一眼。 教室里，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次议论的对象，就是纪少龙了。 其实夏由理不是小孩子，即便是真的放的很烫的水，他也应该试探一下温度的，何况，这完全只是诬陷。 但是大家的焦点，似乎不在是不是热水上面，而是纪少龙放热水，是小孩子的把戏，跟副省级官员这个身份，一点都不相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教授抱着书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了地上的碎片，还有一地的水，把书往讲台上一放，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由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当然，这个所谓的经过，是掐头去尾的，在任何人听来，就是夏由理今天不舒服，让纪少龙帮忙倒一杯水，纪少龙故意倒了一杯很烫的水，盖子也没拧好，反正说到底，就是故意去烫夏由理的。 老教授听完之后，看向了纪少龙，眯着眼睛问道：“纪少龙同学，请问是这么回事吗？” 第1495章 大人物探访 纪少龙扫视了一圈教室里面的所有人。 大家都盯着他，却没有一个人，是帮他说话的。 他动了动嘴唇，本来是想要解释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来。 老教授看到他不说话了。 也没多过于计较，毕竟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既然纪少龙默认了，追究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他挥挥手，让所有人坐下来，开始上课。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看到夏由理转身过来，用轻蔑的微笑看着他，那个笑容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狂妄。 这么小的一件事，对纪少龙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可是他也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这三个月，貌似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课程讲了一半。 纪少龙一直在用心听课，做笔记。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记在心上，毕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突然，老教授的讲课停了下来，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大家也是有些奇怪，都顺着老教授的目光，朝着门口也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 从学生的角度，是看不到这个人是谁的。 老教授也不管学生了，连忙走了出去，看他的神色，是有些慌张的。 就在这个时候，侧面的一个同学惊呼了起来：“曹书记！” 曹书记—— 听到这个名字，大家都瞬间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省部级的培训班，一般来说，曹书记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来的，但是他现在来了，在百忙之中来了。 除了紧张，还有兴奋，大家都激动了起来，也坐不住了，可是谁都知道，这么贸然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曹书记来看我们了……” 一个同学兴奋地说道。 在党校学习期间，能得到曹书记的探望，那可是风光无限的事情，别的不说，吹一辈子牛逼的成本都有了。 同样，曹书记能来他们这个培训班，自然也是对他们这个班的重视，那回到地方之后，他们这些人，还不得鸡犬升天啊。 议论的声音，渐渐起来了。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教授站到了门口，对着后面一排喊道：“纪少龙同学，你出来一下！” 纪少龙——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后面看了过去。 纪少龙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外面，走了过去，然后的角度，所有人都看不到了。 “怎么是纪少龙，他是来看纪少龙的吗？” “去年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纪少龙是被当做曹书记的三代接班人来培养的……” “好像是有过怎么一个传闻，我还以为是瞎说的，这是真的？” “目前看来，好像是真的了，曹书记不是来看我们的，就是来看纪少龙的……” 这些议论的话，自然夏由理也听到了。 他可是刚才为难过纪少龙的人。 现在呢？ 人家有曹书记亲自来探望了，自己反倒是被打脸了。 脸色更加难看了，阴一阵青一阵的。 身边的崔廷和庞伟，也是对视了一眼，大家也都没说话，那眼神里，好像藏着很多东西一样。 门口。 走廊上。 纪少龙已经站在了曹伟江的面前。 曹伟江带着微笑看着纪少龙，打量了一番，说道：“半年没见了，感觉你壮实了，平时有锻炼吗？” 一个这样的大人物，居然问出来的是这样的问题。 纪少龙摸了摸头发，说道：“会跑步。” 曹伟江点了点头，说道：“陪我走走，我的时间不多，我好不容易抽时间来看看你，打扰了你们的上课，有点不好意思啊。” 这样的不好意思，换做谁都是欢迎至极啊。 纪少龙跟在曹伟江的身后，朝着学校的花园里面走了进去。 上一次两个人见面，是在医院的花园里，现在，换了一个地方，却还是花园。 随着曹伟江跟纪少龙的走远，老教授再次回到了课堂里，大家这下是肯定了，这个曹书记，就是来找纪少龙的，眼神里的那种羡慕，都快淌出来了。 大家也都下定心思，接下来，必须要跟纪少龙搞好关系了，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当做三代接班人来培养的，那还了得。 至于夏由理他们吧，得罪过纪少龙，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曹伟江在前，纪少龙在后，走了几分钟，谁都没有说话，眼看着就要到花园了，曹伟江突然定住了，问道：“纪少龙同志，来到这个班，有没有被为难啊？” “为难？” 纪少龙一愣，脱口而出说道：“曹书记，你怎么知道？” 曹伟江微微一笑，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一边继续前进，一边说道：“811专案，你跟丁世海配合得很好，捣毁了藏在永安省，云海市的黑势力组织，还有他们的保护伞，我看了你们提交上来的报告，在结案的地方，你没有签字，对吗？” 按理说，曹伟江不会对这么一个案子感兴趣的，毕竟他要面对的，都是国家大事，国际大事。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没签字，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没结束，看起来徐成武是自杀的，但是我认为，他是被杀的，杀掉徐成武的那个人，才是更可怕的人。” 曹伟江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慈祥的微笑，说道：“这个培训班的名单，虽然是组织部和党校这边敲定下来的，我跟他们要了四个名额，这四个名额，就是你，夏由理，崔廷还有庞伟。” “曹书记，您……” 纪少龙一下子又惊呆了。 这三个人，不正是一开始就为难他的三个人吗？ 还没说话，曹伟江接着说道：“纪少龙，我问你，咱们华夏走到今天，是因为什么？” 纪少龙想都没想，说道：“是因为老一辈制定的路线是正确的，也用实践证明了，这才是符合我们华夏的道路。” “说得好，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年我们坚持扫黑除恶，反腐倡廉，很多事情，都背离了老一辈的路线吗？” 曹伟江的话，并不直接，但是纪少龙还是听出来了。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是资本吗？” 第1496章 得力干将 曹伟江有些吃惊。 他立马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 说实话，他没想到，纪少龙会直接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来。 “你怎么看？” 曹伟江问道。 纪少龙用手指了指前面，示意继续往前走。 “社会主义，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已经被证明是一场伟大的胜利，未来的路上，我们必定还要继续坚持这一条路，这是没错的。” 曹伟江点了点头。 纪少龙继续说道：“从我们参与过的扫黑除恶，反腐倡廉的调查中，我也渐渐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很多事情的背后，都是资本在操纵，对资本的倾向，变得越来越严重，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国家应该是时候收拾这些资本家了，因为他们企图利用资本，开始控制政权了。” 曹伟江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就是这样，资本是怎么来的？一是压榨普通的老百姓，第二就是从股民的手里攫取，当然还有第三种方式，就是权钱交易，黑暗交易，这些东西，都帮着资本家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他们已经开始严重侵害老百姓的权益，严重危害国家的稳定了，咱们不是西方的那些国家，任由资本掌控国家，咱们国家的主人，应该是老百姓，而且必须是老百姓！” 曹伟江的话，掷地有声。 听得纪少龙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他突然领悟到了什么，问道：“曹书记，我应该是有些明白了，我是你叫过来参与这个大行动的，而那三个，应该是某些势力的代表吧……” 曹伟江自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却能预料到，他们一定会找你的麻烦，我今天过来，除了跟你说这件事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为你站台，我出现一下，他们想为难你的想法，自然是会收敛一些的，我不太希望，我的得力干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事。” 得力干将。 对纪少龙来说，这是极大的殊荣。 能拿到这四个字的评语，纪少龙这辈子都值了。 他沉思了一下，说道：“曹书记，全国的资本，这些年都在走上歧途，我们不可能是对全国的资本势力开战，所以我认为，您一定是有一个目标的。” 曹伟江笑着说道：“你个小机灵鬼，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你在党校的学习结束之后，我会调你去临江省，那个地方你去过，也很熟悉。” “临江省？我想，我或许还要兼任某个地方的市委书记，对吗？”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 曹伟江笑了起来。 说道：“对，让你兼任市委书记，是因为那里是重点，让你到省委，是更好地解决来自省里面的压力，这件事如果你能完美解决的话，接下来，我会让你去国际层面上试试。” 曹伟江轻描淡写的话。 其实是给纪少龙指明了后续的方向。 也就是说，纪少龙接下来要到省里去任职，如果接下来的布局，会成功的话，纪少龙下一步，是要去接触一些国际上的问题了。 这……难道是真的要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要知道，一个优秀的领导人，掌控的是大局。 这个大局是什么？ 那就是国家大局，以及国际大局。 需要很妥善地处理好内部的问题，也要很完美地解决外部的问题，当过大使的纪少龙，对这一点，是有切身体会的。 对纪少龙来说，他从未想过要当什么接班人，他要做的，就是做好上面分配下来的任务。 他对自己的认知其实很清晰的。 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当一个元帅，反倒适合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 对大局的掌控能力，其实还是不足的。 “这学习的三个月，你可以在这方面好好关注一下，那三个人要跟你在一起相处三个月，你对他们，也能有个初步的了解，这件事意义重大，其实也是无从下手的，你必须要找到一个导火索，来循序渐进，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用太过激的手段，要不然的话，内部有麻烦不说，外面也会有麻烦的，明白了吗？” “明白！” 曹伟江的话，纪少龙自然是明白的。 近些年。 由于经济的发展，国家出现了一批顶尖的富豪，这些富豪，即便是在国际上，也是排的上号的。 如果被曲解成对富豪下手，那一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恐慌，到那个时候，产生的后果是深远的。 而国际上，也一定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炒作国内对富豪的威胁。 两者如果结合起来，会导致大量的富豪外迁，一旦到了这种地步，那损失的无可挽回的。 所有的计划，必须分清楚一点，那就是富豪与无良资本家之间的区别。 大多数的富豪，都是爱国的，他们都在用自己的能力，回馈社会，帮助那些还没曾富裕起来的人。 可是有一些资本家，尤其是无良的资本家，却在利用灰色手段，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事情，已经开始影响国体了，影响到政权的稳定了。 这些话都说完之后，曹伟江又说了一些勉励纪少龙的话。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他便离开了。 等到纪少龙回到教室的时候，一堂课已经结束了。 不过，曹伟江的到来，效果也是明显的。 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看到纪少龙进来了，一个个都贴了上去主动示好。 原本夏由理才是这个班级最核心的人物，这么一来，却变成纪少龙了，让他们三个，心情很不爽。 纪少龙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中，也看出了一点问题来了。 他跟夏由理，崔廷还有庞伟之间，之前都是不认识的，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他们会故意为难自己，一定是自己做过的某件事，曾经侵害过他们的利益，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可是，具体是哪一件事。 纪少龙却不能肯定，毕竟他这十几年，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第一天的不寻常过后，纪少龙在党校的生活，也开始趋于平常了。 第1497章 突发状况 所谓的平常，其实也是建立在别人的眼中的。 对纪少龙来说，其实并不算太过于平常。 因为他一直在观察着夏由理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都属于在远京工作的，按理说，学习期间，也就没必要需要那么多的聚会了，可是每到周末，三人都会以聚会的名义离开党校。 一直要到周日的下午才会回到学校。 纪少龙当然没有跟踪，所以也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是去了哪里。 上课大概上了一个月的样子，纪少龙接到了许晨龙从霞光县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纪少龙一直在等。 可惜，并没有等到什么好消息。 许晨龙他们在霞光县待了一个月，一直在追查徐成武背后的势力，可是查来查去，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徐成武被定义为自杀，虽然纪少龙认为，他不是自杀的，但是却没有办法推翻这个结论。 既然查不到，也不可能让许晨龙和周镇一直耗在那里。 便只能让他们撤了。 在徐成武的身上，没有一点发现，其实让纪少龙还是有些挫败感的。 他认定的事情，虽然不一定全对，可是他就是认为，徐成武的死，是很蹊跷的。 徐成武死了。 那他钱的来历，中纪委其实也一直在查，但是却没有那么上心，毕竟人已经死了，再去查这些东西，也没有意义了。 所以，不管是纪委和监委那边，也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出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等于说这件事也就这样了。 真的就这样了吗？ 放下了许晨龙的电话，纪少龙的心情，其实很烦躁的。 前几天，纪少龙去看了柳汀若和星星。 星星已经长大很多了，已经会用陌生的眼光，扒拉在妈妈的背后，盯着这个给自己买玩具的男人了。 柳汀若没有告诉星星，其实纪少龙就是他的父亲，她是真的不想给纪少龙增添任何麻烦，这个孩子是她的，跟纪少龙的没有关系的。 可是真的就能做到一点关系没有吗? 纪少龙无数次安慰自己，星星这个孩子的出生，的确不是自己的主观意思，可是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他慢慢长大了，也会慢慢意识到，自己其实不该只有一个妈妈，还应该有一个爸爸的，可是，纪少龙却不能告诉他，我就是你的爸爸。 一个错误已经产生了，那就意味着，后面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会是错误。 一个连着一个，都不会改变。 这件事，对纪少龙来说，一直是很大的一个坎，心理上过不去的一个坎。 这两件事串联起来，让纪少龙的心情很不美妙。 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这辈子，真正让他动情的女人不多。 林芷晴算一个，韩姝算一个，至于这个柳汀若嘛，纪少龙不得不承认，从未动过男女之间的感情。 韩姝现在有了自己的归宿，那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只能算作回忆了，从韩姝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后，纪少龙跟韩姝的关系，就只是偶尔的工作上的关系了，私底下，再没有过一次接触。 既然不能给她一个未来，那不打扰，是最好的结果。 韩姝跟纪少龙，似乎很有默契一般，再也不提过往，或许，有些过往的存在，就是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显得有意义的，别的，一无是处。 对韩姝，最初纪少龙是有愧疚的，可是后来，当看到她的生活也很幸福美满的时候，他的愧疚心理，便好了很多很多，他已经只有祝福了。 而柳汀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卧龙，能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却是他没有办法解决的。 他整个人靠在宿舍的椅子上，用手用力搓着脸，脑子里懵懵，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拉开门，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的，是温鸥。 这次培训班，不管你是什么级别的，都是不能带秘书进来的，一般的秘书，基本上都是在党校的外面找个地方住下来，按照他们的身份和级别，也不可能会让他们进入党校来的。 可是，温鸥不但进来了，还站在了他的面前。 纪少龙可不是在外面，他现在是在党校内部的学生宿舍。 温鸥四处看了看。 纪少龙说道：“没人，今天周末，都出门了，你有什么事情，说。”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纪少龙看到温鸥的表情有些紧张，他确定了没人之后，说道：“领导，我接到了中组部打来的电话，要求您暂停在党校的学习，去临江省上任。” 纪少龙一愣。 “这个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温鸥拿出手机，给纪少龙看了一下，的确是中组部的电话。 “为什么这么急？你帮我查过了吗？” 温鸥点了点头。 说道：“鹿城市原市委书记唐若旺失踪，目前下落不明。” “唐若旺下落不明？” 纪少龙也是凛了一下，这个消息，的确是够震惊的。 他跟曹伟江谈事情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下一步应该是去临江省任职，然后兼任这个鹿城市的市委书记，于是，他对鹿城市的情况，也进行了一定的了解。 鹿城市现任的市委书记，叫唐若旺。 唐若旺是土生土长的本土干部，一辈子的仕途，都在鹿城市。 他是在去年，从市长的位置上，升任鹿城市市委书记的，民间对唐若旺的评价，还是相对中肯的，认为他其实没什么能力，但是做人本分老实，胆子比较小，但是也是一个做事情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做事不果断。 这样的干部，占了大部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没去鹿城市，纪少龙并不清楚，鹿城市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但是一个正厅级的一把手，市委书记突然失踪了，这个事情，还是很大很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号码，是一个未知电话。 他接起了电话，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一个声音说道：“纪少龙，领导要跟你说话。” 接着，电话那头有了晃动的声音。 顿了顿，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纪少龙，我是曹伟江。”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曹伟江亲自打来的电话。 第1498章 临危受命 “曹书记好。” 纪少龙说了一句。 电话那边，曹伟江说道：“纪少龙，关于唐若旺失踪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看了看温鸥，纪少龙说道：“刚听说了。” 曹伟江嗯了一声，说道：“之所以让你现在去临江省赴任，是因为我们在商量之后，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动静要小，不能惹出很大的麻烦来，所有的事情，你必须自己解决，我这边，是不能给你支持的。” 这一点，纪少龙很早就明白了。 曹伟江是一把手，他的态度很重要，一旦他表明态度了，那肯定会被有心人给曲解的，到那个时候，问题就会变得很严重了。 无法控制的局面，就会发生，所以，曹伟江虽然让纪少龙去主导做这件事，但是事实上，一旦搞砸了，那是纪少龙来承担错误，跟曹伟江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也是曹伟江看上纪少龙的原因，因为他知道，纪少龙是一个能扛得起责任的人。 “好，曹书记，我立马收拾一下，去临江省上任。” 纪少龙说道。 曹伟江嗯了一声，说道：“纪少龙，你要搞清楚一点，临江省是民营企业的排头兵省份，你也有一些资本的东西，在云溪，这一点，我是清楚的，这些东西，有可能会成为掣肘你的软肋，所以你要处理好这里面的关系，明白吗？” “明白！” “最后一点，作为民营企业省份的排头兵，我不希望你搞到最后，导致了临江省的经济崩溃，这也是很重要的。” “好的，曹书记，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给组织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放下电话的纪少龙，沉思了起来。 临江省是全国民营经济的排头省份，在临江省的富豪，也是全国最多的，目前上面给他的信息并不多，他能知道的，也就是夏由理三人这些鹿城派，但是这中间到底是什么，他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所有问题的解决，都必须要上任之后，才能搞清楚了。 向资本开战。 说起来也就五个字，实际上做起来，却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资本的渗透能力很强，不光是临江省，在全国各地的政权，都受到了资本的严重腐蚀，这些资本之间，都是相互联系的。 好比美亚纳这样的国家。 连同总统在内，都是资本家，他们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政策，所有的大政方针，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些资本家量身定制的，至于老百姓的利益重不重要，其实没放在心上。 曹伟江的眼界比较远。 他看到了国家现在正在往这个趋势发展，这样发展下去，对人民民主专政是有根本影响的。 既然去的目的地是临江省，这也就暗示了，其实这个黑暗的资本链条，就藏在临江省。 他的脑子里，立刻闪现了几个临江省的富豪，这几个富豪，都在金字塔的顶端，在全国，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难道，就是这些人？ 可是，说到这里，有些人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资本对国家有什么威胁呢？ 首先的一点，是对政权的威胁。 从前面的反腐和扫黑中可以看出来，资本腐蚀了官员，这些官员，不再是人民利益的主导者，反倒成了这些资本家的代言人。 他们用钱，腐蚀了这些官员，继而为自己赚取更多的钱。 这些钱，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危害老百姓利益的。 第二，无量资本扰乱了经济。 股市就不用说了，小股民基本都是韭菜，这些资本家联合起来，操纵股票市场，想跌就跌，想涨就涨。 其实，资本开始向所有行业蔓延，由于经济实力过于强大，垄断了一些国计民生行业的资本，便有了定价权，老百姓的生活成本，开始不断增长，打工是为了赚钱，赚了钱之后要生活，而超高的生活成本，又让这些钱，回到了资本家的口袋里，等于说，老百姓活着，其实就是为了这些资本家更好活着。 第三，资本控制教育，娱乐等多个生活方面。 控制了学区房，那在卖地上，就可以狠狠赚上一笔，赚了钱还不够，再开无数的教育培训机构，用力榨取第二份的钱，为了让孩子能读更好的大学，这些老百姓倾尽家财，就是为了孩子读书。 偏偏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背后，其实都有资本操作的影子。 还是那句话，资本已经开始向方方面面渗透了。 如果不加以遏制的话，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想象。 这也就是为什么，曹伟江需要调动纪少龙，向资本出手的原因。 这边温鸥帮着纪少龙刚刚收拾好东西，就接到了第二遍中组部打来的电话，告诉纪少龙，关于他的任命书，已经下发到了临江省委，他可以自由选择时间，到临江省委报道了。 纪少龙的新职务，是临江省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 负责工业经济、国有资产管理、科技、金融、基金、国防科技工业、开发区建设管理、商务、会展、咨询等方面的工作。 分管省经信委、省科技厅、省商务厅、省国资委、省金融办、省城联社、省属金融企业。 联系省工商联、省科协、省贸促会、省通信管理局、临江省能监办、中央企业驻临江省分支机构、银行、临江省银监局、临江省证监局、省保监局、驻临江中央金融机构分支机构。 一般来说，这个分管的内容，是要到地方之后，由省政府开会讨论之后才能决定下来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纪少龙是直接接的原副省长的班，也就是说，他把之前副省长的工作，全盘接手了。 而恰好接手的工作，跟纪少龙后面要做的事情，都是有关系的。 当然，曹伟江要向资本开战的事情，目前来说，知道的人并不多，整个计划，都是需要严格保密的。 纪少龙突然调任临江省，其实会引起一部分的人的警觉的，所以鹿城市市委书记的突然失踪，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第1499章 鹿城帮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临江省是一个敏感的地方，但是相对于鹿城市来说，并没有那么敏感。 如果纪少龙仅仅是到临江省担任副省长的话，想要掌握清楚那条资本的线，就是很难的事情了，但是唐若旺的突然失踪，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所以，在纪少龙的任命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任命，就是兼任鹿城市市委书记。 省委常委兼任地级市市委书记的，并不是先例，很多地方都有过，所以，纪少龙这次担任鹿城市市委书记，也不算是太唐突的事情。 既是省委常委，要负责省里的工作，又是市委书记，要负责市里的工作，这对纪少龙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他的仕途生涯中，这是第一次同时驾驭两个都很重要的工作。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 温鸥正要订机票，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领导，我们是先去临江省报道，还是先去鹿城市？” 临江省省委在安宁市。 安宁市跟鹿城市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去哪里赴任，决定了要定哪里的机票。 纪少龙也有些犹豫。 唐若旺是市委书记，他的失踪，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按照他现在接到的命令，他应该最快到达鹿城市，接替唐若旺的位置，稳定住市委市政府的局势。 所以，去鹿城市是紧迫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说道：“先去安宁市。” 他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现阶段还不清楚，鹿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若旺失踪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他暂不去鹿城市，是希望这些事情慢慢被放大出来，到那个时候，或许所有的迷雾散开之后，鹿城市的局势，相反会变得清晰一些。 他不知道要去鹿城市干什么，但是他知道，所有问题的核心，就在鹿城市。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曹书记也不可能把那三个鹿城人调到他的班上，让他去观察了。 领导从来不会做没有缘由的事情，既然有了因，那就必定是有果的。 收拾好东西之后。 纪少龙跟温鸥两个人，一起出了党校。 这一次学习的突然终结，真不知道，下一次再来这个地方，需要等多久了，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刚转身，一辆车停在了面前。 车窗下来之后，安睿的笑脸，出现在了眼前。 “你丫的，你可真是个包打听啊，什么事情都知道，你知道我要离开？” 纪少龙问道。 安睿笑了笑，说道：“那是必须的，我送你一程。” 纪少龙上了车，跟安睿坐在后座上，温鸥坐前面，车子刚启动，安睿说道：“我今天过来，不光是要送你，也是授命来的，有一些东西，有人托我过来告诉你，他不方便直说……” “谁？” 纪少龙问道。 可是话刚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还能是谁，肯定是…… 安睿倒也没在纪少龙这个问题上纠结，说道：“你知不知道，在官场中，有一个鹿城帮。” “鹿城帮？” 纪少龙是第一次听说。 安睿说道：“鹿城是一个相对比较神奇的地方，他出了很多很多的干部，而且这些干部，级别都还不低，临江省的高层中，有一半都是鹿城市人，这一点，你还不知道吧？”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还是挺震惊的。 到了一定级别之后。 各地的官员，其实也就没了地域的限制了。 采用的是轮岗制，也就是在一个地方干一届之后，再换一个地方继续干，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这样的。 临江省委省政府有一半是鹿城人，这一点，让纪少龙还是挺吃惊的。 “鹿城的商人是全国有名，甚至全世界都有名，那是因为他们抱团取暖，一个人有钱了，就会带着自己的亲戚朋友一起赚钱，这样一来，鹿商就发展起来了，在官场上，也是一样的道理，鹿城帮的人，很团结，他们同样也是抱团取暖，这么多年下来了，一个鹿城帮的雏形就出现了。” “这样的鹿城帮，不应该定义为某种组织，更应该是一种利益联盟，平时是独立的个体，在涉及到了一些利益的时候，却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就是鹿城帮。” 安睿说道。 纪少龙现在明白了。 夏由理，崔廷，庞伟也都是鹿城市的人，他们也都是属于鹿城帮的人。 他想了想，问道：“夏由理，崔廷，庞伟这三个人，在整个鹿城帮里，是担任什么样的角色？” 安睿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这一点不是上面要我转告你的，上面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年资本对国家安全的干扰，你记得网上很火的那一段林长平的言论吗？” 安睿一提到林长平，纪少龙的脑子，就想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过。” 安睿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林长平在国际科技大会上的这番言论，其实就是高层要对资本动手的导火索，林长平的嚣张跋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林长平是谁？ 这是一个长期霸占国内富豪榜前几位的家伙。 林长平今年五十岁出头，临江省鹿城市人，同时，也是临江省的首富。 他旗下的长兴集团，是临江省的龙头企业，同时，在国际上，都算是响当当的企业。 长兴集团是一个什么样的集团，其实说到底，就是风投公司，是一家资产雄厚的资产管理及投资公司。 林长平在很多的眼中，是一个传奇。 现在的很多经贸类的教科书中，都有林长平投资的案例。 目前，国内的几家顶尖的科技公司，全部都能看到林长平的影子，整个长兴集团，投资以及控股的企业，多达三百多家，而且每一家，都是相当不错的。 其中有几个独角兽，每一个市值都在千亿以上。 连当初国铜集团的神行叫车背后，林长平也是入股了的。 所以纪少龙对于林长平，并不算陌生，或者说，全国的人，对林长平，都不算陌生。 第1500章 车上的谈话 安睿刚刚提到的“国际科技大会”又是怎么回事呢？ 林长平作为多家科技公司的投资人，手上掌控着多家市值很高的科技公司。 去年的时候，全世界在华夏召开了一次国际科技大会，林长平作为嘉宾，被邀请上台发言。 他的那次发言，脱离了讲稿，直接抨击政府对科技的扶持力度过小，需要民营企业自己来研发科技，在会议上，他还大言不惭地说华夏不具备科技进步的土壤，只有美亚纳这样的民主国家才可能做到科技领先全世界。 同时，他还抨击华夏政府对科技企业的赋税过重，认为科技企业不仅应该减免税收还应该对税收进行补贴，只有这样，科技企业才会得到发展。 这是一个典型的双标。 华夏政府对科技的扶持力度，其实比起任何一个国家来都要高，相反，在西方的那些科技企业，本来就是正常缴税，正常经营的，到了华夏，就应该双标对待。 林长平在企业界的威望本来就很高。 这样的一次发言，自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好评。 那件事之后，网上对这件事的评论，也是处于一边倒的趋势，认为林长平说的很有道理，对于政府的攻击和谩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绝于耳了。 纪少龙也曾经看到那次报道。 林长平的发言，后来他也仔仔细细听过一次。 但是是脑子觉醒的人都会发现，林长平所谓的“为华夏科技进步出一份力”，说到底就是为自己的企业争取更大的利益。 减免税收，最大的受益人，不是别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林长平不仅在公开场合，抨击国家的制度，在具体的经营中，也屡屡挑战国家的权威。 旗下的数家独角兽公司，在逃避政府监管的情况下，借壳上市，收割一波韭菜之后，便不管不问，任其倒闭，最后广大的中小股民受到的伤害最大，还美其名曰，这是资本的正常现象。 即便是这样，在老百姓的眼里，林长平就是一座丰碑，一个神话。 很多人喊他林爸爸，把他奉若神明来对待。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已经摸到一些门道了，问道：“林长平，是鹿城帮的经济支撑？” 安睿摇摇头，说道：“这个也不清楚，他们的体系虽然很松散，但是一般人是进不到他们中间的，所以鹿城帮的具体运作模式和人员体系划分，都不是很清楚，上面之所以选择夏由理，崔廷，庞伟三人作为重点，那是因为这三个人，都在公开场合跟林长平见过面，并且也在公开场合夸过林长平，他们三个人，应该是鹿城帮中的人。” 问题的复杂程度。 超过了纪少龙的想象。 纪少龙这次去临江省，去鹿城市，明面上来看，是跟鹿城帮较量去的，实际上，纪少龙的任务，是在资本这条线上，撕开一条口子，正式发动对资本的战争。 当然，你永远不能直接跟资本开战，必须找到合理的理由，必须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只有这样，才是合情合理的，才会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否则的话，结果又会完全不一样了。 “安书记，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 安睿说道：“行，我在发改委，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提。” 纪少龙嗯了一声。 车子朝着机场的方向飞驰了过去，刚开了大概一多半距离的样子，原本已经不说话的安睿，突然说道：“少龙，正事我们谈完了，我有一些私事，想跟你聊一下。” “私事？什么事情？” 纪少龙愣了一下。 安睿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犹豫了一会，说道：“其实在你被关看守所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你跟丁世海两个人，是不是在打配合调查某件事，那个时候，我受到了某个老朋友的委托，去霞光县试探一下你的目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许晨龙跟我说过了，他说你去霞光县没多久就走了，身为发改委的主任，你参与了这件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拜托你去探底的老朋友，应该是徐成武吧……” 果然是料事如神。 安睿知道，在纪少龙的面前，也瞒不了什么东西。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徐成武在担任司法部部长的时候，跟我们安家的关系就很不错，我们两个，私下的关系也很好，他拜托我去帮忙，我不能不去，不过，我虽然认为你们是有别的计划的，但是我什么也没说，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在这个人情社会里。 什么都能拒绝，好像唯一不能拒绝的，便是人情了。 这一点，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 安睿的行为，对当时的破案是有威胁的，不过，也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纪少龙也是能理解的。 在纪少龙的从政生涯中，有很多事情，其实也逃不开人情，所以，这一点，他是能理解的。 “我没想到徐成武会自杀，如果我知道他是涉案的，我当时就会劝他了，可惜，哎……我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悔。” 安睿说道。 纪少龙看着车窗外面，说道：“徐成武不是自杀的，是他杀。” “他杀？不可能啊，你们公布的那份报告上，徐成武就是自杀啊。” 安睿有些吃惊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是被伪造成自杀的他杀，很严密，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是一个很专业的杀手动的手，所以，我一直怀疑，徐成武的背后，还有大事。” 说完之后，他看着安睿，问道：“你跟他是好朋友，那你知道，他平时跟谁接触的比较多吗？” 安睿想了一会，说道：“他跟谁接触得比较多，我也说不好，但是我知道一个人，跟他的关系也很不错，他叫袁蓝，以前也在司法部工作，现在……现在好像去了临江省，是临江省的省长……” 临江省省长袁蓝？ 纪少龙着实还是凛了一下，偏偏就这么巧，他关系好的袁蓝，去了临江省，而他这次的方向，也是临江省。 第1501章 物是人非 远京市的一家高档的茶庄里。 此时，夏由理和崔廷坐在一个包厢里，他们的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长平。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气氛很不错。 突然，门被推开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庞伟，出现在了门口。 神色有些慌张。 林长平举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庞副局长好像有些不太淡定嘛！” 庞伟在房间里扫视了一眼，说道：“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纪少龙中断学习了，直接去临江省赴任了。” 夏由理和崔廷也有些吃惊。 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林长平。 林长平笑了笑，说道：“纪少龙去临江省，不是很正常嘛，临江省副省长的位置是空着的，他去临江省任职，也不奇怪。” 庞伟走到了夏由理的旁边，也坐了下来，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纪少龙是曹书记的人，这个时间节点去临江省，会不会有什么用意啊？” “能有什么用意？我们也没做犯法的事情，你担心什么？” 林长明眯着眼睛问道。 仅仅这么一句话，便让大家的心宽慰了下来，算起来好像的确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 关于纪少龙的事情，只是提了一嘴，接下来，便也没有再继续讨论了。 林长平顿了顿，说道：“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温州经开区的那块地，现在那块地，在天茂集团的手里，但是城市中心转移的规划，暂时还没出来，所以这块地，暂时还不值钱，崔副部长，这件事，你要帮我搞好。” 林长平跟崔廷说话，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崔廷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问题有点难办，天茂集团的这块地，已经持有好几年了，所有手续都是合法的，唐若旺为了这件事，已经失踪了，我们再……” 后面的话，崔廷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知道，林长平也是懂的。 林长平笑了笑，给崔廷的杯子，倒满了茶，说道：“崔副部长，你知道那块地，张新茂买下来的时候，多少钱吗？” 崔廷想了想，说道：“我听说是一个多亿。” “那你知道，一旦城市中心转移项目立项，那块地指多少钱吗？” 崔廷又沉思了一会，说道：“最好也应该有二十亿的吧。” 林长平摆摆手，带着深邃的笑，说道：“最少值两百亿！” “两百亿？” 三个人都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太惊讶了，一块地，一下子翻了两百倍。 林长平接着说道：“这块地会不会值钱，不是鹿城市市委市政府说了算，是我林长平说了算，城市中心东移的前提，是我能给鹿城市注入大量的资金，是我会给鹿城市带来大量的投资，而不是鹿城市市委市政府说我们要东移，就能东移的，这一点，我希望崔副部长跟鹿城市市委市政府沟通一下，没有我，就没有未来的鹿城市，这一点，我想有人会想清楚的。” 这么霸气的话。 让三个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就是事实。 临江市安宁市机场。 纪少龙跟温鸥两个人的飞机 ，刚刚落地。 李东剑等人，也乘坐另外的飞机，正在赶过来，现在来说，纪少龙的工作重心，开始向临江省转移了，也就是说，他手下的人，也要跟过来了。 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纪少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 数年前，他在云溪市任职，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却做了很多的事情，挫败了朱满的阴谋，所以，他对临江省这块土地的印象，还真的是挺深的。 虽然只是相隔了几年，但是整个临江省的班子，已经经历了大洗牌了。 原本的临江省省委书记左青，省长郭全河，组织部部长余扬，省委秘书长蒋卓，政法委书记康晓，纪委书记孟高发，坐牢的坐牢，外调的外调，退休的退休，一张老面孔都没有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 在云溪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有责任的。 受到牵连，也是早晚的事情。 不光是省委换了人，连同云溪市在内，大大小小的班子，换了上百人，可见这么一次事情，对官场的影响力有多大。 尤其是在朱满正式倒台之后，临江省更是迎来了一波前所未有的换帅风波，自上而下，很多人都被换了。 就连距离云溪市最远的鹿城市市委书记唐若旺，也是在朱满倒台之后新上任的，可惜，他主政的时间并不算长，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从机场出来，还没走到出站口。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大堆的人，乌泱泱的，密密麻麻，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小年轻，而且以女性居多，手里捧着各种鲜花，礼盒，布偶，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 将整个出站口都给堵住了。 “这是干嘛？” 纪少龙第一次看到这个情况，有些不太理解。 温鸥笑着说道：“这是粉丝追星呢，知道了明星的飞机航班，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偶像出来，就为了跟偶像见一面。” “这么疯狂？这不是扰乱了机场的秩序吗？难道没人管？”纪少龙问道。 温鸥笑了，说道：“领导，这样的事情很普遍的，没什么稀奇的，很多机场都有这样的事情，这帮粉丝的确相当疯狂，有的粉丝还会跟着偶像的飞机离开，专门在各个机场候机，哪怕是短暂的一秒钟见面，也是相当满足的。” 年轻人的世界，纪少龙是真的不能理解了。 这帮粉丝的年纪都不算大，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这样的一帮人，其实是没有赚钱的能力的，而追星，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撑，这些钱从哪里来？ 正想着这件事呢。 突然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 前面一直在翘首以盼的所有人，立马沸腾了起来，虽然现场也有保安维持秩序，但是仅仅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那些疯狂的粉丝，开始朝着出站口冲了过去。 在纪少龙旁边的，是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这些疯狂的粉丝，完全不顾孩子，人靠着人冲了过去。 第1502章 疯狂的粉丝 因为人太多了。 那个小男孩，很快就被人给挤倒在了地上。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根本没看地上，从小男孩的手掌上就踩了过去，幸好是平底鞋，如果是高跟鞋的话，那个小男孩的手，就算报废了。 小男孩倒地之后，哭了起来。 那个无助的妈妈，想要去找自己的孩子，却发现无能为力，因为人群挤着她往前跑，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纪少龙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温鸥的手里，一用力，便把冲过来的人群挤成了两截。 三步跨作两步，跑到了那个小男孩的身边。 人太大，他没有办法把小男孩从地上拉起来，于是，便自己躬下身子，将小男孩护在怀里。 “别怕，叔叔保护你。” 纪少龙对着那个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一看到有人保护了，也就不再哭了，也淡定了下来。 等到人群过去之后，纪少龙这才把小男孩给拉了起来，这个时候，孩子的妈妈也过来了，已经流了不少眼泪了，拉着男孩检查了一番，手虽然给踩了一脚，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那个年轻的妈妈，拉着纪少龙，一直说感谢。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戴着墨镜，长相很秀气的男人，正被那些粉丝围在中间，那个人，应该就是这帮粉丝等的偶像。 七八个保安，保护着那个男星，他低着头，朝着这边又走了过来。 纪少龙连忙拉开了那个年轻的妈妈，还有那个小男孩。 这才没有被其他人给再次撞到。 那个年轻的妈妈，应该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主，孩子安全了，她可来劲了，直接冲进了人群中，直接把两三个疯狂的粉丝给拽开了，对着中间的那个男星喊道：“你特么什么东西，伤到孩子了知道吗？就没有一个人赔礼道歉吗？” 声音很大。 那个原本一直低着头往前走的男星，抬起了头，皱了皱眉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谁啊？” 助理摇了摇头。 那个男星只是看了这个年轻的妈妈一眼，然后直接离开了，在粉丝的疯狂追捧之下，上了一辆房车，接着便消失了。 这个男星一走。 后面那些疯狂的粉丝们并没有放弃，接二连三打了一辆车就跟了上去了，整个出站口，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纪少龙看到那个年轻的妈妈还在生气，马上走过去，将孩子交给她，说道：“这位女士，别计较了，孩子安全最重要。” 那个年轻的妈妈，还是气不过，嘴里嘟哝道：“真不知道牛什么牛，一个流量明星，还搞得自己跟个什么大人物一样，真的是……” 说完，又跟纪少龙连连感谢，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 这个时候，温鸥凑了上来，看到纪少龙还盯着门口看，说道：“这个明星叫萧子君，在朝丽是一个组合出道的，当年在朝丽的时候就很火，后来归国发展，因为长相秀气，被誉为第一小鲜肉，粉丝很疯狂，常年在歌曲的打榜中，都是前几名，流量很高，据说一场活动的报价，都在数千万元的样子。” 纪少龙听到这里，也只能咋舌了。 这帮流量明星，赚钱真的是太容易了。 虽然参加一个通告，或许只要露个面，就是几百万到账了，即便价格很贵，很多需要宣传的老板，还是乐此不疲，因为他有号召力，有影响力，这也让企业的宣传能起到效果。 “好了，我们走吧。” 纪少龙也没在这件事上多花时间。 到了出站口，打了一辆车，便直接去了省委。 今天，他来安宁市，就是来向省委报道的。 在来的路上，纪少龙打听一下袁蓝这个人。 因为袁蓝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加上安睿告诉他，袁蓝突然来临江省任职，很难让纪少龙不联想到，徐成武的死，会不会跟鹿城帮有关系，可是一打听才知道，不管是徐成武还是袁蓝，都不是鹿城市人，甚至连临江省人都不是，所以两件事会不会扯上关系，现在一点也不好说。 赶到临江省省委大楼的时候。 临江省省委书记宋屿，省长袁蓝，以及四套班子的一把手，都已经在省委大院的门口迎接了。 不得不说，这个面子还是相当到位的。 现场估计有几十个人，都是临江省各级机关单位的一把手，云溪市新任的市委书记曹一铎也赶了过来。 出租车刚刚停下，宋屿跟袁蓝，就主动走了过来，等到纪少龙的车门一打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宋屿主动走到了车子的面前，对着刚刚下车的纪少龙说道：“欢迎纪少龙同志，来临江省工作。” 纪少龙没想到，今天欢迎的阵仗会这么热闹。 他是省委常委，副省长，这样的级别，袁蓝过来迎接一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想到宋屿也来了，而且，还是到了省委大院的大门外面。 “谢谢宋书记，谢谢袁省长……” 纪少龙主动跟一些领导握手，现场的气氛，很是和谐，尤其是跟老朋友曹一铎见面的时候，纪少龙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毕竟整体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门口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 大家移步进入了会议室，临江省省委书记宋屿，代表中组部宣读了纪少龙的任命书。 等到任命书宣读结束之后，纪少龙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中组部下达的两份任命书，一份是纪少龙担任临江省省委委员，常委，副省长的职务，还有一份，是纪少龙兼任鹿城市市委书记。 但是刚刚宣读的任命书上，宋屿却把鹿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忽略了。 “纪副省长，关于你的任命呢，我们已经宣读完毕了，你看，要不要跟同志们说几句？” 宋屿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顿了顿，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说道：“宋书记，您的任命书跟我有的任命书不一样吗？我记得，任命书中还有一条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像是在会议室，谁的杯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第1503章 赴任临江省 宋屿的表情，本来是面带微笑的。 可是听到这个话，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纪副省长，关于鹿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呢，我们省里，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出来，你看啊，唐若旺书记失踪还没几天，不管是纪委还是公安部门，都还在找，人还没找到，就换书记，怎么说，好像也有些不太合理吧。” 宋屿的话，听起来还是有道理的。 旁边的袁蓝接着说道：“纪副省长，宋书记说得没错，虽然说中组部已经下令了，但是原则上来说，鹿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决定权在省里，省里也有权决定这个市委书记是谁，对吧……” 潜台词，谁都能听出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中组部下令纪少龙兼任鹿城市市委书记，可是我们省组织部没通过也不行。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那就是你纪少龙是中组部下放下来的，还没得到我们地方的认可，至少还没得到宋屿和袁蓝的认可。 话已经说到这样了。 纪少龙再去纠结这个鹿城市市委书记，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幸好他选择来临江省直接上任，如果去了鹿城市，那还真的糗大了，因为宋屿他们，压根也没打算让纪少龙去兼任这个鹿城市的市委书记。 有人说，这是中央的命令。 对，是中央的命令，但是中央也是要考虑地方的情绪的。 临江省是一级地方政府，是有权力选择自己的市委书记的，就算是中组部下达了任命，也是要跟地方政府进行一个沟通的，如果地方政府强硬不同意的话，中央也是没办法的。 当然，这种情况极少数会发生，谁也不愿意戴一个跟中央对抗的帽子。 中规中矩的欢迎会。 纪少龙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了。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会议结束之后，省政府秘书长梁广全将纪少龙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也给他介绍了一下整个省政府大楼的概况，基本上就是帮他熟悉了一遍地形。 这边梁广全刚走。 云溪市市委书记曹一铎就走了进来。 一看到曹一铎来了，纪少龙高兴地迎了上去，两人握了握手。 “曹书记，好久不见啊。” 纪少龙说道。 曹一铎也是笑容满面，在云溪市，两人不算是一条阵线的，但是曹一铎也算是跟蓝春利之流站在对立面的。 “当初是纪市长，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纪副省长了，纪兄啊纪兄，您可真的是官运亨通啊。” 曹一铎一说，纪少龙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让温鸥先出去，然后把门给关上了，拉着曹一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道：“曹书记，你跟唐若旺之间，熟悉吗？” 听到纪少龙问唐若旺，还是有些吃惊的，想了想说道：“算不上太熟悉，也就是省里开会的时候，有坐在一起聊过几句，感觉挺老实的一个人，不怎么会变通的性格。” 老实。 这是大多数跟唐若旺熟悉的人，对他的评价。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唐若旺的突然失踪，在省里，有什么样的风声？” 曹一铎瞬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纪副省长，你这次来临江省，是冲着唐若旺来的吗？” 纪少龙一听，哈哈大笑拉起来，说道：“哪里啊，唐若旺一个市委书记，突然失踪，我好奇问一下不行啊。” “你没骗我？” “看你说的，咱这么好的关系，我有必要骗你吗？真的只是好奇。” 纪少龙又重复了一遍。 曹一铎想了想，说道：“传言肯定是有的，有人说呢，是这个唐若旺得罪了人，被干掉了，也有人说，他这个人可能是外逃了。” “得罪了人？得罪了什么人？” 纪少龙问道。 曹一铎马上说道：“你看纪副省长，我就是说我听过的一些谣言，我也不在鹿城市，我哪里会知道？” 话到这里，似乎问不下去了。 曹一铎说的也对，他在云溪市任职，云溪市跟鹿城市，地理位置上一东一西，相距很远，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纪副省长，不过有件事，大多数的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什么事情？” 曹一铎有些神秘地说道：“鹿城市可能马上要有大动作，已经上报省里了，不过还没批示，不知道流程走到哪里了，我猜应该还没到上面。” “什么大动作？” “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 曹一铎说道。 城市中心转移？ 纪少龙来之前，也是做了一些功课的，但是从没听说过，鹿城市接下来有一个城市中心转移的大动作。 一个城市的城市中心转移，现在很多城市都在搞，在国家提出老旧小区不允许拆迁，只允许改造之后，很多城市都提出了这么一个战略，就是将原本的老城区的城市中心，渐渐迁移到空旷的地方。 一个降低了拆迁的成本，第二也能做到城市扩大化，城市化率会得到很大的提高。 其实也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在一些二三线城市里，还是挺普遍的。 但是，鹿城市的情况还是有些特殊的。 鹿商在全国都有名。 在全国各个省份，各个地方，都有鹿商的身影，但是在临江省，鹿城市本身的gdp，却不是很高。 原因就是这些鹿商这些年都在发展其他城市，省份，对家乡的贡献不多。 这也导致了鹿城市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那就是鹿城人很有钱，但是城市却没什么钱，说起来，好像是一个很讽刺的现象。 纪少龙研究过鹿城市的经济，城建等情况，认为现阶段的情况下，鹿城市是没有城市中心转移的必要的，强行进行转移，那不过是劳民伤财而已。 一个老城区，假如已经不能满足老百姓基本生活的需求了，那肯定是要转移，如果能，那就是在浪费钱了。 鹿城市就没有这个必要。 “我听说啊，这个城市中心转移的提案出来的时候，唐若旺书记去省里找过宋书记，他是不同意这个提案的。” 曹一铎说道。 第1504章 疑点重重 现在曹一铎说的东西，才是他这次来找纪少龙要说的东西。 一开始问纪少龙是不是关心唐若旺的事情，看来也只是试探。 “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少龙突然问道。 曹一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手指在裤子上拨弄着，眼神也有些飘忽，感觉好像很不正常。 “曹书记，我的为人，你应该也是清楚的，你想告诉我什么，就告诉我什么，如果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也可以谈，只要够分量，我纪少龙也不会小气的。” 索性直接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的曹一铎，跟刚进来的曹一铎神色完全不一样。 他看了看纪少龙，觉得可能还是自己的演技不够好，被纪少龙给看穿了。 索性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纪副省长，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或者说，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知道唐若旺的失踪，可能跟谁有关系，但是前提是，我说出来之后，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真的说出口了，我的安全也会成问题。” “安全？” 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曹一铎是云溪市市委书记，他真的不太相信，一个市委书记，安全会成问题，难道还有人对市委书记下手不成。 可是想到唐若旺，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整个人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这件事很大对不对？” 纪少龙问道。 曹一铎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来省里，是打着跟你叙旧的名义的，我来找你，就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关心这件事，如果是，那你就是全部的希望，如果你不关心，那这件事我只能憋着了。” 纪少龙本来坐得很随便，可是听到这个话，整个人都端正了起来。 曹一铎低着头，说道：“我跟唐若旺书记关系很不错，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我们下乡插队，我们是分配在一个大队，在一个房间里，一张床上睡了好几年，在唐书记失踪的前几天，他去了一趟云溪市找我喝酒，所以我知道一些东西。”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说，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背后有一个很大的推手，这个推手很厉害，已经越过市里，直接让省里出面，推动鹿城市的城市中心转移了，对于这件事，他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来自市里和省里的压力都很大。” “当时我们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他也没直说，那个推手是谁，压力来自于哪方面，我只是随便安慰了他几句，那个时候，他其实说他以后的安全会成问题，可是我没放在心上，几天之后，唐书记失踪的消息就传出来了，这个时候，我才彻底醒悟过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一铎有些难受。 纪少龙愣了一下。 问道：“你刚才说，唐书记因为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去找过宋书记，这件事，也是唐若旺告诉你的？” 曹一铎点了点头。 说道：“这也是那天喝酒的时候，唐书记告诉我的，只不过，当时我真的没当回事，我也没意识到，唐书记可能会有危险，听到你调来临江省，我就想着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汇报给你，因为我也害怕出事。” 事情好像越听越严重了。 曹一铎对背后有什么，其实并不知道，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唐若旺的失踪，或许是跟城市中心转移这个项目是有关系的。 纪少龙的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了。 只要能找到城市中心转移项目背后的推手，或许，关于唐若旺失踪的问题，就能得到解答了。 两人刚在聊着这件事。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温鸥的声音喊道：“领导，刚接到省府办打来的电话，袁蓝省长要您去开会。” 纪少龙今天是刚刚上任。 所有的工作安排还没做。 今天下午，原本是没什么事情的，但是突然袁蓝叫他去开会。 纪少龙喊了一声：“好的，我一会就去。” 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一铎，对袁省长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袁省长……袁省长我没什么接触，参加过几次会议，并不是很了解，你也知道，云溪市的事情结束之后，受到牵连的人很多，整个省委都进行了换血，时间都不是很长，不过我知道，袁省长好像是在司法部工作过，对吗？” 看来，曹一铎身上有用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 “行吧，曹书记，今天就这样吧，您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的……” 送走了曹一铎之后，纪少龙并没有马上去开会，而是坐在沙发上，将整件事好好梳理了一遍。 宋屿等人，都是鹿城帮的人。 唐若旺是鹿城市市委书记。 因为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唐若旺去找过宋屿，宋屿是什么态度，没有人知道，但是跟宋屿谈过话之后没多久，唐若旺就失踪了。 这件事，难道跟鹿城帮之间有什么关联？ 另外，徐成武跟袁蓝是关系很好的，袁蓝又恰好到临江省担任省长，那徐成武的死，跟袁蓝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三条脉络，在纪少龙整理了出来。 一条脉络，是以宋屿为首的鹿城帮。 第二条，是唐若旺到底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而第三条，便是袁蓝为重点了。 徐成武的死，袁蓝是不是知情，他的死，跟谁又有关系呢？ 三个问题，萦绕在了纪少龙的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暂时想不通，那索性就不要想了，纪少龙拿了一本笔记本，就去省政府会议室。 等赶到会议室的时候，袁蓝省长，以及一干副省长都已经到齐了，纪少龙一走进会议室，省政府秘书长梁广全就主动迎了过来，带着纪少龙走到了属于他的那个座位上。 临江省省委常委一共十三人。 其中省政府领导班子里，有三位是常委。 一个是省长袁蓝，接着是常务副省长刘保家，其次就是副省长纪少龙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位副省长，连同省政府秘书长梁广全在内，这七个人，就是省政府党组成员了。 第1505章 是敌是友 七个人分别落座。 今天见到袁蓝的时候，一直是笑呵呵的，看起来很会笑，但是在省政府开会的时候，袁蓝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严肃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纪副省长，关于纪副省长，我也不用多介绍了，曾经在我们云溪市也担任过市长还有短暂的市委书记，也算是咱们临江省的老干部了，大家欢迎！” 说完，大家一起鼓掌。 纪少龙站了起来，对着大家鞠了一个躬。 袁蓝挥挥手，示意纪少龙坐下。 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也是刚刚发生的一件事，宋书记要求各单位将这件事逐级通报，做到举一反三，深化讨论，现在我来公布一下，大概在十分钟之前，省纪委出手，逮捕了云溪市市委书记曹一铎，现在曹一铎同志，已经被双规了。” 纪少龙刚才是拿着笔在记录的，这个突然宣布的决定，让他手里的笔，一下子滑了出来，滚落到了地上。 钢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袁蓝似乎对纪少龙这个反常的举动，并不太在意，接着说道：“省纪委对曹一铎同志的调查，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初步已经查明，曹一铎涉嫌很严重的职务犯罪，因为很多具体的东西还在调查中，现在不太方便透露，我们就是针对这个事情，讨论一下。” 十分钟之前。 那就是离开纪少龙的办公室没多久。 他就被纪委的人抓了。 “纪副省长，我听说在云溪市的时候，您跟曹一铎是有过接触的，关于曹一铎这个人，您是怎么认识的？” 袁蓝突然就点名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此时也是有些心乱如麻的。 刚才还保证要保护曹一铎的安全，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抓了。 难道是幕后的那个黑手？ 纪少龙不敢确定。 毕竟刚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搞清楚。 “曹一铎同志……我个人认为，我跟曹一铎同志搭档的时候，他没有什么问题。” 纪少龙说道。 袁蓝笑了笑，说道：“纪少龙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曹一铎同志的问题呢，很严重，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有什么话，可以畅所欲言。”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就很重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我对曹一铎的认识，就是这样的，没有别的要补充。” 既然纪少龙不愿意，袁蓝也没勉强，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常务副省长刘保家，问道：“刘副省长，您看呢？” 刘保家的年纪比较大了，估摸着，可能将近六十岁了。 他戴着一副老花镜，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我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岗位，扫给除恶，反腐倡廉，永远都在路上，只要是职务犯罪，不管涉及到谁，都是除恶务尽。” 刘保家的话，都是套话，空话，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接下来，袁蓝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问，其他的副省长，也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大多数并没有说到点子上，也都跟刘保家一样，是一些泛泛的发言。 很快，其他六个人的发言都结束了。 袁蓝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曹一铎同志的落网，给我们各位，都敲响了警钟，我还是希望诸位继续贯彻中央的指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好了，今天的会议就是这样，散会，纪副省长留一下，大家都可以走了。” 一场不到半小时的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除了通报曹一铎被纪委带走的事情是重点，其他的时间，似乎都是在浪费时间。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倒不是纪少龙敏感，他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根本没必要特意开一次会来阐述，发一个通知就能搞定的事情，何必要搞这么复杂。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袁蓝了。 纪少龙将地上的钢笔捡了起来，刚准备问具体有什么事情，袁蓝说道：“纪副省长，徐成武同志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 纪少龙刚要套上钢笔的笔帽，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愣在了当场，他完全没想到，袁蓝把他留下来，是问关于徐成武的事情。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徐成武是自杀，不是官方公布了吗？” 袁蓝的脸色有些难看，用手搓了搓脸，说道：“纪副省长，你也不要有顾虑，我跟徐成武在司法部的时候，关系就很不错，对于他做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情，但是对于他的死，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我了解的徐成武，宁肯逃跑，也不会自杀的，因为他很怕死，他连打针都害怕。” 袁蓝现在问的问题，一下子让纪少龙没办法判断他是敌是友了。 “哦？袁省长是这么认为的？” 纪少龙故意问道。 袁蓝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为跟徐成武年龄差得有点多，但是在司法部的时候，谁都知道我们是忘年交，我们经常在一起喝茶下棋，我对他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后来曝光出来，他贪污了那么多的钱，我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看来，看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徐成武只是自杀，是不是还有别情况，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徐成武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袁省长不必太过于伤心了。” 袁蓝听了，点了点头。 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好了，不说过去的事情了，纪副省长在临江省工作，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袁省长。” 纪少龙说道。 袁蓝对着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们走吧，云溪市还留下了一摊子事情，我要去一趟云溪市，有什么事情，等到我回来再说吧……”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脑子里面真的是嗡嗡的。 真的这么巧吗？ 第1506章 第一次与会 对现在的纪少龙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到鹿城市去任职，因为他此行的目标，就是鹿城市。 到临江省一周的时间，宋屿连续召开了几次书记办公会，讨论关于鹿城市市委书记的人选，可是听说分歧很大，一直没有定下来。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在临江省，不是什么事情都由宋屿说了算。 只要是有罅隙的，那对纪少龙来说，就是很好的机会。 他并不着急，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只要鹿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没有确定下来，那对他来说，就是有机会的。 与此同时，纪少龙也从各方面打听了一下省委对唐若旺失踪的看法，唐若旺的失踪，好像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一样，谁都不敢碰。 另外就是曹一铎所谓的职务犯罪的问题了。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纪委那边，只给了一个“涉嫌职务犯罪”这六个字，其余的内容，并咩有做更多的披露。 上任第八天的时候。 纪少龙接到了省委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要求他去开常委会。 临江省上任八天了。 这是第一次召开省委常委会。 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纪少龙九点半，就已经等在会议室里了。 他是来的最早的一个，刚刚坐下来，就听到走廊上有了脚步声，听起来急匆匆的，刚准备回头看，门已经被推开了，宣传部部长倪大远满头是汗地走了进来。 今天的纪少龙为什么会这么早，他就是来等倪大远的。 他已经打听过了。 在整个临江省，倪大远不管参加什么会议或者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果然，他这次还是比任何人都早，只不过他一跨进会议室的门，还是愣了一下。 以前都是他第一个，没想到，纪少龙比他还早。 “纪副省长，您这么早？” 倪大远很有礼貌地说道。 纪少龙也主动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倪部长也很早啊……” 倪大远今年五十五岁，是北方人。 按理说，北方人的性格，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倪大远却很内敛，来的这一周时间，纪少龙参加了几个会议，跟倪大远也是有接触的，发现这个人话很好，也不太愿意在公开场合发表自己的意见。 应该是属于那种内秀的性格。 倪大远是临江省的老人了。 他不是在云溪市的事情之后，调动过的人。 当年左青还是临江省省委书记的时候，倪大远就在临江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过任何调动。 反言之，也没出过任何问题。 曾经在本公开的场合，倪大远说过一句话，他能走到今天，一是靠沉默寡言，二就是靠谨慎，属于不插队，不站队的那种人物。 纪少龙在官场也混了这么久了。 其实他很清楚，这样的人，在官场上，还是占了很大比重的。 所谓的沉默寡言，谨小慎微，说到底，就是不负责，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不是的。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保住官位，这样的人看起来平易近人，好像没什么架子，没什么脾气，但是骨子里却是精明得很。 一定要记住一点，官场可能会有老实人。 但是到了副省级这个位置了，官场一定没有老实人了。 老实人怎么可能在波云诡谲的官场中，升到省委宣传部部长的位置？ 那是不可能的。 所谓的中庸，其实就是墙头草。 所谓的内敛，其实就是城府深。 这是无一例外的。 按照省委的排名来说，倪大远是省委宣传部部长，排名在政法委书记之前，是第七位，而纪少龙的排位，就比较靠后了。 倪大远跟纪少龙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拿出了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迅速写了起来。 “倪部长，你也知道，我是刚来，第一次参加咱们常委会，省秘那边，也没通知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您能跟我透露一点吗？” 纪少龙问道。 其实，纪少龙是知道今天会议的内容的。 今天的常委会，要讨论的就是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问题，因为省政府已经开过一次会了，但是只是一次碰头会，并没有做任何表决，在会上，省长袁蓝也说了，最后的定论，是要放到常委会上讨论的。 所以这次常委会的主题是什么，纪少龙已经猜到了。 倪大远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听说，好像是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倪部长啊，您是咱们临江省的老人了，我就想问一下，在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这件事上，您是什么看法，我新来的不懂，倪部长是什么意见，我就什么意见，我相信倪部长……” 纪少龙故意做出一种生涩的样子来。 倪大远一愣。 想了想，说道：“原则上，我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的，但是转移也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大部分的资金，不是由省里或者市里来出，而是鹿商会来出……” “鹿商会？” 纪少龙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城市建设，难道不是应该城市的财政投资嘛，怎么会有商会愿意出这份钱呢？ “对呀，鹿商会出钱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城市中心转移的问题，便不是什么问题了，原则上我也表示同意。” 倪大远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的，具体什么样的情况，看来只有等到会议开始的时候才能搞清楚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其他常委，也开始渐渐入场了。 除了省军区政委没有过来，十点钟不到的样子，十二名常委，已经全数到齐了。 人一到齐，宋屿也没拖延时间，直接进入了主题。 说道：“今天讨论的议题，大家提前也都知道了，半个月之前，关于这件事，我们是开过书记办公会的，我跟袁省长私下也讨论了好几次，原则上，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通过。” 一上来，就直接下了论断。 第1507章 突发状况 “关于这件事，有谁还有反对意见的吗？” 宋屿直接抛出了一个问题。 整个会议室很安静，几乎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的脑袋都是低着的，似乎都有心事，可是没有人直接反对这件事。 “行，既然没有反对的声音，这件事，就这么通……” 最后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 突然，纪少龙说道：“宋书记，我听说，唐若旺书记没失踪之前，对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的事情，是反对的。” 纪少龙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眼睛都抬了起来，看向了他。 他再一次成为了一套班子中的另类。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外的了。 “纪副省长，这件事，省里已经开过专项研讨会了，再说了，唐书记已经失踪了，我们也就要拘泥于形式了。” “可是宋书记跟大家都说过，不能人走茶凉，我要上任鹿城市市委书记，你说唐若旺的失踪还没确定，可是现在换了一件事，怎么态度就不一样了，这不是双标吗？” 这个话，讽刺的意味很重。 常务副省长刘保家马上开口说道：“纪副省长，说话注意一点，这里是临江省省委，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纪少龙有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到了省里了，他不是最权威的那个人了。 宋屿这个人，不简单。 被纪少龙怼了之后，脸上没有一丝惊慌，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纪副省长的意见，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常委会嘛，博采众长，不是一家之言，纪副省长，你说说看，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纪少龙说道：“其实我没什么看法，按照党章来说，对于这件事，我应该是有知情权的，只有我有了知情权，大家才能讨论决定这件事，可是这件事，没有一个人通知过我，也就是说，前因后果，我并不了解，所以，这件事现在放在常委会上讨论，是不合适的，是违法党的纪律的。” 宋屿本来是很有信心的，不管纪少龙同意不同意，那都是能表决通过的，可是没想到，纪少龙搬出了这么一条。 按照纪律来说，的确是有这么一条。 需要表决的问题，是需要每一位常委都了解的情况下，才能进行表决，如果还没全部了解的话，那这个提案就要稍后表决，等到所有人都知情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本来笃定的脸色，现在似乎有些难看了。 他动了动嘴唇。 说道：“好，纪副省长，我现在就请刘副省长将这件事，全部给你讲一下，我们再听一遍也是无妨的。” 说完，看了一眼刘保家。 刘保家会意，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 突然，啪嗒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安宁市市委书记栾新河突然栽倒在了地上，人开始抽搐了起来。 这个突发状况，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袁蓝第一时间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七八个人，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将口吐白沫的栾新河给抬了出去。 这么一闹，这个常委会好像暂时开不了了。 有些气急败坏的宋屿，告诉刘保家，让他抽个时间，把事情的经过，私下跟纪少龙对接一下，最好今天就搞清楚，明天这个时间，再次进行表决。 原本是打算在常委会上，将这件事给敲下来的，没想到，一个意外，让这件事，又往后推了一天。 回到办公室的宋屿。 那叫一个气啊。 站在办公桌的旁边，突然一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给扫了下去，那些东西凌乱地掉在了地面上，连同他的茶缸一起。 “宋书记又何必动怒，纪少龙原本就是刺头，这一点，我们早就料到了。”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宋屿转身，刘保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没好气地走到了沙发那边，坐了下来，整个人闷闷不乐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屿一看号码，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他看了看一旁的刘保家，刘保家也看到了这个电话，也是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好像这个号码，就是催命符一样。 “接不接？” 宋屿作为临江省省委书记，居然一下子没了主意一般。 刘保家也有些犹豫。 说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就接吧，至少我们不是在敷衍。” 宋屿点了点头。 拿起了那个电话。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了过来。 “宋书记，那件事，你办妥了吗？” 那个声音听起来老神在在的，很淡定。 但是宋屿却不一样，打个电话，脸上的吧表情，都开始有些谄媚了。 说道：“今天常委会上，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所以事情没搞定，明天！明天我肯定搞定这件事。”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 说道：“宋书记，机会我是给过你了，你要是跟我耍花样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要好好想一下，你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都是靠谁，千万别做忘恩负义的事情，我要是出手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知道，欧阳总，我知道后果。” 一个省委书记说话卑微到了这种地步，不管被谁看见，多是不敢相信的。 “好，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若是搞不定，那就我自己来了。” “好好好，欧阳总再见……” 挂断了电话之后，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宋屿长吁了一口气。 整个人瘫倒在了沙发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刘保家说道：“老刘，纪少龙那边的事情，就你去搞定了，这小子突然来临江省，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好。” 刘保家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临江省暂时还翻不了天，宋书记，你也别太紧张了，我们没犯罪啊，怕什么呢？” “对，没犯罪！” 宋屿再一次对自己说道。 第1508章 脱发问题 纪少龙出了会议室之后。 没有马上回办公室。 而是叫上了李东剑开车，直接去了医院。 他去医院，是看望栾新河去的。 对于栾新河的突然晕倒，纪少龙从里面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到了医院之后，纪少龙第一时间打听到了栾新河所在的病房，在窗户一看，栾新河躺在床上，刚才的狼狈已经没有了，现在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 一个护士给栾新河打上点滴之后便出去，纪少龙知道，用不了多久，就有不少下属来探望了，所以，他现在进去，是最好的机会了。 趁着护士走远，纪少龙推开了门。 他推开门的时候，栾新河正侧着身子好像在够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因为在床上的原因，又够不着，纪少龙刚准备帮他去拿，只听见栾新河说道：“纪副省长，你帮个忙呗……”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浑身激灵了一下。 要知道，纪少龙进来的时候，他是背对着自己的，墙面和玻璃，也没有任何反光，除了他预料到自己会来，几乎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了。 “栾书记，如果来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的话，那您装病，不就泄露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不如顺着栾新河的思路走就可以了。 他走到了柜子那边，帮栾新河拿了一个香蕉，还主动帮他剥好了，递给了栾新河。 栾新河一口下去了一大口，说道：“早上起来晚了，急急忙忙的，早饭也没吃，可饿死我了，再给我来一根。” 这一根刚吞下去，纪少龙又递了一根过来。 栾新河又是三口两口吞了下去，整个人舒服多了感觉，看着纪少龙，说道：“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你别告诉我，你不抽烟啊……” 纪少龙有些吃惊。 四处看了看，说道：“栾书记，这里可是医院。” 栾新河一拍大腿，遗憾地说道：“对哦，这里是医院，我差点忘了，这样吧，算你欠我一根烟吧。” 这…… 莫名其妙地，欠了栾新河一根烟，这什么逻辑？ 一根烟，也不会让纪少龙多介怀，他现在的重点，是眼前的栾新河，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确定了不能抽烟之后，栾新河拿了一个苹果，纪少龙说帮他洗一下，他也不要，直接在被子上擦了一下，就啃了起来。 他吃东西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细嚼慢咽的，但是他不是，每一口都很大，似乎不用怎么嚼一般，就吞了下去。 栾新河今年大概五十岁的样子。 五十岁的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加上又是省委常委，也算是春风得意的。 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是很显年轻，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的发型收拾得很精致，似乎是用发膜固定起来的，即便再怎么摇头晃脑，发型也不会变。 而且头发很浓密，纪少龙知道，官场到了这个位置上，头发都是很大的问题了，要么就开始秃顶了，要么就是没几根头发了，总之头发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的，偏偏栾新河这个发型，着实让人羡慕。 看到纪少龙盯着他的头发看。 栾新河笑了笑，问道：“羡慕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掉发的问题，可是从浓密的程度来说，他的头发，还是不如栾新河的。 “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只要掌握了这个诀窍，我能保证，所有官场中的人，头发都没有问题，个个都很浓密。” 纪少龙看到栾新河还没打算进入正题，也就陪着他聊聊，说道：“栾书记，脱发可是世界性难题啊，你要是真能解决这个问题，那我跟你说，诺贝尔生物学奖，就是你的了……” 语气有些打趣。 话没说几句，栾新河手里的一个苹果，已经啃完了。 他丢掉了垃圾，说道：“我说的是官场，不是所有人，毕竟官场是脱发最严重的一个群体。” “但闻其详。” 纪少龙说道。 栾新河笑了笑，直接在被子上擦了擦手，纪少龙发现，这个人很粗糙，跟他的发型，正好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做什么事情，好像大大咧咧的，非常不拘泥于小节。 “首先问你，官场的人为什么会脱发？” “烦心的事情多？”纪少龙试探性地回答道。 栾新河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部分啊，不是全部，部分人如果不在官场，他就不可能脱发，那是因为，他心里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这些事情呢，让他茶不思饭不想的，自然也就容易脱发了。” 突然，纪少龙有些明白栾新河的意思了。 看起来是在闲聊，其实栾新河已经在说事情了。 “我举个例子啊，你看我们的宋书记，已经是地中海的发型了，再看我们的刘保家副省长，是不是脱发也很严重，稀稀拉拉的，看起来也快到地中海了，还有，你看我们组织部的李根为部长，这个还要厉害，直接是光头了，以前还有几根，现在一根都没有了。” 这…… 栾新河说的人…… 难道是一个阵营的？ 而且，从他们的发型上，是不是也透露着，谁的头发上，谁的问题就更严重？ “我呢，一头茂盛的头发，贵在我没什么烦心的事情，该吃的时候，我绝对不饿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钱没存下几个，但是该放松放松，该娱乐娱乐，你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我跟你说，我可是最强王者，我儿子都不是我的对手，刺客贼溜……” 纪少龙被栾新河风趣的语言，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家伙，看起来很粗糙，可是粗中有细，每一句话，都没有浪费，说的是脱发的问题，可是揭露的，却是纪少龙不知道的东西。 “改天我们过过招，我也会玩刺客！” 纪少龙说道。 他知道栾新河说的是什么游戏，因为温鸥李东剑他们平时也会玩，但是自己却是一窍不通，刚才他说的话，其实也是暗示。 他想要跟栾新河亲近一下。 栾新河笑了笑，说道：“再强的刺客啊，也是要辅助的，没辅助不行，光有辅助还不行，要肉，要法，要射手完全的配合，才能推掉水晶，要不然的话，一个人没那个本事。” 第1509章 天天面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开一局的话，你是刺客，我也是刺客，貌似很难调和啊……” “哈哈哈，纪副省长真会开玩笑，我是最强王者，最强王者，就可不是只会玩一种了，辅助我也玩得很溜啊，不比任何人差，难道纪副省长今天没见识过吗？” 仅仅是那么一瞬间。 纪少龙就恍然大悟了。 今天的常委会上，宋屿显然是想要把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强行通过，即便纪少龙拿不知情来搪塞，如果让刘保家解释的话，最后这个问题，还是会得到解决的。 就在这个时候，栾新河身体不适晕倒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晕倒，才算帮纪少龙解围了。 这是给纪少龙打了一个“辅助”，帮他拖延了时间。 “是是是，栾书记打辅助还是很厉害的。” 纪少龙说道。 栾新河的表情，本来一直是带着微笑的，可是纪少龙说了这句话之后，栾新河接着说道：“刚才也说了光有刺客和辅助是不行的，还需要有法师，射手和肉盾，这些东西，我们都不具备，所以，想要推倒敌方的水晶，那就太难了。” 这句话，同样也是暗示纪少龙，他们是没有帮手的。 纪少龙盯着眼前的栾新河，说话波澜不惊，似乎说的都是一些小事，可是他却把纪少龙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难道这个人，知道自己来临江省的真实目的？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怀旧，有些东西啊，总能不经意地想起来，有句古诗是怎么说来着，好像叫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 他来临江省之前，曹伟江找他谈话，也就是在党校的花园里面。 在临走的时候，曹伟江告诉纪少龙，他到了临江省之后，是会有人给他必要的支援的，这个人到时候跟他接头的时候，会告诉他一句古诗，正是刚才栾新河说的。 换句话说，栾新河就是曹伟江说的那个会暗中帮他的人。 当时曹伟江告诉纪少龙，他不要去找这个人，这个人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他帮助。 刚来临江省的时候，曹一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当时他认为曹一铎就是那个帮助他的人，后来，事情发生了转变，纪少龙有些吃不准了。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省委常委，安宁市市委书记，栾新河。 “栾书记，等你身体好了，我再来看你吧，祝愿你早日康复。” 栾新河笑了笑，说道：“纪书记，你说你，怎么是空手来看我的？一点也不礼貌，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去我们我们省委楼下的天天面馆，给我打包一份我最爱吃的蒸饺来，听到了没？” “好好好，要是我还来的话，一定给栾书记奉上。” 说完，打了一声招呼之后，纪少龙便离开了。 来到临江省的第八天，纪少龙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甚至不清楚，自己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的。 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是鹿城市市委书记了，恐怕也搞不清楚自己要干点什么。 但是…… 今天跟栾新河的初次接触，倒是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扇能看到光的大门。 突然想到了网上看到的一个很流行的段子： 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又为你关上了一扇窗，请你记住，那是上帝要给你开空调了。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路，从来都没有。 只要你想解决问题，就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上了车之后，纪少龙想了想，对着李东剑说道：“走，我们去省委对面的天天面馆。” 李东剑点了点头，车子开了出去。 大概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纪少龙的车，停在了天天面馆的门口。 他原本以为，这个店是开着的，可是没想到，店面却是关门的状态，玻璃门上，贴了“旺铺转让”四个字，从那张a4纸的新旧程度来看，这张纸，已经贴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既然是一家关门的店。 那栾新河暗示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他拿起了电话，拨打“旺铺转让”上的那个电话号码，第一次打了，没人接，第二次再打过去，响了很久，电话接听了。 一个听起来有些沧桑的声音说道：“谁啊？” 纪少龙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我看到你这个旺铺转让的信息，我想问一下，这个店需要多少钱？” “你是要买，还是要租？” 那个人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都可以，我看这个位置不错的，买和租都行，只要价格合适。”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行吧，你等我半小时，我现在就过来。” 放下电话。 纪少龙四周观察了起来。 虽然说是在临江省省委大楼的对面，但是省委大楼对面的那条路很宽敞，加上这条路上，要么是去省委大楼的，要么是去省政府大楼或者省直机关单位的，其他的人，很少来这里，加上这些单位，其实都有食堂的，这样的一个面馆开在这里，其实没什么生意的。 加上附近没有小区，消费的能力，也就更差了。 这一排店铺有十几家，都是空着的，能看出来，以前开过快递，超市，饭馆，什么类型的店都有，可是现在，无一例外，全部贴上了旺铺转让的公告。 “小伙子，你不会是想租这个店铺吧，那是要赔死你的。” 一个老大爷，看起来年纪已经有七八十岁了，踱着步子，背着手，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或许是看到纪少龙在这里东张西望，感觉他想要租店铺。 “对呀，大爷，这店铺有什么不好吗？我看在省委对面，还是不错的啊。” 大爷四处看了看，说道：“小伙子，大爷善意提醒你一句，这个房子呢，不要租，更不要买，你没看到什么店都关门了嘛，碰不得，碰不得啊……” 大爷说完，之后，纪少龙还想问更具体的事情，可是大爷却离开了。 他再也不愿意跟纪少龙多说什么。 第1510章 东林步行街 纪少龙也知道，所有的店面都是空着的，肯定是不能租的，不然的话这些房子，也不可能闲置这么久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身后，响起了喇叭声。 一辆看起来上百万的奔驰大g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天天面馆的门口。 车门打开之后，下来了一个很壮实的中年人，他冷冷看了纪少龙一眼，问道：“是你要买这个房子吗？” 栾新河的暗示就是这里，那纪少龙肯定是要把这里的情况给搞清楚的。 马上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想要买，或者租，都是可以的。” 那个大汉打量了一番纪少龙。 今天的纪少龙穿的还算得意，官场人穿的夹克衫，即便不是有钱人，也是有权势的人那种感觉。 壮汉点了点头，说道：“租不行，买可以，你先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你要知道这里的生意不咋地。” 壮汉的眼神提溜转了一下，有种警觉的意思。 纪少龙脑子一转，说道：“我就是买一个地方，用来做仓库，我看这里交通挺方便的，租一个还不如买一个。” “仓库？那你不合适！” 说完，壮汉就要转身离开。 这样的机会，纪少龙可不会错过，连忙扒拉着门，说道：“别急啊，咱价格还没谈呢，怎么做仓库就不合适了，天底下也没这道理啊。” 壮汉没有表情地说道：“你做什么跟我没关系，但是这个价格，你肯定是吃不消的，所以要做仓库的话，肯定是不合适的，知道吗？” “价格，多少钱？” 纪少龙装作看不上的样子。 壮汉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一间面馆，六百万！” 纪少龙如果现在喝了一口水的话，估计要呛着了。 眼前的面馆，不过三十平的样子，开价要六百万，加上这个地段也根本不好，没什么生意，他原本想着，这样的地方，顶天了不会超过三十万，就算是在房价寸土寸金的安宁市，也达不到十几万一平，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根本没客人的地段。 “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纪少龙喃喃说道。 壮汉嗤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嘛，当仓库不合适，被浪费我时间了，我走了。” 说完，发动了汽车。 纪少龙连忙说道：“我就搞不懂了，这么一个地段，你开价六百万，你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在省委大楼的对面，也不值这个钱啊，你开这么高的价格，没有人会买的……” 壮汉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敢开这么高的价格，那就说明这个地方值这么多钱，别浪费我时间，我没时间跟你墨迹、” 说完，一脚油门之后，这辆车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这也太奇怪了一点。 这样的位置，居然开价600万。 这不是夸张了，这简直就是逆天的价格了。 纪少龙回到了那个面馆的面前，从里面的陈列来看，一排的店铺，以前是开过店面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都搬走了，现在很多房子上面都挂着“旺铺转让”的牌子，难道，这些店铺，都要这个价格吗？ 纪少龙转身，对着李东剑说道：“东剑，你给我去查一下，这一排的房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卖这么贵，我要他的详细资料。” 李东剑点了点头。 吩咐了任务之后。 纪少龙没有回去。 因为他知道，一旦去了办公室，刘保家就要找他谈事情了，谈什么事情，自然是谈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 果不其然，这边刚刚上车，刘保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纪少龙也没去接，他想着拖一天是一天，就直接关掉了铃声。 “领导，您不接电话，也不去上班，也不是个办法啊。” 李东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在前面的一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去。” 李东剑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找了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将纪少龙放了下来。 接着，李东剑便离开了。 纪少龙下车的地方，是安宁市最繁华的东林商业街。 所谓的东林商业街，是一条很长的步行街，在步行街的两旁，汇聚了各种各样的商场和写字楼，以及各种各样高档的餐厅。 即便现在是中午，即便今天也不是周末，但是商业街上的人，依然还是很多。 安宁市的旅游城市，每年春天来这里的游客，很多很多，所以东林商业街上，也真的是不缺游客。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厕所？”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皮衣，下身也是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露出来的手腕，能看到纹身，好像是一只玫瑰花的样子，脑袋上的头发，编成了那种小的脏脏辫的模样，然后扎成了一个马尾，很酷，很潇洒的样子。 不过，两腿却是并拢的，那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应该是尿急了。 纪少龙也是第一次来，他眼睛朝着路边的指示牌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厕所的标记，马上对着那个女人说道：“喏，那里……” 女人长得还是很清秀漂亮的，也是看到了那个标记，连忙跑了过去，连谢谢都没有说。 既然来到这里了。 纪少龙就想着，反正要打发时间，就好好转一下，在步行街上，慢慢悠悠走了起来。 刚走下去没多远，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转身，只见一瓶饮料就朝着自己的脸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拿在了手里。 然后一掌桀骜不驯的脸再次出现了，正是刚才找厕所的那个小姑娘。 “谢谢你，请你喝饮料。” 女人的声音还算好听，清铃般的，听起来很舒服。 纪少龙看了看手里的饮料，笑了笑，说道：“客气了……” 女人嫣然一笑，问道：“你是安宁人吗？” 纪少龙打开了饮料，喝了一口，说道：“不是，我不是安宁人。” 女人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开朗了起来，说道：“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来旅游的，就算不是安宁人，也是来这里打工的对吗？” 第1511章 假扮男友 “打工？应该算是吧……” 纪少龙有些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从穿着打扮来看，纪少龙判断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来安宁市旅游的。 一个人的穿着，也能判断出这个人的性格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应该是特立独行的那种，个性活泼张扬。 不过，社会经验应该不是很丰富，不然的话，也不会从纪少龙的穿着中判断他是一个打工人了。 “喏！” 女孩子突然伸出手来，他的手上，是一张百元大钞。 “干嘛？” 纪少龙一愣。 女孩子说道：“既然你是打工的，我就付你工钱，你带我去个地方行吗？” “地方？你可以打出租车去啊……” 纪少龙说道。 这本来是一个合理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可是眼前的女孩，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心里突然起了恻隐之心。 纪少龙说道：“行吧，你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女孩一听，马上又开心了起来，拿起了一张纸条，给纪少龙看了看上面的地址。 “启航小区？” 纪少龙看到这个小区的名字，也是很陌生，一个来到安宁市不过几天的他，怎么可能对安宁市很了解嘛。 他拿着那张纸条，说道：“我帮你去问一下人，这个小区，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刚要转身，女孩一把拉着纪少龙说道：“我知道小区在哪里，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很多年没去了，我要你带我去，不是……” 再次有些支支吾吾的了。 又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少龙看出来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女孩子是有求，但是却不好意思说。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正好我今天有时间。” 纪少龙预判的女孩子的性格，应该不是这么扭捏的。 她低着头，鼓了鼓勇气，说道：“我叫吴岚，我……我想要你做我半天的男朋友。” 噗…… 纪少龙喝了一口饮料，一下子没忍住，全部都喷了出来，可能是呛到了气管，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个叫吴岚的女孩子急了，连忙走过去帮纪少龙拍着背，说道：“你看啊，我们这么有缘分，遇到了两次了，你就帮我一个忙，我付你钱，一百不行，我给一千，只要半天就行了，可以吗？” 纪少龙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小姑娘，你是跟我开玩笑吗？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找个谁假扮都可以啊，你看我都是大叔了，咱们不合适吧。” “又不是真的，我就看你穿得体面，你看那些小伙子，一个个都穿得流里流气的，我不喜欢。” 说完，她用手指了一下。 远处的确有几个小青年。 倒也算不上流里流气，不过确实有点放飞自我的那种感觉。 纪少龙看到步行街上，有一个咖啡店，他指着那个咖啡店说道：“你请我喝饮料，我请你喝咖啡，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吴岚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进了咖啡馆，要了两杯咖啡，吴岚有些紧张，还是跟她大大咧咧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纪少龙问了很久，她才算是启齿了，把要纪少龙做半天男朋友的事情说了出来。 女孩名叫吴岚。 她原本是安宁市人。 大概五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离婚了。 她判给了母亲，随着母亲去了外地。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成了一个没爸爸的人，跟着母亲生活。 但是在她幼小的心里，还是很想自己的爸爸的，大概在八岁那一年，他被父亲接到了安宁市过了一个暑假，过暑假的地方，就是现在纸上的那个地址。 她的爸爸，在妈妈离婚之后没多久，就再婚了。 她到爸爸家过暑假，那个阿姨对她很不好，只要爸爸不在家，就欺负她，还说她是一个没出息的孩子。 后来，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爸爸家里了。 这些年，她一点一点长大，性格也叛逆了起来，其实就是受的家庭的影响。 她的境况，也会被自己的母亲告诉爸爸，爸爸总是跟她在电话里吵架，几乎没有一次打电话，能够好好聊一下。 距离最后一次两个人通电话，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吴岚给父亲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渐渐也就失去了联系。 就在前几天，她突发奇想，想要来安宁市看看父亲。 她赶到了安宁市，却没有勇气去看看父亲，自己一个人晃了一天，想要找个人陪着她去，可是却找不到一个满意的人。 也是今天在步行街闲逛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纪少龙，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找个男人去冒充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带着自己这个所谓的“男朋友”一起去见父亲就可以了。 这样她就敢去了。 所以，纪少龙就被她给拉住了。 搞了半天，纪少龙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小的一件事。 父母离婚，给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纪少龙心软了，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陪你去，不过，你可再不能跟你父亲吵架了，知道吗？” 吴岚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会的。” 两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纪少龙一上车，就对着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去启航小区！” 司机一愣。 问道：“启航小区，哪个启航小区？” “咱们安宁市，难道有好几个启航小区吗？”纪少龙问道。 司机笑了，说道：“好几个倒是没有，只有一个，但是这个小区已经拆了啊，哪里还有什么启航小区咯，几年前就没了……” “几年前？” “是啊，几年前，算起来应该有四五年了，早就夷为平地了。” 司机师傅说道。 看到吴岚的眼神中，一抹失望闪了过去。 纪少龙马上说道：“师傅，你就带我们过去瞧瞧……” 有钱不赚是傻子，既然客人都要求了，司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可是，这个车子开的路线，纪少龙感觉越来越熟悉了，直到出租车拐进了通往省委大院的那条路，纪少龙才反应了过来。 第1512章 感同身受 所谓的启航小区，居然就在省委大楼的对面。 几个小时前，纪少龙刚刚来过。 司机停的位置，恰好距离他之前来过的天天面馆不是太远，司机师傅指着那一排门面房，说道：“这里早就拆迁了，你看，这一排门面房就是后来建起来的，其实后面就是启航小区，没了，早没了……” 吴岚从车里下来。 看着这早就已经不认识的小区，泪流满面。 她是鼓起勇气来安宁市找父亲的，可是没想到，物非人非，什么都找不到了。 站在这一排门面房的下面，纪少龙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空荡荡的门面房，但是在省委大楼的窗户口，却能看到对面是空空荡荡的，被类似于眼前这个的门面房全部围了起来，围成了很大的一个圈，中间那块空地是空着的，堆满了瓦砾，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闲置很久了。 有一天因为好奇。 纪少龙问了一下省政府秘书梁广全，为什么省委省政府对面还有一块这么大的空地。 梁广全说，这是之前省委省政府在搬迁之前，一起留下来的土地，原本的规划，是作为省博物馆用的，后来省里在研究之后，认为原有的省博物馆没有搬迁的必要，于是，这块地就空了下来。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栾新河暗示的地方是这里。 说巧不巧，这个吴岚找父亲的地方，也是这里，看来，纪少龙在临江省的工作，算是有了头绪了。 就是要从这个启航小区着手。 吴岚很失望，很伤心，她沿着那一排的门面房转悠了起来，一边转悠，还一边告诉纪少龙，曾经这里是一个什么地方，她在这个地方，有过什么样的回忆。 七八岁左右的记忆，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依然这么清晰。 看来，她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单亲的孩子渴望爱，渴望父母的爱，于是，很多都会走上一个极端。 幸好，吴岚只是外形走上了极端，内心还是简单纯洁的。 纪少龙拿出了手机，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安宁市市政府，在电话里，他想问一下，启航小区的人搬迁之后，都去了哪里。 电话里告知他，启航当年的拆迁是没有房子补贴的，都是给的现金，至于去了哪里，暂时也不可能查到了，除非去公安部门，调取档案，要不然的话，市政府是没有办法的。 眼前的吴岚，站在平整干净的路上，一直在发呆。 看得出来，她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纪少龙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找你的父亲。” 吴岚没有挣扎，跟着纪少龙再次上了车。 出租车这次在距离省委大院不远的洪华路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纪少龙拉着吴岚就走了进去。 派出所的办公大厅里，人不是太多，户籍窗口只有一个办理业务的人，其他窗口都是空着的，几个女性辅警在电脑面前刷着手机，看起来还是很清闲的。 纪少龙随便找到了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女户籍警，说道：“同志，你好，我想查一下……” 话还没说完。 那个女辅警头也没抬，直接拍了一张纸在桌子上，说道：“把这个表格填了。” 纪少龙拿起表格一看，这是办理户籍的表格。 又说道：“同志，我不是要办理户口，我是要……” “不是办理户口你来我这干嘛，要报警的话去那边，我这里是户籍窗口。” 嘴巴里再说话，但是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眼睛还是盯着手机屏幕，笑眯眯的，感觉是跟某个人聊天，而且是聊到最兴奋的时候。 吴岚拉了拉纪少龙，轻声说道：“要不算了吧，实在找不到，我就回去了。” 纪少龙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到你父亲。” 纪少龙之所以现在变得这么着急，那是因为他也有一个女儿，他也是做父亲的人，很多事情，虽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总会有一些恻隐之心的。 转身对着那个户籍警继续说道：“同志，我想查一个人的户籍，或者他的地址，都可以。” 这次没有给那个户籍警机会，纪少龙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个女辅警的头，还是没抬起来，喃喃说道：“查不了。” “为什么查不了？” 纪少龙问道。 女户籍警说道：“查不了就是查不了，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纪少龙知道，公安部门不可能随便帮你查谁的户籍，如果可以的话，那不是乱套了。 他耐住性子，说道：“你告诉我，如果需要查，要办理什么手续，我去办理就行了，你一直盯着手机看，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的他，着实有些生气了，来了也有几分钟了，这个小丫头的脑袋都没抬起来一下，这种不尊重人的服务态度，多少是让人有些反感的。 听到这个话。 那个户籍警终于把手机放了下来。 她抬起头，瞄了一眼纪少龙，冷冷说道：“什么手续也没用，就是办不了，除非你是警察。” 这也算是回答了。 说完之后，眼睛又回到了手机上…… 纪少龙这回是真的怒了。 他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大家纷纷抬着头看了过来。 “你这什么工作态度，你是户籍警，也是警察，你是为人民服务的，上班时间，你一直玩手机是什么花样？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的话，我要去投诉你了！” 虽然是带着怒气的。 但是纪少龙多少还是收着点的。 他不希望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个小姑娘，也被纪少龙拍桌子搞得吓了一跳。 索性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你干嘛，跟我耍流氓嘛，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是不是想进去蹲几天？” 纪少龙看着这个女户籍警的态度，觉得争论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道：“把你们所长给我叫出来。” “所长？你要见所长？给你叫个厕所所长要不要？” 户籍警戏谑地说道。 第1513章 秀操作 她的这个话，让整个派出所办公大厅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岚虽然穿着挺有个性的，但是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从小缺少父亲的人，胆子会相对小一点，因为她从小就没有人保护。 她扯着纪少龙的衣服，想要让他走， 可是当触及到纪少龙安慰的目光之后，她又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吴岚从未有过。 那就是安全感。 被男人保护的安全感。 一个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如果她的父亲足够疼她，那么她是有自信的，勇敢的，无畏的，可是，她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她的母亲一直是单身，所以，在她的意识里，是没有被男人保护的概念的。 她渴望的，正是她没有的。 此时，纪少龙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把所长叫过来，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教你去找他，出门右拐走三百米，然后那里有个小公园，公园的侧门，有个公共厕所，你现在赶过去，人家所长可能还在，你要是去晚，搞不好他都下班了……” 这个女辅警的话，越来越过分了。 大家也跟着再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本来一直是压制着情绪的，不想把事情搞大，可是现在，不得不搞大了，以为吴岚的眼神中，已经出现畏惧了。 或许是父爱作祟，或许是吴岚的事情让他同情，总之，乱七八糟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让他想做点事情。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纪少龙掏出了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对着里面说道：“雷书记吗？我是纪少龙，我在洪华路派出所遇到了一点麻烦……好的好的，我等你！” 这个派出所，是距离省委很近的一个派出所。 而纪少龙的电话，是打给临江省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厅厅长雷信的。 原本以为这个电话打了之后，会有一些震慑力的。 没想到，那个女户籍警，根本没当回事，也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憋着嘴，阴阳怪气地学着纪少龙说道：“雷书记，我是纪少龙，我在……好的好的……” 她故意粗着嗓子学纪少龙说话。 让那些人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故意在出风头一样。 学完之后，她看着还站在面前的纪少龙，说道：“大叔，你跑派出所来装逼，有意思吗？穿着夹克衫就是领导了？那我领导真的是见多了，怎么了？这是要在小女友面前秀一波操作吗？” 又是哄堂大笑。 纪少龙算是明白了。 他们以为吴岚是他的女友。 此时，吴岚听到这个话，也是想解释，只是嘴巴动了动，并没有开口。 她死死拉着纪少龙的衣服，在外人看来是小鸟依人的样子，其实啊，她是因为害怕。 这个辅警的年龄，其实跟吴岚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这是一个从小有人保护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蛮横跋扈的姑娘。 跟吴岚完全不一样。 纪少龙也不着急，走到了办公窗口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到纪少龙不找麻烦了。 那个小姑娘嗤了一声，坐了下来，继续看自己的手机，整个办公大厅里，刚才的热闹已经消失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的样子。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是跑进来的，很着急地跑进来的。 一进来之后，那些原本在玩的户籍警们，反应很快，将手机连忙藏了起来。 “王所，您怎么来了？”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户籍警站了起来，问道。 “人呢？人哪去了？” 王所四处张望着。 “什么人？” 那个户籍警也有些纳闷。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知道有人进来了，而进来的这个人，也是找他的。 他低着头，没有去搭理他。 就在这个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 进来了一个肩上扛着麦穗的警察，一看到这个人，派出所里还坐着的所有户籍警，大概四五个人，全部都站了起来。 这个人，平时还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现实中，可是谁都没有接触过的。 可是谁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叫郭厚山，是安宁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 这样的一个人，除了所谓的调研考察，是不可能到派出所来的，更不可能来一个派出所的户政大厅，这是绝无仅有的。 所有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刚才完全不把纪少龙放在眼里的那个女户籍警，现在也是一脸严肃。 “人呢？” 郭厚山问道。 王所也是相当着急了，脑门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说道：“没看到啊，郭局是不是搞错了？” 郭厚山也是有些纳闷，朝着户政大厅里面张望了起来，突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因为他看到纪少龙了，此时就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连忙走到了那个座位的前面。 “纪副省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接到雷书记的电话就来了……” “纪副省长？” 听到这个称呼，首先感到震惊的是坐在纪少龙身边的吴岚，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在路边随便拉的一个“打工人”，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是副省长，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 再感到震惊的，就是那些户籍警们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因为他们刚才都嘲笑过他。 刚刚奚落纪少龙的那个女户籍警，算是最吃惊的一个了。 那份恐惧，从脚底板升腾起来，一直袭到了头顶，整个人一下子木掉了，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上下毛孔长大，汗毛竖起，连后背都是凉凉的了。 她那里会想到，她刚刚嘲笑的，奚落的，讽刺的人，居然是副省长。 哐当一声。 门再次被推开了。、 这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人，让大家紧张的情绪上，再次加了一把柴火。 临江省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雷信也赶到了。 雷信一到，郭厚山立马站了起来。 看到纪少龙还没什么反应，雷信有些生气地对着郭厚山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 第1514章 撞南墙 郭厚山自然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他是接到了雷信的电话，匆匆赶过来的。 “来，你给雷书记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解释不了，就把责任推到下面就行了。 郭厚山对着王所吼道。 王所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他是接到了郭厚山秘书的电话，匆匆赶过来的，也没来得及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轮到他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了。 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好了，眼睛求助似的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也没必要端着了，缓缓站了起来，说道：“雷书记，你手下的人，真的威风的很啊，至于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也不要一个推一个了，好好问一下那些站在那里的人就知道了。” 站在那里的人，不用说也知道，就是指那些户籍警了。 雷信是临江省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厅厅长，也是省委委员，常委，从权力的排名上看，雷信的排名，是要高于纪少龙的。 但是眼前的事情，的确是公安系统的问题，那就是他的问题，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雷信还没打算计较纪少龙的不礼貌。 现在，整个户政大厅里面的气氛，用压抑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 那几个户籍警，是真的吓坏了。 尤其是对纪少龙出言不逊的那个，早就已经花容失色了。 “你过来，给我把事情说一下。” 王所对着户籍大厅里唯一的一个在编民警喊道。 那个大姐匆忙间，还把桌子上的一个水杯给打翻了，不过也顾不上了，匆匆跑到了几位领导的中间，她现在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全数说了出来。 当听到厕所所长的时候，王所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等到这位大姐说完，大家都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纪副省长，我们还是去办公室谈吧，这点小事情，让我下面的人处理就行了，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力，你放心，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雷信说道。 话都已经说到这样了。 再纠结下去，也没意思了，点了点头，带着吴岚，走出了户籍大厅。 雷信跟郭厚山两个人，也连忙跟着出去了。 这几个人一走，好像是一座大山瞬间被搬移了一样，大家心里上，也是瞬间轻松了下来。 最着急的，莫过于这个王所了。 自己管教的人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那么倒霉的人，肯定就是自己了。 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个大姐说道：“你，停职写检查，写到我满意为止。” 然后，他又看向了那个刚才怼纪少龙的女户籍警，指了几下，说道：“我说了你多少次了，别仗着你老爸是乡镇干部就给我耍公主脾气，现在好了吧，你这回得罪的是副省长，副省长啊大小姐，这回我一个小小的所长是救不了你了，你收拾一下，准备滚蛋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王所说的是实情。 这个户籍警的父亲，是乡镇干部，跟王所的关系也不错，养成了一个大小姐的脾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以前怼的都是小老百姓，虽然也被投诉过，但是都被王所给压了下来。 这一次，没有人能压得下来了。 那个小丫头，这回算是真的错愕了。 原本就爱出风头的她，总要显示自己是有后台有背景的，这回，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不好使了，搞不好，自己的父亲也要受到牵连了。 所长办公室里。 纪少龙带着吴岚坐在了沙发上，雷信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 眼前的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女孩，一直拉着纪少龙的衣服，雷信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跟纪少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然，也没好意思问。 “纪副省长，今天的事情呢，很抱歉，人我会处理的，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来帮你办。” 纪少龙也没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 指着吴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启航小区的时候，雷信和郭厚山两人，好像同时都着急了起来，对视了一眼。 听完整件事之后，雷信对着郭厚山说道：“郭局，你去查一下她父亲的地址。” 说完，郭厚山跟吴岚要了身份证，就匆忙跑开了。 郭厚山一走。 雷信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省长，启航小区的事情呢，很复杂，当时在拆迁的时候呢，也出了一点事情，去年才算是彻底解决的。” 雷信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纪少龙并没有打听这个小区的事情，他倒是主动说出来了。 现在，启航小区已经是纪少龙的重点了，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放过的，问道：“是什么事情呢？” 雷信笑了笑，说道：“拆迁嘛，还能有什么事情，老百姓对征地补偿不满意，闹了一下，出了几条人命，不过嫌疑人已经被抓了，主要罪犯也判了死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死了人？” 事情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正当纪少龙准备刨根问底的时候，郭厚山走了进来，一进来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走到了雷信的耳朵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雷信的表情，也变得没那么好看了。 纪少龙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的样子。 很不舒服，问道：“怎么了？” 雷信一脸很为难的样子。 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副省长，你单独跟我出来一下。” 现在是真的有些狐疑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纪少龙站了起来，吴岚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吴岚，说道：“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放心，我保证没事。” 这话一说，吴岚才算是放心了。 又坐了下来。 纪少龙跟着雷信，走出了所长办公室的门，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怎么了雷书记？” 纪少龙问道。 雷信是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说道：“纪副省长，我刚刚跟你说了关于启航小区的事情，不是说死了几个人对吗？” 纪少龙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1515章 难以启齿 “嗯，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雷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还是继续说道：“当时拆迁呢，一共死了三个人，恰好是一家三口，这三个人呢，霸占了房子不给拆，结果挖机师傅操作不当，一兜子下去，人就埋里面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已经明白了。 但是他不想去猜这个结果，他希望雷信告诉他。 “然后呢？” 雷信顿了顿，说道：“这一家三口呢，男的叫吴天理，不是别人，就是你带来的这个吴岚的父亲。” 嗡…… 这下子，真的是脑瓜子嗡嗡的了。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很多很多，可是纪少龙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巧合到这个地步。 他现在有些慌张了。 他答应过吴岚，一定会找到她的父亲的，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是找到吴岚的父亲了，可是，连遗体都不是，只是一个块冰冷的墓碑。 “当时这件事，没有通知他的女儿吗？” 纪少龙问道。 雷信摇摇头，说道：“当时的这个案子，是郭厚山局长亲自督促办理的，因为在户籍信息上，是没有关于吴岚的信息的，所以，也就没有通知。”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行吧，我来告诉她。” 雷信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了办公室，纪少龙一个人打开门进去了。 关上门之后。 雷信马上拉着郭厚山，来到了刚才他们谈事情的地方，压低了声音，看了一下四周，说道：“这件事，当时处理得没什么问题吧？” 郭厚山眼睛也是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放心，没什么问题，都是按照流程来的，后面的事情，我们也没参与，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雷信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说这件事巧不巧，这个人怎么就给纪少龙碰到了，你查过了吗？这个叫吴岚的，是吴天理的亲生女儿吗？” “是的，我查过了。” 听到郭厚山肯定的回答，雷信又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当时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纪少龙找了一个人来搞事情，他是想搞清楚启航小区拆迁的事情，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样的，的确就是巧合而已。 他沉思了一下，对着郭厚山说道：“这个吴岚，你给我看紧了，不允许她闹事，如果她很麻烦的话，交给他们就行了，让他们来处理，我们别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白了吗？” 郭厚山点了点头之后说道：“雷书记，我听说，那个人在云海市，就是纪少龙办掉的，你说他会不会……” “别乌鸦嘴，没那么巧的事情，他们做事，你还不了解嘛，这么多年了，出过什么事情，反正我们悠着点，别露出马脚来就行了……” 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的时候。 纪少龙也坐在了吴岚的对面。 吴岚的脸上，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那里面，纪少龙能读出来期盼，也能读出来渴望，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害怕，畏惧。 “你的父亲，我已经找到了。” 纪少龙原本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可是，有些事情，躲不掉，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 “真的？” 吴岚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心。 高兴的是打听到了父亲的消息，担心的是，该怎么面对多年未见的父亲。 “嗯，是真的，他从启航小区搬走了。” “那你……那你带我去找他可以吗？” 吴岚问道。 纪少龙看着激动的吴岚，真不知道下面的话，应该怎么说出口，可是，该说的终究是要说的。 “吴岚，你的父亲，在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终于，纪少龙还是鼓足勇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过世？什么意思？”吴岚其实知道过世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低着头，说道：“启航小区在五年前，启动了拆迁，你的父亲吴天理，在拆迁过程中，被人误伤死亡了。” “什么？” 吴岚一下子站了起来，又重重坐了下去，整个人都已经呆滞了，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结果。 她就那样沉默着，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后嘤嘤哭了起来。 用手捂着脸，声音哭得很小声，但是眼泪却从指缝流了出来，可见她有多伤心。 纪少龙原本是坐在她对面的。 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吴岚，是需要一个安慰的，他走到了吴岚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用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吴岚似乎找到了依靠一般，靠着纪少龙的肩膀哭了起来。 哭了很久。 真的是很久。 纪少龙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她没有用纸巾擦自己的脸，就让眼泪在脸上肆虐着。 终于，她缓缓抬起来头，坐直了身体，看着纪少龙问道：“害死我爸的人，被抓了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造成你父亲死亡的那个司机，判了死缓。” 吴岚漠然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我这次过来，我就猜到会是这样，这也是我不敢面对的原因，我早该料到了，我早该料到了……” “早该料到了？” 纪少龙吃了一惊。 吴岚点了点头。 她突然在身上翻找了起来，然后从皮夹克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说道：“这是我大概几个月之前收到的一封信，我是看到了这封信才来的。” 信？ 这年头还有人写信？ 纪少龙接过那个皱巴巴的信封一看，这个信封发出的时间，居然是五年前的。 “你确定你几个月之前才收到？” 吴岚点了点头，说道：“时间我也看了，我也知道是五年前写的，可是，我的确是几个月之前才收到的。” 从吴岚的表情看，她并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纪少龙拆开了信封。 里面出来的是一张蜡黄的信纸。 信纸上面，写满了娟秀的字体，那些字迹，看起来很舒服。 信的开头，是“亲爱的女儿岚岚。” 也就是说，这封信，就是吴天理写的，是写给自己的女儿吴岚的。 第1516章 左岸 “亲爱的女儿岚岚 原谅爸爸这么多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大。 爸爸跟妈妈是因为感情不合分开的，给你造成的，却是这辈子都弥补不了伤害，对此，我很抱歉，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你离开爸爸身边的时候，爸爸其实很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可是妈妈不同意，那个时候的你还小，爸爸想着，在妈妈的身边，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所以，也就没有强留你。 后来的你，慢慢长大了。 跟爸爸之间，也产生了很多很多的分歧。 其实我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爸爸离开你造成的。 其实爸爸有想过要弥补这一切，可是你太叛逆了，你长大了，已经对爸爸有着很强的恨意，所以爸爸没有办法再跟你修补这样的关系了。 如果还有很多时间的话，爸爸愿意来做弥补这一切，可惜，有些事情，爸爸改变不了，这张存折里面，是爸爸的毕生积蓄，都给你了，希望你原谅爸爸，如果有来生的话，爸爸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落款是吴天理。 前面的文字读起来，好像是一个愧疚的父亲在道歉，可是后面的文字读起来，味道完全不一样了，变成了一种告别了。 再看那个时间，是五年前的7月13日。 纪少龙对这个时间没有概念。 “这里面，还有一张存折吗？” 纪少龙问道。 吴岚虽然还在伤心中，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里面有十五万，是以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存的。” 纪少龙拿起了那封信，反复看了一下。 问道：“我一直没问你，你的父亲吴天理，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一名语文老师，高中语文老师。” 纪少龙刚准备接下去问，突然，手机响了。 拿起电话一看，是李东剑打来的电话。 “东剑，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李东剑在电话里说道：“老大，关于那个天天面馆的事情，我查清楚了，那一排门面房，是在一个启航小区拆迁之后建起来的，官方上，那个启航小区，原本是要建博物馆的，后来没建，毕竟是个废墟，就建了一排门面房将那个废墟给挡了起来。” 这个事情，纪少龙其实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没打断李东剑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启航小区在五年前开始拆迁的时候，死了一家人，男主人是高中老师，后来开挖机的师傅，被判了死缓。” 这个纪少龙也是刚刚知道的。 他的手里，还拿着吴天理写的那封信。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那个死掉的高中老师，他死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李东剑说道：“是五年前的7月14日。” 7月13日？7月14日？ 这…… 纪少龙着实惊了一下。 也就是说，吴天理知道自己会死，在临死的前一天，写下了这么一封信，连带着毕生的继续，邮寄给了自己的女儿。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狐疑的吴岚，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室的窗户边上，问道：“你说这个，一定是查到了什么，继续说。” 李东剑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发现这个案子，有很多的疑问，被判死缓的，就是那个吊车司机，其余的人，没有一个人被追责的，于是，我就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查了一下，查到了当年负责拆迁的拆迁公司，跟省委省政府大楼开发商，是一个公司的。” “什么公司？” “这个公司的名字叫做左岸地产集团。” “左岸，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纪少龙突然就想起来了，左岸是徐斌开的一家ktv的名字。 “老大，我跟你说，更劲爆的事情在后面呢，这个左岸地产集团的法人呢，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这个幕后真正的老板来头就不小了，他叫林左，这个林左的真实身份，是林长平的儿子。” “林长平？长兴集团的林长平？” 纪少龙的确是有些吃惊了。 李东剑说道：“对，就是他。” 林长平这种级别的人物，拿到省委省政府大楼的开发，其实也不算稀奇的事情。 “你不是说劲爆嘛，我没感觉哪里劲爆啊……” 纪少龙说道。 李东剑好像是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说道：“问题不是在这个小区拆迁的事情上，问题在左岸上，你知道左岸是什么吗？左岸是一帮官二代，富二代组建起来的一个类似于帮派一样的组织，林左是这里面的人，而我们之前的那个徐斌，也是左岸的人，只不过，他属于级别很低的人物了。” 纪少龙果然想起来了。 在秦芝琳被抓之后。 在她的口供里，也提到了一点，就是关于徐斌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叫左岸的组织中，但是，秦芝琳对这个组织了解得不算多，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当时专案组以为，左岸就是某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就这个问题，专案组的人也去询问过徐斌。 徐斌关于左岸的问题，都是拒绝回答的，一直说是不知道。 因为这个左岸，跟徐斌的案子，也没有任何瓜葛，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纪少龙只是在案情汇报的时候听到专案组的人提了一句，谁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你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这个消息的？” 纪少龙问道。 李东剑现在站在路边上，他的面前，是一个挺大的建筑物，就在安宁市最繁华的路段上，这个建筑物是门头，就是“左岸豪车俱乐部。” 李东剑掏出了一沓钱来，塞给了站在旁边的一个很性感的美女，说道：“喏，这是你的酬劳。” 美女拿着那一沓钱，对着钱亲了一口。 说道：“大哥，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还找我哈。” 电话那一头，纪少龙多少也听出一点味道来了。 这件事，似乎还需要深入地调查一下，后面的问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忽然一下子，跟霞光县的徐斌给牵扯到一起去了。 这让纪少龙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一种带着金钱和危险的味道。 第1517章 利益瓜葛 既然一时之间，这个问题解决不了。 纪少龙只能让温鸥帮吴岚找了一个住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说。 然后，纪少龙也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找了李东剑。 在李东剑的车里。 纪少龙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个豪华，气派的左岸豪车俱乐部。 俱乐部的面积很大，外面是相当大的停车场，而周围都是一些高楼大厦，这个位置，可是寸土寸金的。 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是东林步行街。 别的不说，光是这个地面停车场，就是相当气派了。 这栋楼不算高，一共只有三层。 一楼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二楼整体都是透明的玻璃外墙，从马路对面看过去，二楼也是停满了顶级是跑车，每一辆要么是绝版，要么就是限量版，再不济的，价格也至少要三百万以上的车，才有资格进去。 李东剑告诉纪少龙，他一开始是追查那个门面房的，接着，就查到了启航小区。 顺着启航小区的实际控制人，就查到了这个豪车俱乐部。 他买通了一个从里面出来的女人，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左岸的信息，但是也不够全面，联想到徐斌的案子里，也提到了左岸，李东剑将情况汇总了一下，汇报给了纪少龙。 “我打听到，林左一般不怎么来这里，有的时候一周来一次，有的时候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这个豪车俱乐部是不是左岸的总部，我也不清楚。” 李东剑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我让你查的五年前那一场拆迁的经过，你查到了吗？” 李东剑说道：“时间太短，我还没能掌握到有效的信息，但是我去查了公布出来的判决书，大概的内容是知道了……” 五年前，临江省做出了省委省政府搬迁的决定。 但是当时，并没有马上确定下来省委省政府搬迁到哪里去。 安宁市属于全国新一线城市，跟一线城市相比，地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在省政府搬迁之前，启航这个曾经的安置房小区，却开始莫名其妙启动了拆迁程序。 五年前的启航小区，也就是现在省委省政府所在的西州区是安宁市的乡下。 这里的经济，相对落后一些，按照专门的评估机构对启航小区的评估价格，每平方米4500元。 这块地被左岸地产集团收购之后，给出的补贴价格，是每平米7000元。 从这个价格上来看，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多数户主，对这个拆迁的价格都是满意的，唯独吴天理并不中意这个价格。 后来，整个小区里面，也就只有吴天理没有搬迁了。 整个启航小区里面，一共有二十几栋楼的样子，其他的全部都拆掉了，唯独只有吴天理带着全家人，拒不搬迁。 为此，跟拆迁公司之间，还产生了一些矛盾。 那天早上的时候。 拆迁小组的人又赶到了现场。 吴天理跟挖机驾驶员之间产生了口角，这个口角后来被激化了，挖机师傅直接开动了机子，一铲子下去，就把房子给推倒了，吴天理一家都没能出来，所以这样，挖机师傅过失致人死亡，造成了严重后果，被判了死缓。 当年公布出来的判决书就是这样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目前还没掌握。 启航小区这块地被左岸地产集团收购之后没多久，大概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省委省政府搬迁的地址确定了下来，就定在了启航小区的对面。 这个工程，也是被左岸地产公司以招标的形式拿到手的。 听到这里，其实已经有点味道出来了。 启航小区的那块地，原本是不之前的，即便是7000补贴一平，但是一旦省委省政府大院在对面建立起来之后，那块地，就水涨船高了，而且这个位置比较偏，附近是没有什么小区的，那块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如果真的开发成小区的话，不说别的，卖到个两三万一平，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难道，整件事里面，藏着什么利益瓜葛吗？ 纪少龙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了。 林左又是林长平的儿子。 提前知道一些市政的规划，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这块地被买下来之后，省委省政府大楼都投用三年了，为什么这块地还没被利用起来呢？ 这又是说不通的地方。 突然，纪少龙的脑子里，灵光闪了一下。 他看着李东剑说道：“你的问题，还没挖透，你想啊，那一排门面房，一点生意都没有，但是房主却敢卖600万一套，这说明什么，两点，第一点，压根对方就没想卖，这显然是不成立的，如果没想卖的话，又何必有人专门开车过来跟我们谈价格？” “第二点，就是未来这个地方会很值钱，600万是值得的，这才可能会有人买，只有这两点，才是说得通的，你要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看看会不会发现什么。” 被纪少龙这么一点拨。 李东剑有些豁然开朗了。 连连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纪少龙又看了看那个豪车俱乐部，说道：“行吧，送我回省政府，看来，我不得不跟刘保家副省长谈一谈了。” 原本想着躲一时是一时的，避开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问题，看来，现在是逃避不了了，纪少龙想要从刘保家的嘴巴里，打听到一些关于省委省政府搬迁的事情。 但是纪少龙也知道，其实是多余的。 因为这一届班子上任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一年的时间，所有的问题，一定会推到上一届班子的身上的。 纪少龙想好了，先跟刘保家接触一下，然后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后，再找左青问一下，左青对前面发生的事情，至少应该有一些了解的。 省政府纪少龙的办公室。 他刚回去没几分钟。 温鸥就走了进来，告诉他，刘保家请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刘保家是常务副省长，纪少龙是副省长，让他跑一趟，也是正常的。 第1518章 撕开一角 看来，对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这件事，刘保家还是很着急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等到纪少龙一回来，马上就催促起来。 纪少龙的办公室跟刘保家的办公室就差了一层楼。 也不着急，慢慢悠悠上了楼。 今天一天，可真够忙的，现在距离下班，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 跟所有的机关单位一样，只要快下班的时候，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要么打水的，要么打扫卫生的，还有一些人，聚集在吸烟区抽烟。 总之，最后的那最少半个小时里，大家都无心工作了。 有些人更过分，浑浑噩噩的，也算是一天过去了。 公务员的工资虽然不算高，可是各种福利待遇，那可是杠杠的，一般单位是比不上的。 基本的家庭生活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超高水平消费，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要是看到那些所谓的领导，一戴就是几十万的手表，背着几十万的包包，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刚推门进去。 刘保家就摘下了老花镜，一下子站了起来。 “纪副省长啊，我等了你一天了，你看你忙的，人都找不到，电话打了也没人接。” 刘保家的话有些抱怨，但是还是克制着脾气。 纪少龙故意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刘副省长，真的不好意思了，让您久等了，今天也是忙得够呛，帮一个小女孩找爸爸，找了一天。” 能看得出来，刘保家的眼神中出现了鄙夷之色。 在他看来，纪少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并不是真的有事，刚准备开口，纪少龙继续说道：“没想到啊，那个姑娘的爸爸死了，死在启航小区了，还是个教师。” 这个话一说。 刘保家直接咯噔了一下。 很明显，谁都能看出来的震惊。 但是他还算反应快的了，马上醒悟了过来，说道：“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是上一届领导班子的事情。”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跟左书记的关系还行，晚点我去打听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他搞搞清楚，要不然啊，我这个心里还真不舒服，官场的人都知道，我纪少龙是好管闲事的人，哈哈哈……” 纪少龙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刘保家的表情，果然有些不太对劲了。 纪少龙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刘副省长，我记得，上一届领导班子在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副省长了，虽然不是常委，但是也是副省长不是，对这件事，其实你也了解得很详细，对吗？” 纪少龙说的可是实话。 左青那一届领导班子。 刘保家其实也是副省长。 只不过他不是省委常委，但是至少也是省政府党组成员。 所以，对于启航小区拆迁的事情，他应该是了解的，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要回来见刘保家的原因。 刘保家的表情有些怪异，打了一个马虎眼，说道：“纪副省长啊，上一届领导班子在的时候，我是负责旅游，卫生，教育系统的，跟启航小区拆迁的事情，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说这件事我很了解，也说不过去啊。” 刘保家不算是一个演技很好的人。 至少纪少龙站在他的面前，都能看出来他的心虚。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就没一点印象，这不可能吧，我记得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临江省委省政府，安宁市市委市政府，都给予了高度关注，作为副省长，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的，要不然，就是不负责任哦……” 这个话，给了刘保家很大的压力。 其实也是心虚来的压力，要不然的话，倒也没什么。 刘保家知道，一昧掩饰也没用，纪少龙肯定会去调查的，心一横，说道：“也不是完全没听说，多少是听了一点的，好像是一个高中教室吧，对拆迁的补偿不太满意，跟挖机师傅起了矛盾，就这样发生了悲剧，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简单？ 三条人命！ 这也算是简单？ 纪少龙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或许是真的不想谈这件事，刘保家这才想起来，他叫纪少龙过来，是有别的事情的。 他说道：“纪副省长，咱们宋书记嘱咐我，说关于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的事情，要跟你详细说一下，这件事是这样的……” 纪少龙刚坐在沙发上。 突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刘副省长，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的事情，这个工程，最后会落在谁的手里啊？不会也是左岸吧，还有，是不是转移的地方，也有一块跟启航小区一样的空地啊？” 这个念头，是纪少龙刚刚想到的。 没有任何的前兆。 省委省政府转移的事情，让周边的土地突然暴涨，地产商想都不用想，光囤地，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宋屿和刘保家这么急促地推动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会不会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他本该掩饰一下心里的想法的。 可是，他必须要试探一下，把这两件事里的逻辑关系给搞清楚，如果搞清楚了，他就知道安宁市市委书记栾新河想要暗示他的是什么东西了。 话刚刚问出口。 这回刘保家是更加紧张了。 额头上的汗水，也滴落下来了。 仅仅这么一个细节，纪少龙的心里，猛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省委省政府的搬迁，还有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这两件事之间，果然是有关联的。 顺着这条线，纪少龙继续想下去，一张大幕，好像已经撕开了一个角落了。 “哪里啊，一个是安宁市，一个鹿城市，就算是搬迁工程，也是通过公开招投标来进行的，哪里可能有什么猫腻，纪副省长，我看你是想多了。” 刘保家连忙解释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这个时候继续说下去，就打草惊蛇了。 哈哈一笑，说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关系最好，行了，刘副省长，我现在认真听你说……” 纪少龙想听了，可是刘保家却不想说了。 第1519章 欧阳先生 纪少龙是谁？ 纪少龙是临江省分管城建的副省长。 全省的城建工作，都是要拿到纪少龙的签字批准的，这是流程。 要不然的话，什么事情都要常委会来决定，那也就没有必要分管了。 所以，在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上，纪少龙的发言权是很大的，他如果强硬表示不同意，常委会虽然可以施压，但是也是要注意影响的，这一点，不管是谁都很清楚。 刘保家为什么不想说了。 因为此时他已经心乱如麻了。 省委省政府的搬迁，跟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瓜葛？ 那是毫无疑问的。 这件事，说得越多，暴露到纪少龙面前的东西，也就越多了，所以刘保家还是决定谨慎一些，事情突然有了这样的变故，是措手不及的。 “哎呀，纪副省长，你看我这脑子，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孩子的生日，我必须要早点回去，蛋糕还没买呢，惭愧啊，真的是惭愧啊……” 还是那句话。 刘保家的演技，真的很一般。 本想找个借口遁走，可是在纪少龙看来，不管是表情和动作，都似乎在告诉别人，他是在演戏。 既然刘保家不讲，纪少龙也没办法了，这么一点小心思，他是能够看出来的。 从刘保家的办公室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纪少龙就对着温鸥说道：“你，想个办法，去把刘保家的资料和档案给我调出来……” 温鸥点了点头，就去忙了。 而此时，刘保家也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 他的这个电话，自然是打给宋屿的。 在电话里，刘保家没有明说，只是约着见面之后再说。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两人进入了一个高档的会所里面，要了一个包间，这边刚刚坐下来，刘保家就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宋屿一听，也是有些不太相信。 要知道，纪少龙来到安宁市，还不到十天的时间，这么大的一个秘密，难道就这么暴露出来了？ 他沉思了一下。 说道：“省委省政府搬迁的决定，是上一届领导班子干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云溪市火车站的新建，已经正在进行了，曹一铎那边有人问过了，这件事没有跟纪少龙说，也就是说，曹一铎意识到了唐若旺的失踪是有问题的，可是他没意识到，新建火车站也是有问题的，这么一来，纪少龙估计也你不会往那方面查，最担心的，就是鹿城市的问题了，看来，我们必须要有所警觉。” “老宋啊，这件事，能不能往后拖一拖，纪少龙那家伙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只要发现问题，他肯定死咬着不放的。” 刘保家有些担心。 宋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问道：“老刘啊，你说，中央把纪少龙派下来，一是担任城建的副省长，二又要到鹿城市去兼任省委书记，是不是中央发现什么了？” 刘保家想了一会，说道：“按理说应该不会，欧阳先生的能量，我们都是清楚的。” “行吧，那就这样，我们把这件事，一起汇报给欧阳先生，让他看着办，他如果坚持要做，我们就做，他如果不做，我们也省事，你觉得呢？” 关于宋屿的提议。 刘保家也只能答应了。 宋屿拿出了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希望你给我的是好消息。” 宋屿作为省委书记，听到这个所谓的欧阳先生的电话的时候，就紧张拉起来，用手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说道：“欧阳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打扰您，我跟老刘在一起，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需要跟您沟通一下……” 说完，在你一言我一语之下，把今天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等到他们解释完了之后，长吁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一个重担一样。 电话那边，欧阳先生沉默了。 大概有个几十秒的样子，那个声音说道：“这件事，今天已经有人跟我汇报过了，这样吧，你们让纪少龙去鹿城市上任，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上任？欧阳先生……” 宋屿还想说什么。 但是被欧阳先生打断了。 说道：“按照我说的来做，没有什么问题的，临江省不是永安省，乱不了，放心好了。” 有了欧阳先生的这句话，宋屿也不好说什么了，看了刘保家一眼，说道：“好的，我们就按照欧阳先生说的来做。” 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都是如释重负。 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说道：“行吧，接下来，我们推动纪少龙去鹿城市上任，这样我们也省了麻烦，老刘，我们一定要记住一点，任何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知道吗？” 刘保家也是很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晚上八点的时候。 温鸥回来了。 给纪少龙也带来了关于刘保家的资料和档案。 刘保家这个人，今年五十多岁。 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升任临江省的副省长了，属于一个技术型的干部。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演技没那么好的原因。 在副省长的位置上，他一干就是八年，而且在此之前，并没有在地方主政一二把手的经验。 他是卫生防疫系统的专家级人物。 还是托了红玫病毒的福。 当年在抗击红玫病毒的时候，由于临江省的抗疫形势非常严俊，这个时候，刘保家作为专家级的人物，被提到了副省长的位置上。 果然是很有效果的。 刘保家上去之后，开始主导全身的防疫工作。 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把抗疫形势稳定了下来。 也是因此，担任了主管卫生，旅游，教育系统的副省长，一干就是很多年，当年对他的评价，还是相当高的。 刘保家的发达，来自于上一届领导班子换届的时候。 因为云溪市的事情，中央对临江省动了大刀子，十三名常委，换了一大半。 而刘保家也是这个时候，直接被提拔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的。 第1520章 升迁都有问题 从一个不是常委的副省长直接提拔到常务副省长。 这种升迁，说实话，纪少龙还是第一次见。 不是常委的副省长行政级别是副省级，常务副省长，也是副省级，看起来行政级别没变，但是权力上面，却是千差万别的。 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其实也不算太夸张。 首先说分管副省长，虽然是副省长，但是他不是常委，不是常委就意味着，没有进入一省的权力中心。 而常务副省长，完全不一样，是常委就不用说了，而且是省委领导班子的四把手，有了晋升省部级的门票。 其次，常务副省长的工作是主管全省的工作，当省长不在的时候，常务副省长就是省长，这样的跳跃，已经不是三级跳来形容的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看。 副省长要么升到常委的副省长，要么是就升到省委常委。 然后再向上。 其实这都没什么问题，问题最大的地方出在哪里？ 出在刘保家是没有地方工作经验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到地方担任过一二把手，直接做这个常务副省长，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刘保家的履历来说，他应该是下放到某个地级市，先担任一二把手，历练一段时间之后，才有可能再回到省里。 中央的组织制度之所以这样设置，是为了保证每一个在岗位上的领导，都是有经验的，不会是某种“职场小白”。 而这个刘保家，就是从“官场小白”直接升任常务副省长的。 这就是纪少龙觉得他的升迁有问题的地方。 从他的资料上看，对于省委省政府搬迁的事情，他的确是起不到效果的。 但是，为什么在这件事里，他成为了宋屿是左右手呢？ 难道，他之所以能当这个常务副省长，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现在只是纪少龙凭借经验的猜想，算不上作数。 “领导，刚才栾书记打电话来了，说他出院了，你也不去看看他。” 温鸥说道。 纪少龙一惊，他原本是打算给左青打电话的，可是栾新河突然找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温秘书，你去给我买点补品，然后安排车子，十五分钟之后，在楼下等我！” 纪少龙说道。 温鸥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之后，纪少龙拨通了左青的电话。 云溪市的事情结束之后，左青离开了临江省。 现在的左青，已经是退休的状态了。 过年的时候，纪少龙跟左青通了一次电话，他正在陪着孙女打乒乓球，在电话里，能听到小孙女嘻嘻哈哈的声音，听得出来，左青现在的生活不错。 “少龙啊，你还记得我这个退休之人啊，不错不错……” 电话里，左青的声音，还是比较开朗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哪里会不记得，一辈子都记得。” “哈哈哈，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左青说道。 纪少龙马上吹捧道：“左书记果然是料事如神，我纪某人对您的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别说废话了，咱进入正题吧。” 左青知道，纪少龙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一定不是来叙旧的，肯定是有事情的，而且他也听说了纪少龙调任到临江省的事情，所以，一定也是关于临江省的事情。 既然谈正题。 纪少龙一下子坐端正了。 问道：“左书记，五年前，省委省政府进行了搬迁，那个时候的省委书记是你，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省委省政府搬迁？” 左青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 他也搞不清楚，纪少龙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对，就是搬迁，我记得那个时候，您是省委书记，您应该是最了解的。” “对，省委省政府搬迁的事情，是在我的任上决定下来的，不过，搬迁省委省政府，并不是省里的决定，而是市里的决定，是配合安宁市城市规划做出来的一个决定，我记得，当时负责这件事的，是当时的安宁市市委书记宋屿。” “宋屿？” 纪少龙怔了一下。 “对呀，是宋屿啊，现在好像是临江省省委书记了，这家伙的升迁速度，也是够快的啊，我都没想到，我离开之后，会是他接任省委书记，中央的安排啊，还真是有点看不懂。” 纪少龙居然忽视了这么一个细节。 于是，他详细问了一下关于当时的情况。 左青告诉他，当时是因为安宁市要利用省委省政府所在的那块地，做地产开发，省委省政府之前所在的那块地，其实位置是很不错的，地价也很高，位于一个比较不错的地段，当时安宁市委市政府做出决定，需要征收省委省政府的那块地，用来建设商业界，以提升城市品牌形象力。 作为省委，肯定是配合的。 加上省委省政府大楼确实也有些年头了，虽然还能使用，但是既然要配合城市规划，左青和郭全河在这件事上，都没什么反对的意见，于是，省委省政府搬迁到洪华路，就确定了下来。 纪少龙一开始以为，省委省政府的搬迁，是省里决定下来的。 没想到，根本不是，而是省里为了配合市里做出的新规划，主导这件事的，也是市里，而且，还是宋屿。 这一点，着实让纪少龙有些意外了。 如果不是省里主导的，那再问左青，也没什么意义了。 左青跟这件事是不是有关系，纪少龙也说不好，但是据他判断，关系应该不大，因为是宋屿主导的，并不是左青。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纪少龙马上说道：“左书记，祝你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啊。” 左青打趣一般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在临江省也工作了一段时间，临江省的工作，还是比较忙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好，谢了。” 纪少龙挂断了电话。 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失望。 他原本是打算从左青的身上，拿到一些关键信息的，现在看来，这条路算是堵上了。 第1521章 比想象得多 但是，从宋屿的升迁中，纪少龙同样也发现了问题。 在换届之前，宋屿是安宁市市委书记。 安宁市是副省级城市，也是临江省的省会城市，那么，安宁市市委书记，也是省委常委，妥妥的省领导了。 两年前的换届。 宋屿从省委委员，常委，安宁市市委书记的位置，直接跳到了临江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不是说完全不可能的，但是这种概率，真的是太小太小了。 纪少龙跟宋屿也算是接触过了。 他不算是那种能力超群的人。 这样的升迁，显然也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在里面。 虽然是发现了问题，但是纪少龙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副省级以上官员的组织程序，是在中组部的手里，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中管干部，他们的升迁，是上面决定的，不是人为可以随随便便干扰的。 如果是人为干扰的结果，那干扰的那个人，必定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这个问题，纪少龙想了一会。 眼看着半个小时已经差不多了。 就下了楼，上了准备好的车子，直接去了栾新河的家里。 今天一天，算是纪少龙到临江省来了之后，最忙的一天了，一天接受到的信息，比前面的七天，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早上刚刚探望过栾新河，他晚上就出院了。 栾新河的家，距离省委不是太远。 大概二十几分钟之后，纪少龙就到了栾新河的家里。 门是栾新河开的。 因为这是一个新小区，看起来挺高档的，纪少龙进去之后，以为里面应该也是听挺豪华的，结果进去之后就有些傻眼了，这简直就是根本没装修的一个房子。 地面上和墙面上，都是保持了原本水泥的状态。 客厅的位置，放了一张沙发和茶几，餐厅的位置，放了餐桌。 说实话，看起来，还的确有些不太适应。 整个房间，粗粗瞄了一眼，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连厨房，也只是放了煤气灶基本生活用品，也没有经过系统的装修。 看到纪少龙看着屋子的装修有些奇怪，栾新河笑了笑，说道：“你可是官场上，第一个被我邀请回家的人，平时家里太简陋了，真的不太好意思邀请别人过来做客。”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这是在作秀，或者是在伪装。 但是纪少龙的心里，却有些复杂，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是信任栾新河的，毕竟是曹书记安排的。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有些朋克风的感觉。” 纪少龙笑了笑，也不用换拖鞋，直接走了进来。 厨房里，一个中年女人在忙活。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显然不可能是吃晚饭了。 纪少龙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来，那个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了，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然后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家里有点简陋，见笑了啊，我当时叫新河买个二手房，他非要买新房，结果搞得没钱装修了。” 栾新河马上说道：“看你这话说的，你当时不也同意了吗，咱儿子都大了，以后要结婚生子也要房子，安宁市的房价这么贵，能买得起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要不然咱回去继续住宿舍？” 被栾新河一怼啊，女人有些尴尬，直接就进了房间了，不打扰他们谈话了。 栾新河看了一眼他的房子，说道：“你说啊，咱这安宁市的房子，稍微好一点的楼盘呢，都要三四万一平，随便一个百来平的，都要三四百万，我们当官也不算低了，但是我们的工资，想要买一套这样的房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个官场的风气啊，早就变了，你看那些当个科级，处级的干部，买个房子跟买菜一样简单，我就觉得，这里是有问题的，毕竟我的家庭是正常开销的，我为什么连装修的钱都没有。” 这是实在话。 纪少龙也是深有体会的。 他进入官场之后，一度也是买不起房子的，那点工资，根本不够干什么，如果不是后来他带着周边人富裕了起来，那他现在可能跟栾新河是一样的。 栾新河是安宁市的市委书记。 只要想要钱，点点头，就有一帮人会主动把钱送过来，他还是能保持着清贫，倒也说明问题了。 房子的事情，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栾新河拿起了餐盘里面的一块水果，咬了一口，说道：“纪副省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是有些收获的吧。”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纪少龙笑着问道。 “很正常啊，曹书记一直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的一点提示，你要是一天时间差不明白，那也辜负了曹书记了不是……” “哈哈……” 纪少龙笑了一下：“栾书记，其实事情你都知道，你不跟我详细说，让我去查，是想让我有更深切的体会，是吗？” “别人告诉你的，跟你自己查到的，体会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你没查到问题，我还是会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临江省的问题，还是挺浅的，没有那么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大家有默契，都不说而已。” 这句话，算是话里有话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栾新河问道：“你先把你查到的事情，跟我说一下，不够我再补充。” 听到这个话。 纪少龙激动了起来。 他把今天的收获，从一开始，一直说到最后跟左青通电话。 听完了整个过程。 栾新河也是有些惊讶的。 让他惊讶的一共是两点，第一点是纪少龙居然遇到了吴天理的女儿吴岚，这算是很巧合的事情了。 第二点就是纪少龙打听到的事情，远比他想象到的要多得多。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只会接触到启航小区的事情，没想到，连省委搬迁，连林长平，林左这些人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了。 超乎了他的想象。 等到纪少龙说完之后，栾新河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你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可是有些事情，我还要补充一下。” 首先，是宋屿在安宁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栾新河是当时的市长。 第1522章 判官 那个时候。 关于省委省政府搬迁的事情，是宋屿这个市委书记提出来的。 这个事情，不是什么小事情，当时在经过几轮研讨之后，加上后来专家的的调研，最后的结果是通过了。 在栾新河看来，那个时候，这个方案是没有问题的。 省委省政府搬迁之后，原址的那块地，被左岸地产给买了过去，这就出现问题了。 省委省政府所在的那块地，是很值钱的，因为周边有很多写字楼，配套设施也是比较完善了，后来，在宋屿的主导下，那块地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了左岸地产集团，然后开发成了现在的东林步行街。 听到这里，纪少龙愣了一下。 “现在的东林步行街，就是以前省委省政府的地址吗？” 纪少龙问道。 栾新河点了点头。 说实话，以前老的省委省政府，纪少龙也是去过的。 可是每一次去，都是司机把他带到省委省政府，具体是什么路，什么地方，他还真没用心记过。 加上这两年安宁市的变化真的挺大的，纪少龙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东林步行街，就是老的省委省政府的所在地。 而且，这里面又牵扯到了左岸地产。 “这个左岸地产，到底是什么来头？” 纪少龙问道。 栾新河说道：“左岸地产，你刚刚也说了，是林长平的儿子林左开设的一个地产公司，这个地产公司，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大，也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但是，他都是靠着承接安宁市的市政工程，一点一点做大起来的，安宁市的图书馆，体育馆，还有档案馆，几乎都是出自左岸地产的手笔，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时宋屿提出让左岸来接这个工程的时候，没有遭到什么反对的意见，招投标的流程，也都是合法的，唯一的问题，在于市委当时的定价过低，当然，这也是专家给出来的价格。” 虽然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纪少龙这种看惯了黑色场面的人来说，这里面的猫腻，是很有操作空间的。 一个地产公司，不可能永远都承接市政工程，而且省委省政府大楼，也是他们承包的，这足够说明，左岸跟宋屿之间，是有些问题在里面的。 “对了，我还想到一件事，云溪市的动车站新建，也是左岸承包的。” “云溪市？动车站？” 纪少龙又是一阵惊讶。 要知道，他是可是主管城建的副省长，可是他上任也有快十天的样子了，没有一人给他看过关于云溪市动车站新建的报告。 而且，一般来说，这样的工程，都是要国家级的工程建筑公司来做的，为什么也变成了左岸的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问道。 栾新河笑了笑，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也不可能会让你知道的，你是刺头的名声，可是谁都知道的，现在动车站的工程已经过半了，谁也不想着这个时候惹麻烦，不告诉你，那是再好不过了，等到你什么时候发现了，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 纪少龙无语了。 看来，他的这些“坏”名声，还真的听坏事的，搞得现在不管到了哪里，那些心里发虚的人，看到他就害怕。 有点判官的感觉了。 不过，纪少龙对自己的这个外在形象，还是很满意的，一般人想要做到这样，还不一定能行呢。 他其实不知道，在官场，他确实已经有了催命判官这个外号了。 栾新河说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现在知道的几件事，都是串联在一起的，省委省政府的搬迁工作，云溪市的火车站兴建，还有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三个项目的背后，都有宋屿和左岸的影子，对吗？” “对！” 栾新河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云溪市火车站新建的事情，导致了曹一铎被抓，而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导致了唐若旺失踪，是这样吗？” “对！” 栾新河肯定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不管是曹一铎还是唐若旺，对于这两件事，都是反对的，他们都是不同意的，不管出于哪个环节的不同意，他们一定是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人，是以宋屿和左岸为主要人物的利益团体，是吗？” “原则上来说是对的，但是问题不是这么简单，这也是曹书记把你调过来的原因，你要清楚，左岸的负责人是林左，林左是没有这么大宏观能力的，他的背后，一定还有高人，这个高人……” “林长平！” 纪少龙马上说道。 栾新河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林长平是不是最后的那个幕后大佬，我们都不知道，你之前跟我也说了，不管是宋屿还是刘保家，他们的升迁都是有问题的，林长平是有钱，但是他的钱，还不足以让他干扰省部级官员的升迁，所以，我个人觉得，在这件事的背后，除了林长平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栾新河的分析，一下子就到了点子上。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 对他来说，确实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想到，问题居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商人可以干预政府的决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从市政工程上先赚上一笔，接着，靠囤地的方式，又能赚上一笔，左岸的财力，恐怕是某些上市的地产公司都比不了的了。 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栾书记，我想问一下，你对左岸这个团体，知道多少？” 纪少龙问道。 栾新河想了想，说道：“左岸在安宁市，乃至在临江省，都是很有名的，据说里面的人，都是年轻的富二代和官二代，只知道这个团体的创办人是林左，其余的，我还真不了解，但是，我可以跟你说一些东西，听完之后，你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进了书房里面。 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沓很厚的文件袋。 第1523章 凌驾于司法之上 一边走过来，栾新河一边说道。 “我从几年前，便开始搜集关于左岸的资料，说实话，一般人是进入不了他们那个团体的，而且，这个团体是一个金字塔的结构，在外人看来，仅仅是一个玩车的俱乐部而已，事实上，这里面应该是牵扯到一个利益同盟的。” “金字塔的顶端……” 说到这里，他把那一沓资料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继续说道：“金字塔的顶端是林左，是不是还有别人，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里面的分层，我觉得要么是按照经济能力来分的，要么就是按照父母官阶的大小来分的。” 这些情况，纪少龙还不掌握。 他随手拿起了一份资料，打开了文件袋，看了起来。 看到他拿在手里的资料，栾新河说道：“你手里的这一件，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个刑事案件，案件的主人，是原安宁市政协主席的儿子，叫魏冠行，当时死了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资料上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卷宗里面的内容，不算太复杂。 这个叫魏冠行的年轻人，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跟另外一个包厢的人发生口角。 口角之后，双方大打出手。 魏冠行将对方跟他吵架的那个人，拖进了他的包厢，用啤酒瓶连续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直到这个人被砸死，后来警方赶到的时候，被害者已经当场死亡了，包厢里面，是一堆啤酒瓶，后来算了一下，一共砸了七十几个啤酒瓶在那个人的脑袋上。 七十几个啤酒瓶。 就算是你一瓶接着一瓶地敲碎。 那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何况还是砸在一个人的脑袋上。 可见这个魏冠行到底有多狠厉。 卷宗看完之后，纪少龙问道：“这个家伙，最后判了几年？” 栾新河笑了笑，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后来进入审判程序的时候，魏冠行的家人，提供了儿子有精神证明的鉴定，后来经过法院的审理，确定了魏冠行确实具有精神疾病，以没有行为能力为依据，并没有进行羁押，后来被关到了精神病院，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出来了。” “杀了人，就这么出来了？” 纪少龙还是有些吃惊的。 栾新河说道：“这不算什么，我给你看一个更加愤怒的。” 说完，他在那一沓资料里面找了起来，然后抽出了一份，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 纪少龙拿出来也是看了一会，拳头就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这件事里的主角，叫石韦，他呢是临江省一个国有企业海江航运董事长的儿子，为人戾气很重，也是蛮横跋扈的那种……” 这个事情，发生在一年前。 不过不是在安宁市，而是在临江省的另外一座城市名州市。 那个晚上，石韦喝醉了酒，在名州市的大街上跟一帮朋友炸街。 因为是酒驾，意识没那么清醒，开车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最后一头撞进了一家小吃店，把里面的一个老板，连同两个顾客，都给撞倒了。 石韦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小吃店的老板还在挣扎。 他当时觉得，如果把人撞残废了，是很烦的事情，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废墟一般的店里，直接抄起了一个灭火器，朝着那个老板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把人当场就给砸死了。 本来这件事，是天衣无缝，没有人会知道的，无奈这个小吃店装了监控，把他杀人的场面，给拍了下来。 当时这件事发生之后。 石韦被当地的警方给带走了。 理由是交通肇事。 但是因为没逃逸，当时的说法，只要判三四年就可以了。 警队从夜宵店提取到的录像，也没有被公布出去。 后来，是一个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这个录像，在网上公布了出去，这才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石韦的行为，才被定性为故意杀人。 就在网民一片吵翻天的时候。 那个曝光这件事的记者，却也发生了车祸。 而且，是一场很正常的车祸，在高速路上正常行车，被一辆违规跨道行驶的车给别了一下，车子翻了，人也是当场死亡。 而这个石韦，按理说判个无期是最少的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石韦后来被检查出患有癌症，被保外就医了。 “这个石韦，是真的有癌症吗？” 纪少龙问道。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卷宗会出现在这里，肯定说明石韦是没有生病的。 “有没有，我也不知道，反正司法系统上判定他是有癌症的，保外就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关于那个记者的死，其实我们也能猜到，肯定跟石韦有关系，关于这样的案子，我这里有十几件，犯罪的人，都是一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曾经是左岸里面的人。” 嘶……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左岸，居然已经能够凌驾于司法之上了。 这样的一个团体，已经到了很可怕的地步了，而且，所有的涉案人员，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这就说明，这个左岸，可能真的是一个了利益团体了。 “司法是一套很复杂的程序，就算左岸手眼通天，不可能整套流程全部都买通的。” 纪少龙说道。 栾新河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全部都买通呢，只要买通一个人就行了。” 电光火石间，纪少龙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个人。 他看着栾新河，栾新河也朝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居然有了不可思议的默契。 “对，就是他！” 栾新河说道。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他一直没有查到那个人的死因，但是，今天晚上听说的这件事，似乎已经给了他一个方向了。 这个人是谁？ 是前任的司法部部长徐成武。 是在霞光县的案子中，“自杀”的那个退休的高官。 他家里发现的那一大笔的现金，至今没有查到一个所以然来。 看来，现在似乎能解释这么多钱是哪里来的了。 还是那句话，只是猜想，不是确定的证据！ 第1524章 不明其意 在栾新河桌子上的这一沓文件，都是这些年，栾新河收集的关于一些司法不公正的判决书，资料，文档。 这里面的每一个涉案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而且，都是临江省本地的。 别的不敢说，单说富二代吧，临江省说第一，没有的别的身份敢说第二了，即便是经济最为发达的岭南省和苏省，也不敢这么说。 临江省的经济水平，虽然在全国排名不是顶尖的，但是临江省的商人，却是分布在全国各地，也是全国商人最多的一个省份了。 他们可能不在本地发展，但是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临商。 这同样也造就了另外一种情况，富二代的数量，占据全国第一。 在安宁市的大街上，你能随处可见那种顶级的豪车。 同时，安宁市的夜店数量，也的多得惊人，这是因为这些富二代有时间，有金钱，必须要提供足够的场所，让他们去挥霍消费。 但是，这一沓文件中的所有人，栾新河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左岸社团的人，因为左岸层级分明，管理很严格，外人根本进不去。 所以，要拿到左岸的详细资料，也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纪副省长，你已经惊动了刘保家，接下来，我觉得你可能会有麻烦。” 栾新河认真地看着纪少龙说道。 这一点，纪少龙料到了。 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是很少了。 纪少龙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应该到鹿城市去，可是现在宋屿从中作梗，不让我过去，是最麻烦的事情，栾书记，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纪少龙这边的话刚刚说完。 栾新河正准备开口，电话突然就响了。 纪少龙想要挂断电话的，可是一看号码，居然是宋屿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这就没办法拒绝了。 他看了栾新河一眼，栾新河也朝着他点了点头，于是，他便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是宋屿的声音。 “纪副省长啊，这几天啊，我真的是忙到焦头烂额，一直在为你去鹿城市的事情忙活，结果出来了，关于你去鹿城市的阻力已经没有了，明天你就可以去鹿城市上任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纪少龙当时的心情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鹿城市现在是临江省整件事的漩涡中心，说什么，宋屿一帮人也不可能让他去的，可是，现在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可以去了，你说换做谁，能相信这件事。 寒暄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纪少龙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发了一会呆，问道：“现在我有点糊涂了，一开始死活拦着不让去，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了，却让我去了，这说明了什么？” 栾新河跟纪少龙一样，也是有些看不懂这里面的情况了。 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诈的。 可是，不管是不是有诈，去鹿城市，将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查清楚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或许就能找到唐若旺，当然，关于左岸的事情，也就能调查清楚了。 现在的纪少龙和栾新河都明白，左岸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是最大的问题，可能还不是左岸，而是左岸背后那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 一个可以随便改变司法的势力，张牙舞爪，可能已经烂到骨髓里面了，想要把这个神秘的势力连根拔起，估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刚刚上班，就被宋屿叫到了办公室。 宋屿跟纪少龙嘱托了不少事情，其实看起来说了半小时，这半小时的时间里，说的几乎都是空话，套话，没什么营养的。 唯一让纪少龙觉得奇怪的是，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宋屿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 一直到纪少龙跟温鸥，李东剑开着车，快到鹿城市的时候，纪少龙才隐隐反应了过来，搞不好，宋屿用的是调虎离山，他去鹿城市上任，那么在省里，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就可以趁着他不在的情况下，在省委常委会和省人大通过。 再以省里决议的名义，下发到鹿城市。 这样一来，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便确定了下来。 如果纪少龙在鹿城市阻拦这件事，那么他们可以再用别的办法，比如说把纪少龙调回去，又比如说利用鹿城市的常委会进行通过，总之，他们的手段很多。 现在的情况其实很简单。 就算纪少龙作为副省长反对这件事，也是无济于事的，宋屿如果要通过，是纪少龙一个人根本无法阻挡的。 想通了这一点，纪少龙已经决定好了，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他就不相信了，在鹿城市，还不能撕开一个口子？ 副省长担任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不是没有先例。 但是在鹿城市，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 一般来说，省委常委兼任地方市委书记的情况下，就说明了省里对这个地方相当重视，要着重发展了，为了解决地方跟省里之间的沟通，所以会高配省委常委担任市委书记，这种情况，在城市建设和发展中，也是常用的一种手段。 车子开进鹿城市的时候，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鹿商哪个是全国有名的商人，原本他以为，鹿城市的城市建设水平，也应该很高才对，可是没想到，市政建设，似乎在停留在十年前的样子，整个城市有些乱糟糟的感觉，城市规划很不到位。 鹿城市的gdp并不算高，几乎只有苏省常市一半的样子，这完全不符合这么一个全国有名的城市的量级水平。 鹿城市市委，在市长胡良的带领下，全数到齐。 四套班子的一把手，也尽数到齐，在鹿城市市委大院的门口，欢迎纪少龙的到来。 这既是市委书记履新，又是副省长下来指导工作，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都是应该很隆重的。 第1525章 突发状况 的确很隆重。 纪少龙的车刚到市委门口的时候，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市委市政府还专门安排了腰鼓队，整个场面，相当隆重。 众多的欢迎仪式，纪少龙也算大大小小参加了不少了，在中央三令五申要节约的大背景下，很少有地方会再搞出这么一套来了，像鹿城市这种规模的，真的很少见了。 一下车，纪少龙就是皱着眉头的。 这种场面，要是被上面的人看到了，受到处分的，就不是这些准备的人了，而是纪少龙了。 看到纪少龙下车了。 市长胡良满脸笑容地带着人便迎接了上来。 “来，大家欢迎纪副省长来我们鹿城市任职！” 话音刚落，全场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都是鹿城市领导班子的成员，纪少龙不可能第一天上任，就让气氛很紧张，人情社会，什么都逃不开人情二字。 只能挥手示意了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纪少龙打趣一般说道：“早就听说咱们鹿城市有钱，果然是这样的，请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估计也要花不少钱吧……哈哈哈……” 笑着说，不伤和气。 可是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明白。 可是这个胡良，却装做不明白的样子，说道：“诶，副省长，您是副省长低配我们鹿城市的市委书记，我们鹿城市历史上，还是头一遭呢，不搞隆重一点也说不过去啊，对吧大家伙？” 身后的所有人，都跟着附和了起来。 搞得好像纪少龙不懂事一样。 既然这样，纪少龙也没打算拆穿，决定先离开这里，直接进入市委大楼会议室就行了，这样的话，这些欢迎的队伍，就要撤掉了。 对着胡良说道：“走吧，我们进去说！” 话音刚落。 后面的人群，却突然骚动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在马路对面，一个老妇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棍子一样的东西，朝着这边冲了过来，马路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车的，老妇人的动作很快，根本不管不顾的，被纪少龙身后的李东剑看到了，所以一直对着那个老妇人喊慢一点。 “你们两个上去，把她给我接过来。” 纪少龙说道。 李东剑跟温鸥点了点头，马上迎了上去。 拦住了疾驰而过的车子，将那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妇人，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那个老妇人穿着很普通，但是精神看起来，还是相当硬朗的。 他被李东剑和温鸥扶着，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一看到纪少龙，老妇人就要往下跪，纪少龙顿时就觉得问题不简单，连忙扶住了老妇人，说道：“大娘，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时候，在门口迎接的那帮人，也有些骚动了，大家都有些议论纷纷的样子。 大娘用愤怒的眼神，朝着纪少龙的身后看了过去，然后将刚才手里拿着的那个类似于棍子一般的东西，拿了出来，纪少龙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棍子，分明是一张卷起来的锦旗。 送锦旗？ 这个时间来送锦旗？ 大娘拿着锦旗，站在那里，眼睛看着纪少龙的身后，说道：“这位大领导，我今天过来，是来感谢一个人的，感谢这个人破话我们的家庭，让我儿子服毒自杀，我感谢他全家！” 说完，将手里的锦旗放了下来。 看到上面的字之后，全部的人都惊呼了起来。 同样，纪少龙看清楚之后，也是惊呆了。 锦旗上写着：“感谢沈仲飞为我儿媳妇提供生理服务，” 几个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那是熠熠生辉。 “沈仲飞，谁是沈仲飞？” 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纪少龙怎么能不发怒呢，对着后面喊道。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低着头走了出来，用很轻的声音说道：“纪书记，我就是沈仲飞。” 一旁的胡良马上说道：“纪书记，这件事，我们还是进去再谈吧，比较复杂，在门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这么多人，也关乎了咱们市委的形象。” “不行，就在这里谈，不把这件事搞清楚，我不进去！” 纪少龙也是来气了。 胡良压低了声音说道：“纪书记，沈仲飞是我们的市委秘书长。” 嘶……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沈仲飞，居然还是市委领导。 “那就更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了，沈秘书长，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吼道。 这个沈仲飞被纪少龙一吼，全身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面，也全部都是惊恐，用战战巍巍的声音说道：“纪书记，这不关我的事情，是她儿媳妇勾引我的，我……我没把持住，是我的问题我承认，可是她儿子吞药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叫他去自杀……” 后面那几句话，声音细不可闻。 要不是站的近的话，几乎是听不见的。 真的是脑回路清奇的解释。 那个老妇人，咬着牙，说道：“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领导，这样的人，要严惩不贷。” 人民群众的愤怒，就是最大的愤怒。 这一点，纪少龙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看了沈仲飞一眼，然后将那个老妇人拉到了一边，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大娘，我刚来鹿城市，很多事情并不清楚，你来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 大娘开始声音哽咽地将整件事说了出来。 事情的经过，没那么复杂。 大娘的儿子，在市委宣传部工作，而她的儿媳妇，在市委秘书办工作。 沈仲飞利用职权，跟她的儿媳妇发生关系，给儿子带了绿帽子，被发现之后，还利用权力打压她的儿子，找了一个问题，将她的儿子开除出了公职队伍，儿子一时之间气不过，喝了一瓶农药自杀。 人虽然抢救过来了。 可是却变成了痴呆，再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现在儿子成了废物，儿媳妇又闹离婚，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第1526章 计划落空 大娘来市委闹过几次了。 都是被人给轰了出来。 最近的一次，是前几天，还来了警察，直接把她给带走了。 纪少龙很耐心地听着这个大娘在说这件事，他发现，这个大娘虽然看起来是很愤怒的样子，但是说起整件事来，逻辑很通顺，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在背书，而不是亲身经历的某件事。 生活的阅历，教给了纪少龙很多东西。 在什么情况下，人的正常反应是什么样的，其实设身处地想一下，就能找到答案了。 这个大娘，如果真的是极度愤怒的情况下，那她在叙述整件事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平铺直叙了。 等到大娘说完，纪少龙问道：“大娘，您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听起来，好像是套近乎的意思。 这个老妇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问。 “我呀，我没工作，一直是家庭主妇，不认识几个字，那个年代的人嘛，你也知道的。” 临江省的人有个特点，他们说普通话的时候，当地的口音很重，一听就能听出来，是南方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大娘，却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刚来闹事的时候，她那一嘴的成语，是手到擒来，显然不是不认识几个字的样子。 这件事里，不是那么简单。 他想了想，突然转身，对着人群说道：“纪委的同志在什么地方？” 这一喊，人群中出来了一个中年的女性，上前一步，说道：“纪书记好，我是鹿城市纪委书记，我叫李彩容。”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李书记你好，这件事呢，交给你们纪委去办。” 李彩容的表情突然错愕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胡良。 胡良的反应很快，马上就凑了过来，说道：“纪书记，您看啊，这个沈秘书长呢是省管干部，不是我们纪委的管辖范围内，这件事，李书记不好管吧……” “那就把他交给省纪委！” 纪少龙说道。 胡良似乎没想到，纪少龙会是这么一个反应，也是有些意外。 马上说道：“纪书记您看啊，您是副省长，别人不好管，您是可以管的，我觉得我们内部消化的事情，还是要内部消化的。” 纪少龙说把这件事给交出去，是想撒手不管的意思。 没想到，胡良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要让纪少龙插手这件事。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门道的。 “我是主管城建的副省长，不是主管纪律的，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情，这是我们党内纪律要求的，不是吗？胡市长！” 这个话一说，胡良还真的没有办法辩驳了。 脸色难看了一下，说道：“行吧，纪书记说了算。” 纪少龙笑了笑，朝着里面大步走了起来，其他的人，纷纷跟在他的后面，也往市委大楼走了进去。 温鸥走在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领导，什么情况？这个事情，你不管吗？” 纪少龙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他们都知道我爱管闲事，所以找了一个闲事来让我管，而且这个闲事还不小，直接就涉及到了市领导，在他们看来，这个闲事我肯定会管的，我偏偏不管，让他们难受一下。” 听到这个话，温鸥算是豁然开朗了。 他继续憋着声音说道：“领导，既然是这样的话，这更说明了鹿城市有很大的问题，要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用这么一套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都有数，只是现在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胡良跟在进去的队伍后面，刚走了几步，沈仲飞跟了上来，把他拽住了，四处看了看，说道：“胡市长，你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你之前说牺牲我，可以保证事情结束，现在好了，纪少龙根本不管，怎么办？我完蛋了不说，到时候……” “你慌什么，事情又不是真的，调查到最后，不就是诬陷嘛，又对你没什么影响的，你怕什么，只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一向爱管闲事的纪少龙，这回是开窍了，居然不管闲事了？还真是奇怪！” 说完，便径直往前跟了过去。 只留下沈仲飞在原地直跺脚，把他气得那叫一个够呛。 纪少龙没猜错，这是胡良安排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让纪少龙进套，只要纪少龙进去了，那就真的是麻烦缠身了，后面会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让纪少龙措手不及，他们的计划其实挺完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计划的主要发起人，也就是那个大娘太次了一点。 为了让这个计划更完美一些，胡良还专门叫人去影视城请了一个群众演员，就是这个大娘了，谁能想到，自诩演技一流的大娘，一眼就被纪少龙给看破了。 他们制定了两天两夜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就是一个笑话。 欢迎仪式结束之后，纪少龙马上进入了工作的状态中。 现在，在鹿城市，一共有两件大事，第一件大事，是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第二件，就是原市委书记唐若旺失踪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就把公安的同志叫了过来，询问了关于唐若旺失踪的情况。 那是一个晚上八点钟的样子，唐若旺离开了市委大楼，自己开着车，行驶在主干道上，那条路，跟他家的路是相反的。 然后，他的车从一条小道下去之后，便离开了监控的区域，然后，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警方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到那个村子去寻找，那辆车没找到，人也没找到，就这样，唐若旺算是人间蒸发了。 在资料中，纪少龙看到了那个村子。 村子不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但是后面是有一座山有一面湖的。 纪少龙也询问了关于这个山和湖是不是都找过了，警方那边告诉他，都找过了，没有一个地方遗漏了，当时还动用了蛙人，去湖底下打捞，可惜也是一无所获。 后来又发动了当地的村民进山寻找，找了三天三夜，也是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当地的老山民告诉警方，他能确定没有人进山，要不然的话，凭他们的经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第1527章 谈生意 事情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是杳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到这些资料，也听取了汇报，纪少龙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让公安的同志回去了。 刚准备坐下来好好想一下这件事。 这个时候，温鸥走了进来，说道：“领导，有人想要见你。” “谁？” “他说，他叫林长平！”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本来是想要坐下来的，一下子又站直了身子。 他没想到，他重点关注的人物，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就来找他了。 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告诉他，我现在有事，让他等一会！” 纪少龙说完之后，坐了下来，耐心地开始泡茶。 温鸥不太理解纪少龙的意思，但是还是照做了。 出去了一趟之后，又赶了回来，纪少龙问道：“人走了吗？” 温鸥摇摇头，说道：“在会客室等着，说他等你忙完。”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看来，我来到鹿城市，有些人坐不住了。” 话虽这么说，纪少龙也明白，他来鹿城市，是因为有人开了绿灯，要不然的话，他想要来，还是一件挺难的事情。 一壶茶下去，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了。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对着温鸥说道：“把他请进来吧。” 温鸥答应了一声，便直接出去了，纪少龙想了想，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装作在休息的样子。 “林先生请……” 外面已经能听到温鸥的声音了。 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皮鞋的声音，走了进来，温鸥走到了纪少龙在沙发处，说道：“纪书记，人我请来了。” 纪少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林长平，装作很抱歉的样子，说道：“林总好啊，实在不好意思啊，这几天一直在忙，实在太累了，所以我就休息了一会，让林总久等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在睡觉，我睡觉的时候，你林长平来找我，我要先睡觉，然后才能见你。 果然，这句话一说，林长平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眼前的林长平，个子很高，大概有个一米八几的样子，不胖不瘦，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很是得体。 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上的那套西装，价值不菲。 人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两鬓斑白，可是上面的头发，却是黑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沧桑，但是却也能瞅出来大佬的风范。 虽然纪少龙的话有些激怒他了，但是他还是微微一笑，说道：“纪书记有要忙省里的事情，又要忙咱们鹿城市的事情，也是劳心劳力，休息一会，是应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林总麻烦您先坐一会，我去上个厕所再来。” 说完，也不管林长平了，直接出了门。 其实办公室里就有厕所，他之所以去外面的厕所，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纪少龙并没有急着上厕所，而是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又过了十五分钟的样子，重新走了回来。 他的目的，就是激怒林长平。 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整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能确定，眼前的这个林长平，应该是很重要的一环，这一环，对搞清楚整件事尤为关键。 一般的手段，这个林长平根本看不上，所以在林长平来的那一瞬间，纪少龙就决定了，非常的手段，处理非常的事情。 的确，林长平又等了十五分钟，的确是没什么耐心了。 一会看手表，一会看手机。 他这样的大佬，就算是去省里，省委书记宋屿看到他，也是舔狗一般。 可是这个纪少龙，真的是完全不给他面子，一上来就让他等了半小时，这半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却是在睡觉和上厕所。 “实在是抱歉啊林总，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很不舒服，估计是水土不服，这个鹿城市的水太深，我有些不能适应。” 水太深？ 纪少龙居然直接说了这句话。 林长平的脸色微微一变，站了起来，说道：“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纪书记，那就改日再约吧。” 纪少龙装作很客气一般，在林长平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林总啊，我都说了抱歉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来，我给你赔罪，这杯茶，我先干为敬。” 纪少龙这一套，就是胡乱来，反正就是激怒林长平，干什么都行。 林长平今天来，肯定是有事情的，不然也不会等这么久了，要是不让他把事情说出来，估计他也会很难受的。 既然这样，他重新坐了下来，这一次，翘起了二郎腿，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可能真的是水土不服，有句话是对的，咱们鹿城市啊，水太深，一般人来了，估计要适应不了的，可是纪书记不是一般人，能不能适应，就看纪书记的本事了。” 话里有话。 隐隐约约里，纪少龙好像听到了一些警告的味道。 笑了笑，说道：“我纪少龙别的不行，就是适应能力很强，官场十几年，再怎么穷山恶水，我也使用过来了，不怕。” 林长平微微一笑，说道：“纪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过来，是想跟纪书记谈一笔生意，能谈的话，我们就谈，不能谈，我就走。” 直截了当。 纪少龙假装很震惊一般，问道：“哦？不知道林总找我，是要谈什么生意呢？” 林长平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着，说道：“我林长平一生风风雨雨，什么大风大浪，我都见过，什么人物，我也都打过交道，我今天来跟纪书记谈这笔生意，说到底，是给您的面子。” 等了半个小时的林长平，终于克制不住了。 他的心里有火，那么说话，就有点冲了。 这就是纪少龙要的效果。 他想要看看这个林长平的本来面目。 “那我就更加有兴趣知道，林总到底要给我谈什么生意了，虽然我及某人也不是什么生意人，但是一般的生意，也没有我不敢做的。” 纪少龙带着笑意说道。 第1528章 压力 “好，敢做就好，关于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的事情，我想纪书记也清楚了，我也不想跟纪书记多说什么，你是负责城建的副省长，我要你的签字。” 纪少龙以为，会是别的事情，没想到，林长平居然一丝掩饰都没有，直接将这件事给抛了出来。 “哦？这件事我是听说过，但是据我所知，这件事跟咱们长兴集团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有没有关系，不是纪书记要操心的事情，我只要纪书记的同意就行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谈生意，我总要有好处的对吧，这个好处我想听一下，是什么？” 林长平微微一笑，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我纪少龙真的看不上！” 纪少龙说道。 林长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那是两千万？我也觉得不够多。” 还是摇了摇头。 “两亿？” 林长平说道：“两条路，第一条路，纪书记拿走两个亿，我会帮你操作到这笔钱滴水不漏，保证不会出任何岔子，第二条路，我保证纪书记官升两级，你看着什么位置，我都能给你操办下来。” 纪少龙的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仅仅是钱的话，那对于这个首富级别的林长平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他可能赚的钱，是几倍几十倍几百倍，官升两级，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宋屿和刘保家升迁的事情，多少也是有点数的，眼前的这个林长平，果然是手眼通天的家伙。 “钱我是相信林总拿得出来，不算什么，可是这官升两级，林总是不是有点托大了，我纪少龙不高不低，也是个副省长，要是升两级的话，我恐怕就是省委书记了。” 纪少龙故意说道。 林长平看到纪少龙不相信，多少是有些得意了。 微微一笑，说道：“纪书记，如果你想当临江省的省委书记，也不是不行，只要纪书记跟我站在一队，那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就看纪书记的诚意了，我林长平生平不说什么大话，只要跟我合作的人，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什么朱家，什么建安会，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我林长平，都看不上。” 这个话，已经是相当嚣张了。 同时，敲打的味道，也是越来越重了。 纪少龙最引以为豪的两战，就是灭掉了朱家，灭掉了建安会，可是在林长平的眼里，他居然都看不上。 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哈哈哈，林总真会开玩笑。” 林长平的笑容，一下子停止了，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认为我在开玩笑？” “我不太相信！” 纪少龙摇了摇头。 林长平马上说道：“纪书记，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好多外号，什么卧龙，什么判官，你知道，在临江省，我林长平也有一个外号，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总统！” 林长平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相当霸气，他一点都不害怕纪少龙，反倒觉得，自己的气势，是在纪少龙之上的。 总统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林长平颇具威胁的眼神，盯着纪少龙。 纪少龙还是那个微笑的表情，又是笑了笑，突然也正经了起来，看着林长平说道：“林总，很抱歉，这个生意，我做不了，城市中心转移，如果没什么问题，我自然会推动，但是如果里面有问题的话，那不管是谁给我压力，我都不会通过的，即便常委会通过了，作为主管城建的副省长，我也不会允许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哈哈哈，纪书记果然是快人快语，不过也没关系，纪书记会答应的，我林长平从来不说空话，我说会答应，就是会答应，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径直站了起来，朝着办公室的门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 林长平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说道：“纪书记，恐怕你还不知道，我旗下的长兴集团，控制了鹿城市的方方面面，我想要这个城市能运转，他就是能运转的，我不想他运转，他就运转不下去，纪书记既然认为自己能力很强，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纪书记就自己看着办咯，哈哈哈……”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等到林长平离开之后，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说实话，林长平在里面的时候，他真的感受到了来自于林长平自身的压力。 那是一种一直身居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气质，那种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 这个林长平，只是一个商人，但是却不止是一个商人。 好像全身的压力被释放掉了一般，纪少龙斜靠在了沙发上。 躺了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居然是夏之语打来的。 曾经的四大家族里。 纪少龙其实跟夏之语的接触是最少的了，也谈不上任何的熟悉，后来夏家经过改制之后，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这一点，让纪少龙很欣慰，但是跟夏之语之间的罅隙还是在的。 夏之语不喜欢纪少龙，这一点，纪少龙自己也是清楚的。 “夏书记好。” 纪少龙接起了电话说道。 电话你一头，夏之语的声音挺热情的，说道：“少龙啊，很久没跟你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 纪少龙有些敷衍地说道。 他能感觉到，夏之语突然找他，不是那么正常的事情。 顿了顿，夏之语说道：“有空的时候，来山城市玩啊，很久没看到你了，有空咱喝点酒。” 这样的话，夏之语从未说过。 纪少龙连忙客气地说道：“好的好的，有空我请夏书记吃饭。” 其实这种聊天很尬，属于没有话题，纯粹是找话聊的意思。 纪少龙是故意不找话题跟他聊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关口夏之语的电话，一定是有事的。 果然，看到纪少龙这边沉默了，夏之语知道，自己也必须要说话了。 “少龙啊，有件事呢，我想跟你说一下，关于你们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 第1529章 说客 刚开口，纪少龙就打断了他的话。 “夏书记，这件事，怎么会扯到你那里去了？” 夏之语似乎是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顿了顿，说道：“少龙啊，你也知道，到了一定阶层之后，其实圈子不大的，看来看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很多事情，要得过且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要是把路子都走绝了，以后只要做点什么事情的话，很难的，这些道理，你都懂，我呢，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 “夏书记，我很想知道，是谁找了你？” 纪少龙其实知道，夏之语肯定是不会说的。 但是不问出来的话，他又很难受。 “这件事呢，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对鹿城市也是有好处的，有些人赚钱而已，你管他怎么赚呢，都不那么重要，关键是咱们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不是……” 夏之语的话，里面没有威胁的成分。 更多的是一些语重心长。 他是来劝纪少龙的。 当然，肯定也是受人所托。 “夏书记，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这样的话，不用再说了。” 纪少龙决绝回答道。 “哎……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怎么做你自己盘算吧……” 说完，两个人也没再寒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纪少龙算是真的体会到压力了。 夏之语是什么身份，他是山城市市委书记，同时还是政务局的委员，属于高级领导的级别，能说动他来说服纪少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也说明了，在临江省这一套的利益链条中，已经能看到上限了。 刚放下手机。 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再看号码，又是吃了一惊。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电话是徐旭打来的。 徐旭半途退休之后，已经隐居，至此，公众也就没了他的消息。 纪少龙跟徐旭之间，也从未再联系过。 不过，跟丁世海在一起的时候，说过关于徐旭的现状。 他争权夺利的心思，也轻了下来，每天养养花种种草，日子倒也算过得悠闲自在。 虽然退下来了，但是曾经是领导，话语权还是有一点的，很多人想要找徐旭办事，徐旭也都置之不理，看来，是真的厌倦了官场的权力斗争了。 算起来，其实也不奇怪。 筹谋一生，结果一朝败北，不管是谁，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的。 “领导，怎么想到会跟我打电话？” 纪少龙跟徐旭之间，到了最后，其实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徐旭甚至一直要挟着纪少龙，把他当做武器来使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最开始的关系了。 所以，徐旭这个时候能亲自打电话给纪少龙，纪少龙还是挺吃惊的。 “少龙啊，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 又是跟夏之语差不多的开场白。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有些明白了，没猜错的话，这个徐旭，而已是受人所托，给他打的电话。 他想了想，说道：“领导，如果您是要跟我谈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我想您就不用开口了，这件事，我这边还没全盘了解过，等我了解过了，这件事才能确定下来。” 纪少龙一开口，就把徐旭的路给堵上了。 搞得徐旭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 顿了顿，说道：“少龙啊，我呢在官场也待了几十年，处在你这个位置上呢，其实做事是最难的，我觉得呢，有的时候，稍微松一下，只要不违反原则，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说呢？” 说到底，还是在劝纪少龙。 纪少龙沉吟了一下，说道：“领导，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至于什么样的结果，我还不能确定，但是领导，你也了解我，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不会刻意阻拦，但是有问题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徐旭也是叹了一口气。 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领导嘛，点到为止。 纪少龙的态度强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多数无益。 又唠叨了几句之后，电话再次挂断了。 徐旭都出口来劝说了，现在看来，是对方改变策略了，从一开始的欺瞒和围堵，现在开始光明正大了，而且，搬出了一系列的背景来跟纪少龙施压。 纪少龙并不知道，这些利益链条中，是不是牵扯到夏之语徐旭之流，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对方的触角，比自己想象得要长很多，要不然的话，已经不问政事的徐旭也不可能被请出来了。 拿起杯子，想要喝口水。 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居然是吕以东。 纪少龙能猜到，这个电话的作用，跟之前两个电话的作用，肯定还是一样的，他不想再费口舌了。 索性就让电话响着，不去接了。 他的电话，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一直都在响，各种各样的人物，形形色色的人，都打电话过来了，甚至有一些领导，跟纪少龙并不熟悉，也打来了电话。 林林总总，纪少龙算了一下，总共有十几个电话。 一直到了傍晚的样子，这些当说客的电话，才算是停了下来。 这一天啊，也是真够累的。 温鸥已经把宿舍给安排好了。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纪少龙就打算结束这懵逼的一天了，刚准备把办公桌上的电脑给关了，就在这个话时候，啪嗒一声，整个市委大楼的电全部都熄灭了。 他心里一惊，连忙朝着窗户外面看了过去，只见目之所及的鹿城市，一半亮着灯，还有一半的灯，全部都熄灭了，也就是说，鹿城市有半个城市都停电了。 一束灯光，从门口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拿着应急灯进来的人，正是温鸥。 “怎么停电了？” 纪少龙问道。 温鸥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我看外面半个城市都停了，是不是哪里做什么线路改造，我们不知道？” 纪少龙想了想，拿起了电话，立马拨通了市长胡良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听的。 胡良一听是纪少龙，连忙说道：“纪书记，我还在办公室，我现在过来一趟跟您说……” 第1530章 胁迫 纪少龙在办公室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整个市委大楼因为是下班的时间，这突然停电了，搞得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的。 哒哒哒…… 走廊上，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不一会的时间，气喘吁吁的胡良，便出现在了门口了。 或许是因为急匆匆赶来的原因，手扶着门，一直在喘着粗气。 纪少龙的房间里，因为有应急灯的原因，至少还能看清。 “胡市长来了……” 纪少龙连忙站了起来。 胡良点了点头，走了进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今天晚上，可能不会来电了。” 纪少龙一惊，以为是电力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停电这种事情，再往前放了十几二十年，那是很普遍的事情，家家户户动不动停电，那都是习惯了，可是这几年，很少遇到停电了，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胡良说道：“纪书记，您有所不知，咱们现在城区的电力啊，都是通过上游的一个水力发电厂过来的，这个发电厂如果停工的话，那咱们鹿城市，就没有电力了。” 纪少龙有些奇怪。 全国的电力大改造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所谓的电力大改造，就是实现电力的多元化，一个鹿城市，居然还靠一个水力发电这种单一的模式来实现供电，在全国还是很少见了。 纪少龙莫名其妙地问道：“那水力发电厂是出现问题了吗？” 胡良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直说！” 纪少龙有些不太高兴了。 胡良说道：“纪书记，那我就直说了啊，您也别不高兴，上游的那个水力发电厂，承担了咱们鹿城市半个城区了电力供应，但是那个水力发电厂呢，不是国有制的，而是私人的发电厂，他幕后的老板，是林长平林总……” 哗…… 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 后面的话，胡良已经不用说下去了。 停电的原因找到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停电，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而是林长平为了胁迫纪少龙在城市中心转移项目上签字，用的手段而已。 一个商人，居然已经开始绑架政府了，这样的商人，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上面要对资本开战的原因。 因为有些无良的资本，开始利用手里控制的资源，实现自己的目的了，这样演变下去，国家的政体就要发生动摇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人民民主专政经过多年的实践，已经证明了适合于华夏的发展。 如果不坚持这条路线，多年之后，那些提前富裕起来的资本家们，又要带着这个国家，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城区快速供电？解决老百姓用电的问题？” 纪少龙问道。 胡良摇了摇头，说道：“纪书记，这个供电工程呢，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架设好的，在唐书记的前一任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电力主体的改造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用电上没发生过问题，而且，林长平旗下的这个发电厂的用电价格，是低于市场价的，所以，老百姓对这个也很乐于接受，只是现在……” 胡良又是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其实暗示的味道很明显，那是因为你纪少龙不跟林长平合作，导致了林长平现在给鹿城市停电了，所以你纪少龙是要负责的。 纪少龙捏着下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长平说过，他已经控制了整个鹿城市的方方面面，还真不是吹牛。 这个电力工程，是在几年前就已经完工了的，如果说，现在要重新铺设一条给鹿城市通电的线路，时间成本先不说了，就连整个城市的电网工程，几乎全部要改。 那将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工程。 这种工程，是需要经过上一级政府部门批准的。 而且，还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持的。 显然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 “纪书记，胡市长……”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朝着门口看过去，模糊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常务副市长任素。 “任副市长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任素说道：“企业，政府单位，尤其是一些应急单位都打电话来市政府询问，什么时候能恢复电力，我跟拦江发电站那边已经联系过了，说是发电机组出现了严重问题，需要大规模修理，可能要停上几天的电，还有……还有……” 看到任素支支吾吾的。 胡良问道：“任副市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快说，还有什么？” 任素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他们说，是有办法解决这个电力问题的，根源还在纪书记的身上。” 果然是这样。 纪少龙料到了。 他坐在沙发上，考虑着这件事的严重后果。 医院，消防，公安等很多应急部门，是不能缺少了电力的，我们都知道，看守所啊，监狱啊，医院啊这些地方，其实都是有备用发电机的，可是备用发电机发出来的电力，毕竟是有限的，没有办法解决大问题，所以，还是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电力的输送问题，否则的话，整个城市，很快就没办法运转了。 后果有多严重，其实谁都清楚。 “纪书记，你有办法解决的话，还是要尽快解决，如果真的停电一晚上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胡良站在纪少龙的身边说道。 纪少龙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那就是在城市中心转移的问题上签字。 一个政府一把手，在一个商人的逼迫下，只能做出唯一的选择，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纪少龙，说明党，说明政府，说明人民都已经不能管理这个城市了，这个城市，真的是林长平的天下了。 细思极恐。 可又不可奈何。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纪少龙说道。 胡良跟任素两个对视了一眼。 点了点头，出了纪少龙的门。 刚从市委大楼出去，胡良跟任素两个，就直接分开了。 胡良找了一个昏暗无光的角落，掏出了手机。 “林总，这边效果已经有了，我猜，他应该没办法了……” 第1531章 赚钱模式 此时的纪少龙，坐在办公室里，的确是有些两难。 如果选择妥协，那就是在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上进行妥协，这个项目，他其实还没全盘了解，但是根据省委省政府大楼搬迁，以及云溪市动车站建立上，是可以发现有些端倪的。 就好比是省委省政府大楼搬迁的项目上。 左岸集团会提前在需要搬迁的地址上买好几块低价的地。 接着，等到省委省政府搬迁过去之后，他们先是承接主体工程上，赚取政府的钱，接着，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那些地，马上水涨船高，涨个几十倍甚至几百倍都是有可能的。 这两波操作下来，赚个百亿，肯定是没问题的。 林长平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原来他的钱，就是这么赚来的。 鹿城市只是一个缩影，整个临江省，乃至更多更远的地方，都有可能已经被他所控制，他就是用这种手段，来换取了自己高额的利益。 唐若旺有可能也是跟纪少龙一样，没有答应这件事，所以才失踪的。 可是有人要问了，林长平既然敢让唐若旺失踪，让曹一铎被纪委抓，为什么不让纪少龙也消失呢？ 理由很简单，一共两点。 第一点，频繁地换人，解决不了问题。 唐若旺失踪了，他当时想的是不让别人给进来，可是，来了一个主管城建的副省长，这个副省长的问题不解决，就算换再多个市委书记，也是无济于事，所以，这才允许纪少龙来鹿城市，反正根源就在一个人的身上。 只要解决了一个人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了。 第二点就是纪少龙的身份，跟唐若旺，曹一铎又不一样。 纪少龙的手里，本身掌握着一个庞大而冗杂的势力，其次，纪少龙是有靠山和后台的，在高层，有不少人都是维护纪少龙的，这一点，也是林长平有些忌惮的原因所在。 如果纪少龙同意城市中心转移项目。 说实话，并不犯法。 城市停电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可是纪少龙这次来临江省，来鹿城市的秘密任务是什么，就是解决资本控制政权这个问题的，如果向林长平妥协了，那不就等于，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吗？ 一边是城市的运转，一边是自己的任务。 两件事，都是不能耽搁的事情。 停电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 政府热线，都快被打爆了。 电路短暂地改造，都是有一个停电的时间的，但是这次的停电，是无限期的，老百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这就让他们的心里开始浮躁了。 市委市政府多个部门都连续运转了起来，开始跟各个分管的部门进行沟通，目的就是安抚老百姓，但是，其实也是在纪少龙施加压力。 纪少龙只要不拿出一个态度来。 这个停电一直会继续，持续到纪少龙答应为止。 这是一个无法调和的问题。 纪少龙就是有通天的手段，就算真的是卧龙在世，他也不可能解决电力的问题的。 无解。 “领导，李东剑来了。” 门口，温鸥说道。 来得正好。 纪少龙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李东剑从门口走了进来。 纪少龙连忙迎了上去，拉住了李东剑的手，问道：“怎么样，有进展吗？” 李东剑点了点头，看到桌子上放的茶缸，他马上拿了起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抹了一把嘴巴，说道：“我查到了，省委大楼门口的那个启航小区，未来可能要打造一个大型的商业综合体，不光是启航小区，周边的几个地块，全部被左岸地产给吃下来了，也就是说，只要打造了这个商业综合体，加上省委省政府的影响力，这个地方，未来会成为安宁市的市中心之一，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门面房那么值钱的原因所在。” 果然如此。 李东剑继续说道：“云溪市火车站也是一样的，火车站兴建之后，周边的地块，也全部在左岸地产的手里，火车站本来就是一个热门地块，那些土地，也是一朝鸡犬升天，开工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些土地，已经涨了几十倍了。” 看来，他们赚钱的模式，被纪少龙已经摸透了。 说是一本万利，一点也不夸张了。 正当纪少龙在消化这件事的时候，李东剑说道：“领导，但是在鹿城市不是这样的，城市中心转移的那个项目的中心点，在飞鹿区，飞鹿区是现在鹿城市的郊区，那里的十九个地块，其中有十一个，都在一家叫做天茂集团的手里，只有少部分的地块，是在左岸的手里。” “天茂地产？” 这个地产公司，纪少龙并不熟悉，好像并没有听说过。 李东剑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呢，我也调查了一下，这个天茂地产是鹿城市本地的地产公司，老板叫张新茂，这些年，在鹿城市也开发了几个楼盘，大概十几年前呢，张新茂就斥资买下了飞鹿区的十一个的地块，当时的价格还很便宜。” “这个张新茂，跟林左或者林长平之间，是有利益联系的吗？” 李东剑摇摇头，说道：“不但没有联系，这个张新茂跟林长平，其实是死对头。” 林长平跟张新茂呢，都是土生土长的鹿城市人，两人为什么会是死对头，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了。 很多年前，算起来，估计有个三十年的样子了。 那个时候的林长平和张新茂两个人，都没有出头，都还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两家啊，是邻居，正儿八经的邻居，房子挨着房子的那种。 换言之，这个林长平跟张新茂，其实是发小。 那个时候，虽然张新茂比林长平小了几岁，可是他的脑子好用啊，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张新茂就下海了，直接去了国外，先是洗盘子，然后经营杂货店，再然后，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机会被他把握住了，赚了一大笔的钱。 赚了钱的张新茂就回国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这四五年的时间里，林长平还是那个样子，在乡下种地，碌碌无为。 第1532章 陈年往事 看到张新茂赚了钱回来了，林长平很是眼红。 那个时候的林长平，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种。 可是张新茂呢，四五年没见，回来的时候，已经开了一辆桑塔纳了。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桑塔纳，可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看到西装革履的张新茂，再看到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加上身边那个看起来洋里洋气的女朋友，林长平的眼睛都直了。 两家虽然是邻居，但是两家人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早年的时候，因为两家人盖房子宅基地的事情，还大打出手过，这样一来，导致两家的孩子，从下便不能来往了，于是，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很一般很一般的那种。 林长平这个人很懒。 至少当时的很懒的。 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张新茂没有的，就是林长平这个人，长得很帅气，个子也很高，颜值很出众。 这一点，纪少龙跟林长平打过照面，他是清楚的，即便现在林长平已经五十多了，依然还是很有气质的。 但是张新茂不一样。 张新茂不仅矮，而且长得也有些对不起人，脸上很粗糙，有不少疙疙瘩瘩的，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那个时候，张新茂拿了钱，开始做起了包工头，经常在外面跑，但是他的那个女朋友呢，就住在刚刚翻新的家里。 这个女人呢，叫冯笑秋，是城里来的。 长得那叫一个标志。 城里的女人，当然是适应不了乡下的生活的，加上张新茂整天不在家，冯笑秋就百无聊赖，这个时候，就给了林长平机会了。 林长平隔三差五，就在冯笑秋的面前晃悠，还把收银机里面学来的那些笑话，跟冯笑秋说，每一次，总能把冯笑秋逗得咯咯笑。 一段时间下来，寂寞的冯笑秋，跟有心的林长平，也就厮混到一起了。 这个冯笑秋被林长平，迷得那叫一个五迷三道，晕头转向的。 张新茂不回来的日子，总会邮寄生活费回来给冯笑秋用，而这个冯笑秋，转身就把这个钱，给了林长平。 这个关系，持续了有一两年的样子。 直到张新茂接到了父母的电报，说他的老婆跟林长平之间，似乎有点问题，张新茂气急败坏，从城里赶了回来，虽然没有捉奸在床，但是村子里的风言风语，那是真的煞有介事了。 张新茂一怒之下，把办了婚礼，但是没领结婚证的冯笑秋给赶走了。 当然，不能平白无故赶走，还给了冯笑秋一笔钱。 把父母也接到了城里，离开了原来的乡下。 这个时候，属于林长平的时代来了。 冯笑秋手里的那些钱，就成了林长平这辈子的第一桶金。 他带着冯笑秋，也去了城里，开始用这笔钱做启动资金，做起了第一笔生意。 这个人，还是有点商业天赋的，没多长的时间，钱生钱，就开始盈利了。 可是之前就说了，林长平这个人呢，实在是太懒了，做生意也是一样，他不太喜欢那些起早贪黑的生意，他发现了一条捷径，也就是投资别人，让别人来帮他赚钱，慢慢的，一个投资的模式，就被他给摸索出来了。 也为后来的长兴集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长兴集团，是整个临江省本土兴起的投资公司。 要知道，风险投资那一套，都是从国外传过来的，但是林长平不是，他就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他的投资，很少有失败的，几乎都是赚钱的。 也是因为冯笑秋的原因，林长平跟张新茂之间，是一辈子没有来往的。 “这个冯笑秋，还跟着林长平吗？” 纪少龙问道。 李东剑点了点头，说道：“跟着呢，后来还结婚了，生了个孩子，就是林左。” 这还真有点意思了。 林长平之所以会发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长相，从第一桶金开始，林长平就学会了利用女人来帮自己赚钱，所以，在后来的投资历程中，林长平也是一直在发挥自己的相貌优势。 跟很多上层的女人，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些女人，最终把林长平送到了现在的地位上。 但是，跟张新茂之间的关系，却是永远也不能调和了。 纪少龙还真的没听说过，在林长平的历史上，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打听来的？” 纪少龙好奇地问道。 李东剑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啊，别说我知道，整个鹿城市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两个人的恩怨情仇啊，都能写成小说了，被那些老百姓传得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但是我想，总体的脉络应该是没问题，这两个人之间关于一个女人的事情，多少是有点真的。” 李东剑带来的这个情况，对纪少龙来说，真的很重要。 飞鹿区的大部分地块，是在张新茂的手里。 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要纪少龙同意城市中心转移这个项目，那林长平，肯定是要跟张新茂接触的。 以他今天的实力和地位，搞定张新茂还是有把握的，所以，只要在张新茂的手里做好功课的话，那纪少龙接下来，还是能翻盘的。 光靠左岸手里的几个地块，林左或者林长平，一定是不满意的，劳心劳力之后，没赚多少钱，对林长平这么精明的人来说，或许就要做别的考虑了。 “温秘书，你去告诉胡良市长一声，就说，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我同意了，让他们马上恢复电力，明天早上九点，开常委会，把这件事给敲下来！” 温鸥跟李东剑一听，急了。 “领导，这……” 几乎是异口同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们去办就行了，我自有分寸，接下来，就看谁更快了。” 等到温鸥出去之后。 纪少龙对着李东剑说道：“你马上去安排一下，我要跟张新茂见一面。” 李东剑知道纪少龙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只要他有打算，那这件事就是有门了，也就点了点头，立刻出去了。 第1533章 天茂集团 胡良的办公室里。 温鸥是刚刚离开。 他坐在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纪少龙妥协了，关于鹿城市中心城市转移的问题，解决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让林长平给解决了。 一点都不费劲。 紧张的是，纪少龙不是自己给林长平打的电话，而是让温鸥来通知他，让他来打电话。 这就说明，纪少龙其实知道，他跟林长平是一伙的。 他知道林长平手段通天，傍着这棵大树，早晚飞黄腾达，可是他也知道，纪少龙的背景很大，很强，如果纪少龙真的想要搞他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他毕竟是市长，跟林长平比，没有那么豁达，他对权力是有欲望的，所以，他也害怕到手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林长平的号码。 没多久，那边就接听了。 “林总，纪少龙那边答应了，明天开常委会，把这件事敲下来。” 胡良说道。 林长平嘿嘿一笑，他知道这能搞定，这也为什么，要放纪少龙来鹿城市的原因，从根上解决问题，这件事就没有后患了。 “行了，我知道了，胡市长，我准备了一点上好的茶叶，有空过来喝茶。” 胡良嗯了一声，电话挂断了。 旁边的秘书凑了过来，说道：“胡市长，这是好事啊，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 胡良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个屁，纪少龙是谁，他特么是个杀神，你去调纪少龙的档案看看，他到哪里，哪里的官员不是被他拉下马一大批啊，现在他盯上我了，还能有好？” 秘书安慰一般说道：“胡市长，我看您是多虑了，别的不敢说，在临江省，您肯定是不可能会出事的，林总的手段，别人不了解，我们是了解的，他在上面的人，不比纪少龙差，只要咱好好的为他做事情，他还是会保咱们的，不是吗？” “但愿如此吧。” 胡良叹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办公室的灯亮了，看来，电力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多，距离停电到来电，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 这次停电，是真的让纪少龙见识了林长平的厉害。 看来，他不仅是控制着电力，估计还控制着鹿城市的方方面面，只要纪少龙不答应，那问题肯定会接踵而至的，到那个时候，纪少龙估计完全控制不了鹿城市的局势。 鹿城市，不是在市委手里，也不是在市政府手里，更不可能是在人大政协手里，他就是掌握在林长平的手里。 难怪他的外号叫总统，这回，纪少龙不认为他是在吹牛了。 他的确是鹿城市明面上和暗地里的总统。 晚上大概八点多的样子。 纪少龙没有回办公室，他一直在等着李东剑那边的回话，可是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李东剑还是没能约到张新茂。 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 只能回去睡觉了，张新茂的事情，只能明天再说了。 张新茂去了哪里？ 他什么地方也没去，就在鹿城市的一栋豪宅里。 天茂集团二十几年前就在鹿城市成立了。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很小的包工队，手里也没多少人。 随着改革开放开始，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进入了高度发展的集中期，在城市建设上，便需要很多很多的工程队来施工。 而张新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搭上了城建的快车，拉起了工程队。 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壮大，从开始的一个小包工队，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建筑公司，再到后来，慢慢发展成了地产开发商，一直到五年前，张新茂在鹿城市，还是有点名气的。 周边的几个县市，加上鹿城市，天茂集团陆续也开发了不少楼盘了，虽然也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但是财力还算是殷实的。 所有的转变，在五年前。 五年前，国家开始大力管控房地产，先是对土地上缩紧了政策，严禁地方过度开发房地产项目，第二就是外面的地产商大量进入鹿城市，冲击了原来的体系，导致了天茂集团的资金周转，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困难。 无奈之下，张新茂开始卖手里的地。 城市的几个地块，他已经如数转让出去了，即便这样，公司还是没能好起来，虽然还没到要倒闭的状态，但是经营上，的确开始出现困难了。 这两年，张新茂对公司发展进行了战略调整，想要学最大的地产公司康远地产那样，进行转型，将房地产开发的重点，转移到商业地产上。 可惜，转型失败了。 这样一来，加剧了天茂集团的财政困难。 董事会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要把飞鹿区的那几块地给卖掉了。 张新茂之所以没卖，倒不是因为他提前知道了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而是那些地很偏远，根本卖不上价格，与其卖掉，还不如握在手里，静候涨价。 今天晚上八点，因为停电的原因。 张新茂打算早点睡觉的，可是刚刚躺下来，管家就敲门了，告诉张新茂，有客人来找他。 像张新茂这样的人，就算有客人，也很少会带到家里来的。 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有客人来找，也挺罕见的。 管家又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就是大门口有人通报要见张总，张新茂没办法，只能从床上又爬了起来，反正电力也恢复了。 收拾利索之后，张新茂来到了大门口。 看到门口停着一辆不认识的豪车，车牌是安宁市的，他也不知道是谁，让管家打开了铁门，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的门也打开了，一个人出现在了面前。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 张新茂怔了一下。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大声喊道：“管家，送客！” 管家刚要关门，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冲了过来，把门给抵住了。 “张总，这……” 管家一个人也不可能是几个年轻人的对手。 “林长平，你这是要干嘛，你是要来硬的吗？” 张新茂转身对着林长平吼道。 第1534章 心狠手辣 一身西装的林长平，站在了那几个年轻人的后面。 他的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 “新茂，我们几十年没见了，老朋友见面，多少是有些惊喜的吧，你一见到我就跑，是不是怕我啊？” “怕你？我张新茂会怕你？管家，把门打开，去客厅泡茶，今天，我要会会我的老朋友！” 管家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照做了。 客厅里。 张新茂坐在主座上，林长平坐在客座上，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栋豪宅你买了有二十几年了吧，装修什么的，都有些过时了，是时候换一套了，我儿子林左呢，在安宁市开发了一个别墅小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到时候你拿几套去住吧。” 张新茂端起的茶杯，送到了林长平的面前，本来是好好的，可是听到他说的这个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使劲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溅起了不少水花。 “那么好，你去住吧，我不稀罕。” 张新茂说道。 林长平无奈地瘪了瘪嘴巴，说道：“我说新茂啊，那事都过去几十年了，你还挂在心上干嘛，再怎么说，咱也是老邻居不是。” “呵呵，林长平，我没你这样的邻居，我张新茂不配啊。” 张新茂自嘲一般说道。 林长平笑了笑，说道：“这呢这次来找你呢，是跟你谈生意的，不想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 “生意？我张新茂跟你好像没什么生意可以谈吧？” “你公司的事情呢，我都知道了，我想着现在我也有钱，可以帮你一把，这样吧我就直说了，你把飞鹿区的那十一块地全部给我，一块地我给你三个亿，一共33个亿，你觉得怎么样？” 每一块地，当初买下来的价格，都是一两千万，有的地势稍微远一点的，也就七八百万的样子，现在林长平一块地给三个亿，有了这33个亿，目前天茂集团的困境，就能解决了。 “你会那么好？我怎么这么不信呢？里面是不是又藏着什么阴谋啊？” 张新茂对林长平太了解了，这个人小的时候开始，就会耍阴招，这么多年在商场上，林长平的名号，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他知道林长平是相当精明的一个人，从来不会做什么亏本的生意的。 他现在还记得。 在林长平十七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青春正茂，精力旺盛，林长平每个晚上七点多钟，都会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到村子里的一个刘寡妇的家外面，扒拉在窗口上偷看刘寡妇洗澡。 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刘寡妇突然看到窗户口有一个黑影，急得连忙将一盆水给泼了出去，那个时候，可没什么玻璃，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口。 水直接泼了出去，将林长平的头发给打湿了。 他吓得连忙就跑走了。 刘寡妇气不过，马上跑到村长家打报告，村长一听，那还了得，这可是流氓罪啊。 马上带着村里人，挨家挨户地搜查。 只要找到那个头发湿的人就可以了， 后来人找到了，是林长平隔壁家的一个小子，跟林长平差不多大，头发上全部都是湿的，他一直解释说，这个水是林长平倒上去的，可是村长带人去林长平的家里，却发现他已经躺在被窝里面睡觉了，脑袋上的头发，一根都不剩了。 当时，那个小伙子就被村长拉出去批斗了好几天。 后来，也是几个小伙伴们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张新茂才知道，林长平那天晚上回家之后，直接跑到隔壁，把那个“替罪羊”给叫了出来，一盆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脑袋上，接着，林长平回到家里，二话不说，找了一把刀子，把脑袋给刮干净了。 等到小伙伴被抓，他死活不承认，就没事了。 果然，让他逃过一劫。 从那个时候开始，张新茂就知道，林长平这个人是不能交往的，因为他根本不顾忌感情，只要能利用，他就要往死里利用。 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就知道这样去陷害别人了，那现在的林长平，被社会打磨了这么久，不可能会变好，只会变坏。 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张新茂很清楚，要想赚大钱，就必须心狠手辣。 林长平现在已经是国内首富的前几名了，做不到心狠手辣，是不可能积累这么多的财富的。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来做好事的。 “新茂啊，你看你啊，总是想多了，这样，我们换一个说法，你把那几块地呢，抵押给我，我借给你33个亿，这些钱呢，不要利息，只要你按时还给我就行了，这样的话，你觉得如何？” 抵押？ 那些地就算评估，也不值33个亿。 张新茂不是没动过这些地抵押的想法，跑到银行去问过了，因为地比较偏远的原因，那十一块地，最多只能抵押四到五个亿，这一下子，就是翻了六七倍啊。 说实话，那一刻，张新茂是有些心动了。 因为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来，林长平是有什么阴谋的。 而且，以他现在公司的经营状况，林长平这么有钱，应该是看不上的。 “这件事，我不可能马上给你答复，我毕竟还要向董事会交代的，过几天再说吧。” 张新茂说道。 林长平突然翘起了二郎腿，斜靠在了沙发上，说道：“不用了，你的董事会，我已经帮你通过了，现在，只要你的答复就可以了，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我们就把合同签下来。” 说完，一招手。 站在远处的一个黑西装，拿出了一份合同，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扔在了张新茂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合同你看不看也无所谓的，直接签字就行了。” 这么大的一个事情。 想要张新茂直接决定下来。 那是不可能的。 张新茂看了一眼合同，说道：“不行，我必须要跟我的董事会商量，你明天再来吧。” 张新茂之所语气变了。 那是因为他看到，门口突然多了很多很多人，将他的院子，已经团团围住了，这个林长平，似乎来者不善，想要搞事情了。 第1535章 威逼利诱 张新茂开始有点紧张了。 林长平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一伸手，旁边的人给了他一根雪茄，点上之后，他指着那份合同，说道：“新茂啊，还是把合同签了吧，多一事呢，不如少一事，对吧？” 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了。 张新茂眼神动了动，拿起了那份合同。 可是，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3.3个亿，我就要把十一块地都卖给你，你不是说33个亿，只要抵押吗？” 林长平笑了笑，只是抽了一口的雪茄，被他放在面前的茶杯里灭掉了，说道：“我呢，准备了两份合同，第一份合同，就是我之前说的，只要你爽快答应了，那就是33个亿，但是你，你不爽快，那就只能是第二份合同了。” “这个合同，我不可能会签的。” 张新茂一下子把那份合同拍在了茶几上。 “行啊，不签也可以，那我们就这么耗着，你什么时候想签就签，只不过，在你没有签约的时候，你哪里也去不了，也别想睡觉，就在这给我待着，看在我们邻居一场的份上，我陪你！” 话音刚落。 两个黑衣人跑了进来，站在了张新茂的背后。 原来，林长平这次来，根本没打算谈生意，他就是把张新茂架在火上烤。 他有信心拿下张新茂。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抢劫！” 张新茂喊道。 “抢劫？当年你的女人，不也是被我抢走的嘛，我林长平只要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抢，我也要抢过来，那又怎么样，你张新茂二十多年前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是！” 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是话语中，却充斥着狠厉。 “张新茂，我好好跟你谈，你不给我面子，那也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你……” 张新茂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长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我又改主意了，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你给我把合同签了，如果不签，后果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在美亚纳读书是不是？据说还挺漂亮的，当地的妓院里，对这种女性，可是很青睐的，我不高兴的话，你女儿现在就从学校被抢走，直接送过去，你觉得呢？” “林长平，你个混蛋！” “你骂吧，只要你开心，随便骂，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钱，你看看你现在所处的环境你有什么办法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你现在报警，都没有任何警察会来帮你，不信你试试看。” 张新茂的手机，就在他的手边上。 他想要拿起手机，可是考虑到家人的安全，又不敢，可是眼前的这份合同，又不能签，只要签了，后果就是不堪设想的。 林长平不慌不忙，拿起了电话。 说道：“我给你看一段视频吧……” 说完，打开了手机。 这是一段张新茂女儿的视频，这个视频，是前几天女儿生日，在美亚纳办派对的时候发回来的，这个视频，只有他手里面有，连他老婆的手机里面都没有，怎么现在林长平也会有？ 这说明。 林长平早就开始在他的周围计划了。 今天过来谈，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他的手有些颤颤巍巍的了。 “把笔给张总！” 林长平说道。 一个手下，拿出了一支钢笔，放在了张新茂的面前。 张新茂颤抖的手，拿起了那支钢笔，拿下了笔帽，看了看林长平。 此时的林长平斜躺在沙发上，还在看着他女儿的那个视频，手机里面，女儿开心的笑声，能听得出来。 现在的情况，已经无解了。 他只有签字了。 就在他要签字的那一刻，突然，从后面的位置，传来轰的一声，声音很响，好像爆炸一般，接着，一股火光，从厨房的方向窜了出来，接着，大火便烧了起来。 “着火啦……着火啦……” 远处，有人喊了起来。 林长平的那些安保反应很快，马上就凑了过来，将他给护住了。 火势很猛，很快就从厨房的位置，蔓延到了餐厅，然后开始向客厅蔓延了。 刚才的那个情况，估计是煤气瓶或者管道煤气爆炸了。 林长平刚想叫人把张新茂给带走，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滴嘟滴嘟地四五辆消防车停了下来，无数的消防战士，拉开了水管，朝着里面冲了进来，门口本来是有不少林长平的人的，被消防战士一冲，就散开了。 接着，消防战士冲了进来。 看到已经着火了居然还有人淡定地坐在沙发上，马上下令让人护送他们出去。 整个别墅里面，开始乱成一团了。 林长平的眼睛，一直盯着张新茂，被人冲散之后，他对着手下喊道：“给我把张新茂抓回来。”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才发现，张新茂已经不见了。 他迅速冲到了别墅对面的马路上，这个时候才看到，张新茂被一个模糊的身影带着，上了一辆没有车牌的小车，然后一脚油门，消失了…… “混蛋！混蛋！混蛋！” 他连续跺脚骂了三次。 然后对着手下喊道：“给我追，今天就算是把鹿城市给我翻个遍，也要把张新茂给我找到！” “是！” 他的手下们，也纷纷都上了车。 开着车追了过去。 林长平站在别墅的门口，看着火光已经把整座别墅给吞没了。 他的心里在想，今天晚上的这场火灾，来得太巧合了，而且这个人，还趁乱把张新茂给带走了，那制造火灾，又把张新茂带走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一刻，他没想到是纪少龙。 因为他认为，纪少龙的动作，不可能比他还快。 他认为是张新茂的某个手下，做了这件事。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带走张新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东剑。 李东剑通过公开的手段，一直在联系张新茂，可惜联系不上，于是，他打听到了张新茂的家，可是刚到，就看到了他的家里，站满了人。 李东剑来不及汇报。 只能自己做出决定，偷偷潜入了张新茂的豪宅里面。 第1536章 惊魂一夜 整个对话的全部，李东剑全部听到了。 当时林长平带的人很多，他没有办法搭救张新茂，眼看着张新茂承受不住压力，就要签字的时候，李东剑灵机一动，打开了煤气管道，接着，潜了出去，引爆了煤气。 接下来发生的，也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爆炸前，李东剑呼叫了消防支援，在火势烧起来的那一刻，趁乱从人群中，带走了张新茂。 “张总，真的不好意思，你的别墅是我点燃的，我以后会想办法赔你的。” 李东剑一边开车，一边慌张地说道。 毕竟把人家一栋好端端的别墅给点了，李东剑还是有些慌张的。 张新茂不说话，虽然救走了，但是心情还是忐忑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还在危险中呢。 “张总，您女儿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汇报给了纪书记了，他应该已经想办法解决了。” 李东剑看到他不说话，猜到了缘由，又说了一句。 心里一紧。 “纪书记？什么纪书记？”张新茂有些听不懂。 李东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呢，连忙说道：“张总，忘了跟您说了，我叫李东剑，我是市委纪少龙书记的司机，是他派我来找你的，跟您的秘书联系了好几次，他都说你没空，事情紧急，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作为鹿城市的商人。 张新茂自然知道，鹿城市上任了一个新的市委书记，可是他没想到，市委书记会派人来他家，把他给救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新茂问道。 李东剑挠了挠头，说道：“这件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已经跟纪书记约好了地方，一会你们见面他会说给您听的，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甩掉后面的尾巴。” 尾巴？ 张新茂下意识回头一看。 只见漆黑的道路上，有好几辆车，紧紧跟着。 此时，他们的车速很快。 现在是午夜，大街上的车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零零碎碎，还是有些车辆的，只要有一个稍微不注意，就会发生车祸。 李东剑的车技还是可以的，一脚油门下去，强烈的推背感，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在城市里穿梭着。 可是，对方跟踪的能力也很强。 甩掉了一辆车之后，其他的车子，又从其他的路口冲了出来，继续跟踪，李东剑开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却始终甩不掉后面的尾巴。 “为什么我们这么快，他们还是能跟上？” 李东剑不由喃喃了一句。 张新茂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林长平这个人，在鹿城市的根基很牢，一个电话，就能让交警给他服务，看来，是有专门的人，通过监控汇报我们的情况。” 这一点，李东剑倒是没想到。 难道一直甩不掉，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笑了笑，说道：“行，既然是这样，那就要使用特殊的办法了。” 说完，他一脚油门，车子从一条小道开了下去。 越偏僻的地方，监控越少，所以，只要走监控比较少的地方，他们想跟也难了。 果然，在小道上开了一会，连续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连李东剑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的时候，后面的尾巴，果然消失了。 李东剑知道自己不能乱跑，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就是纪少龙打来的。 “东剑，你告诉张总，他女儿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已经命令在美亚纳的方铎去搭救了，那边传来消息，已经顺利接到张总的女儿了。” 因为是密闭的空间，加上四周很安静。 纪少龙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旁边的张新茂也是能听到的。 兴奋了一下，直接拿过了手机，说道：“纪书记好，我是张新茂，感谢纪书记。” 听到是张新茂的声音，纪少龙笑着说道：“张总，你也别太着急，我已经派人根据你们的定位过来接你们了，现在，你们要保持镇定，哪里也不能去，你要相信东剑，他会保护好你的，千万别乱跑，要不然的话，你的安全，就要出问题了。” “好好好，我相信纪书记。” 挂断了电话之后。 两个人就待在黑漆漆的车厢里面。 这么安静的情况下，双方的心跳声，几乎都能听得很清楚。 谁也不敢乱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林长平可是有通天手段的，对于他来说，拿下张新茂的地很重要，他绝对不可能放走张新茂的。 纪少龙这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虽然是市委书记，但是他现在，却调动不了任何资源，相反，林长平调动整个鹿城市的资源，却相当容易。 李东剑现在的位置，在鹿城市飞鹿区的飞鹿山山脚下。 这个地方是郊区，路也比较少，这也导致了没有监控。 林长平找到这里比较难，但是，这只能拖延时间，并不能解决问题。 可以想象，林长平还将调动更多的资源出来。 果然，纪少龙刚刚想到这一节，大街上，突然警灯闪烁了起来。 一辆辆警车从窗口的马路上疾驰而过，放眼望去，整个大街上，好像到处都是警察，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一样。 此时，已经是凌晨快两点了。 纪少龙回到宿舍之后，突然接到了李东剑打来的电话，也就马上爬了起来，处理这件事。 警察出动，也就意味着，林长平开始动用警方的资源搜捕张新茂了。 “温鸥，我们去公安局！” 纪少龙突然说道。 温鸥正在打盹，听到纪少龙的话，马上跳了起来，说道：“我去开车……” 十几分钟后之后，纪少龙的车，进入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听说纪少龙来了，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叶秋生从大门口小跑着迎了出来，看到叶秋生的那一刻，纪少龙已经断定，这个公安局局长，也是林长平的人。 纪少龙也清楚，这个时间点来公安局，是不妥的。 因为很容易暴露自己对这件事的关心程度。 林长平很聪明，他很容易猜想到，带走张新茂的，就是纪少龙。 第1537章 暗度陈仓 所以，纪少龙这次来公安局，必须打好掩护。 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纪少龙四处看了看，眼神里都是不解的样子。 “纪书记好，纪书记，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叶秋生至少还是尊敬的，纪少龙可不仅是市委书记，还是副省长。 纪少龙的眼睛，还在四处看着，说道：“我来找你是有事的，可是，你这里为什么这么忙啊？是出了什么大事情吗？” 叶秋生的眼睛里，也是一阵慌张。 连忙说道：“市里发生了一起火灾，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火，找到了一点线索，正在抓呢，我们这个岗位啊，就是这样，有点事情就要全力抓。” “严重吗？” 纪少龙假装关心地问道。 对于纪少龙关心这件事，叶秋生还是有些慌张的，连忙说道：“没事，一点小事，我们公安部门呢，肯定能抓到凶手。” 想要打消叶秋生的怀疑，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用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来掩盖这件事，而且更重要的这件事，一定跟这件事不能扯上关系。 “叶书记，我这次过来呢，主要是跟你说件事。” “纪书记，我们进去谈吧……” “不用不用，我说几句就走，关于咱们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如果说，刚才的表情是慌张的话，那现在的表情，应该就有点恐惧了。 他的眼睛闪烁了几下。 说道：“纪书记，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您这么晚来找我，是跟我谈这件事？”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呢，原则上已经同意了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但是这个答应呢，也是在某种压力的胁迫下，如果你有什么反对意见的话，你在明天的常委会上可以提出来，我就是想跟叶书记碰个头，听听叶书记的意见。” 听到这里，叶秋生心里悬着的一根筋，算是松了下来。 搞了半天，纪少龙打的是这个主意。 难怪这么晚还不睡觉。 “纪书记，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明天会议上，我会拿出一个最后的结果来的，可以吗？” 叶秋生这么说，算是虚与委蛇了。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那不行，我刚从别人那里过来，别人都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了，我现在也要得到你的答复，你拿不出决定来，我就不走了，我进去等你！” 说完，朝着里面径直走了进去。 叶秋生愣了一下。 他没急着跟进去。 马上对着身边的秘书说道：“你先进去，给他倒茶，我去打个电话。” 秘书跟上去之后，叶秋生身形一闪，躲到了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角落里，拿出了电话。 “喂，我是叶秋生，跟你说件事，纪少龙来我这里了。” 他电话的对象，自然是林长平了。 林长平接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意外，脑子里闪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张新茂是纪少龙给带走的。 “他来打听张新茂的情况？” 林长平问道。 叶秋生说道：“依我看不是这样的，他是来当说客的，希望我在明天的常委会上反对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 林长平也是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纪少龙居然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术。 表面上，受到胁迫，答应了签约这个项目，可是暗地里这么晚不睡觉，却是一个一个当着说客，想要来一个釜底抽薪，到那个时候，不同意的可不是他了，而是别的常委了，那样的情况下，林长平就没办法了。 “哈哈，他是想要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林长平有些戏谑一般说道。 叶秋生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的，他现在赖在我这里不走，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答复来，他在这里，我是怕张新茂的事情……” 林长平想了想，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出乱子，这样吧，如果纪少龙赖着不走，非要你给个答复的话，你就跟他慢慢磨，各种考虑，这样的话，你是会说的吧，至于张新茂的事情，暂时不要惊动纪少龙，不要给他拿到把柄，你派人把出城的路给封了，只要张新茂还在鹿城市，就不会出问题，明白吗？” “好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 叶秋生深呼吸了一口气。 朝着办公室走了过去…… 就在办公室门打开的一刹那，纪少龙放下了手机。 而李东剑的那边，接到了一条纪少龙那边来的信息，告诉李东剑，沉住气，如果可行的话，公安局在大街上的人，会马上撤掉，到那个时候，温鸥会给他们通知的。 果然，在这条短信过来之后大概十五分钟，李东剑接到了温鸥发来的信息，让他可以出去了，不要去别的地方，将张新茂送到纪少龙的宿舍去，只有那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 纪少龙从公安局里面出来，跟送出来的叶秋生握了握手，说道：“叶书记，这件事呢，的确不是小事，你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但是呢，我还是希望你能认清形势，站好队，这样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有利的，明白吗？” “纪书记教导的是，我一定好好考虑，天亮之后的常委会，我会给纪书记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嘞，那就几个小时后的常委会见了。” 告别了叶秋生之后，纪少龙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刚刚开出市公安局的大门，开车的温鸥说道：“领导，李东剑那边已经处理好了，现在人就在你的宿舍里。” “好。” 纪少龙心里一阵兴奋。 只要保住了张新茂，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张王牌，现在张新茂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了，只要林长平得不到张新茂，他在飞鹿区的利益，就没有办法实现。 纪少龙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趁着他们搞不到张新茂的时候，努力推动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按照之前的项目规划敲下来。 一旦林长平意识到这件事没有办法牟利的时候，有可能就要换地方了，到那个时候，可就没有另外一个张新茂了。 第1538章 运筹帷幄 他没有办法阻止林长平推进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 但是，他有办法，让林长平在这件事上，收益变少，到那个时候，如果不能赚钱，林长平一定会很难受吧…… 回到宿舍之后。 一打开门，纪少龙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张新茂。 张新茂一看到纪少龙也赶忙站了起来，两个人握了握手，张新茂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连忙问道：“纪书记，现在怎么办？” 事情在刚才，李东剑已经详细跟张新茂解释过了，张新茂也没想到，一个不小心，他要成为香饽饽了，手里掌控的那十一个地块，光是出手的话，就能赚一个盆满钵满，如果要是开发出来的话，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多年前的眼光，在现在起了作用了。 可是，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林长平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的四点左右。 只要再过6个小时，关于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就要被敲定下来了。 项目被敲定下来之后，还要送到省里，送到发改委去审批，这里面，是有一个流程的。 而这个流程，可以很长时间，也可以很短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面，张新茂不可能一直躲着，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只要他出去，林长平就有足够的办法，威胁张新茂，交出这几块地。 纪少龙看着张新茂，说道：“张总，现在需要你做一个抉择了，这些地，在你的手上，对你来说，是很不安全的事情，如果你信得过我纪少龙的话，将这十一块地，全部转到我指定的公司名下，等到这件事解决了，这些地，你拿出开发也好，拿去卖也好，都随便你，可以吗？” 无条件转让？ 这无疑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 如果纪少龙到时候反悔的话，那张新茂损失就大了。 可是，他还是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如果纪少龙不救他的话，这些地也到了仇人林长平的手里了。 如果纪少龙不告诉他这些事情的话，那这些地，他也不知道会这么值钱。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安全问题，他不可能一直躲着，他也需要生活。 “好，我答应你！” 张新茂说道。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张新茂会这么痛快，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两套方案了，一套是这种无偿转让，如果他不放心的话，还会先给他一部分的钱，当做抵押款。 一般来说，这价值上百亿的地，一下子无偿让出去，谁都不会愿意的，可是张新茂却同意了。 “我答应是答应了，但是我想知道，这些地，转移到谁的名下？”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康远地产！” “康远？王康书的康远？” “对！” 纪少龙点了点头。 张新茂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我对王总的人品很放心，我愿意把这些地，暂时给王总保管，但是我们公司现在面临困境，我希望王总能先借给我一笔资金，让我把公司运转起来，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完全可以答应你。” 卧室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康书。 连李东剑都不知道，王康书是什么时候在卧室的。 从凌晨接到李东剑哪里传来的消息的时候，纪少龙就给王康书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以最快的时间，赶到鹿城市。 王康书本来已经睡觉了，接到这个电话之后，马上爬了起来，他可是有私人飞机的人，这个飞机，迅速起飞了，到了鹿城市之后，在纪少龙的安排下，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宿舍，等待着纪少龙这边来的消息。 什么叫运筹帷幄，纪少龙现在做的，就是运筹帷幄，在一个计划开始部署的时候，后面连续的几个步骤，都在同步实施，一环连着一环。 任何会发生的情况，他都已经考虑到了。 “王总，真的是王总！” 张新茂第一次见到王康书，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 康远地产，是整个国内地产界的龙头老大，绝对的大佬，像张新茂手里的天茂集团的体量，在康远地产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小娃娃。 “你好，张总。” 王康书也是客气地跟张新茂点了点头。 纪少龙看着两个人的寒暄，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在这个时间内，就在这个地方，把转让合同给确定下来，这一步走出去，林长平应该就无计可施了。” 的确，要是这些土地，都到了王康书的手里，林长平应该就会忌惮一些了，再说了，以王康书的实力，想要撼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王康书带来的律师，就帮着两个人开始走程序了。 这个程序，不是那么容易的，整个过程，还是相当繁琐的，毕竟涉及到了十一块土地，每一块土地，都是要单独做合同的。 一直忙到了早上八点的样子。 十一块地的转让合同，才算是弄好了。 王康书也在第一时间，通知集团给张新茂打款，只要张新茂需要，这些土地全部卖给王康书，王康书也是能吃得下来的。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纪少龙也好，王康书也好，都不想乘人之危。 钱固然是个好东西，但是赚钱，多少也是要讲点良心的。 一晚上没休息，大家都有些累了。 也包括纪少龙。 毕竟不是当年的年轻人了。 所以他们在签合同的时候，纪少龙趁着这个间隙，休息了几个小时，起来的时候，人也舒服多了。 这一干人，都要等在他的宿舍里，直到常委会开完为止。 上午九点五十分左右。 常委会会议室里，已经人头攒动了。 十三名常委，今天是无一缺席，全部陆陆续续出现了。 林长平在整个鹿城市，手伸得很长，所以纪少龙对整个常委会，甚至对人大，政协，都是不信任的。 今天的常委会，是他上任市委书记以来的第一场常委会，也是一场表演大秀。 第1539章 心跳时刻 今天的常委会，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不光是鹿城市的常委们。 就连远在安宁市的省委，都在关注着今天鹿城市的这一场常委会。 胡良在开会之前，已经连续接到了好几个电话，有宋屿打来的，也有刘保家打来的。 纪少龙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会议室里面的人，除了市长胡良之外，已经全部都到齐了，纪少龙一进去，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一个个都是各怀鬼胎。 而胡良呢？ 此时，他还在办公室里，接着林长平那边打来的电话。 这是一个很长的电话，林长平在电话里交代他，无论怎么样，要防着纪少龙耍花样，不能让纪少龙用什么小心机，阻拦这件事。 挂断了电话之后。 林长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手使劲搓着脸。 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不对劲来自于很多原因，明明这件事在他的操作之下，已经变得很顺利了，可是心里，总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个不安，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穿着一身机车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随手将头盔就放在了一边，说道：“爸，鹿城市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臭小子，我跟你说过，别去玩什么鬼机车，这东西是肉包铁，一旦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爸现在就你一个儿子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长平的儿子林左。 林左有些不屑地说道：“爸，那是你的老思想了，我们这一代人，跟你没办法沟通，你还是告诉我，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长平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会议应该已经开始了，再有个半小时，也就有答案了，稍安勿躁。” 林左点了点头，说道：“对了爸，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这次来鹿城市，是因为田小亮的事情，你帮他解决了吗？” “田小亮？” 林左又点了点头，在办公室翻找了起来，在冰箱里，找到了一袋子薯片，看了看日期，还没过期，打开之后，直接往嘴巴里塞了。 “林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左岸俱乐部，能不能给我安分一点，你以为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吗？现在徐成武死了，没有人帮我们处理这样的事情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收敛吗？” “爸，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当初组建这个左岸俱乐部的时候，是你要求我做的，你说要把这些官二代和富二代聚拢起来，这样你做事就方便多了，我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他们这帮人，你还能不知道，惹事是出了名的，再说了，他们不惹事的话，哪有那么多的把柄落您手里，为您所用呢？对吧？” 林左说话的时候，带着得意的笑。 “好了，我知道了，你叫田小亮最近先躲着点，别把事情闹出来，等到城市中心转移项目敲下来之后，我再帮他摆平这件事，你也给田书记那边打个电话，让他安心点，给我几天时间。” 林左听完之后，薯片随手一丢，说道：“行了，我走了，等到事情解决之后，我再过来。” 说完，直接就出去了。 “臭小子。” 林长平喊了一句之后，就看着面前的一块豪华的钟，眼神盯着那个秒针，一分一秒，都是紧张的。 拿下省委省政府签约的项目，拿下云溪市火车站的项目，林长平都没有这么紧张过，看来，纪少龙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此时的会议室里。 却没有那么紧张。 当然，也只是表面上的。 胡良宣读了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的整个报告。 大概的意思，就是目前的城市中心配套，已经不能满足鹿城市发展的需要了。 拆迁旧的小区劳民伤财，还不如向东边延伸开发。 这份报告里，明确阐明了这个城市中心，放在飞鹿区的重要性，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堆叠上去，加上所谓的专家的分析，听完之后，好像不把城市中心转移到飞鹿区，那就是十恶不赦一样。 “同志们，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早在唐书记在任的时候，就已经被提出来了，由于各种原因，耽误到了现在，唐书记失踪之后，这件事也就搁浅了，现在，重新被纪书记拎了出来，我个人觉得，这个项目，对我们鹿城市未来的发展来说，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我个人表示赞成。” 说完，坐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一愣，笑了笑，说道：“大家别盯着我啊，我是刚来咱们鹿城市，很多情况，都不是很了解，我还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完，他看向了市委副书记肖春雨：“肖副书记，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整个鹿城市有两位女性干部。 一位是市委副书记肖春雨，还有另外一位，是纪委书记李彩容。 对于两位女性干部的立场，纪少龙暂时还不能把握，但是能够确定的是，李彩容应该也是林长平的人。 肖春雨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呢，我以前也跟唐书记进行过深入的沟通，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我个人认为，暂时不用那么着急，毕竟现在的城区，是能满足基本需要的，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说完之后，她看了看纪少龙。 这个时候，纪少龙的眼神捕捉到肖春雨在说完话之后，胡良的眼神里面有些怪异，那是一种嫌弃的意思。 不光是胡良，叶秋生，沈仲飞等人也都投去了嫌弃的目光。 纪少龙心里一阵窃喜，他以为在整个鹿城市市委中，就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现在看来，这个肖春雨，应该曾经跟唐若旺是一个阵营的。 原本以为是孤军奋战，现在看来，还是有“战友”的。 对于这个发言，纪少龙没有多说什么，看向了常务副市长任素，问道：“任副市长，你来说说看。” 一般来说，常委会的发言，都是按照排名顺序来的。 市委副书记属于三把手，那常务副市长，自然就是接下来发言的那个了。 第1540章 以退为进 任素看了看胡良。 然后说道：“咱们鹿城市，最有名的是鹿商，在全国只要提到鹿商，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我们鹿城市的gdp，却还停滞不前，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鹿城市的商人，都在外面投资，给外地人创造人gdp，对本地的贡献，却是不大，我觉得，报告说的很好，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我们鹿城市的投资环境不好，新城区建起来之后，认为这个问题，就彻底解决了，所以，我也是支持的。” 市长，常务副市长都发话了，也就说明，市政府对这件事是无条件支持的。 城市中心转移的事情，市政府是最大的执行人。 既然市政府都同意了，后面的人，基本上也都是一些附和的状态了。 十二个人发言下来，只有市委副书记肖春雨模棱两可，没说反对，也没说支持，现在，只有纪少龙没有表态了。 大家也都知道，常委会这么多人都表示了支持，纪少龙的态度，其实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市委书记，手里还有一票否决权，其次，纪少龙还是主管城建的副省长，他有最终的批复权，所以纪少龙对这件事，是不是答应，是很关键的。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目光看着纪少龙，等着他的答案。 纪少龙顿了顿，然后面露微笑，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一个人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件事呢，我希望大家还是深思熟虑，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情。” 胡良一听，这语气不对啊。 连忙说道：“纪书记，这件事其实已经讨论很久了，现在大家说的话，其实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了。” “你们想好了？” 纪少龙问道。 大家一起点头。 纪少龙敲了敲桌子，说道：“既然这样，我一直绷着也没意思了，行吧，这件事，我也支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肖春雨的眼神中，一抹失望闪了过去。 纪少龙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对着胡良说道：“胡市长，虽然说这件事已经通过了，但是流程什么的，还是需要时间的，也不要着急，慢慢弄，这中间，我们还能好好揣摩一下这件事。” 本来的确是不着急的事情。 一个这么大的政策，从开始到正式实行，要么几个月，要么几年，拖上很长时间，都是可能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夜长梦多。 只要还有时间，那事情就会有变数。 胡良一听，有些急了，说道：“纪书记，关于这些东西的流程，其实我们都已经做好了，您来咱们鹿城市的时间比较短，对这件事不是很了解，其实我们已经讨论了无数次了，开会也开了无数次了，关于这些文件，我们都已经弄好了，只要您的签字就行了。” “好，我这几天要回一趟省里，等我从省里回来再签字，可以吗？” 纪少龙还是假装在推迟。 越是这样，胡良就越着急，看了看市委秘书长沈仲飞，说道：“沈秘书长，我听说市府办那边，已经把文件送到市委办了，你文件带了没？” 沈仲飞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对对对，是送过去了，我现在去拿过来，给大家过目，趁着现在人都在，咱们可以把这件事给敲下来了。” 说完，也不等纪少龙同意，匆匆跑了出去。 纪少龙看着胡良，问道：“胡市长，没必要这么着急吧，这件事，是不是还要通知人大和政协那边，他们也要过目的。” 胡良说道：“纪书记放心，那些文件，人大和政协那边，其实都已经通过了，都是很支持我们的这个项目的，只要您的签字，这个项目就算是确定下来了。” 胡良知道，现在一刻都不能松懈。 纪少龙是在林长平的压迫下同意的，一旦放松了，接下来，肯定还是会发生变故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把这件事敲下来，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行吧，你看沈秘书长还没过来，我去上个厕所，大家没意见吧？” 这肯定是不能拦着的。 纪少龙刚刚站起来，任素得到指示，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正好，我也去上个厕所。” 陪着纪少龙去，也是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的他们，小心翼翼的，花了大力气，促动纪少龙将这件事给决定下来。 纪少龙一走。 胡良马上掏出了电话，走到了走廊上，将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通报给了林长平。 对于胡良的果断灵活处理，林长平还是很满意的，他也指示胡良，无论怎么样，一定要纪少龙今天就签字，只要一签字，这件事就没了反悔的余地了。 挂了电话之后。 林长平的心情，终于是好了很多。 他伸了一个懒腰，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电话，说道：“叫阿松进来一下。” 大概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林总，您找我？” 年轻人问道。 林长平点了点头，问道：“张新茂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还在监视中，目前他还没回公司，但是他也没能出城，叶书记那边一直在盯着。” “好！只要他没出城就好办，就算他出了城，也没什么问题，这样，你对酒店，旅馆，宾馆，浴场，再找人搜上一波，找到人之后，别惊动他，也别伤害他，现在的时期比较关键，不能出任何乱子，等到这件事走到发改委，那就没问题了，最多只要一天的时间，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好办多了。” 那个叫阿松的，点了点头，便直接出去了。 林长平想了想，拿起了电话，熟练拨通了一个号码。 “宋书记……” 视线再回到鹿城市委的会议室里。 纪少龙跟任素两个人，说说笑笑从厕所里面回来了，刚刚坐下没多久，沈仲飞也赶到了，将一份文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这份文件，还能闻到一些油墨香味，显然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准备了这么一份文件出来，这个沈仲飞，办事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第1541章 拼演技 这份文件，很快就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的手里，握着一支钢笔，大家现在的心跳都很快，因为只要纪少龙手里的笔落下去，这么长之间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还是发生了。 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 温鸥是在角落做会议记录的。 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嗯了几声之后，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附在了他的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 谁的心脏都有些不争气了，要是现在出了变故，那后面还是有很多麻烦的事情。 温鸥说完之后。 纪少龙的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他放下了手里的钢笔，对着眼前的人，扫视了一圈，说道：“胡市长，关于田小亮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这个话一说，胡良的眼神慌张了起来，同时慌张的，还有政法委书记叶秋生。 “纪书记，关于田小亮的事情，在您签字之后，我会详细跟您汇报的。” 胡良马上说道。 田小亮这个名字，现在在市委内部，是一个禁忌词，谁偶不愿意提，谁也没想到，刚来鹿城市没多久的纪少龙，居然是知道了。 纪少龙当然知道，知道已经有两天了。 针对田小亮的事情，也是放在这全盘的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是镶嵌在一起的，少一个环节都不行。 “叶书记，胡市长不愿意说，你来说，你是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局局长，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秋生也开始紧张了。 很紧张。 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纪书记，田小亮的事情，相对还是比较复杂的，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现在城市中心转移，是我们的大事，其他事情，我们可以往后再说。” 啪的一声。 纪少龙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不行，这件事必须现在就说，老百姓的事情是小事？” 说完，他看了看面前的文件，往前推了一下。 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胡良这个着急啊。 他拿起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面，将现在发生的情况，编辑了一个短信，发了出去。 大概一分钟之后，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牺牲田小亮，换取合同！” 看到这个指示，胡良放心了。 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道：“纪书记，关于田小亮的事情，公安局那边，已经有结果了，今天下午，就能抓获田小亮。” 胡良的这个话，让现场的很多人，表情都有些震惊，自然也包括叶秋生。 但是叶秋生也是聪明人，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对，纪书记，田小亮的事情，今天下午就会有结果，到时候，田小亮会被绳之以法，关于他的事情，到时候我专门去您的办公室汇报。” “你确定？” 纪少龙问道。 叶秋生看了看胡良，胡良暗暗给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我以我头顶上的乌纱帽，当着所有常委的面，保证今天下午，抓到田小亮。” “好，咱们的会议，都是有视频记录的，叶书记，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是纪书记了，我就是纪副省长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追究你的责任。” 胡良这个时候，马上凑了过来，将那份文件，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别说你了，如果叶书记今天搞不定田小亮的事情，我这个市长也不答应。” 然后将钢笔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咱们还是把这份文件签了吧。” 纪少龙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接过了钢笔，愣了一下，终于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好似一块石头落地一般，大家的心里，都松弛了一大段，那种感觉，真的是很舒畅。 “好了，字我签了，今天的常委会，也就这样吧，下午我会亲自去公安局过问田小亮的事情，如果不能如意的话，你们这帮人，都给我等着瞧。” 说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纪少龙所谓的等着瞧，在胡良他们看来，就是要在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上使袢子。 拿上了合同，他想了一下，交给了沈仲飞，说道：“老沈，你拿上这份文件，去省里找宋书记，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宋书记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上去，到那个时候，纪少龙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了。” 沈仲飞点了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会议室里，还剩下了叶秋生。 叶秋生问道：“真要抓田小亮吗？” 胡良点了点头，说道：“抓，必须要抓，反正走流程是需要时间的，你先抓了，别的事情后面再说，只要这件事通过了，纪少龙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在也不用哄着他了，妈的，这几天可把我憋屈死了。” 叶秋生也点了点头，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胡良又是第一时间给林长平打了一个电话。 林长平对胡良今天的灵活处置，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走程序了，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件事确定下来，那也就没有后患了。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一直是在憋着情绪的。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他跟温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的这场常委会，纯属在演戏，拼的就是演技。 他必须要表现出不着急签字的样子，这样一来，胡良等人就会反其道而行，反而会加快速度，让纪少龙把字给签了。 这就是以退为进。 另外一点，关于田小亮的事情，也是之前纪少龙跟温鸥两个人把握好的节奏，掐在签字之前，让田小亮的事情，无路可退了。 田小亮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 这件事，跟纪少龙又有什么关系呢？ 纪少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算起来，还是要跟温鸥有关。 温鸥是年轻人，空下来，就会刷手机，也就在两天前，温鸥刷到了一条别人发的视频。 所有的起因，就是这个条视频。 第1542章 冤案 这是一条不久前的视频，大概的时间，是一个月之前，那个时候，纪少龙还没上任临江省，那就更不用提鹿城市了。 事情是发生在鹿城市的一间办公大楼里面。 一群人，冲进了一间正常营业的写字楼，开始对里面进行疯狂的打砸。 所有办公桌上的电脑全部被砸坏了，只要是玻璃的窗户，门，也全部都被砸碎了。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 冲进去之后，拿着一把砍刀，对着办公室里面的二三十人大喊抱头蹲下，不准动。 面对这样的淫威，所有人只有蹲下的份。 接着，那个年轻男人，其实也就是田小亮，从蹲着的人群中，揪起了另外一位年轻的男性，用看到架在他的肩膀上，警告她，凌杉是他的女人，让这个男人不能碰，如果再跟这个女人之间有联系的话，他就不是这样的打砸了，而是要砍断他的手脚。 那个被威胁的年轻男人，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服软，对着田小亮就说，就算今天被砍死，凌杉也是他的女朋友。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当着二三十人的面，田小亮手起刀落，一刀一刀砍在了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一直到整个办公室地面上都是血，现场一片惊呼声，惨叫不断。 这是那个公司的一段监控录像，后来被放到了网上。 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网络上，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反响。 但是，这段视频很快就被删除了，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伤人的男子命叫田小亮，临江省名州市人，今年的年纪是23岁。 而被砍的人，名叫孙世洲，鹿城市人，今年25岁。 事情的起因，后来断断续续也查了一些，大概的意思，就是孙世洲跟一个叫做凌杉的女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一个偶然的机会，田小亮遇到了凌杉，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女人。 在金钱的攻势下，这个凌杉很快就被田小亮给俘获了。 但是，孙世洲跟凌杉已经谈了好几年的恋爱了，两人之间，是有感情的。 当孙世洲发现女友出轨之后，就找到凌杉问清楚，凌杉给他的回答说，是田小亮逼的，就这样，两人之间，还是保持着关系，藕断丝连的那种。 田小亮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同时跟两个男人交往，他逼问凌杉，没想到，这个凌杉话锋又转了，说是孙世洲威胁他。 于是，便也有了这么一幕。 田小亮公然带人，闯进孙世洲所在的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砍死了孙世洲。 孙世洲是家里的独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在这家公司才工作了一年，老板还是很器重他的，打算把他当做苗子来培养的，可是谁能想到，因为谈恋爱，因为一个女人，这样一个青年的大好前程就断送了？ 事情发生之后。 公司报警，警方赶到现场进行勘察之后，便没有了下文了。 再接下来，孙世洲的家人一直跑到公安局去催促，前几次还敷衍他们的，后来，直接不让他们进去了。 孙世洲虽然是个独子，家里也没什么背景。 但是耐不住家族庞大，亲戚众多，于是，全村的族人都聚集了起来，到公安局门口去闹事，还发生了一次群体性事件，那些愤怒的人群，与警方发生了冲突，最后，在警方的镇压之下，当场抓了6个人，全部送了进去。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并没有。 孙家人感觉在警方这里，得不到正义了。 于是，一帮人想到了另辟蹊径。 他们要在凌杉的身上动手，找到凌杉，然后找到行凶的田小亮，自己给自己的亲人报仇。 凌杉被找到了。 又是一个悲剧。 为了问清楚田小亮的下落，孙家人跟凌杉也发生了冲突，伤人的田小亮接到通知之后，也赶了过来。 一个杀了人的犯罪嫌疑人，不但没有被抓，依旧还在外面耀武扬威的。 田小亮这个人，极其猖狂，带着人，就对着孙家人是一顿毒打，这一顿打，直接把孙世洲的母亲，打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事情再一次被闹大之后，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关注。 跟上次的情况一下，田小亮跟凌杉两个人，就这么失踪了，警方给老百姓的答复，是在追查中，但是嫌疑人还没找到。 面对老百姓的滔天愤怒。 鹿城市市委不仅没有积极面对，反而编造各种理由搪塞，延迟抓捕，在里面搞一些小动作，其他为田小亮掩盖罪行。 因为这件事，全国各地的大型媒体，其实都来采访的。 来是来了很多人，可惜，这件事最后都没有被写成报道披露出来，只有孙家人还拿着那段视频，在网上一直坚持发。 只要发了，没过多久就被删除了，温鸥看到的，就是其中的一个版本。 这个版本上传之后没多久，上传视频的孙家人，就被逮捕了，理由是寻衅滋事，说是案件还在侦破阶段，不允许传谣，就这样，在政府的干预和包庇下，孙家这个最大的受害者，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抚。 而田小亮这个最大的行凶人，也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 那段时间，为了掩盖这件事，整个市委也是忙得够呛，各路人马，不停地在做工作，想要将这件事私了，甚至有人直接出面跟孙家人谈，出价五百万，要求他们不再闹事，可是在亲人和金钱的面前，孙家人还是清醒的，他们什么都不要，他们只要田小亮绳之以法。 做到了吗？ 并没有做到！ 一个多月过去了。 田小亮的事情，一直没有一个定论，公安局那边始终在推诿，给不出任何一个满意的答复来。 这件事被温鸥看到之后。 马上给纪少龙看了。 纪少龙就安排孔文去调查这件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田小亮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名州市市委副书记田为民的儿子。 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这个身份，不由让纪少龙联想到了左岸。 第1543章 计中计 鹿城市这种掩盖罪行的方式，也像极了左岸里面的风格。 既然这件事肯定要查，既然也总是要签那个城市中心转移的文件，那两件事，倒不如合并在一起办，这样，效果也许会更好。 纪少龙知道，两件事放在天平上的话，后者的那件事，要比前者的那件事重要太多太多了，所以，为了签下文件，胡良等人，肯定是会有所权衡的。 一切跟他预想的一样，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牺牲田小亮，换取文件的顺利被签署，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领导，可是就算田小亮被抓了，也落不到我们的手里啊。” 温鸥有些担心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让张传武跟着叶秋生了，等到叶秋生带人去抓田小亮的时候，张传武会想办法提前示警，留给田小亮逃走的时间。” “逃走？什么鬼？” 温鸥一时之间，没想明白，纪少龙不是要抓田小亮嘛，怎么还要让他逃走呢？ 猛然之间，就恍然大悟了。 有些欣喜若狂地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是真的明白了……” 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的文件，当天，就被送到了临江省委，宋屿拿到文件之后，就定了下午赶往远京市的飞机。 像这么大的城建方面的文件，送到远京之后，也是需要层层审批，严格把关，甚至还需要组织专家进行讨论，是不太可能那么快出结果的。 但是，宋屿亲自送文件去远京，就说明了，这件事上面已经畅行无阻了。 再说了，同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操作了。 下午的时候。 在鹿城市的一个挺豪华的小区里面。 叶秋生带着人，已经暗中将这个小区给围了。 在马路的对面，叶秋生亲自坐在指挥车里，对下面的人宣读了命令。 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小区，抓获田小亮。 叶秋生是知道田小亮的藏身地址的，因为这个地址，最早就是他安排好的。 同时。 在名州市。 一个不大不小的古朴茶馆里。 名州市委书记田为民已经等在里面了，他已经等了约莫十几分钟了，渐渐要开始没耐心了，茶已经连续喝了好几杯了，等的人还没过来。 正当他不知道连续多少次看了手表之后，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田为民马上就站了起来。 “林总，你可来了林总，我刚得到消息，鹿城市那边，要对小亮动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长平。 他微微一笑，对着田为民拱拱手，意思是让他不要着急，坐下说。 田为民哪里会不着急呢。 但是没办法，也只能坐了下来。 林长平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手在茶盏上翻飞着，很快，一杯茶就泡好了，抿了一口，晃晃脑袋，啧啧嘴，说道：“好茶，真的是好茶。” 田为民都急成这个样子了，他还在品茶，两者的心情，完全不是一个境界啊。 “田副书记，有些事情呢，不能光看表面，田小亮的问题，我帮着解决过了，你也知道，徐成武在霞光县自杀了，我们在司法系统上，多少是出了一点问题，我之前也让你好好约束一下田小亮了，你不听，现在闯祸了，我也没办法。” 林长平说道。 田为民急了。 “林总，你怎么这么说呢？你以前说过，我的儿子在左岸，全部由你罩着，不会出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呢，不仅出了问题，还要被抓了，你知道，他是杀人，杀人啊，进去之后，就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啪的一声。 林长平手里的杯子，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那个看起来挺古朴的杯子，就这么碎掉了。 “田为民，你也知道你儿子是杀人，杀人这样的事情，是这么好掩盖下去的嘛，我已经尽力了，我今天能过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别得寸进尺，搞清楚你的身份，你特么有今天，是我林长平给你的，我能给你，也能拿走！” 林长平一动怒。 一个市委副书记，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只敢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一棒子打下去，就该给一颗糖了。 林长平顿了顿，说道：“被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判死刑立即执行，我就有办法，将他从里面给捞出来，到时候改名换姓，变个身份，一样继续生活，田副书记，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说过，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田为民还能说什么？ 什么也说不了了。 只能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一起冲了进来。 一个是田为民的秘书，还有一个，是林长平身边的人。 两个人进来之后，对视了一眼，分别走向了自己的领导，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这些什么。 话一说完，田为民的表情愣住了。 林长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妈的，蠢货，真是蠢货！” 他们两个，接到的是同一个消息。 叶秋生对田小亮的抓捕失败了，等到叶秋生的人冲进田小亮房间的时候，田小亮已经不见了，桌子上的外卖是刚点的，只是吃了一口，显然，是匆忙间从家里逃离的。 对田为民来说，他还是有些欣慰的，田小亮没有被抓住，也就还是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的。 “是不是你干的？” 林长平对着田为民问道。 田为民委屈地说道：“我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鹿城市啊……” 这倒是实话。 那么，田小亮怎么会提前得到消息突然遁走呢？ 林长平站了起来，直接走出了这个包厢，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着田为民说道：“田副书记，我劝你不要耍花样，要是我知道你在背后做点什么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匆匆离开了。 田小亮逃跑，为什么林长平会担心？ 虽然文件已经送上去了，可是至今并为得到上面的通过，也就是说，作为主管城建的副省长，或者是鹿城市市委书记的纪少龙，都是有足够的办法，从中作梗的。 他必须要赶回鹿城市，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他的大计划。 第1544章 第一步完成 在回去的路上。 林长平连续给胡良，宋屿打了好几个电话，确认这件事没有出现什么变故，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司机，问道：“阿松，张新茂有消息了吗？” 阿松摇了摇头，说道：“也是奇怪了，明里暗里，我们的网都撒出去了，只能确定，现在张新茂还没有离开鹿城市，但是，他的踪迹却是一点都没有。” “那天带他走的人，查到了吗？” 阿松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他经过监控探头的时候，都是戴着墨镜和遮阳帽，遮光板也是放下来的，而且，他还在市区进行了有意的绕路，是故意不让我们分辨出他的行驶轨迹来，是个老手。” 张新茂好歹是一个集团老总。 手下有这么的人，其实也不算是太奇怪的事情。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阿松，你觉得有问题吗？” 林长平问道。 阿松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应该没问题吧，至少我没看出来。” 林长平想了想，说道：“你看哈，咱们要找张新茂签合同，张新茂突然被救走了，咱们后来要抓田小亮，田小亮也跑了，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阿松看了看后视镜，问道：“您怀疑是谁？” “纪少龙！” 林长平说道。 阿松笑了笑，说道：“大哥，我看你是想多了，第一，我们的速度很快，那个时候，纪少龙应该还没查到关于张新茂的信息，不可能派人去，第二，纪少龙要求要法办田小亮的，我们照做了，他没理由，也没那个本事，提前告知田小亮逃走，这不成立。” 道理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长平并没有怀疑到纪少龙的身上。 他对纪少龙是怀有十分的警觉的。 可是，纪少龙技高一筹，还是没能让林长平看出任何破绽来。 “行了，你这边全力找到张新茂，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我们回鹿城市，防止纪少龙耍诈，这个计划不会轻而易举答应这件事的，田小亮的事情，搞不好纪少龙一定会刁难的。” 纪少龙会刁难吗？ 自然是会的，自己一手安排的，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去了。 在市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纪少龙已经在大发雷霆了，拍着桌子怒斥叶秋生，叶秋生虽然是公安局局长，可是他也是政法委书记。 被纪少龙指着鼻子骂，多少是有些难堪的，可是，他接到了林长平那边的指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能忍着，不能激怒了纪少龙，要不然的话，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就会出乱子。 “叶书记，是你口口声声说，保证会抓到田小亮的，现在怎么说，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纪少龙问道。 叶秋生也是一阵后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说什么大话了，现在搞得自己下不来台，很是难受，而且借口还找不了，憋屈得很啊。 看到叶秋生不说话了。 纪少龙在办公室转了一圈，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自己说的，抓不到田小亮，你头上的乌纱帽就不要了。” 叶秋生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在常委会上，的确是他说的。 可是，让他真的摘掉头顶的帽子，他怎么会舍得，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的位置上，现在放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纪少龙毕竟是市委书记，还是常委副省长，如果他真的要刁难的话，对他来说，还真的是有点麻烦的。 “我也不要你的乌纱帽，这玩意给我也没用，公安局长你是不能干了，自己主动去辞职吧，自己好好考虑清楚，要么是公安局长，要么是你的政法委书记，只能保一个。” “纪书记，我……” 他还想解释什么，直接被纪少龙打断了。 纪少龙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会议室的录像都有，我没直接把你撸掉，就算你运气好了，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要辞职信放在我和胡市长的办公桌上，要不然的话，你等着我来吧。” 说完，气呼呼离开了。 不管是政法委书记，还是公安局局长，叶秋生都是不舍得丢掉的。 这两个岗位，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可是，如果非要选一个，他一定会选政法委书记，毕竟是市委常委。 纪少龙走了之后，他想了想，也是匆匆离开了。 十几分钟之后，他见到了林长平。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林长平的意思，也是很简单，他告诉叶秋生，这个话是他自己说的，没有人逼着他说，现在的大局为重，如果不按照纪少龙说的做，那后果就严重了。 他也答应了叶秋生，只要这个计划定下来之后，他就想办法让叶秋生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什么政法委书记，什么公安局长，都不算个事。 有了这样的保证。 叶秋生倒也没什么怨言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因为田小亮的事情，叶秋生引咎辞职，辞掉了自己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有一点他是真的没想到。 他辞职的消息，很快就通过一社交网站给公布了出去，网络上，居然是一边倒地叫好，都说这个人早就应该下台了。 搞得叶秋生很没有面子。 叶秋生辞掉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也是纪少龙早就计划好的。 这件事的上面，他得到任何国家暴力机器的支援，所以首先他要做的，就是拿下公安局。 叶秋生下台，只是第一步，他很清楚，他想要拿下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并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胡良和常委会，都不可能让他的人上去，所以，今天晚上，他需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人一旦被搞定了，那纪少龙在鹿城市要做的事情，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当然，在见这个人之前，纪少龙还需要见一个更重要的人。 这个人，就是田小亮。 话说田小亮从小区逃走之后，就开始了狼奔豕突的模式，开着车，在鹿城市仓皇奔逃，而张传武，一直跟着田小亮。 第1545章 以恶制恶 田小亮一路上，还算是小心翼翼的，他其实也知道，这回他已经把祸闯大了。 原本一直以为这件事会有人帮他盖过去。 这段时间，一直不能出门，也是相当难受，可是他哪里会想到，叶秋生居然会带着人来抓他。 此时，他是很恐惧的。 很害怕。 生怕自己被抓，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哪里能承受那种被关进看守所的日子啊。 他的车子，开进了一个村子之后，在一栋民宅的前面停了下来。 田小亮下了车之后，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这个民宅的门。 果然是狡兔三窟。 田小亮还有这么一个藏身的地方。 门被关上之后，躲在远处的张传武，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之后，就耐心地等着了，在这个期间，田小亮没有离开那栋民宅。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 纪少龙的车子，也进入了村子。 张传武马上就迎了上去。 “人呢，还在吗？” 纪少龙问道。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在里面，我的人在看着，没有出去，这小子估计吓坏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大步流星般，走到了那栋民宅的门口，转身对着李东剑看了一眼，李东剑会意，往后走了几步，然后奋力往前一冲，一脚踹在了那扇门上，只听见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 屋子里面的一幕，让进来的人，还是比较吃惊的。 原本以为，屋子里面只有一个人的，没想到，有两个人，还是一男一女。 两人都没有穿衣服，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滚着，在干什么，其实大家也能猜到。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两愣了个人都是吓了一跳。 男人正是田小亮，先是一下，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那个女人，纪少龙并不认识，仓皇间，拿了一间衣服遮住了自己，看到纪少龙他们的眼神在回避，又穿上了衣服。 纪少龙将地上的一件衣服用脚勾了起来，一踢，直接就踢给了沙发上的田小亮。 田小亮现在没那么慌张了，慢悠悠将衣服穿好，一边穿，一边问道：“你们是叶秋生的人？” 这个时候，纪少龙已经转过身来了，他并不急着回答，拉了一张板凳，在田小亮的对面坐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田小亮，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样子，不过，却因为一直被骄纵的原因，表情颇为放荡不羁。 眼神里，看着纪少龙，甚至有几分不屑。 “不是，我们不是叶秋生的人。” 一听说不是叶秋生的人，田小亮的表情，松弛了一下。 显然，他还是怕警察的，其实也不算是怕警察，他是怕自己被抓。 “那你们是谁？” 田小亮问道。 纪少龙看着坐在田小亮身边的那个女人，面色潮红，头发很凌乱，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释放出来。 问道：“你是凌杉？” 那个女人看了看田小亮，又看了看纪少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肯定知道啊，毕竟你现在是红人，孙世洲的事情，咱们鹿城市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听到这个话，凌杉的表情惊讶了一下。 “你们特么的到底是谁？” 田小亮似乎有些没耐心了，站了起来，吼道。 张传武走到了田小亮的面前，喊道：“给我坐下！” “你算老几啊要老子坐下，你在我田小亮的面前，算是吊毛，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田小亮还是很嚣张。 “你爸就是天王老子，现在你也给我好好坐着。” “我就不，有本事你打我！” 噗地一声。 张传武一拳打在了田小亮的腹部，这一拳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不至于他受伤，但是又疼得他只能坐下来了。 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捧着自己的腹部，咬着牙说道：“你们死定了，你们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搞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一个个，都死定了。” “我叫纪少龙，你听说过吗？” 纪少龙问道。 田小亮怒道：“我管你什么纪少龙，纪少虫的，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看来，他是不知道纪少龙这个名字的。 纪少龙也不生气，脸上带着微笑，走到了田小亮的身后，将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年轻人啊，就是缺少管教，没关系，你爸妈不管你，我来管你，你这样的人，不好好受点教训的话，是不会长记性的，传武，你来!” 张传武点了点头。 打了一个响指。 他手下的三四个人就跑了过来，控制住了田小亮，然后在他的手上和脚上绑住了绳子，将他牢牢控制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田小亮一直在反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哪里是这么多壮汉的对手呢，就这样，他被捆了起来，然后，一根绳子，穿过了他手腕上的绳子，将他吊了起来，跟个沙袋一样，挂在客厅的中间。 嘴巴里，依旧还是念念有词。 脏话那是一套一套的。 这个过程，凌杉是一动不敢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纪少龙他们做这个事情。 纪少龙一伸手，张传武拿了一副拳套，递到了他的手上。 纪少龙慢慢悠悠的，开始将那个拳套给戴上，接下来要干什么，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了，纪少龙这是要拿田小亮来当沙袋啊。 这一幕，让田小亮终于开始恐惧了起来。 纪少龙戴好了拳套，比划了两下，说道：“这样打很没有意思，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完，又把拳套摘了下来，然后伸进了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副拳刺。 刚才还在叫嚣的田小亮，一看到这个拳刺，顿时就慌了。 他开始不喊了。 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哥们，你哪条道上的，我叫田小亮，我爸是当官的，是名州市市委副书记，我是左岸的人，左岸俱乐部听说过吗？我是二阶会员，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的。” 纪少龙将拳刺戴在了手上。 看了看，问道：“二阶会员是什么东西？左岸又算什么东西？” 第1546章 聪明的方式 听到这个话，田小亮更加着急了。 他解释道：“你是孙世洲的朋友吧，我跟你说，左岸可有名气了，他的会员是受到司法保护的，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体系来保护他，你们不能动我，如果你们动我了，会被左岸追杀的，哥几个，咱活着不好吗？对不对？” 说着说着，倒讲起大道理来了。 好像是为了纪少龙他们着想一样。 “你们几个，听口音是外地人，估计也是拿钱办事的，多少钱我都能给你们，只要给我打个电话，你们给我一个账号，要多少，有多少，可以吗？” 田小亮估计是看到纪少龙没动了，又开始拉拢纪少龙了。 纪少龙笑了笑摸了一下尖锐的拳刺，说道：“我对这个左岸，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看着纪少龙的表情，田小亮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这帮人，好像不是道上的人，再看纪少龙穿的衣服，倒像是官场中的人。 “你们……你们是谁？” 纪少龙用手指了一下自己：“我吗？我是鹿城市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我叫纪少龙，听过我的名字吗？” 这段时间，田小亮都在躲藏，外面变天了，他并不知道。 可是一听到是市委书记，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至少自己的性命是能保住的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纪书记啊，我还以为你要杀我，看来，你是来调查左岸的对吗？” 纪少龙嗯哼了一声，并没有否认。 虽然田小亮还是被吊着，但是他好像硬气了很多，因为在他看来，纪少龙是不可能会伤人的，他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的忌惮了。 “不好意思，关于左岸，我是无可奉告的，你一个小小的市委书记，也碰不起左岸这么大的大块头，搞不好，是要把自己拖进去的。” 语气里，甚至有一些嚣张了。 “是吗？” 纪少龙微笑着问道。 “我劝你还是马上放了我，要不然的话，你这个市委书记，估计就保不住了。” 果然是胆子大了起来，跟纪少龙说话的样子，也渐渐大胆了起来。 纪少龙又摸了摸拳刺，突然眼神狠厉了起来，看着田小亮，问道：“是吗？” 田小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别没事找事，当官就好好当官，你出来混什么啊你，我还以为是什么道上的人，吓死我了。” 噗…… 纪少龙突然出拳了。 这一拳，直接打在了田小亮悬空的大腿上。 因为拳刺很尖锐，这一拳劲道也不小，拳头收回来的时候，田小亮的腿上，瞬间就有血冒了出来，裤子很快就变得嫣红了。 田小亮错愕了有一秒钟的样子，然后哇哇哇大叫了起来。 疼痛通过他的大腿，传到了他的脑子里，然后浑身都开始抽搐了。 “畜生，混蛋，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我看你是找死！” 本来都不敢叫唤了，可是听说纪少龙是市委书记，嘴巴又开始臭起来了。 纪少龙笑了笑，又是一拳出去，这一拳，还是打在了刚才的伤口上。 雪上加霜。 疼痛再一次剧烈了起来。 又是鬼哭狼嚎。 纪少龙看了看拳刺上面的血迹，轻飘飘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聒噪了，你居然还是这么聒噪，行吧，你什么时候不喊了，我们再聊。” 田小亮还是嘴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纪少龙再次出拳，又一次打在了那个伤口上，再次有血溅了出来。 田小亮现在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市委书记，不是他认识的那种官场的人，他开始努力憋住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了。 可是，那种疼痛毕竟是忍不住，嘴巴里还是在呜呜呜的。 纪少龙再次亮了亮拳刺，然后再次一拳打了过去。 打完之后，说道：“哎，还是太吵，我还是不喜欢……” 这一回，连喉咙里呜呜呜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吃到苦头的田小亮，这回是真的不敢有声音出来了。 “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如果有任何我不满意的地方，那就别怪我了，听到没？” “嗯嗯嗯……” 这回，田小亮是真的乖了。 纪少龙之所以要亮明身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不亮明身份的话，这个田小亮根本不会把关于左岸的事情说出来。 “第一个问题，左岸有多少人？” 田小亮咬着嘴唇，不敢嚎出来，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一共39人。” “好，非常好，第二个问题，我听说左岸是金字塔结构，你是二阶会员，上面是不是还有一阶会员，这些人是谁？” 田小亮想了想，说道：“是林左。” 只有一个？ 田小亮嗯了一声，说道：“只有一个。” 左岸的整个结构，被纪少龙问了半个小时，终于算是摸清楚了。 这个左岸，正如前面说的一样，是一个官二代和富二代抱团的这么一个俱乐部，一共有三十九人。 左岸是用来干嘛的？ 表面上来说，这是一个俱乐部，实际上，这些富二代官二代，都是多多少少犯过事的，都是要面临法律制裁的，而左岸，其实是一个避风港。 这些年轻人犯事之后，无处可逃，便进入左岸，左岸是有通天的本事的，可以帮助他们，逃脱或者减轻法律的制裁，而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做，既不需要投钱，也不需要贡献什么人脉资源。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们是不用投钱，也不用贡献什么资源，可是他们的父母亲，都是商场或者官场的大人物，左岸的作用，其实是帮助林长平，利用这些孩子，跟孩子背后的人攀上关系，然后起到保护伞的作用。 林长平看中的不是这些孩子，而是这些孩子背后的大树。 他是利用这种方式来行贿，一种特殊的行贿方式，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行贿方式。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 林长平就是利用了这么一点，抓住了那些大人物的心，让他们为己所用。 说实话，纪少龙已经开始有点佩服林长平了。 这样的方式，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了也是绝无仅有的。 第1547章 人脉帝国 接着，纪少龙又问起了田小亮进入左岸的原因。 在纪少龙的档案里，田小亮是一所名牌大学毕业的信息专业的学生，他曾经的同学和老师都说，田小亮这个学生，为人还是不错的，跟同学的相处也很到位，总之，是一个有礼貌，有思想，有干劲的青年。 可是，这么一个年轻人，为什么在毕业之后没几年，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模样呢？ 听到纪少龙这么问的时候，田小亮似乎很抗拒。 好像很不愿意回首一样。 可是，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他告诉纪少龙，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他是想找一份好工作，做一番事业出来的，尽管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已经是市委副书记了。 可是想做一番事业，单凭自己的能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创业上碰壁之后，田小亮也算是心灰意冷，打算接受父亲给安排的工作，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林左。 那是他第一次跟林左认识，林左把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绝对的主宰，他可以要求别人干什么，就干什么，所有人对自己都很尊重，那是一种权力的余晖。 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的田小亮，一下子就醉了。 他很享受这种跟明星一样，被众星环绕的感觉，这种感觉，最终让他迷失了自己。 跟林左在一起待了快半年的样子，田小亮做了一件错事，一件不大不小的错事。 赌博欠了一屁股的钱。 他告诉纪少龙，他对赌博，本来是很反感的，耐不住林左带着他去玩，赢了算他的，输了算林左的。 就这样，田小亮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后来有一次，田小亮一次在赌场里面，输了一千万。 他去找林左要钱的时候，林左告诉他，要去玩可以，但是要他带着他去才能玩，这偷偷摸摸自己一个人去玩的，林左是不会认账的。 这么一来，等于田小亮就欠了一屁股的债了。 跟普通人一样，田小亮开始被要债的骚扰，日子开始越过越丧。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他名州市的父亲耳朵里，父亲是市委副书记，不可能拿出一千万来的。 把他训斥了一通之后，让他再次尝到了人生的挫败感。 就在这个时候，林左出现了，说只要他进入左岸俱乐部，成为这里的会员，就能帮他想办法解决这个债务的问题。 当时的田小亮，已经算是走投无路了，他只能答应了。 就这样，他成了左岸的会员，在这个左岸里，他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听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更加明白了。 左岸拉拢人的手段，不是这些官二代富二代本身有问题，而是左岸在暗地里制造问题，这些问题爆发出来之后，这些孩子的家长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而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就是林长平的人。 用这样的方式，林长平的势力发展了起来，结交了很多很多重量级的人物，而这些人物，都是他未来发家致富的资本。 这些所谓的官二代和富二代，其实都是被他给利用了。 田小亮其实也是一个悲剧。 他有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只不过，林左把他人性中恶的一面不断放大，让他走上歧途，终于成了现在的田小亮。 “你对其他人，还了解多少？能不能给我写一个名单出来？” 纪少龙问道。 田小亮这个时候已经被放下来了，因为吊了一会，手腕已经通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或许是积郁在心里很沉重的那些事情，终于被吐露出来了。 有些恶人，其实心底里还是善良的，只是有些事情，让他们无路可退，当他们知道这条逃避的路走不通的时候，也就敢坦然面对了。 “好，我虽然不能全部认识，但是我也认识一些。” 张传武给了他笔和纸，他趴在茶几上，认真写了起来。 纪少龙在旁边看了一眼，这个田小亮，写的字很工整，甚至是有些漂亮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曾经是有志青年的人，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杀人犯。 名单写完之后，纪少龙看了一眼。 这上面的名字，让他震惊。 因为他写的这二十几个人的名字，无不是临江省高官的儿子和女儿，还有一些人，居然是中央一些人物的孩子。 看来，林长平已经利用左岸，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人脉帝国了。 “纪书记，你会把我交给公安局吗？” 田小亮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透露了左岸的信息，如果现在交你出去，你肯定是活不长的，你也知道，他们的手段是毒辣的，所以，我会找人先把你藏起来，只要以后出庭作证的时候，你能坦率直言，我能保证，一定帮你跟法官求情，从轻发落。” 田小亮点了点头。 眼神有些阴郁，也有些清明。 是想通了，还是绝望了，纪少龙也搞不清楚。 等到田小亮被张传武带走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凌杉这个女孩子了。 纪少龙跟凌杉，本来是没什么话说的，可是他心里突然有些好奇，凌杉跟孙世洲是有感情的，可是这个凌杉，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条路？ “你……你爱孙世洲吗？” 纪少龙问道。 不得不承认，这个凌杉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要不然的，田小亮也看不上了。 有些害怕的凌杉，点了点头，说道：“我爱他。” “可是，你最终却害了他，不是吗？” 凌杉开始犹豫了，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跟洲洲恋爱了好几年，他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根本不够我用，别的女孩子有名牌手机，包包，化妆品，我比她们还漂亮，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跟田小亮在一起，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也就是说，你跟田小亮在一起，是看中了他的钱，对吗？” 纪少龙问道。 凌杉抬起头来，看着纪少龙，问道：“这有错吗？这有错吗？难道我不应该吗？” 第1548章 价值观扭曲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生起了一阵悲哀。 或许，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价值观吧。 当金钱开始成为衡量的标准的时候，那其他的任何东西，都是虚无的。 这些年，纪少龙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新闻，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比如说某个大学生，为了一个新款的手机，居然去卖肾换手机。 比如说一些女性大学生，为了获取更好的包包，手机，化妆品，沦为三陪女，甚至有一些，做起了皮肉生意。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总觉得自己只要是风光的，那些不堪的，丑陋的，根本不算回事。 女人找男人的第一标准，早就已经不是爱情了，而是变成了这个男人是不是有钱，是不是有房，是不是有车，相反，爱情已经成了一道可有可无的配菜，有没有，都没有那么重要。 婚姻的真谛，好像已经从爱情变成了金钱，有钱我就跟你在一起，没钱嘛，我就去找更加有钱的。 似乎戴绿帽子，离婚，出轨这些在上一代看来很肮脏的字眼，到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好像眼前的凌杉一样，嘴里说着是爱孙世洲的，可是面对自己的情人杀掉了自己的爱人，却是无动于衷，不但愿意将他藏匿起来，甚至在这般情况下，还要去云雨一番。 价值观的扭曲，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这都不算什么，她甚至还认为，她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 谁都想要过上好日子，谁都想要自己喜欢的东西，而达到这样的条件，是需要钱的，这些钱怎么来？ 年轻人不是想着去挣，去用自己的双手换取，而是选择了一条最简便的方式。 几天前，纪少龙刚刚在手机上看到了一个新闻。 一帮初中还没毕业的半大小子，为了能得到晚上去网吧包夜的钱，用棍棒敲打取款机，想要从里面砸出钱来。 如果这样的价值观再继续下去的话，那年轻的一代，被称为祖国花朵的这一代，就真的毁了。 有的孩子上学，穿的几千块一双的运动鞋，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有的孩子，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解决，或许，贫富差距过大，也是造成这些矛盾的根本原因。 这些年，国家一直在大力倡导扶贫攻坚战，甚至于曹书记都亲自担任了扶贫工作小组组 长的职务，说明国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了。 现在向资本开战，也是想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一旦资本成了主导地位，那么资本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用不了多久，年轻的一代，眼里就只有资本了。 这是很危险的。 华夏一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就是因为这个国家，一直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自诩为全世界领袖的美亚纳，相反你晚上都不敢出门，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核心利益，只是资本家，而不是老百姓。 一个环绕资本家建立起来的国家体系，并不适合华夏这个国家。 “领导，这个女人怎么办？” 折返回来的张传武，指着凌杉问道。 凌杉现在也不可能给他自由，今天晚上的事情，她也亲眼看到了，一旦说出去，对纪少龙后面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影响。 “你也找个地方，先把她关起来吧，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再送她进去！” 纪少龙喃喃说道。 凌杉一直是恐惧的，害怕的。 可是突然，却叫嚣了起来，喊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去告你们！”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小姑娘，你可以去告我们，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等到所有的事情解决之后，给你一段冷静期，好好想一下，为了一时欢愉，害死了孙世洲，孙世洲的母亲，现在还是植物人躺在医院里，而你，也将面临法律的制裁，我不能确定地说你要在监狱里待多久，但是，等你出来的时候，你这辈子就毁了，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说完，纪少龙转身走了出去。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他是真的不太愿意接触这样的事情，总会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失望。 田小亮的事情，在纪少龙的干预下，算是暂时解决了。 对纪少龙来说，也算是很大的收获。 毕竟，他拿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已经能让他知道一部分的敌人了。 就好像在这份名单中，二阶会员里，就有胡良的女儿胡曦儿。 鹿城市市委的权力，都是掌握在胡良的手里的。 搞定了胡良，就能搞定整个鹿城市委。 而搞定胡良的关键，就是在这个胡曦儿的身上。 纪少龙知道，城市中心转移项目，是拖不了多长时间的，因为林长平上面也是有人的，所谓的鹿城帮，其实说到底，就是架构在左岸俱乐部之上的，只要从左岸俱乐部动手，那么这个所谓的坚不可摧，外人进入不了的鹿城帮，也就分崩离析了。 在这个项目还没被发改委签字的时候，纪少龙下一个目标，就是胡曦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开完了一个会议。 就接到了李东剑和张传武打来的电话。 关于胡曦儿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胡曦儿，女，今年23岁，也是刚刚从临江省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学的是国际贸易的专业，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不说前途无量，至少找工作是不愁的。 胡良的妻子，在胡曦儿还只有四岁的时候，就生病过世了，那个时候，胡良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区委秘书长。 胡良的妻子过世之后，胡良没有再娶，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的身上。 男要穷养，女要富养，胡良一直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从小到大，胡良对胡曦儿，都是宠到极致的那种，就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种。 也正是因为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管教，让胡曦儿的成长，走入了歧途。 高中那一年，胡曦儿跟同班的一个男生早恋了。 谁都有过这样的豆蔻年华，谁也都知道，那个时候的恋爱，是最纯洁的。 第1549章 不良少女 那个男生叫穆楼，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 不光长得帅气，成绩也很优秀，那样的一个男生，是很多女孩子追捧的对象，可是他偏偏就跟胡曦儿好上了。 一起上学，一起下课。 周末的时候，一起去图书馆看书，也一起去网吧游戏厅打游戏。 从小被护得周全的胡曦儿，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东西啊，跟穆楼在一起的时光，胡曦儿每天都是开心的。 也没有影响成绩。 相反，成绩也是越来越好了。 可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没能瞒得过胡良的眼睛，胡良知道这件事之后，冲到了学校，把老师和校长都训斥了一遍。 一方面是要求学校来干预这件事，另外一方面，回到家里，胡良责骂胡曦儿，要求她无论如何，要跟那个男孩子断开联系，不允许再有任何的交集。 胡曦儿第一次忤逆了父亲，她跟父亲讲道理，说他们的恋爱，没有影响学习，她的学习成绩，已经进步了很多，也告诉父亲，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们的爱情，仅仅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 可是，这样的话，并没有说服胡良。 胡良看到女儿这么执拗，也就不管不顾了，索性使用了自己的职权，直接将穆楼给调走了。 穆楼的父母亲，是迫于压力离开的。 一夜之间，穆楼就消失了，跟胡曦儿之间，完全断了联系。 那个时候，对于胡曦儿来说，是绝望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正常，但是那个时候的胡曦儿，已经想要逃离父亲了。 她努力学习，考上了临江大学，去了安宁市，离父亲终于远了。 离开父亲之后，胡曦儿终于开始叛逆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乖乖女了。 在大学，几乎谁都知道她，打架，喝酒，赌博，纹身，成了学校的问题女青年，如果不是胡良的原因，胡曦儿早就被学校给开除了。 她是故意叛逆的。 她就是要气自己的父亲，让他不知所措，也是要告诉他，她不是父亲手里的金丝雀，她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胡良想要跟女儿之间沟通，可是现在女儿大了，女大不由父，胡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管不了胡曦儿了。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女儿的，所以，不管胡曦儿做了什么坏事情，胡良总会帮着铲平。 可是谁也没想到，大二那一年，胡曦儿闯了一件大祸，一件无法弥补的大祸。 胡曦儿是问题女青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即便是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也没人敢去招惹她。 那是一个周一的上午。 新上任的生活部部长并不知道胡曦儿，她在检查胡曦儿寝室卫生的时候，看到胡曦儿的床铺没有叠，卫生也是一塌糊涂，她就要给胡曦儿扣分。 当时其他知道胡曦儿的人就叫她不要多管闲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同学，也是一个执拗的人，她就说了，只要是大学生，都要遵守这个学校的规则，没有例外，于是，那一次直接给胡曦儿扣分了。 胡曦儿可是要面子的人。 分被扣了，自然就不爽了，直接带了几个小姐妹，冲到了生活部长的宿舍里面。 当时已经是很晚了。 大家都已经上床睡觉了，胡曦儿叼着香烟，叫那个生活部长的女同学出来，人家才不想鸟她，就是不出去，还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谈。 气急败坏的胡曦儿。 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块干毛巾，用打火机点燃了，扔到了那个女同学的床铺上。 然后走到了外面，将门从外面关上之后，还死死拉着门。 里面的人一直在敲门，可是胡曦儿还觉得很好玩，就是不给开门，等到浓烟从门缝里滚滚出来的时候，大家才意识到闹大了，打开门之后直接惊呆了，那张床铺，已经直接着火了，整个宿舍里面浓烟滚滚，整个宿舍的人，都快不行了。 火后来给扑灭了。 那个生活部长的脸，也被烧毁了，彻底毁容了，还有几个女同学，也是不同程度的烧伤。 这样的一件事，很快就发酵了。 当时闹起了很大的风波。 可是这个风波起来之后没多久，就又偃旗息鼓了，胡曦儿办了停学，从那个时候，就加入左岸俱乐部了。 其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胡曦儿的麻烦，应该是林长平解决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解决不了麻烦的胡良，也被拖下水了，成了林长平手里的一枚棋子。 这个林长平，真的是嗅觉很敏锐，总能抓住这么一个痛点，看似帮别人解决问题，实际上，他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来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的。 汇报完了关于胡曦儿的情况。 纪少龙沉思了起来。 要搞定胡良，就要搞定胡曦儿…… “这个胡曦儿，现在在干什么？” 张传武笑了笑，说道：“什么也不干，一点也没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了，开一辆跑车，整天就是泡夜店，跟一些男人不三不四的，我查她信息的时候，见过她的一张照片，整条手臂上，都是纹身，整个人的打扮，那是相当潮啊，您要见了，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虽然没见到这个人，经过张传武的描述，纪少龙对这个胡曦儿，脑子里面，大概有一个印象了。 “她常去的夜店找到了吗？”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就是咱们鹿城市的不夜城。” “不夜城？难道不是左岸吗？” 纪少龙问道。 在鹿城市，有好几家左岸的夜场，属于连锁店一般，是林左名下的，纪少龙还以为，左岸的人，应该去的就是左岸的夜场呢。 张传武说道：“胡曦儿这个人，有些特别，她自己的流里流气不学好的那种，可是她还看不起林左，田小亮这些人，田小亮那边的口供也对上了，这个胡曦儿，虽然是左岸的人，但是很少参加他们的聚会，属于比较特立独行的那种。”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件事，看来是有门了……” 第1550章 大姐头 当天晚上九点多。 一辆宝马车，在不夜城的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酒吧，在鹿城市本地的名气虽然比不上左岸，但是生意也是相当不错的。 门口豪车无数，美女成群，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宝马车的车门打开之后，下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呃…… 其实是四十多岁，只是看起来像三十多岁而已。 男人穿着一套很随意的衣服，脚上穿了一双拖鞋，如果是因为这辆宝马车的话，谁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屌丝。 可是，有了宝马的加持，就完全不一样了。 车刚停好，一个泊车的小弟就跑了过去，那个男人将钥匙扔在了他的手里，随手掏了一两千块钱，就放在了那个小弟的手里，大摇大摆进去了。 一般泊车，有个三五百的小费，那是顶天了的。 今天一下子收获了一两千，可把那个小弟给开心坏了，连忙掏出了对讲机，喊道：“静姐，刚进来一个大款，穿拖鞋的，可要好好招待，这家伙有钱。” 刚穿着拖鞋进去的人是谁？ 自然就是纪少龙了。 一个市委书记，还是副省长，来这种地方，这种打扮，对于多年不去夜场的纪少龙来说，还真的是有点不习惯的，可是，今天的目标是胡曦儿，他就必须要有这种打扮。 刚跨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大门。 一个脸上长了痦子的中年妇女，就喊着过来了。 “这位老板，你们几个人啊？一个人……好好好，第一次来啊，给您安排最好的卡座……” 纪少龙也不吝啬，随手就是一两千的小费出去了。 这可把妈咪静姐乐的嘴巴合不拢了。 带着纪少龙，走进了酒吧昏暗的大厅里，一到这里面，音乐的声音，就席卷了过来，纪少龙不喜欢来酒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太吵了。 吵得头疼。 在静姐的安排下，纪少龙来到了一个位置很不错的卡座上。 很快，一群陪酒的，被叫了过来，既然是来消费的，总要装模作样的，纪少龙随便点了一个，然后叫了几瓶好酒，便进入了正题了。 从进来开始，纪少龙的眼睛，就放在了前面一排的卡座上。 那个卡座的中间，坐着一个女人，四周清一色的都是男人，而且一个个长得都很帅气，属于这个酒吧的少爷。 昏暗的灯光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她的打扮来看，的确很潮。 在纪少龙的眼里，吴岚那个样子，就已经算是很潮的了，但是跟眼前的胡曦儿比一下，还是差了一大截，人家虽然是女的，但是一手臂都是纹身，发型也是短发，原本很清秀的脸，居然打扮成这个样子，反差还是很大的。 随便喝了几口。 纪少龙端着一杯酒，故意假装有些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卡座，本来陪酒的那个美女要跟过来的，纪少龙并没有让她过来，走了几步之后，直接拨开了围在胡曦儿身边的一个少爷，自己坐了下来，举起酒杯，眼神故意在胡曦儿的脸上逡巡了起来。 “美女，哥哥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胡曦儿蔑视的眼神，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大叔，你这泡妞的手段，有些低级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低不低级没那么重要，妹妹要是喜欢喝酒的话，哥哥陪你喝，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随便点，哥哥买单！” 纪少龙第一次装扮纨绔子弟，还是有点模样的。 胡曦儿冷哼了一声，问道：“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 “缺不缺钱不重要，但是肯定是缺男人的。” 说完，手开始向胡曦儿那满是纹身的大腿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摸到了，胡曦儿突然出手，一把拿出了纪少龙的手，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没关系，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长得漂亮，哥哥喜欢。” 纪少龙还是一副色胆包天的样子。 胡曦儿笑了笑，说道：“行啊，既然哥哥这么急，妹妹不陪哥哥玩玩，也说不过去了，酒吧后门有个网球场，咱去那里行不？” “哎……那不行，咱不能让妹妹受委屈啊，咱去开酒店，最好的酒店！” 胡曦儿冷笑了一下，说道：“我就喜欢那种感觉，咱就去那吧……” 说完，站了起来。 直接下了卡座，朝着后门走了过去。 纪少龙很清楚，胡曦儿去后门，不是真的要跟他做点什么，而是她认为纪少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到那里，修理一下纪少龙，不过，这也是纪少龙早就想到的了。 他战战巍巍站了起来，也跟着胡曦儿，朝着后面走了过去。 后门推开之后，是一个过道。 大概三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网球场，网球场的灯光打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那么亮了，纪少龙关上了门，酒吧的喧嚣，也就被隔绝了。 眼前，却没有看到胡曦儿。 “妹妹，你在哪里啊，哥哥来啊……” 纪少龙的嘴巴里这么说，可是神情，已经严肃了起来。 突然，耳边是一阵风，纪少龙反应很快，身子一矮，一根木棍从自己的头发上擦了过去，要是稍微反应了慢了一点的话，那他今天就要嗝屁了。 “哟，不错嘛，反应还真快。” 抡棍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胡曦儿。 一击不中，并没有收手，反而再次抡了起来，这回纪少龙已经有了防备了，手迎着棍子接了过去，就这样，一根棍子的这一头是纪少龙，另外一头是胡曦儿。 “没看出来，还有几下子的，行，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今天我正好兴致高，陪你玩玩。” 说完，直接丢了棍子。 然后双手拍了拍。 她的眼神是轻蔑的，在她看来，纪少龙只是她的猎物而已。 黑暗中，有了脚步声。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刚刚看不到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一个个都是小混混的模样，右手握着棍子，在左手上慢慢敲击着。 这是打架前的示威。 “原来是大姐头啊，打扰了，打扰了……” 纪少龙假装要逃。 第1551章 人性都有弱点 “慢着！” 胡曦儿喊道。 “我让你走了吗？” 这个时候的胡曦儿，你真的很难想象，她曾经是一名成绩很好，性格很温顺的女孩子。 好像一开始，就是一个小太妹一样。 一般出来混社会的小太妹，家庭都不是太好，可是胡曦儿不一样，她的父亲，可是鹿城市的市长。 你能想象一个市长的女儿，打扮成小太妹的样子，一身的纹身。 来之前，纪少龙从胡曦儿身上的问题，已经研判过了。 胡曦儿跟左岸俱乐部的其他公子哥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真的学坏了，而胡曦儿，她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其实都是来自于一个方向，那就是叛逆，故意的叛逆，她所有的叛逆，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气她的父亲胡良。 父亲一直把她当做乖乖女来培养。 而她，就是不想做一个金丝雀。 她是恨自己的父亲的。 张传武的人，去找过那个曾经被她毁容的女学生，那个女学生告诉他们，她恨胡曦儿，可是胡曦儿在那件事之后，赔了一大笔的钱，而且，每个月都会以匿名的方式，汇一笔钱过来给她。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胡曦儿，但是她猜应该是的。 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是不会这样的。 这说明，她的内心深处，还是藏着一份暂未泯灭的良心的。 这也是纪少龙确定，能在胡曦儿的身上，取得突破的原因所在。 “哦？我不能走？” 纪少龙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根本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胡曦儿还算是聪明的，一眼就看出来了纪少龙的表情转换，愣了一下，喃喃说道：“看来，你今天不是来泡我的。” “当然，正如你所说，我可是大叔了，我怎么可能来泡你，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纪少龙摆摆手。 “小子，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叫我走，我就叫你走，你当我凯子啊？” “是吗？恐怕是你需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纪少龙话音刚落。 在他的那些人身后，都出现另外一些脑袋。 因为黑影的缘故，胡曦儿站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楚，她手下的那些人，虽然手里的确是拿着棍子，但是他们的背后，都被人顶着匕首，根本不敢动。 现在的胡曦儿，已经被包围了。 她反应也是很快，马上去拉酒吧的后门，可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后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上了，根本拽不开了。 很快，胡曦儿镇定了下来。 不愧也在道上混了几年了，多少还是见识过一些东西的。 “我的仇人？” 她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据我所知，你没害过什么人吧？” 胡曦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你们是什么人？” 她问道。 纪少龙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劝你还是别耍花样的好，要不然的话，现场的局势，我也控制不住，聪明人，乖乖跟我上车吧。” 话音刚落。 几辆商务车，在面前停了下来，几个人下来之后，对着胡曦儿说道：“请吧！” 胡曦儿看了看纪少龙，居然还是没有一丝的害怕，顿了顿，直接就上了车。 今天见识这一幕的人，按理说，应该也带走的，因为只要一放掉，他们就会去告密，但是纪少龙居然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微微一笑，一摆手之后，就让自己的人离开了，留下了一帮环绕在胡曦儿周围的人，扬长而去。 这帮人还是有些错愕的。 以为今天一场火并是免不了了，谁能想到，根本没发生这种事。 “你死定了，你居然放了他们，你知道我是谁吗？” 坐在车上的胡曦儿，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纪少龙放了她的“小伙伴”，开口威胁道。 纪少龙转身说道：“你为什么就知道，我放他们，是为了让他们给你的父亲告密呢，这样的话，你的父亲不就为我所用了吗？” 胡曦儿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因为他的原因。” “你终究只是一个女儿，没有哪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女儿的。” 纪少龙说道。 “不，他不爱我，他只爱他自己，我不过是他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已，我是没有自由，没有人生的，我不需要他来救我，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 胡曦儿对于她父亲要来救她这件事，她还是相当反感的，她不想让胡良觉得，她是需要父亲的。 “我们不要你，你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 纪少龙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这个话一说，胡曦儿激动了起来。 她开始挣扎了，可是，她的旁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张传武，一个是李东剑，不管她使出什么花样来，都能被两个人制服。 抗拒了一阵之后，胡曦儿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手，安静了下来，索性也不说话了，就看着窗户外面。 纪少龙的车，穿过了城区，来到了户外的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面前，打开了车门之后，胡曦儿被押了下来，接着，一扇门被打开了，胡曦儿被丢了进去。 里面本来是黑漆漆的。 胡曦儿像一个受惊的小鸟一样，站在黑暗里，有些仓皇。 隔壁不远的一个房间里，一台电脑前面，画面上正是胡曦儿，是红外线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 李东剑看着画面上的胡曦儿，问道：“领导，你觉得这样有用吗？我觉得没用，这丫头顽固得很。” 纪少龙也不争辩，笑了笑，说道：“开灯。” 张传武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按动了那个开关，胡曦儿所在的那个房间，瞬间就亮了。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她慌张了一下。 等到眼睛能正常看东西了，眼前出现的景象，让她整张脸都变色了。 她现在所处的那个房间，她太熟悉不过了，这个场面，曾经无数次在她的脑海中出现，像烙印一般，无法抹去。 这是一个宿舍的装修。 房间里有四张高低床，床上还放着被褥，张贴着一些明星的画像，这不是当年她读大学的时候，她所住的那个寝室吗？ 第1552章 谁的青春不张狂 一开始的胡曦儿是害怕的。 当她看清楚眼前这个一幕的时候，好像更害怕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好像这座屋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跟她交流一般。 嘴巴里嘟哝着，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好像是说出来的，又好像仅仅只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她的情绪，开始出现反应了。 这个宿舍的布置，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十几个人采购到了跟当年相似的东西，一样一样布置上去的。 张传武找到了胡曦儿当年的一个同学，拿到了一张拍摄于当年在他们宿舍的照片，按照照片上的样子，一点一点布置的。 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搞不懂纪少龙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觉得他是多此一举，这样的事情，搞定的办法很多，为什么却要找一个最复杂，最不确定的方式呢？ 纪少龙的想法不一样，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外，他还希望，一个青春正貌的花季少女，能够从此以后，走上一条正确的路。 他想利用自己的方式，将一个表面张狂的人，释放出内心的善良。 此时的胡曦儿，站在一张床铺的前面，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坐了下来，高清的视频监控上，能够看出来，她已经哭了。 只是故作镇定，没有抽泣的动作而已。 纪少龙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胡曦儿所在的那扇门的前面，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胡曦儿马上就站了起来。 身子侧向门，手在眼睛上划动了一下。 她是想利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把眼睛里的泪水给擦掉。 “你到底是谁，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嘛？” 胡曦儿的语气，再一次强硬了起来。 纪少龙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在离门最近的那个床铺上看了看，坐了下来，说道：“我坐的这张床铺，名字叫孙丽梅，是你们宿舍的舍长，也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家里的条件很不好，有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可是你们宿舍的其他人，条件都还不错，当然，你家里的条件算是最好的一个了，那个时候，你总会偷偷给她的枕头底下塞钱，对吗？” 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胡曦儿咯噔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是孙丽梅告诉我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 “孙丽梅？不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纪少龙依旧很淡定，说道：“其实她是知道的，有一次你塞钱的时候，她正好在门口，她看到了，她不说是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她说那些年，多亏了你的钱，她才能跟正常人一样跟大家相处，她虽然讨厌你，可是她依旧感激你。” “呵呵，讨厌我，对，所有人都讨厌我吧……” 胡曦儿自嘲地说道。 纪少龙不动声色，走到了孙丽梅对面的床铺上坐了下来。 看了看身下的床铺，说道：“这张床铺的主人，叫索楠，大一那一年，被一个学长玩弄了感情，也玩弄了身体，然后整天就是哭，你带了几个人，教训了那个学长一顿，据说，你还把人家的命根子给打坏了，对吗？” “哈哈哈，是的，那个渣男，以后再也不能玩弄感情了，活该！” 似乎也是想起了那段搞笑的时光，胡曦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对劲，连忙又收住了。 问道：“你说这些东西干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纪少龙还是没搭理她，指着胡曦儿站的地方，说道：“你的上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露对吗？” “张文露！” “对对对，就是张文露，好像是大二开头那一年，她被自己的同乡欺骗，进入了一个传销团伙里面，当时她是直接给你打的电话，想要把你也骗进去的，你一听就听出了不正常，觉得她说的话里面有问题，于是你带着人就杀过去了，不仅把张文露给救出来了，还把那个传销组织给捣毁了，那个老大，据说还被你打得跪地求饶……” “那可不是，张文露那个小丫头，平时胆子小的很，居然跟我说很好赚钱，让我也过去，我肯定觉得不正常了，那个什么传销组织，就是一帮小混混搞起来的，哪里是我的对手！” 说到这里，胡曦儿的表情，居然是有些得意的。 对于纪少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好像也不去追究了。 纪少龙知道，情绪渲染到了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胡曦儿，你的骨子里，是一个超级善良的人，很多跟你同龄的人，是不具备这样的正义感的，你知道吗？在抓你之前，我见过好几个你宿舍的舍友，她们对你的评价都是一样的，你很善良，虽然有着桀骜不驯的外表，虽然表面的你，装得很冷酷，但是这不妨碍她们爱你。” “好了，别说了，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 胡曦儿的倔强又起来了。 她不想回忆那些东西，也不想跟纪少龙继续说这样的话题了。 表情自然也就冷酷了起来。 “我给你看一段视频吧……” 说完，纪少龙不管胡曦儿是不是同意，打开了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拍摄于大二的学期末，是胡曦儿过生日的那天。 拍摄于舍长孙丽梅。 在胡曦儿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孙丽梅带着全宿舍的人给胡曦儿布置生日派对。 宿舍里面挂满了气球，大家凑钱，买了一个大蛋糕，上面写了胡曦儿生日快乐。 视频里，索楠凑到镜头的前面，神秘兮兮的说，她们要给胡曦儿一个很大的惊喜…… 那场面，多少是有些感人的。 接着，视频里面，大家开始等着胡曦儿回来，可是时间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胡曦儿也没回来。 大家很失望。 视频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再看胡曦儿的时候，她的脸庞已经全部都湿了，这一回，她的眼泪开始有些肆无忌惮了…… 第1553章 感情攻势 “那个晚上，我没有回去，我……” 胡曦儿的声音有些哽咽。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每年的生日，都是一个人过的，是吗？” 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其实，她们都把你当做家人，当做姐妹的，就好像张文露说的一样，她们很想好好爱你，只是你的心门关着，她们进不去，费了好大的劲，都进不去！” 终于，这么一句话，让她崩溃了。 坐在了床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很飒的女孩子，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其实还是蛮心疼的。 哭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擦干了眼泪，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一切，都怪我爸，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我要报复他。” 纪少龙笑了笑，在胡曦儿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女儿，你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一个有女儿的男人，你永远体会不了，一个做父亲的人，他对女儿的宠爱，会有多过分，我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接受不了的事实。” “什么事？” 胡曦儿问道。 “在告诉你这件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跟你父亲的矛盾，来源于当年你跟穆楼的恋爱，你觉得，在当时的班级里，你是最优秀的那个女生吗？或者说，在你们学校，你是最优秀的那个女生吗？” 胡曦儿不知道纪少龙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一愣。 看到她没有回答，纪少龙说道：“你不是，你不是最漂亮的，你也不是成绩最好的，你那个时候的性格，也是偏内向的，而穆楼，恰恰是最优秀的男生，那你觉得，人家凭什么爱上你？” “他就是爱我的，他很爱我，我们一起发过誓的……” 说到穆楼，胡曦儿原本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当年的真相，穆楼其实不止跟你一个人在交往，同时他跟很多女生都在交往，而且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很多女孩子，发生过关系了，你以为你们之间是纯纯的爱情，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个时候，你经常给他钱，他也经常跟你借钱对吗？” “不，不可能的！” 胡曦儿开始否认了，她站了起来。 “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从你的身上，拿走了很多钱，那都是你的零花钱？” 这貌似是说的事实。 那个时候的胡曦儿还小，不会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可是现在，再回想起那些东西来，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了。 看到胡曦儿不回答了。 纪少龙说道：“我告诉你，现在的穆楼在哪里，他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但是大学也没毕业，在大三那一年，他因为诈骗，被判了九年，你知道他骗的都是谁吗？都是那些女孩子，那些对他青睐的女孩子，他从高中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有心计的男人了。” 这个真相，貌似有些残忍了。 胡曦儿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居然只是一个骗子，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在房间里，绕起了圈子来。 嘴巴里说着一些不可思议的话。 或许，这么多年，她坚守的东西，在一瞬间，就轰然倒塌了。 “你的父亲，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恋爱，他其实只是想要你在更好的年纪，遇到更好的人，我也是一个父亲，我也会这么做，换做任何一个父亲都会这么做。” 纪少龙说道。 胡曦儿的世界观崩塌了。 她整个人，好像在崩溃的边缘一样，这样的事实，太可怕了。 她接受不了。 她愣了很长的时间，看向了纪少龙，好似恍然大悟一样，指着这个宿舍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我父亲派来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你的父亲，没有任何朋友的关系，甚至于，我跟你的父亲还是敌对的，我给你看一下我的工作证。” 说完，纪少龙从口袋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胡曦儿。 胡曦儿接过去看了一眼，惊呆了。 喃喃说道：“你是……你是鹿城市市委书记？”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光是鹿城市市委书记，我还是临江省副省长，我是你父亲的领导，你的父亲，因为你，已经走上歧途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你的父亲就会身败名裂，跟那个穆楼一样，关进监狱里，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去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丫头。” “活该，那是他活该！” 到现在，胡曦儿还在嘴硬。 可是从她的表情里，已经明显能看出来，她对他父亲的印象，已经发生了改变了。 这说明，她对纪少龙说的话，相信了。 “活该，对，他是活该，他活该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他活该在你母亲过世之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他活该一直想要保护你，你却还一直恨他，你总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可是你，仗着他对你的爱，肆无忌惮，然后将他推向深渊……” 纪少龙的语气，开始严厉了起来。 他以一个长辈训斥晚辈的语气，对着胡曦儿责怪了起来。 胡曦儿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崩溃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这些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听到这里，纪少龙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你想救你的父亲吗？” “想！” 胡曦儿重重点了点头…… 监控室里，李东剑看着张传武，奇怪地问道：“你查到那个穆楼去坐牢了？” 张传武也是有些纳闷，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听龙哥说的那么连贯，搞得跟真的一样，我都忘了这事我们还没查呢……” 李东剑啧啧嘴，说道：“咱这领导啊，编瞎话一套一套的，我都以为是真的了，这人的心理啊，把握得死死的，前面说的都是真的，后面不管说什么，胡曦儿都会以为是真的，谁会想到，后面是临场发挥啊……” “哈哈哈……” 听到这里，监控室里的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 第1554章 心境乱了 第二上午九点。 鹿城市市委市政府大楼，结束了上班的喧嚣，开始安定了下来。 整个城市的管理系统，开始运转了。 今天九点十五分的样子，胡良是有一个市政府的会议要召开的，所以，到了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了一下会议的材料，跟秘书一起，将会议上的发言对了一下。 胡良的工作，还是认真的，一直都是这样。 所有的发言稿，都必须要亲自审核，避免在发言过程中，遇到自己也解释不了的东西。 虽然市长说的话，很少会有人质疑，但是这个习惯，他已经保持了很多很多年。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秘书习惯性地喊道：“谁啊？” “我，纪少龙！” 这个声音，让秘书愣了一下，也让忙碌的胡良，一下子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他把这些材料推到了一边，朝着秘书点了点头，秘书匆忙跑了过去，将门给打开了。 纪少龙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一看到纪少龙，胡良眼神转了一下，主动走了出去。 “纪书记，稀客啊，我没记错的话，纪书记上任以来，第一次来我的办公室吧。” 纪少龙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说道：“所以啊，初次上门，不带点什么，感觉说不过去，一点小心意，胡市长别嫌弃啊。” 胡良打开了纪少龙手里的那个袋子，里面是一包茶叶，也就是纪少龙平时最爱喝的芙蓉茗茶。 “好东西好东西。” 胡良赞叹道。 纪少龙连忙说道：“不值钱的小东西，胡市长可别嫌弃啊。” “诶，这话说的，我听说纪书记最爱喝的，就是芙蓉茗茶了，这把最爱的东西给我了，我还能嫌弃不成……” “哈哈哈……” 两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坐下之后，秘书泡好了茶，送了进来，然后就知趣地出去了，胡良看了一下手表，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胡市长，这是有事吗？” 纪少龙看到了他的小动作，问道。 胡良微微一笑，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有个市政府会议。” “商量城市中心转移项目的？” 纪少龙问道。 胡良不想跟纪少龙扯这个话题，连忙推了推茶杯，说道：“纪书记，来喝茶！咱们临江省啊，也是一个产茶的好地方。” 既然不想提，纪少龙也不想勉强，喝了一口，赞叹了几句，突然问道：“胡市长，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你可以分到多少钱？” 胡良也是刚准备喝茶。 或许是因为茶水太烫了，也或许是因为被这句话给惊到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放下茶杯，严肃地说道：“纪书记，这样的话，是不能开玩笑的，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你怎么能瞎说呢？” 纪少龙玩弄着手里的茶杯，笑了笑，说道：“胡市长，没有钱的话，总该有些利益的吧，林长平是商人，他赚的是钱，你总要也赚点什么的吧，总不至于白干吧对不对？” “纪书记，我警告你，虽然你是一把手，还是副省长，但是作为党的干部，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这样的话，不是随便说的。” 胡良的语气里，颇有警告的味道。 纪少龙依旧很淡定，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嘛，胡市长，唐若旺书记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啊？还是你也参与了？” “纪少龙！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胡良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 “纪书记，我要去开会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是有真凭实据，你可以让省纪委来调查我，不能诬陷我！” 胡良吼道。 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眼看着胡良就要走出去了，纪少龙动都没有动一下，说道：“胡市长，我昨天晚上，是跟胡曦儿在一起的，不过你别误会，我只是跟她聊了一个晚上。” 哗！ 原本要出去的胡良，一下子怔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的手，原本已经触及到门把手了，又松了下来。 “纪少龙，你要干什么，我女儿是无辜的。” 胡良转身说道。 他对女儿的担心是藏不住的，听到纪少龙跟胡曦儿谈了一个晚上，那种担心，已经开始溢于言表了。 “胡市长，我建议你，这个会呢，暂时不要开了，咱们需要好好谈一下，有些事情是能说开的。” 胡良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对着秘书说道：“小王啊，你跟下面的人说一下，这个会议延迟，具体开会的时间，等我的通知。” 小王秘书虽然也很纳闷，但是领导这么说了，马上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胡良关上门你，又走了过来，这个时候，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胡市长，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那个地方，我们才能好好谈一下。” 胡良的心里是忐忑的。 提到了胡曦儿，他的心境就乱了。 他不知道纪少龙现在在耍什么花样，但是总感觉，纪少龙要做的事情，跟他的女儿有关，点了点头，答应了。 纪少龙开车，胡良坐在副驾驶。 车子出了市委市政府大院，朝着乡下开了起来。 在开车的半小时过程中，谁也没说话，这种气氛，还是相当尴尬的。 接着，车子在一栋小院子的门口停了下来，这个地方，胡良从未来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纪少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邀请胡良进去。 胡良虽然有些狐疑，但是也料到纪少龙不敢胡来，毕竟自己还是市长的身份，便径直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纪少龙把他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客厅的房间，让他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了胡良的对面，然后张传武走了出来，给两位都倒了一杯茶。 “胡市长，来，你尝尝我收藏的好茶。” 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口。 胡良的心情，是乱糟糟的，当然无心喝茶。 “纪书记，你把我带到这里，不会只想要我喝茶吧？” 胡良问道。 第1555章 万剑归宗 纪少龙很深邃地笑了笑，说道：“当然，喝茶也不会把胡市长带到这里来，我之所以选了这么一个地方，是想跟胡市长好好谈一下，悬崖勒马，还是来得及的。” “纪少龙，如果你是想跟我说这个，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又是生气地站了起来。 刚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爸……” 听到这个声音，胡良好像浑身触电了一般，连忙回头。 站在他的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曦儿。 今天的胡曦儿，穿得很正常，脑袋上的头发也放了下来，虽然身上的纹身还是露在外面，但是至少妆容是正常的，不会那么非主流。 胡曦儿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他爸了，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样叫他爸，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她退学之后，也很少回家了，每次胡良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想要见她一面，她都是不在家的，一般胡良给胡曦儿打电话，她也都是不会接听的，这个女儿，其实跟没有是没什么区别的。 胡良愣了一下，看了看胡曦儿，又看了看纪少龙，搞不懂，胡曦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爸……” 胡曦儿朝着胡良迎了上去，突然一把把胡良给抱住了。 胡良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手掌，放在了胡曦儿的后背上。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么温情的时光，我这个电灯泡还是不要在的话，你们父女两个，先好好聊聊……” 说完，纪少龙便径直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出去之后的纪少龙，跟李东剑，张传武在外面抽烟。 里面在聊些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龙哥，你觉得胡良会醒悟吗？” 纪少龙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会的。” 说完，他看向了张传武还有李东剑，问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感情是唯一的吗？” “亲情？” 李东剑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在武学中，有一招叫做万剑归宗，其实在感情中也是这样的，所有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变成亲情。” “爱情到了最后，会变成亲情，夫妻两个，不再是恋爱的关系，而是亲人的关系，友情也是一样，到了最后，也就变成了亲情，就好像你们一样，我把你们当做家人来看待，这就是万剑归宗。” “我研究过胡良的履历，他这个人，还算是一个好官的，一直以来，也算是清正廉洁的，走上岔路，完全是因为他的女儿，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成了林长平的工具，事实上，他内心跟胡曦儿一样，是善良的，所以，靠亲情唤醒他们心中的善良，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纪少龙的话，张传武跟李东剑好像是听懂，也好像是没听懂。 说完之后，纪少龙丢掉了手里的烟头，看着远处湛蓝的天。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或许，那团笼罩在鹿城市上空的乌云，要开始慢慢消散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身后的那扇门打开了。 胡良跟胡曦儿两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两个人的状态差不多，从眼睛的红肿来看，两个人应该都大哭了一场。 但是，跟之前不一样的是，两个人靠的很近，胡良的手，搂在胡曦儿的肩膀上，看到这一幕，纪少龙的心里，好像一朵莲花盛开一般，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纪书记，我们好好谈谈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走进了刚才的那间房间。 还是一开始的位子。 胡良好像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里出不来，动不动就走神，有些决定，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就好像胡良做这个决定之后，他的这个家庭，将面临一个很重大的转折，或许他跟胡曦儿都要去坐牢，或许，生活将带给他们更多的可能与不可能。 “纪书记，首先我要谢谢你，把我的女儿还给了我。” 胡良的这句话，是真心的。 纪少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胡良接着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听我女儿的话，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我能做什么，我也一定尽力去做，算是……算是给我们两个赎罪吧……” 纪少龙嗯了一声。 “第一个问题，唐若旺书记的失踪，跟你有关系吗？” 胡良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林长平搞的鬼，因为唐若旺书记对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是很反对的，在前面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唐书记使用了一票否决权，否决了这件事，而且还放出话去，说只要他还在这个书记的位置上，他不可能现在通过这个决议的。” “当时宋屿书记也给了唐书记压力，但是唐书记这个人的性格很固执，他连宋书记的面子都没给，后来，无奈之下，才有了唐书记失踪的事情，我虽然不知情，但是事情会发生，我也是有预感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胡良说的，应该是实话。 “第二个问题，你跟林长平合作通过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你有什么好处？” 纪少龙问道。 “没有好处，因为我女儿之前犯事的事情，是他帮忙搞定的，我欠他的人情，很多事情，其实很无奈，一旦深陷其中了，就无法自拔了，你做了一件事，就必须做第二件，因为你第一件事就是犯法的，你怕事情抖落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我也没办法。” “林长平要给我钱，但是我没要，我知道这些钱即便拿了，也是花不出去的，但是叶秋生，任素，沈仲飞他们，都是拿了钱的，不过介绍人是我……现在想想，其实是我害了他们……” 说到这里，胡良的情绪，开始有些低落了。 他继续说道：“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从程序上来说，其实是合法的，没有违法的地方，这件事唯一一个出问题的点，就是在于信息差，林长平推动了这件事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钱……” 第1556章 连续的意外 “不，你说错了，你认为你做的事情不违法，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鹿城市现在的条件下，不具备城市中心转移的需求，当不具备需求的时候，你去推动这种程序，这是什么，这是滥用权力，这是对国家资产的浪费，这些钱最终去了哪里？去了林长平的口袋里，这么想的话，你还认为这件事是合法的吗？” 纪少龙的话，让胡良沉默了。 作为一个市长，他不可能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之所以会这么觉得，不过是给自己心里寻找一个安慰罢了。 “纪书记，我错了，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林长平早就打点好了上面，这个项目，估计已经在发改委通过了，我们改变不了事实了。” 看得出来，胡良有些后悔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改变来不及的话，那索性将计就计，行吧，这件事后面我会安排好……” 接下来，纪少龙又问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之后，纪少龙对鹿城市，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掌控了。 这些年，左岸地产，利用林长平的关系，疯狂在临江省捞钱，虽然左岸不是上市公司，但是左岸一年的盈利，有可能是几个上市公司加起来，都没有他多。 林长平很有钱，他现在虽然只是富豪榜上的前几位，但是很多隐形资产，都没算进去，如果全部算进去的话，林长平手里的钱，未必会低于富豪榜上的任何一个人。 也就是说，说林长平是国内的首富，其实一点也不过分。 对于这样一个人，不管从哪方面对他动手，都是很敏感的。 很有可能会引起社会的躁动。 也会引起其他富豪的恐慌，所以，解决林长平的问题，不能一抓了之，还应该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将他办了。 果然。 两天之后。 对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发改委通过了。 临江省专门召开了专项会议，讨论了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 本来这个会议，是要负责城建的副省长纪少龙主持的，可是纪少龙那天推脱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会议。 最后这个会议，是由常务副省长刘保家主持召开的。 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这个消息一放出来，立刻引起了市场的反应，飞鹿区的那些地块，迅速开始升值，就连飞鹿区那些并不在中心的村子，也都陷入了疯狂，因为你飞鹿区一直是人们嘴里说过的乡下，一旦城市中心到了飞鹿区，他们的老房子，也是瞬间就值钱了，到了那个时候，水涨船高，不就走上人生巅峰了嘛。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林长平了。 这样的事情，在临江省，不是第一次操作了。 每一次这样的事情，总会带来很多的麻烦，但是再多的麻烦也不是问题，最终都解决了。 人家都说纪少龙很硬气，很难搞定，可是林长平一出手，最终还是搞定了。 得到上面传来的这个消息。 在办公室的林长平，打开了一个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打开之后，喝了一口，那味道，真的是太赞了。 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如果操作得好的话，要比云溪市的火车站项目，以及安宁市的省委省政府迁移的项目还要赚钱，在这个项目规划之前，他就算过了，几年下来，赚个百亿，似乎没什么问题。 正当沉醉在喜悦中的时候，突然手机就响了。 林长平一看到那个号码，立刻激灵了一下。 四处看了一下，确定办公室的门窗都是关着的，连忙拿起了电话，说道：“欧阳先生，好久没接到您的电话了。” 一个沉闷的声音问道：“林长平，我听说发改委已经给回复了，那几块地的事情，你解决了吗？我可不希望给他人做了嫁衣，空欢喜一场。” 听到这个声音，能够看得出来，林长平有些紧张，连忙说道：“欧阳先生请放心，这几块地，迟早会到我的手里，张新茂躲起来了，不过没什么问题，我已经跟天茂集团的董事会接触了，按照天茂集团的规定，董事长只要失踪七天没有任何消息，副董事长自动接任董事长的职务，所以，还有一天时间，即便张新茂还是躲着不出来，我也能把那几块地，都给弄过来。” 说起来，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就好，你从没让我失望过，这件事，我也不希望你没做好，要不然的话，我随时是可以换人的，知道吗？” “好的，欧阳先生，您放心好了。” 挂掉电话之后，林长平感觉自己好像出了一身冷汗了。 他沉思了一会，喊道：“阿松，进来一下。”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张新茂有消息了吗？” 他问道。 阿松摇摇头，说道：“还没消息，不过，明天上午，他就失踪七天了，董事会就要召开会议，副董事长廖垣就要接替他的位置了，廖垣这个人，我们已经做好工作了，没什么问题。” 其实这个消息，林长平已经知道了。 他让阿松再说一遍，只是为了心里放心一些。 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林左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 “少爷那边很正常，没出事，只是田小亮还没找到……” “抓紧时间给我找，总感觉最近是有事情要发生的，在拿到地之前，你让兄弟们都给我待命，随时听后命令，知道吗？” “放心吧林总。” 阿松出去之后。 林长平又开始继续发呆了。 他好好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张新茂失踪，田小亮失踪，这些失踪，显然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安慰自己说，这只是意外。 可是，意外连续发生，那就不是意外了，那就是有人安排了。 但是在这样节节胜利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人，会去考虑那些未知的风险呢？ 恐怕没有几个吧？ 此时，纪少龙跟胡良正在办公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桌子上的一份资料。 今天晚上，他们有一个大行动。 针对林长平的大行动。 第1557章 超级大明星 现在他们看的资料，是胡良告诉纪少龙的。 这一场行动，不仅得到了胡良的帮助，还得到了叶秋生，沈仲飞，任素，李彩容等几乎所有常委的支持。 为什么情况会突然一边倒？ 这些人，可都是收过钱的人啊？怎么可能真心帮纪少龙？ 很简单，纪少龙给了他们一个承诺，只要他们跟纪少龙穿一条裤子，那纪少龙能保证，对于他们的滥用职权行为，既往不咎，其他受贿贪污的行为，只要把钱上交了，他就保他们没事。 虽然他们知道，林长平的背后，还是有很强的后盾的，但是纪少龙的名声，也不差，加上纪少龙的背后可是曹书记， 那怎么站队，自然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他们之所以跟纪少龙对着干，完全是因为他们做了错事，怕受到惩罚，现在这个惩罚减轻了或者没有了，那他们自然就跟着纪少龙干了。 当然，除了心甘情愿之后，也有一些胁迫的成分。 他们的事情，纪少龙都已经知道了。 如果不跟着纪少龙干，那事情就会被捅上去，那结果也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反正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了。 谁都会算这笔账的。 果然，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鹿城市市委市政府的风口全部转变了。 纪少龙的路子是对的，拿下了胡曦儿，就拿下了胡良，拿下了胡良，就拿下了鹿城市的权力。 “纪书记，你看啊，这个晚会呢，是今天晚上召开，这个人呢，就是晚会邀请的最大牌的明星了，叫萧子君，是现在最火的流量明星。” 胡良拿出了一张照片。 纪少龙愣了一下，这个家伙，怎么看起来很眼熟啊。 他想起来了，这安宁市机场，他见过这个小伙子，当时很多粉丝来接机，还差点踩到了一个小女孩。 “是他？” “您认识他吗？” 胡良疑惑地问道。 纪少龙连忙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在机场见过一面，粉丝很疯狂。” 胡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萧子君呢，是长兴集团的代言人，跟林长平之间的关系很好，他不是我们华夏人，而是美亚纳国籍的，据我所知呢，他是林长平一手捧起来的，说明他的背后，有很雄厚的资本力量，如果您非要找个机会的话，我想，这个萧子君，就是最好的机会。” “什么理由？” 纪少龙问道。 胡良想了想，说道：“理由很多，你想啊，他的粉丝，都是一些学生，这些学生，现在都被追星的思想给荼毒了，借钱也要给自己的粉丝打榜，带来了非常不好的社会风气，最主要的是，这几天最火的一个新闻，您看一下。” 说完，胡良拿起了另外一份资料。 纪少龙仔细看了一下，这是前几天网上最火的一个瓜。 一个女网红，公布了一段聊天记录，这段聊天记录，是萧子君跟她平时交流的聊天截图，在截图里，萧子君以极其下流的语气，跟这个女网红聊天。 这段聊天记录被公布出来之后。 这个女网红迅速遭到了萧子君粉丝的网暴，各种谩骂不绝于耳。 在这里面，甚至有一些悖逆价值观的言论。 比如说有的女粉丝表示，被萧子君睡一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还曝光出来，要是她，偷着笑都来不及。 这个女粉丝公开的年龄，才16岁。 你想想看，这种价值观，到底有多危险。 另外，还有一些女粉丝，公开辱骂这个女网红造谣，认为他们的偶像是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的。 一时之间，引起了激灵的讨论。 甚至有人晒出了这个女网红的一些不雅照片，这些照片已经证实了，都是ps出来的。 这个女网红没有泄气，继续曝光了一个惊天大瓜。 说这个萧子君，经常利用职务的便利，或者工作的间隙，跟漂亮的女粉丝之间发生关系，甚至会利用招聘女助手，照片mv女主角的名义，跟很多美女约在一起“私聊”，她就是这种关系的受害者。 她曝光说，她的确跟萧子君之间发生了关系，但是这个关系的发生，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被下药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失身了。 对于这件事，萧子君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第二天之后，连续给她转了几万块钱，就算是了事了，还威胁她说，如果把这件事给曝光出去，她就完蛋了。 同时，这些东西被公布之后，很多受害者也在下面留言，说她们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其中年轻最小的，说是两年前的事情，而她今年，才18岁而已。 看完了这些东西。 纪少龙还是有些惊讶的。 娱乐圈乱，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可是，这么乱，还真没想到。 这个萧子君，不止一次在其他综艺节目中表示过，他是一个正经人，他还是比较传统的，可是没想到，他所谓的传统背后，居然藏着这么肮脏的东西。 “你是说，这个萧子君，涉嫌强暴？” 纪少龙问道。 胡良点了点头，说道：“萧子君跟林长平的关系走得很近，这个萧子君，也是左岸的人，不管是长兴集团，还是左岸地产不干净的钱，都是通过萧子君洗干净的，所以，这个萧子君的问题很严重。” 纪少龙算是回过味来了。 他需要一个导火索，来刺激一下林长平，让林长平陷入混乱中，看来，这个萧子君，就是最好的引线了。 “纪书记，但是这个萧子君的粉丝可是非常多，一旦对萧子君动手了，很容易引起那些粉丝的反弹，一个舆论控制不好，就是要出事情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因为这些脑残的偶像，价值观都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是时候整顿一下娱乐圈了，正好以这个萧子君为契机，我去打个电话，到时候，让文化部和广电总局那边也配合一下，发个声明，这件事如果不去做的话，贻害无穷啊。” 第1558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今天晚上，在鹿城市奥体中心，会举办一次晚会。 这个晚会，是长兴集团鹿城市分公司主办的。 目的是为了庆祝长兴集团创办20周年纪念日。 纪念日一共庆祝15天。 晚会会在各个分会场，举办7次，而今天，是长兴集团20周年庆的收尾晚会，在鹿城市举行。 长兴集团，不愧是实力雄厚，邀请的都是一些当红的明星，就连主持人，都是身价相当高的主持人，这阵容，一点都不亚于春晚。 据说，一个明星的出场费就高达千万，一个纪念日办下来，最少需要几个亿。 这点钱，对长兴集团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们不光是举办了这个晚会，一是让自己的下属去看，第二，晚会是不对外出售门票的，所有想看演唱会的人，都需要到长兴集团的官网上去申请，只有申请到的，才能获取进入晚会现场的资格。 因为请了不少当红的明星，所以，长兴集团的官网，曾经一度崩溃，黑市上，这演唱会的门票价格，一度炒到了一万块钱一张。 可见粉丝们，到底有多疯狂。 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因为林长平，林左，还有很多长兴集团，左岸地产集团的高管，都会出现在晚会的现场，纪少龙选择这么一个时间点，对萧子君进行抓捕，颇有一些宣战的味道。 鹿城市委常委会会议室里。 纪少龙正襟危坐。 台下12人，是鹿城市的权力中心人物，他们的面色的冷峻的，一言不发，看着纪少龙。 “同志们，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找你们每个人谈话的时候，其实都说过，一个一级政府，居然被一个商人控制着，这对党，对国家，对人民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我跟林长平对过话，你知道他在我的面前，自称自己是什么吗？” “他说，他在临江省有个外号，这个外号，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叫什么？叫总统。一个商人，居然用这样的外号来称呼自己的，可想而知，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到底有多猖狂。” “我明确告诉你们，这次我来临江省，就是代表中央政府，对资本开战的，当然，还是那句话，不是所有的资本，而是像林长平这样的无良资本家，他们这群人，以为自己富可敌国，便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了，我想要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个国家，依旧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永远不会改变！” “今天晚上，会是艰难的一战，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对很多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各位的信念，也许会发生动摇，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请你们记住，你们是党的干部，是国家的干部，这一点，希望你们永远都确信。” “你们要知道，我们这个国家是不缺干部的，如果你不想当，自然有很多人想要当，既然想当，那请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到底是想当党和人民的干部，还是这些无良资本家的干部？” 纪少龙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 每一句，对台下所有人来说，都是振聋发聩。 鹿城市的官场，其实已经全烂了，剩下来的，没有几个好的了。 按理说，这些人，都应该被铲除，但是，纪少龙想要给他们机会，给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鹿城市能不能有一片晴朗的天空，需要依靠的，就是这些曾经犯过错的人。 浪子回头金不换。 纪少龙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迷途知返。 “纪书记，我代表自己表个态，之前我做过错事，为了自己的女儿做过错事，但是现在我已经醒悟过来了，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我胡良一定跟中央站在一起，跟百姓们站在一起。” 胡良铿锵说道。 胡良说完之后，叶秋生低着头，说道：“纪书记，我也一样，我保证，政法系统从现在开始，运转正常。” 有了这两人的率先保证，后面的人，也都附和了起来。 不管他们今天说的是不是真的，纪少龙都很欣慰。 另外就是，在行动开始到结束，所有常委，都是不能离开这个会议室的，也不能打电话，所有的行动，由纪少龙全盘通过大屏幕来指挥，为了这次行动，纪少龙调来了许晨龙和周镇这两个得力干将，配合行动的实施。 今天晚上，终究不会太平了。 虽然谁都知道，今天晚上，仅仅只是抓捕一个流量明星，可是，大家也都清楚，抓萧子君只是表面上的，敲山震虎，才是真的，今天晚上的行动，也宣告了纪少龙代表中央对资本的全面开战拉开了帷幕。 “是，曹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完成这次任务……” 行动开始之前，纪少龙接到了曹伟江打来的电话。 他本人还在其他国家访问，这是一通国际长途，即便是在访问的过程中个，这么晚了，还在关心这件事，可见这次，对于这些无量资本，中央的决心有多大。 纪少龙也很清楚。 鹿城市只是一个缩影。 或者说，只是林长平控制的政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 在整个临江省，或者在更多的地方，林长平还有自己控制的势力范围，但是，只要掀开一角，那么对整体的形势，就会有所撼动了，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要公开抓捕萧子君的原因。 “报告！” 一声响亮的声音之后，周镇和许晨龙走了进来。 两人现在都已经是正厅级官员了，比起在场的人来说，他们的级别还要高一些。 “说说看，关于萧子君的证据，固定了吗？” 纪少龙问道。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固定过证据了，确定萧子君不但涉嫌强暴，其中还有未成年人。” “好，既然这样，行动就开始吧……” “是！是！” 在答应之后，许晨龙和周镇，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鹿城市奥体中心。 晚会已经开始了。 整个晚会，要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样子。 而萧子君，是压轴出场。 第1559章 晚会 观众席上。 应该说是vvvip的观众席上。 整个演唱会的最前面一排的最中间。 坐着的林长平，林左，以及他们邀请来的临江省以及鹿城市的一些富商们。 这些人，都是林长平的合作伙伴，以及未来的合作伙伴。 这样的场合下，官员是不能邀请的，所以，今天的晚会观众席上，是没有各级的政府官员的。 林长平的心情不错，非常不错，一是因为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如约进行，第二点，是阿松那边传来消息说，明天上午，天茂集团就要召开董事会，向左岸地产集团出让那十一块土地。 虽然说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已经公布，谁都知道，这十一块地现在已经身价不菲了。 可是天茂集团深陷债务纠纷，集团已经没有钱来开发了，那将这十一块地买过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董事会用十一块地换取现金，也不算是出格的事情。 这些地一旦到了林长平的手里，他能赚取跟多的钱，只要开发出来了，那翻上个十倍百倍，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事情一切进展顺利，他的心情，怎么能够不好。 此时，正好是演唱会的间隙。 休息十五分钟，让大家上上厕所什么的。 林长平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诸位不是说，你们的女儿想要萧子君的签名嘛，这事包我身上了，我保证，演唱会结束之后，大家都能拿到萧子君的签名照，还能跟他合影。” “哈哈哈，林总果然是大手笔，一出手就非常了得啊……” “我们公司跟长兴的合作，又要更进一步了，靠着林总这棵大树，我们都好发财啊……” “是啊是啊，林总真的是我们鹿商的骄傲啊……” 在一片溢美之词中，林长平还真有点飘飘然了。 曾经只是一个穷小子，现在何止鸡犬升天，简直就是祖坟着火了。 晚会的化妆间。 后台。 距离演唱会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化妆间，突然热闹了起来，不少人从外面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家赶紧准备，萧子君来了。” 一听到萧子君来的消息，整个化妆间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清场的清场，准备化妆品的准备化妆品。 作为现在最当红的流量明星之一，萧子君不管到哪里跑通过，都会被优先对待。 他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在演唱会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才从酒店出发，赶往化妆间化妆。 奥体中心的后门处。 现在早就是水泄不通了。 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小青年们，没有进去看演唱会，而是守在这个工作人员出入口，等待这萧子君的到来。 在他们眼里，台上的那些明星，都没有那么重要，他们只要见一面自己的偶像就可以了。 眼看着演唱会快要结束了，萧子君还没有出现，但是等了几个小时的他们，一点也不急躁，都安静地盯着马路上。 有人喊了一声：“萧子君来了”。 接着，门口的人，都开始陷入疯狂了。 一辆房车出现在了门口，接着数十个保安，朝着那辆房车冲了过去，将那辆房车团团围住了。 门打开了。 戴着鸭舌帽的萧子君，慢慢悠悠从车上走了下来。 “啊……啊……萧子君……” “萧子君我爱你……”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见到萧子君了……” 现场已经乱糟糟不能控制了。 这样的情况，萧子君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很坦然了，慢慢悠悠的，甚至没有抬头，朝着里面走了过去，一群保安，给他隔离出一个安全的空间里，他就低着头，甚至不愿意看他的粉丝一眼。 即便这样，也没有人在乎，大家还是在大喊大叫的，生怕萧子君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一样。 匆匆一瞥。 从开门下车，到走进工作人员的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是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居然对这些小年轻来说，很幸福。 在一帮工作人员的簇拥下。 萧子君走进了化妆间。 走廊上，不管是谁，看到他这么大的阵容，都是退避三舍，能躲开的尽量躲开，而萧子君，却是脸都没有抬。 化妆间里。 一帮顶级的化妆师，已经在等着萧子君了。 时间不多，只有二十分五分钟的时间了，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后，帮萧子君收拾好，能让他在压轴大戏中不迟到。 “你……起来，这是我的位子。” 萧子君对着一个坐在椅子上正在化妆的三流女明星说道。 那个女明星妆已经化了一半了，可是一看到是萧子君，只能乖乖站了起来，把位子让了出来。 “别人坐过的椅子我不坐，重新给我换一张，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萧子君怒斥一声。 工作人员忙碌了起来，重新找了一张椅子放了下来，萧子君这才坐了下来。 一帮人，开始在他的脸上，身上忙碌起来，仅仅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全部收拾利索了。 萧子君整理了一下头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很满意，走出了化妆间。 赶到舞台后面的时候，主持人已经在报幕了。 “下一个要出场的，是当红国际巨星，萧子君——” 最后三个字，是拉长了说的。 听到这个名字，整个演唱会两万多人，都陷入了疯狂中，很多很多人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大声呐喊着萧子君的名字。 对于这个现场的气氛，萧子君很满意。 拿起了话筒，说道：“很感谢长兴集团能邀请我来参加这次晚会，接下来，我会演唱两首歌，希望两首歌的时间里，你们都是我的人！” “啊……” 又是一阵疯狂。 萧子君跳了一段舞，拿起了话筒，准备开唱的时候，突然“叮”的一声，出现事故了，演唱会的音响，突然就不响了。 萧子君很奇怪，拍了拍话筒，一点声音都没有。 整个晚会的人，也很奇怪，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第1560章 聚众抗法 坐在台下的林长平很尴尬，看了林左一眼，林左马上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喊道：“快去看一下，哪里出了问题，废物！” 喊了一声之后，工作人员马上跑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观众席上，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因为此时在舞台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警察，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你们干什么？” 萧子君看着走上台的警察，惊呼道。 为首的一个人，正是周镇，拿出了一张纸，对着萧子君亮了一下，说道：“我们是鹿城市公安局的，萧子君，你因为涉嫌强奸罪，被我们逮捕了。” 说完，对着旁边的一个警察，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警察走了上去，直接给萧子君上了手铐。 这一幕，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大家都很震惊，所有人都惊呼惨叫了起来。 整个晚会的气氛，一下子就乱掉了。 “放肆，真的放肆！” 林长平的面子都没了。 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朝着舞台走了过去。 一般来说，抓捕都是秘密的，为了不造成社会影响，尽量都是在人少的地方进行抓捕，可是这一次抓捕，不但没有在人少的地方，反而选择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连那些拍摄的摄影师都懵逼了，现场的记者们，一个个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这难得的一刻。 萧子君在演唱会现场被警察给抓了，这还不是轰动性的新闻啊。 简直轰动得要爆炸啊。 “给我把人放了！” 林长平怒气冲冲地跑到了警察的面前，拦住了想要带走萧子君的那些警察。 萧子君一看到林长平来了，赶忙嚣张了起来：“赶紧把我给放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的皮我都给你们扒掉！” “你是谁？” 带队的周镇问道。 “你特么还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立刻马上给我放人，要不然的话，我一个电话，你身上的那身警皮我给你扒掉。” 林长平果然是嚣张。 在鹿城市，乃至在临江省，数十年来，是没有人敢动他的人的，可是今天例外，他的人不但被动了，而且还是在公开的场合，换做是你，你也下不来台。 “不好意思，你既然什么身份都没有，你就没有权力命令我了，我身上的警服，你能不能扒，你也说不算！” 周镇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可是他故意装作根本不理会的样子。 “马上给我放人听到没有，要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林长平再次警告。 因为舞台距离观众席的位子很远，他们说的话，观众席的人完全听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 “是吗？我很好奇，你要怎么样不客气，我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用力擦了擦眼睛，好像是拭目以待的意思。 “他娘的，哪里来的没长眼睛的东西，你是哪里的？” 林长平问道。 周镇笑了笑，说道：“鹿城市公安局！” “鹿城市？” 林长平看了一眼周镇身上的警号，那个警号，不是鹿城市的，可是其他的公安，却是鹿城市的。 “林左，给他们领导打电话！” 林长平喊道。 林左点了点头，马上跑到了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常委会会议室里，所有的常委们，都是能通过执法记录仪，看到现场的情况的，林左的电话一打，会议室里放在叶秋生手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真的很打脸。 叶秋生脸一红，把手机往旁边推了推，示意不会接这个电话。 这一点，大家是心知肚明的，也都没说什么。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林左回到了林长平的身边，说道：“爸，没人接！” “没人接？他娘的，这帮垃圾，要用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用不上!” 这个话，让叶秋生在现场的脸，又红了一下。 “我可以走了吗？” 周镇问道。 林长平冷哼了一声，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不把人给放了，所有人都不能走！” 说完，一挥手，他身后的保镖，还有那些在现场执勤的安保们，全部冲了上来，估计有四五十人，将中间的警察，团团围住了。 对于这一幕，纪少龙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暴力抗法，以后在办林长平的案子里，这也会是证据。 看着被这么多人给包围了。 周镇还是很镇定，看着林长平，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暴力抗法吗？” “别跟老子提什么法，在这里，老子就是法，我说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你给上级打电话，就说我林长平不让你走！” 林长平依旧很嚣张。 此时的林左，更嚣张，虎视眈眈的，想要从警察的手里抢人了，眼看着一场冲突，就没有办法避免了。 纪少龙拿出了对讲机，喊道：“许晨龙，上吧，该你出场了。” 对讲机里，许晨龙回应了一声。 接着，又是一阵惊呼的声音，从四周响了起来。 只见两队人，从舞台的四周跑了上来，这一回，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特警。 一上台之后，就将那些闹事的保镖和保安，全部围在了中间。 枪口对准了他们。 这是一场大戏，很大很大的大戏了。 这种只有在电视电影中才会看到的画面，居然出现在了长兴集团的晚会现场。 “呵呵，好大的阵仗，你们以为我林长平是吓大的嘛，给我摆这种架势，来，试试看，朝我开枪！” 说完，走到了一个特警的前面，刚要伸出手拿那个警察的枪，那个警察喊道：“有人抢枪！” 这可是大事情，那还了得。 几个特警连忙出手，将林长平一下子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了他的脸，迅速给他上了手铐。 一看到父亲被铐了。 林左也激动了，也冲了上去，结果也是一样的，也被铐上了。 就这样，闹事的那些人，被警察全部给带走了。 这是林长平这二三十年来，最丢人的一次。 本来想把萧子君给救下来的，没想到，自己也被带走了。 第1561章 竹筒倒豆子 奥体中心的后门口。 此时的现场，已经失控了。 大批的年轻人，开始围堵那些警车，不让警车离开。 现场动用的大量的警察在维持秩序，可是效果并不算明显，毕竟粉丝真的是太多了，而且警察还需要进行克制，不允许还手，这就造就了这些粉丝对警方进行推搡，可是警方却只能后退的现状。 现在萧子君还没被带出来，可想而知，一旦被带出来了，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君迷们，今天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他们带走子君，我们拼了……” “凭什么带走子君，子君是好人，警察滥用权力！” “就是，今天我们把警车围了，要带走子君，除非从我的身上压过去！” 这帮粉丝，真的很疯狂，这样的话，或许也只有他们能说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道门。 离开奥体中心，一共开放了两道门，一道是观众入场的正门，还有一道就是这个工作人员进出的门。 除了这两道门之外，就没有别的门了。 有人喊道：“萧子君出来了。” 听到这个话之后，所有的人，都跑向了那道门。 瞬间就把门给围得水泄不通了。 那些原本在维持秩序的警察，却趁着这个间隙，都上了警车，一脚油门下去，所有的警察，迅速开离了现场。 哪里有人会注意这个事情，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门，他们想要看到他们偶像的身影。 可惜，看了半天，一个人都没有。 “警察都走了！” 有人喊道。 大家这个时候醒悟过来，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一个警察都没有了。 “萧子君还没出来呢，我们继续等！” 有人喊道。 这个时候，头顶上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两架警用直升机盘旋升了起来，从舞台的另外一头，离开了体育馆。 原来，门口的警察，只是调虎离山，真正带走萧子君的根本不是警车，而是这两架警用直升机。 “看，那是什么？” “警方的直升机萧子君在里面！” 看到这一幕，粉丝们都开始绝望了，因为他们救不了他们的偶像了，甚至有些初中生，高中生，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一场好端端的收尾晚会，就这么终结了。 原本在这场晚会上，林长平还要做讲话的，可是现在，讲不成了。 一路上，林长平都很聒噪，使劲叫嚣着，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警察，是来自于鹿城市的。 可是一送进公安局的大门，再被关进审讯室的时候，林长平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了，这就说明，这里面出现问题了。 他并不担心他的安全，不管是谁在捣鬼，都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就算自己是暴力抗法了，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 看了看手上戴着的手铐，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常委会会议室里。 大家都在盯着大屏幕。 屏幕上，一共有三个房间的监控，一个是林长平的，还有一个是林左的，最后一个，是萧子君。 林长平跟林左都很淡定，对于现在发生的情况，一点也不在乎，相反，那个蛮横跋扈的萧子君被戴上手铐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了，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是很害怕的。 “纪书记，我们关押林长平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我想，用不了多久，省里就会来电话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必要要放人，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他见一面？” 胡良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林长平不是我们现在的重点，我们的重点，是萧子君，等到省里来电话，就把林长平放了吧，先让他嚣张一段时间，接下来，他会渐渐发现，鹿城市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胡良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周镇和许晨龙亲自坐镇，对萧子君进行了审讯工作。 果然，跟纪少龙预料的一样，这个萧子君，就是一个怂货，两人的审讯开始，萧子君都坦白从宽了，还没问他关于强暴的事情，他就恨不得把欺负过的女人的名单，一个个给写下来了。 这一点，连周镇和许晨龙都觉得很惊讶。 要知道，萧子君可是一直以特立独行为标签的，这样的一个男人，把什么是怂包，诠释得淋漓尽致。 萧子君能迅速固定证据，对纪少龙他们来说，是相当有利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这次的抓捕行动，才会不那么出格，才会让上面找不到任何纰漏来。 接着，开始问起了一些关于洗钱的事情。 萧子君虽然有些害怕，还依旧是竹筒倒豆子的状态，一五一十，将林长平是如何捧红他的，如何给他资本支持的，如何利用演唱会，发专辑，拍电影进行洗钱的过程，全部描绘了出来，甚至还主动提供了一些证据。 这些证据，其实对林长平是没有致命性的伤害的。 林长平这么狡猾的人，一定是有办法避开这些证据的。 三个小时后，对萧子君的第一场审讯结束，不管怎么说，收获还是蛮大的，常委会的所有人，都觉得今天晚上的这个夜，没有白熬。 就当大家听完萧子君的审讯过程之后。 纪少龙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现在是凌晨将近两点了。 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打电话来。 纪少龙还没看号码，就哈哈一笑，说道：“反应慢了一些，我以为一个多小时前就会来电话，看来，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的。” 他低头一看，电话显示的号码，是刘保家的。 看来，林长平背后的人，开始有些耐不住寂寞了，躁动了起来。 同时，胡良的电话也响了。 这个号码，是政法委书记雷信打来的。 纪少龙跟胡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拿起了手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少龙走到了窗台的边上，打开了一扇窗户。 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刘副省长，这么晚，还没有睡觉啊？” 第1562章 杀手锏 “纪副省长不是也没睡觉嘛，很辛苦嘛。” 这个话里面，有很强烈的讽刺味道。 纪少龙并不在意，毕竟这个电话，这种语气，是预料之中的。 “我猜，刘副省长应该快到我们鹿城市了吧，我纪少龙肯定是要欢迎的，不是吗？” 这个话，让坐在车上，已经进入鹿城市市区的刘保家愣了一下。 纪少龙果然是太聪明了，什么都能想到。 “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到了，准备好给我一个解释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回来的人，一个是刘保家副省长，还有一个，是政法委的雷信部长，两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了市委大院里。 看到市委门口，站在十三名常委，刘保家和雷信刚从车上下来，就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个现状，他们是有些震惊的。 事情发生之后，两个人接到电话，从睡眼惺忪中醒了过来，然后马上驱车，前往鹿城市，在来的过程中，也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他们认为，这个事情，就是纪少龙给搞出来的。 胡良等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鹿城市的十三名常委，居然全部都在现场，这也就说明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是得到了鹿城市常委会的认可的。 “欢迎刘副省长和雷部长来咱们鹿城市指导工作，大家鼓掌欢迎！” 纪少龙一声令下，十几个人，都鼓起掌来。 刘保家没好气地说道：“走，我们进去谈！” 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常委会的会议室里，茶杯都在，这就说明，刚才在开会，屏幕上，还显示着三个人在审讯室里的情况。 刘保家是常务副省长，直接在纪少龙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纪少龙不光是鹿城市市委书记，还是常委副省长，坐在刘保家的右手边，而雷信，则坐在了左手边。 其他人，按照在市委的排名，依次坐了下来。 所有人坐定之后。 刘保家清了清嗓子，指着大屏幕上的人，说道：“纪书记，恐怕你需要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你居然抓了这三个人，你搞清楚这三个人是谁了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搞清楚了啊，我们本来也没要抓林长平和林左两个人，我们的目标，是萧子君，这家伙涉嫌强奸罪，我们带回来，可是有法有理的，林长平跟林左暴力抗法，我们带回来也是正常不是……” “胡闹！你抓萧子君，你当你是谁，他有那么多的粉丝基础，你是想置我们临江省于绝地吗？” “不对啊，刘副省长，这个话，我就听不懂了，一个明星犯罪了不能抓吗？我还要顾忌他粉丝的感情，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纪少龙的话，让刘保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了。 雷信连忙说道：“纪副省长，不是说你不能抓，这件事，你也要跟省里的政法系统沟通一下啊，你太莽撞了，你要考虑清楚，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用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才行，你看看现在，网络上一片叫嚣，说是鹿城市不分是非，逮捕了萧子君，给我们带来多大的被动知道吗？” 雷信的话，比刘保家更抓住了重点。 刘保家一听，连忙说道：“就是，你难道不用考虑省委省政府的情绪嘛，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不是啊，两位领导，我还是不明白，我抓一个强奸犯，我还需要跟省里报告，那是不是以后我做点什么事情，都要汇报啊，上厕所要不要汇报？” 纪少龙的话，有点不客气了。 甚至有点张狂了。 这个话，让刘保家和雷信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纪少龙很清楚，他们两个是省委常委，是省领导，可是，他也是省领导，级别上是一样的，对于这样的人，他不想装，他不用给他们面子，毕竟已经跟林长平宣战了，那也就不需要伪装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你一个副省长应该说的话吗？” 刘保家是真的生气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刘副省长的意思，是我单独抓了萧子君就是错的，没有汇报，就是我的不对，对吗？” “对，就是这样，我跟宋书记商量过了，这件事，你必须要接受处分，不管谁来求情也不行！” 他言之凿凿，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把常务副省长的威严，全部给拿了出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秘书温鸥说道：“温秘书，把东西给我。” 温鸥连忙从包里，掏出了一沓纸，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拿起了那一沓纸，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页，放在了刘保家的面前，说道：“刘副省长，您看一下，这是中宣部的批示。” 然后拿起了第二张纸，说道：“这是文化和旅游部的批示。” 第三张纸，继续说道：“这是广电总局的批示。” 三张纸，都放在了刘保家的面前，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张，是三部门联合发布的声明，整顿娱乐圈，整顿饭圈乱象，要从源头上，惩治明星的违法犯罪行为，尤其是顶层的明星，我执行的是中央的规定，我还要接受处分，刘副省长，您是认真的吗？” 纪少龙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早就准备好的杀手锏。 这些纸，刘保家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了。 本来以为，一个处分纪少龙是拿定了，没想到，纪少龙早就有了准备。 “既然是中央的规定，那这件事，我就不提了。” 刘保家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草草看了一眼文件之后，马上就转换了一个情绪。 扫视一圈所有人，说道：“关于林长平和林左的事情，你们处理得也太莽撞了，胡市长，你是鹿城市的老市长了，你怎么不劝劝纪书记？” 纪少龙的伶牙俐齿，刘保家自愧不如，索性把火力点，放在了胡良的身上。 胡良顿了顿，说道：“刘副省长，当时的情况，有点特殊，毕竟那么多人看着的，我们总要保证警方的权威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1563章 最重要的一天 刘保家是知道胡良的身份的。 也知道，胡良是不可能帮着纪少龙的。 既然情况是这个样子，那胡良等一干常委，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放人吧，长兴集团，是我们临江省的重要企业，对临江省的gdp贡献很大，宋书记亲自指示，一定要妥善处理这件事，不管什么事情，我们网开一面，毕竟也没造成后果。” 雷信接着说道：“设身处地地想一下，他们的集团晚会，你们上去抓人，多少是要点面子的人，而且也没发生冲突，这件事呢，就这么过去了，叶书记，你去处理一下。” 雷信命令的是鹿城市政法委书记，叶秋生。 叶秋生看了一眼纪少龙，得到了纪少龙的暗示，点了点头，说道：“好的，雷书记，我现在就去办。” 说完，就出去了。 纪少龙不愿意放了林长平，可是他也知道，仅凭现在掌握的东西，想要办了林长平，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是一整个窝案，拔出萝卜带出泥，林长平的身后，是一块很大的泥，需要将他拔了带出来。 综合很多原因，目前来说，是不能动林长平的。 市公安局。 林长平所在的那个审讯室。 他已经待了将近四个小时了。 这四个小时里，林长平一言不发，虽然没有任何人来审讯，但是他一直在想着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要知道，鹿城市可都是他的人。 有人要办萧子君，却没有直接通知他，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纪少龙，可是很快就被否定了，纪少龙虽然是市委书记，还是副省长，可是他绕不开胡良和叶秋生的。 为什么胡良叶秋生等人没给他报信，这才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林长平，你被释放了。” 一个警察走了进来，这个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周镇。 帮他解开了手铐。 林长平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子，挺狂的啊，在我的地盘上，跟我那样说话，你等着，等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周镇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行，那我就等着，我希望林总是霹雳手段，可别让我太失望啊。” “好好好，我就喜欢狂人，你算是一个，来日方长，我们慢慢玩，知道吗？” “好嘞，我听林总的。” 两人的对话，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长平威胁的语言，根本没有作用。 他在临江省嚣张了很多年，不管是谁，看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就算是官场上的人，看到他，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现在好了，自己的面子，居然被眼前的一个小警察给抹掉了，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周镇是小警察吗？ 不是，他可是一级警监。 只不过他现在穿的警服上，警衔并不高而已。 就这样，被释放的林长平和临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会议室。 同样，在鹿城市常委会会议室的刘保家和雷信，也是匆匆告辞了。 纪少龙也知道，刘保家是赶着跟林长平见面。 就在刘保家走出会议室之后，刘保家的秘书，又折了回来，对着会议室的胡良说道：“胡市长，刘副省长叫您有点事情，出来一下。” 胡良看了一眼纪少龙。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去吧，总要面对的，在明天的事情落实下来之前，还是先找个理由搪塞一下，过了明天，咱们就可以摊牌了。” 胡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在市委大楼的前面的花园里。 刘保家负手而立。 胡良匆匆跑了过来，喊道：“刘副省长！” 刘保家一回头，就是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胡良，说道：“胡市长，你说你办的什么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跟宋书记沟通一下，你让纪少龙胡来，你知道给我们制造了多大的麻烦吗？” 胡良低着头，说道：“纪书记那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他拿到了萧子君犯罪的铁证，我们也没办法，要是让他怀疑到我的身上，那我不是自找麻烦？” “好了，这件事就先这样了，明天再说，过了明天，再去处理剩余的事情，萧子君那边，盯着一点，不要让他乱说话，想办法告诉他，只要熬过了这几天，就没事了，知道吗？” “我知道了。” 胡良点了点头。 “行了，现在没时间在你的身上浪费，我要去见一下林总，你等我的电话吧。” 说完，也不管胡良了，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刘保家见到林长平之后，跟林长平把今天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虽然林长平的心里，还是怀疑的，但是毕竟明天才是很重要的日子，拿下张新茂手里的地，才是重点，其他的东西，都要给这件事让路。 第二天早上十点。 位于鹿城市市中心的天茂大厦。 这里是天茂集团的所在地。 天茂集团，在整个鹿城市，曾经也是辉煌过的，这几年，算是没落了下来。 此时，在集团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天茂集团董事会的成员。 天茂集团的股份分布，跟其他集团公司是不一样的。 张新茂在天茂集团，占有70%以上的股份，其他30%的股份，分配在现在的十几个股东的身上。 所以，张新茂在天茂集团，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 可是，张新茂失踪七天了。 按照集团的规定，董事长失踪七天，就要召开董事会，选举出一个临时的董事长，处理集团的事务。 而今天，恰好是最后一天。 “陈董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 整个会议室里，嘈杂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门被推开之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走了进来。 这个人叫陈泽，是天茂集团的副董事长，也是除去张新茂以外的第二大股东，陈泽是接任这个董事长的最热门人选。 或者说，他今天拿下天茂集团的董事长，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第1564章 董事会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陈泽。 在天茂集团，已经习惯了张新茂发号施令，张新茂失踪的这段时间，整个天茂集团，乱成了一锅粥。 大家都怀疑，是因为天茂集团深陷债务问题，张新茂故意遁走了。 后来，政府公开了城市中心转移的这个项目。 对天茂集团来说，就好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毕竟手里握着的这些土地，在一夜之间，就成了香饽饽了，负债过亿的天茂集团，似乎一下缓了过来。 “好了，前缀我也不说了，咱们私下里也不止讨论了一次了，今天呢，我也把律师带过来了，按照我们集团的规定，董事长失踪超过七天，我们天茂集团，就必须要重新选举董事长了，要不然的话，整个集团的运转，就要出现问题了。” 一上来，陈泽就说道。 其他董事们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都点头应和了起来。 陈泽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天茂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也一直在公司工作，我担任这个董事长，我想大家都没意见，行吧，那就让律师宣布吧。” 陈泽慢慢悠悠坐了下来。 眼前的这些人，其实都是张新茂的兄弟，有的从二三十年前那个包工队开始，就跟着张新茂干了，虽然还有一些，都是后来进来的董事，但是对张新茂的感情都是特别好。 张新茂的为人，还是比较义气的，对兄弟们也很好，这几十年过来，大家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陈总，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虽然有这么一个规定，但是，我们都是陪着张总打天下一路打过来的，我们都知道张总的为人，他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人，所以，张总的失踪，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再等等，现在我们有这么多值钱的地在手里，我们急什么？” 一个上了年纪的董事，突然说道。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旁边的人说道：“江总，话不能这么说，越是这样，我们就越着急，这些土地，看起来很值钱，其实是烫手山芋，毕竟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开发这些土地，与其捏在手里，还不如流转出去变现的好，张总在的话，我觉得他也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张总，你凭什么觉得张总是这么想的，我们都是跟着张总一路走过来的兄弟，我们做事要凭良心。” 那个叫江总的说道。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了。 陈泽挥挥手，示意大家要安静下来。 两个争吵的人，不吵架了。 其实今天董事会，还有一个主题，就是刚才讨论的，关于土地卖出去的事情。 在开会之前，董事们已经小范围讨论过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江总说的没错，这些土地，是我们天茂集团的希望，可是江总，你有钱出来开发吗？这些钱，你觉得光靠银行的贷款够吗？” 那个江总刚要辩驳，被陈泽阻止了，说道：“行了，你也不要说了，我现在是天茂集团的董事长，什么决定，都是我说了算的。” 江总叫江永，一听这个话，感觉味道有点不对劲了，要知道，律师还没宣布，董事会还没表决，这个陈泽，怎么就说自己是董事长了呢？ 他环顾了一圈所有人。 发现大多数人的脑袋都低了下来不说话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帮人，已经把天茂集团架在火上烤了，趁着张新茂失踪，他们是要瓜分整个天茂集团的资产了。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 “陈总，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对了，怎么你就是董事长了，表决了吗？” 江永似乎很不服气。 “你有意见吗？” 陈泽问道。 江永也是集团的老人了，铿锵有力说道：“那是肯定的，我就不同意开这个会，这才七天，你们就要把张总辛辛苦苦创办的公司卖出去了，你们还是人吗？” 江永的话，让其中一些人脸红。 张新茂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心里是有数的。 此时此刻，说不内疚，是假的。 可是，有些东西摆在面前，不得不做出退让，何况，谁的心里都有一些小九九。 “行，我们都不是人，你是人，行了吧，我现在以董事长的名义，将你开除出天茂集团的董事会，你去做人吧，我们都继续做鬼，可以吗？” 陈泽说道。 “陈泽！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一个人的资格不比你老，你以为你上了两天大学，被张总任命为副董事长，你就牛逼了吧，你还开除我？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呵呵，江总家住海边，天天海水煮饭，自然吃的比我多，江永，你以为在集团董事会是比资格的吗？比资格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我决定的事情，你休想改变，来人，给我把江永请出去！” 话音刚落。 那些站在陈泽身后的黑西装，朝着江永冲了过去。 这一幕，在以前的天茂集团，从未发生过。 江永在天茂集团的资格，的确很老，以前张新茂看到江永，都是很尊敬的样子，可是现在，陈泽居然要将他给轰出去了。 没有人敢说话。 大家现在也都知道了，在陈泽的背后，到底站着谁。 吱呀一声，集团董事会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大家愣了一下，朝着门口看过去，以为是张新茂来了，可是谁能想到，站在门口的人，居然不是张新茂，而是林长平。 跟天茂集团素无瓜葛的林长平，居然出现在了集团董事会的现场。 “你来干什么？出去！” 一看到林长平，江永怒不可竭。 因为暗地里，大家都在传，张新茂的这次失踪，跟林长平是有关系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也传得有模有样。 “我不喜欢太吵的人，带出去吧。” 林长平一挥手，江永就被架了起来。 任凭他不断挣扎，还是被几个大汉，架着拖了出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心知肚明的人，都低下了头。 陈泽看到林长平，站了起来，主动让开了自己的座位，谄媚地说道：“林总，您坐……” 第1565章 光杆司令哟 这谄媚的样子，让很多人联想到了清朝的那种小太监。 林长平也不客气。 在张新茂平时坐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头说道：“这天茂集团的装修，也实在太差了一点。” 听到这个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有些火大的。 可是，谁又敢吭声呢，毕竟林长平的威名，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家放心，不用那么紧张，天茂集团的董事长这个位置，我还是看不上的，这次我过来呢，是跟大家做生意的，一笔大生意，你们手里关于天茂集团的股份呢，我也看不上，我唯一能看上的，就是你们在飞鹿区的地，详细的情况呢，我想陈总也都跟你们说过了，我也不想再说一遍，这是合同，你们签了，该给你们的钱，一分不会少。” 说完，挥挥手，跟过来的一个年轻人，掏出了一沓纸张，这些都是合同。 分发到了各位董事的手里。 大家看了一眼，都惊呆了。 因为这些土地的价格，仅仅只有十个亿。 “林总，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无所谓，可是，这些土地，值上百亿应该是没问题的，您给我们十个亿，是不是太少了？” 一个董事说道。 “少？少吗？” 他转身对着陈泽问道。 陈泽马上笑眯眯地说道：“不少了，不少了，我们当时还没花十个亿呢，赚了赚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当时这些地，也是张总力排众议买下来的，当时是很不值钱，可是现在呢，现在不一样了，城市中心转移之后，这些地块所在的位置，就是市中心了，十个亿，太少太少了。” 那个董事说道。 林长平带着微笑，说道：“哦，是的，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少了，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了吧——” “你……你这什么意思？” 那个董事有些惊慌了。 林长平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意思，你看不上了，你还要干嘛，来人，拖出去！” 刚一下令，那些黑衣人就围了过来，将刚刚那个唱反调的董事给围住了。 从进来开始，林长平的脸上，就一直是带着微笑的，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有些冷峻了，甚至隐隐有些杀气。 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所有人喊道：“别给脸不要脸，谁还有不同意见，现在站出来，我不喜欢一个一个轰出去，太麻烦了，如果不想出去，马上给我把合同签了，张新茂回不来了，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 话还没说完。 门再次响了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声音喊道：“是吗？” 大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起朝着门口看了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大家都惊喜了起来，因为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周未见的张新茂。 听到张新茂的声音，再看到张新茂的人，林长平也是相当惊讶的，他跟手下阿松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想到，找了一周，始终没找到的张新茂，居然出现了。 惊讶马上变成了微笑。 “哟，没想到张总居然出现了，没想到，还真的没想到……” 林长平说道。 张新茂一脸严肃，走到了林长平的面前，说道：“林总，如果我没记错，你坐的那个位置，是我的吧？有个成语怎么说的？鸠占鹊巢，您不会是想做那个老斑鸠吧？” “老斑鸠，好词好词。” 林长平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他就是不相信，他一直坐着，张新茂能把他怎么样。 他不怕张新茂，他还就是要给张新茂难堪。 当年张新茂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依然不是。 张新茂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来了，林长平是不可能让位的。 他微微一笑，走到了墙壁的边上，按动了上面的一个按钮，只听见轰隆隆轻微的声音响了起来，再看那堵墙壁，开始朝着两面收缩了。 这是一面活动的墙壁。 另外一个会议室，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这是集团的备用会议室，大家都是知道的。 张新茂到了那个会议桌的首座上面坐了下来，说道：“好了，我现在要召开董事会了，过来吧。” 话音刚落。 林长平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我看谁敢动！” 大家怔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一边是林长平，一边是自己的董事长。 看到大家都被吓住了，林长平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连陈泽也示威般地笑了笑，好像在嘲笑张新茂只是一个光杆司令一样。 “张总都回来了，我们还听你的干嘛，走，兄弟们！” 一个董事，首先朝着张新茂那边走了过来，其他的董事们，也观望了一下，朝着张新茂那边走了过去，陆陆续续的，十几个董事，没有一个留下来的，走到了张新茂那边的那张桌子上。 这下子。 成了光杆司令的，不是张新茂，而是林长平了。 张新茂不动声色，就扭转了局势，他现在依旧是天茂集团的掌舵人。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林长平和陈泽的脸，都有些难看了。 “林长平，你有权有势，的确很牛逼，但是，这些董事们，都是跟我一路上打天下走过来的，你还真的以为，他们是要钱不要兄弟吗？你还真的以为，他们会怕你吗？我不在，他们只是没有主心骨罢了。” “好，真的好，张新茂，你是好手段，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今天这十几块地呢，你是卖给我也要卖，不卖也要卖，我势在必得，今天，你们不签合同的话，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屋子。” 林长平要来狠的了。 说完之后。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一溜的人跑了进来。 那些人，都是林长平的手下，软的不行，他要来硬的了。 他还不相信了，他接下来的手段，张新茂还敢不乖乖把合同签了，他对自己有信心。 “实在不好意思，林总啊，既然你今天是奔着土地来的，那我们就谈一下关于土地的事情了，那十一块土地，我已经卖掉了。” “啊……” 全场震惊了起来。 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张新茂，也包括林长平。 第1566章 为他人做嫁衣 “卖掉？不可能！” 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林长平终于忍不住了。 站了起来，走到了张新茂的面前，指着张新茂的鼻子说道：“你敢耍我，张新茂，你是看不起我林长平吗？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刚要挥手，那些他的手下，也刚要有所动作。 张新茂喊道：“慢着！” 说完，他从随身带过来的一个包里，掏出了一沓文件，扔在了桌子上，看着愤怒的林长平，说道：“不相信的话，你看看好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林长平一看，马上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来，看到那些签名的时候，他已经怒火中烧，然后就看到了签订合同的单位，一下子愣住了。 “康远地产？” “对，康远地产，林总，你现在不应该来找我的麻烦，你应该去找康远地产的麻烦，因为这些土地，早就不属于我们了，你在我们身上找麻烦，其实是浪费时间的，你林总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对吗？” 的确，签订了这些合同，那十一块土地，跟张新茂跟天茂集团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再纠缠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了。 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拿起了一份文件，递给了阿松，说道：“你去核实一下。” 阿松点了点头，拿起了文件，就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捞着，对林长平来说，他自然是不服气，要是给他人做了嫁衣，那他真的是要火大了。 “林总，是真的！” 阿松很快就进来了，点了点头，对着林长平说道。 此时的林长平愣住了。 这回，是真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了张新茂，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了。 “张新茂，你好手段，真的好手段，你消失的这几天，居然把地给卖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林长平喃喃说道。 张新茂笑了笑，说道：“林总是不是很生气啊？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你不仅生气，你还干不掉我，你是不是很难受？” 张新茂有些得意。 林长平真的是要爆炸了，他完全没想到，张新茂会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现在他的心里是乱糟糟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辛苦布局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最后的结果，却什么都没有捞到，他怎么会甘心？ “张新茂，你死定了，我保证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死定了。” 他喃喃说道。 然后转身，对着陈泽说道：“陈泽，你是副董事长，我记得你们公司的规章制度里面有一条，公司的重大事务，是需要经过董事会批准同意的，张新茂擅自将地卖了，你们应该弹劾他。” 林长平说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泽眼睛转了一圈，说道：“林总，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是天茂集团的人，怎么可能帮着您说话？” 说完，朝着张新茂那边走了过去。 然后，在张新茂旁边空着的那张座位上坐了下来，说道：“要不是张总让我们陪你玩一会，我才懒得搭理你呢，我们都爱钱，我们也都怕你，可是我们还是有做人的良心的，你刚开始接触我的时候，我就接到了张总的指示，陪你好好玩玩，拖延一下时间，让张总把土地卖掉，你以为这件事我们董事会都不知道，我们是开过电话会议的，我们都表决通过了。” 所有的董事们，现在已经是昂首挺胸了，早就不是刚才颓废的模样了。 之前被拖出去的江永也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看到江永进来。 林长平现在全部明白了。 他中计了。 中了很大的一个计。 他浪费了很长的时间，就是因为张新茂需要这个时间来走流程。 他的人根本也没叛变。 “林长平，你算是一个枭雄，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有一点，是你这个小人，永远体会不到的，我的这些董事们，都是当年我干包工队的时候，就跟着我打天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事情，是钱买不来的，我们都缺钱，也都想赚钱，你给的钱，我们也都想要，但是我的兄弟，我张新茂还是有信心的，他们是不会叛变我的，这是你永远理解不了的。” 张新茂的话，犹如一把匕首一般，插进了林长平的心脏。 他一直笃定的，坚信的东西，在此刻崩塌了。 他哪里会想到，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小丑。 被人玩弄的小丑。 “混蛋！你们这帮人死定了，今天，我不搞点事情出来，我就不叫林长平！” 此时的林长平，捏着拳头，几乎是要暴怒了。 他已经生起了杀意了。 他指着张新茂说道：“我要他的一只手，出了任何事情，我负责！” 他叫嚣道。 他的手下一听，朝着张新茂那里围了过去，本来以为张新茂会害怕的，可是没想到，他还是坐着，一动也不动，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林总果然是好手段，想要手就砍手，真的以为，咱们鹿城市没人了吗？” 又是一个很意外的声音。 林长平朝着门口看过去，现在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 一看到纪少龙，那一刻，林长平是恍然大悟了。 “是你搞的鬼？” 纪少龙笑而不语，慢慢走了进来。 “我早该想到的，是你救走了张新茂对不对？” 纪少龙不置可否。 说道：“不仅是我救走了张新茂，我还救走了他的女儿，对了，我还抓了萧子君，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总统先生？” 纪少龙的话里，满含讽刺。 林长平快要气炸了。 真的要气炸了。 可是，他现在无济于事。 在商场政界，他已经呼风唤雨很久很久了，还没有今天这么生气又无可奈何过。 那种憋屈，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难受很难受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对方是市委书记，还是副省长，你总不可能，在他的面前伤人吧，那就再次中计了…… 第1567章 背后有光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纪少龙，这一次算你赢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有些事情，你是挡不住的，我生气了，我不会让你这个市委书记好过的，接下来，你就等着麻烦吧。” 这是一个商人，对一个市委书记的威胁。 威胁是什么？纪少龙很清楚，就好像上一次一样，给整个城市来一个大停电，到那个时候，纪少龙又要难受了。 “请便，不送！” 纪少龙也不客气。 林长平说完这些话之后，又转身看着张新茂，说道：“张新茂以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后你也是，别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路还长着呢，别忘了你老婆我都能抢，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抢的吗？” 这是要羞辱一番张新茂，然后再离开。 刚要出去，张新茂也站了起来，说道：“慢着……” 林长平停住了脚步。 突然看向了张新茂。 张新茂说道：“林总，你知道当年，你带走了冯笑秋，我为什么不找你的麻烦吗？” “为什么？” 林长平疑惑地问道。 说实话，这个疑惑，已经有三十年了。 要知道当年的林长平虽然拿着冯笑秋的那点钱，有了第一桶金，但是那个时候的张新茂的实力更强，他的手里，已经有一个很大的包工队了，如果要找林长平麻烦的话，林长平肯定挡不住。 “恐怕这个冯笑秋没有告诉你，她当年是因为什么，被我带回来的，我根本没想跟她结婚，不是你赢了她，而是你当了接盘侠而已。” “什么意思？” “呵呵，既然你用这个来羞辱我，那么林长平，我就告诉你答案吧，本来是不想说的，你咄咄逼人，不给我机会，那我只能告诉你了……” 当年的张新茂在国外赚了一大笔钱，回到了岭南省。 那个时候的岭南省，刚刚改革开放，到处都在发展，于是，岭南省也聚集了全国的三教九流，以及一些灰暗的东西。 刚回国的张新茂，手里一大笔钱，自然也想着享受一下，于是，他认识了冯笑秋。 那个时候的冯笑秋，是在浴场里面上班的女人，说到底，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接待过的男人，那是不计其数。 而张新茂，只是他的客人之一。 那为什么张新茂会将这么一个女人带回家呢？ 原因很简单，那个时候，他刚回国，经常跟冯笑秋在一起，为人也还不错，得到了冯笑秋的信任，冯笑秋告诉他，他积攒了一大笔的钱，不想在这里混下去了，老家也没有人了，想找个地方过安静的日子。 这个时候的张新茂想起来，自己老家，还有老娘要赡养，如果冯笑秋不介意的话，他让她回去帮他赡养老娘，每个月固定给她钱，就当是工资了。 冯笑秋也是答应了。 就这样，冯笑秋来到了张家。 别人以为冯笑秋是张新茂的未婚妻，实际上，她只是张新茂家的一个保姆而已。 所以，冯笑秋跟林长平勾搭上的事情，张新茂一点也不生气。 听到这里。 再看林长平，他的拳头都捏起来了。 他以为自己很早之前，就赢了张新茂了，可是他哪里会想到，他不过只是娶了一个张新茂根本看不上，也永远不会娶的女人罢了。 “你骗我？” 林长平说道。 “呵呵，我骗你？是吗？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女人，是不是这回事？这件事我憋了几十年，不想说出来的，是你逼我的。” 现在，他就是一个笑话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砰的一声。 林长平关上门就出去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也是觉得好笑，搞了半天，这个林长平，居然娶了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这就是她们嘴巴里常说的那种“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想想也觉得好笑。 张新茂的办公室里。 纪少龙跟张新茂对面对。 张新茂说道：“纪书记，林长平的手段，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他一定还是会报复的，以他的德行，我不是他的重点了，您才是，所以接下来，您要千万小心，不要给他暗算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总被黑暗敲打的人，恰恰说明你的身后有光，这些年，这样的事情，我遇到很多很多了，没事，我会应付的。” “纪书记，我对官场，一直是怀有敌意的，不光是我，还有很多很多人，那是因为这些年，我们真的看到了很多黑暗的东西，一个人总在黑暗中前行，其实是不会相信光的，但是看到你，我看到了希望。” 张新茂有些动情地说道。 听到这个评价，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很开心。 他喝完了一杯张新茂送过来的茶，说道：“张总，请你永远要相信，我们这些干部，是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干部，大多数的人，都是好的，只有这么一小部分人，是害群之马，而我们，一定也会把这些害群之马，驱逐出干部的队伍，只要你相信，我们就能做到。” “好！我相信！” 纪少龙笑了。 跟林长平之间的战斗，他已经赢了第一仗了。 坐在车里赶回去的林长平，这么多的事情搅合在一起，他都快要疯了。 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本来是要大赚一笔的，可是搞到最后，不但没赚钱，可能还要亏钱。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 可气的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帮着别人赚了钱。 这口气，林长平是真的咽不下去。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妻子冯笑秋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他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纪少龙，你个混蛋！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 愤怒的林长平，一拳重重打在了身边的沙发上，他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此仇不报，他会难受一辈子。 “林总，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跟欧阳先生怎么交代，他要是生气了，我们……” 司机阿松这个时候说道。 林长平是真的心烦，说道：“好了，别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去那个地方，看来，我需要跟欧阳先生见一面了……” 第1568章 急病 车子没有在鹿城市停下来，而是直接上了高速。 朝着安宁市开了过去。 因为新一轮台风在临江省登录了。 所以，整个临江省的高速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车辆，而且，狂风暴雨，车子在高速上开起来很不稳。 即便这样，坐在车里的林长平，并没有让司机停下来的意思。 就算是今天下刀子，他也要赶到安宁市去。 这一轮台风，给整个临江省都带来了大范围的降雨。 鹿城市也是这样。 这一次登录的台风，是15级台风，听起来是没有那么恐怖，可是破坏力，还是惊人的。 距离鹿城市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是也在台风圈里面，所以忙碌了很久是鹿城市市委市政府，顾不上休息，又在布置新一轮的抗台风工作。 此时，窗户风声呼呼的，市委大院里几棵树，都给连根拔了起来，这一次台风造成的影响和损失，都会很大，专家的推测，这一次台风，一定会造成人员的伤亡。 市政府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全市范围内，关于台风时期应急预案的布置，而纪少龙的办公室里，也在召开书记办公室，跟市委副书记肖春雨，纪委书记李彩容，以及政法委，市委秘书办的同志们在开会。 半个小时前。 全市已经发生了大范围的停电，以及断水了。 全市范围内，洪涝灾害已经形成。 物资的调配，也出现了短暂的缺失，市发改委，已经在组织调剂了，总之，所有的工作，都在稳步推进中。 “就按照我之前说的事情办，天灾我们没有办法，但是人祸，还是要杜绝的，大家都散会吧，做事情去吧，后面将是一个大工程，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灾后重建工作，一定要按照市里的部署，将之前的计划，执行下去！” 纪少龙说完之后，挥挥手，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连续开会，连续部署工作，纪少龙已经很累很累了。 刚躺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的位置，一阵绞痛，痛的他很快脸色就惨白了，那种剧烈的，钻心的疼，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 “领导，你怎么了？” 刚开完会，温鸥本来是想进来收拾一下的。 突然看到纪少龙躺在沙发上，那种痛苦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 他将纪少龙扶起来，刚要去拨打急救电话，纪少龙一把拉住了他，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办公桌抽屉，有药！” “药？” 温鸥来不及多想，连忙打开了办公桌，果然看到了一个药瓶，他对着药瓶的文字上看了一下，一下子愣住了。 “速效救心丸”。 他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倒出了一粒药，塞进了纪少龙的嘴巴里，然后倒了一杯水，给纪少龙吞了下去。 吃下药物之后，纪少龙并没有马上缓解过来。 看着纪少龙痛苦的样子，温鸥真的很担心，他一直说要打电话，可是纪少龙在痛苦中，还是死死拉着他，不让他去，直到症状慢慢缓解了，纪少龙脸上的血气，也开始慢慢恢复了。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五六分钟的样子。 那五六分钟的时间，温鸥是真的急死了。 看到纪少龙缓解过来了，温鸥将他扶了起来，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缓了缓，说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领导，您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药的，我怎么不知道？” 温鸥作为纪少龙的秘书，没有发现这个事情，是他的失职，他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担心纪少龙的健康。 什么时候开始的，纪少龙也不记得了。 总之，有一段时间了。 他笑了笑，说道：“瞎担心什么，就是冠心病，没有那么严重的，放心吧。” 冠心病是什么？ 就是心脏病的一种。 因为冠状动脉硬化，造成心肌缺血，官腔狭窄或阻塞。 如果不吃下速效救心丸，或者说今天发病的时候，没有被发现的话，那纪少龙的这条命，也许今天就丢在这里了。 “领导，我们叫个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吧，这个病也是很严重的。” 冠心病虽然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这个病，医学上是很难彻底治愈的，这也是温鸥担心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不允许告诉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如果你敢泄露出去的话，温鸥，我保证你就做不了我的秘书了，知道吗？” 纪少龙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温鸥还想说什么，可是他太了解纪少龙的脾气了，他都已经命令了，他再去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好，我知道了，但是领导，您的这个药，我需要在我的身上放一瓶，如果有什么情况，您找不到药的话，我还有备用的。” 那一刻，其实纪少龙是有些感动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瓶你拿去吧，我的抽屉里还有。” 温鸥将那瓶收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里，纪少龙好像死过了一回一样，他靠在沙发上，努力大口喘息着空气。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拿出了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孔文，林长平到哪了？” 电话的那一头，呼呼的风声，孔文说道：“领导，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挫折，林长平居然没有回去，我一路跟到了安宁市，现在他进了一个庄园，位于吴湖边上的一个庄园。” “吴湖？你到安宁市了？” “是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 按理说，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之后，林长平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应该不是去安宁市啊，可是，他还进了吴湖的一庄园，这是要干什么？ 想了想，对着孔文说道：“你想办法跟进去看一下，我想知道，林长平这个时间到安宁市，到底要见谁？” 那一瞬间。 纪少龙想到的是他去见宋屿或者刘保家商量对策，可是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的。 台风在临江省登录。 不管是宋屿还是刘保家，都应该坐镇省委省政府的，绝对不可能去一个庄园跟林长平见面的。 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第1569章 川田雄一 吴湖是国家五a级景区 也是安宁市最有名的景点。 有人说，来安宁不来吴湖，就好像回到卧室不躺床上睡觉一样难受。 每年来吴湖旅游的人，数以千万计，一点也不夸张。 而且，吴湖还被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里面。 可见吴湖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地方。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隐藏着一个庄园，是什么人，才有资格在这个地方，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庄园来？ 林长平的车，在那栋古朴的庄园前面停了下来。 这栋庄园掩映在一个小树林里面，这个树林的外围，都被铁网拦了起来，四周挂了闲人免进的牌子，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在这个小树林里面，居然藏着一个私人庄园。 顶着狂风暴雨，林长平下车，在门口敲了很长的时间，等到里面的人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全身湿透了。 “欧阳先生在吗？” 林长平对着那个小厮恭敬地问道。 那个小厮一脸严肃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欧阳先生等你很久了。” “等？” 要知道，林长平直接过来的，并没有跟欧阳先生通过电话，他怎么会等自己？ 心脏开始有些不争气了。 狂跳了起来。 跟在那个小厮的后面，林长平真的是有些紧张。 终于，在一扇门前面，林长平停了下来，里面有温暖的光，从门缝里面照出来，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外面狂风暴雨的，这里居然风声很小。 “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再进来？” 里面一个声音问道。 “不……不用了……” 林长平紧张地说道。 “不用？可是我的地板，不允许你滴水在上面。” 那个声音说道。 林长平看了看那个小厮，那个小厮说道：“你跟我来吧！” 林长平只能跟了过去，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身上传真的，居然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和服。 来自邻国和奴国的服装。 穿着这身衣服，林长平还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他必须要习惯。 他推开了那扇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榻榻米。 一个中年男人，跪在一个垫子上，前面摆了一张很小的案桌，案桌上，是一瓶清酒，然后的一碟一碟的小菜。 他的身上，也是穿着和服。 “欧阳先生……” 林长平弓着腰，说道。 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指着前面的一个垫子说道：“来，坐吧。” 林长平乖乖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所谓的坐，其实就是跪着，这是和奴国的风俗。 而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他多次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欧阳先生。 这个欧阳先生是谁？ 他是和奴国人，在华夏，已经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太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长兴集团最大的股东，不过，却是隐性股东，也就是说，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长兴集团的股东名字里。 他的代理人，就是林长平。 换句话说，林长平其实只是一个傀儡。 在华夏的名字，叫欧阳高，他还有另外一个真实的名字，叫川田雄一。 “欧阳先生……” 林长平刚要说话，被欧阳高打断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叫我川田先生吧，在没人的地方，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姓，华夏的这种低等种族的姓氏，我真的不是太喜欢。”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戾气却很重。 一句话，贬低了整个民族的人。 “是是是，川田先生，我这次来……” 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川田雄一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也给林长平倒了一杯，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在鹿城市的事情搞砸了，对吗？” “川田先生，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需要什么解释，我需要你下一步的计划，仅此而已。” 川田雄一对林长平说话，很不客气。 林长平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现在这些地，不在他的手里，在王康书的手里，他虽然是富豪榜前几名，跟王康书属于不相上下的那一种，但是从全国范围内的实力来看，王康书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 “那十一块地，到了王康书的手里了，这个人，我们啃不动！” “那你打算怎么办？” 川田雄一带着微笑问道。 “我……我打算教训一下纪少龙！” “就这么完了？然后，这个哑巴亏，我们就要吞下去了？” 川田雄一的华夏语说的很好，没有谁会认为，他居然不是华夏人。 “我打算在鹿城市搞点事情出来，不管怎么样，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一定要让纪少龙尝尝得罪我的味道，我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呵呵，我知道，你无非是想要断电，断水，断粮，这种低级的手段是吗？” 川田雄一问道。 林长平急了，连忙说道：“川田先生，这可不是低级的手段，我只要用了这些手段，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最后还是会乖乖的听话，上次给他的教训不够深刻，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川田雄一喝完了一杯酒，说道：“你可知道，这次台风来，造成了大规模的断电停水断粮，纪少龙已经在利用这个机会，在进行电网改造，水路改造，已经粮食供应的多元化改造了吗？你以为，台风过后，你的那些手段，还能行得通吗？” “什么？” 林长平激动地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林长平啊林长平，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把纪少龙当做菜鸟？他是菜鸟吗？他不但不是，十个你，也不会是纪少龙的对手，你太轻敌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川田雄一把纪少龙在之前的所有计划，一步一步详细说了出来。 要知道，这些计划，只有纪少龙内部的人才知道，川田雄一居然一五一十，全部都很清楚。 当然，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如果提前知道，那林长平也不可能会输了。 听完整个计划，林长平合不拢嘴了。 他太惊讶了。 他没想到，纪少龙一步一步，将他逼到了现在的地步。 第1570章 押送 “现在怎么办？” 听到川田雄一的叙述，林长平开始着急了。 如果是刚才从路上过来的时候，林长平只是有些担心，有些不服气之外，现在，他开始有些恐惧了。 “川田先生，纪少龙这个人，是很厉害的人，之前的朱家，还有后来的建安会，都是倒在了他的手里，我们……我们……” 声音听起来，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 川田雄一笑了笑，说道：“林长平，以前看你很有胆量的，怎么遇到事情，就这副怂样？” “不是这样的，川田先生，如果是别人，我不会害怕的，可是纪少龙不一样，他的背后，背后是……” 他想说是曹伟江，可是这个名字，他终究没敢说出口。 川田雄一的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淡淡说道：“依我看，你们国家是要开始对资本开战了，这对我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华夏这几年的经济，已经超越我们和奴了，如果资本界出现动荡的话，那对我们和奴，将是好事一件，这件事，如果操作好了，不用说也知道，对我们，是很有利的。” “可是……” 林长平还想说什么，被川田雄一给阻止了。 “你担心什么，纪少龙现在根本动不了你，你没有任何把柄在他的手里？” “萧子君知道一些跟我交易的秘密，还有一部分洗钱的事情。” “是吗？洗钱的事情是跟你做的吗？还是跟你的手下做的？你真的知情吗？” 川田雄一说道。 那一刻，林长平恍然大悟了。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川田先生，还请明示！” 这一刻，看到川田雄一脸上镇定的表情，林长平的心情，也开始平复下来了。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和奴人，可是，他在华夏，有着别人比不上的关系网以及资本力量，林长平，不过只是他手里的一颗小卒子而已，像这样的小卒子，他可以创造很多很多出来。 川田雄一跟林长平聊了很久，等到林长平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改之前颓废的模样，已经再次变得信心满满了。 就在林长平离开川田雄一的住所一会。 川田雄一还在那个榻榻米上喝酒，突然，他抬起头来，眼神阴狠，看着微微打开的那扇门，站了起来…… 他的手，放在了腰间，朝着门外，突然冲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 鹿城市公安局。 大院里面，特警，刑警，武警已经集结完毕。 今天，将向鹿城市第一看守所，押送一个很重要的犯人，那就是萧子君。 别看萧子君平时特立独行，在粉丝的面前，表现出一副很个性的样子，可是戴上手铐的他，完全没了当初万人敬仰的模样，审讯期间，不仅问什么答什么，就算你不知道的，他也给你抖落出来。 在萧子君的身上，收获很大。 对萧子君暂时的提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移送看守所了。 之所以动用这么大的警力，是纪少龙要求的。 他怕在转移萧子君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所以，让叶秋生增派了警力。 萧子君从刑警队的关押室中，被手铐脚镣带了出来。 昨天晚上，告诉他今天要押送看守所的时候，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裤子还湿了好几次，看来，那个曾经在舞台上口出狂言，说娱乐圈这十年，没有人能比得上的他的萧子君，真的是很怂包的货。 一切按照正常程序进行。 萧子君被送上了一辆依维柯里面。 这是警用的押送车。 接着，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开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朝着看守所的方向，开了过去。 纪少龙跟李东剑还有温鸥两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就在市局的对面马路上，看着这些车辆，开了出去。 “领导，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难道还会有人出来劫囚车不成？” 纪少龙的目光冷峻，说道：“我不担心劫囚车，最怕的是，出现什么乱子，机场和火车站那边来的信息，昨天晚上，有大量的年轻人进入鹿城市，估计就是受了网上那些私生饭的煽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后面，有林长平操作的影子。” 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多钟的时候。 萧子君后援会里，有人语出惊人，说今天下午，要去营救萧子君。 萧子君疯狂的粉丝们，居然提出了声援，很多很多的年轻人都说，今天要赶到鹿城市，去围攻鹿城市公安局的大门，无论如何，要把萧子君给救出来。 网上十五六岁的孩子说的话，没有人会当真。 今天下午在鹿城市公安局的门口，也没出现任何特殊的状况。 但是的确有大量的年轻人，在不恰时宜的时候来到鹿城市，纪少龙就有些担心了。 这些人不是暴徒，警方采取太过激的手段不好，到时候，会引起很不好的轰动效应。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 台风的中心眼虽然过去了，但是今天的雨势，还是很急，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个时间，而不是等到雨停，纪少龙也是考虑周全了，这样的雨，他认为那些私生饭们，应该不会出门，要是晴天的话，就不一定了。 “跟上去！” 纪少龙对着开车的李东剑说道。 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要不然的话，在大灾过后的鹿城市，纪少龙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萧子君的身上。 押送的队伍，在城区的速度并不快。 一是大雨的原因。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台风过后，大街上很多东西都被吹到路面上了，导致了交通堵塞很严重。 一会一棵大树，一会一个广告牌，甚至还有一些泡水车，被冲到路面上来了。 所以，这次的行进路线，警方这边做了统筹安排，上了大路之后，马上转到了一条小路上，这条路相对好走一些。 前面是七八辆车，纪少龙的车，远远跟在后面，眼看着十几公里开下去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纪少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开始落地了。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第1571章 半道出事 纪少龙的心里一凛。 马上对着李东剑说道：“你下车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前面的警车上，也有人下来了，但是因为有车子挡着，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东剑这一去，去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的心里很忐忑，始终冷静不下来了。 他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刚关上车门，李东剑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纪少龙问道。 李东剑低着头，不说话。 “说啊，出什么事情了……” 纪少龙又问了一遍。 李东剑说道：：“领导，前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就躺在路中间，您……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一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一具尸体？ 纪少龙气急败坏，拨开了李东剑，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特警，刑警，已经将现场给控制住了。 看到纪少龙来了，警方让开了一条路，让纪少龙走了进去，渐渐的，那具尸体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等到纪少龙真的看清那具尸体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 那一瞬间，好像一道惊雷，从纪少龙的脑袋上劈下来一样，让纪少龙一下子怔住了。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脸上有些淤青，嘴唇死死咬着，拳头也握着没有松开。 他的身边，是有积水的。 他就躺在积水里面，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是谁？ 他是孔文！ 昨天晚上，跟踪林长平去了安宁市的孔文。 纪少龙还记得昨天晚上孔文跟他打电话，说他跟踪到了安宁市，来到了吴湖边上的一个庄园，接下来，为了安全起见，纪少龙没有跟他再联系。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纪少龙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可惜，没有任何孔文传过来的消息。 他不敢给孔文打电话，怕影响他的跟踪，一直到下午的时候，纪少龙还在惦记着这件事，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已经出事了。 不仅出事了，尸体还出现在他们前往看守所的这条小路上。 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他们面前的这条路上。 这说明什么？ 说明敌人对他们的行踪，是了如指掌的。 也说明了，这是对他们的示威，宣战，挑衅！ 他们根本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在狂风暴雨的昨天晚上，孔文被敌人干掉之后，还从安宁市，送回到了鹿城市，而且专门安排在了这条路上，可想而知，他们的胆子，是有多大。 “领导……” 温鸥看到纪少龙突然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知道，纪少龙的冠心病又犯了。 纪少龙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着李东剑说道：“查，给我查，就算是查到天王老子，也给我办了。” 李东剑立正，应了下来。 此时，纪少龙的心脏的确开始疼了，人也开始很难受了，他对着温鸥伸伸手，温鸥扶着他，离开了原地。 进入车子之后，温鸥赶紧拿出了速效救心丸，让纪少龙吞了下去。 缓了一会之后，纪少龙才渐渐苏醒了过来。 他的脑袋，靠在了车座的靠背上，心里还是有些疼，可是这样的疼痛，跟冠心病的疼痛，完全不一样。 孔文跟纪少龙认识的时间，不算长，而且，孔文的身份，曾经是朱满的干儿子。 跟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孔文曾经也是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是个地地道道的浪荡子，可是后来，纪少龙救了孔文的命之后，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跟着司空见学武功，算是司空见唯一的关门弟子。 在纪少龙做的所有事情中，孔文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直在纪少龙的身边效忠，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孔文属于迷途知返的典型人物。 他早就把孔文当做家人了。 可是他没想到，一次小小的，驾轻就熟的跟踪，居然变成了这么一个结果。 此时，他的愤怒，萦绕在脑子里，随时有爆发的可能性了。 因为路很窄，发现了一具尸体，后面的车子，便不能动了，一旦车子压过去，就会破坏了现场，而这条路，也不允许原地调头，必须要等到刑警队的人，采集到足够的证据，然后把尸体带离现场之后，押送的车辆，才允许离开。 “领导，我感觉要出事！” 温鸥说道。 他扒拉在窗户口，看到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突然开来了很多很多的车，这些车，外地牌照居多。 纪少龙定睛一看，马上拿出了对讲机，喊道：“东剑，马上命令警方做好警戒，让市局和市武警支队支援这里，要出事！” 话音刚落。 那些停在近处或者远处的车辆，车门都打开了，下来了一群一群的年轻人，从前从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人，纪少龙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普通的过路人。 警方的人，迅速从车子上下来了，拉起了警戒线，这个时候，那些年轻人已经冲到车辆的周围了，旁边的农田里面，也都站满了人。 “放了萧子君！放了萧子君！” 有人喊了起来，接着，这些人都喊了起来，现场的味道，一下子就变了，看来，纪少龙的判断没错，的确有人连夜进入了鹿城市，他们是冲着萧子君来的，而且这些人，都是萧子君的粉丝。 萧子君乘坐的车子，在所有车辆的最中间。 那些年轻人，开始不管不顾，根本不害怕警方手里的枪，开始朝着里面缓步推进了。 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来了上百人了。 有的年轻小女孩手里，拿着萧子君的海报，也有人打起了横幅：“萧子君是无辜的！” 更有一些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孩子模样的人，手里拿着棍子，似乎要跟警方干仗的样子。 一团糟，真的是一团糟。 这帮人三言两语喊着口号，现场开始乱成一团了。 此时，只需要一个导火索，警方就有可能跟面前的粉丝产生矛盾，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第1572章 忍痛选择 随着粉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现场的形势，越来越不能控制了。 带队的警察，已经过来请示了几遍了，要纪少龙马上拿出一个决定来，如果现在直接拿走孔文的尸体，车子离开现场，还是有时间的。 可是，如果直接拿掉孔文的尸体，那现场的证据，也就没了，因为事情太突然了，随队的刑警并没有带取证的设备过来。 可是如果不拿开尸体的话，这些暴躁的粉丝们，有可能跟警方发生冲突，后果更加严重。 也就是说，你如果想要找到杀害孔文的凶手，就要承担群体事件的后果，如果你不想承担这个后果，那对不起了，杀害孔文的凶手，有可能就找不到了。 “等支援的人过来！” 纪少龙咬着牙说道。 “可是……” 那个警官想要说清楚现在的形势，被纪少龙阻止了，强调了一遍，说道：“我说过了，控制好现场的形势，等增援的人过来！” 既然市委书记都已经下令了，他也不好说是什么，马上回去，安排人手，保护好孔文的现场，也保护好囚车。 此时，那些疯狂的粉丝们，已经开始跟警方推搡了。 即便是关在车里的纪少龙，还是能听到外面聒噪的声音。 现场的形势很乱。 而且能看到，夹杂在其中，有一些人正在用手机，相机记录着现场的情况，这些人要么是记者，要么是从事自媒体行业的，可以想象，现在发生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后来炒作的对象。 纪少龙的心里一阵疼。 他当然想要给孔文报仇。 可是，如果要等支援过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么下去的话，对整个鹿城市的形象，将产生很严重的影响。 他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一个正确的选择。 是兄弟，还是大局。 他咬了咬牙，说道：“温秘书，通知梁队长，把孔文的尸体抬走，让囚车继续前进。” 温鸥是了解纪少龙的，他知道，纪少龙做出这个决定来，要下多大的决心，忍受多大的痛苦，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在关键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他重重点了点头，走下了车，走到了梁队长的面前，重新更改了纪少龙的决定。 接到命令之后，梁队长马上命令刑警将孔文的尸体抬离地面，放在了一辆车上，接着，武警护在路的两旁，特警的车在前面开道，车辆开始缓缓离开现场。 这帮疯狂的粉丝们，看到车子要离开现场了，因为年纪小，也不太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捡起了地上的石块，朝着车子就砸了过去。 有样学样。 其他的人，也跟着学了起来。 开在路面上的车，被一块一块的石头砸了过来，很多车子的玻璃，反光镜都被砸碎了，那些走在路两旁的武警，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有很多人，头也被砸破了。 即便这样，还是保持着克制，没有任何反抗。 因为谁都知道，只要一反抗，现场的局势就会乱，这一乱，那些有意被安插进来的媒体，就会进行炒作，这产生的社会影响，将是巨大的。 纪少龙的车子开在后面，也是没有躲开。 一块块石头，也朝着玻璃砸了过来。 很快，车辆上面，便坑坑洼洼的了。 “这些年轻人，是真的疯狂，我就搞不懂了，他们追星到底图什么，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玩，这有什么乐趣？” 李东剑开着车，看着现场的躁动说道。 纪少龙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整顿饭圈乱象，已经是国家势在必行的事情了，青少年的思维不健全，他们很容易被一些东西所蛊惑，盲目追星，让很多人迷失了自己，不知道在这个年纪，应该追求一些什么，产生了错误的价值观，这是后续要做的事情，而这些明星的背后，又是资本运作的结果，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资本。” 温鸥说道：“是啊，我前几天看新闻，说一些明星，说要发专辑，在音乐网站上，开启了付费听音乐，一张专辑的价格是19.9元，可是那些疯狂的粉丝，有的一个人就买了一万张，还有一些人，宁愿省下自己的午餐费，也要去买明星的专辑，事实上呢，一张十几首歌的专辑，人家就放了几首歌进去，赤裸裸地圈钱。” “可不是嘛，前一段时间一个选秀节目，跟某个饮料合作的，只要打开饮料的盖子，扫码就能为自己喜欢的偶像打call，那些疯狂的粉丝，居然把饮料买来直接倒掉，就为了要那个瓶盖，造成的浪费，可想而知……” 李东剑说道。 这些东西，真的听起来是触目惊心的。 此时，车辆已经离开了现场，那些疯狂的粉丝，也离得越来越远了，终究是没有发生群体性事件，这是一件好事。 终于，车速也渐渐快了起来，距离看守所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 后来的纪少龙，再也没有说话了。 他靠在窗户边上，看着窗户上面的裂缝，心情其实是很愤怒的。 孔文是跟踪林长平的，结果死掉了。 要说孔文的死，跟林长平没有关系，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谁能想到，林长平居然如此嚣张，还把孔文的尸体，送到了鹿城市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这不是宣战，是什么？ 完成了交接之后。 纪少龙的车子，刚准备从看守所的门口返回市委，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奔驰车，停在了他们车子的面前， 这辆车，在整个鹿城市，几乎是没有人不认识的。 尤其是那个9999的牌照，太有辨识度了。 车门打开之后，林长平大摇大摆地从车里走了出来，故作惊讶一般，看着纪少龙的车，说道：“这不是市委一号车嘛，纪书记，纪书记的车啊，怎么回事，变这么破了？” 看到林长平，纪少龙必须要下车了。 他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一看到纪少龙，林长平捂着嘴夸张地说道：“纪书记，你是怎么了？被打劫了吗？还是市委真的太穷了，连修车的钱都没有了吗？” 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林长平是故意赶过来示威的…… 第1573章 替死鬼 纪少龙用手摸了一下车子，冷笑了一下，说道：“市委跟林总是不能比的，林总财大气粗，不过，市委的每一分钱，都是正经赚来的，不知道林总的每一份钱，是不是正经赚来的，如果不是，那林总要小心了，毕竟那些不干净的钱啊，是看不住的。” 一句话，就被纪少龙反怼了过来。 林长平知道纪少龙伶牙俐齿，只是没想到，这么能找空档。 “呵呵，纪书记果然是长了一张好嘴，可惜啊，好嘴长了没什么用，我听说过来的时候，纪书记死了一个好兄弟，真的是太可惜了，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他是要激怒纪少龙。 而且成功了。 那一刻，纪少龙的拳头，真的握了起来，提到孔文，纪少龙的心里就疼，很疼很疼，兄弟的死，他不可能不报仇的。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开始有些扭曲了。 林长平很得意，笑了笑，说道：“纪书记，我觉得您最近还是让人多保护你一些，人都是会死的，鹿城市的水很深，不是太会游泳的人，很容易溺水的，不是吗？” “好，谢谢林总的忠告，我纪少龙一定铭记于心。” 纪少龙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彼此彼此，纪书记敬我一尺呢，我也敬纪书记一丈，这个社会，不就是人捧人，人抬人嘛，如果偏要逆流而上的，后果就不是那么美妙了，不是吗？” 说完，林长平伸出手来，跟纪少龙挥挥手，说道：“纪书记，有缘再见了啊……” 然后进了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 李东剑早就怒不可竭了，他很想冲上去，哪怕是对着那辆车踹一脚也好，可是他没有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 “走，我们回去！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纪少龙说道…… 轰动性的消息，在第二天，接着传了过来。 鹿城市警方，远赴黄浦市，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刘彤楽，刘彤楽是谁？ 也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人物。 当年出演了一款爆火的电视剧，后来成了娱乐圈的当红花旦之一。 对于纪少龙这么一辈的人来说，一道刘彤楽的名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为什么要抓刘彤楽，因为这是萧子君招供出来的，说是刘彤楽也参与了洗钱的事情。 鹿城市警方的这个操作，在娱乐圈，再次引起了大地震。 一时之间，娱乐圈开始跺脚了，很多明星都开始撇清跟刘彤楽，萧子君之间的关系，但是对于鹿城市警方来说，并没有停止。 两天之后，一个知名的导演被捕，揭开了娱乐圈洗牌的大幕，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一些知名的导演，编剧，演员，歌手，全部被抓，鹿城市，已经成了娱乐圈的噩梦。 一个月的时间里，共抓获11人，这11人，都是娱乐圈的重量级人物，也是跟萧子君有关的人物。 与此同时。 三部委联合发文，对娱乐圈乱想，进行彻底整顿。 网络上一时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开始，都是各种谩骂的声音，可是到了后来，清醒的网友们，开始意识到，鹿城市警方做的是一些正义的事情之后，开始对那些偶像的无脑粉丝们展开了攻击。 网络的舆论，迅速分成了两块，开始了激烈的对撞。 正如纪少龙预想的一样，大多数网友还是清醒的。 一场口水战之后，正义的声音，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对娱乐圈的清洗，纪少龙算是成功了。 月底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传了过来，发改委收回了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的审批，认为这个项目，还存在诸多有问题的地方，需要专家进行讨论研究之后，才能做出新的决定来，这就说明，林长平他已经彻底在这件事上放弃了。 他不想通过这件事赚钱了。 可是，他也不会把到手的利益，让给天茂集团和康远集团的。 他吃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吃到。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纪少龙一直还在追查着鹿城市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唐若旺的失踪。 原本的计划里。 纪少龙想通过萧子君，找到关于林长平犯罪的线索，的确，在萧子君的供述里，萧子君的洗钱，是跟林长平的长兴集团进行合作的，可是没想到，刚掌握线索准备开始抓人的时候，长兴集团的人，主动到公安局投案自首，把洗钱的事情，全部都扛了下来。 因为很多事情，不是跟林长平之间之间联系的，所以，根本牵连不到林长平本人，有人主动站出来，做了替死鬼。 让纪少龙这条路完全堵住了。 所以，他把重点放在了唐若旺失踪的事情上。 从警方目前提供的证据来看，唐若旺的失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反正就是他自己开车出了市委大院的门，然后就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杳无音讯。 其实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出来，唐若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唐若旺的失踪，跟林长平之间，是绝对有关系的，可是这个关系到底在哪里，纪少龙一时之间，根本摸不到头绪。 耗了一个月的时间，只是打掉了一条林长平在娱乐圈洗钱的线，对于林长平整个犯罪集团来说，简直是动了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一提。 天气慢慢开始变热了。 夏天的前兆，已经开始出现了。 对于林长平的调查，开始陷入绝境了，没有更多足够有价值的线索出来，对纪少龙是不利的，他这次来临江省，跟资本开战，可是搞了一个多月，仅仅只是伤到了皮毛，这是远远不够的。 临江省内部，除了鹿城市之外，是铁板一块，想要撬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六月初，纪少龙接到了省委打来的电话，要他返回安宁市，召开常委会，纪少龙接到电话之后，当天就前往了省政府报道。 别忘了，纪少龙的身上，还有一个副省长的身份的。 第二天，省委常委会在省委大楼召开。 纪少龙来之前，并不知道今天开的会议，是什么内容，可是当坐在常委会会议室，拿到会议纪要的时候，惊呆了。 会议讨论的第一条内容，就是关于胡良同志职务调整的事情。 “要调整胡良的职务，我怎么不知道，我是鹿城市市委书记。” 纪少龙质问的，是坐在那里不说话的省委组织部部长李根为。 现在开会的时间还没到，会议室里，并没有几个人。 李根为说道：“按理说，确实要跟你通个气的，可是那段时间，你不是忙着办萧子君的案子嘛，宋书记就说，不要打扰你了，让你安心做事，我们开了一个书记办公会，把这件事敲了下来。” 李根为把责任，推到了宋屿的身上。 第1574章 打配合 “李部长，胡良市长在鹿城市的工作，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个时候动他的位子，是不是不妥？” 纪少龙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现在，还不是闹掰的时候。 李根为刚张嘴，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在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上，胡良市长未经细致的审核，盲目提出了这个项目，被发改委给否定了，造成的人员和社会资源的浪费，这件事，难道胡良市长，不应该承担责任吗？” 不回头也知道，进来的人，是宋屿。 宋屿一进来，后面跟着一群人也走了进来、 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看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这个项目被发改委否定了，胡良市长是要承担责任的。” 如果不是常委会这种场合。 纪少龙估计要开口骂娘了。 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这个项目，从纪少龙被调到临江省之后，宋屿就一直在努力推动这件事，如果要担责任的话，那宋屿的责任，要比胡良高得太多了，当时这个决议在市委通过之后，也是宋屿亲自送到发改委去审批的。 现在很明显，林长平之流，是想利用这件事，对纪少龙发难了，他要砍断纪少龙在鹿城市的左膀右臂。 鹿城市的利益链条已经断了。 林长平在鹿城市，已经拿不到好处了，所以，鹿城市理应是一枚弃子了。 为什么还要在这件事上纠结？ 理由很简单，林长平是一个心眼很小的人，他在报复纪少龙。 同时，也是在杀鸡儆猴。 他想告诉临江省官场上的人，跟纪少龙站在一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宋书记，这件事，不光是胡良市长一个人的责任吧，我看很多人都有责任，为什么所有的责任，最后是胡良市长一个人承担？” 纪少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有话，谁都能听得出来。 常务副省长刘保家一听，不高兴了，插嘴说道：“纪副省长，你这说的什么话，省里是根据市里提交的报告进行审议的，源头的水脏了，难道还要怪下游的人去洗衣服吗？” 他把鹿城市的胡良比喻成了源头，而宋屿他们，只不过是下游洗衣服的人。 他的这个话一说，李根为马上附和了起来，他的语气，是稍微偏软的，说道：“纪副省长，你是鹿城市市委书记，你的心情呢，我们都是能理解的，但是不管什么情况，都是要以大局为重的，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想在都成了笑话了，其他省份，都在看我们的笑话，难道我们不应该拿一点态度出来吗？” 所有人，都是站在宋屿身边的。 纪少龙虽然是常委，但也是排名靠后的常委，仅凭他一个新来的，想要撼动现在固若金汤的临江省委，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今天胡良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省长袁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他一进来，宋屿阴沉着脸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们开会，今天的会议呢，由组织部部长李根为同志主持，李部长，你把今天常委会的第一个议题，跟大家说一下。” 刚才的争论，到现在为止，不停也要停了。 纪少龙总不能因为这件事，阻碍整个会议的进程。 李根为清了清嗓子，说道：“好，我来把今天会议的第一件事，详细说一下，会议纪要上呢，大家也看到了，书记办公会呢，部分同志也讨论过了，就是关于鹿城市市长胡良工作调动的问题，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用多说了，刚才跟纪副省长的讨论呢，相信你们心里也是有数的，现在，我们直接进入表决，同意免去胡良同志……” 话还没说完。 就被打断了。 说话的人，是安宁市市委书记栾新河。 他先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让李根为的话说不下去了，咳嗽结束之后，栾新河说道：“李部长，要不这样吧，我们安宁市呢，正好也缺个市长，实在不行，让胡良来我们安宁市做市长吧……” 一语皆惊。 安宁市可是副省级城市，还是临江省的省会城市。 市长可是副省级。 栾新河说出来的话，基本上已经没有逻辑了。 因为要处理胡良，才免去他鹿城市市长的职务的，现在调来安宁市做市长，那岂不是根本没处罚，反倒升官了？ “栾书记，你这话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栾新河是有脑子的人，他不可能说出这么低级的话来。 李根为有些纳闷。 栾新河说道：“难道今天的会议，不是讨论胡市长立功的事情吗？难道我搞错了？” 他有些狐疑地问道。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瞬间就明白了，笑着说道：“是啊，我觉得胡良市长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的确应该嘉奖，去安宁市，是合适的。” 谁也搞不懂，这纪少龙跟栾新河之间一唱一和，搞的到底是什么鬼，这明明是犯了错，却说他立功了。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你们两个，不要胡闹，这里是常委会，你们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呢？” 宋屿有些生气了打断了他们的话，然后对着李根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刚要开口，栾新河说道：“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并没有被完全否定啊，发改委那边给出的答复，是需要专家的审核，这也是发改委出于谨慎的目的嘛，昨天晚上，发改委那边给答复了，说是批准了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而且还追加了一个项目，要将鹿城市新城区打造成国家示范型城中心。”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心里惊了一下。 他只是配合栾新河而已，他并不知道，栾新河是要搞什么鬼。 不光纪少龙不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刘保家看向了宋屿，宋屿也看向了刘保家，两个人面面面相觑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袁蓝问道。 第1575章 别有用意 栾新河不慌不忙，看向了纪少龙，说道：“这件事，纪副省长应该是比较清楚的，纪副省长跟发改委的安主任之间关系不错。”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纪少龙的确是因为这件事，跟安睿打过电话，安睿也的确是发改委的主任。 但是安睿也说了，城市中心转移项目，不是发改委一个部门来决定的，跟很多部门之间，都是有关联的，需要多个部门审批，比如国土资源部，比如农业农村部，生态环境部，文化和旅游部等十几个部门联合签署，才能生效。 这不是一件小事，这是一件上百亿乃至上千亿的大工程。 也是一个历时很久才能完成的工程。 不是一朝一夕，一枪一弹的事情。 是要谨慎再谨慎的。 林长平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这个项目这么快通过，那是因为，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在各部门之间协调，而且，在这些需要同意的部门中，鹿城帮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这一点，纪少龙是比不上林长平的。 林长平可以用钱去解决很多事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你有钱，很少有你搞不定的事情，何况是林长平这样很有钱的人了。 而纪少龙就不一样了。 他不可能在每个部委都有熟人，所以，虽然纪少龙是副省长，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上，他还真的不如林长平。 可是，现在他骑虎难下了。 栾新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少龙要是不接着一点，栾新河就要露馅，而胡良，自然也要被免职了。 他不知道栾新河是不是还有后招，但是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思路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纪少龙。 其实仅仅是电光火石间的。 纪少龙已经做了决定。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件事昨天晚上，安主任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已经审批通过了，然后我还询问了康远地产的王总，王总那边也有消息了。” 纪少龙的话，所有人深信不疑。 一是因为，纪少龙跟安睿关系好，那是公开的秘密。 第二，他跟王康书关系好，也得到证实过了。 纪少龙在安睿那边，是能发挥能量的，王康书就不用说了，他的能量也是巨大的，现在鹿城市的十一块地，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他肯定是要推动这件事成行的，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当这个消息放出来的时候，宋屿和刘保家的心里都凛了一下。 恐怕给胡良免职的事情，不太可能了。 纪少龙接着说道：“这件事呢，发改委那边认为很有拓展性，也很有创新性，所以，对胡良市长，还进行了表扬，我觉得，这件事宋书记的功劳也很大，如果不是宋书记极力在推进这件事，那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也不可能会审批下来，我建议，大家给宋书记鼓掌！” 说完，他带头鼓起掌来。 大家一听，也都马上跟着鼓掌了。 原本有些沉默的会议气氛，一下子就热闹开了。 宋屿是有苦说不出。 可是，这对他来说，的确也不是坏事，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一件事了。 这样的功劳，宋屿当然不打算错过。 说道：“这件事呢，省委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在座的各位呢，都有功劳，对于这件事，我考虑再三，也是认为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是可行的，也是我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送到了发改委，刘保家副省长，因为这件事，也跟我交换了意见，我觉得刘保家副省长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也很大。” 刘保家一听，谦虚地说道：“感谢大家抬爱，这件事确定下来的时候，那几天我跟宋书记连续讨论了几个通宵，对于这件事，我是相当赞成，所以，这么一件好事，是大家所有人的荣誉。” 这两个人，果然是人才中的人才。 本来是想借着这件事发难的。 谁能想到，事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这两个人，完全不顾大家的看法，开始揽功了。 栾新河带着微笑说道：“今天的会议记录，我觉得应该把宋书记和刘副省长的每句话，都记录下来，宣传部的同志们，一定要把这种精神给宣传出去，让大家知道，两位领导，为了我们临江省的发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宋屿一听，满面笑容说道：“诶，栾书记这个话言重了，我们作为临江省的领导班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是省委书记，是一把手，对于临江省的发展，是起带头作用的，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早就忘了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什么了。 刘保家灵机一动，说道：“宋书记，我们今天的会议，对胡良的职位调整，还要继续吗？我觉得，胡良市长在这件事里……” 宋屿听到这里，心里一慌。 他不可能让胡良调到安宁市担任市长的。 如果那样的话，在林长平那边，根本没法交代，如果刘保家一时之间昏头，提出要把胡良调到安宁市来，那就糟糕了。 马上说道：“胡良市长的职务调整，不是在于调到哪里，省里是考虑，给他加上一头衔，我的意见呢，是让胡良市长担任新城区建设指挥部的组长，这件事上，在鹿城市，虽然是胡良市长推动的，但是也是在省委省政府的指导下进行的，如果以此给胡良市长身上扣一个立大功的帽子，我觉得是不妥的，有些冒进。” 宋屿的意思，是要把胡良的功劳给撇清了。 示意大家，胡良在这件事上，其实并没有做太多的事情，都是省委的事情。 刘保家瞬间就明白了，马上点头说道：“对对对，我们不能给下面的干部养成一种习惯，做一些分内的事情，就认为是立功，这不可取。” 别人还没说话。 栾新河马上应和说道：“被宋书记和刘副省长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这样的，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跟胡良市长其实没什么关系的，都是在宋书记和刘副省长的指导下推进的！” 在任何人听来，这就是一句马屁。 可是就这么一瞬间，纪少龙马上就明白栾新河的用意了。 第1576章 城府太浅 纪少龙这辈子，见识过的部级副部级的干部真的太多了。 大多数到了这个级别的干部，别的不说，至少城府上面，都是很深的了。 喜怒不形于色，会给人一种老练，成熟，稳重的感觉。 这一点，不光是省部级干部，就是到了县委的干部身上，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朝令夕改，本来就是官场忌讳的东西，可是眼前的这两位，朝令夕改就不说了，活脱脱是一个墙头草。 华夏的干部制度，所有的高级管理干部，都要按照约定俗成的步骤，一步一步往上爬，很少出现跳级的，这是为什么，一是需要培养这些干部把握全局的能力，毕竟一个镇长，不可能马上就管理好一个城市。 到了某个城市，某个省份的一把手，二把手，他要抓的，就是全面工作了，这就是为什么，组织部门在培养一个干部的时候，会让他历练多方面的工作，这其实也是能力培养的一种体现。 第二点，就是培养一个人身上的“气质”。 不光光是官场那种不怒自威，还要泰山崩于前而不乱。 一个突发事件突然发生，别人没乱，作为一把手，二把手倒先乱了，显然是不合适的。 尤其是到了省部级干部，把握的，就是一个省的工作了，在古代，这样的职位，已经是封疆大吏了。 不管是宋屿还是刘保家，他们都是跳级上来的，在原本的岗位上，工作的时间不是太长，就好像大量施化肥生长的植物一样，根系不稳，上面的树冠再高再大，但凡只要有一阵狂风吹过，都有连根拔起的危险。 先是说胡良需要被处理。 当栾新河说这是大功一件的时候，无论换做任何人，对于后来自己的发言，都要谨慎了，可是他们两个，好像完全不是这样的。 不但想把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还肆无忌惮推翻了之前全部的结论，对他们来说，好像自己说出去的话，根本无所谓一样。 纪少龙的心里，暗暗在想，就算没有林长平的事情，这两个人，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坐不稳的。 他们的身上，有着暴发户的既视感。 当然，如果没有林长平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实现官场的三级跳了。 纪少龙明白了，他是真的明白了。 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栾书记说得很有道理，这件事的功劳，都在两位领导身上，跟胡良市长之间的关系不大，我其实是最深有体会的，还没到鹿城市任职的时候，宋书记和刘副省长都找了我好几次，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后来我到了鹿城市，才跟胡市长进行接触的，这件事啊，胡市长只不过是执行了上面的指示而已。” 纪少龙能说这样的话，让宋屿和刘保家两个人，更加得意了。 估计，在场的十三个常委中，也只有他们两个，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了。 袁蓝省长还算是比较聪明的。 他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了，几次想要插话，都被栾新河和纪少龙打断了。 就在这个时候，宋屿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行吧，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我们也不用争论了，关于胡良同志担任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组长的事情，也就这么敲下来了，这个事情没那么大，我们也就不用常委会表决了，现在，我们讨论第二件事——” 话音刚落。 纪少龙突然掏出了手机，指了指手机上面，压低了声音说道：“宋书记，电话……” 开会是不允许带手机的，就算带了手机，也是静音的，一般来说，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是不能接电话的。 纪少龙拿出手机告诉宋屿有电话。 宋屿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说道：“下不为例，快接。” 纪少龙点了点头，拿起了电话，说道：“喂，是安主任吗？” 安主任？ 发改委的安睿？ 这话一说，大家都侧目注视了起来。 尤其是宋屿和刘保家，更是关心这件事，也朝着纪少龙看了过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感谢安主任还亲自打电话过来说一声……好好好……再见！” 电话那一边，“安睿”说的什么，谁也听不到，只有纪少龙能听到，可是大家好像能猜到安睿说的什么一样，唯独只有栾新河，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他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刚才的那个电话，其实就是他打给纪少龙的。 哪里是什么安睿打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纪少龙本来笑呵呵的脸，突然就变了，变得严肃了起来。 然后装模作样的哀叹了一声。 看到这一幕。 袁蓝的表情是最为特殊的，他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微微摇了摇头。 但是宋屿和刘保家，却是很急切的眼神看着纪少龙。 宋屿毕竟是一把手，不好发问，他看了一眼刘保家，刘保家马上会意了，问道：“纪副省长，这是怎么了？安主任是怎么说的？” 其实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很想笑了。 但是，他必须要憋住，不能笑。 因为这次演的戏，刚刚进入高潮而已。 “宋书记，刘副省长，刚刚接到安主任打来的电话，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被国土资源部的崔廷副部长给否决了，也就是说，这个项目，没法成立了！” 纪少龙之所以直接提了崔廷的名字，是因为这样感觉很真实，另外一点，纪少龙也能确定，崔廷是鹿城帮的人，这个项目被否决，崔廷起了很大的作用。 事实就是这样的，并不是胡编乱造。 “什么？否决了？” 刘保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宋屿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想要笑，都笑不出来了。 这才兴奋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安睿就打来电话，告诉纪少龙这件事否决了。 这转折，来得也太意外了一点。 宋屿一系的人，包括刘保家，李根为，雷信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聪明一点的人，似乎已经悟到这件事的精髓了。 也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1577章 取消合作 “这不是胡闹嘛这不是……” 刚才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刘保家那是相当难受了。 发牢骚一般地说了一句。 好端端的一个常委会，本来是要调动胡良工作的，被纪少龙跟栾新河怎么一搅合，变成了他们两个的庆功会，然后，仅仅十分钟的时间，这一场庆功会，就变成了一场闹剧了。 此时，宋屿的表情很难看。 是真的很难看。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栾新河和纪少龙，会搞这么一出？ 从一开始，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就没有被批下来，是栾新河胡说八道的。 他利用了纪少龙跟安睿关系好的前提，让胡编乱造的话，取信于宋屿和刘保家，他对这两个人的了解，胜于纪少龙，他知道，这两个家伙，一定会抢功劳的，而且，为了斩断纪少龙的左膀右臂，这两个人，也一定会撇清这个项目，跟胡良之间的关系的。 胡良跟这件事没了关系，那么想利用这件事达到调动胡良工作的目的，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本来的借口，便是胡良草率，提出了这个项目，可是如果宋屿和刘保家都说了，这个项目跟胡良没有关系，那这个理由好像也达不到这个目的了。 被耍了。 真的是被耍了。 常委会的节奏，刚才已经被纪少龙跟栾新河控制了。 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不但没达到目的，还让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这两个人，真的是有点太阴险了。 宋屿暗暗想道。 他看了一眼还在懵逼和气愤中的刘保家，说道：“好吧，既然事情变成了这样，那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现在讨论下一件事情，关于云溪市市委书记曹一铎的处理问题……” 关于曹一铎的事情，现在纪委那边，已经有了定论。 曹一铎的问题，其实不算严重，查了这么久，也多少查出了一点问题来，一是跟某位女下属之间关系不算干净，还有一件事，就是违规帮这个女下属安排工作。 这个问题，或许是真的。 但是关于贪污受贿的问题，那就很有争论了。 在曹一铎的家里，搜出了现金60万，这六十万的现金，就是曹一铎被抓的源头。 关于这60万的来历，曹一铎还在一直否认，不承认他收过这笔钱，纪少龙稍微想一下也能猜到，这60万，应该是林长平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曹一铎在火车站的工程上使袢子。 林长平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的已经不择手段了。 唐若旺阻碍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那唐若旺就失踪了。 曹一铎阻碍火车站的工程，那曹一铎，也就被双规了。 也就是说，不管谁阻挡了他的路，他一定是会除掉的，不管你是市委书记，还是省里的干部，林长平根本不放在眼里。 关于曹一铎的这件事，纪少龙没有发言，现在，营救曹一铎，还不是关键，是次要中的次要。 所以，对于决定给曹一铎双规的议案，纪少龙只是跟栾新河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在这件事上，都保持了沉默。 “第三件事，也是今天会议的重中之重，名州市向省委提出，在未来三个月的时间内，逐步取消跟鹿城市关于名舟时代项目的合作！” 一语既出，全场皆惊。 名舟时代，是目前名州市最大的企业，是一家专门生产手机，汽车，电动车，乃至军工产品的电池生产与研发企业。 市场估值，高达几千亿。 也是全世界领先的电池生产企业。 在几年前，名州时代跟鹿城市之间签署协议，在鹿城市新建一个名舟时代的产业园，总投资，超过五百亿元。 这是鹿城市历史上最大的单笔投资项目。 这个项目，是今年开始动工的，一旦建成投产，gdp也就不说了，会给鹿城市带来将近三万多个工作岗位，同时，也会大量吸引外地人才进入鹿城市，对鹿城市今后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目前，前期建设资金的30亿，已经到账，后续会按照合同上的规定，在三年时间里，投资的钱，会逐步到账。 对鹿城市的经济作用，无疑是强心剂的作用。 可是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超级投资工程，居然说停就停了？ 而且，名舟时代是一家私人企业，为什么这个私人企业的取消合作，会由名州市委提出来？ “这么大的项目，说停就停，这是儿戏吗？” 首先发话的，不是纪少龙，也不是栾新河，而是省委副书记罗敏华。 临江省省委的形势，其实栾新河已经跟纪少龙介绍过了。 因为是在云溪市的事件之后进行的大换血，所以大多数省委常委，都是从各地调来的，目前的情况来看，宋屿跟刘保家两个人，应该是林长平的嫡系。 至于李根为，雷信，倪大远等人，应该还算不上林长平的嫡系，顶多只能说，跟宋屿之间是有共同利益的，加上省委书记这个光环的加持，这三个人，属于环绕在他周围的人，对于宋屿和刘保家做的事情，稍微有些知情，但是知根知底，还算不上。 这个罗敏华呢，属于沉默派。 什么叫沉默派，就是很少在省委的决议上表态，几次常委会，纪少龙也没听到过他发言。作为省委副书记，是三把手，但是存在感却是很低。 而其他人基本上都属于中立派，不太干涉其他人之间的事情。 在整个临江省委中，纪少龙唯一看不透的，就是这个袁蓝了。 在纪少龙看来，这个袁蓝，好像是跟宋屿一系的，又好像不是。 总之，他的人设，到现在为止，纪少龙还是没看清楚，是敌是友，自然也是分不清楚的。 很少说话的罗敏华突然说话了，对纪少龙来说，还是挺惊讶的。 “罗副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名州市那边，一定也是有他们的考虑，我们作为省委，其实没什么干涉的权力的，也就是汇报给我们一下。” 生怕罗敏华对这件事主动反对，刘保家马上解释道。 第1578章 看不透的人 罗敏华并没有闭嘴，淡淡问道：“这个项目是名舟时代跟鹿城市之间的合作，商量了好几年，也是唐若旺书记在的时候，确定下来的事情，不管是省里还是双方地级市之间，都进行了激烈的磋商和讨论，也邀请了不少国内外的专家进行调研，说取消就取消，这不是胡闹这是什么？最近的临江省，越来越不是那个味道了，都跟儿戏一样怎么成？” 罗敏华这次没有客气，直接就点明了要害。 他说的儿戏，不光是现在面对的名舟时代取消合作的事情，还有关于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 不管是市委，还是省委的决定，虽然不具备法律效力，但是，却是公信力的体现，政府说的话，朝令夕改，会给老百姓形成一种什么样印象？ 那就是政府说的话，其实也就是开玩笑的话，没必要当真。 一旦政府都失去了公信力，那这个政府，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罗敏华的话，振聋发聩。 纪少龙没想到，这个情况下，袁蓝说话了。 “对，我赞成罗副书记说的话，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的项目，现在过去了，我们就不谈了，但是名舟时代跟鹿城市之间的合作，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忙活了这么久，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这是开玩笑吗？这件事，先不讨论，我跟戴一鸣同志聊过之后再说。” 戴一鸣，正是名舟时代的董事长，创始人。 在临江省，也是一个顶尖的风云人物，比起林长平的影响力来说，不会逊色。 “袁省长，您这个话就不对了，这是名舟时代做的决定，我们省委，难道还要干涉吗？” 看到袁蓝也开始反对了，刘保家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了，出口说道。 语气上，开始有些严厉了。 袁蓝冷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我们政府不能干涉的话，那为什么这个项目取消合作，不是先跟我这个省长汇报，而是由名州市委汇报上来的？别以为我这不知道那些小九九，不就是田为民搞的鬼嘛，他儿子被纪副省长给抓了，他现在是报复鹿城市呢……” 有些话，是可以说出来的。 有些话，是心里知道，但是不能说出口的。 对于这件事，属于后者。 官场是一个言多必失的地方，不乱说话，是最好的为官之道，袁蓝说的话，一语掀起千层浪，会议室里，渐渐有了讨论的声音。 作为省委常委们，很多事情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绝对不会出现在嘴巴上的。 可是谁能想到，袁蓝居然直接将这件事的本质给说了出来。 从这件事讨论开始，纪少龙是没有说话的。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问题出在哪里。 一定是名州市委搞的鬼。 可是名州市委为什么要搞鬼的，说来说去，应该还是出现在田小亮的问题上，就算不合作，接下来也要谈判的，而绕到最后，搞不好问题会回到田小亮的身上。 所以纪少龙不着急，会议上讨论的东西，到付诸实施，还是要过程的，这个过程中的变数，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都是笑而不语的事情，居然被袁蓝直接抖落了出来。 他对袁蓝，是越发看不懂了。 这个人，在临江省委，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袁省长，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跟田为民副书记有关，您的省长，您说的话，代表了我们省政府的形象，这样的话，是信口雌黄的吗？” 刘保家显然是很生气了，怒气冲冲说道。 “呵呵，被把大家都当傻子，有些话，我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正是因为省长的原因，这些话，我才要说出来，这么一胡搞，我省里要面临多大的风险，你想让我们省政府说的话，都是屁话吗？” 刘保家生气，袁蓝更生气。 好像是在比谁的声音更大一般。 “你……” 刘保家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 宋屿知道，这件事再争论下去，应该没有结果了，他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袁蓝和罗敏华两个人，会干涉进来。 事情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行了，既然这件事，袁省长反对的话，我们就从长计议，那袁省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跟名舟时代那边，再沟通一下，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就这样，散会吧——” 话一说完，宋屿就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今天的常委会，开了一个寂寞。 三件事，只有一件事被完成了，那就是曹一铎双规的决定，其他的两件事，都是模棱两可，啥也没做成。 宋屿都走了，有些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开始出去。 纪少龙刚站起身来，就听到刘保家对着袁蓝说道：“袁省长，看来，我需要跟你好好谈一下了，我在办公室等你！”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 袁蓝是省长，正部级；而刘保家，只是常务副省长，是袁蓝的副手，他对袁蓝说话，居然这般不客气。 而且还说我在办公室等你。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说，要袁蓝到刘保家的办公室去找他。 两个人的位置，是不是发生颠倒了？ 袁蓝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抱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是不是去了刘保家的办公室，纪少龙也没办法跟上去看。 在纪少龙省政府的办公室里，栾新河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纪少龙实在忍不住了，刚要张嘴，栾新河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要问，这个袁省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栾新河问道：“你先告诉我，在你看来，这个袁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左右摇摆，我看不清楚，但是我来临江省之前，我就知道，袁蓝省长，跟徐成武曾经是同事，都是司法部的。” 栾新河笑道：“所以，你就怀疑，不管是林长平还是林左，抑或是那个左岸俱乐部的违法犯罪行为，都是袁省长给罩下来的，是吗？” 第1579章 过命之交 纪少龙的确是这么想的。 从现有的线索判断，林长平是利用左岸俱乐部来发展自己的人脉的。 专门吸收一些官二代富二代，利用他们父母对孩子宠溺的这么一个前提，无意或者有意利用这些纨绔子弟做出的出格的行为，以帮他们扫清障碍为名，跟他们的父母产生联系。 如果孩子本身没有问题，那么就制造一些问题出来，让那些他想要结交的人，团结在他的周围，为他服务，为他的利益工作。 这是前提。 但是，想要解决这些孩子的违法犯罪行为，就一定需要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 现有的证据显示，徐成武就是这个利益集团的人，他以曾经在司法部工作的便利条件，收受贿赂，帮助林长平解决麻烦，在他家里查到那些看起来很恐怖的现金，不出意外的话，跟林长平之间，是有关系的。 徐成武的死，有可能跟林长平，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当徐成武将要被抓到时候，林长平一定是担心徐成武本身的事情，牵连到他自己，于是，他便找人，提前解决了徐成武这个麻烦。 徐成武是林长平犯罪集团的一份子，那么袁蓝跟徐成武之间的关系很不错，自然也有可能就是林长平犯罪集团的一份子。 袁蓝来临江省，是主动提出来的。 当初，袁蓝本来是要调动到另外一个省去做省长的，可是他主动跟组织提出来，想要去临江省，加上那个时候临江省大换血，而且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地方，很多人不想去招惹这个麻烦，既然袁蓝主动提出来，那他去临江省就得到了组织的批准。 如果跟林长平之间没有关系的话，他来临江省干嘛？ 这种种迹象表面了，袁蓝跟林长平之间，是有关系的。 “我对袁蓝这个人，也不是很了解，在你来之前，我也看不透这个袁蓝的底细，于是，我拜托上面的一些朋友，查了一些东西……” “这个袁蓝啊，跟徐成武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好很好，在当时的司法部，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当时他们两个，被传成穿一条裤子的人，这种关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知道为什么袁蓝跟徐成武之间的关系这么好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安睿已经告诉过他，这两个人关系很好的事情了。 但是具体怎么好的，他还真不清楚。 “你之所以会知道他们关系好，其实是我报告给曹书记的，曹书记也是根据我的情报，让安主任告诉你的，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他情报的来源，居然就在栾新河的身上。 “我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徐成武是袁蓝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我还是昨天才知道的。” “救命恩人？昨天？” 纪少龙有些惊讶。 栾新河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昨天才知道的，我一直搞不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于是，我拜托我在远京的朋友，找到了他们当时的同事，才知道了发生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不在司法部门工作。 而是在某省的一个省级监狱工作。 有人要说了，在监狱工作，不就是在司法部门工作吗？ 其实不是这样的。 最早的时候，看守所，拘留所，戒毒所，劳教所还有监狱，其实都是属于公安部门管辖的。 后来，劳教所被取消。 劳教制度也被取消了。 而监狱，则划归到了司法部门管辖。 这是后来的事情了，但是在当年的时候，监狱是属于公安部门管辖的。 而徐成武，是那个监狱的监狱长，袁蓝，是那个监狱的政委。 两人之间，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关系。 跟所有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一样，两个人之间，是没有太多共同语言的，关系也就是工作上的关系，并没有太好。 徐成武在那个监狱工作了大概一年半之后，袁蓝才被调过来跟他搭档，两人在私下里，其实是没有太多交集的。 那件事，发生在袁蓝到监狱工作的第二年的一个夏天。 那天晚上，袁蓝在监狱值班。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得到了一个监区汇报上来的情况，说是某个监区里，一个犯人生病了，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送医手术。 得到这个情况之后，袁蓝马上做出了批示，要求马上转移医院。 对监狱来说，如果一个犯人需要离开监狱，不管是什么情况，都需要监狱批准，也需要驻监武警以及需要向驻监监察室申请的。 这个决定被敲下来之后，袁蓝亲自前往了监区里面，视察那个犯人的病情，毕竟整个流程走下来，还是需要大概半小时的时间的。 进了监区之后，袁蓝本来是想关心一下那个犯人的，可是就当他靠近那个犯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个还没戴上手铐脚镣的犯人，前一秒在床上还疼得冷汗直冒，死去活来的，后一秒，突然从监狱医院的病床旁边，抽出一把小剪刀，跳了起来，挟持了袁蓝，用剪刀对准了他的脖子。 他是装病的。 他今天就是准备要逃跑的。 可是袁蓝运气不好，成了他劫持的对象。 那一幕的发生，把现场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袁蓝在犯人的手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于是，监区的干警，马上启动了应急预案，这个事情，立刻就汇报到了徐成武监狱长那里。 徐成武在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事发地点。 那个犯人的情绪，很激动。 他是家里的妻子出轨了，他想要出去干掉他的妻子，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动机。 人啊，在绝望的时候，其实是最可怕的，那个犯人，当时就处于这种情绪中。 不管什么警告，恐吓，威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剪刀甚至已经把袁蓝的脖子，给弄出血来了。 监狱当然不可能同意他威胁的条件。 但是也不可能让他去伤害政委。 在这种情况下，徐成武做了一个决定，让所有严阵以待的干警以及武警全部出去，他留下来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个犯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第1580章 压力山大 接下来，便是徐成武跟那个犯人之间的谈判。 那个时候的袁蓝，其实还是相当紧张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就看着徐成武引导那个犯人说话。 长时间的挟持，是需要体力的。 在一个间隙的时候，就在袁蓝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徐成武出击了。 朝着那个犯人直接撞了过去，将袁蓝和那个犯人都给撞倒了。 袁蓝还算年轻，第一时间，就跑了出来，这个时候，徐成武开始跟那个犯人搏斗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徐成武的腹部被插了一剪刀，受了伤。 不过，还算是把犯人给制服了，而且还营救了袁蓝。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照组织上的规定来说，其实袁蓝是要接受处分的，很有可能，到手的政委就没有了。 可是谁能想到，当驻监监察室对这件事开始行使监督权的时候，徐成武向上面汇报说，当时是袁蓝救了他，如果没有袁蓝的话，他就不是腹部中刀了，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 这样一来，袁蓝就变成了功过相抵了。 于是，他政委的路，也就保住了。 那件事过后，袁蓝跟徐成武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好很好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加剧升温。 后来，徐成武被调到了司法部工作，袁蓝也紧随其后，去了司法部，在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两个人一直是很好的搭档，一起进步，一起升职，那感情真的是没话说。 在官场上，是很难形成真的友情的。 尤其是在同一个体系中，更别说是在同一个单位了。 你别看那些领导们，同事们，整天说说笑笑的，其实，大家内心里面，都是极度排斥的。 只要是岗位差不多的人，大家都是有竞争的，你说谁进了这个体系，不想升官呢？ 几乎没有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就算是暂时在一起关系好，那也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两个人能有这样的关系，实属难得。 “徐成武贪污受贿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也就是说，他跟袁蓝还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在利用权力谋取利益了，关键的点，就在于袁蓝知不知道这件事。” 栾新河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栾书记的意思，是袁蓝不知道这件事？” “我的判断是这样的，我问过一些跟袁蓝工作过的人，都对袁蓝的评价还是比较高的，这个人刚正不阿，做事很有原则，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判断袁蓝一直都不知道徐成武其实暗地里，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了。” “那他来到临江省干嘛呢？” 纪少龙问道。 这也是目前在袁蓝身上，最大的疑问了。 两人都有点想不通。 “我有个提议，你跟袁蓝接触一下，探探他的底，我们都能确定，他不是无缘无故来临江省的，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 栾新河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纪少龙似乎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点头应道：“帮徐成武报仇！” 栾新河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似乎又站不住脚，袁蓝调到临江省的时候，徐成武在永安市还没死，所以，光凭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 看来，目前关于袁蓝的分析，也只能这样了。 刚到省里，工作也是千头万绪的，虽然省政府会把一些纪少龙分内的事情，发到鹿城市给他做，但是毕竟很多事情，是需要在省里完成的。 纪少龙这次来安宁市的省政府，打算住上几天的时间，把手上的工作处理一下。 既是副省长，又是鹿城市市委书记，看起来的确挺风光的，但是两个工作，都承担了一些很重要的角色，那手里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少了。 别人看起来风光的背后，只有纪少龙才知道，压力，也是山一般的大。 忙活了整整一个白天，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肚子饿的开始咕咕叫了。 纪少龙刚准备下班去吃点东西，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吴岚打来的。 算起来，跟吴岚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不知道她在安宁市过得怎么样了。 纪少龙笑眯眯地拿起电话，刚准备开口，电话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纪大哥，救我，救我，有人要杀我！” 纪少龙的心里一凛。 连忙问道：“你在哪里？” “我不认识这个地方，我被他们抓住了，后来我直接跳车逃跑了，脚崴了，身上也受伤了，我跑不动了。” 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很费力的样子。 吴岚不是安宁市人，确实也不知道位置。 纪少龙知道她现在很紧张。 “你好好看一下，你周围有什么，你身处的地方，是什么环境！” 纪少龙的话很沉稳，听了这个话，吴岚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说道：“我能看到一个钟楼，白色的钟楼，我的四周……一个一个的摊位，没有人，我看看……有菜，这里是菜市场！” 有钟楼的菜市场？ 纪少龙点了点头，电话并没有挂断，拿起了桌子上一个固定电话，拨通里李东剑的电话，说道：“你马上帮我查一下，安宁市的哪家菜市场周围，有白色的钟楼！” 挂断了李东剑的电话之后，纪少龙安慰了吴岚几句，便让她挂断电话，躲藏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一动都不要动，直到他出现！ 吴岚还是很听话的，挂断了电话之后，就找了一个角落，躲藏了起来。 大概三分钟之后。 纪少龙接到了李东剑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在安宁市吴湖街道，也就是距离吴湖大概六公里远的地方，有个迎春菜市场，只有这个菜市场，是能看到一个白色的钟楼的。 确定了位置，纪少龙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地了。 他的位置，距离这个地方算是最近的了，所以，他告诉李东剑，自己先过去，让李东剑带上人，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迎春菜市场。 争分夺秒，时间就是生命！ 最多十五分钟的样子，纪少龙打的出租车，在距离菜市场大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第1581章 抱团取暖 此时是晚上的八点半。 菜市场在晚上七点左右，就已经关门了。 整个菜市场，现在已经陷入了黑暗中，放眼望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纪少龙一下车，就感觉不太对劲。 因为在菜市场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三辆车，大概有个十几个小伙子，站在一起，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纪少龙怕引起注意，从菜市场周围的路边走了过去，他在官场情况，毕竟大门已经锁了，吴岚能进去，一定是爬进去的，他在找那个爬进去的地方。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去那边的小公园，还有你们，跟我来，我们去菜市场里面搜一遍。” 一个带头的人喊道。 看来，这十几个人，就是冲着吴岚来的。 他们也许就是之前掳走吴岚的人。 他们是谁？ 吴岚在整件事中，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她是刚刚来到安宁市找父亲的，为什么会有人抓她呢？ 现在的纪少龙，想不了那么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吴岚，然后将她安全带走。 走到菜市场侧面的时候，纪少龙突然发现，一个卖活鸡活鸭的店铺，还亮着灯，一个老爷爷坐在门口抽着旱烟，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而他身后的店铺，正好就通往菜市场里面。 纪少龙一路走过来，那个老爷爷并没有抬头看，要么是他不感兴趣，要么就是他的耳朵不是太好，听不见脚步声。 走了一半的路了，也就发现这里是直接可以通向里面的，纪少龙趁着那个老爷子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这样的动静，那个老爷子居然没抬头看一下。 里面也是一片漆黑，不过路是能分辨的，外面高楼大厦的霓虹灯，能照到里面，纪少龙在菜市场里面小心转悠了起来，他在找那个能看到白色钟楼的位置。 大概转了两分钟的样子，纪少龙终于找到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是能看到白色钟楼在菜市场高高的窗户外面的。 纪少龙赶紧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吴岚的电话，很快，吴岚就接听了。 两人在电话里沟通之后，终于，在一个卖卤菜的店铺后面，纪少龙找到了躲藏在里面的吴岚。 除了脚踝红肿之外，腿部，手肘，都有一些地方是擦伤了。 现在没办法处理这些伤，纪少龙拉着吴岚，刚要站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菜市场里面，有了动静…… “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她有可能就藏在里面！” 还是之前的那个声音。 看来，那些人已经进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吴岚是真的紧张了起来。 纪少龙自然也是紧张的，他不会是这几个人的对手，李东剑的支援还没到，而且，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清楚。 这个卤菜店，不是那种适合藏身的地方，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纪少龙的眼睛，在四周逡巡着，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能让他们躲藏一会的地方，一直等到这些人离开，或者等到李东剑过来。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 就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很大的冷库。 这个冷库的位置，还是比较偏僻的，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找到冷库里面，毕竟他们也不会想到，谁会躲在这里。 纪少龙压低了声音，对着吴岚说道：“我现在去把冷库门打开，然后你爬进去，我们在里面躲一会。” 吴岚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纪少龙弓着身子，他不能站起来，一旦站起来，就会有黑影，也就会被那些人发现，他微微抬头，看到大概四五个人，正在远处搜索，距离这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是最多五六分钟的样子，他们也就找过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纪少龙匍匐在地上，到了那个冷酷的前面，用手摸了一下冷酷的门把手，谢天谢地，冷库门并没有锁。 他轻轻扭动门把手，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外面是马路，总有一些车辆经过，声音也不小，趁着这个间隙，在轻微的医生吧嗒声中，冷库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在纪少龙的指挥下，吴岚爬到冷库，钻了进去，纪少龙也是跟了进去，将冷库的门，又给轻轻关上了。 那个过程，谁都是紧张的。 因为只要弄出一点动静来，他们就会被发现了。 冷库里面是有微弱的灯光的，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都是一些卤菜的原材料，纪少龙扶着吴岚，躲到了一个箱子的背后，这里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是手机没有信号了，纪少龙无法知道，李东剑他们到哪里了。 吴岚的脚踝红肿得很严重。 纪少龙找到了一些冰块，敷在了她的脚踝上。 这个地方，可是相当冷的。 因为夏天临近，晚上还是比较沉闷的，加上两人刚才一直很紧张，所以出了不少汗，刚进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很舒服的，可是仅仅过去两分钟的样子，冷气就开始肆虐了。 毕竟两个人都是穿的短袖，在这样的温度下，感觉到冷，其实也不奇怪。 有些瑟瑟发抖了。 “纪大哥，我有点冷！” 吴岚看着纪少龙，有些委屈地说道。 纪少龙也冷，可是这里面，啥都没有，他看了一下时间，他们在里面，最少要待到二十分钟的样子，只有那样，这帮人找不到人，才会离开，出去太早，搞不好还是会被他们发现。 没有任何可以御寒的东西。 看着吴岚的头发上，都开始结霜了。 嘴唇也开始泛白了。 纪少龙知道，再不出去的话，有可能吴岚会生重病的。 可是，出去之后，他和吴岚，都有可能被抓走了。 “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抱着你，这样会暖和一点。” 纪少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吴岚突然低着头，然后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吴岚的允许之后，纪少龙靠近了吴岚，张开了手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样一来，两个人的体温，便能互相取暖了，虽然不至于过得去，但是总是能好受一些了。 第1582章 化险为夷 纪少龙搂着吴岚，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那扇门。 他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打开这扇门，所以他要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 此时的吴岚，就躺在纪少龙的怀里，虽然身处险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纪少龙的脸，他就很有安全感。 那是一种这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冷库里面很安静，几乎只能听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可是，已经在这么紧迫的环境下了，吴岚看着纪少龙，居然偷偷笑了。 “我……我喜欢你！” 吴岚突然说道。 纪少龙原本是跟紧张的，被吴岚这么一说，突然就懵逼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吴岚，他可是过来人，什么样的状态，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再看到吴岚炽热的眼神，纪少龙想要把吴岚松开，可是现在，又不能松开，两个人的肌肤是靠在一起的，如果不是这种环境的话，还是很暧昧的。 “小屁孩，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纪少龙知道，自己不能再招惹女人了。 尤其是这种只有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他可不是什么年轻人了，已经四十多岁了，有些东西，已经不能碰了。 所以，他故意开玩笑一般，扯开了话题。 吴岚谈过恋爱，不仅谈过，而且还谈过不少。 她叛逆的那几年，总是跟着一些男人在外面泡吧，喝酒，曾经对自己，很不珍惜。 可是，她都没有过如此的安全感，如此的心动，只有这一次，她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散开了涟漪，那种感觉，从未有过。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而且我还一直讨厌他，这让我也很不喜欢男人，可是……我看到你，看到你这么保护我，我……我就感觉好幸福……” 吴岚不是会害羞的人。 可是这些话让她说出口，居然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能不能安全出去还是一回事呢……” 话音刚落。 只听见啪嗒一声。 冷库的门锁，被打开了。 纪少龙一把搂紧了吴岚，这是下意识地反应。 可是看清楚探进来的脑袋的时候，纪少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 脑袋探进来的人，是李东剑。 李东剑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一个箱子旁边的纪少龙，怀里还搂着一个女人，开玩笑一般说道：“领导，这个地方，可不太合适啊，不冷吗？” 纪少龙站起来的时候，手脚都有些麻了，这小子再不来的话，他要成为标本了，也没精力训斥李东剑了，战战巍巍，扶着吴岚走了出去。 在距离冷库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小伙子蹲在地上抱着头，被李东剑带来的人看着。 “就抓了两个，其他的跑了。” 李东剑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吴岚，说道：“都把人给我抓回去，我们回去再谈。” 大概半小时之后。 纪少龙跟吴岚一人干掉了一碗泡面。 还从未觉得，泡面居然这么香。 吃完之后，纪少龙抹了抹嘴巴，看着还没吃完的吴岚，说道：“你把你今天遭遇的事情经过，跟我说一下，我不是嘱咐过你，没事不要出门吗？” 吴岚一边大口吃，一边点头说道：“我没出门啊，是这些人突然出现要抓我的，我当时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这些人站在客厅里了，喏，就是那里。” 吴岚嘴巴里还有面条，指着客厅的位置说道。 这是纪少龙找人帮吴岚租下来的房子，之前本来纪少龙是要送吴岚回去的，可是吴岚说，她没搞清楚她父亲的死，她是不会回去的，所以，就租了一个房子，给他暂住。 按理说，吴岚的居住地址，只有很小一部分自己的人才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有别的人知道呢？ 这些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呢，他们就把我给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躺在车后座上了……” 吴岚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是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身子并没有动。 她在一辆轿车里面，左手边坐了一个年轻人，前面还有两个，另外一边是空着的，估计是那些人以为她没这么快醒，所以没有对她进行全面控制。 就在这辆车停在加油站想要加油的时候，突然，吴岚打开了门，连滚带爬跑了出去，那些人赶紧就上去追，加油站加油的人不少，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吴岚就大喊大叫，说有人绑架。 这些人怕那些围观的人报警，于是也不加油了，开着车就跑了。 吴岚才有了逃跑的时间。 “你跑了多久？” 纪少龙问道。 吴岚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多久，反正挺久的，可是我就搞不懂了，我都跑了那么久了，他们怎么还能找到我的，他们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吗？” 晚上八九点钟的安宁市，可是相当热闹的，大街上的车也是很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被找到，如果不是装了定位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警方的天网工程。 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找到吴岚的大概位置。 很简单，只要把吴岚的脸放进天网工程里面，但凡是吴岚经过一个监控探头，都能被发现，大概的位置，也就能被锁定了。 那些人之所以没有找到吴岚，看来就是这样了，如果是装了定位的话，吴岚早就被抓了。 “领导，你看这个！” 李东剑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将两张证件扔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看到这两个证件，纪少龙算是明白了，果然是警察，刚才抓吴岚的人，就是警察。 警察正常抓人，会把人给打晕吗？ 不可能的。 所以，这些警察，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派遣出来的。 纪少龙拿着这两个警官证看了一下，这两个人，是隶属于安宁市公安局的。 他的心里，开始有了计较。 推开这扇门，纪少龙进入了一间卧室里面，是吴岚租的这个房子的次卧。 那两个人低着头，还是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纪少龙晃了晃手里的警官证，说道：“你们两个，是警察？” 第1583章 难言之隐 那两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算大。 如果是混混，装束一般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是黑色的裤子，上身一件t恤，脚上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干净清爽。 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正经人。 两人被发现了，索性就不说话了，反正低着头，不管你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纪少龙朝着李东剑看了一眼，李东剑把两人给拎了起来，这下子，两人跟纪少龙，算是面对面了。 “你们是警察？” 他又问了一遍。 依旧没有答案。 两个人还是不说话。 纪少龙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在手里晃了一下，说道：“行了，既然你们是警察，我也不瞒着了，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看一下。” 他把自己的工作证送到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的面前，年轻人拿起来看了一下，一下子愣住了。 他又把纪少龙的工作证，给了自己的同伴，他的同伴一看，也是惊呆了，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您……您是临江省副省长？” 首先接过那个工作证的人问道。 李东剑说道：“不光是临江省副省长，还是鹿城市市委书记。” 李东剑的话，让这两个人，慌张了起来，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关系，是你们的领导派你们来的，既然你们不敢抬头看我，也就说明，你们心里是虚的，你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你们也应该清楚，警方的政策是什么，我也不用告诉你们，你们都懂，来吧，告诉我，抓吴岚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年轻人欲言又止了一下。 嘴巴动了动，但是并没有开口。 看得出来，是有难言之隐。 “你们就告诉我，给你们下命令的人是谁就行了，事情我一定会弄清楚的，并不是你们不说话，这件事就能扛过去的，你们对犯人应该也是这么说的，难道还需要我再赘述吗？” 两个人又是对视了一眼。 那个稍微年纪大一些的人，说道：“纪副省长，不是我们不说，主要是因为我们在他手里当差，你说我们要是说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职位，还能保住吗？”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连连点头。 “你们是不是傻，你们这样做，被副省长发现了，还能保住职位？还不如说了，让副省长给你们做挡箭牌，兴许还有机会。” 李东剑在一旁帮腔道。 大概又沉默了几秒钟的样子，两人似乎想通了。 点了点头，那个年长一些的人说道：“是游局长叫我们去抓的，也没告诉我们什么，就是叫我们把人给带回来，并且不能被任何发现，带回去之后，送到我们警方的安全屋里，然后我们就可以撤走了，我当时还问了他有没有手续什么的，他没说，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要抓的人，应该跟犯罪分子无关了，因为程序不对。” “游局长？是游勇？” 纪少龙问道。 那个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游勇是谁？ 游勇是安宁市市公安局局长，同时，也是安宁市副市长。 纪少龙对这个游勇，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这个人在安宁市的公安系统，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算是公安系统的老人了，可是，这件事为什么要跟游勇之间有关系呢？ 此时，在安宁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 络腮胡的游勇，正在大发雷霆。 指着面前低头站立的一个人，破口大骂。 菜市场发生的事情，游勇已经知道了，他骂是因为身为市局的精干力量，居然让别人给打跑了，这肯定是很丢人的事情。 “游局长，不是我们无能，是您说了，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发现的，他们都来了那么多人了，我们要是不撤退的话，不是就被他们发现了。” 那个人有些委屈地说道。 “废物，蠢货，你不是还有两个队员被他们抓了，难道就不算暴露了吗？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 游勇吼道。 那个人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人，训练有素，一下车就朝着我们围过来了，好像知道我们在菜市场一样，我们也纳闷呢，那个女人的位置，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吗？怎么还有人这么清楚就知道了，想不通。” “纪少龙，一定是纪少龙，他这几天在安宁市，他也知道那个吴岚的位置，不好了，要出事了，估计要出事了，你先下去吧……” 游勇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那个人离开之后，游勇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始着急了。 犹豫再三，他拿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不确定这个电话会不会接。 打了一遍，到铃声终结的时候，这个电话也没人接，他放下手机，眼睛落在了办公桌下面的那个保险柜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输入了密码，打开了保险柜，谁也不知道，一个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不是放着机密的文件，居然是满满一箱子的现金。 他找到了一旅行袋，将里面的现金一沓一沓扔进了包里。 然后从保险柜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打开这个袋子之后，里面是一本护照，还有一些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上面的名字，已经不是游勇了，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这是他多年前就准备好的一条后路。 东西都装好之后，他拎着那个沉重的袋子。 又看了看手机，最终没有带走，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到了楼下之后，他没有上平时自己开的车，而是在自己的车上，找到了一把车钥匙。 然后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盯着他，离开了公安局大楼…… 半小时后…… 还是在吴岚的家里。 安宁市市委书记栾新河已经赶到了，事情的经过，纪少龙也跟栾新河介绍完了。 那两个被抓的警察，栾新河也去问了一些东西，两人再次回到客厅，刚坐下来，栾新河说道：“当年启航小区的案子，就是游勇办的，可是我想不通，游勇要吴岚干什么，这不是脑子不好吗？” 第1584章 暗中的帮手 栾新河并不是讽刺游勇，的确是这样的。 启航小区吴天理的死，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一点，不管是纪少龙还是栾新河都是清楚的。 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现在再去查的话，也未必能查到当年的线索了。 吴岚虽然是吴天理的女儿，但是并不是当年启航小区事件的亲历者，跟这件事也是没有关系的，这动了吴岚，反倒是证明了这件事的背后，存在很大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要动吴岚呢？ 动了她，又能得到什么，或者隐藏住什么呢？ 纪少龙把吴岚叫了出来。 问了一些关于她父亲的事情，吴岚告诉两个人，她其实并不知道父亲死的消息，一直都不知道，虽然心里隐隐也有一些感觉，但是从未有人打电话或者某种通知告诉过她，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吴岚的回答，肯定不是说谎的。 既然不是说谎，那游勇去抓吴岚，不是傻子行为嘛。 不对！ 肯定是不对的！ 游勇好歹是市公安局局长，也是副市长，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吴岚的身上，一定有关于游勇等人的把柄。 “当初的市委书记是宋屿，当时的公安局局长是郭厚山，副局长是游勇，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不会是游勇来做这件事，除非……” 纪少龙说道。 话没说完，栾新河已经理解了纪少龙的意思，接着说道：“除非是有人命令他这么干的，而且，命令他的人级别很高，那个人想要毁灭对他不利的证据，而这个证据，就在吴岚的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 一旁的吴岚，倒是有些懵逼了。 她听着这两个人说话，自己听不懂也就算了，可是自己的身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啊。 纪少龙看着纳闷的吴岚，说道：“不，你身上肯定是有证据的，你去把你父亲给你的那封信给拿出来。” 吴岚回到了她的房间。 拿出了那份发黄的信。 纪少龙结果那封信，说道：“吴岚，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是几个月之前才收到这封信的，但是这封信寄出的时间，却是五年前，对吗？” 吴岚点了点头，她还是有些不太清楚。 “这封信，原本一定是被扣押了，按照理论上来说，这封信肯定是被毁了，可是他没有被毁，有人故意挑这个时间，将这封信寄给了你，让你来到安宁市，是有人想要让这潭水变浑。” 纪少龙说道。 栾新河点了点头，问道：“少龙，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栾书记，你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对吗？我们两个人把名字写在手心里，然后同时亮出来，怎么样？” 栾新河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掏出钢笔，在手掌心写了一个名字，然后伸到了一起，打开之后，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名字，是一模一样的。 郭厚山！ 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这个人，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宋屿和刘保家两个人在安宁市的时候，郭厚山是当时的公安局局长。 后来，临江省大换血的时候，宋屿和刘保家，都以火箭般的速度，被提拔到了临江省，但是郭厚山却没有动，还是安宁市公安局的局长。 当初启航小区的事情，要绕开郭厚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郭厚山一定也是宋屿他们的一份子。 可是就在几个月之前。 郭厚山突然就提出了辞职。 得到批准之后，副局长游勇顶替了郭厚山的位置。 其实是一个正常的人事变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郭厚山的理由，是自己身体不适，还是能说得过去的。 关键是，郭厚山辞职的时间，跟这封信被发出去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封信，如果当初被截留了，也只能在郭厚山的身上。 他没有处理掉当年的那封信，一定是留着后手。 发现了这么一个破绽，对纪少龙和栾新河来说，都是很兴奋的事情，如果能找到当年起航小区的真相，搞不好，宋屿和刘保家两个人，在临江省的位置，就不保了，只要这两人不在临江省，那么对付林长平，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搞清楚启航小区当年的事情，好像已经成了当务之急了。 就在两个人准备商量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栾新河的秘书，突然走了进来，刚要附在他的耳边说话，栾新河说道：“纪副省长不是外人，直说就可以了。” 秘书点了点头，说道：“市局那边传来消息，说游勇失踪了。” 游勇失踪了？ 两人都是惊讶地问道。 看来，他是畏罪潜逃了。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想不到的，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推动着这件事往前走，毕竟他们对全盘的事情，还没有足够的掌控。 有人在暗中帮他们。 这个人，到底是郭厚山呢？ 还是袁蓝呢？ 纪少龙转身对着李东剑说道：“你给张传武打电话，让他动用所有的人，找到游泳，然后给司空见和苏战打电话，让他们赶到安宁市来，我的人手不够用了，对付林长平，不能用普通的手段了。” 李东剑点了点头，出去了。 纪少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周镇的电话，说道：“你马上利用你所有的手段，帮我找到郭厚山！” 放下电话之后，纪少龙对着栾新河说道：“如果背后帮我们的，就是这个郭厚山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很危险了。” 栾新河点了点头，说道：“你在暗处，我在明处，我现在去市里开会，这个游勇的潜逃，有可能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少龙，接下来，你要小心啊，林长平出手可是很狠的，搞不好，他最后实在没办法，也会要你的命！” 纪少龙点了点头，在栾新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栾书记，我敢说，你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栾新河也是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前途无量无所谓，只要能把这帮人给铲除，我就满足了……” 第1585章 将心比心 栾新河离开之后。 纪少龙拿着那封信，仔细看了很久。 不仔细看，你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这封信的信纸已经是蜡黄的了，但是信封，却是簇新的，并不是五年前的。 而且，信封上的字迹跟信纸里面的字迹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仔细看，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也就是说，这封信的信封上的字迹，是模仿出来的。 为什么要模仿一个信封呢？ 难道是信封里面有什么？ 纪少龙找到了一把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将信封给裁开了，当那个信封变成一张纸被打开的时候，纪少龙笑了…… 刚把信封收拾起来。 就听到阳台上，有细微的声音。 纪少龙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手里的裁纸刀，并没有放下去，看了吴岚一眼，她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纪少龙的眼睛，朝着阳台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阳台上，似乎在朝着里面看。 说时迟那时快。 纪少龙朝着吴岚就扑了过去，刚刚离开自己的座位，就听到噗地一声，真皮的沙发上，出现了一个洞。 枪声过后。 纪少龙带着吴岚，在地上滚了一圈。 此时的吴岚，突然被惊醒，有些惊慌失措，虽然说曾经也是小太妹，但是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 纪少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弄出声音来。 然后在地上滚了一圈，手伸上去，直接啪嗒一声，把房间的灯给关了。 他并不着急。 因为房间里，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李东剑的人，以及之前派来抓吴岚的那两个警察在里面。 那个人一下子没打中，也并没有急着冲进来，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将阳台的移门给打开了，一根装了消音器的枪管，从门缝里面伸了出来，眼看着一只手，也出现在了客厅里面，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是一阵哀嚎声。 一个人，一脚踹在了玻璃移门上，那个移门重重撞在了杀手的手腕上，两个门一夹，那可是相当相当疼的。 手里的枪也握不住了，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几个人从另外一个次卧里面冲了出来，朝着阳台冲了过去。 那个杀手，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顿时慌了，将手给收了回去，然后二话不说，从阳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这可是二楼，多的不说，三四米的高度是有的。 等到纪少龙冲到阳台的时候，发现一个身影，从地上爬了起来，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感觉脚也受伤了，一瘸一拐地朝着小区的外面跑了出去。 有人已经去追了。 可是还是晚了。 这个杀手，在门口是有车子接应的。 一辆车直接开到了他的面前，他直接上了车，那辆车飞也似地从门口消失，估计想要追，已经追不上了。 看着这一幕，纪少龙笑了。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着急了，不是一般的着急，是相当着急的那种，既然有人要上门来杀他了，那等于是说，给临江省换血的时候，已经到了。 来到临江省也有一段时间了。 除了破坏掉了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这个项目之外，纪少龙的收效并不算大，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扇通往真相的大门，别的不说，五年前启航小区的事情，看来是要呼之欲出了。 而这件事一旦被查清楚，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估计一个也跑不掉了。 “孔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纪少龙喃喃说道。 可是眼睛里，早就已经有了杀气。 刺杀发生之后，这里已经不能久留了。 李东剑他们在安宁市也有一个住的地方，所有人，都迁移到了李东剑住的地方，在路上的时候，经历了这么恐怖一幕的吴岚，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危险里反应过来，坐在车上，浑身还在颤抖，纪少龙没办法，只能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只有这样，她才能舒服一些。 安顿下来之后，已经是凌晨的三点了。 纪少龙将吴岚放在一张卧室的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说道：“行了，你在这里是安全的，赶紧睡吧……” 就在纪少龙想要离开的时候。 吴岚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我……我不要你走，我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纪少龙知道，跟吴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肯定是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 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跟吴岚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纪少龙就想到暖暖，如果这个女孩是暖暖的话，他也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在这样的关头，陪着她度过最难熬的夜。 将心比心，又让他没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他在床边靠了下来，说道：“行，我陪着你，你快睡吧……” 有了纪少龙的陪伴，吴岚好像放心了很多，将一只手搭在纪少龙的身上，就这样搂着他的腰，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渐渐进入了梦乡…… 其实纪少龙也很累了。 但是他知道，这张床他是不能躺下来的。 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再也不能做出伤害林芷晴的事情来了。 等到他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自己就靠着床沿睡了几个小时。 他轻轻地将吴岚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吴岚，她现在睡得还是很香甜的，这一幕，也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离开了房间。 纪少龙洗漱了一下。 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连忙充上电，就看到栾新河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连忙给栾新河回了电话过去。 游勇确实是潜逃了。 不过，他并没有带走他的妻子和孩子，而且，查了火车站，机场，哪怕是出租车的记录，都没有找到游勇离开安宁市的踪迹。 要么他已经跑掉了，要么他还在安宁市。 游勇可是刑警出身，反侦察意识是很强的，就算他还在安宁市，想要找到他，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第1586章 措手不及 就在纪少龙休息的这几个小时里，栾新河已经出手对安宁市公安局，进行了整顿。 游勇一逃，整个市公安局都乱套了。 在此之前，栾新河的手，一直伸不进公安体系里面，这也是他掌握得最薄弱的一环，可是谁能想到，安宁市公安局突然就出事了。 不光是纪少龙这一边措手不及，似乎很多地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在安宁市的一栋别墅里面。 林长平也在发着脾气，他的对面有不少人，除了刘保家之外，其他的，都是安宁市市委市政府的人。 在这些高管的面前，林长平一点也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甚至摔了杯子，好像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 “来吧，告诉我，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五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会突然暴雷？” 林长平吼道。 都不说话了，没有人敢说话。 只有刘保家咳嗽了一声，说道：“林总，事情你也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处理得并不算漂亮，但是至少也算掩埋过去了，谁能想到，郭厚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会出来反咬一口，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烧坏了，居然跳出来跟我们对着干，要知道，他当年也是收了钱的。” 刘保家是现场所有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一个。 他以为自己说话了，林长平多多少少是会给点面子的。 可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林长平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没想到没想到，你有什么是想到的，刘保家，当年跟郭厚山谈判，是你出面的，我当年就说过，实在不行的话，连郭厚山一起除掉，你不肯，你好好看看，现在是什么结果，他的手上，有关于这件事的所有资料，一旦泄露出去，你们几个，通通要完蛋，知道吗？” 虽然被呛了。 可是刘保家无话可说。 因为林长平说的是实话，一旦五年前那件事被曝光出来的话，不光是他，还有在现场的人，以及宋屿都要完蛋，官位能不能保住，那两说，要不要进去吃官司，要吃几年，那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现场的这五六个人，跟当年启航小区拆迁的事情之间，是很有关系的，都属于各个部门的人。 五年后的他们，有的去了省里，有的调到了高位上，当年的那件事虽然很严重，可是他们已经尝到了胜利的果实，再让他们吐出来，谁也不会愿意。 “林总，我觉得我们还是能补救的，首先郭厚山现在只是一个人，我们只要找到他就行了，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游勇，游勇这个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一点小小的事情，不跟我们商量，就一个人跑了，这个人也必须要抓到，我觉得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一个人说道。 这个话，让刘保家多少有些心虚。 游勇潜逃之前，是给他打过电话的，可是他手机调了静音，自己也睡着了，根本没听到，第二天回过去的时候，是游勇秘书接的电话，他说游勇手机拉在办公室没带，这个时候，刘保家才意识到出事了。 加上这个时候，市里将安宁市公安局局长畏罪潜逃的事情传了过来，他才意识到问题变大了，跟林长平做了汇报。 整个事情的起源，来自于几天前。 宋屿，刘保家，还有在座的这些人，当然也包括游勇，突然都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件。 这个信件里面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说，五年前启航小区的那件事，他保留了证据，一旦这个证据被交出去，他们这些人，都要完蛋，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一下，自己去纪委自首，将当年的事情汇报给上级，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会将这些资料，全部送给中纪委，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完蛋。 接到这个恐吓信之后。 所有人都吓坏了。 紧急开了一个会议，对这件事进行了商量，该来的人都来了，只有郭厚山没有来。 当年事情的参与者，几乎都到齐了。 那只有郭厚山没来，就说明这件事有可能就是郭厚山做的。 还是林长平聪明，联想到几个月之前，郭厚山突然辞职，说明郭厚山的身上，的确有很大的问题，于是，便派人开始找郭厚山，这个时候才发现，郭厚山已经不见了，全家人都不见了。 而吴岚这个时候，也出现在了安宁市。 他们分析了一下，认为吴岚的身上是存在问题的，于是决定，把吴岚也搞回来，实在不行，杀了也是可以的，这是斩草除根，以免后患，可是谁能想到，吴岚居然在纪少龙的保护之下，这就让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大家也都认为，郭厚山跟纪少龙之间是有问题的。 可是谁能想到，刺杀行动失败了，这也就有了现在的这场会议。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道理，当年的那件事，郭厚山可是在后来的文件上签了字的，他要是跟纪少龙合作的话，那不是把自己也给套进去了？” 有个人说道。 刘保家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算是见识过纪少龙的手段的，他这个人太厉害了，总能让别人为他服务，有的时候，我真的是小看这个人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个栾新河也是一个麻烦，跟纪少龙之间走得很近。”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这两个人，对我们是很大的威胁。” 大家三言两语说了起来。 但是，都是一些空话，没有实际上的行动布置。 就在这个时候，林长平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说道：“现在，三件事，第一件事，在第一时间找到郭厚山，第二，找到游勇，第三，在前两件事解决之后，找个机会，除掉纪少龙和栾新河，事到如今，没必要顾忌什么了。” 林长平说的话，让大家担心了起来。 正当大家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林长平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刘副省长留下！” 所有人无奈地摇摇头，纷纷走了出去…… 第1587章 风暴眼 等到所有人一走。 刘保家马上说道：“老林，这样是不行的，唐若旺的事情，已经引起上面的关注了，如果纪少龙和栾新河同时出事的话，那我们这些人，也都扛不住，他们两个，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都是省委常委，要是他们都出事了，上面百分之百会追责的。” 刘保家看起来很着急，他很怕林长平走出最糟糕的一步。 林长平笑了笑，说道：“无缘无故出事，自然是会被上面盯上的，可是，如果不是无缘无故，而是死于仇杀，那就不一样了。” “仇杀？为什么会死在仇杀上？” 林长平有些诡异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刘保家，说道：“他们要置你于死地，难道你心里不想除掉他们吗？” “我是想除掉他们，可是也仅限于想想而已，真让我做，我是不敢的。” 刘保家马上说道。 林长平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敢，可是，我可以借你几个胆子啊，这样，你不就敢了？” 这个话，让刘保家的后背，突然就冷汗直冒了。 再看林长平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出来，这个是话里有话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五年前的那件事很大，需要一个人出来背锅，这个背锅的人，级别还不能太小，我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我会给你补偿的。” 林长平说道。 刘保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嘴唇都有些哆嗦了，说道：“林总，这是不能开玩笑的，我扛下来，那我也就完了，仕途完了咱就不说了，有可能，我要在里面关上一辈子了，这……这不是儿戏啊。” “本来就不是儿戏，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吗？” 此时再看林长平的脸，很严肃，完全没了之前的轻浮，他开始意识到了，林长平说的是正儿八经的事情，这就是他今天把他留下来的原因。 脑子里，跟核聚变一样，开始跳跃个不停了。 这种思想斗争，太难了。 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等于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了。 他不愿意这么做。 “刘保家，我实话跟你说，我已经决定了事情到你为止，如果你答应，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知道，当事人只要死了，这件事也就不会追查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的手段。” 林长平的话，已经有了几分威胁的性质了。 “我……我的家人呢？” 刘保家有些颤抖地问道。 林长平笑了笑，说道：“这些年，你从我这里，也拿了不少钱了，如果你愿意扛下来的话，那我会一次性给你儿子补贴五千万，并且保证能扶持他，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林长平就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空了下来。 刘保家的心，也空了下来，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他居然是最后的那个替死鬼啊？ 刚才走的那群人，他们的级别太低，就算想要出来扛，也扛不住，而宋屿是省委书记，对林长平的用处，要高于刘保家，肯定是保大不保小了。 所以，牺牲刘保家，就成了不二的人选。 他想要有选择，可是自从走上这条路之后，就已经没得选了，所有的路，都被他给走到尽头了。 他站了起来，在办公室徘徊了一阵，然后掏出了电话…… 纪少龙这边。 张传武已经打了一个电话回来了，关于郭厚山的踪迹，暂时还没找到，但是去了郭厚山的家里，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基于此判断，郭厚山很有可能，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走的，搞不好，也是被人掳走的。 如果不是林长平的人带走的，那就想不到是谁干的这个事情了。 而游勇的踪迹，也是没有找到，这让纪少龙更是有点纳闷了，难道游勇也被林长平抢先一步带走了？ 他是这么想的，而林长平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也没能找到这两人的踪迹。 这就奇怪了。 安宁市虽然很大，但是林长平的势力，那可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别说找一个人了，就算是找一只蚂蚁，林长平也能做到。 纪少龙这边虽然能力不及他，但是不管是张传武还是李东剑，都是这方面的人才，找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可是这前后两任的公安局局长，就这么蒸发了？ 这两个人，对纪少龙来说，都很重要，因为只要抓到了这两个人，关于五年前启航小区的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这件事一旦搞定，很多事情，便势如破竹了。 宋屿刘保家等人被牵连下去之后，林长平在临江省，在安宁市的官场势力，或许就能被连根拔起了，一旦没了这些靠山，没了这些白手套，那他再牛逼，也只是一个有钱的商人了。 中午的时候。 司空见和苏战也赶到了。 纪少龙已经很久没有用到他们两个人了，这次用到他们，可见这件事是多么棘手。 两人一到安宁市，就跟李东剑，张传武，周镇，许晨龙他们几个人碰了一下头，具体研究了一下怎么找到这两个人，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了工作中。 纪少龙没打算放弃。 因为这两个人，现在已经是破局的关键了。 坐在办公室的纪少龙，有些心神不宁。 他一直在盯着电话看，生怕错过每一个电话。 此时的安宁市，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城市下面，其实两方面方面的势力，都已经开始角逐了。 真的只有两方面的势力吗？ 我看未必吧…… 又是一个加班日。 白天没等到消息，纪少龙没打算回去睡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 温鸥打了一份饭菜给他吃完，纪少龙也让他先下班了，实在不行，今天就睡在办公室了…… 纪少龙并不会想到，所有的转折，都出现在今天晚上。 这次临江省之行，今天晚上，才是风暴眼！ 第1588章 不眠之夜 跟纪少龙一样，这个晚上，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还是在吴湖边上的那栋庄园里。 林长平一个人坐在之前的那间房间里，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这是他今天晚上，泡的第几十杯茶了。 茶叶没换过，茶水已经没有味道了。 他的心情很焦急，跟纪少龙一样，也是一直在看手机，希望得到好消息过来。 他来这里，是向川田雄一汇报自己的计划的。 可是，得到的答复，却是川田雄一不在这里，于是，他就只能自己泡茶喝了。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十点。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准备收拾一下沙发，休息一会，刚站起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声？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敲门声？ 这里可是省政府大楼，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纪少龙有些好奇，将门打开之后，看到栾新河居然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怎么了？” 首先开口的是栾新河。 纪少龙有些懵逼，问道：“是你来找我的，你问我怎么了？” 栾新河说道：“我接到电话说，你在办公室生病了，让我过来看看，我就来了！” “生病？” 纪少龙一怔。 他从未打过电话说生病，也不会有自己的人打过这个电话，就连温鸥也都下班了，谁会去打这个电话。 猛然间，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要出事的预感。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说道：“走，赶紧走，肯定要出事！” 栾新河也是马上反应了过来。 两人刚准备把门给关上，这个时候，却发现办公室的走廊上，站着不少人，都是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前面有四五个，后面有四五个，一共十个人的样子，将两边的路，都给堵住了。 后面的人群，让开了一条缝，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刘保家。 别人是进不来，可是刘保家是省政府常务副省长，他想要进来，或者带人进来，还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看到刘保家的出现，纪少龙看了一眼栾新河，栾新河也看了一眼纪少龙，两人同时退进了办公室里面。 既然出不去，那就索性等着就好了。 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纪少龙自嘲一般说道：“栾书记，看来，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凶多吉少了。” 栾新河也是笑了笑，说道：“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着急，不过，能跟纪副省长这般携手作战，我很荣幸。” “两位真的是人才，到了现在了，还要互相吹捧，不错不错。” 此时，刘保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刚才堵在走廊上的人，已经进了办公室了，将办公室的门也给关上了。 “哟，刘副省长来了，稀客啊稀客啊，真的没想到，咱们的刘副省长也是忙到现在还没下班，我们要向刘副省长学习啊。” 纪少龙说道。 栾新河连连称是。 笑着说道：“刘副省长的精神高度，还真不是我们这一般人能企及的，我们也只能仰望了。” 话里话外，讽刺的味道真的很重。 刘保家似乎并不生气，在他们两个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大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说道：“纪副省长，栾书记，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搞到一起去，不过没关系，该结束的事情，今天就要结束了。” 纪少龙跟栾新河对视了一眼。 纪少龙说道：“刘副省长这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呢？” “想通了，也是没想通，你们把事情跳起来了，总要让事情结束的吧，既然你们还想把事情搞大，那我就只能出手了，你放心，你们的追悼会上，我估计也没机会帮你们致辞了，不过，我会安排人，将我的鲜花送到的。” 眼神中，有了狠戾之色。 这是杀气！ 一个常务副省长，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其实是很艰难的选择，到手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一次性全部丢弃，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刘保家也不舍得，可是他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栾新河听了这个话，问道：“刘副省长，我有个问题，你打算让我们两个怎么死？” 刘保家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跳楼吧，这样快一些，也干净利落一些，省去了很多麻烦。” 谁能想到，三个省领导，谈笑间，谈的却是生死大事。 没有人面对生死是不紧张的，纪少龙和栾新河也害怕，可是他们知道，现在害怕一点用都没有。 栾新河是匆忙赶过来的，根本没带人，打电话的人，不用说也知道了，就是刘保家安排的人。 纪少龙虽然有很多人，可是这些人，都在外面做事情，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他身处险境，就算是马上赶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而且，看刘保家的样子，他也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周旋上，他是想要速战速决。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刘副省长，其实心照不宣，很多事情，不用说太多，我唯一好奇的，就是五年前启航小区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原委嘛，算是我死前的一个心愿吧。” 刘保家笑了笑，说道：“纪少龙，来之前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耍花样的，肯定是要拖延时间的，但是不好意思，这次我不能出纰漏，我必须要马上处理掉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去自首的，关于启航小区的事情，我都会扛下来！” “刘保家，你要干什么？你是疯了吗？你可是常务副省长，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你难道不怕死吗？” 栾新河厉声问道。 “死？我当然怕死，我就是怕死才这么干的，弄死你们，我有可能不会判死刑，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活下来，如果不杀你们，我才会死得更快！” 两人面面相觑。 一个商人。 刘保家居然如此惧怕。 太不可思议了。 以身犯险，不惜杀人，而且要杀的人，还是省里的两位领导，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刘保家了，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第1589章 死里逃生 他们不敢相信，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长平势力再大，也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商人，若是没有这些官僚的庇护，根本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要知道，身为常务副省长，那手里的权力，可是相当大的。 刘保家居然命都不要了，帮着林长平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纪少龙和栾新河，真的理解不了。 不光是他们理解不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理解不了。 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科学的，正常的逻辑来看，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而且还是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 存在即合理。 那些看似不合理的东西，只要确实存在，那就一定有他合理的地方。 “好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你们废话了，来人，帮我处理了。” 话音刚落。 那些在办公室里的黑衣人，全部都冲了过来，将沙发上的纪少龙和栾新河控制住了。 两人就算反抗，也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就这样，两个人被架到了窗户的边上。 这里可是十楼，一旦被扔下去，百分百的粉身碎骨。 “你们两个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得罪了人，有些人啊，真的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你们这样的高官也不行。” 说完，一挥手，转过身去，就不去看了。 看来，刘保家也不敢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发生。 纪少龙跟栾新河两个人，自然还在挣扎，被抬起来的时候，脚还在瞪着窗台，五个人搞下去，还是很费劲的，眼看着两个人的命就要保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哐当一声，纪少龙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 “不许动！不许动！” “全部给我停下！不许动！” 一下子冲进来了很多很多的警察，这些警察手里都拿着枪，对准了刘保家，对准了刘保家带进来的那些黑衣人。 纪少龙和栾新河的心里一松，他们算是死里逃生，如果这些人再晚来半分钟的话，他们就粉身碎骨了。 看到警察进来，刘保家已经慌了。 虽然听到了“不许动”的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着另外一扇窗户冲了过去，他是想要自己跳楼。 来得及吗？ 肯定来不及了！ 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刚爬上窗户，就被两个警察给生生拽了下来。 那些黑衣人，全部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没有人敢反抗了，而刘保家，也被几个警察给完全控制住了，想要挣扎都没有余地了。 皮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好奇地朝着门口看了起来，因为这个时候，不可能会有救兵来的。 刚想到这么一节，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纪少龙和栾新河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笑了，而刘保家则是完全错愕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是你？” 刘保家问道。 那个人笑了笑，说道：“对，是我，没想到吧？” 没想到，他自然是没想到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一个人，在关键的时候，救了纪少龙和栾新河。 纪少龙跟栾新河虽然想到了，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个人来了。 “袁蓝，你个混蛋，你忘了是谁把你调过来的嘛，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是人！” 刘保家破口大骂。 来的人，正是袁蓝。 临江省省长。 袁蓝笑了笑，说道：“我当然知道谁把我调过来的，我当然也知道，是谁给了我今天，可是你们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临江省，为什么要潜伏在你们周围，跟你们一起为非作歹，我的目的，就是报仇，我是来复仇的！” 袁蓝的话很严肃！ 也很凶狠。 似乎到了这一刻，多年的憋屈和心里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释放了一样。 纪少龙和栾新河两个人，离开了窗户边上，从那些蹲在地上的人旁边经过，走到了袁蓝省长的面前。 纪少龙主动伸出手来，跟袁蓝握了握手，说道：“袁省长，好久不见！” 这个好久不见，意义重大。 也许，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听得懂。 袁蓝微微一笑，说道：“好久不见，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万幸，我等到了你们！” 话至于此。 袁蓝的眼眶，居然湿润了。 他抹了一把湿漉漉的眼眶，说道：“先把这些人给带出去，全部控制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允许泄密！” “是！” 那些警察在答应之后，带着那些黑衣人纷纷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刘保家等人了。 袁蓝现在没时间跟纪少龙和栾新河解释那么多。 他在刘保家的身上，搜出了一个电话，放在了刘保家的手上，说道：“你给你的主子打个电话，就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刘保家冷哼了一声，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可能打这个电话，你想得美。” 袁蓝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打，我也知道，你对林长平很忠心，所以，为了让你打，我也做了一些准备，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说完，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视频，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了视频上。 他在视频上，是被控制起来的，整个人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嘴巴里还堵着一块毛巾，眼神很无助地四处看着，而这个人，就是刘保家的儿子。 看到儿子变成这样，刘保家激动了起来，对着袁蓝是破口大骂。 袁蓝一点也不在乎，说道：“你儿子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都是那个左岸俱乐部帮他压下来的，现在你儿子在我的手里，我可以保证他少判几年，我也可以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切的选择，都在你的身上，你自己看着办。” 刚才还很强硬的刘保家，看到他儿子，顿时就泣不成声了，手都在颤抖了。 沉默了一会，说道：“好，我打，我打这个电话！” 说完，手颤颤巍巍的，拨了一个号码…… 吴湖边上的那个庄园里。 林长平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可见当时他的心情有多紧张。 第1590章 友情岁月 听完刘保家的汇报之后。 林长平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就瘫了下来。 对他来说，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时刻，如果刘保家的行动失败，那他等于说，在临江省多年的基业，就算是结束了，可是，如果刘保家成功的话，虽然会面对很大的风险，但是也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去理清楚后面的事情。 只要有时间，什么都来得及。 现在他成功了。 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这种感觉，还算是很舒服的。 他将最后一杯茶一饮而尽，今天晚上，他应该能睡一个好觉了。 视线再回到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刘保家打完电话之后，他也被带走了。 现在，只剩下纪少龙，栾新河和袁蓝三个人了，现在，很多事情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首先，是关于袁蓝的立场问题。 徐成武没死之前，袁蓝就来到临江省了，这是纪少龙和栾新河想不通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会怀疑袁蓝身份的原因所在。 袁蓝告诉纪少龙，其实徐成武受贿的事情，他在司法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那是徐成武在退休前不久。 袁蓝买了两瓶好酒，去徐成武的家里找他，本来是想跟他好好喝一顿，喝完这一顿之后，徐成武就要正式离开司法部了。 两个人感情好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权当是送行了。 可是袁蓝并没有想到，敲开徐成武家里门的时候，走出来的一个人很眼熟，一直到进去的时候，袁蓝才想起来，这是一个跟之前办的一个案子有关的当事人。 在徐成武家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塑料袋，当时徐成武没有来得及收走，袁蓝看到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现金，估计有个几十万的样子。 当时，袁蓝就意识到，徐成武身上有问题了。 这个有问题，不是当天才发现的，在很多问题上，袁蓝都有所发现。 在司法部工作，袁蓝发现很多案子中的罪犯，在司法程序上都有不严谨的情况，为此，他几次找过徐成武，徐成武都搪塞了过去。 那个时候，只是怀疑，但是这一次，却是亲眼所见了。 袁蓝当时就问徐成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徐成武并不愿意回答他，强行把钱收了起来，为了这件事，两个人大吵一架，到了最后，徐成武坦白了，说是这么多年，都在为临江省的某个商人做事，这些钱，还有他收到的大部分钱，都是那个商人给他的。 他告诉袁蓝，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栋好的房子，没有好的车子，甚至没有存款，他现在要退休了，他想要享受生活了，可是自己的退休金，根本不够开销，远远不够。 他以自己是袁蓝救命恩人的身份，恳求袁蓝不要揭发举报他。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袁蓝是不可能去举报徐成武的，但是对于一个正直的他来说，这件事，一直是心里的一个疙瘩。 他吃不香，睡不好，整天心事重重，他知道，这件事如果不解决的话，他很难静下心来的。 这个时候，他面临了一个机会，一个调任到某个省份担任省长的机会，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去临江省。 他是没有办法处理徐成武，但是，他要找到那个对徐成武行贿的人，他要把这件事了结，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知道，那个给徐成武行贿的商人，就是林长平。 于是，他主动跟林长平进行了接触。 那个时候的林长平，在徐成武退休之后，也急需找一个人来代替徐成武的位置，正好这个时候，袁蓝送上门来了。 袁蓝帮林长平办了几件事之后，林长平要给他钱，他不要，他说他只要去临江省当省长就可以了。 后来，林长平果然是手眼通天，办到了这件事，于是，他就进入了临江省，也进入了林长平的体系中，这么多年，手上已经搜集了不少关于林长平和左岸俱乐部犯罪的证据。 再后来，听到了关于徐成武的死讯。 他当时就知道，徐成武是不可能会自杀的，他绝对不可能。 搞清楚了整件事之后，袁蓝怀疑徐成武的死，一定跟林长平有关，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等了，他要开始他的复仇计划了。 他一直隐藏在林长平的集团中，所以，他对林长平的了解，远胜于纪少龙，也远胜于栾新河。 虽然那个时候，纪少龙也开始参与调查关于林长平的事情了，但是袁蓝对纪少龙，并没有那么放心，他知道，林长平在上面的关系很硬，如果证据不够，或者说是力度不够的话，对林长平根本产生不了致命性的打击，所以，他没有采取跟纪少龙合作的策略。 一直在鹿城市城市中心转移项目被否定，袁蓝才意识到，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要跟纪少龙进行接触，几个人的力量，远胜于自己的力量。 这也才有了在常委会上，袁蓝帮纪少龙说话的情况发生。 其实几个月之前，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启航小区。 他的想法，跟纪少龙也是一样的，只要把启航小区的事情挖掘出来，那么宋屿，刘保家这一系列林长坡的背景，也就倒了，只要他没有后台了，那办他的事情，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于是，他瞄准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郭厚山。 在暗地里，袁蓝各种手段的加持下，郭厚山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还把留一手的证据，给了袁蓝，郭厚山的失踪，跟袁蓝之间，也是有关系的。 那些威胁的信，也是袁蓝寄出去的。 他是想要把水搞浑，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听到这里，纪少龙赶紧问道：“那游勇呢？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袁蓝冷笑了一下，说道：“这小子，我一直盯着他呢，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派人去刺杀吴岚，这不是我的初衷，估计是这帮人自己联想到了你跟吴岚的威胁才去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哈哈哈……”纪少龙跟栾新河一起笑了起来。 第1591章 风云人物 郭厚山和游勇都在袁蓝的手里，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也就说明了，对于启航小区这件事，他们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现在，就是关于启航小区的真相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袁省长，启航小区的项目，是左岸地产集团做的第一个项目，这个项目之后，左岸地产在五年时间里，连续在临江省开了五六个项目，这五六个项目的操作模式，应该都是启航小区的翻版，是吗？” 袁蓝点了点头，说道：“对，房地产业，是快速见效的一个产业，但是，像左岸这样高端的操作模式，不管在哪里，都是很少见的，林长平突然走了这么一条路线，我一直怀疑是有高人在后面指点。” “什么意思？” 栾新河问道。 袁蓝顿了顿，说道：“我想，你们也都调查过关于林长平这个人的资料了吧，民间的传言中，林长平是靠着女人起家的，这我相信，可是关键的问题在于，林长平初中都没有毕业，他是绝对没有能力，在那个时代，眼光那么准，每一笔投资几乎都是赚钱的，这是匪夷所思的，我怀疑，在林长平的背后，还藏着一个高人。” 袁蓝现在说的话，引起了纪少龙的注意。 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转身对着栾新河问道：“栾书记，你是安宁市市委书记，你知道在吴湖的边上，藏着一个庄园吗？我记得吴湖的边上，是不允许私自建造庄园的啊。” “庄园？你说的是木海庄园吗？” “对！”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 栾新河说道：“木海庄园，其实就是林长平的资产，市里早就认定，那个庄园是违建，我在很多次会议上，都批评过这件事，但是林长平很牛逼，让下面的人不去做这件事，木海庄园作为违建，也就撑到了现在，你也知道当初我的处境，属于孤军奋战，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多计较。” 如果是林长平的产业，那个晚上，林长平去木海庄园，好像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了。 可是，孔文为什么会死呢？ 那个晚上，他又发现了什么呢？ “袁省长，这个高人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纪少龙问道。 袁蓝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我在想，这个林长平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还不至于厉害到这个程度，他作为商人，也不太可能直接跟徐成武接触上，光花钱就能让徐成武办事，那是不可能的，我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还有一个介绍人，这个介绍人，要么是某个高官，要么是特别厉害的人物，可是我想不起来，咱们临江省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 “有！” 栾新河突然说道。 “有一个人物，袁省长一定是忘了。” “谁？” 袁蓝问道。 栾新河一字一顿说道：“川——田——雄——一！” “川田雄一，华奴友好协会的那个和奴方的会长？” 袁蓝问道。 纪少龙来的时间比较短，还没听说这个人，问道：“这个川田雄一，到底是什么人？” 栾新河说道：“川田雄一，在华夏的名字叫欧阳高，是一个和奴国人，也是华奴友好协会的会长，我们安宁市，跟和奴国的秋坂市是友好城市，也是兄弟城市，两个城市之间的文化，经济，贸易交流很多很多，于是，华奴友好协会的总部，就设立在了我们安宁市，这个协会的作用很大，和奴国到我们华夏的投资，基本上都是这个协会促成的，川田雄一这个人，无论去哪个地方，都会被奉为座上宾，毕竟他也是财大气粗的，是川田株式会社的社长。” 川田株式会社，是一家专门生产汽车，重工业，科技研发，以及军工产品生产的老牌和奴企业。 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其实说起来，这个川田株式会社，也算是华夏的敌人。 当年在两国战争的时候，川田株式会社凭借生产军工快速崛起，给那些侵略者，提供了大量的武器弹药。 这些武器弹药，伤害的国人，不知道有多少。 后来和奴国战败之后。 川田转而生产汽车，很快，川田汽车，就成为了全世界最畅销的汽车之一，至今为止，走在华夏的大街上，你总能看到川田汽车疾驰而过，而这些车子，就是川田株式会社旗下的产品。 不光于此。 电视，手机，洗衣机，空调，冰箱只要跟生活有关的方方面面的产品，川田株式会社都是有涉猎的。 虽然在全世界都有分公司，但是，在华夏，是他最大的出口国，对川田的产品，认可度也是最高的。 今年，已经是川田雄一担任华奴友好协会的第三十年了。 三十年，他的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华夏，都住在安宁市，说起华夏语来，比一般的华夏人还要溜。 他的身上，是有很多很多荣誉的。 这些荣誉，都是这三十年，他担任华奴友好协会会长期间获得的。 在全世界，都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但是这个风云人物，却是对华夏情有独钟。 “你是说，林长坡的背后，是这个川田雄一？” 纪少龙问道。 栾新河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袁省长话赶话，我就想到这么一个人了，背后是不是川田雄一，我可不敢说，我跟这个人也不太熟悉，他是一个特别喜欢安静的人，一般人很难找到他，哪怕是跟他当面喝个茶都不行。” 袁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个人，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大人物，手眼通天，我觉得是可能的，但是是不是跟林长平有关系，我们就不知道了，这件事，暂时压在这里，我们先聊一下启航小区的事情。” 启航小区的地位很重要。 不光是左岸连续操作土地的一个模板，而且，也只有启航小区，出现了惨绝人寰的一个惨案。 这件事，还要从宋屿在安宁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开始说起。 当时的安宁市，其实还没有搬迁省委省政府的必要，毕竟省委省政府大楼，还没到非换不可的地步。 第1592章 狂风暴雨 那个时候，长兴集团的名下，还没出现左岸地产这么一个名字。 但是，左岸俱乐部已经存在了。 林长平已经开始利用这么一个富二代和官二代的俱乐部，巴结高层，开始了他的权贵之路。 那一年。 宋屿的儿子因为吸毒被抓了。 找到了林长平之后，林长平果断出手，将原本应该在戒毒所里过上两年的宋屿儿子给弄了出来，至此，林长平跟宋屿之间，也就攀上了关系。 没过多久，林长平跟宋屿已经是沆瀣一气了，两个人跟穿一条裤子一样，关系非常好了，就在这个时候，林长平向宋屿提出了后来的省委省政府大楼搬迁的计划。 这么一个详实的操作计划，就是林长平提出来的。 宋屿表明了这件事有一定的难度。 首先，省委省政府大楼，并没有搬迁的必要，其次，启航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是功能并未落后，也没有非要拆迁的必要。 可是，林长平知道，省委省政府搬迁，就必须拿下启航小区这块地，因为未来，这块地的价值，会翻个几十倍都不止，加上省委省政府搬迁的工程，两样东西加起来，那赚的钱，比他风投要快上很多很多。 虽然有难度。 但是还是在两人的商量下，开始执行了。 安宁市做了一个未来十年的城市发展规划，这个规划中，就是要把现在省委省政府所在的这块地，作为商业街来开发。 宋屿拿着这个规划书，找到了当时的省委书记左青。 左青在看过规划书之后，拿到了省委去讨论，得到了大多数省委常委的支持，同时，省人大，政协那边，这个规划书也很快通过了，于是，省委省政府把这个大楼的选址招投标工作，都叫给了市委来做。 市委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将这个建设工程，包给了刚成立的左岸地产来实施。 在拆迁工程并未公布的时候，左岸地产，便启动了跟启航小区之间的谈判。 要拆迁，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业主委员会。 而启航小区业主委员会的主任，便是当时的吴天理。 启航小区的位置不算好。 当时的市场价值呢，也就是一平米3000多一点。 左岸地产给出的拆迁价格，是3500元，按理说，这样的拆迁方案，即便不会被通过，也不会被反对的。 可是业委会的主任吴天理，是坚决反对这件事的。 原因有两点。 第一点，他们拿到了3500一平的补偿，这个钱，不够他们到其他地方去买一套，第二，就是作为教师的吴天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了关于省委省政府大楼要搬迁到启航小区对面这件事。 他觉得，一旦省委省政府要搬迁过来，启航小区的地价，肯定是要有个飞跃式的提升的。 别说3500了，就算是三万五，未来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对于这个补偿方案，吴天理并不同意。 不同意归不同意，吴天理并没有将这件事公布出去，他是明事理的，知道这件事一旦公布出去，那整个启航小区的人都要闹了，这样就要妨碍政府的拆迁计划了，他只是想要拖一下，拖一个更好的价格，帮小区的邻居们，多争取一些。 搞不定吴天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当地政府，便开始了亲自做工作，一家一户挨门做工作，绕开业委会。 效果还是明显的，大部分的人，都签订了拆迁补偿协议。 这样一来，最后只剩下了吴天理没有签合同了。 这个时候，宋屿出面了。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 作为安宁市市委书记的宋屿，带着刘保家等人，还有左岸地产的老板林左等四五人，进了吴天理的家门。 目的是做思想工作。 吴天理一看市委书记都来了，自然也跟宋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宋屿呢，作为市委书记，也是跟他讲道理，各种讲道理，吴天理是个认死理的人，油盐不进。 一开始的谈话，变成了后来的争吵，可是谁也没想到，脾气暴躁的林左，居然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烟灰缸，朝着吴天理的脑袋砸了过去。 出手很重，吴天理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在市委书记的面前杀了人，这还了得。 这件事，一下子闹大了。 宋屿是六神无主了。 要知道，他就算现在把林左给送给公安机关，作为现场的领导，居然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的市委书记的日子，肯定也就到头了。 不送出去的话，这么大的事情，他未必能瞒得住。 等到林长平赶到的时候，几个人对着吴天理的尸体，已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林长平把宋屿，刘保家等人，请到了吴天理家的另外一间卧室里商量对策，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吴天理的那些家人，也都倒在了地上，当时宋屿就知道了，林长平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他就是来灭口的。 宋屿已经被逼到无处可退的地步了。 只能同意了林长平提出来的方案，连夜拆迁，伪造拆迁过程中出现的事故，他已经买通了一个挖机驾驶员，帮他料理好了身后事，只要那个挖机驾驶员承认是他干的，那么这件事，就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了。 当然，事情不会只有这么简单。 必须牵涉到公安机关的事情。 那么摆平公安机关的任务，就落在了宋屿刘保家的身上。 于是，在林长平和宋屿一起的出面下，搞定了当时的公安局长郭厚山，副局长游勇。 等到伪造的事故发生之后，便成了最后定性的那件事，事实上，吴天理一家的死，不是那个挖机师傅造成的。 而是在宋屿这个市委书记的见证下发生的谋杀案。 这一家人，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想不通了。 他开口问道：“我拿到了一封是吴天理在临死前一天写给他女儿的信，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会死吗？” 袁蓝说道：“这其实只是一个巧合，不是事情的巧合，是时间上的巧合，那个时候，林左已经出面，威胁过吴天理很多次了，这里面，有很多生命上的威胁，你也知道，林左那个人，做事是相当狠戾的，吴天理为了防止以后会出现，给他女儿写了这封信，不过，这封信后来在搜查现场的时候，被郭厚山给截留了……” 第1593章 抓捕开始 郭厚山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封信？ 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一次灭门惨案，这样的一个案子，不可能永远不露出风声来的，他当时之所以会答应这件事，一是因为林长平和宋屿两个人的威吓，还有一点，他也想要利用这么一个机会获取一点利益。 这封信，是他的后手。 就这样，一场灭门惨案便发生了。 在宋屿刘保家的见证下发生了。 吴天理死了之后，启航小区，顺利启动了拆迁程序，很快，省委省政府搬迁工程，便正式动工。 左岸集团，仅仅利用了这么一件事，便疯狂扩张了起来。 首先，省委省政府拆迁工程，承包给了启航小区，这里赚的是政府的钱。 其次，省委省政府原址，卖给了左岸地产，这个地方，很快就建起了商业街，这个商业街，也成了左岸地产疯狂盈利的地方。 最后，启航小区那块地，坐等升值。 一件事，带来的收益，却是多方面的。 仅仅是这么一件事，左岸地产的盈利，就超过了几十亿，比起任何一笔投资来说，都要划算很多很多。 这个模式的成功，也让林长平尝到了甜头，同样的模式，开始在临江省各地被复制了出来，成为了林长平赚钱最快的途径，没有之一。 整件事的过程，纪少龙现在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的真相，留给他的也只有唏嘘了。 对于谋杀案的发生，他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的惊讶在于一个国家干部，还是高级干部，居然在亲眼看到了谋杀案，还是灭门案下，是无动于衷的，没有一丝怜悯。 这是他无法想象的。 这些干部被送到这个岗位上，就是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的，没想到，居然成了林长平等人的帮凶，这震惊到他了。 “宋屿真是个混蛋！” 纪少龙喃喃说道。 袁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其实一直在怀疑一件事，就是当初吴天理被林左杀掉，是意外，还是早就谋划好的。” “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袁蓝顿了顿，说道：“那个时候，林长平的权贵架构还没起来，他急需寻找一个高官，来为他撑门面，虽然他为宋屿解决了他儿子的事情，但是想要宋屿死心塌地为他服务，那是不可能的，林长平的目的，不是跟宋屿的合作关系，他要的是宋屿听命于他的关系，所以，启航小区吴天理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精心谋划出来的，你觉得呢？” 纪少龙原本是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但是，听到了袁蓝说的话，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很大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林长平是一个多么狠厉的人。 他完全不知道做了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就敢冒险这么做。 他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计后果。 这样的人，也是最可怕的人。 事情既然都已经搞清楚了，也拿到了证人证言，那么，对宋屿等人的抓捕，也就可以开始了。 纪少龙拿起了电话，此时已经是目光尖锐了。 他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曹书记……” 这个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纪少龙将目前掌握的前因后果，全部汇报了过去…… 作为曹伟江，是不会对这些小事过于关心的，毕竟他要处理的都是一些大事，但是他还是耐心听完了。 没有太多的震惊，毕竟在他的官场生涯中，这样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 他之所要听完，完全是因为纪少龙做的这件事，对他未来的整体布局很很重要，对资本开战的这件事，纪少龙做的事情，就是一个引子，很重要的引子。 挂断了电话之后，纪少龙看向了袁蓝，说道：“袁省长，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袁蓝笑了，站了起来，伸出了手，跟纪少龙重重握在了一起…… 他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安宁市今夜无眠娱乐会所。 宁静的夜幕下，这里藏着最多的喧嚣。 一个包厢里，坐着三个美女，一个个都是露着大长腿。 中间坐着一个男人，虽然没有左拥右抱，但是这三个美女，全部靠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面前是美酒，身边是美人，这惬意的生活，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哥，再喝一杯嘛，再喝一杯，来，乖嘛……” 一个美女，将倒好的一杯酒，送到了他的嘴边，他哈哈一笑，说道：“调皮……” 然后一口将这杯酒给灌了下去。 他是谁？ 他是张长军！ 宋屿的秘书。 也是当年那件事的见证人之一。 他心情不错，因为在半个小时前，刚接到了林长平打来的电话，说纪少龙跟栾新河两个人，已经不可能会找麻烦了。 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喝完了这杯酒，张长军的手，开始有些不太直觉了，在几个美女的身上游走着，突然，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妈咪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说道：“张哥，不好了，出事了，门口来了不少警察！” “警察？妈的，真的是扫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扫了我的雅兴！” 张长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朝着门口风风火火冲了出去，他可是省委书记的贴身秘书，是二号首长级别的人物。 刚到门口，就冲过来了几个警察，张长军刚准备发怒，那几个警察，一看到他，迅速冲了过来，将他的手直接给反扭了起来。 手瞬间吃痛，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 张长军还在叫嚣。 警察也是干净利落，直接给他上了手铐，他用力挺起了身子，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起的三个人。 纪少龙，袁蓝，栾新河，三位省委常委。 轰！ 脑子好像瞬间就炸开了。 嘴巴张大了，一下子就合不拢了。 看着眼前的人，瞬间就明白了。 按理说，纪少龙跟栾新河应该已经不在了，可是他们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第1594章 抓捕有难度 虽然大概知道什么事情了。 但是张长军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搞什么？难道权力大，就能随便抓人了嘛，我又没犯法！” 他叫嚣着。 袁蓝冷笑了一声，说道：“张秘书，你认为没犯法，我们会来抓你吗？” “我就是没犯法，有证据的话，你们亮出来给我看看，我不服气。” 纪少龙在张长军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傻子啊，你就是一个犯人了，我还要给你亮证据，你算个蛋啊你！带走！” 说完，一挥手，张长军就直接被押走了。 他们朝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三个美女，身上的衣服都是凌乱的，看到这一幕，真的是大惊失色，要知道，在他们眼里，张长军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人物啊。 可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居然也被抓走了。 现在当年的几个关键人物，已经都被抓了，只剩下宋屿了。 宋屿是省委书记，还真不是那么好动的。 中纪委的人来不及赶过来了，抓捕宋屿的事情，必须要交给纪少龙他们来做了。 针对抓捕宋屿的行动，纪少龙他们是做了周密的部署，可是一个消息传了过来，今天的宋屿，并不在家，而是去了吴湖旁边的那个庄园。 木海庄园。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跟林长平碰头去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能够把这两个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对于这个庄园，其实所有人都不太熟悉。 它是掩映在一座密林里面的，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这栋房子。 根据大家的分析，这栋房子的周围，很有可能装满了监控，只要抓捕的人一出现，里面的人，或许就知道了。 第二点。 那就是林长平的手下，是有一队人的，这一队人大概有十二个，是林长平的贴身保镖，基本上对他是形影不离的，时刻对他进行着保护，这支小队，由一个叫做林松的人带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保镖构成，手里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尤其是这个阿松，据说是某个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人，更是不得了。 而且，不排除这些人的手里，是有武器的。 林长平在临江省经营了这么多年，狡兔三窟，也不能确保，他一定没有什么暗道离开木海庄园。 这么分析下来，其实增加了抓捕的难度。 纪少龙一方，并不担心在抓捕的过程中发生对战，主要是宋屿的安全，一定是要保证的，因为宋屿是跟林长平接触的直接责任人，抓住了宋屿，这个证据链条，才能完整，而且，徐成武的事情，一定也是跟林长平有关的。 如果宋屿有事，事情会变得复杂一些。 虽然不影响整体的办案，但是会简单很多。 众人担心的，就是这么一点，如果林长平下狠手，不放过宋屿的话，加上林长平得到风声之后潜逃，那等于这件事，还是没有一个定论。 现在林长平和宋屿是不是知道真相了，他们也还不确定，投鼠忌器，很多东西，让他们后面的计划，难以执行下去。 许晨龙提出了切断木海庄园的电源之后再行动，这个计划，也被否决了。 木海庄园一定是有备用的发电机的。 切断，未必能达到效果。 强行攻击的话，也有可能事倍功半。 所以，在所有路都感觉走不通的时候，纪少龙提出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的执行人，便是袁蓝。 让袁蓝去跟宋屿接触，但是这个方案有一定的风险，袁蓝进入木海庄园之后，只要一个控制不好，对袁蓝的生命，也是会造成威胁的。 袁蓝进去有什么用？ 按照纪少龙的计划，就是在今天天亮之前，将宋屿从木海庄园里面带出来，只要做到了，那整个抓捕行动，会很顺利。 “我觉得行不通，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不知道，一旦袁省长进去了，要面对什么，我们也是不清楚的，袁省长虽然也被林长平纳入了体系中，但是我也知道，林长平对袁省长不是绝对的信任，能不能进去，我们也不能保证。” 栾新河首先反对了这个提议。 袁蓝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抓捕起来有难度，我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可以冒险一试。” “袁省长……” 栾新河还想说什么，被袁蓝挥手阻止了。 说道：“别说了，我来临江省的目的，就是为了徐成武报仇的，我等了好几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解决这件事了，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去。” 他的语气很坚决。 其实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但是这件事是不能拖的，一旦拖到天亮，不管是张长军，还是刘保家的事情，都要暴露，接下来，宋屿林长平他们得到消息，肯定会逃的，到了那个时候，再去抓人，就真的难了。 “袁省长，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很危险，你要考虑清楚，实在不行，我们等也是可以的，宋屿早晚要从那里面出来的。” 纪少龙说道。 可是虽然这么说，谁都知道，一旦过了今天，宋屿还会不会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了。 “我考虑清楚了，不用考虑了，就这么办吧。” 他掏出了电话，看了房间里的所有人一眼。 拨通了宋屿的电话。 这个电话，响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被接听，估计对面也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接听这个电话。 “袁省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宋屿的话，有些慵懒，不知道是真的被吵醒了，还是装的。 袁蓝看了看纪少龙，对着电话说道：“宋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大事？什么大事？” 宋屿故作惊慌问道。 “省政府出大事了，纪少龙副省长和栾新河书记……” 后面的话，袁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故作紧张一样，有点呛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宋屿的演技还不错，装作很震惊的样子，说道：“别急，袁省长，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怎么了？” 袁蓝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他们……他们两个一起跳楼了！” 第1595章 危险接触 “跳楼？怎么可能？在什么地方？” 虽然宋屿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挺急切的，挺震惊的，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能听得出来，这是伪装，十足的伪装。 这个时候，重点要抛出来了。 袁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道：“宋书记，咱也不藏着掖着了，现在呢，也只有我在现场，我拿到了一份监控录像，是纪少龙办公室的监控，上面有一些刘保家副省长和纪少龙在跳楼之前的对话，对您很不利，我觉得，您应该看看。” 嗡！ 好像突然被很重的鼓在耳边敲了一下一样。 宋屿的头皮，一下子就发麻了。 那是一种死神在耳边喘息的感觉。 整个人瞬间就懵逼了。 宋屿压制住狂跳的心脏，笑了笑，说道：“袁省长，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指使刘保家去杀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蓝冷哼了一声，说道：“宋书记，我可没说，是刘保家杀人的——” 对话瞬间就沉默了一下。 两个人一下子都不说话了。 袁蓝刚刚的确没说这个事情，他也是装作刚知道的，可是仅仅一句话，就露馅了，现在想要瞒过去，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刘保家杀人的事情，跟他的关系不是太大，主要是林长平做的。 但是，他是知情人，他之所以躲在木海山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怕一旦牵涉到了自己，自己就可以随时做出下一步计划的调整了。 原以为，这是一场成功的行动，没想到，刚结束，就被袁蓝知道真相了。 纪少龙居然在办公室装了监控，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幸好只是袁蓝，还有补救的余地。 宋屿稳定了一下呼吸，说道：“袁省长，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我们还是当面谈一下吧。” 他其实是不想说出木海山庄这个地方的，可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唯独只有木海山庄是安全的谈话场所。 顿了顿，说道：“袁省长，你来找我吧。” “你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袁蓝给宋屿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木海山庄，在吴湖边上，你到了吴湖，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 听到这里，袁蓝他们，已经是狂喜了，这不就是袁蓝的最终目的吧。 “好，一会见！” 袁蓝挂掉了电话。 现场的所有人，都有了很惊喜的表情。 宋屿果然就在木海山庄，而且，还会出来接袁蓝，那袁蓝跟宋屿会面的那一刻，就是抓捕的时间了，只要宋屿被抓了，那对林长平的抓捕，就相对容易多了。 “袁省长，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了吗？” 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袁蓝坚定地点了点头，哈哈一笑，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跟他对视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走了出去。 吴湖很大，也相对比较开阔，所以，大规模的人藏在夜晚的吴湖，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抓捕宋屿，是不可能出现很多很多人的。 谁也不能保证，林长平在吴湖的周围，是不是有眼线。 此时，就在袁蓝出发吴湖的时候。 林长平跟宋屿，也是面对面坐着。 刚才他们的谈话，林长平也听到了，宋屿很紧张，林长平当然也是，不过，比起宋屿来，林长平似乎想得更多一些。 “老宋，你也别太紧张，被袁蓝发现，问题不大，他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就是了，这件事能瞒过去，再说了，这件事主要是我做的，也不是你指使的，你怕什么？” 林长平安慰道。 宋屿一直是唉声叹气的。 他说道：“要是平时，我是不害怕的，可是现在，整个临江省的情况很微妙，纪少龙跟栾新河联手了，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个袁蓝，我一直摸不透他的底，他到临江省来，到底要干什么，我也搞不清楚，之前在常委会上的事情，我也跟你说了，他是支持纪少龙一方的，我害怕这个人，可能会有诈。” 林长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任何事情，都是要万无一失的。 如果这个袁蓝没有诈，那他是不能冒险的，那段监控录像，是一定要处理掉的。 “老宋，你先去跟袁蓝碰个面，先探探底，我在你的周围，帮你做好掩护，一旦你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发信号，我保证一定救你。” “一定？” “一定！” 有了林长平的这句话，宋屿是放心很多了。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准备离开木海庄园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林长平，林长平的脸上，还是值得信任的微笑，宋屿放心了，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这边宋屿一走。 林长平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通了之后，说道：“阿左，你带上你的母亲，去机场，先让我们的私人飞机出舱，做好起飞的一切准备，我会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明白了吗？” “爸，怎么了？” 林左可能是睡着了被吵醒的，有点不太愉快。 “别问那么多，想要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做，越快越好，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别带，动作要快，就这样，一会我们再联系。” 挂断了电话之后，林长平长吁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而是他的两手准备，他没打算真的营救宋屿，只是一会一旦有事情，他是会在第一时间逃跑的。 “阿松！” “在！” 那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林长平想了想，说道：“你让你的人，带上武器，潜伏在宋屿的身边，一旦有人向宋屿动手，你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老板！” 阿松摸了摸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然后也径直出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他尝试着拨打了川田雄一的电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川田雄一的电话就是打不通，要么是没人接听，要么就是占线的状态。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长平的心情很忐忑。 此时此刻。 在吴湖的上面，是有一艘游船。 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尤其是大晚上的，停着这么一艘船，其实是很突兀的。 但是，这艘船是停在距离岸边很远的地方，从岸边看过去，其实就是很小的一个物件，加上视线不那么好，你要是不注意看，还真是不会注意。 第1596章 危情时刻 从远处看过去，这艘游船是没有开灯的。 即便是站在它的面前，你也不会从外表看出什么特别来。 但是，在游船的内部，可是相当奢华，整个游船的内部，都是按照和奴国的传统来装饰的，一样是一张很矮很矮的桌子，周围的布置，也都是按照和奴国的风格来的。 桌子上，放着一些小菜，还有几瓶清酒。 在主人的位置，跪坐着一个中年人，正是这艘船的主人，川田雄一。 在他的对面，也跪坐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这个五十多岁的人，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之色，看起来，应该是在高位浸淫很久的人。 “欧阳先生，林长平，你就打算放弃了吗？” 那个中年人问道。 欧阳高，正是川田雄一的华夏名字。 他微微一笑，说道：“林长平这样的人，我在华夏培养了很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既然在临江省的问题，都已经暴露出去了，那事情只能到他这里为止了，不能继续发展下去了，要不然，我们都要暴露了。” “欧阳先生果然是好手段，临江省的问题，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中年人有些质疑地问道。 川田雄一笑了笑，说道：“纪少龙这些人，已经查到启航小区的真相了，当年我让林长平开始往这方面发展的时候，启航小区的事情，是唯一没有操作好的，当时也埋下了很大的隐患，这是我的失误，我永远都相信纸包不住火，所以，这一天，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没关系，林长平的消失，虽然让我还是有些遗憾的，但是，总比伤到我自己要好。” “哈哈哈，跟欧阳先生的合作，总是很愉快，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欧阳先生显然是这些聪明人中的佼佼者。” “哈哈哈……” 川田雄一大笑。 说道：“一旦林长平倒了，那整个临江省的经济，就要出现问题了，接下来，我们该去黄浦市了，那里是华夏的经济中心，埋在那里的地雷，也可以引爆了，到那个时候，别说一个纪少龙了，就算是十个纪少龙，也不够用的。” “哈哈哈……”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聊天结束之后。 川田雄一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阿松，时间到了，你该做点什么了，明白吗？” “明白！” 电话被挂断之后。 川田雄一挥了挥手。 那艘游船动了起来，朝着吴湖的另外一边开了过去，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的游船一走，刚刚有些阴郁的夜色，突然晴朗了起来，皎洁的月光照在碧波荡漾的湖面，那种美景，真的是醉人。 湖堤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刚赶到吴湖边上的袁蓝。 此时，他的神色是有些慌张的，他不是纪少龙，这种危险的状态，其实是没有经历过的，所以，多多少少是有些紧张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 站在湖堤上，一眼看过去，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他身子转了几圈之后，突然看到远处，一个人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老远的地方，他就能看出来，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屿。 很快，两人互相迎了过去，在月光下，两个人站在了一起。 一看到袁蓝，宋屿就急切地问道：“袁省长，东西呢？” 袁蓝知道，他跟宋屿见面的那一刻，就是抓捕的时间，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宋屿，问道：“宋书记，你还是党和国家的干部吗？你还是人民的干部吗？” 这个话一出口，宋屿的心就悬了起来。 他毕竟也是聪明人，一瞬间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袁省长，你没有监控录像，你是骗我来的，对吗？” “对！” 袁蓝说道。 “混蛋！我就知道有问题。” 说完，宋屿就要转身离开，他的眼睛在四处逡巡着，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脏还是在狂跳的状态，他害怕袁蓝是带着人过来的。 “宋书记！” 袁蓝喊道。 宋屿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问道：“还有什么指教吗？” 袁蓝笑了笑，说道：“宋书记以为你今天还能离开吗？我会一个人来吗？” 宋屿其实已经六神无主了，因为一旦袁蓝知道了这件事，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有可能，他到手的所有东西，都没了。 突然，他笑了。 因为在他的面前，一直跟在林长平身边的那个阿松，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林长平果然没有食言，过来救他了。 “袁省长，有些东西，你是不懂的，不过没关系，你会懂的，我宋屿是做大事的人，跟你袁蓝不是一路人，到了阴曹地府之后，别怪我，下辈子投胎，离我远一点。” 按照他们的计划。 一旦这件事有问题，阿松就会对袁蓝出手。 宋屿知道阿松这个人，心狠手辣，一般人的不是他的对手，而袁蓝，有可能就要命陨当场了。 可是，阿松真的是来救他的吗？ 此时的阿松，眼神里露出了狠戾的光来，他的手背在后面，因为手里拿着一把枪，已经上了膛的枪，他只要靠近宋屿，宋屿就算是真的完蛋了。 现在，他跟宋屿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了。 两人之间，已经只有三米的距离了。 “阿松，干掉他吧。” 宋屿回头，指着袁蓝说道。 他的脸上，从刚才的害怕，已经变成得意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怎么样，过了今天再说。 可是，阿松并没有开枪，他有些好奇，转身过去，看到那个阿松手里的枪，居然是对准了自己的。 再一次慌了。 “你……你干什么？” “宋书记，放心好了，我会杀了你要我杀的人，但是首先，老板的命令，是先让我杀了你，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你不能活着了……” 阿松冷酷地说道。 “什么？杀我？林长平居然要杀我？” 宋屿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事实，他接受不了，因为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了，他自认为，是林长平最高的一棵大树。 没有他的庇佑，林长平哪里会有今天？ 第1597章 廉颇老矣 虽然很紧张，他现在也知道为什么了。 林长平是要杀人灭口，来保住自己。 “阿松，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的全部家产都给你，绝对比林长平给你的，还要多。” 宋屿自然是不想死的。 哪怕被纪委抓了，他也不想死。 他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吃呢？ “宋书记，不好意思，我不在乎钱，我现在送你上路！” 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宋屿也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着阿松就要开枪了。 突然，身边的湖面，突然传来了水花的声音，这个水花的声音，吸引了阿松的注意力，他的眼睛朝着湖面看过去，一个身影，从水底突然窜了起来，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了一般，朝着阿松那个方向跳过去。 阿松反应也是很快，马上调转了枪口，对准了那个跳起来的人。 刚要开枪，感觉后背一凉，有人一脚踹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向前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枪一下子没拿稳，直接掉落在了水里。 此时，水面里跳起来的那个人，已经到了跟前了，对准了他的手臂就是凌空一个鞭腿。 阿松果然是强悍的人，这一个鞭腿被踢到了手臂上，居然只是往后趔趄了一下，随后就站稳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从水里跳出来的苏战，还有一个，就是从他背后袭击的司空见。 这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打架了。 阿松一副随时出击的状态，手握拳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刚开始的确是没反应过来，被偷袭了，可是看清楚了两人之后，他的手腕一动，从袖子里面，落出来了一把匕首，用手抹了一下鼻子，冷哼一声说道：“切，两个老家伙，还出来打架，是广场舞不好跳，还是轮椅坐着不舒服呢？” 要知道，当年的苏战和司空见，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最近年纪的确是有些大了，加上很久没打架了，手上的功夫，的确是退化了一些，可是，又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阿松冲了过去。 阿松冷冷一笑，一点也不犯怵，朝着对面的两人也冲了过去。 就这样，三个人缠斗在了一起。 你还别说，这个阿松，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一个人对战苏战和司空见，居然不落下风，如果不是他还想着要干掉宋屿的话，他一个人逃跑，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一边出手，挡掉司空见和苏战打过来的拳头，一边还笑着说道：“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这么一来，苏战和司空见就是更加恼羞成怒了。 出手也更加频繁了。 打架这种事情，可是很消耗体量的。 苏战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而司空见，已经过了四十岁了。 跟二十多岁的阿松比，肯定是不能比的。 这么僵持下去，两人没打倒阿松，估计也没力气了。 苏战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对着司空见吼道：“你徒弟就死在这个人的手里，你还不报仇？” 苏战和司空见到了安宁市之后，去殡仪馆看过孔文的尸体了。 孔文的脖子上，有一道被匕首划过的伤口，这就是他死亡的原因。 苏战本来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可是当那把匕首划在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伤口的时候，他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干掉孔文的那个凶手。 “他娘的，原来是你这个小比崽子！” 司空见这一下，是真的暴怒了。 他不喜欢孔文，当初是纪少龙把孔文安排给他的，后来，孔文谦虚好学，打动了司空见，他对他，算是倾囊相授，正好也是为司空拳寻找一个人传人，学成之后，孔文也是一直跟着纪少龙，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来到安宁市，听到的第一个坏消息，就是孔文被杀的消息。 站在殡仪馆孔文的尸体前，司空见可是抹着眼泪对着他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的。 “我来！” 他对着苏战喊了一声。 然后爆喝一声。 朝着阿松冲了过去。 人一旦有了愤怒，那可就像是打游戏有了怒气值一样，整个人状态就不一样了。 刚才还是两人打起来有些吃力的，但是现在，司空见一个人，就顶住了阿松的压力。 苏战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眼看着阿松在司空见猛烈的攻势下，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他瞅准了一个机会，一个扫堂腿踢了过去，直挺挺踢在了阿松的小腿上。 阿松一下子就站不稳了。 噗通一声，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一眨眼的功夫，司空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脑袋，狠狠踢了过去，只是一下子，阿松就昏厥了过去，手里的那把匕首，也滑落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苏战和司空见喘着粗气。 还真是艰难的一战，好不容易才答应了。 苏战蹲在了地上，盯着阿松已经闭着眼睛的脸，说道：“说过多少次了，做坏人要果断干脆，千万不要那么多的废话，你废话一多，不就挂了，电影没看过啊，坏人都是死在话痨上。” 虽然赢了，司空见却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上去扒拉一下苏战，有些生气地说道：“谁让你出手帮忙的，我给我徒弟报仇，你瞎参合什么？” 苏战咧嘴嘿嘿一笑，说道：“咱们是好兄弟，你徒弟也是我徒弟，我也要报仇！” “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不要帮忙，我搞得定！” 司空见一脸怒气说道。 “好好好，我保证，我绝对不帮忙，我们家的司空大侠，那可是万人敌，对不对……” 苏战搂着司空见的肩膀，溜须拍马了起来。 说了这样的话，司空见才算是脸色好看了一些。 “好了，别闹了，把人给我带回去！” 纪少龙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两个人马上严肃了起来，互相吐了吐舌头，将地上的阿松给搀扶了起来。 纪少龙一转身，就看到了呆呆站在岸边的宋屿。 “宋书记，我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跟你说，你还是先好好想想吧，你应该说点什么，你要是再藏着掖着的话，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1598章 打虎 早就料到了林长平会对宋屿动手。 让宋屿看到这一幕，对接下来对林长平的抓捕，是有很大优势的，毕竟林长平的直接证据很少，宋屿说的话，就是以后上法庭，对林长平的铁证。 宋屿还是不说话。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 挥挥手，说道：“把他带下去吧。” 周镇带着几个警察走了上来，把宋屿给带走了。 接下来，就是对林长平进行抓捕了。 也就到了这个案子，最重要的时候了。 就在纪少龙几个人，正在布置人手的时候，突然，苏战拿着一个手机走了过来，那个手机，还在响着，上面是没有备注姓名的，只有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看到这个号码，纪少龙就知道，肯定是林长平打来询问阿松的情况的。 他接过了手机，拿起了电话，按了接听键。 “阿松，怎么样了？” 里面是林长平有些急切的声音。 顿了顿，纪少龙说道：“林总，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电话的那一头，一下子就没有声音了，但是，电话并没有被挂断。 纪少龙很耐心地等着。 约莫过了有几秒钟的样子，里面林长平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纪少龙，你果然是好手段。” “彼此彼此，林总的手段也不是很差。” “纪少龙，你说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长平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要你认罪伏法！” “嘿嘿，纪少龙，你想多了，你以为你查到的那些东西，你就能抓住我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会抓住我，我可以离开华夏，却任何地方，我有的就是钱，这辈子，你都抓不到我，而我，一样可以逍遥快活！” “是吗？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纪少龙挂断了电话。 指着远处的树林，说道：“命令，马上对木海庄园，进行全面的搜查，务必抓到林长平。” 警灯闪烁，警铃呼啸。 谁也不会想到，今天晚上的吴湖风景区，会开来这么多的警车，无数的警察，从警察下来之后，朝着木海庄园跑了过去，等到纪少龙等人赶到木海庄园的时候，等到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长平不在木海庄园。 在对木海庄园进行合围的时候，安宁市市委书记栾新河，发布了一个命令，对安宁市全城进行封锁，对过往车辆，进行严格盘查，保证不能让林长平给混出去。 所有人进入了木海庄园里面。 纪少龙打开了一扇门，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和奴国风格的装修的房间。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身后的袁蓝，说道：“袁省长，我现在相信你之前的推测了，你说林长平的背后，有一人在指挥，搞不好，林长平的背后，就是川田雄一。” 他指着面前这个和奴国的装修，说道。 之前的推测只是推测，可是当林长平的宅子里，突然出现和奴国装修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川田雄一的确很聪明，可是百密一疏，他忘了这个庄园一旦被查封，这里面藏着的一些秘密，也就暴露了。 他以为没有秘密，殊不知，这个装修，反倒成了最大的证据。 栾新河看到这一幕，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林长平的背后，是川田雄一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这已经不是一次跟资本的对战了，而是跟国外不良资本的对战了，好像我们做的事情，一下子就升级了。”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一点，看着栾新河和袁蓝，问道：“如果林长平倒了，那对咱们临江省的经济，会不会产生影响？” 袁蓝点了点头，说道：“政府会接手林长平的公司，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林长平的公司，根本不在他的控制之下，而在川田雄一的控制之下，那就不好说了。” 此时的纪少龙，突然意识到了危机。 长兴集团的投资，涉及到了临江省的方方面面，如果真要搞一些出格的事情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别的不说，就说左岸地产涉及到的房地产产业，一旦将资金全部抽走的话，那很多工程，就要烂尾了，政府就算干预，短时间内，也抽不到很多资金出来，而且，不光是房地产，长兴集团投资的企业，只要长兴集团抽走投资资金的话，那这些企业，会迅速破产，整个临江省的企业，都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要知道，这些企业，是一个链条，只要其中一个链条出现问题，那就是很大的问题。 想到这一节，他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走到了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牛海，你马上来安宁市一趟，明天上午，我要见到你……” 挂断了电话。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全城搜捕林长平，尤其是机场，林长平是有私人飞机的，所以，机场是重中之重，另外，对所有跟林长平有关的人，进行抓捕，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 “是！” “是！” 他带来的队伍，开始分散开来，每个人都在执行不同的抓捕任务。 那天晚上，在整个安宁市，很多警车在城市穿梭，睡梦中的人，并不知道，今天这个夜晚，对安宁市来说，是不平凡的。 几年前，因为云溪市的事情，临江省省委省政府，面临了一次大换血，没想到，几年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因为林长平，临江省官场的新一轮地震，再次开始了。 随着宋屿和刘保家的逐步招供，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整个安宁市，抓捕的省市一级领导，已经有26人。 同时，在远京，对鹿城帮的官员，也开始了抓捕。 远京市副市长夏由理，国土资源部副部长崔廷，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局长庞伟等鹿城帮的中流砥柱，都在这个晚上，被一一抓获归案。 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候。 国家纪委监委的网站上，已经贴出了部分部级以及副部级高官被抓的公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不会想到，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中央就打掉了这么多的“大老虎”！ 第1599章 紧急情况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面色阴沉。 因为他接到消息，昨天晚上，在安宁市国际机场，有一架私人飞机，从临江省起飞，前往和奴国了。 这一架私人飞机，恰好是长兴集团名下的一架飞机。 昨天晚上，警方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 也就是说，当初命令机场那边，做好不允许任何飞机起飞的命令，并没有被执行，是有人故意放走了那架飞机。 人已经被抓了，正是安宁市机场的党组副书记作为。 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就冷到了极点。 因为林长平一旦去了和奴国，就不可能再被抓回来了，这无疑对大家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抓不到林长平，等于说在临江省展开的这次与资本的对战，就完全失败了。 大家的心情，怎么样都好不起来。 “没事，少龙，至少我们把他的党羽都给干掉了，就算他跑到和奴国又怎么样，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了。” 许晨龙安慰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还是阴沉着脸。 他并不会因为许晨龙的安慰，心情就好起来。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在临江省展开的这次行动，是成功的，无非就跑了一个林长平而已，不算什么，但是对他而言，却是彻底的失败。 “这都是我的疏忽，如果一开始，对林长平进行抓捕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我负全责！” 他站了起来，说道。 袁蓝知道，这不是纪少龙的错，抓捕方案，是大家确定下来的。 跟纪少龙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就在袁蓝准备说话的时候。 门推开了。 温鸥走了进来，说道：“各位领导，股市开盘之后一个小时，全线下挫，受到长兴集团的影响，所有跟长兴集团有关的企业，所有股价都是暴跌。” 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家的好心情，估计也提不起来了。 早上的时候，从长兴集团的调查组那边传来消息，长兴集团的所有资产，并不在国内，而是早在几天之前，就全部转移到和奴国了，看来，有人提前就料到了这件事会发生，做好了充足的资金转移准备。 留给纪少龙的，只是一个空壳。 而所有资金产生的漏洞，都要由政府来买单了。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川田雄一，返回和奴国了，在昨天晚上，他正式提出卸任华奴友好协会会长的职务，说是去和奴国养老了。” 温鸥说道。 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真的是太突然了。 看来，川田雄一在这件事里面的作用，已经是呼之欲出了，可是他已经回到和奴国了，等于华夏的法律，已经约束不了他了。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算是全部逃出生天了。 “妈的，混蛋！” 纪少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有和奴国政府在撑腰，自从几年前开始，和奴国失去了亚洲经济中心的地位之后，对我们国家，就采取了一系列的贸易限制措施，用来打压我们国家的经济，试图抢回他们亚洲第一经济强国的位置，临江省一直是华夏的经济大省，这一下子抽走了上百亿的资金，对我们临江省的经济来说，影响是重大的。” 袁蓝说道。 栾新河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远京了，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我们必须要去述职了。” 话音刚落。 纪少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纪少龙一看号码，马上看了大家一眼，因为显示的号码，是从远京打来的。 所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拿起了电话，说道：“喂，我是纪少龙！” 那边的电话里，说道：“我是陈国栋！” “陈秘书好！” 纪少龙说道。 陈国栋，是曹伟江的秘书。 那边说道：“曹书记对你们在临江省开展的工作，很满意，但是这件事的背后，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今天上午开始，一些国家的媒体开始造谣华夏对资本开战，已经导致了股市的强烈动荡了，我们怀疑，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在造谣，尤其是和奴国。” 看来，上面的人什么知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陈秘书，根据我们的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华奴友好协会的会长，川田雄一。” “好，纪少龙，临江省的收尾工作，交给袁蓝和栾新河，你马上回远京，有些事情，我需要当面跟你传达！”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紧张了起来。 临江省的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没抓到林长平和川田雄一，但是纪少龙认为，他们不会是轻易离开临江省，离开华夏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动作要做的，所以，一定还有川田雄一的人，留在临江省的，他是想要留在这里，一网打尽。 现在既然曹书记要他去远京市，一定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没时间犹豫，说道：“好的，我乘坐今天下午最早的一班飞机，回远京。” 陈国栋说道：“不用了，已经为你调配好了一架直飞远京的飞机，两个小时后起飞！” 这么急？ 为了他一个人，调配一架飞机？ 纪少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挂掉电话之后，对着袁蓝和栾新河说道：“袁省长，栾书记，这边的事情，暂时先交给你们了，维稳是首要工作，我需要马上去一趟远京，我想我还会回来的，别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聊。” 既然是上面下来的命令，谁也不好说什么。 三分钟之后，李东剑开着车，上了高速，直接往安宁市国际机场开了过去。 到机场的时候，才过去半个小时，还有一个半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纪少龙毕竟是一夜没睡了，也一夜没吃东西了，又困又饿，还有时间，便想着去旁边的一家快餐店，吃点东西。 快餐刚刚送上来，他就被快餐店电视里的新闻跟吸引住了。 和奴国与华夏，在梅岛附近发生冲突，双方军舰已经都集结，随时有可能发生擦枪走火，和奴国方面，已经紧急召见华夏驻和奴国大使梁芳建。 第1600章 教你做人 从新闻画面上看，当时的情况很紧急。 一闪而过的画面上，能看到双方的舰艇几乎是擦身而过，而且，双方在前期，已经是有过水炮对阵的，因为纪少龙看到，很多官兵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他可是经历过这样的情况的人。 所以，对现场的情况，他是能判断出来一二的。 “怎么回事？最近这个和奴国有点嚣张啊，我们是该出手给他们教训教训了。” “你们别说，我看啊，根本打不起来，两国的军事实力差不多，经济上也差不多，虽然我们稍微有优势一点点，可是禁不住和奴国的背后有美亚纳啊，除非是世界大战，不然的话，打不起来的。” “还是别打仗的好，小小的梅岛，不要也罢，丢了就丢了，上面连人都住不了，要这个地方干嘛，也不知道这帮领导们，是怎么想的。” 大家都在议论起来。 纪少龙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当最后这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纪少龙马上转身，只见一个看起来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挽着一个漂亮的小女生，也是看着电视，喃喃说道。 刚要开口。 坐在那两个年轻人旁边的一桌的一个大爷，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开口说道：“小伙子，你怎么能说这个话呢，梅岛是我们华夏的，凭什么说给就给别人了，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就要拿回来，不是吗？” “你们这帮人啊，都是老古板了，那么一个岛屿，要来干嘛，一点用都没有，搞不好还要跟和奴国打仗，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去上战场吗？你都老不死了，都是我们这帮人，要被送往战场，死的可是我们，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个年轻人说道。 老年人摇了摇头，突然撸起了袖子，指着上面一个伤疤说道：“年轻人，我年轻的时候，也保卫过我们这个国家，你看到了吗？我手臂上的伤口，就是小和奴的人，用子弹打的。”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你当年那么牛逼，怎么不去做烈士呢？全家都光荣了。” 年轻人信口雌黄。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说话，要是你的女朋友，被别人抢走了，你难道不难受吗？” 老年人显然也是激怒了。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呢？” 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老年人的鼻子喊道。 似乎还不过瘾，一只手伸了出来，将老年人面前的那盘快餐，直接拿了起来，从老人的头上扣了下去，说道：“不会说话呢，就不要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给你个教训，以后别乱说话！” 围观的人，看到这个年轻人霸道的模样，谁都不说话了。 老人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身上干净的衣服，现在全部都沾上了汤汤水水，头发上还有菜和米饭。 他现在有些仓皇无措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打不过眼前的年轻人。 正当年轻人要转身的时候…… “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下子就被打懵逼了，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跟他差不多高，脸上怒气冲冲的。 这个人，正是看不下去的纪少龙。 “你……你……你找死！” 那个年轻人，刚要一拳朝着纪少龙挥过去，手还没靠到纪少龙，就被一只手给拿住了手腕。 李东剑稍微用力一下，那个年轻人便哀嚎了起来。 他的女朋友急了，连忙跑到了餐厅的外面，对着外面大喊大叫了起来。 机场的巡逻警察看到这个情况，马上就跑了进来。 那个女孩指着纪少龙喊道：“警察叔叔，他们打人，他们打人！” 警察刚要说话，纪少龙指着那个警察说道：“你给我闭嘴，我先说！” 警察都被他的这个气势给吓到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纪少龙看着还在鬼哭狼嚎的年轻人，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抗战老兵，连抗战老兵你都敢侮辱，你在学校，老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他娘的，关你屁事！” 年轻人看到警察来了，胆子大了，吼道。 纪少龙看着这个年轻人，继续说道：“身为一个华夏人，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我们自己的国土，为什么要让给别人，你的价值观，还有一点好的吗？大好河山，寸土不让的道理，难道一点都不懂吗？” “放开我，放开我……” 年轻人还在叫嚣着。 警察不可能看着这样的情况不管的，刚要出手，李东剑对着他们拿出了警官证，指着纪少龙说道：“这位是临江省副省长纪少龙，你们都给我乖乖站着！” 一听到是副省长。 这些警察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了。 “副省长就能打人吗？” 女孩在一旁有些着急了，以为她看到警察不敢动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今天不是以副省长的身份来打你的，我是以一个华夏人的身份来打你的，一点基本的是非观念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你这种人，到了战争年代，也不过是汉奸一个。” 说完，他看了看李东剑，李东剑会意，松开了手。 那个男孩，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些红肿了。 “我要告你，我要告死你，你副省长了不起嘛，我不怕你，我就不相信了，咱们国家就没有法律了。” “很好，你还相信法律就好，你觉得你对着我叫嚣的底气哪里来的？就是我们国家安定团结的大好背景下，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两国开战了，抑或是没有这帮老一辈的人，用生命换来的今天，你不过是奴隶，奴隶而已，你还跟我谈法律，谈人权，你能吃上这一份快餐，你要感谢谁，你就是要感谢这些曾经与和奴国战斗过的老兵们，你居然还敢侮辱他们，不知好歹！” “好！” “说得好！” 旁边的人终于有人开始鼓掌了。 “你立刻马上，跟这位英雄道歉！” 纪少龙指着那个年轻人，吼道。 第1601章 机场小闹剧 年轻人似乎很不情愿。 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 他先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纪少龙一眼，然后走到了那个老人的面前，说道：“对不起！” 这句话，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根本听不清楚。 “大点声！” 纪少龙吼道。 “对不起！” 这回的声音，大家都听见了。 可是，纪少龙还不满足，说道：“鞠躬！” 年轻人一下子被惹恼了，看着纪少龙，怒道：“你不要太过分啊，你别以为你是副省长我就怕你，我爸妈可是很有钱的，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告你，我保证，你到时候，连副省长位置都坐不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那随你的便，但是现在，你必须给我鞠躬，要不然的话，我也保证，肯定会对你不客气的。” 纪少龙轻飘飘的话，让那个年轻人也是很无奈，只能弯下腰，鞠了一个躬，喊了一声：“对不起。” 这回比较会来事了。 掏出了几百块钱，放在了那个老人的面前，说道：“这些钱，是赔你衣服的。” 老人家看到这一幕，真的是很欣慰，将钱推到了一边，说道：“钱我就不要了，我只要尊严，作为一个老兵的尊严，作为一个国家的尊严，行了，你走吧。” 老人高风亮节的话，让大家又忍不住鼓起掌来。 那两个警察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处理了，连忙趁着这个机会，溜走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纪少龙后面的新闻，没有看到。 但是他已经知道，这回陈国栋让他紧急回中央，要商量的事情，也一定跟这件事有关了。 可是，他只是一个副省级的副省长，跟和奴国的事情，是轮不到他来处理的，为什么要把他给叫去呢？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纪少龙回到候机大厅的时候，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了。 刚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突然，一个声音说道:：“我，不允许他上我们公司的飞机！” 纪少龙抬头一看，巧了，还是之前的那个年轻人。 他颐指气使地指着纪少龙，对着一个穿西装模样的人，大声吼道。 那个穿西装模样的人，有些为难，跟那个年轻人解释着什么，纪少龙明白了，他所在的候机口，是某个航空公司的候机口，而这个年轻人，有可能是这个航空公司的少东家。 他果然不是吹牛的，他家里真的很有钱。 “我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你还想不想干了？” 年轻人对着黑西装的人吼道。 那个黑西装的人，面有难色。 遇到这样的少东家，也是相当难伺候。 他有些抱歉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这位先生，请您跟我离开候机口。” “为什么？” 纪少龙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个黑西装的工作人员，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身后的“少爷”，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贵宾，我们家这个少爷，实在是有些难缠，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你乘坐下一班去远京的飞机，我会给您安排座位，你的损失，我们公司会补偿，您看可以吗？” 他的这个决定，后面的那个“纨绔子弟”一定是没听到的，也不知道的，要不然的话，他又要大闹了。 “不好意思，不行！” 纪少龙说道。 “不行也要行，我爸是东源航空的董事长，你要去远京，就必须坐我们家的飞机，可惜我不想让你坐本少爷家的飞机。” 那个年轻人，有些得意地看着纪少龙，继续说道：“除非，你把本少爷之前做的动作，对着我再说一遍，这件事，就过去了。” 当时纪少龙心里的感觉真的好笑。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或许因为家里有当官的，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左岸俱乐部，才有市场的需求，也才有那么多的人，会被林长平这样的人控制。 子不教，父之过。 “不好意思，我是要去远京，可我不是坐你们的飞机去，而是坐军方的飞机去。” “军方的飞机？” 那个黑西装的人一愣，问道：“您是？” 李东剑说道：“这是临江省副省长，纪少龙。” “纪……” 他怔住了，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上面那个办公室，直接安排的飞机吗？” 李东剑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个黑西装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对着纪少龙鞠了一个躬，说道：“领导，真的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马上去办理您的登机手续，机场方面已经为您做好了准备，您随时可以登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朝着外面指了一下，只见一架军用飞机，正朝着这边，缓缓开进航站楼。 纪少龙笑了笑，站了起来，在那个年轻小伙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年轻人，别太嚣张了，能低调的时候，千万要低调，要不然的话，你会害了你身边的人的，别以为你爸妈很厉害，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不是什么人，你都能欺负的，明白了吗？” 当那个年轻人看到纪少龙乘坐的是军方安排的专用的飞机的时候，也是愣住了，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很多人情世故不是那么懂，可是一个能让军方安排飞机的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了，什么级别的副省长，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纪少龙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说完之后，转身就去了登舱口。 大家都在等飞机。 可是，纪少龙却提前被安排上了那架军用飞机，其他的所有飞机，在这架飞机离开之前，都不允许进入航站楼。 可见，纪少龙的级别，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纪少龙乘坐的飞机，在远京机场降落之后。 专门有人驱车直接进入机场内部，将他给接了出去，没有半点逗留，前往新华台。 车子这边刚刚停下来，纪少龙就看到陈国栋已经等在门口了。 陈国栋可是曹书记的秘书，比起纪少龙来说，级别不知道高了多少，居然亲自在门口，迎接纪少龙，这待遇，啧啧啧…… 第1602章 大事情 虽然有很高级别的迎接，可是纪少龙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陈国栋都亲自来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很棘手的事情，可能需要他去处理了。 “纪副省长好！” 陈国栋主动上前，跟纪少龙握了握手。 纪少龙也是很客气地说道：“陈秘书好。” 陈国栋的年纪，比纪少龙大了不少，有将近五十岁了。 他在纪少龙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说道：“关于临江省的事情，纪副省长处理得很好，这是书记亲自让我转达的。” 纪少龙知道，客气的话，只是前奏，顿了顿，说道：“陈秘书这么急把我叫过来，一定是有很严重的事情需要我来做，要不然的话，临江省的事情还没结束，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快回来的，不是吗？” 陈国栋听到这个话，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四处看了一下，说道：“纪副省长跟我来！” 说完，在他的带领下，纪少龙穿过了一个长廊，然后，一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陈国栋随便指着一个座位，让纪少龙坐了下来，他则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 门被关上之后。 陈国栋看着纪少龙说道：“曹书记在外面访问，这几天回不来，这次访问的目的，是为了应对和奴国的事情。” 果然，跟和奴国的事情有关。 “陈秘书，你说吧，具体是什么事情？” 陈国栋看出了纪少龙的急切，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的大背景呢，其实很简单，这些年，随着我们华夏国力的增长，我们已经超越了和奴国，成为了亚洲第一强国，这一点，我想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国家的增长，也就意味着和奴国失去了在亚洲的主导地位，对于和奴国政府来说，这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大概七八年前的样子，和奴国便向我们国家，派遣出了一批间谍，这批间谍前期主要以经济间谍为主，主要是对我们国家的高新技术产业，进行破坏和剽窃，我们的国安部门，抓获了一大批这样的人。” “这样的小动作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没起到什么效果，于是，和奴国改变了策略，采用扶持国内的人物，来消耗我们的国力，在其中搞一些破坏，阻碍我们国家的经济增长，关于这一点，调查起来的难度就很大了，但是，这一次你去临江省，为整体的调查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就是华奴友好协会的徽章，川田雄一。” “川田雄一，在和奴国的呼声很高，他是一个好战分子，属于战争余孽的后代，此时呢，恰逢和奴国的政府换届年，川田雄一这次回和奴国的目的，就是竞选和奴国的总统的。” “竞选总统？” 纪少龙的确有些意外。 陈国栋点了点头，说道：“川田雄一虽然一直住在临江省，可是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和奴国的国会议员，当然，这国会议员，也是近期才当上的，我们都能看出来，他为了竞选这次总统，做了很多的努力，在华夏潜伏了这么多年，从林长平的事情上，我们可以确定，他一定在华夏，还有其他的像林长平这样的人……”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隐隐已经知道后面的陈国栋要说什么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陈秘书，您的意思是说，川田雄一如果当上了这个总统的话，他有可能会对我们华夏，做点什么，对吗？” 陈国栋点了点头，说道：“对，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和奴国的总统之位，就要定下来了，很有可能，这次上任的新总统，就是川田雄一，毕竟他有钱，而且也是那些好战分子的代表，从几天前开始，梅岛发生了军事对峙的冲突，这件事的炮制者，很有可能，就是川田雄一。” “他不是刚回国吗？” 纪少龙问出这个话，他就有些后悔了。 即便川田雄一刚回国，可是他在和奴国的国内，肯定是有自己的势力的，他不需要亲自去做，但是他下面的人，可以被他遥控指挥的。 炮制这么一个事情，并没有那么难。 陈国栋笑了笑，说道：“我们都知道，和奴国的总统，其实任期都不算长，嘴上说是四年，但是这几年的和奴国总统，有的就担任了几个月就下台了，时间最长的，也不过是一年多的事情，四个月的选举时间太长了，我们分析，川田雄一可能想利用梅岛的事情，直接上台！” “啊……” 纪少龙真的被惊讶到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并不知道，川田雄一想要对我们华夏做点什么，他在华夏待了这么多年，对华夏的方方面面，都是很了解的，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川田雄一可能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陈秘书，难道川田雄一要效仿他的先人，对我们华夏动手吗？” 纪少龙问道。 陈国栋挥挥手，说道：“战争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排除为了某些利益，促成小规模战争的可能性，我们分析认为，很有可能是在经济领域发动一场战争，这个可能性，是很大很大的。” 如果这个时候，川田雄一回去竞选总统的话。 也就是说，他在华夏的布局，其实已经完成了，他认为自己有赢华夏的把握了，才会回去的。 可是，华夏这边，却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他的布局中，到底牵涉到了多少人，多少企业。 这是最难的部分。 这是陈国栋叫纪少龙过来，讨论的大背景。 纪少龙知道，下面一定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果然，当他的思绪开始往这方面想的时候，陈国栋说道：“曹书记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我？” 纪少龙怔了一下。 他虽然当过大使，可是面对这种事情，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太弱小了。 国内的事情，大到全国，他的能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更别说国际上的事情了。 他是更加无能为力了。 第1603章 接受重任 “陈秘书，我们都知道，和奴国的背后，是美亚纳，这是一个体系的，一旦跟和奴国之间发生点什么，美亚纳是一定会介入的，那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纪少龙说道。 陈国栋的面色阴沉，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最让人担心的地方。” 他看着面前的纪少龙，说道：“原则上来说，我们是不能让战争发生的，但是，如果真的要打，我们华夏也从未怕过谁，现在国内的经济发展，是一片大好的形势，谁也不可能破坏这样的形势，一旦发生战争的话，那苦的又都是老百姓了，这是曹书记的原话。”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问道：“陈秘书，您就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陈国栋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梅岛的争端没结束的话，需要你去一趟和奴国，代表我们国家，跟和奴国方面谈判，能尽快结束这件事最好，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我们也能做好前期的准备？” “我？” 纪少龙有些吃惊了。 “陈秘书，您很清楚，我调查林长平的事情，算是已经跟川田雄一接触过了，他应该也已经知道我了，您让我直接跟他谈，他肯定会……” 话没说完。 被陈国栋阻止了。 “纪副省长，曹书记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想走到更高的位置上来，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处理大国之间的关系，一定是必修课，这是曹书记的一片苦心，当然，也是我们认为，解决问题的最佳人选。” 纪少龙不拒绝了。 他已经决定要接受这件事了。 “陈秘书，我这是要成为驻和奴国大使了吗？” 纪少龙问道。 道理很简单，如果是出访和奴国的谈判代表，那纪少龙的级别，一定是不够的。 但是，去和奴国担任大使，副部级就足够了。 所以，纪少龙的判断，是去和奴国担任大使。 大使也是有级别的，一些重要国家的大使，都是需要副部级以上的。 只是纪少龙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天，会重新出任大使，而且去的地方，还是和奴国。 陈国栋点了点头，说道：“暂时是这样的。” “我有几天的时间来准备？” “没有准备的时间，曹书记的命令已经签署下来了，你也没有任何的培训时间，今天下午，驻和奴国大使就要回国述职了，所以，你在下午，就要飞往和奴国了，在这关键的时候，大使是不能缺席的。” 这么快？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 “临江省的事情怎么办？” “暂时交给他们去处理，你去和奴国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继续深入调查川田雄一在和奴国的势力，然后交给我们的情报部门研判分析，好一举揪出隐藏在华夏的属于他的势力，双方面是配合的，临江省的事情，不会那么快就结束的，接下来，他一定还要在经济上有所行动的，你有这些行动的指挥干预权，另外，曹书记也说了，他给最高的灵活处理的权力，即便是涉及到战争，你也能先斩后奏。” 我去！ 纪少龙的心里，暗暗感叹了一下。 或许，这一次才是他在官场的高光时刻了。 连外交部部长，国防部部长都没有的权力，曹书记居然直接给他了。 这个牛逼，够以后吹上一辈子了。 这些东西都交待结束之后，陈国栋拿出了一份委任状，打开这份委任状后，上面又曹伟江亲自签署的，关于任命纪少龙为驻和奴国大使馆大使的命令。 在和奴国，一共有三个总领事馆。 这次去和奴国上任，跟上一次去伊莱克尼担任大使，完全不一样了。 伊莱克尼只有一个大使馆，可是和奴国，有一个大使馆，三个总领事馆，这些，都是纪少龙管辖的部分。 有人要问了，大使馆跟总领事馆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 大使馆受政府和外交部的直接领导，而总领事馆，是接受政府和大使馆的双重领导的，简单来说，总领事馆，就是当地大使馆的分支机构。 比如说去和奴国。 大使馆管理的是整个和奴国的外交工作，而总领事馆，管理的是一个部分。 两者是级别上的差别。 “你先去跟你的家人沟通一下，一会，会有专门的人来带你去听取梅岛对峙的简报，结束之后，你上飞机之后，会有专门的人跟你介绍关于华奴两国经济合作的简报。” 事情很紧急。 纪少龙完全没时间矫情了。 他走出会议室之后，刚掏出手机，就看到电话上有六个未接电话。 这六个未接电话，都是吴岚打来的。 纪少龙心里一阵烦闷，无心弄花，却总是蜂蝶成群，这个吴岚，又成了一个麻烦了。 本来是不想回电话的，可是考虑到吴岚的处境，还是打算回个电话过去。 找了院子的一个角落。 纪少龙拨通了吴岚的电话。 只是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吴岚急切的声音：“纪哥哥，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你了，我去省政府找你了，他们说你不在，我怕你出事。” 听到这个很着急的声音，说实话，纪少龙的心里，是真的暖了一下。 他顿了顿，说道：“吴岚，我现在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回到临江省了，你父亲的事情，会有人告诉你真相的，另外……” 说到这里，他有些开不了口。 可是，该说的话，还是一定要说的。 “另外，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我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你还年轻，应该找一个属于你的人，好好过日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纠结，要学会释怀，毕竟我们的人生，都还要继续，不是吗？” 电话的那一头，突然也沉默了。 纪少龙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好，纪哥哥，我听你的。” 吴岚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纪少龙的心里，总算是放心很多了。 他笑了笑，说道：“我在这里，祝你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应该不会见面了。” “不，会的，只要想见就能见，如果有一天，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能躲在角落，偷偷看你一眼。” 吴岚说完了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1604章 全员出动 哎！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无语了。 这个吴岚的麻烦，看来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 他拿起了电话，打开了林芷晴的拨号界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打过去。 他曾经无数次答应过林芷晴，以后绝对不走在危险的边缘了，可是他这次去和奴国，真的充满了未知数。 调整了一下情绪，纪少龙还是拨通了林芷晴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接听了。 那边，是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你算一下，上次打电话给我，过去几天了？” 这段时间，纪少龙一直在忙于临江省的事情，所以也一直没有给林芷晴打电话，林芷晴有打过几次过来，可是都被他给挂断了。 “老婆，我错了。” 纪少龙说道。 林芷晴是真的好哄，仅仅这么一句话，就被糊弄过去了，说道：“你是想女儿了吗？不好意思，暖暖并不家，你晚上打过来吧。” 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么不打电话，要打电话呢，就是跟暖暖说话，反倒把她这个妻子给冷落了。 纪少龙嘿嘿一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疚的，说道：“这次不找暖暖，就跟你说几句。” “你可别告诉我，你的职位又调动了，这回是不是又要去很远的地方？” 知夫莫若妻。 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纪少龙又是舔着脸笑了一下，说道：“去和奴国，担任大使。” “和奴国？最近不是看新闻说，我们国家跟和奴国之间，可能会打仗嘛，我们都在讨论这个事情，现在要你去？” 林芷晴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别听别人瞎扯，哪那么容易打仗，不可能的，也就是一次普通的对峙，用不了多久，双方都要撤，我这次过去，就是解决这件事的，问题不大，你也别太担心。” 去和奴国，总比要去伊莱克尼这样的地方好太多了。 伊莱克尼都去过了，去和奴国，对林芷晴来说，多少是好接受不少了。 说道：“你去的时候，注意一点，这个国家还是安全的，但是，人造美女也不少，你可给我悠着点，别回来的时候，又给我带一个孩子回来。” 又？ 为什么要说又？ 纪少龙的心里惊了一下。 难道…… 柳汀若的事情，林芷晴一直都是知道的？ 顿时就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有点事，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在家带好暖暖，知道吗？” “还用你说，我至少比你这个父亲尽职尽责吧，她那个小丫头，还不领我的情，总是说你好，你说气人不……” 寒暄的话，说了几句之后，两人挂断了电话。 也是刚把手机收起来。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请您跟我来！” 之前陈国栋就说过，他交代完了家里的事情，有人会跟他通报关于梅岛对峙的简报，这时间，也拿捏得太好了吧。 跟着那个黑西装的脚步，纪少龙走进了一扇会议室的门里。 这个新华台各种各样的会议室，真的是太多了，毫不夸张地说，就算纪少龙现在让他走，他也找不到这个地方的大门在哪里。 “请！” 年轻人并没有进去，而是给他做了一个手势。 纪少龙推开了那扇门，一下子就愣住了。 里面是一个很普通的会议室，可是在里面的人，却不是那么普通。 里面一共有五个人，看到纪少龙，也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纪少龙万万没想到，在新华台，居然能看到许晨龙，周镇，张传武，司空见和苏战。 在外面，还有温鸥和李东剑在等着。 许晨龙和周镇也就不说了，毕竟还是在职的官员，进来也算是可以的，可是张传武进来，就说不通了。 这小子可是打擦边球的，还坐过牢，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进入新华台这样的地方的，可是他进来的，还好端端地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司空见和苏战两个人，要不是纪少龙的话，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到这个地方来，现在，他们也进来了。 “陈秘书叫我们来的，他说这一次你去和奴国，形势比较复杂，所以把我们都给叫过来了，能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去和奴国，一是保护你，而是配合你，周镇现在是驻秋坂市的总领事，我是公使，李东剑是武馆，温鸥是秘书，至于张传武嘛，什么身份都没有，但是他有另外的任务，司空见和苏战，是大使馆的随行工作人员，是保护你安全的。”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突然生起了一阵感动。 要知道，官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拉帮结伙了，可是为了保证纪少龙的安全，保证他在和奴国的工作能够展开，这回给纪少龙派遣的，都是他的自己人，从全方面保证自己的安全，也让自己到了和奴国，有人可用。 “少龙，要不是你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来这个地方了，我一来到这个地方，感觉自己就升华了。” 司空见一本正经说道。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纪少龙刚准备开几句玩笑。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大校走了进来。 几个人瞬间吐了吐舌头，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哪位是纪少龙先生？” 那个大校问道。 站着的纪少龙，主动走了过去，说道：“大校你好。” 那个大校，将手边的一沓资料，放在了桌子上，主动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纪少龙先生你好，我奉命过来给你做关于梅岛对峙的简报，时间有限，我们就不寒暄了，马上开始吧……” 纪少龙也不耽误，点了点头，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那个大校拿出了一个笔记本，跟投影仪对接好了，然后打开了电脑，直接点开了一张图片。 这是一张卫星照片。 应该是国内的军用卫星拍摄下来的。 在不起眼的梅岛附近，已经停留了八艘舰艇。 每边是四艘。 背靠梅岛的，是和奴国的军舰，而面对和奴国军舰的四艘，是华夏的军舰。 第1605章 简报会议 双方军舰的数量是一样的。 但是距离非常近，从高空的地图上看下来，几乎就是靠在一起的。 “三天前，双方都只有两艘军舰，是和奴国方面试图靠近梅岛，我们的巡逻舰艇才过去的，靠近之后，遭到了奴方舰艇水炮的攻击，我方给予了还击，随后双方呼叫支援，我方两艘舰艇赶往事发海域，奴方两艘舰艇，也出现在了事发海域，目前双方舰艇距离很近，擦枪走火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贾开铭大校说道。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以你们军方的判断，这次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大吗？” 贾开铭说道：“我方没有主动攻击的打算，这一切都看奴方是怎么想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奴方并没有撤军的打算，位于多罗洋的美亚纳军舰，似乎有往事发海域行动的迹象，另外，在奴方的大本营，几艘军舰也准备出海了，我们判断，他们的目的，也是梅岛。” 这么看的话，和奴国方面，暂时的确是没有撤军的打算了。 “我们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纪少龙问道。 贾开铭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这是涉及了军事机密，看到他为难的样子，纪少龙说道：“贾开铭大校，你应该很清楚，我是要去和奴国处理这件事的，如果我不知道你们军方的态度，接下来我就不知道，我能处理到一个什么样的阶段，所以，我必须要知道。” 贾开铭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个问题，我需要请示一下。” 说完，他走出了这间会议室。 贾开铭一走，司空见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小和奴，一个个都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对我们动手动脚了，这会绝对不会亲饶了他。” 话音刚落。 就看到纪少龙责怪的目光看了过来，虽然这里没有别人，可是这么没脑子的话，一旦被别人听到了，要怎么想？ 司空见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看向了许晨龙，问道：“老许，你怎么看？” 许晨龙想了想，说道：“我想，军方的态度，应该是明确的，但是，我们处理事情，一定不能往战争的方向引，打仗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可是，背后的人，却是最受罪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心里的想法。 几个人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贾开铭走了进来。 关上门之后，贾开铭说道：“上面说了，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您，军方现在的态度是明确的，如果和奴国方面有意要挑起战争的话，我们军方也有能力应对，但是，一切以谈判结果为主。” 这个结果，并没有太意外。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好了，贾开铭大校，您具体说一下吧。” 贾开铭点了点头，又打开了另外一张图，指着上面的军舰，说道：“这是位于永安省军港的一个海军军事基地，目前，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如果奴方的军舰还需要增援的话，我们也会继续增援，但是纪先生，您应该很清楚，随着军舰的增减，战争的可能性，就会继续增大，所以，军方的态度，是需要您立刻前方和奴国方面，进行谈判，如果谈判破裂，我们会马上进行调整。” “好，我知道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贾开铭说道：“关于军事对峙的简报，其实就只有这么多，因为梅岛的岛屿争端问题，我想你们是知道的，我也不用过多介绍，一会，发改委的人会过来，跟你们介绍关于两国经济合作的简报，你们稍等。” 这边贾开铭走出去没多久。 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人，让大家还是有些意外的，谁也没想到，发改委的主任，安睿亲自来了。 他一进来。 大家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就连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 安睿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他也跟着坐了下来，看了看纪少龙，说道：“看你这表情， 你没想到，是我会过来，对吗？” 纪少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安睿说道：“接到这个命令之后，我就主动要求过来了，正好也能跟你见一面，这一次去和奴国，并没有太安全，一是林长平去了和奴国，还有就是川田雄一，是这件事的主要幕后策划者，你干预了他的计划，他一定会对你不客气的，他是好战分子，他是希望能发动战争的，没有什么，比直接干掉华夏来的大使，更直接的了，少龙，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我现在介绍一下两国之间的贸易情况……” 华方跟奴方，分别是亚洲第一和第二的大国。 从去年的数据来看，华方对奴方贸易出口总额为3800亿美元的样子，进口大概在1800亿美元的样子。 贸易顺差，还是比较明显的。 华方对奴方的贸易出口，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企业产品的出口，而奴方对华方的出口，主要集中在汽车，电子产品，家电，以及化妆品的出口。 从科技含量上来看，奴方是远胜一筹的。 这几年，由于和奴国方面的政治体制很不稳定，频繁地总统上台和下台，导致了国内的经济，也出现了动荡，这样就加剧了和奴国方面的经济下滑，国内的矛盾，也是日益凸显了出来。 从去年开始，和奴国方面，就进入了一个经济危机的状态，而这种危机，也让老百姓怨声载道，所以，和奴国方面，急需转移这个矛盾。 一般来说，转移国内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向国外转移，而奴方一向倡导的华夏是威胁的理论，便成立了，加上两国的民族情感，领土纠纷，本来一直就存在分歧。 基于这一点，不排除川田雄一利用战争上台，并且转嫁矛盾，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这些基本的内容说完之后。 安睿话锋一转，说道：“川田雄一在华夏待了很多年，你也知道，像林长平这样的人，他培养的应该也不是一个两个，所以，我们都认为，川田雄一敢这么做，肯定是已经在华夏，埋下了一些引爆点了……” 第1606章 业务扩展 这些引爆点，其实才是国内现在应该担忧的地方。 纪少龙这一次去和奴国，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查清这些引爆点，到底是一些什么人。 当然，国内也会多部门联合，去排查这件事。 但是由于川田雄一扶持的都是一些本土的人，其实是很难区分开来的。 关于经济上的简报，现在也是完成了。 安睿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少龙，你跟我出来一趟。” 纪少龙看了看大家，跟着安睿，走到了院子的外面。 院子的假山后面，有一张长凳，安睿坐了下来，也叫纪少龙坐在了他的对面。 叹了一口气，安睿说道：“少龙，这件事让你去做，我是放心的，你不是唯一的人选，可是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人选，你有外交的经验，你也有自己的团队，另外，你在处理事情上很果断，这件事交给你，我相信你能妥善处理好……” “但是，你也应该很清楚，你要面对的风险，和奴国不是伊莱克尼，很多事情，是不能通过很粗暴的手段去完成的，你自己还是要谨慎一些，川田雄一在和奴国的势力很庞大，他这次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不计后果的，千万要小心，明白吗？” 看得出来，安睿的脸上担忧之色还是很重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安主任，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安睿点了点头，说道：“叫你出来，是要跟你通报一个一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上面也要求我来告诉你这件事，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副主任，潜逃了。” “潜逃？去了哪里？” 纪少龙一愣。 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和奴国！” 安睿说道。 心里没来由慌张了一下。 看来，现在说这件事，跟他要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大联系的。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潜逃呢？ “这个人叫郑泽雄，长期以来，一直担任的是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副主任的职务，他的手里，掌握了在华夏黄浦市上市的所有企业的基本资料，这些资料，都是绝密的，现在被他带出境了，目前，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还没在和奴国落地，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郑泽雄的行为，是不是跟川田雄一有关系，但是从分析来看，应该是会有联系的，所以，你要马上出发，前往和奴国。” “安主任，这件事是不是有点难度了？我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纪少龙说道。 安睿笑了笑，说道：“咱们在和奴国方面的人，还是有点关系的，官方的抓捕既然行不通，还是有一些手段的，这些手段，在飞机上，你的手下张传武应该会告诉你的，别耽误时间了，出发吧，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张传武？ 纪少龙心里生起了一些疑惑，难怪张传武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原来他也是有用处的。 时间容不得耽误了。 纪少龙一行人，直接出了新华台的门，然后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三辆车，前往远京国际机场。 一个小时后，有一班飞机，将直接前往和奴国的首都东恒市。 这是一趟普通的国际航班。 但是头等舱除了纪少龙他们七个人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这是政府花钱，帮他们包下来的，也是方便他们在飞机上谈一些事情。 飞机平稳之后，纪少龙把张传武叫了过来，他这次去和奴国，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郑泽雄的事情。 “阿武，你跟我说一下，关于郑泽雄的事情，你小子，还有啥事是瞒着我的吗？” 纪少龙打趣一般问道。 张传武其实是不善言辞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是瞒，大概三年前，我的保安公司，就已经开到和奴国了，我觉得是经营上的问题，也就没跟你沟通，是我的错。” 纪少龙自然不是追究张传武的责任。 说道：“说重点，这个事情，你知道我不感兴趣的。”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我的保安公司是开在和奴国东恒市的华夏街的，您也知道，在和奴国，黑帮势力是相当强大的，连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华人，为了自保呢，在很多国家，也是有一些黑帮的，比如说洪门什么的，我去了几趟和奴国，跟当地的黑帮大佬，关系都不错，算得上称兄道弟，尤其是华夏街的洪门，关系是相当不错的，所以，上面给我的意思，就是利用黑帮，先把郑泽雄控制起来，避免他跟川田雄一接触！” 纪少龙算是恍然大悟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难怪这一次，也要张传武跟来了。 这小子，能力还是非常强的。 不光在国内，拥有了大批的人马，业务早就扩展到全世界了。 后来张传武告诉纪少龙，不光是和奴国，就算是美亚纳那边，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了，这还真的是一件让人挺惊喜的事情。 “那这件事，你已经布置好了吗？” 纪少龙问道。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布置好了，我在那边的人，会配合洪门的人，只要郑泽雄一下飞机，就会被我的人带走，但是可能还是会有问题，和奴国最大的黑帮山下组，据说幕后的背景中，就有川田雄一，所以我们要赶紧赶过去，将郑泽雄处理掉，要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山下组也会找到他的，到那个时候，我的人和洪门，是抵挡不住山下组的，时间，就成了很重要的东西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安排，都要这么急的原因了。 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纪少龙的飞机，在东恒市国际机场降落。 飞机降落之后，张传武连忙开了手机，点开了一条信息，告诉纪少龙，一个好消息，郑泽雄已经被他的人给带走了，现在就在大使馆的附近，需要纪少龙迅速前往大使馆，将郑泽雄藏进大使馆里面。 要不然的话，不保证山下组的人，不会找到他。 事情很紧急。 纪少龙下了飞机之后，连忙就出了航站楼。 刚到出站口，就看到几个人举着牌子，站在出站口，上面写着：“欢迎纪大使。” 看来，是大使馆派过来迎接纪少龙的人。 第1607章 司机有问题 眼前的这个男人，戴着口罩和一副黑框眼镜。 这个人，纪少龙看过他的资料，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一等秘书蒋方烈，也是一等秘书组的组长。 看到纪少龙他们一行人，也朝着自己走过来，蒋方烈也是反应过来了，放下了手里举着的牌子，主动迎了过去。 “纪大使，您好，欢迎您来和奴国工作。” 纪少龙跟蒋方烈握了握手，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寒暄，车子都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回大使馆。” 说完，就往前走。 蒋方烈愣了一下，说道：“纪大使，纪大使，和奴国外务省已经给大使馆打来电话了，听说今天您要上任，要求我们，务必在接到您之后，去一趟外务省，关于梅岛的事情，外务大臣需要跟您进行一个紧急的磋商。” “要求？” 纪少龙听着这个话，就有些不太舒服。 顿了顿，说道：“不管他，我们先回大使馆。” 蒋方烈急了，连忙跑了过去，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纪大使，这样不好吧，外务省那边有这个电话打过来，咱们，咱们还是去一趟的好，毕竟您也需要向他们递交国书的，不是吗？” 按照大使上任的流程，纪少龙是需要向对方的最高领导人，递交完国书，才算是正式上任的，这个流程，肯定是免不了的。 但是，大使馆那边，还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纪少龙不去，他是不放心的。 “我说了，先去大使馆，我长途飞行过来，还不允许稍微休息一会嘛，这也说不过去吧，你跟外务省打电话，如果非要谈，就约在今天晚上，明天上午也可以，总之，现在我累了，不行！” 说完，纪少龙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后面的一行人，也全部都跟上了。 蒋方烈也没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在纪少龙的前面，几辆挂着华夏国旗的车，缓缓开了过来，纪少龙打开了第一辆车的车门，跟李东剑两个人，上了第一辆车，其他的人，跟着上了后面的车子。 三四辆车，从机场开了出去。 车子刚刚启动，李东剑就说道：“领导，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蒋方烈有点奇怪，按理说，就算要开会，也不急于这么一时，他却一直催促你去，是不是有问题？” 纪少龙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问题，他现在还不好确定，但是，外务省那边一直催促他去开会，一定是有问题的，就算现在梅岛的事情很紧急，也不急于一时，而且，和奴国方面还是很强硬的，前一任大使主动要求会见外务省几次，都被拒绝了，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这边他刚上任，就这么急着要见面，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是冲着郑泽雄去的。 这里面，有川田雄一干预的影子。 东恒市，是整个亚洲的超级大都市之一，也是整个亚洲，最发达的城市，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聚集了将近1500万的人口。 可是土地面积，却只有华夏首都远京的八分之一，可以想象，这座城市，到底有多拥挤了。 车子开在路面上，几乎每挪一步，都是相当困难的。 何况现在夜幕降临，也是下班的晚高峰期，从这里赶到大使馆，最少是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的。 纪少龙心里很忐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也是他急着赶往大使馆的原因。 车子开到了一个红绿灯处。 纪少龙百无聊赖地开着前面开车的司机。 这个司机从纪少龙上车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很认真地在开车，突然，就在他踩了刹车的时候，手放在了档位上，他的衬衫下面，一道很细微的纹身，露了出来。 纹身？ 大使馆的司机，怎么可能有纹身？他下意识地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只见其他三辆车，都已经开不到了，毕竟每一步都有车子跟上来，那三辆车，全部被车流跟分割了。 “师傅，我们去大使馆，还有多久啊？” 纪少龙对着司机师傅问道。 那个司机师傅笑了一下，笑的表情很僵硬，说道：“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 很标准的华夏语。 听不出来有什么破绽，但是，那个纹身，已经让纪少龙机警了起来。 “东剑，前面的司机有问题。” 纪少龙的这句话，是用苏省常市的方言说的，李东剑是锡城市人，跟常市的方言差不多，纪少龙毕竟在常市住了很多年了，多少会说一些。 说起来虽然很别扭，但是他能确定，前面的司机一定是听不懂的。 果然，在纪少龙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司机，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李东剑也是反应相当快，并没有马上去看。 他微微点了点头。 反正现在车子是停着的。 他拉开了车门，从后座上下去了。 又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对着那个司机师傅说道：“一堵车我就晕车，坐在前面，会舒服一些。” 此时，纪少龙已经编辑好了短信，朝着几辆车上的人，群发了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也能收到信息了。 他不是太担心后面的人。 出了温鸥之外，其他人的手上，都是有几分功夫的，对方的人并不算多，想要摆脱，好像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车子开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 李东剑掏出了一包烟，摸了摸口袋，对着那个司机说道：“师傅，飞机上打火机被没收了，你有打火机嘛，给我点一下。” 说完，把烟放在了嘴巴上。 那个司机师傅，脸上带着看起来很僵硬的微笑，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着了火，就在他伸手点火的那一刻，李东剑也看到了他的衬衫袖子下面的纹身。 这果然是不正常的。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那个司机师傅，要将手收回去的时候，李东剑突然出手，对着他的脖子，就是猛烈地击打了一下，那个司机哪里会想到，遭到这么突然的一击，闷哼了一声，就斜靠在了座椅上，昏死了过去。 第1608章 被逼无奈 那个司机一昏过去。 李东剑马上解开了他的安全带。 纪少龙拉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往后一拖，他整个人，就到了后面的座位上，李东剑手撑住座椅和中控台，一用力，整个人就跳到了驾驶座上。 正好这个时候，红灯结束，绿灯开始，李东剑开着车，开始前进。 算是一气呵成。 那个人，被纪少龙用安全带绑在了后座上，然后在他的身上，开始搜了起来。 身上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是，在他的腰间，搜到了一把手枪。 仅仅是一把枪，就能说明问题了。 接着，纪少龙解开了他的衣服，将他胸口的衬衫扯开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满胸的纹身，相当霸气的一个青面獠牙的东西，也不是华夏文化中应该有的东西，搞不好，眼前的这个司机，是黑帮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苏战打来的。 纪少龙连忙接听之后，是一个好消息。 苏战跟温鸥是在一辆车上的，他们也已经解决了司机，获得了车辆的控制权。 接着，许晨龙和周镇那边也来了消息，也已经取得了车辆的控制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辆车了。 张传武和司空见还有那个蒋方烈在一辆车上，消息还没传过来。 车子继续在前进，但是纪少龙，并没有急着打电话过去。 来之前，纪少龙已经做过详细的安排了。 这种紧急情况，他的人，也都遇到过了，所以，纪少龙也并不担心，他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他们的车，是最后一辆车。 司空见和张传武，是坐在后排的。 蒋方烈和那个司机，是坐在前排。 一路上，基本上都没有对话。 司空见看到手机又响了一下，低着头看了一眼，这是纪少龙刚发来的短信，确认其他三辆车，已经在控制之下了。 他跟张传武对视了一眼，这是要行动的前兆了。 张传武马上会意，突然说道：“这个东恒市，是看起来繁华，其实啊，这里挤得要命，要是我，肯定不会选择住在这里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皮带抽了出来。 说话，只是掩盖自己手里的动作。 张传武说道：“就是，这样的破地方，我才不愿意来呢，都是小和奴很发达，我觉得，还比不上我们的小县城。” 两人的手里，都已经握好了皮带。 假装是聊天的样子，分散了前面两个人的注意力，眼看着又是一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突然。 两人同时出手，手里的皮带，各自勒在了前面两人的脖子上。 张传武的前面是那个司机，而司空见的前面，正是蒋方烈。 张传武的手上，是没有任何力气的保留的，一上去，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往后拉，那个司机，完全是没有反应过来，被勒住了脖子，身上又有安全带，想要把脖子上的皮带给扯掉，哪里还有那个力气，而蒋方烈就不一样了，司空见并没有用全力，他只是要控制蒋方烈而已。 所以，蒋方烈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一直在挣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就在那个司机昏厥过去之后。 张传武淡定地走下了车，将那个司机抱了起来，塞在了后座上，在驾驶座上坐了下来，他也已经控制了车辆。 这个时候，蒋方烈脖子上的皮带也松开了。 他拼命咳嗽了起来。 刚才被勒住，一直在憋死的边缘徘徊，现在好不容易松开了，那种“幸福”，就不要提了。 司空见的手上，出现了一支钢笔，钢笔的笔帽，已经被拿掉了，对准了蒋方烈的脖子，说道：“想活命的话，就别乱动，要不然的话，我这支钢笔，就要进你的脖子了。” 蒋方烈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都吓傻了，脸一阵煞白，嘴巴里嘟哝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抓了我的家人，我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喉咙里，居然有了哭腔。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蒋方烈用紧张的语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的老婆孩子过来玩几天，不是我叫他们过来的，是他们自己过来的，过来之后，我就带着他们玩，把他们安排在酒店里，可是一个晚上，他们突然就失踪了，我就接到了几张照片……他们……他们被绑架了……” 确定他的老婆孩子被绑架之后，蒋方烈还没来得及报警，对方的电话就来了，告诉他，只要乖乖配合，他的老婆孩子就会没事，要不然的话，他的老婆和女儿都会被卖进妓院里。 蒋方烈当然是吓坏了。 他不可能不管的。 这件事，他没汇报给上面。 而他们的要求，就是将他们的人，带进大使馆里面，然后开上大使馆的车，去机场接纪少龙一行。 听到这里，司空见马上问道：“我们来东恒市的消息，其他大使馆的人，不知道吗？” 蒋方烈用颤抖是声音说道：“知道是知道，平时这种事情都是我来处理的，所以我告诉他们，这件事我来搞定，他们也就不管了，所以……所以……” 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了，他们两个也能猜到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司空见问道。 蒋方烈的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说道：“我不知道，他们说，去哪里他们说了算，我只要乖乖坐着，不要泄密就行，然后我的老婆和孩子，就会没事了，我都是被逼的，我都是被逼的啊……” 就在蒋方烈一直在哀求的时候。 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说道：“蒋方烈，我问你，这些人，是不是黑帮的人，你可以看一下，这些司机的身上，都是有纹身的。” 开着免提的，正是纪少龙的声音。 控制住形势的时候，张传武的电话，就拨了过去，也开了免提，能让纪少龙听到这里发生的情况，和蒋方烈说的话。 刺啦一声。 司空见将身边那个司机身上的衣服给扯掉了。 果然有纹身露了出来。 第1609章 一团糟 “认识吗？” 司空见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蒋方烈很惊慌，他认真看了看纹身，说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 从他的表情判断，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些人。 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纪少龙他们现在行动，就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但是，并不是很着急的事情，毕竟这些驾驶员只是昏了过去，肯定还是会醒的。 纪少龙果断下令，去大使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身为华夏的大使，从机场下飞机开始，如果不是纪少龙及时发现的话，那他们就要变成最大的笑话了。 有人完全不顾两国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显然是希望梅岛的问题升级，两国之间，最好是能发动战争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最大的受益人，无疑就是川田雄一了。 所以，今天的这一次意外，很有可能，就是川田雄一搞的鬼。 穿过了东恒市的大街，最终，四辆车开进了使馆区。 在华夏大使馆的门口，停了下来。 驻大使馆的武警在验明身份之后，将四辆车给放行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在等着纪少龙了。 纪少龙从车上刚下来，大家都鼓起掌来。 今天，除了驻秋坂市的总领事是周镇之外，其他两个领事馆的总领事，以及大使馆从上到下，已经全部到齐了。 纪少龙一下车。 驻和奴国大使馆政务参赞王亭之就走了过来。 主动跟纪少龙握了握手，带着微笑说道：“纪大使，欢迎你来这里工作，现在整个大使馆的工作一团糟，您来了，就算好了。” 纪少龙也不客气，直接对着王亭之说道：“你先把车上的人，给我处理一下，让武警给关押起来，我们一会再谈这个事情，现在马上开会。” 王亭之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才看到，李东剑等人，已经将四个昏死过去的司机给拽了下来，放倒在了地上，另外还有一等秘书蒋方烈，也被绑住了手，推到了车下。 “这……” 王亭之看到这一幕，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其他大使馆的人，也都怔住了。 这个纪少龙大使，才刚刚上任，怎么就把接人的一等秘书给抓了呢？ 可是既然纪少龙已经下了命令了，王亭之也只能处理，叫了几个武警过来，将那些昏死过去的人给带走了，也让武警将蒋方烈给带走了。 后面一栋行政大楼的会议室里。 大家陆续都走了进来。 驻和奴国的大使馆，跟驻伊莱克尼的大使馆，完全不一样。 整个院落非常大，一共有六栋大楼。 根据来之前，在飞机上看的资料，在驻和奴国大使馆，光工作人员，就有七百多人。 在全世界来说，驻和奴国大使馆，算是体量很庞大的一个大使馆了。 700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来会议室，所以出现在会议室里的，大多数是一些使馆的领导阶层。 毕竟两国的关系，现在处于一个很紧张的状态，所以大使馆的所有人，表情都是相当严肃的。 所有人都坐下来之后。 纪少龙在最上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点也没有寒暄的意思，直截了当说道：“现在开始开会，首先，通报一件事，大使馆一等秘书蒋方烈，联合不明身份的人员，对我们一行人，进行劫持，还好我们看透了他们的计划，才幸免于难，要不然的话，我们估计就悬了。” “什么？有人劫持大使？” “不可能吧，蒋秘书不是这样的人……” 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对于他们的反应，纪少龙也在预料之中，顿了顿，说道：“第一件事，查清这些黑帮势力的身份，我需要马上知道，他们到底是属于谁的人，这件事，王参赞，你去做，明白吗？” 王亭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纪大使！” 纪少龙接着说道：“下面，我跟大家通报另外一件事，我来之前的两个小时，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副主任郑泽雄，携带交易中心上市公司大量资料，潜逃到了和奴国，接到上级命令，要求我们在第一时间，抓捕郑泽雄！” “什么？” 一个人站了起来。 这个人，是大使馆的商务参赞，苏昊。 “有这种事？我马上去联系当地警方！” 说完，苏昊就要往外走。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苏参赞，郑泽雄已经在送过来的路上了。” 他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再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会被我的人，送到大使馆来，到时候，我们这边做好接应工作就行了，我需要你们马上拿出一个方案来，怎么将郑泽雄送出境，回到华夏，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话刚说完，大家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一上来就是这么多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信息量都是很大很大了。 先是大使要被劫持，接着，又是国内的潜逃人员，他们哪里连续处理过这么多的问题啊。 幸好有纪少龙在，要不然的话，真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纪少龙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对着王亭之说道：“王参赞，你来说一下，现在和奴国的外务省，对这件事的解决，是什么态度？” 之前虽然在来的路上，蒋方烈说要去外务省，可是这是他编造出来的。 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王亭之在会上告诉纪少龙，从事情发生开始，大使馆就开始跟外务省接触，可惜，外务省根本无视大使馆的诉求，闭门不见，好像根本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谈判一样。 两国在梅岛的冲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事情一发生，和奴国的外务省，就要外交照会大使了，唯独这一次，看起来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好像根本不想建立沟通渠道一样。 第1610章 开不得玩笑 这个情况，是很棘手的。 王亭之介绍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这是目前大使馆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如果渠道建立不起来，那梅岛那边，很容易擦枪走火，那种情况下，大使馆就要承受最严重的后果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最近网上很流行的一段话，说的是谈恋爱，说这个恋爱啊，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一个人有再大的热情，也是白搭。” “纪大使，现在都十万火急了，我们就不要说这些无关的话了好吗？” 王亭之听到这个话，似乎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说的，其实就是正经事啊，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就好像这个谈恋爱一样，我们想要双方的关系好起来，可是他就是不搭理我们，那不就是单相思了嘛，咱们华夏呢，是堂堂男儿，怎么能做单相思的事情呢，我们应该做的，是让小和奴转过身来跟我们套近乎，不是吗？” 王亭之没想到，纪少龙是这么轻浮的人，冷冷说道：“纪大使，把两国的关系比喻成谈恋爱，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也太不严肃了一点?” “我觉得很严肃，也很贴切，作为华夏人，我们就需要有民族的自豪感和自信感，作为大使，我的每一句话，都要对和奴国尊重，可是作为华夏人，我就没有尊重的必要，不是吗？” “你……” 王亭之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他是一个很耿直的人，不会开玩笑。 纪少龙刚下车的时候，雷霆的手段，处理了两件事，他对纪少龙，还是有些好感的，可是这个会议刚开了没几分钟，他对纪少龙的印象就不是那么好了。 这个纪少龙，看起来很年轻，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这么说话的人，是怎么干到副部级的。 “纪大使的观点，我王亭之是不敢苟同的，两国之间，没有尊重的基础，何来的合作，纪大使作为大使，首先要对他国尊重，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纪少龙知道，跟这个老古板解释或者争论，一点意义都没有。 笑了笑，说道：“我宣布一个命令，从现在开始，不允许大使馆主动跟和奴国的外务省接触，如果外务省那边要主动联系我们的话，我们也拒绝，以各种理由拒绝，明白吗？” “纪大使，你这是要干什么？现在战争一触即发，你是想故意挑起战争吗？” 王亭之终于怒了。 他是政务参赞，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有些道理，说不清也就不用说了。 纪少龙对着王亭之说道：“王参赞，我是大使馆的馆长，我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去外交部那边投诉我，但是在投诉我之前，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遵守我的命令，知道吗？” 纪少龙的话，让王亭之无话可说了。 他一甩袖子，哼了一声，走出了会议室。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一场好端端的会议，现在看来，是开不下去了。 纪少龙也不打算开会了，该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该宣布的事情，也已经宣布了。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就宣布散会了。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纪少龙连忙把张传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现在，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张传武谈。 第一件事，是关于郑泽雄的事情。 目前路上还没出事，张传武几乎是每隔几分钟，都会跟那边的人联系。 还有一件事，是跟蒋方烈有关的事情。 蒋方烈的妻女被黑帮绑架了，现在搞不好，黑帮那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劫持行动失败的消息，这样一来，蒋方烈的妻女，就真的有生命危险了，他要张传武发动在和奴国的所有势力，寻找他妻女的下落。 另外，他会让苏战和司空见对黑帮的人进行审讯，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然后在查清楚身份之后，第一时间，将黑帮的消息，传递给张传武。 得到命令的张传武，马上就做事去了。 此时，对黑帮人员的审讯工作，也同步开始了。 纪少龙走到那个房间窗户口的时候，刚好看到里面的使馆审讯人员触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他们对黑帮的审讯工作，一点用都没有，那个黑帮的“司机”，不但一句话都不说，还口出狂言。 搞得使馆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苏战和司空见就去接班了。 纪少龙刚到，他们的接班，也是刚刚完成。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 那个黑帮的成员，就坐在一张椅子上，身上被捆着绳子，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苏战和司空见，一点也不着急，两个人就坐在对面，一直在聊天。 “纪大使！”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回头一看，是商务参赞苏昊。 “我不是叫王亭之负责这件事嘛，他怎么没来？” 纪少龙问道。 苏昊的脸上，有些尴尬，说道：“纪大使，您不是太了解王参赞这个人，他很耿直，有的时候，有些刻板，但是他是很会做事的人，梅岛的事情发生之后，国内就将大使和公使召回了，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王参赞在忙，几天也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他心里急啊，他怕真的打仗。” “所以，他就让你来负责这件事了？” 纪少龙问道。 苏昊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是大使馆的人，其实都没有审讯的经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跟前面审讯的人谈过了，这些黑帮人的很嚣张的，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看来，搞清楚他们的身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也怪不得苏昊。 一直在大使馆工作的人，哪里会这些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事，我的人会搞定的，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就够了。”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苏昊还是有些震惊的，他看了看窗户里面，说道：“纪大使，你的人还在聊天呢，十五分钟，能搞定吗？” 第1611章 三刀会 纪少龙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的人，不是黑帮。 但是比起黑帮的人来说，他的人经历的，一点都不少，甚至比起一些黑帮来，还要更甚。 眼前就是苏战和司空见的聊天。 那个黑帮的人，好像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样。 “这小和奴啊，个子都不是一般的矮啊……” “我跟你说啊，这个小和奴的姓氏都是很牛逼的，孩子在水井的边上生下来，就姓井下，孩子在干农活的人生下来，就姓田中，反正在什么地方生下来，就叫什么名字，这个国家的人，是没有祖宗的。” “哈哈哈……” 两个人就一直说着这些关于侮辱和奴人的话。 一边说，一边戏谑地笑着。 “纪大使，在大使馆，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合适？” 在外面听着的苏昊，皱了皱眉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真的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说。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他们不算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所以说什么话，我们都管不了，不是吗？” “是……可是……” 话还没开口，那个一直看着他们聊天的黑帮人员，真的是听不下去了。 吼道：“混蛋，给我闭嘴！” 急了。 他们要的效果，也就达到了。 人只有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才会乱了阵脚。 司空见站了起来，看着那个黑帮的人，哈哈一阵笑，说道：“哟，我估计啊，这小和奴，就是其中的姓氏之一。” “混蛋，你们这帮混蛋，等我回去，我要了你们的命！” 那个人喊道。 苏战站了起来，说道：“行啊，在你要我们的命之前呢，我会先要了你的命，你不说没关系，反正还有三个人，他们也会说的，我们华夏人有句话，叫做杀鸡儆猴，就是弄死你，然后给他们几个人看，就算是黑帮的人，也会怕死吧，不是吗？” “别跟我放狠话，我不信你们敢杀人！” 那个黑帮的人，还在嘴硬。 估计他也是吃准了大使馆的人，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说话，才这么强硬的。 “是吗？” 苏战一边说话，一边从旁边的纸巾盒里，一张一张将纸巾抽了出来，一会的功夫，手里已经有很多张了。 而司空见，则很有默契地拿起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也走到了那个黑帮人的面前。 “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种，我们和奴国的奴隶，来呀，弄死我啊，我不怕你们！” “死鸭子嘴硬，算你运气不好，要是大使馆的人呢，拿你还真没有办法，可惜啊，你今天遇到的是我们，接下来，让你体验一下我们华夏古代的刑罚，你们和奴国的人，不是都有武士道精神嘛，拿出你的精神来，可别一会求饶啊。” 司空见说完之后，就拿起了矿泉水的瓶子，朝着那个人的脸上倒下去。 他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水了。 接着，司空见走到了他的背后，用力一掰，那个人的脸，便对着空中了。 苏战不急不缓，将一张纸巾放在了他的脸上，因为脸上有水的缘故，那张纸巾，很快就服帖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一张纸巾太薄了，很快就被那个家伙的呼气给顶破了。 苏战不着急，缓缓放上了第二张，第三张，眼看着水快要被纸巾吸干的时候，继续朝着脸上倒水，这样一来，一张一张纸巾叠上去，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将纸巾顶破，可是到了后面，随着纸巾越来越多，他已经没有办法将纸巾弄破了。 他们是要这种方法，让他窒息而死。 那个人在椅子上挣扎着。 可惜，他被绑的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了。 苏战说道：“等你到你死了之后呢，肺里面都是水，我们再把你往水塘里面一扔，你就是淹死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小子，千万别求饶，再有几分钟，你就挂了。” 说完，一张纸巾，继续放了上去。 “纪大使，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快叫他们住手！” 苏昊是真的着急了，想要开门进去，被纪少龙给拽住了，说道：“苏参赞，特别时期，使用特别手段。” 苏昊被纪少龙一拽，也不敢动了，只能看着现场，但是眼神里面，都是着急，要知道，随随便便杀人，在哪个国家都是不允许的。 谁也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眼看着那个人挣扎得越来越软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在椅子的扶手上，不断敲击了起来，这是投降的意思。 苏战笑了笑，将他脸上的纸巾拿了下来。 那个家伙，脸上湿漉漉的，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嚣张，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再也牛逼不起来了。 “你们……你们太狠了。” 那个家伙说道。 司空见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小子，该说什么就说，要不然的话，我不能保证接下来还会让你体验哪一种刺激。” “我说，我说，我们是三刀会的人，是东恒市本地的一个帮派，我们老大叫渡边靖，是他叫我们来的。” “三刀会，怎么会是他们？” 站在门口的苏昊嘟哝了一句。 纪少龙连忙问道：“三刀会是什么样的组织？” 苏昊说道：“的确跟他说的一样，三刀会是东恒市本地的一个黑帮，在别的地方不行，但是在东恒市，也算是势力庞大的一个黑帮，和奴国的黑帮，跟其他地方的黑帮不一样，都是披着正经生意的伪装的，这个三刀会，他们表面上是一家进出口公司，主要的进出口的对象，就是我们华夏，所以他们中的很多人，华夏语都是很流利的。” “这些年，三刀会跟我们华夏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我们大使馆跟三刀会的渡边靖，也算是老朋友了，经常有往来，就在去年，渡边靖还在我们南方地区的洪灾中，捐款五百万，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三刀会的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看向了里面。 苏战接受到了纪少龙传达的信号，继续问道：“你们老大，要你们劫持我们之后，去哪里？” 第1612章 抓心挠肝 这个家伙，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不是太想说，可是一看到司空见和苏战那种带着杀气的脸，顿时就又怂了。 如实说道：“秋坂市！” “秋坂市？” 纪少龙也是愣了一下。 秋坂市是紧靠着东恒市的一座大城市，也是相当繁华，而且还是很有名的旅游城市，每年来秋坂市旅游的华夏人，都是不计其数。 之所以说到秋坂市感觉很特别，是因为川田雄一，就是秋坂市的人。 “然后呢？” 苏战继续问道。 那个人告诉苏战，送到秋坂市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来接应，把人交给他们之后，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那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算是清楚了。 接着，苏战又询问了蒋方烈家人的关押地址。 这几个人，也没有一个人是知道的。 纪少龙也没有办法判断，蒋方烈的妻女，到底是三刀会的人劫持的，还是另有其人。 这些人，想要绑架纪少龙，到底又是什么目的。 一到和奴国大使馆上任，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让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华夏跟和奴是邻国，而且，两国也在对峙中。 在这样敏感的时期，绑架华夏的的大使，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挑起两国的战争。 如果两国真的打仗了，那现有的总统关谷博文就会有危机了，搞不好，还会被赶下台。 和奴这个国家。 总统这个位置真的不好坐。 几年时间里，总统一直在换，有的当个几个月，就被迫下台了，只有关谷博文，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已经当了两年多了。 从民调显示，关谷博文的群众基础，还是很高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关谷博文依旧会成为下一届的总统。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期，川田雄一突然宣布要竞选总统。 川田雄一这个人，在国内的基础虽然很厚实，但是长期以来，一直在华夏，政治基础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薄弱的。 让人意外的是，川田雄一一回国，总统的呼声，就越来越高，甚至一度超过了关谷博文。 可见，这么多年，虽然川田雄一不在国内，但是，他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就在前几天，川田雄一关于军国主义的言论被扒了出来，民众开始对川田雄一有些不太放心了。 毕竟跟邻国维持好关系，也是和奴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一环，如果现在走上军国主义的道路，那对和奴国来说，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所以，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和奴国关于川田雄一的民调，开始断崖式下跌。 在这个档口上。 梅岛发生了军事对峙。 一向自视甚高的和奴国人民，开始对川田雄一上台的呼声，再一次高涨。 纪少龙分析了时局，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绑架华夏大使这件事，最有可能，就是川田雄一故意炮制出来的，他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他绑架了华夏大使，但是一定会制造某种意外的发生，让纪少龙死于非命。 那种情况下。 两国的关系，会更加走向紧张。 而他，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地当上总统。 至于现任的和奴国总统府，为什么不愿意跟华夏大使接触，其实从政治上考虑，也是很容易猜到的。 现在两国在梅岛对峙，谁也不肯让一步。 如果这个时候，关谷博文主动跟华夏大使接触，那就意味着示弱，一旦示弱，那他的民调，就会进一步下降。 他会被媒体批评为软弱的总统。 他不可能允许自己戴上这样的一个帽子，所以，在关于华夏的事情上，他保持不接触，不谈话，以维持自己强硬的形象。 这就是华夏体制，与和奴国体制的区别。 华夏的所有政治，都是建立在老百姓最大收益的基础上，就好像华夏不愿意发动战争，不是因为怕了和奴国，而是不想让老百姓拖入战争的泥潭，现在的国际形势下，不管什么国家打仗，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而和奴国的政治，就是建立在政治的基础上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老百姓的支持，为了这个支持，他们可以欺骗，玩弄老百姓的感情，无所不用其极，说到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当上总统。 别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那是无所谓的。 上任的第一天。 对于纪少龙来说，真的是煎熬的，每一分钟的心情，都是抓心挠肝的。 不是因为自己被三刀会的人偷袭的事情，而是蒋方烈妻女的安危，以及郑泽雄的安全问题，都是让他紧张的一部分。 怕什么来什么。 纪少龙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之后。 张传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龙哥，不好了，出事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一沉，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泽雄。 “怎么了？” 他问道。 张传武一脸着急的模样，说道：“我们的人，在送郑泽雄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不明身份人的袭击。” “怎么样了？人丢了吗？” 张传武摇了摇头，说道：“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郑泽雄还在我们的手上，但是，我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还在他们手里，他们说对方的人很多，还使用了武器，他们怀疑是黑帮的人。” “黑帮，又是黑帮！” 纪少龙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郑泽雄不算什么大人物，但是他的手里，有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所有公司的资料，这些内部的资料，一定不能让川田雄一得到，一旦被他得到了，后果不堪设想，那种情况下，他一定会对华夏的经济，进行针对性破坏的。 他在华夏浸淫了十几年。 算是一个十足的华夏通。 加上他留在华夏的那些势力，做起事情来，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你增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保住郑泽雄，另外，你马上带人，亲自去一趟，务必不能让黑帮的人，得到他，明白了吗？” 张传武点了点头。 目光狠戾了起来，说道：“好的，我一定做到。”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纪少龙突然喊道：“阿武，一定注意安全，我不想给你收尸，明白吗？” 第1613章 总商会 这里不是国内。 如果是国内的话，纪少龙对张传武是不会担心的。 他其实并不想把身边的人派出去，可是他没有办法，其他人做事，他不放心，只有自己人去了，他才放心。 这边张传武一走。 温鸥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领导，外面有人要见您。” “见我？谁啊？” 温鸥挠了挠头，说道：“华夏驻和奴国总商会会长，戴慧成。” “总商会会长？我才刚上任，这个人来找我干什么？” 纪少龙有些莫名其妙。 按照大使馆的计划，明天，纪少龙要去总统府递交国书。 两天后，会跟华夏商会的代表进行会谈。 按理说，这个安排，大使馆是会通知商会的，商会那边也会做出安排的，可是为什么今天就要见他呢？ “叫他进来吧。” 纪少龙挥挥手之后。 温鸥带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唐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很瘦，说是骨瘦如柴，也不过分。 对着这个戴慧成，纪少龙是考察过的，也看过一些他的相关资料。 戴慧成在华夏没什么名气，但是在和奴国，他可是相当厉害的人物，不仅是和奴国一家家电巨头最大的股东之一，在和奴国，他也经营服装生意。 和奴国的服装，向来是走在时尚潮流的前沿的，在华夏国内，是相当受到追捧的，而戴慧成旗下的“buff”品牌服装，就是潮牌中的尖端产品。 在全世界都有分店。 在国内，buff的店面，就有上千家，分布于全国各个省份。 谁都以为buff是一家和奴国的潮牌，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创始人，居然是华夏人，还是华夏在和奴国总商会的会长。 据说他的资产，在和奴国，是排名前几位的存在。 “纪大使，您好啊，经常听到国内的朋友提到您，今天一见，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戴慧成一看到纪少龙，连忙就吹捧了起来。 纪少龙也走下了办公桌，主动跟戴慧成握了握手，说道：“戴总的名气，也是如雷贯耳啊，今日得以相见，一样也是三生有幸啊。” “客气客气！” 戴慧成满脸带着笑容，在办公室逡巡了一圈，问道：“纪大使的办公室，还是前一任刘大使留下来的吧，是不是大使馆的资金有什么困难，总商会那边，可以帮一把，我觉得办公室是一个带着个人色彩的地方，如果纪大使有什么需要的话，总商会一定能帮上忙。” 一上来，就抛出了橄榄枝。 一些商会，向当地的大使馆捐款，其实也不算很稀奇的事情。 只要经过外交部批准，都是行得通的。 纪少龙对戴慧成，其实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大概在三年前，buff旗下的服装，在一件t恤上印上了华夏的地图，可是这个地图，却是少了一块，梅岛并没有印在这个地图上，也就是说，在buff品牌的眼里，buff是不属于华夏的。 当时国内的舆论，是闹翻天了。 说是要封杀buff品牌。 后来，戴慧成作为ceo，亲自向华夏民众道歉，是他承认梅岛是华夏的一部分，这种失误，是和奴国籍的设计师，擅自做出来的决定，公司已经将他撤职，并且将涉及问题的t恤，全部都下架了。 那件事闹得很大。 最后有一些门店，也被迫关闭了。 可是，对老百姓来说，穿上buff的衣服，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于是，有一些年轻人，便选择性忘记了。 几个月之后，buff开始打折，门店再次火爆起来了。 这几年过后，buff再次成为年轻人潮牌的首选，戴慧成依旧赚的盆满钵溢，对当年的事情，好像没有人愿意提起了。 “戴总，您这次来大使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不想跟他多废话，毕竟自己的心情，还是焦急的。 戴慧成脸上有些尴尬，笑了笑，说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我来，就是想向纪大使打听一下，关于梅岛的争端，我们国家是什么态度，作为华夏商会的会长，如果两国之间起了冲突，我们华夏商会，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你说的反应，是指什么？如果两国打仗的话，华夏商会的人，站队的问题吗？” 纪少龙直截了当问道。 戴慧成是聪明人。 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纪少龙的不友好。 笑了笑，说道：“其实也算不上，我们就是商人，不干预政治，我们呢，就只想踏踏实实做生意，能不打仗，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我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能通过某种关系，让纪大使跟关谷博文总统私下里见一面，关于梅岛的事情，两位可以磋商一下，我认为，任何事情，都有化解的余地。” 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 一个华夏的商人，居然有能力将一国总统亲自约出来，还是在私下里，跟纪少龙见一面。 这是什么意思？ 猛的一下。 纪少龙心里有些豁然开朗了。 他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问道：“戴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次来找我，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指派对吗？” 这话一问，戴慧成的脸上，再一次很尴尬了。 说道：“对，我是受到了关谷博文先生的派遣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两国友好，如果纪大使愿意，今天在一家小店里，你们能见一面，提前沟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对吗？” 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纪少龙不想打仗。 华夏政府也不想打仗。 无奈没有沟通的渠道，两国之间建立不了对话机制，梅岛的事情，总要用一种和平的方式来解决的。 而这次私下的对话，将是最好的机会。 “好，我答应了。” 纪少龙说道。 听说纪少龙答应了。 戴慧成马上就兴奋了起来。 站了起来，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纪大使，真的深明大义啊，您今天做的决定，一定是千秋万代的。” 又是一句拍马屁的话，看来这个戴慧成，还真的是深谙此道。 送走了戴慧成。 纪少龙陷入了沉思中。 他开始有些吃不透，这个和奴国的政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了。 第1614章 私底下见面 如果从政治的角度考虑。 这件事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川田雄一希望打仗的话，那对于关谷博文来说，他肯定是希望梅岛的事情，和平解决了。 因为只有国内稳定，才能保证他在大选年，能够继续连任。 他不想丢了自己强硬的态度，所以选择私底下跟纪少龙接触。 这样一来，关于自己强硬态度的形象，就能保持住了。 如果跟纪少龙的谈判成功的话，他就算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总统之位。 能说服戴慧成来做说客，看来这个关谷博文，还是有点脑子的。 “领导，你真的打算去吗？难道你不怕这里面有诈？” 温鸥有些担忧地看着纪少龙。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是想说，这个戴慧成，可能不是关谷博文派来的，有可能是川田雄一的人，对吗？” 温鸥点了点头。 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不至于，戴慧成说到底，就是一个商人，如果他要来骗我的话，那他的生意，就真的别想做了，所以，今天晚上的会面，应该是不会有诈的，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纪少龙没有说出来。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今天晚上跟关谷博文的会面，并不会太顺利。 很快，天色黑了下来。 张传武那边，传来一个好消息。 他已经跟郑泽雄碰上面了。 也拿到了那个移动硬盘，根据纪少龙的指示，将那个硬盘完全销毁了，等于说，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的所有资料，现在已经不可能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这是危机解除的意思。 现在剩下来的，就是保护郑泽雄了。 他们躲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暂时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让纪少龙尽快想办法，安排郑泽雄离开和奴国。 警报解除。 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这次来和奴国，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证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的资料，不会落到川田雄一的手里，他做到了。 那是一种完成任务的快感。 看来，和奴国之行，走出了第一步，成功的第一步。 当然，他也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的动作不是够快的话，这个郑泽雄，一定是保不住的。 很快。 就到了约定的时间，晚上八点了。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来和奴国，而且还是第一天。 在什么情况都没有熟悉的前提下，他今天需要一个人去跟关谷博文见面了，在去之前，纪少龙跟陈国栋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这件事。 陈国栋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现在国内的打仗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了。 在一些城市，小规模出现了一些情绪极端的人，开始打砸来自和奴国的车辆，焚烧和奴国的产品。 公安机关，已经出手进行控制了。 国家还是希望，所有老百姓的生活，都步入正轨，不受到这些国际事件的影响，如果能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如果需要华夏主动退步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 大国的尊严，无论如何，是要维护的。 八点十分的样子。 纪少龙离开了大使馆。 不是开的大使馆的车辆，而是一辆和奴国本地的车子，驾驶员是李东剑。 而苏战和司空见两个人，开着另外一辆车，远远跟在后面，这是要保证纪少龙的安全。 四个出去的人中，只有苏战，是懂一些基本的和奴语的，其他人，算是一窍不通，就这样一个组合，居然也敢堂而皇之地走上东恒市的大街，不得不说，纪少龙的胆子，也是真的大，而且还是白天经历过黑帮绑架的情况下。 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事情。 纪少龙他们的车子，来到了一家并不算大的日料店门口停了下来。 车子刚刚停下，就感觉周围的气氛，不是那么对劲了。 这个日料店开在并不算起眼的地方。 路边，却是停着好几辆车，而且那些车一看，就是装备齐全的车辆。 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零星站着一些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人。 这是纪少龙搞不懂的地方。 明明天色已经黑了，戴墨镜干嘛？ 仅仅是为了装酷？ 车子刚刚停稳，一个黑西装就迎了过来，将车门打开了，用标准的华夏语问道：“请问是纪少龙先生吗？” “我是！” 纪少龙点了点头。 那个黑西装说道：“我可以看一下您的证件吗？” 纪少龙乖乖将自己的证件，递交了出去，那个黑西装看过之后，点了点头，交还给了纪少龙，说道：“您随我进去，但是您的随行，是不能进去的，很抱歉！” 这个要求，纪少龙也是认可的。 对方好歹是一国总统，约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已经很私密了，不可能会让外人知道的。 进入那个日料店之后，纪少龙身上的手机便被没收了。 确定了身上没有其他电子设备之后，纪少龙被那个黑衣人带到了一间包厢的门口，指着包厢门说道：“纪先生，请进！” 纪少龙也没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里面有些暗，但是还能视物。 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还在亮着。 标准的和奴国的装修，一张很矮的桌子，桌子的另外两边，跪着两个人，一个是戴慧成，纪少龙很熟悉了，还有一个，是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的一个年轻人，跟纪少龙的年纪，差不多。 纪少龙是在电视上见过关谷博文总统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关谷博文，他能确定。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 戴慧成主动站了起来，说道：“纪先生很准时啊。” 纪少龙客气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来得更早。” 戴慧成主动将纪少龙带到桌子那边坐下来。 纪少龙没有跪下来的习惯，索性就盘腿坐着了，这个时候，才跟那个年轻人，算是面对面了。 从纪少龙进来开始，那个年轻人就一直在喝茶。 看都没有看纪少龙一眼。 似乎对纪少龙很不在意的样子。 纪少龙也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件事，毕竟他今天来，是见关谷博文的。 第1615章 傲慢的人 年轻人很傲慢。 就算是纪少龙坐在他的面前了。 他也是自顾自将瓶子里的清酒倒在杯子里，然后一边喝，一边吃着面前的东西。 纪少龙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都是一些和奴国的东西，什么生鱼片，什么寿司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纪少龙一直不爱吃。 在他看来，还是华夏美食让人看了垂涎欲滴，其他不管什么国家的吃食，都是比不上的。 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谁也没说话。 戴慧成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之后，说道：“纪先生，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关谷博文先生的幕僚长，叫原田弘树。” “原田先生您好。” 纪少龙主动伸出了手。 可是，这个叫原田弘树的，并没有跟纪少龙握手的意思。 他继续倒酒，用很冷的声音说道：“很抱歉，我们和奴国人是很讲究餐桌礼仪的，在吃饭的时候，是不握手的，这是对食物基本的尊重。” 虽然不是很标准的华夏语，但是也能听懂。 纪少龙只能将手悻悻收了回去。 一个人吃饭，两个人看着，这种场面，还是继续尴尬着。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进来已经有十分钟的样子了，关谷博文并没有到，只能问道：“戴总，关谷博文先生还来吗？如果不来的话，我就告辞了。” 戴慧成刚要开口。 原田弘树将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打了一个饱嗝，说道：“纪先生，很抱歉，您呢是华夏的大使，关谷博文先生，是我们和奴国的总统，一个总统，跟一个大使在私下里见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今天跟你谈判的，是我，而不是关谷博文先生。” 纪少龙一愣。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戴慧成。 今天傍晚的时候，戴慧成告诉他，是跟关谷博文先生见面，怎么搞到最后，居然是跟一个幕僚长见面？ “戴总，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吧，当时你就应该告诉我真想的。” 纪少龙有些不太愉快地说道。 正如他说的一样，如果今天是跟幕僚长见面，而不是跟关谷博文见面，纪少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 “纪先生，你们华夏，总是自称是礼仪之邦，我来见你，已经是给了你最大的面子了，你还挑三拣四，没那个必要了吧，我可是关谷博文先生的幕僚长，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大使而已。” “区区一个大使？原田先生，如果你觉得跟我会谈，是一件很委屈的事情，那我们就不要将就了，纪某就此告辞，再会！” 说完，纪少龙站了起来。 原田弘树的脸上，抽抽了一下，似乎有些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个时候，戴慧成急了，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纪大使，纪大使，您别生气，这个原田弘树先生，是关谷博文先生最信任的幕僚长，很多决策，都是原田先生帮着关谷总统决定的，所以，您跟他谈，也是一样的。” 一样？ 纪少龙持怀疑的态度。 但是今天既然来了，纪少龙并不会马上走，他还是要跟原田弘树好好谈一下，至少是要探一下目前和奴政府的底的。 要不然的话，真的是白来一趟了。 说到底，纪少龙还是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梅岛的争端。 既然有了台阶，纪少龙还是要下的。 又坐了下来，说道：“好吧，谈吧。” 原田弘树的脸上，得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关于目前梅岛的争端，我们和奴国方面，就两点要求，第一，华夏军方，无条件撤离梅岛，并且外交部公开向和奴国政府道歉……” “第二……” 话还没说完。 纪少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第一条不通过。” “不通过？” 原田弘树有些惊讶。 “对，不通过，这一条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除非调个个儿，和奴国方面，无条件撤退，并且由外务省向华夏道歉，这样，或许我是能接受的。” 纪少龙不卑不亢说道。 原田弘树冷笑了一声，说道：“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华夏政府，把纪大使派遣到了和奴国来，我原本是以为，派来的是一个有脑子的人，现在看来，我真的高估了贵国政府了，谈判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纪先生不懂吗？” “原田先生的意思，是说和奴国的实力，是远高于华夏的，是吗？” 纪少龙问道。 原田弘树还真不客气，摆摆手，自信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和奴国，有亚洲最强大的海军力量，有最勇敢善战的战士，还有美亚纳的支持，我就想知道，你们华夏，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跟我们打仗？纪大使，我记得你们华夏，有一句成语叫做‘自不量力’，这个词，用在您的身上，我觉得是很贴切的。” 还真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继续说道：“这些年，和奴国一直是华夏最大的进口国，和奴国政府帮助华夏消耗了大量的产品，如果两国开战，我想，华夏的经济，一定会受到重创的，到那个时候，华夏再来求我们的话，就没用咯。” 原田弘树的话，让纪少龙想笑。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问道：“原田弘树先生，你去过华夏吗？您的华夏语，是谁教你的？” 原田弘树没反应过来，纪少龙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说道：“我没去过华夏，但是我研究过华夏，我对华夏，了如指掌，我的华夏语，是学校学来的。” “好一个了如指掌，在原田先生的眼里，我们华夏是不是到处都是破败的民房，到处都是落后的工厂，整个城市，就是一片片农田，所有人都穿着粗衣烂布啊？” “难道不是吗？” 原田弘树反问道。 纪少龙是真的要吐血了。 他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种自信到不要脸的。 什么都不了解，还敢自称自己是了如指掌，和奴人的高傲，被这个原田弘树诠释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说，在原田先生看来，我们今天的谈判，必须建立在华夏退步的基础上咯？” 纪少龙问道。 第1616章 强硬谈判 “不然呢？” 还是那种傲慢的神色。 纪少龙微微一笑，看来，今天的谈判，是进行不下去了。 对和奴国的政府，纪少龙也并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个关谷博文，是既要里子，又要面子，想得真的是太美了。 “我现在很想知道，原田先生的第二点要求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原田弘树说道：“第二点要求，对你们来说，也是很简单的要求，那就是对外宣布，梅岛属于我们和奴国，从此以后，华夏不再对梅岛宣誓主权。” 纪少龙算是领教到了。 他没想到，和奴国的政府，居然弱智到了这种程度，或者说，眼前的这个幕僚长，弱智到了这种程度。 主权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权利之一。 华夏都已经不惜跟和奴国军事对峙了，也要宣誓梅岛的主权，现在他居然一句话，就要华夏放弃对梅岛的主权，这种事情，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了。 “如果这两点，我们都做不到呢？” 纪少龙说道。 原田弘树并不慌张。 说道：“如果都做不到，首先，和奴国会对华夏进行经济制裁，切断对华夏所有电子产品，汽车，以及科技输入，其次，不排除使用武力，我们在海上打一仗，到那个时候，你们华夏哭着喊着求饶，都来不及了，你们现在还能保住既得利益，等到战争一旦发生，那后果，就不是你们华夏能承受的了。” “我也不怕告诉你，美亚纳跟和奴国之间，是有军事安保条约的，一旦华夏跟和奴国发生战争，那美亚纳一定会介入的，到那个时候，你觉得华夏有实力能抵挡得住炮火吗？” “哈哈哈……” 纪少龙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原田弘树问道。 纪少龙掩住笑容，问道：“原田先生，我现在是真的好奇，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幕僚长的，都说和奴人是相当聪明的，可是偏偏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出现了意外呢？” “什么意思？” 原田弘树显然没有明白纪少龙的意思。 纪少龙进来之后，脸色一直是笑呵呵的，并未发怒，可是现在，他突然拍了一下子桌子，很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戴慧成说道：“戴总，他听不懂，请你用和奴语言，跟他解释一遍。” 纪少龙拍了桌子。 外面的黑衣人，马上就推门进来了，看到里面并没有什么情况，连忙又出去了。 戴慧成的脸色有些尴尬，对着原田弘树，将纪少龙的话，解释了一遍。 原田弘树的脸上，也开始有些愤怒了。 他说道：“纪少龙先生，你是在侮辱我！” “是你先侮辱我的，原田先生，我告诉你，你的两点要求，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华夏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华夏了，现在的华夏，是你们和奴国惹不起的，有机会，我真的想带你去华夏好好转一圈，在我的面前，请你收起你的傲慢，你没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和奴国也自称是礼仪之邦，我用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告诉你，你不握我的手，不是对食物的不尊重，而是你这个人，没有基本的礼数，不过也不奇怪，你们这个小国家的人，都是沉浸在自我陶醉中，自我幻想中，你们认为的礼数就是礼数，就是这么简单。” “ 我过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一个幕僚长，在我的面前，还没有任何面子，屁都不算一个，我是给关谷博文先生面子才过来的，我也没有任何要跟你谈下去的欲望，既然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请你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华夏都会采取对等的措施，绝对不会退让一步！” 纪少龙铿锵说道。 字字珠玑。 也是句句有力。 “纪先生，你会为你今天做的决定后悔的。” 原田弘树对于纪少龙的发怒，也好像并不在意一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们关谷博文先生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旦战争，关谷博文先生，必定是下台的，到那个时候，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想要你的主子连任，那你就应该做事踩到点子上，而不是什么都想要。” “纪先生，你不信？” 原田弘树问道。 他之所以今天要来威胁纪少龙，说到底，还是他对形势的误判。 在很多年前，发生过很多事情，在这些事情上，华夏都进行了让步，和奴国方面，才是梅岛的实际控制人。 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一次华夏会强硬下去。 虽然关谷博文对自己连任还是很担心的，但是傲慢的原田弘树告诉关谷博文，其实并不需要和谈，只要继续对华夏强硬下去，用不了多久，华夏就会退步，只要关谷博文继续强硬下去，那解决了梅岛的争端，关谷博文就是头功一件了。 到那个时候，他连任，就是轻飘飘的事情了。 这是原田弘树在对华夏研究之后，拿出来的方案，也是他今天跟纪少龙见面的最真实的目的。 他信心满满的来源，就是自己的研判。 他慢慢悠悠地拿出了电话，说道：“纪先生，只要我现在一个电话过去，和奴国在军港准备好的军舰，就会开往梅岛海域，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并且向我道歉。” 纪少龙微微一笑。 也拿出了电话。 没有任何犹豫，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直接就被接通了。 纪少龙直接说道：“我上任之前，是不是有人告诉过我，在梅岛的事情上，我有绝对的决定权，是吗？” 电话那一头，愣了一下，说道：“是的。” 纪少龙看着面前还没松懈下来的原田弘树，说道：“那我现在直接下达命令，我要求我们军港的军舰，直接开往梅岛海域，全部挂载实弹！” 电话那一边，顿了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说道：“好，我马上通知国防部！” 电话被挂断之后。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原田弘树，说道：“原田先生，恐怕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该着急的就是你了，不是我了。” 第1617章 挨骂 “哈哈哈，纪先生，你怕是要笑死我，你只不过是一个驻和奴国的大使，你居然认为你有调动军队的权力，哈哈哈……纪大使，我也算是见过很多国家的大使了，您是最搞笑的一个。” 原田弘树大笑了起来。 一个国家的大使，只是外交部下面的一个官员而已。 就算是外交部，都没有权力动用军队，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纪少龙呢？ 今天就算是打死原田弘树，他也不会相信的。 在他看来，华夏也算是一个大国。 一个大国的所有行动，都是相当缜密的，不可能随便一句话，就出动军队的。 所以，在他看来，纪少龙刚才的行为，不过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而已。 自然是不能当真的。 不仅不能当真，反倒是觉得有些搞笑。 毕竟这种恐吓的行为，三岁小孩才会做出来。 就好像一帮小孩欺负一个孩子一样，孩子假装告诉他们，我要去告诉老师了，或者说，我要去告诉爸妈了，性质是一样的。 纪少龙知道他不会相信。 也不生气。 只是笑了笑，说道：“原田弘树先生，你可以笑，但是，我能保证，再过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你这个幕僚长，我看也是到头了。” “哈哈哈……搞笑，真的是搞笑……” 就在他笑声还在继续的时候，他拿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写的什么，纪少龙看不懂，但是能看出来，原田弘树看到这个号码，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他看了纪少龙一眼，接听了电话。 说的什么，纪少龙也听不懂，但是，原田弘树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他的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纪少龙，然后不停地点头，不停地点头，好像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挨了一顿臭骂一样。 纪少龙听不懂，但是一旁的戴慧成是能听懂的。 他听着原田弘树说的话，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甚至用手，连续摸了两把脑门上的汗。 综合这一切，纪少龙已经知道，国内的海军已经动了，以非常迅速的行动动了，本来就是在战备状态，只要一个电话，就能马上出海。 放下电话。 原田弘树再也没有了之前嚣张和嘲笑的表情，他看着纪少龙，看了很久。 纪少龙没打算说话。 而是盯着面前的那杯茶，一边玩弄着杯子，一边等着原田弘树开口。 约莫有个一分钟的样子。 原田弘树突然说道：“纪先生，我为我之前的无礼，感到抱歉，我……我很抱歉，我希望华夏方面，能撤走增援的军舰，不再让梅岛的情况扩大化，我觉得……觉得不管是华夏还是我们和奴国，其实都不希望战争的发生，对吗？” 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纪少龙料到了。 关谷博文方面，是绝对的不会允许战争的发生的，他还是想要保住自己总统的位置的。 前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原田弘树使用的策略而已。 他满怀信心的策略。 他以为，在恫吓之下，纪少龙一定会认怂的，华夏一定会认怂的，他是坚信这一点的，可是他没想到，华夏居然先动了，比他们还要强硬。 国际政治，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场博弈，先是心理上的博弈，接着，才是实力的博弈。 第一仗，纪少龙赢了。 “原田先生，我们华夏是很讲究礼数的，有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您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这是相辅相成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华夏这一次，态度还坚定，如果双方能在友好的基础上，各让一步，我们是能接受的，可是如果你还是秉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我们华夏也没怕过谁。” “纪少龙先生，我错了，我很抱歉，我真的希望，您能收回之前的决定，我……我向您奉上诚挚的歉意，关谷博文先生，是不会允许战争发生的，他还是希望，我们两国能和平解决这件事。” “好！” 纪少龙说道。 “既然有这个诚意，我们就好好谈一下这件事，如果你不想好好解决，我们现在就离开，我觉得，也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不是吗？” 原田弘树点了点头。 这次不敢嚣张了。 他也不是怕打仗，和奴国人的勇气还是有的，只不过，一切为政治服务，一旦战争发生，他仅存的几个月的任期也就没有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我们现在讨论第一件事，那就是梅岛的争端，为什么要突然发生……” 纪少龙之所以要讨论这件事，其实是有原因的。 梅岛的争端，已经由来已久了，这么久以来，两国都形成了某种默契，虽然梅岛在和奴国的实际控制下，但是在这个敏感地方，和奴国方面也是保持了克制，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 但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的起因，是和奴国自由党的议员，突然说要登岛视察。 而自由党的领袖，就是关谷博文。 关谷博文在任期间，从未主动在梅岛的事情上挑起争端，这一次的行动，显得很格格不入。 “纪少龙先生，这次的事情，是事出有因的，川田雄一参加选举之后，呼声很高，于是，便有自由党的议员提出，要争取爱国情绪很高涨的那一批年轻选民的投票，就必须在梅岛的事情上，有所表示。” “关谷博文先生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表示了反对，您也是知道的，在梅岛的事情上，关谷先生一直保持了克制，他不想利用这件事来炒作。” “这个提案被反对之后，有自由党的议员，在没有经过任何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去了梅岛，后面的事情，纪先生应该也都清楚了。” 后面的事情，纪少龙的确是清楚的。 自由党的议员要登岛访问，其实就是宣誓主权了。 这种情况下，华夏能忍？ 于是派遣海警船，前往事发海域，阻止这些议员登岛。 和奴国军方看到有华夏船只前往梅岛海域，自然也就出面阻止了，然后，也就有了现在的对峙发生。 第1618章 找到线索 纪少龙现在是听明白了。 在国内的报道中，清一色地是说关谷博文的自由党在梅岛上面搞事情，现在听到原田弘树说出来的真相才知道。 梅岛发生的对峙，也是关谷博文不愿意看到的。 关谷博文在位的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的确很少去触及那些对两国关系敏感的东西，相对来说，对华夏还算是比较友好的。 他的执政政策，虽然没有明确说要跟华夏走上一条合作的道路，但是他做的事情，却也反应了这一点。 签订了两国之间很多的合作协议，同时也认可了华夏货币在和奴国国内合法的地位，其次，跟华夏方面也多次接触，想要共同开发梅岛周边海域石油天然气。 所以，在很多国内的媒体人眼中，关谷博文是亲华派。 在国内，也是有一些呼声的。 偏偏这一次出格的举动，让很多人不太理解。 国内的自媒体，也有一些解读。 在他们的解读里，关谷博文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连任总统，毕竟需要获得那些激进选民的选票。 纪少龙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是有自由党的人，促成了现在发生的事情。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自由党的党魁选举，刚刚结束没多久，这一次总统选举，关谷博文也是唯一个参选的自由党人士，有没有那种可能性，在你们自由党的内部，有人想要关谷博文下台？” 纪少龙这么问，也不是无的放矢。 关谷博文的政策里，既然没有刺激华夏的策略，为什么有人故意要去登岛，而且还是选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说没有问题，纪少龙不相信。 原田弘树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们自由党一向团结，连续三届总统，都是我们自由党的人，也正是因为我们团结，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成就，之前那个登岛的议员也解释了，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还是为了关谷博文的选票，他对关谷先生，一向是忠心的，这毋庸置疑。” 看得出来。 原田弘树并不相信，他们自由党的内部，出现了问题。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梅岛的事情，关谷先生为了选票，不打算让步，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还是请奴方保持克制，千万不要擦枪走火，我会让我这边的军队撤离，但是一旦发现奴方想搞什么小动作的话，我们也不会手软的，到那个时候，我不敢保证，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原田弘树不敢盛气凌人了。 他当然不敢擅自挑动战争，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能拿捏住纪少龙的，没想到，到了最后的结果，却是被纪少龙拿捏住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帮自己的“主子”赢得选举。 “接下来，我要跟原田先生谈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和我的同事，飞抵东恒市的时候，曾经遭到了黑帮的绑架，但是他们并没有成功，我想知道，原田先生是不是清楚这件事？” “绑架？” 原田弘树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很清楚，一旦真的绑架成功了，那会什么样的后果。 华夏方面，一定会问责的，到那个情况下，就算不擦枪走火的话，双方也很难保持克制了。 “我没听说过这件事，是谁干的？” 原田弘树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现在调查的结果，是三刀会！” “三刀会，怎么可能是三刀会？不可能的！” 原田弘树似乎很不相信这个结果。 从他惊讶的表情中，纪少龙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来了。 “原田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 纪少龙不解地问道。 原田弘树似乎有难言之隐，并不是很想说，可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不可能是三刀会的，三刀会跟我们的关谷先生之间，是有关系的——” 原田弘树说得很简单，但是里面的意思，纪少龙是能听出来了。 在这样的国家里，黑帮是合法的。 之所以合法，那都是因为这些黑帮，都是大财阀，他们已经化身为资本家，对国家政权进行了渗透。 三刀会之所以能盘踞在东恒市也是这个原因，如果跟政客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黑帮，那是不可能发展起来的。 所以，三刀会应该是跟自由党，跟关谷博文之间有联系的一个黑帮，这也是为什么，原田弘树不太相信，绑架纪少龙他们的，会是三刀会的人。 除非那些人不是三刀会的人，如果是，那就证明了纪少龙的猜测，在自由党和关谷博文的自己人中，出现了问题。 这个倾向，似乎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了。 这也算是这次会谈，最大的收获了。 “如果真的如纪先生所说，真的是三刀会干的话，那只有一个结果了，有人故意要推翻关谷先生的政权。” 原田弘树似乎想到了什么，斩钉截铁说道。 他看着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从关谷博文先生执政开始，就有来自美亚纳和西方的压力，他们一直在逼迫关谷博文先生对华夏的态度要强硬，但是关谷博文先生有自己的想法，他是想要在双方寻求一个中和的点，毕竟华奴双方是邻国的状态，要是跟华夏的关系处理不好，首当其冲的不是美亚纳这些远在大洋彼岸的国家，反倒是和奴国自己。” “其次还有一点，华夏这几年的经济和工业化水平，都在飞速上升，跟华夏处理好关系，对和奴国来说，是有很大机会的，关谷博文先生，很清楚这一点，他不想和奴成为美亚纳的傀儡政权。” “面对美亚纳的压力，关谷博文先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这应该让美亚纳政府感到很愤怒，如果自由党内部出现问题了，我怀疑，可能是美亚纳势力干预的结果！”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却是最大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严重了。 第1619章 日料店 这些年，随着华夏国力的增长，在国际上的地位和话语权，已经威胁到了美亚纳的地位了。 长期以来，美亚纳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一直拥有绝对的决定权，并且在后面，跟着一帮“小弟”，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习惯了。 可是，当华夏强盛起来之后，美亚纳也渐渐有了危机感，这个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美亚纳这个国家，不是想着怎么样让自己更强大，发到是铆足了劲，耍小聪明，搞小动作，从各个方面，围堵华夏。 只要是能让华夏内乱的事情，他们是乐此不疲。 妄图使用这种低级的手段，阻碍华夏的发展，以此保证自己的霸主地位不会动摇。 最明显的特点，就是鼓动华夏周边的国家，与华夏产生对立情绪，这些年，在这方面，美亚纳算是下了功夫的。 可是，关谷博文却不吃美亚纳那一套，走了一条阳奉阴违的道路。 一向作为急先锋的和奴国，突然有了这样的态度，那对于美亚纳来说，算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了。 基于这个情况，美亚纳干预和奴的大选，其实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他们不是真的要发动战争。 现在华夏的军事实力，就算是美亚纳，也不敢硬碰硬，毕竟华夏不是软豆腐，不是伊莱克尼这样的国家。 和奴国作为华夏周边，最发达的国家，有足够的牵制华夏发展的能力，所以，美亚纳要让和奴起到这样的作用，就必须让和奴有一个听话的总统。 显然，关谷博文不是这样的人。 按照他们的逻辑。 只要是不服从美亚纳的，一定是不能让存在的。 美亚纳在暗中扶持川田雄一，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这么看来的话，川田雄一之所以会立刻有了这样的声望，背后也是美亚纳资本和势力在撑腰的结果。 仅仅是一个川田雄一，关谷博文还算是能应对过来的，假如他的背后，真的有美亚纳势力在撑腰的话，那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 纪少龙想了想，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就在纪少龙在临江省刚查到川田雄一的时候，他在这个节点上，突然就回国参加大选了，对于一个长期在华夏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猛地一下，走向了和奴的总统候选，这里面，多少是有些政治阴谋在里面的。 而这个政治阴谋，说到底，有可能就是美亚纳暗箱操作的结果。 现在，纪少龙开始有些担心了。 政治人物，仅仅只是政治人物，如果关谷博文意识到了这一点，投向美亚纳的怀抱，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原本的朋友，就要变成敌人了。 两国的关系，将走向一个不明朗的境地。 但是纪少龙也很清楚，作为华夏，是不能干预其他国家的内政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他并不打算干预关谷博文的选择。 想了想，对着原田弘树说道：“事情呢，就是这么一个事情了，我知道关谷先生是明智的，他应该会知道，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什么样的路，才是对和奴国人民有利的，贵国的内政，我们不能干涉，也无权干涉，所以，今天的谈话就是这样了，至于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我静候佳音。” 此时的原田弘树，也是有些心事重重了。 这个真相，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美亚纳的话，那对他，对关谷博文来说，都是不利的，想要连任，似乎就变得很难很难了。 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在原田弘树的耳朵边，轻轻说了一些什么。 原田弘树脸色大变，用和奴语问了一些什么，确定了之后，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先生，我需要马上离开了，我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亲自联系你，还希望您兑现诺言，保持克制，梅岛的事情，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 纪少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点了点头。 原田弘树似乎很着急，站了起来，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一走，房间里，也只剩下了纪少龙和戴慧成两个人了。 戴慧成也知道纪少龙听不懂和奴语，马上对着他解释道：“刚刚有人进来说，川田雄一也来到这里了，为了避免尴尬，他提前走了。” 川田雄一？ 纪少龙一怔。 这个小小的日料店，还真是有些其貌不扬。 多少大人物，都喜欢来这里。 后来纪少龙才知道，这个日料店，还真不是普通的日料店，他的老板，是和奴国有名的做米饭大师。 你没听错，是做米饭的大师。 他煮的米饭，一般人是吃不起的，而且他的店里，一般不会主动接待客人的，你想要吃他做的饭，那排队至少要排个几年。 仅仅是一碗米饭，在这个日料店里，就需要上万元去购买。 纪少龙还真是有些不太理解。 米饭就算再好吃，也不过是米饭而已，不是他档次和境界太低了，而是这玩意，就是吃个心理作用，吃的体验，真的值那么多钱吗？ 他觉得不然。 他也不会傻乎乎花个万把块钱，仅仅只是为了吃一碗米饭，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想象不到的疯狂。 这帮政客，反倒把这里当做消遣的好地方，花着纳税人的钱，过着一般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生活。 听到川田雄一要过来。 纪少龙不打算走了。 他觉得有必要跟川田雄一见上一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日料店的一个穿着和奴服饰的女人走了进来，对着他们鞠了一躬，用和奴语说了一些什么，戴慧成告诉他，说这个日料到，只有这么一个包厢，他们的用餐时间到了，需要马上离开这里，把房间留给下一个客人。 下一个客人，不就是川田雄一嘛。 还能是谁？ 纪少龙对着戴慧成说道：“你告诉她，我们还没吃完。” 戴慧成面有难色，说道：“纪大使，这里是有用餐时间规定的，每个人用餐时间，不允许超过一个半小时，我们的时间到了。” 第1620章 等来的偶遇 “还没吃完，就要赶客人？世界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纪少龙有些不太高兴了。 桌子上其实有一些碗筷的，但是并没有纪少龙的吃的，都是刚才原田弘树吃剩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了，非要吃，其实也只有一些菜叶子了，米饭是一颗都没有剩下来了。 那个女服务员的眼睛瞟了一下桌子，意思是说，你这里啥都没有了，你还说没吃完，难道是要将碗筷也吃下去吗？ 为了跟川田雄一碰面，如果碗筷能吃的话，纪少龙还真不介意。 看到对方态度坚决，而戴慧成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跟着那个女服务员沟通了一阵，有些抱歉地对着纪少龙说道：“很抱歉，我说过了，给他们钱，让我们再坐一会，她也不同意。” 这样的地方，还真不是钱的事情。 纪少龙很清楚，这是要给川田雄一让位呢。 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纪少龙只能站了起来，刚准备离开，门口出现了一个人，用和奴语言说一些什么，然后那个女服务员，鞠了一躬，就直接出去了。 门口的人，纪少龙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川田雄一。 这个人的资料，他是看过的，不过，相片上的人，比起现在看到的，明显要年轻很多，而眼前的川田雄一，看起来似乎要苍老一些。 “他说的什么？” 纪少龙对着戴慧成问道。 这个华夏商会的会长，现在充当了翻译的角色。 戴慧成说道：“这位先生说，您是他的朋友，可以留在这里一起吃饭。” “朋友，哈哈哈，川田先生，我们是朋友吗？” 纪少龙对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的川田雄一问道。 川田雄一目光很老练，表情也很淡定，往前跨了一步，似乎意识到自己没脱鞋，又退了回去，将鞋子脱了，说道：“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纪先生，您觉得呢？” 纪少龙淡然一笑，说道：“川田先生说是朋友，那就是朋友了，行吧，既然川田先生邀请了，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直接盘腿坐了下来，说道：“我也尝尝这里的东西，来到了和奴国了，不吃一些当地特色的东西，也算是白来一趟，不是吗？” 川田雄一，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动作不慌不忙，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感觉。 就在他刚刚坐下来的时候，一个白人男子，也跨步走了进来，看到纪少龙和戴慧成，明显愣了一下，问道：“川田先生，他们是谁？” 这句话，是用英语问的。 纪少龙的英语还算是可以的，至少听这么简单的话，是没有问题的。 川田雄一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这位，是华夏驻和奴国大使馆的大使，纪少龙先生。” 那个白人男子，一听到纪少龙的身份，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有些不解地看着川田雄一。 川田雄一微微一笑，指着那个白人男子说道：“纪大使，我也向您介绍一些，这位是美亚纳国务院特别助理，约翰亚瑟先生。” 国务院特别助理？ 华夏跟美亚纳之间是有国情上的差别的，在一些政府机构上，也是有很大不同的，就好比美亚纳的外交机构是国务院，最高行政长官，是国务卿。 其实就是类似于华夏的外交部和外交部部长，是一样的意思。 这个所谓的特别助理，搞不好，就是国务卿的幕僚。 十几分钟之前，才跟原田弘树谈到了美亚纳干预大选的事情，现在美亚纳的特别助理，就出现在眼前了。 之前的所有猜测，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全部变成了现实。 川田雄一，跟美亚纳之间是有联系的，这一点，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了。 今天川田雄一来这里，不仅仅是吃饭的，而是要跟这个约翰亚瑟谈事情的，只不过太巧了，纪少龙也在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亚瑟看到纪少龙的时候，再听到他的身份，会吃惊的原因。 他还以为，纪少龙也是川田雄一请来的。 但是川田雄一看起来似乎很正常，一点也没有太意外的意思。 “川田先生，如果你有别的客人，我就改日再来好了。” 约翰亚瑟对于这样的情况，显然还是很意外的，连忙就提出了要告辞。 川田雄一站了起来，将亚瑟拉住了，然后拖着他坐了下来，说道：“亚瑟先生，我跟纪先生其实也是偶遇，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们不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吗？” 纪少龙一直盯着这个约翰亚瑟的脸。 他似乎还在揣摩川田雄一的意思。 但是动作上，却没有任何拒绝，乖乖坐了下来。 一张小桌子，四个人，很快，日料店就开始上吃的了，也是这个时候，川田雄一才向纪少龙介绍了这家日料店的来历，当听说一碗米饭要几万块的时候，纪少龙还真有些不敢下筷子了，这哪里是米啊，这是金豆豆啊。 每吃一筷子，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过含在嘴里巴咂巴咂，倒也没觉得比华夏的米饭，好吃多少。 大家都是认真吃饭。 没有人聊天。 这样的一顿饭，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煎熬的，尤其是约翰亚瑟，根本用不来筷子，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扒拉进几口米饭。 约莫有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川田雄一放下了筷子，很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突然用华夏语说道：“在华夏待了十几年了，一直最怀念的，就是这一家的米饭了，每一次回来，都要吃上一碗，真的是很痛快。” 纪少龙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问道：“川田先生认为，这家的米饭，比华夏的米饭要好吃吗？” “纪先生这就不懂了，吃这里的米饭，吃的是家乡的感觉，在华夏，毕竟是异国他乡，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川田先生，是不打算去华夏咯？” 纪少龙突然颇有敌意地问道。 这个家伙，在临江省留下了一地鸡毛，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回来竞选总统来了。 走了就走了，还留下了不少隐患，同时还准备把两国的关系，推向一个更糟糕的结果。 第1621章 老狐狸 问到这个问题，川田雄一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有些自信地说道：“我当然还要回去，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不过，我想我下一次回去的时候，应该是去访问，而且是以总统的身份。” “哈哈哈，川田先生真的很自信。” “那是自然，我做事，向来都是自信的，而且在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会成功，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那神态，那语气，说到后面，是一种挑衅了。 约翰亚瑟一直没有说话，他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聊天。 终于，川田雄一把话题，转到了约翰的身上，他端起了手里的茶杯，递到了约翰的面前，说道：“今天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两位大国的代表，都在这里，我能不能当上这个总统，两位也是有发言权的，我想，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还是好好谈一下生意吧。” 这句话，川田雄一是用英语说的。 约翰一听，马上质问道：“川田先生，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在两国之间摇摆吗？” 川田雄一笑而不语，说道：“美亚纳有着世界上最强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可是距离我们和奴国太远了，华夏有排名第二的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又是我们和奴国的邻居，不管谁帮助我，我都能拿下总统的位置，我可以倒向任何一边，但是要看两方拿出的诚意了。” 呼！ 话音刚落。 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川田雄一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跟两国斡旋吗？他是要从双方取得利益吗？ 可是转而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在华夏待了十几年，他应该很清楚，华夏是从不干涉其他国家内政的，更不用说干预大选了。 那他们这么做…… 猛的一下，瞬间明白了。 他是想利用纪少龙的出现，给美亚纳那边施加压力，逼约翰亚瑟迅速表态。 他太清楚美亚纳人的揍性了，即便是要扶持你，对你肯定还是有很多条件和限制的，川田雄一手里的筹码不多，基本上是受制于美亚纳的，可是纪少龙的出现，恰恰给了他很好的机会，让美亚纳那边看到，其实华夏也在跟川田雄一接触。 这样一来，美亚纳方面，就开始有些着急了。 他们只要一着急，川田雄一一定可以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好一只老狐狸，难怪他会邀请纪少龙坐下来。 约翰亚瑟的脸上，的确是有些难看了。 他盯着面前的川田雄一，他可能是以为纪少龙根本听不懂英语，直白地说道：“川田先生，你这样，非常地不友好，明明是我们把你扶持起来的，你却跟华夏接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美亚纳可能要考虑撤掉对你的扶持了。” 川田雄一可能也是以为纪少龙听不懂。 瞄了纪少龙一眼，对着约翰亚瑟说道：“约翰先生，你也看到了，不光是有你在跟我接触，华夏方面，也一直尝试跟我接触，我是一个生意人，谁开出来的条件好，我肯定就倒向哪一边，跟美亚纳是这样，跟华夏也是这样，如果华夏开出来的条件，比美亚纳优厚，你说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摆弄呢？” 约翰亚瑟信了。 看到纪少龙，他是真的相信了。 他一下子就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说道：“约翰亚瑟先生，我们华夏，是不会干预任何国家的内政的，也不会干预任何国家的选举，和奴国的总统是谁，是和奴国人民自己的选择，跟我们华夏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国家，不会扶持任何人，这是我驻和奴国大使的表态，也是我们华夏一贯的态度。” 他流利的英语说出来的时候，把约翰亚瑟和川田雄一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川田雄一，本来想借着语言差，好好敲诈双方一笔的，可是搞到最后，纪少龙不但听得懂，还直接开口，否定了川田雄一的想法。 约翰的脸变色了。 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愤怒地看了川田雄一一眼，直接离开了。 川田雄一想要站起来阻拦，可是，约翰亚瑟还是气呼呼走了。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只剩下了川田雄一，纪少龙，还有戴慧成了。 好端端的一个计划，被纪少龙给破坏了。 川田雄一的脸上，有些尴尬，也有些难受。 他有些生气地坐了下来，看向了纪少龙，突然说道：“纪先生，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话，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川田雄一会倒向我们华夏吗？我看不见得，你在外面华夏，埋下了那么多的隐患，这不就是你讨好美亚纳这个主子的筹码吗？在你川田雄一的眼里，我们华夏，不过是你手里可以随意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我没说错吧？” 一句话，踩到了川田雄一的尾巴了。 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川田先生，实话告诉你，我在这里，刚跟关谷博文先生的幕僚长原田弘树先生见过面，我跟他，也是表明了同样的态度，我纪少龙说的话，并不针对谁，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妄图对我们华夏进行破坏，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华夏，绝对不是软柿子，当年的和奴不行，现在的川田雄一，你依然不行！” 字字铿锵。 纪少龙将这些话，吐了出来。 在他看来，这是对川田雄一的警告。 川田雄一愣了一下。 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目光也渐渐阴沉了起来。 喃喃说道：“纪先生，你知道在华夏，我投资了多少企业吗？你知道，一旦我想做点什么，整个华夏的经济，将遭遇毁灭性打击吗？” 这回，他的语气变了。 从刚开始缓和的语气，变成了现在威胁的语气了，也开始渐渐有些傲慢了。 “不管是不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们华夏，都不会让你得逞的，而且，我要警告你，离大使馆的人远一点，要不然的话，我不管是三刀会还是你手里的任何组织，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第1622章 西装暴徒 纪少龙之所以提到三刀会，就是想要看一下他的反应。 果然，当提到三刀会这三个字的时候，川田雄一的脸色变了一下。 纪少龙已经能确定，三刀会做的事情，跟川田雄一之间是有关系的，搞不好，就是川田雄一跟美亚纳在背后策划出来的。 华夏人说话做事，讲究一个点到为止。 该说的话，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对着还依旧坐着的川田雄一说道：“我希望，川田先生做事不要太自信，有些事情的结果是什么样的，现在还不好说，华夏人民，是一个创造奇迹的民族，很多事情，是全世界人民都想不到的，不要以为你已经捏住华夏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非要跟华夏人民为敌的话，那请你考虑一下后果！” 说完，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当身后的门关上的时候，纪少龙听到了背后很响的咒骂声。 对川田雄一来说，今天晚上，的确有他生气的理由。 原本他是要跟约翰亚瑟先生会谈的，谈的什么，肯定是跟选举有关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纪少龙。 他当时就想到了，利用纪少龙的身份，逼迫约翰亚瑟跟他谈更大的筹码，没想到的是，纪少龙不仅能听懂，而且还直接开口驳了他的面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失利，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纪少龙离开之后。 川田雄一又坐了几分钟，拨通了一个电话。 接着，十几分钟之后，房间的门再次被拉开了，进来了一个壮汉。 这个壮汉，身上穿着西装，但是那一身西装虽然很大，穿在他的身上，却是刚刚好的，能从白衬衫的领口处，看到他的脖子上，应该是有纹身。 这个家伙很健壮，相当健壮，如果把西装脱了，完全可以看到他的身上，应该是一身的腱子肉，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西装暴徒。 他是谁？ 他是三刀会的会长，名叫渡边靖。 渡边靖进来的动作，是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看到一样。 一进来，迅速就把门给关好了。 对着川田雄一鞠了一躬，说道：“川田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川田雄一对着渡边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渡边靖唯唯诺诺坐了下来，看到对方没说话，渡边靖连忙说道：“川田先生，机场的那件事，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纪少龙他们能看出来我这边的伪装，您放心，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机会，我一定把握住，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川田雄一的脸上，本来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突然，他就笑了。 拍了拍手，一个女服务员，端上了一碗米饭，还有几个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小菜，摆在了渡边靖的面前。 “吃一点吧，你也知道这里的米饭很好吃的。” “川田先生客气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渡边靖马上说道。 川田雄一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米饭。 渡边靖愣了一下，看向了米饭，似乎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下子惊恐了起来。 吞吞吐吐说道：“川田先生，只是一次的失误，我保证下一次不会有失误了，我保证，我保证可以吗？” 川田雄一微微一笑，说道：“渡边先生啊，你呢有些不太了解我们国家的政治了，你知道前面几任总统，为什么总是做不长吗？因为他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丑闻，被赶下台，你对纪少龙的行动失败了，那么你就是我的丑闻了，我可不想做一个短命的总统，你明白的。” “川田先生，我马上消失，我离开和奴，我跑得远远的，可以吗？” 看起来是一个硬汉，是一个西装暴徒，可是现在，他的脑门上，居然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来了。 这是紧张和害怕交织的产物。 他难道会怕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川田雄一吗？ 川田雄一还是浅浅一笑，说道：“我川田雄一做事，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渡边先生，我记得我跟你说得很清楚，这件事如果失败了，你会承受最艰难的后果，当时你也答应了，我们做事，言出必行，所以，你还是吃了这碗米饭吧，最后一顿饭，吃这么好的米饭，也算是我对得起你了。” 这话一说。 基本上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不，川田先生，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渡边靖一下子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 他是在寻找机会，看看从哪里逃出去，更方便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一扇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个年轻人，一直是跟在他的身边的，只要熟悉川田雄一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人。 他的外号，叫“死神”。 “死神”平时不会在人前现身，但是只要一旦现身，你看到他了，也就意味着，你的命就到此为止了。 渡边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一拳就朝着那个年轻人挥了过去。 别看那个年轻比起渡边靖来瘦弱了不少，可是这样的一拳打过去，居然被那个年轻人硬生生接住了。 壮汉渡边靖，想要抽出来自己那沙包大的拳头，居然发现一动都动不了。 脸色剧变。 马上抬起脚，膝盖朝着那个年轻人顶过去。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把匕首。 那一把匕首，直接插进了他的大腿中。 他还没来得及哀嚎。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身形一闪，松开了他的拳头，然后拔出那把匕首，从渡边靖的身边掠过…… 此时的渡边靖，站在那里，一动都动不了了。 只见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条伤口。 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并不相信，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被抹了脖子。 好歹是三刀会的老大，好歹手里还是有点功夫的，可是他怎么会想到，眼前的这个死神，这般厉害。 噗通一声。 他那壮硕的身体，直接倒在了地上。 喷出来的鲜血，搞得整个房间到处都是。 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动了，眼睛还是瞪着的状态，死不瞑目。 第1623章 前后矛盾 川田雄一的脸上，也被溅到了几滴血。 有些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对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道：“搞这么多血，下次注意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川田雄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渡边靖，对着年轻人说道：“你去通知伊藤仓颉，告诉他，务必在三天之内，给我干净地处理掉纪少龙，一旦纪少龙死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明白了吗？” 那个年轻人，又是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血，说道：“一会，这里处理得干净一些。” 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从这家日料店的大厅走出去的时候，在吧台的一个角落，之前给他们上菜的那个女性服务员，也已经躺在角落里了，嘴巴里有血流出来，眼睛也是瞪大了，看来，也是刚刚死了不久。 而在吧台后面厨房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老年人。 年纪已经在七八十岁了。 这个老人，就是这一家日料店的老板。 那个所谓的名气很大的做米饭的高手。 也是死于非命了。 估计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晚上，在这家店里，会有这么多的大人物来，以至于他都丢了性命。 临上车的时候。 川田雄一看了一眼这家并不起眼的日料店。 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喃喃说道：“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米饭了，哎……” 他难受的不是在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而是以后吃不到这种米饭了，可见川田雄一这个人，心到底有多冷。 他的车子离开之后不久。 只听见远处传来嘭的一声，火光冲天，整座日料店，都被大火给吞噬了。 就在街坊邻居都冲出来救火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从黑夜的火光中走了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就是这一场爆炸和火灾的罪魁祸首。 在回去的路上。 纪少龙一直在想着今天晚上遭遇到的所有事情。 首先，是搞清楚了这件事的背后，不光有川田雄一，还有美亚纳在作祟。 其实不算是很稀奇的事情，纪少龙早就有这么想过，只是今天晚上，得到了验证而已。 猜想跟事实是两回事。 为什么他要担心。 因为这就意味着，美亚纳又要开始策划新一轮的动作了，针对华夏的动作。 只是他有些奇怪。 很多事情，没有想通。 在他前往临江省赴任之前，大概四五个月之前，美亚纳的总统阿诺安德鲁，以及国务卿皮尔斯接连访问华夏。 要知道，已经很多任美亚纳总统，都没有亲自访问过华夏了。 当时的这次访问，被称为破冰之旅，当时很多国际媒体都在报道说，华夏跟美亚纳之间，长达十几年的对立的关系算是结束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国家，将开展合作，这对世界的和平，是很有利的。 不光是国外的媒体，国内的媒体对于这件事，也给出了积极的态度。 认为阿诺总统可能是一个创造历史的人，摒弃了意识形态的偏见，将大国关系，回到了一个历史性的正常水平。 很多人都认为，阿诺总统，将是多任总统之后，唯一一个对华夏友好的总统，两国的关系，即将走向更好的明天。 也正是因为这样，华夏对美亚纳的罅隙，在阿诺总统访问华夏之后，减轻了不少。 大概三个月之前，阿诺总统就释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个炸弹释放出去之后，全世界都震惊了。 前几任的美亚纳总统，都宣称美亚纳才是世界工厂，要将之前迁徙到华夏去的工厂，全部都拉到美亚纳国内来。 可是阿诺总统，却打破了这么一个惯例。 他在一次公开会议上宣布，从现在开始，美亚纳跟华夏将展开多方面的合作，而美亚纳，将把大多数的工厂，转移到华夏去，利用华夏的劳动力，创造更加合理的财富，美亚纳继续扮演高端制造业的角色。 同样，继续扮演金融中心的角色。 这么一个政策宣布之后，西方媒体跳了出来，高调宣布，美亚纳从此以后，将放弃偏见，打造一个全球性的共享时代。 给全世界人民，带来和平和发展。 同一年诺贝尔颁奖仪式，居然给阿诺总统颁发了一个诺贝尔和平奖。 这件事过后的几个月里。 华夏的企业，接到了大量的美亚纳订单，接着，西方国家，以及全世界的订单，跟雪花片一样，飞到了华夏的企业中。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放低价格。 虽然在一些国家，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很厉害，导致了生产成本的增加，但是，毕竟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只要扩大产能，华夏的企业，还是能赚钱的。 实实在在上，华夏的商人，企业家，也的确是赚到钱了。 美亚纳已经释放了善意，这个时候，为什么又要扶持一个对华夏不利的川田雄一出来呢？ 按理说，现在在和奴国发生的事情，跟之前的美亚纳对华夏的政策，是严重不符的，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 可是问题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纪少龙完全想不到。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美亚纳的基本操作。 事实上，华夏人是赚到钱了，美亚纳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因为很多工厂迁到华夏的问题，美亚纳国内不知道有过多少次的游行示威，这种前提下，美亚纳到底要干什么？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回到大使馆的时候。 周镇许晨龙已经等在门口了。 其实已经很晚了，都快到午夜了，这两个人，是担心纪少龙的安全，才等在门口的，看到纪少龙安全回来了，两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许晨龙是大使馆的公使，他平时也都在大使馆，可是周镇明明已经去秋坂市上任了，可为什么今天也来这里了？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个人一起进了大使馆，然后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刚把门给关上，纪少龙就问道：“周镇，你不在秋坂市待着，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第1624章 云里雾里 纪少龙之所以这么生气。 是因为周镇去秋坂市，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的。 秋坂市被认为是川田雄一的大本营，他旗下的川田株式会社的总部，也就在秋坂市。 同时，黑帮山下组的大本营，也是在秋坂市。 所以，周镇到秋坂市，要利用当地的华人组织，监视这两家机构，从中获取一些情报，对他们有利的情报。 为什么要监视这两家机构，还是因为临江省的事情。 纪少龙认为，林长平到了和奴之后，他最有可能的藏身之所，就是在秋坂市。 找到林长平，也是纪少龙来和奴的任务之一。 在他看来，林长平是整个川田雄一的体系中，重要的一环，只要找到了林长平，那么国内潜在的危机，就能解除了。 周镇连忙说道：“少龙，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林长平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激灵了一下，有些兴奋地问道：“林长平找到了？” 周镇摇摇头，说道：“没有，但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出现了，林左。” “林左？” 虽然不是林长平，但是林左的消息，也是很重要的。 一旦找到林左，那么林长平的藏身之处，也就呼之欲出了。 周镇告诉纪少龙。 他到了秋坂市之后，就跟当地的华人组织，取得了联络，最大的情报来源，是张传武之前铺垫下来的洪门。 洪门并不算是一个黑帮。 只能算是当地的一个华人自保的组织。 大家团结起来，接着洪门这个威名赫赫的名字，说到底就是不希望有人欺负华夏人。 虽说不是黑帮，但是一些自保的打手，还是有的。 这些人在秋坂市还是有些根基的，跟周镇接触之后，便让下面的人开始注意在秋坂市，是不是能遇到林长平，林左这些人，没想到，还真给遇到了。 林左到了秋坂市之后，一天都没有安稳。 当天晚上，就出现在秋坂市一家很有名的酒吧里面。 本来出现在酒吧，并不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只是那天，林左在酒吧里挥金如土，一掷千金，被有心人给看到了。 他之前看过林左的照片，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洪门。 洪门拿到这个情报之后，就连忙汇报给了周镇，周镇知道打电话不太方便，于是亲自跑了一趟。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林左的周围是不是有人？” 周镇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过来请示你的，周镇的周围，有山下组的人保护，按照洪门的能力，想要靠近，难度不小，张传武那边，因为要保护郑泽雄的缘故，也分不出人来保护，我们想要拿下林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原因。 这里是和奴，不是华夏。 纪少龙能够依靠的人，仅仅只有张传武的人，以及所谓的洪门。 洪门名不符实，虽然有人，但是打打杀杀，并不是太擅长，想要从最大的黑帮山下组手里抢人，无疑是以卵击石。 张传武手下是有人的。 但是郑泽雄也是一个关键的人物，虽然黄浦市证券交易中心的资料已经毁了，但是纪少龙绝对不能让郑泽雄死在和奴国。 毕竟这样的人，是要送回华夏去受审的。 即便没有郑泽雄这个人，纪少龙也不太确定，张传武的人，是不是能够山下组的人拼上一把。 作为全球最牛逼的黑帮之一。 山下组绝对不是吃素的，他们手里的武器，有可能比警方还要多，所以，即便是张传武，对阵山下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但是林左，是必须要拿下的，这一点很确定。 无论怎么样，都是要拿下的。 “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稍后再谈，国内那边，有没有来电话？” 纪少龙对着许晨龙问道。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第一件事，开往梅岛的军舰，暂时开往了其他海域，对外宣称是军演，暂时不会触及梅岛的敏感海域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放心了。 陈国栋说的话，果然是算数的，在这件事上，他有绝对的指挥权，如果是这样，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了。 纪少龙最怕的就是给了他决定权，可是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又要一层一层上报，这样一来，很多当时做出来的决定，就会得到延误，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上行下效既然行得通，那后面他做决定的时候，也就可以不留什么余地了。 “还有吗？” 纪少龙继续问道。 许晨龙说道：“临江省那边来的消息，跟林长平有关的官员，纪委基本上都抓了，袁蓝省长，暂时担任书记和省长的职务，两套班子一把抓，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临江省的秩序，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一些西方国家的订单来得很多，袁蓝省长说，相信用不了多久，临江省的gdp，就能恢复了，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的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在回来的路上，想到的事情。 美亚纳所谓的工厂转移到华夏，是实实在在的，从国内的很多向好的报道，就能看出来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背后一套，人前一套呢？对美亚纳有什么好处呢？ 临江省是华夏私营经济最发达的省份，虽然gdp比不上岭南省和苏省，但是临江省的商人，在全国，可是最有名的。 就算是岭南省和苏省，其中也有不少临江省的商人做出的巨大贡献。 他很奇怪，川田雄一去了华夏之后，为什么选择了临江省，而不是岭南省和苏省呢？ 会不会跟临江省私营经济比较发达，是有关系的呢？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 可是从上到下，还是摸不到任何头绪。 总感觉是一团糟的。 林长平作为川田雄一其中的一个代言人，成为了临江省最大的幕后操控者，难道仅仅是想利用权钱交易来谋取不当之财吗？ 总觉得在这个表面下，似乎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只是这个东西，有些云里雾里，看不清而已。 第1625章 不合理的习惯 到和奴之后，纪少龙几乎是没歇过脚的，一直是在各种忙。 梅岛的形势，一直牵动着他的心。 这一段时间，不管是国内的主要媒体，还是和奴国的主要媒体，都在聚焦梅岛的事件，虽然双方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在这件事上做出越界的事情。 但是两个国家，都是要面子的，谁都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让步，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下台阶的话，那就意味着，对峙的时间越长，双方官兵的情绪，就会时刻紧绷，这种紧绷的情绪下，不管谁做出一些暨越的举动，都会导致难以回头的后果。 现在，纪少龙对双方并不是太担心，华夏的政策，他是知道的，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关谷博文的政策，也是一样的，一定要尽量避免战争的发生。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极端分子，是没有人真的希望打仗的。 就算是一向自认为自己的霸主的美亚纳，也不敢轻易涉入战争中。 有是让和奴和华夏这两个大国打起来的话，对全球的经济，将造成不可磨灭的损失。 美亚纳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之所以会出现军事对峙，说到底，其实是大国博弈的结果。 而梅岛的对峙，说到底，是川田雄一和美亚纳势力在背后搞鬼的结果。 纪少龙躺在床上，心事重重，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人很累，但是却又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电视里面的画面，双方的军舰，各自拉开架势，炮火连天，那种场面，分分钟能让纪少龙清醒过来。 他很清楚，关谷博文一定也要想个办法，让梅岛的对峙结束，可是，关谷博文真的不会倒向美亚纳吗？ 这是他的担心之一。 第二点，美亚纳一边跟华夏搞好关系，一边又在暗中扶持川田雄一，这到底是搞的什么鬼？ 躺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迷迷糊糊想了一会事情，又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反正醒过来的时候，才早上的六点多。 这一晚上的睡眠，绝对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起床之后的纪少龙，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调成静音的手机。 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条让他意外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吴岚发过来的。 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图片，这张图片，是昨天半夜大概两点多钟发来的，是一张吴岚的自拍照。 她远远站在华夏驻和奴国大使馆的门口，拍的一张自拍照。 手对着相机，比了一个手势，满脸的笑容，背景就是亮着灯的华夏大使馆。 这个女人，居然跑到和奴国来了？ 他记得在临走之前，纪少龙没有告诉吴岚要去和奴国的，可是她还是知道了。 其实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原本的驻和奴国大使，被紧急召回国内，外交部迅速任命纪少龙为驻和奴国的大使，这些内容，在国内的主要媒体上，都是有报道的。 这个吴岚，一定是看到了这些新闻，才来到和奴国的。 这个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一个人悄摸唧唧的，什么都不说一声就来到了和奴国了，这是要干什么？ 纪少龙连忙想要打字。 可是想了想，还是不回应的好。 一旦回应了，反倒又是他要去招惹这个女孩了，不回应，就是想要拉远这个距离，时间一长，她觉得没趣，自然也就离开了。 一大早，就是这么烦心的事情。 原本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现在是瞬间就清醒了。 纪少龙从床上下来。 双脚刚要放在地上，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纪少龙有一个习惯，他上床之前，两只拖鞋，都是摆放整齐靠在一起，然后对准了床头放置的。 什么意思呢？ 就是一般人上床。 鞋尖的位置，是朝着外面的，这样起床的时候，会好穿一点。 纪少龙不是这样的。 他上床的时候，鞋尖是对着床的，然后踩着床上去，这样就造成了他下床的时候，穿鞋是不方便的。 这本来不是一个好的习惯，林芷晴也多次说过他，可是他就是改不过来，一直以来都改不过来。 此时，他床底下的那双鞋子，居然是鞋尖朝着外面了。 这不是他的习惯。 这里是大使馆宿舍。 他所在的房间，也在大使馆里面。 而且，这个房间，是馆长的房间，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天白天会过来之外，其他人是不可能进来的，更不可能在他睡觉的时间过来，也就是说，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进来过。 如果进来的人，是不友好的，那么他的命，肯定在熟睡中就已经保不住了。 但是他现在没事。 如果进来的人，没什么敌意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趁着纪少龙睡着的时候进来？ 他没有将脚马上放下去，而是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发现整个房间里都是正常的，看不出来有任何一点不一样。 然后，他直接趴在床上，眼睛朝着那双拖鞋认真看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之间在橡胶拖鞋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居然倒插着一根针，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纪少龙只要穿上拖鞋，那跟针尖，就会刺穿纪少龙的脚。 这双拖鞋，他昨天晚上就穿了，没有被扎脚，可是睡了一觉，居然多了一根针，也就是说，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潜入了进来，在他的拖鞋上面，插了一根针，然后又溜了出去。 百密一疏。 那个人在拿过拖鞋插针进去的时候，要么是没注意，要么就是没想到纪少龙居然有倒放拖鞋的习惯。 而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个不合常理的习惯，让纪少龙逃过一劫。 他想到这一节之后，连忙拨通了李东剑的电话…… 大概十分钟之后，纪少龙打开了窗户，李东剑已经爬到了三楼的窗户，翻了进来。 一跳进来。 纪少龙就问道：“你去查过监控了吗？” 李东剑点了点头，说道：“走廊的监控被黑了，有人切断了电源，所以昨天晚上谁从这个走廊经过，是看不到的，但是，四周围墙和大门的监控我也看了，没看到任何外人进来。” 纪少龙的手里，拿着那个拖鞋，目光有些阴沉，说道：“那就说明，是大使馆的人动的手了……” 第1626章 保洁 没有外人进来。 监控也被人黑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大使馆内部的人干的。 可是，往纪少龙的拖鞋里，插入一根针干嘛？ 毫无疑问，这根针上，是有剧毒的。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样，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找这个人帮忙，他会帮你安排地方，将上面的毒性化验出来，然后在毒性被化验出来的这段时间，我不出门，也不要让任何人来找我，直到有人按捺不住，主动来找我，从这些人中，我们就能分辨出凶手，这件事，让温鸥去办，明白了吗？” 纪少龙给了李东剑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原田弘树的。 他既然是现任政府总统的幕僚长，想要化验一个毒性，还没那么难，而且，在关谷博文没有倒向美亚纳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纪少龙被暗杀的，一旦纪少龙被暗杀了，什么结果，谁都知道。 接受了命令之后，李东剑用一个茶叶盒，将那根针取了出来放了进去，然后从窗户又翻了出去。 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就是不想惊动那个进过纪少龙房间的人。 纪少龙判断，这个“杀手”暂时还不会离开大使馆，一是不想引起怀疑，还有一点，那个“杀手”，他一定也想知道纪少龙到底死了没有。 也正是因为这样，纪少龙可以将计就计，将这个隐藏在大使馆的凶手给找出来。 大使馆有几百人，一大半是华夏人，还有一小部分人，其实是和奴国的雇员。 想要从这里面把人给揪出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如果纪少龙闭门不出，那个凶手，一定会想办法确认这件事的，一旦想要确认，势必要进到纪少龙的房间，或者从侧面打听纪少龙的情况，只要温鸥能够足够注意，那找到这个凶手，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凶手找到了。 纪少龙就能揪出背后的那个人了。 李东剑走了之后，纪少龙的心情很是焦灼。 如果这个内鬼在大使馆，那么，他连房间里的水都不敢喝了，保不齐那个人会在水里，食物里下毒。 反正，只要能让纪少龙死的办法都行。 这一等，就等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一直到了上午的九点多钟，纪少龙接到了李东剑那边发来的短信，告诉他，针尖上面，的确是有毒的，而且这个毒性很毒，只要沾染上了一点，一分钟内，就会死亡，这种毒，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一般都是黑帮用于暗杀，或者是间谍机构自杀用的毒性。 这个消息，还是让纪少龙出了一声冷汗。 如果不是自己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习惯的话，纪少龙可能已经死了。 神不知鬼不觉。 最后的结果，就是纪少龙被人毒杀身亡的。 纪少龙一旦死了，对于两国关系的走向，那是未知的，不是因为纪少龙在国内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华夏大使居然被暗杀了，那一个大国的面子，也就彻底没了。 只要这个新闻被传到国内，那引起的轰动是巨大的。 国内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和奴运动。 这种情况下，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预料了。 其心之歹毒，符合川田雄一的政治策略。 接到短信之后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 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纪少龙下意识下了床，用猫眼对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温鸥和许晨龙两个人，就站在门口，他心里凛了一下，知道凶手可能已经被抓住了。 打开门。 许晨龙笑了，说道：“一个人在里面，是不是憋得慌。” 纪少龙无心搭理他的打趣，问道：“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温鸥连忙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有三个人找过你，政务参赞王亭之找你有事情，商务参赞苏昊也找过你，另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想要进你的房间，就是您房间的保洁，她应该是唯一有你钥匙的人了，我们拦住她之后，她一直在楼下转悠，连续找了几个借口，想要到走廊上去，我用你在休息，打发了她。” “我们恢复了走廊上的监控，在我们明确拒绝了她今天不要给你打扫房间之后，她还是偷偷摸摸来到走廊上，左顾右盼，看起来行迹很可疑，发现了她有问题之后，她居然从三楼直接翻了下去，毫发无损，后来被我们的武警给抓获了，现在已经关押起来了。” 许晨龙补充说道。 一个扫地阿姨，居然有这种身手，那是不可能的。 看来，这个保洁阿姨，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招了吗？” 纪少龙问道。 温鸥摇摇头，说道：“还没，她是和奴的雇员，我们拜托原田先生查过之后，发现她的身份是虚构的，这个人在大使馆已经工作三年了，大家对她的印象都还不错，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后怕的，没想到在我们大使馆，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个人。” 这一点，纪少龙并没有觉得太奇怪。 人抓到了，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正当纪少龙准备去看一眼那个被抓的保洁的时候，还没走出走廊，李东剑急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出事了，那个被抓的人死了……” “死了？” 纪少龙整个人怔了一下。 在大使馆一间封闭的房间里，门口站着两个武警，门是开着的，里面是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一张长凳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人，就躺在长椅的下面，一动不动，嘴巴里吐出来的白沫已经干了，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 里面一个武警蹲在那个女人的身边，看到纪少龙他们进来了，主动站了起来，说道：“这个女人的嘴巴里，应该本来就带着某种剧毒的，被我们抓了之后，趁我们不备，服毒自杀了。” 好一个服毒自杀。 纪少龙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佩服了。 对方用了各种手段来刺杀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刺杀不成，居然还能遥控杀手直接自杀，看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 第1627章 最大的辉煌 人已经死了。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说道：“通知东恒市警局，让他们来收尸，温鸥，你去收拾一下，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要出发了，今天要去总统府递交国书。” 温鸥听完，连忙就出去了。 纪少龙刚要转身出门，许晨龙拉住了他，说道：“对方赶在这样的时间点对你出手，显然就是不想你跟关谷博文先生达成和解，也就是说，你一会去总统府的路上，一定还设置了一些障碍，我带着人跟在你的后面，以防不测。”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没问题的，今天东恒市的警方会对我护送，这一点，原田弘树先生也想到了，你留在大使馆，对大使馆里面的所有人都排查一遍，尤其是和奴国的雇员，以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听到原田弘树已经安排了东恒警方的护送，许晨龙也是放心了。 点了点头，分头行动了。 上午十点钟的样子。 纪少龙乘坐的大使馆车辆，缓缓从大使馆大门口，开了出去。 一共只有一辆车。 开车的是李东剑，副驾驶坐着的是苏战，后面的位置上，是纪少龙跟温鸥两个人。 黑色的车子，插着华夏的国旗，刚从使馆区出来，四辆警用摩托车，就开到了他们的前面，这是东恒市警察厅派来的护送车辆。 接着，在纪少龙他们的车子开过去之后，又有两辆警车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就这样，一个车队就形成了。 速度并不算很快，全程也就保持了大概五十码的速度，朝着总统府匀速前进。 从华夏大使馆，到总统府，大概是半小时的车程。 因为有了警车开道，一路上，都是相当顺利的。 眼看着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总统府了，纪少龙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只要路上没出现什么意外，他除了递交国书之外，还要跟关谷博文进行一场会谈，这一场会谈，纪少龙要把梅岛的问题解决了。 只要梅岛的问题一解决。 那么对华夏和和奴两国来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就在纪少龙的车队离开大使馆的同一时间。 在东恒市一栋很高的楼里，一扇窗户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川田雄一，还有一个人，就是美亚纳国务院特别助理，约翰亚瑟。 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垂手站立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很英武，有种和奴国明星的感觉。 只不过，他的身份，要比明星隐晦多了。 他叫伊藤仓颉。 和奴国最大的黑帮组织山下组的组长。 可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在川田雄一和约翰亚瑟的面前，也只有当小弟的份。 “川田先生，我还是觉得，你的行为有些冒险，一旦刺杀不成功的话，那反倒会让关谷博文先生意识到要立刻跟纪少龙开展合作，那种情况下，双方在梅岛的问题，有可能被解决，我们还是应该用别的方面，解决这个问题。” 约翰亚瑟的眉头紧皱，对着川田雄一说道。 川田雄一转身看了看约翰亚瑟，说道：“约翰先生，我跟你们美亚纳人一辈子都在做生意，我知道你们美亚纳人是什么样的，你们永远都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派人跟关谷博文接触过了，只是你们觉得，在他的身上，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才转而支持我的，不是吗？” 川田雄一将这么直白的话说了出来。 约翰亚瑟的脸上，居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笑了笑，说道：“既然川田先生知道这一点，我劝川田先生还是聪明一点，做什么事情，都要在我们美亚纳的框架下，我们对华夏的布局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要我们下一个命令，整个华夏的经济，就要出现崩溃了，到那个时候，和奴又会变成亚洲第一的国家。” “在你们的框架下？约翰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些年在华夏布局，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能这么顺利吗？” “混蛋！川田雄一，你要干什么？” 约翰亚瑟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此时的川田雄一，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目光，说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要战争，一场宏大的战争，我要华夏人民臣服在我们和奴国的脚底下，就这么简单而已，我只是在完成几十年前，我们的父辈们没有做到的事情而已，这一点，我川田雄一必须做到。” “你……我们美亚纳并没有打仗的打算。” 约翰亚瑟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 川田雄一笑了笑，说道：“如果我让华夏知道你们在背后捣鬼，你觉得你们还有后退的余地吗？到那个时候，全世界都会谴责你们，美亚纳的国际声誉，会一落千丈，约翰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跟阿诺总统好好商量一下，时间不多了，一旦战争真的发生，我希望你们履行安保条约，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不保证，和奴跟美亚纳，也会走向对立面。” “混蛋！混蛋！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是卍！” “哈哈哈，你现在才知道吗？好像晚了一点，几十年前，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死在了华夏的战场上，我——是一个定会为他们的报仇的，为此，我在华夏待了十几年，我不光要复仇，我还要创造有史以来，和奴国最大的辉煌。” 说完这一切，川田雄一大笑了起来。 约翰亚瑟真的是有些傻眼了。 他没想到，川田雄一居然是如此偏激的人，这个人，真的很可怕。 如果继续让他成长下去，有可能成为美亚纳的敌人。 毕竟在几十年前，和奴也曾经偷袭过美亚纳，然后将美亚纳拖入了战争的泥潭，这样的事情，难道会重演吗？ “我要取消跟你的合作，我要立刻上报给阿诺总统，你会受到谴责的，川田雄一，你永远别想当上这个总统！” 约翰亚瑟叫嚣道。 川田雄一侧过身子，阴森森地盯着约翰亚瑟，淡淡问道：“是吗？” 那眼神里，居然充满了杀气！ 第1628章 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约翰亚瑟被这个眼神吓到了。 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用哆嗦的声音问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川田雄一冷冷一笑，说道：“约翰先生，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如果要美亚纳参与进来的话，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牺牲你了，如果美亚纳政府知道，你们在跟华夏大使火并，那这件事，是不是就能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你不能这样，川田先生，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们是老朋友，你不能那样对我！” 约翰亚瑟开始感觉到害怕了。 他到现在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川田雄一，其实就是一个魔鬼，一个不折不扣的狂暴者，战争贩子。 “老朋友吗？哈哈哈，约翰先生，我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说完，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约翰亚瑟意识到危险了。 连忙转身就跑。 可是刚要经过伊藤仓颉身边的时候，只见他的手一动，然后一拳朝着他的脸轰了过来。 这一拳，直接打在了约翰亚瑟的脸上。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瘫坐在了地上，鼻子已经歪了，还不停有血流出来。 这虽然很疼很疼，但是跟自己的命相比，约翰亚瑟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他顾不上那种剧烈的疼痛，捂着鼻子，双腿在地上蹬着，哀求般说道：“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川田先生，我答应你，我答应去请求国会，要求他们帮助你，我一定做到，我一定做到……” “哈哈哈……约翰先生，我看你是高看你自己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特别助理而已，你想要说服国会？可能吗？不过，我却知道，用你的命，可以换来美亚纳参与到这场战争里，实在不好意思，你的命，我需要拿来用一下！” 说完，对着伊藤仓颉看了一眼。 伊藤仓颉立马就会意了，走到了约翰亚瑟的面前，一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然后朝着他的脖子上重重打了一拳，约翰亚瑟闷哼了一声，这一次瘫倒在了地上，一时半会，肯定是醒不过来了。 “按照计划执行，要么是他一个人死，要么是两个人都死，明白了吗？” 伊藤仓颉点了点头，然后门打开了，进来了两三个黑西装的人，将约翰亚瑟抬了出去。 此时，距离纪少龙到这栋楼的路口，还剩下不到七八分钟的时间了。 川田雄一又回到了窗户口，盯着楼下的那条路，很远的地方，似乎已经看到警灯闪烁了，一个车队，正在缓缓开过来，这个车队，就是纪少龙的车队。 这里，距离总统府，只有五分钟的车程。 往另外一个方向再过去最多三百米的样子，就是总统府的外围保护部队了。 这里，恰恰是川田雄一选择的最佳地点。 纪少龙坐在车内，靠在了沙发上，看着窗户外面的繁华。 和奴国的确是一个发达的国家，尤其是东恒市，一直是整个亚洲最发达的城市了。 高耸入云的大厦，让这个城市没有一点乡村的感觉，都是钢筋混泥土，这样的城市，纪少龙一点都不喜欢。 就在这个时候。 李东剑突然踩了刹车。 这是一个急刹车，整个车身瞬间就停了下来，坐在后排的纪少龙跟温鸥，因为系了安全带，才没有被惯性给带出去。 刚要问怎么了。 只见车子的前面，一辆超级大的卡车，从十字路口的右侧横冲直撞了出来，对着前面的四辆摩托车就撞了过去。 那四辆摩托车正在过马路，根本没意识到，会有一辆大卡车朝着他们冲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砰的一声。 那四辆摩托车，全部被撞飞了。 幸好李东剑踩住了刹车，要不然的话，那辆卡车，一定会撞到他们的车头的。 被这么一撞，不说车身散架，至少里面的人，都保不住了。 “趴下！” 突然，苏战在前面喊道。 同时，车子被发动了，倒车窜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纪少龙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将头低了下来，也就在低头的一瞬间，他看到那辆大卡车停在了路中间，也就是他们所在车子的正前方。 大卡车拖着的一个集装箱，在中间的位置，打开了一扇门。 那扇门里，能看到一个人，手里扶着一挺重机枪，朝着他们的车子，扫射了过来。 噗噗噗…… 大颗的子弹，打在了车身上。 这辆车是防弹车，可是即便这样，前车窗玻璃，立刻就裂开了蜘蛛网，在重机枪的轰击下，最多也就能扛住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如果不能马上脱困，那车子里的所有人，就会变成筛子。 李东剑反应很快，迅速启动了车子后退，不过，后面可是跟着两辆警车的，这一后退，直接撞到了后面一辆的警车上。 李东剑知道退不了了，加上前面的玻璃也看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油门离合手刹迅速地一配合，轮胎在地面上飞速转动，冒出了白烟之后，车身一个九十度的转弯，朝着旁边的一家商场里面，就冲了过去。 他们的车子一走。 后面的两辆警车，就是首当其冲了。 前面一辆车的警察还没下来，整辆车就直接在重机枪的轰击下，直接起火爆炸腾飞了起来，后面那辆车的警察刚下车，就一个个被打死了，甚至连枪都没能来得及掏出来。 拜托，对方可是重机枪啊。 那可是连发啊。 别说你是汽车了，就算是钢板，也禁不起一直打啊。 仅仅只是眨眨眼的功夫，所有护送的警察，就没有一个活命的了。 这里距离总统府，只有三百米的距离，在这个的距离里，发生这样暴力的袭击事件，按理说，总统府的守卫部队，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 事实上，没有一支部队过来。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这些人，也被川田雄一给买通了？ 并不是这样的。 而是因为，在这辆卡车对纪少龙的车队开始袭击的时候，总统府那边，也遭到了袭击。 一辆车，突然加速，朝着总统府就冲了过去，撞击在了围墙上，发生了爆炸…… 第1629章 无处可逃 总统府都被袭击了。 那还了得。 总统府守卫部队指挥部，要求在各地的守卫力量，立刻回防总统府，这样一来，原本距离纪少龙出事的地方三百米就是有一支守卫部队的，但是却不能来支援了。 所有的计划，都是环环相扣的。 纪少龙的车子，在撞进了商场之后，引发了一片的惊呼声。 本来枪声大作的时候，原本这条街上还是很热闹的，可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人群就混乱了，藏的藏，躲的躲，商场里面，已经是挤满了人。 当然，大街上还有一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横中直撞的子弹打中了，在这条热闹的街上，丢了性命。 李东剑看不到车窗的前面。 这个时候，苏战突然抬起一脚，对着车窗踹了过去，原本就被打成蜘蛛网的前挡风玻璃，早就不堪重击了，被这么踹了一脚之后，直接破掉了。 商场里。 李东剑开着车，既要躲避着人群，又要寻找一条可以开出去的路。 到处都是惊呼声，也到处都是咒骂声。 可是，谁又能管得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再一次停了下来。 李东剑打开了安全带，喊道：“没路了，下车！” 纪少龙一听，先给温鸥解开了安全带，然后马上解开了自己的，当他打开车门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商场的后门处，因为后面是安全门，所以车子出不去，四周都是人，有些害怕地半蹲着盯着他们。 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一帮什么样的人。 纪少龙看了一眼他们的车，基本上已经被打得都是窟窿眼了。 车头的两边，本来是有两面小国旗的，可是一面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一面，小旗杆耷拉了下来，国旗自然也就耷拉了下来。 纪少龙连忙扯下了那面国旗，塞进了口袋里。 这个时候，李东剑走在前面，苏战在纪少龙和温鸥的后面，朝着商场的后门走了过去。 其实一般人都会认为，此时商场里面，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暴徒也不敢进来明目张胆杀人。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之所以要走，那是因为在他们开车进来的后面，已经能看到大概有四五个蒙面人，手持武器，朝着他们这边追赶过来了。 这帮人都敢在大街上公然袭击警察和大使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后门被打开之后，是一条巷子。 李东剑四处看了一下，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朝着一条巷子里面，快速跑了进去，其他三个人，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其实谁也不认识路，就是在这些巷子中间左冲右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是，还是能听到后面有人在追赶的声音。 那些人嘴里喊着什么，似乎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完蛋了，没路了！” 李东剑走在前面，突然大声喊道。 只见他们的前面，一栋很高很高的围墙，大概有个五六米的样子，而在围墙的下面，什么垫脚的东西也没有。 左右两边，也都是围墙。 他们无处可去了。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后退，从原路返回。 可是，一直在墙角监控着后面的苏战，也回头对着大家绝望地摇摇头，说道：“没用了，他们已经过来了。” 的确，在巷子的深处，七八个暴徒，手持武器，一点一点追过来了，顶多也就三分钟的样子，他们就会搜到这里。 这帮人，一定不是来抓纪少龙的。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纪少龙。 现在的纪少龙开始有些后悔了，如果出门的时候，听了许晨龙的话，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可是转念一想，许晨龙他们也都没有枪，遇到这样的暴徒，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许晨龙也会被带进来，搞不好，大使馆还要牺牲几个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只要牺牲他们几个，就可以了。 谁都知道，这一刻，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各位，我纪少龙能跟你们做兄弟，跟你们一起死，是我三生有幸，只不过我很遗憾，跟着我，没有给你们荣华富贵，反倒让你们不明不白地死在异国他乡，我纪少龙，对不起你们！” 此时此刻，说再多的东西，都没有任何用处了，这算是纪少龙的遗言了。 苏战笑了笑，说道：“跟着你的那一天，我就想到了，这次过来，我已经写好遗书了，没事，大丈夫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东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唯独只有温鸥，他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他只是一个秘书，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东西，而且，不管谁面对死亡，不害怕那是假的。 纪少龙走到了温鸥的面前，抱住了他，说道：“我其实很早就想把你下放了，或许是我年纪大了，没有再换秘书的习惯了，对不起，是我纪少龙对不起你！”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 温鸥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 也是勉强笑了笑，问道：“领导，我死了，算不算烈士？” “算！我们就是烈士，为国家而死的人，怎么能不算烈士呢？” 纪少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算烈士就好，村子里的人，都说我跟着这么大的领导，一直把我当做他们的骄傲，我死了，是烈士了，我家人一样也可以骄傲，领导，我不怕了，死就死了……” “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已经不怕弄出声音来了。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坦然面对吧。 四个人排成一排，大家的肩膀搭在一起，纪少龙说，他们是华夏人，就算死，也要有华夏人的尊严。 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这已经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就在大家闭上眼睛的时候。 突然，枪声响了起来。 “啪啪啪……” 很热闹的枪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人哀嚎的声音。 几人睁开眼睛，也是怔了一下，难道是谁来救他们了？ 第1630章 故人相见 几人也是老手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应该是外面发生枪战了。 可是，会是谁呢？ 许晨龙那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不可能会有武器的。 难道是张传武那边的人？ 也不可能，张传武他们不在东恒市，想要过来，也没那么巧，而且，张传武那边，也是没有武器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洪门的人了。 但是洪门这个名字，听起来挺威武的，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一个帮会，只能算是一个自保的民间互助组织，也不可能持枪跟这帮暴徒火并。 难道是关谷博文派来的人？ 可能性也没那么大。 当然，当时纪少龙脑子飞速转动，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关谷博文的人了。 这个时候，枪声开始慢慢停止了。 看来，那一场战斗算是结束了。 纪少龙也不能确定，到底是哪边赢了。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出现了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靠在墙角的苏战判断这个声音，眼看这个声音就越来越近了，连忙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拳，被对方给接住了。 眼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这个面具，就是蝙蝠侠的那种眼罩而已，把眼睛给遮挡住了。 仅此而已。 看到这个人，纪少龙还是愣了一下，仅仅是第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面熟。 眼前的人，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她的手里握着手枪，另外一只手，握住了苏战的拳头，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有多久没有运动过了，就你这一拳，我分分钟能毙了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恍惚了。 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们已经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是谁了。 “蝴蝶，怎么会是你？” 纪少龙真的是惊到了。 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蝴蝶。 那个曾经在侯青山的身边，忠心耿耿，却在最后一刻，背叛了侯青山的蝴蝶。 纪少龙依稀还能记得当时的镜头。 蝴蝶将新红玫病毒的疫苗配方，给了纪少龙，然后让手下的人，全部放下武器投降，而她告诉纪少龙，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死不死无所谓了，接着，在一栋建筑物的前面消失了。 从此以后，再没有了任何关于蝴蝶的消息。 那件事之后，苏战对蝴蝶的仇恨，慢慢淡了下来。 因为蝴蝶还是在最后时刻，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新红玫病毒的疫苗配方，那个所谓的化学武器，才没有造成任何威胁，要不然的话，华夏将陷入另外一场与病毒斗争的战争去中。 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了。 “报告，战场已经清理干净！” 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人，手持自动步枪，走到了蝴蝶的前面，报告道。 不过，那个男人，说的是和奴语，不是华夏语。 蝴蝶点了点头，对着那个人挥挥手，纪少龙这才看到，刚才跟踪他们的几个人，全部被就地歼灭了，尸体也被拖走了。 还有七八个人在巷子口持枪看着，那些人跟蝴蝶的打扮一样，全部都是带着面具，身上穿着的衣服，看起来很像雇佣兵的打扮。 蝴蝶嫣然一笑，说道：“我们应该没有时间叙旧了，先告诉你们一件事，在刚才你们出事的地方，有一很重要的人物，也被击中了，他叫约翰亚瑟，是美亚纳国务院特别助理，另外，这一次袭击你们的人，全部是美亚纳人。” “美亚纳人？不可能吧!” 纪少龙是惊到了。 他原本以为，动手的一定是川田雄一派来的人，没想到，居然是美亚纳人，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蝴蝶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不便跟你详细介绍，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人，不是那个约翰亚瑟派来的，他应该也是受害者，这些人我已经跟踪了一段时间了，他们在几天前来到和奴，是山下组在美亚纳分支的成员！” “山下组，那不是川田雄一控制的吗？” “政治上的东西我不懂，你们来想这里面的问题，我知道你还要去总统府，现在是最好的时间，我的人，会暗中保护你去，等到你从总统府出来，我们再谈这件事的缘由。” 蝴蝶说道。 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讨论这件事，他们阻止纪少龙的目的，说到底，就是跟关谷博文商量梅岛事情的解决方案，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纪少龙点了点头。 大概两分钟之后，在巷子的出口处，一辆车停了下来，这是蝴蝶安排的车子。 纪少龙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面很小的国旗，贴在了车窗处，不管怎么样，代表华夏大使馆的尊严不能丢。 没有再跟蝴蝶多说什么话，纪少龙带着他的人，在蝴蝶派遣的人的保护下，离开了事发地，朝着总统府开了过去。 居高临下…… 川田雄一用望远镜，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从一开始纪少龙他们被追杀，到他们进入了一家商场里面。 然后进入巷子的时候，他的角度，已经是看不见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他派出去的人，已经联络不上了。 手里的望远镜，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直接粉碎了。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伊藤仓颉，吼道：“你是怎么做事情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纪少龙的呢，你给我马上杀了他！” 伊藤仓颉有些委屈。 说道：“川田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小股武装人员，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我们完全没有防备，我……我怀疑是特种部队的人！” “混蛋！你别跟我找理由，我的人就在总统府，如果关谷博文派出了特种部队，我会不知道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纪少龙只要从总统府出来，立刻杀了他，立刻杀了他！” 伊藤仓颉很清楚。 纪少龙遭遇了这么大的危险，让他逃出生天，还进了总统府，再出来的时候，一定做好的全面的保卫工作，想要再次偷袭，哪里还有那个可能性？ 可是他没有办法，既然川田雄一强硬命令了，他只有继续照做！ 第1631章 别无选择 川田雄一真的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担任驻和奴国的大使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对他的袭击了。 第一次是纪少龙刚来和奴国的时候，三刀会对纪少龙发动的绑架，那一次，因为被纪少龙看破，宣告失败。 第二次，是在大使馆内部对纪少龙发动的毒杀，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细节，居然还是被纪少龙看破了，让他又活了下来。 这一次，算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了。 大批的武装人员对纪少龙发动了突袭，为此，他还派出人手，对总统府进行了袭击，结果，还是失败了。 一个人，一个自信的人，若是连续三次经历失败，那可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气得不想说话了，川田雄一当然也不会例外。 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大事，不管哪一件被公众发现了，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川田雄一每一件做的时候，都是孤注一掷，自己下了多少决心做的事情，到了最后的结果，却是轻飘飘的。 “妈的，这家伙的命真大。” 站在窗户口，川田雄一嘟哝了一句。 但是，他生气归生气，并没有沮丧。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毕竟他的这次袭击导致了约翰亚瑟的死亡，而他使用的武装人员，又都是美亚纳人，所以，这一次的袭击，不会算在他的身上，只会算在美亚纳的身上，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将美亚纳彻底拖入这一潭浑水中了。 在纪少龙看来，川田雄一的目的，是当上总统。 事实上，他并不是这个目的。 他其实是一个相当偏激的好战主义者。 几十年前，他的先辈们，就是死在对华夏的征战战场上的。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以征服华夏为主体的教育。 等到他接任川田株式会社之后，川田雄一就意识到，想要征服华夏，那就必须了解华夏，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华夏，担任华奴友好协会的会长一职。 在任何人看来，他都是华夏和和奴之间友谊的纽带，事实上，他是利用这么一个身份，在华夏埋下地雷，同时，对华夏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他培养了很多类似于林长平这样的人。 他现在最基本的实力，还没有展现出来，他不着急，只要美亚纳或者在梅岛，发生任何一点冲突的话，他就要出手了。 而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他征服华夏的第一步。 伊藤仓颉离开之后。 川田雄一在窗户口，又站了一会。 刚准备离开，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川田雄一说道。 门被推开了，一个表情冷漠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对着川田雄一作揖了一下，用和奴语说道：“主人，林桑已经带来了。” 川田雄一点了点头，说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那个小伙子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后挥挥手，接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拖着地上的一个狼狈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拖进来的，不是走进来的。 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身上脸上，几乎到处都能看到伤口，眼睛肿的很大，牙齿掉了几颗，鼻子下面的血，已经凝固干涸了，整个人，除了呼吸，几乎别的事情都做不了了。 就这样，被两个黑西装拖着，扔到了川田雄一的面前。 而这个人，正是林长平。 川田雄一慢悠悠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林长平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那张有些恐怖的脸，说道：“林总啊，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呢，也算是很了解的，既然你都已经失败了，我把你打成这样，不过分吧？” 林长平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上，除了痛苦的表情，什么都没有。 那肿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嘴巴嘟哝一下，似乎在说些什么，又听不清楚。 川田雄一也听不清楚，但是大致是能明白的，林长平的意思，是不过分。 他不敢说过分。 川田雄一笑了笑，说道：“不过分就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违反我的命令，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来和奴呢，你不该来的。” 林长平张开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声音从他的嘴巴里出来，是含糊不清的。 这回，川田雄一也听不清楚了。 他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说道：“放心，我不杀你，我现在不仅不杀你，还要做一件事，我要你在国际媒体面前宣布，华夏政府对资本进行绞杀，而你，就是受害者，你能做到吗？” 林长平点了点头。 除了点头答应，他还有选择吗？ 看到林长平答应了。 川田雄一笑了，对着手下的人说道：“把他拖下去养伤，但是不能让身上的伤口全部好，我要他以这副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国际媒体的面前，你们去准备一下，两天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那个时候，我看华夏政府，到底怎么来应付全线的股市下跌以及资本家的恐慌！” 亲眼看着林长平被拖了出去。 川田雄一的脸上，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再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就要出现不少对华夏不利的言论了。 他所有的计划，都在一步一步朝着他制定的方向前进。 和奴国总统府。 纪少龙出门的时候，其实是穿戴很整齐的，毕竟今天要在媒体的面前，以驻和奴国大使的身份，向和奴国总统关谷博文，递交国书。 可是，在那场袭击中，纪少龙逃得有些狼狈，导致现在有些衣衫不整，身上也全部都是灰尘，如果不是蝴蝶的突然出现，恐怕，他现在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在一间会客厅里，他已经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了。 总统府方面的人，还没出现。 他已经有些没有耐心了。 事情很严重，因为这一场袭击，死了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约翰亚瑟。 现在的结果，一旦处理不好的话，对和奴，对华夏来说，都是相当严重的结果。 毕竟以美亚纳的揍性，他们要做点什么，只要找一个借口就行了，如果他们想要发动战争的话，约翰亚瑟，或许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第1632章 墙头草 在来的路上，纪少龙已经将他经历的事情，汇报给外交部了。 这种情况下，需要外交部那边进行紧急研判，然后制定应对的措施。 川田雄一的计划，纪少龙基本已经了然于胸了，接下来，他一定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制造华夏跟美亚纳之间的矛盾。 一旦矛盾真的形成了，那和奴国下一步将要面对的，就是选边站队了。 此时，和奴国政府，也知道了约翰亚瑟在袭击中死亡的消息了，他们应该也在紧急开会，商量这件事。 或许用不了多久，约翰亚瑟死亡的消息，就要传遍全世界了。 川田雄一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将舆论搅合得风起云涌，唯恐天下不乱。 纪少龙再一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温鸥的电话响了，他跑到一边去接听了，看着温鸥紧张的表情，纪少龙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不好的消息了。 等到他挂完电话，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林长平通过媒体宣布，后天上午十点，将在长兴集团东恒市分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邀请了全球的主流媒体……” “这家伙要干什么？” 一旁的李东剑，下意识地说道。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我猜到他要做什么，估计他要向全世界宣布，他是在华夏受到政治迫害，才逃到和奴国来的。” “领导，这样会导致什么结果？” 温鸥问道。 纪少龙眼神迷离，喃喃说道：“这些年，我们国家的经济高速发展，于是出现了一大批的有钱人，我们经常在新闻上看到，很多有钱人，还有很多明星，这些手里有点钱的人，都选择离开华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觉得，在华夏得不到所谓的‘自由’”。 温鸥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有钱人，去了国外之后，觉得国外才是真正自由的地方，其实啊，这都是这些西方资本所谓的洗脑攻势，这些人到了国外之后，几乎是没有一个好结果的，很多人在耗尽家产之后，又想着回到国内，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说到底，就是西方资本的撺掇，他们想要利用这种方式，使得华夏的资本家逃离华夏，达到破话华夏的目的。” “林长平的事情，他们一定会放大炒作的，接下来，国际社会就会出现一系列的谴责，他在国内的身份和影响力太大了，这种情况下，很多资本家就会被林长平的情况所‘惊醒’，造成华夏的资本恐慌，到那个时候，他们在暗中破坏华夏的经济，就事半功倍了，可以想象，只要林长平的这个新闻发布会开完之后，国内的股市，一定会出现断崖式下跌的。” “妈的，这个川田雄一，真的是太阴险了，我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苏战不懂这些东西。 他只能说这样的话。 纪少龙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忧心忡忡了。 很多现实的问题，已经摆在眼前了，他要处理的，已经不是一件事了。 首先是梅岛的争端，这里包含了华夏跟和奴国未来的外交走向。 其次是约翰亚瑟的问题，有可能会恶化两国之间的关系。 还有就是刚刚听到的关于林长平召开新闻发布会的问题。 这都不是的最重要的，还有最重要的两件事。 第一是这么多年，川田雄一在华夏，到底埋下了多少雷。 第二是美亚纳这几年的政策，把工厂转移到华夏，然后又在背后搞鬼，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现在全部压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事情需要一样一样解决。 可是，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吱呀一声。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却不是总统关谷博文，而是原田弘树这个幕僚长。 纪少龙一看到原田弘树进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纪少龙主动朝着原田弘树伸出手来，没想到，此时的原田弘树居然没有伸手跟纪少龙握一下，而是冷冷说道：“纪大使，我过来，是通知你一下，今天关谷总统没有时间跟你会面了，他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你也知道，总统府刚刚遭遇过袭击。”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纪少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马上喊道：“原田先生，关谷总统，这是要倒向美亚纳了吗？” 原田弘树定住了脚步，转身过来，看着纪少龙说道：“纪大使，华夏不是一向号称，从不干预其他国家的内政的吗？那么我们和奴国自然也有自己的外交安排和政策，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 “难道，对于梅岛的情况，关谷博文总统，打算置之不理吗？” 纪少龙连忙问道。 原田弘树冷哼了一声，说道：“纪大使，在梅岛的问题上，和奴没有打算做任何的退让，我转告关谷总统的一句话，那就是华夏想要打，便打，我们和奴一定奉陪，如果华夏不想打，那么请你们主动撤军，等到美亚纳的军舰赶到，我怕华夏承受不起。” 这…… 纪少龙怔住了。 他之前可是跟原田弘树打过交道的。 原田弘树在纪少龙的威胁下，果断认怂。 也就是说，在关谷博文的政策中，是不希望跟华夏硬碰硬的，可是，现在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关谷博文在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改变了他的政策。 他觉得现在的形势，对华夏很不利，所以，他要做墙头草了。 “原田先生，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纪少龙知道，暂时的情况下，已经说不通了。 原田弘树看着眼前的纪少龙，说道：“纪大使，抛开刚才的立场，我还是劝你一句，离开和奴吧，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被放大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和奴将掀起一场针对华夏人的仇恨运动，你们大使馆的安全，我们会尽力保障，但是很多东西，是说不定的，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第1633章 沮丧 天旋地转。 那一刻，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天旋地转。 感觉脑子一阵昏。 甚至还趔趄了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 在所有的形势都走向更坏的结果的时候，关谷博文政府，又转变了态度，之前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关谷博文暂时不会见他了。 甚至连递交国书这么一个必须要走的过程，都暂时省略了。 这就说明，华夏跟和奴国之间的沟通机制，暂时被搁浅了。 “走吧。” 纪少龙说道。 谁也没说话，谁都知道，纪少龙此时的心情，毕竟此时此刻，只要跟关谷博文达成了和解协议，那后面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关谷博文太不坚定了。 他不是一个可靠的伙伴。 走出总统府大门，从台阶上下去的时候，下面已经围满了记者，各种面孔的记者，看到纪少龙出来了，蜂拥而上…… 这些记者，原本是来参加华夏向和奴国递交国书的采访的，毕竟两国的关系，现在正处在一个艰难的时候，所有媒体都认为，这次递交国书，会针对华夏和和奴两国，在梅岛的争端上，拿出了一个方案来的，可是，他们被通知，今天递交国书的仪式，暂时取消了。 大家就等在总统府的外面，等着纪少龙出来，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手消息。 “纪大使，我想知道，您对华夏和和奴两国未来的关系走向，有什么看法。” 一个记者，挤在人群最前面，举着话筒问道。 李东剑等人，本来想在记者中间拦出一条路来，让纪少龙直接上车，不回答记者的问题的。 可是，纪少龙拦住了他们。 面对这几十名的记者，纪少龙觉得，还是有必要正面回应记者，一旦不回应了，这些媒体，又会开始胡乱猜想了。 他顿了顿，对着那名记者说道：“我认为，在全世界和平的良好背景下，华夏和和奴国双方，未来一定是美好的，华夏一向秉承和平发展的路线，所以，我对未来，是持有良好的展望的。” 另外一名记者马上喊道：“两国的军事对峙一直都没有解决，请问会擦枪走火吗？”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巍峨的总统府，说道：“这一切，都在和奴国总统的选择下，华夏不会主动开火，这一点，我能向大家保证。” 这个时候，从人群中，挤出了一个白人的记者，对着纪少龙问道：“纪大使，我听说，在您来总统府的过程中，遭遇到了袭击，造成了部分人员的死亡，其中就有美亚纳国务院特别助理约翰亚瑟先生，对于这件事，您是怎么看的？”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哗然声。 袭击的事情，这些记者都是知道的，毕竟总统府也遭遇了袭击，他们的同事，也在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了。 但是，其中有死者是约翰亚瑟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 所以，当这个消息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位记者先生，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为什么我不知道？” 纪少龙反问道。 那个记者的表情变了一下，马上说道：“我们有我们的独家新闻渠道，这不方便告诉你，您只要告诉我们，您遭遇的袭击，如果真的是约翰亚瑟先生所为，华夏跟美亚纳未来的关系走向是什么样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不方便回答，我必须要核实问题的真实性之后，才能告诉你。” 纪少龙的回答，还算的中规中矩的。 他知道，接下来不能耽误时间在这里了，让李东剑等人拦住了记者，在记者的不断提问下，纪少龙上了车子，然后离开了总统府。 回到大使馆之后，纪少龙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一关，就是三个小时。 谁也没有去打扰他。 因为谁都知道，此时的纪少龙压力很大。 外交部那边，已经连续来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展了，作为公使的许晨龙，已经把在总统府的遭遇汇报上去了。 大使馆的外面，一直有记者在等着，他们想要从华夏大使馆，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领导，有人要找你。” 三个小时后。 纪少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温鸥在外面喊道。 纪少龙躺在沙发上，问道：“谁？” “蝴蝶！” 听到是蝴蝶，纪少龙第一时间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请她进来。” 门被推开之后，一身劲装的蝴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有些沧桑的纪少龙，笑了一下，说道：“干掉了朱家，灭了建安会的纪少龙，我曾经以为是无所不能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此时的纪少龙，的确是有些颓废。 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那是沮丧的，无力的，束手无策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在国内，我可以用很多很多的手段，可是这里是和奴国，我没有可以借住的力量，有些力不从心。” “是吗？遇到困难就妥协，可不是你纪少龙的风格哦。”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要讽刺我吧？” 蝴蝶摇摇头，说道：“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什么意思？” 蝴蝶在纪少龙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说道：“我蝴蝶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你两次放过我，如果我不做点什么回报你一下的话，我心里会很不舒服，当初我跟着侯青山，也不过是因为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而已。” 关于蝴蝶为什么对侯青山忠心耿耿，纪少龙并不知道里面的渊源，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知道的欲望了。 他邀请蝴蝶坐了下来：“你先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来到的和奴，你现在在和奴，又是什么身份？” 蝴蝶顿了顿，说道：“离开华夏之后，我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好，就想着到处走走玩玩，找个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我已经不年轻了，我快四十了……” 第1634章 天涯沦落人 从被金老收养开始。 蝴蝶就没有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 她前面说的事情，跟当初白狐说的是一样的。 她，白狐，土狼三个孩子，在那个阴森幽暗的地方，每天都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好像从她生下来开始，就注定要做一个杀手一样。 这些，好像是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可是，蝴蝶他们，却是亲身经历过。 有的时候，她看到类似电影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绝对不是其他观众的幻想，而是厌恶，从骨子里的厌恶。 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早些离开世界才好。 “我记得华夏有句话，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有的时候，总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我该死，我也想死，可是，我总是死不了。” 纪少龙真的不知道，蝴蝶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状态，可是突然又觉得，眼前的蝴蝶，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很可怜很可怜的人。 一个一辈子被别人摆弄，完全没有自己人生的人。 土狼和白狐死了之后。 她成了当初三个孩子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 蝴蝶说，她其实有想过死，很多次想过去自杀，可是后来，是侯青山的出现，给了她希望，那一段时间，她成了侯青山的人，忠心耿耿对待这个欲望滔天的人。 在最后那一刻，她突然幡然醒悟了。 于是，也才有了她把疫苗给了纪少龙这件事。 离开华夏的那一刻，她是绝望的。 她告诉自己，永远不会再踏上华夏这片土地了，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不是因为这个地方不够漂亮，而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她失去了生命中仅有的几个珍贵的人。 离开华夏之后，她的第一站，去了另外一个国家，接着，第二站就来到了和奴国。 后来之所以会留下，是因为她终于遇到了一个能给她家的人。 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 蝴蝶从酒吧出来。 来到和奴国的每一天，她几乎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每天，都是用各种的酒精来麻醉自己。 下大雨，她走不了。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将一把雨伞交到了她的手上，用很阳光的笑容告诉她，这把雨伞给她用。 就在她想问那个男人怎么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冒着雨离开了。 那一刻，蝴蝶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她还是回家了，那个晚上，她即便是酒精上头，也没有睡着，看着放在桌子上还在滴水的那把雨伞，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温暖的事情的。 她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这辈子，都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背叛与忠诚，其余的，都是浮云。 缘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从那天开始，她就总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是，下意识里却在告诉她，她想要见到那个男人，那个曾经给过她一把伞的男人，她不想与那个人发生什么，或许，只是想要聊聊天，或许只是想要把那把雨伞还给那个男人。 该来的东西，总是会来。 她最终等到了那个男人。 他叫胜村阳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男人，接过一次婚，有一个女人，被前妻再婚后，带到美亚纳去了。 他在附近经营一家水果摊，做着最普通的生意，过着最简单的人生。 蝴蝶没有告诉他她的过去，她告诉胜村阳太，她是从华夏过来的一个游客，也是因为离婚，所以心情很差。 就这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两个失意的人，聊得很投机。 起初的时候，蝴蝶或许只是想要找一个聊天的人，这么多年，她从未跟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那段时间，跟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她好像有些敞开心扉了。 他们一起吃饭，喝酒，一起摆摊聊天，一起约会散步，总之，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少龙忽然发现，蝴蝶哭了。 她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哭的女人，可是那一刻，她居然哭了，眼泪滴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绞痛，或许，他已经知道这个简单浪漫故事的结局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后来他死了，是死于一场黑帮的火并，他没有错，只是因为摆摊的位置正好在那两个黑帮的火并的地方，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肺，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纪少龙的心里，一阵惋惜。 “然后，我灭掉了那两个黑帮，在东恒市，我成了地下杀手，慢慢的，我手里有了一帮人，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帮人，我又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就这么简单而已。” 其实，应该还是有很多故事的，但是蝴蝶似乎不愿意提起了。 她一个女人，忽然手里有了这么一帮全副武装的人，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纪少龙问道。 这或许才是他最好奇的地方。 蝴蝶告诉他，最初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在三刀会拿到了关于要刺杀华夏大使的消息，这个消息到了蝴蝶耳朵里的时候，她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要被刺杀的华夏大使，居然是纪少龙。 可是，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了，如果再早上半天的话，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因为蝴蝶一定会扫清这件事了。 所幸，纪少龙幸免于难，没有出事，顺着这条线，蝴蝶就继续查了下去，这个时候道上传来了消息，山下组美亚纳分支，忽然调了几个人来和奴，而且，山下组的人，似乎在密谋什么东西。 她派了人出去查，这才查到了他们的目标，居然是纪少龙。 很多事情，便也渐渐浮出水面了。 在山下组的人行动当天，蝴蝶也带着她的人出击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没有蝴蝶神兵天降的话，恐怕纪少龙和他的兄弟们，早就死了。 第1635章 全场消费林公子买单 现在，蝴蝶出现的整个前因后果，他已经都知道了。 而且，已经知道，整件事，是有黑帮参与的，这个黑帮，就是山下组。 也从蝴蝶处得知，山下组的组长，叫伊藤仓颉。 这个伊藤仓颉，原本是不可能做到组长这个职务的，后来是在某些资本的帮助下，当到了组长这个位置，现在想都不用想了，是川田雄一帮的忙。 那伊藤仓颉，自然也就是川田雄一的人了。 山下组在全世界，都是相当有名的黑帮，拥有帮会成员，多达万人。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林长平应该就在山下组的控制下。” 纪少龙喃喃说道。 蝴蝶问道：“你说的那个林长平，就是那个被控制的华夏人，对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蝴蝶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有能力，帮你们干掉这个人，你需要帮助的话，就直说好了。” “不能干掉！” 纪少龙连忙说道。 “一旦林长平死了，那舆论又要再次炒作了，是我们派人暗杀了他，那对我们来说，更加不利了，如果有可能，不但要让他活着回来，而且要他站在媒体的前面公开川田雄一的阴谋，我们还要利用他，找出川田雄一在华夏这么多年，藏的‘炸弹’。” “活捉他？似乎有些难度，山下组的能力在和奴国是没有人敢匹敌的。” 蝴蝶似乎明白了纪少龙的意思，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而且，你有能力让他站在你这边吗？他去了华夏，或者到了你的手上，都将面临灭顶之灾，我不认为，他会倒向你。”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事在人为，只要搞定一件事就行了，你听我说……” 纪少龙跟蝴蝶又密谋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一套完整的方案，渐渐浮出水面了。 时间不多，仅仅还有一天的时间，过了明天，很多事情，都无法阻止了，所以，明天一定要搞定这件事。 当天晚上。 一辆车开出了大使馆。 这辆车一开出大使馆，川田雄一就得到消息了。 不过，根据川田雄一的情报，这辆车上，并没有纪少龙，只有一个政务参赞王亭之，是去秋坂市领事馆处理公务去的。 因为情报的来源是出自于大使馆的内部，所以对于这个消息，川田雄一还是很信任的。 只要不是纪少龙，川田雄一一点也不担心。 秋坂市。 紧靠着东恒市，是属于东恒市都市圈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也是相当发达，尤其是地下产业，在这里蓬勃发展。 山下组的总部，就在秋坂市。 这里，自然也是山下组的地盘。 对了，秋坂市在和奴国，还有另外一个外号，叫做酒吧之都，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秋坂市有很多很多的酒吧，几乎每隔几步，就有一个。 区别于华夏的酒吧。 这里的很多酒吧，都是比较安静的，只有一些华夏人开的酒保，还保留了国内的那种喧闹的模式，里面的经营模式，跟华夏是差不多的，加上和奴国独有的舞姬，反倒让这些酒吧的夜生活，变得更加精彩。 位于秋坂市的一家叫做tender ba的酒吧。 就是一家华夏人开的酒吧。 过了晚上九点之后，这家酒吧就渐渐开始热闹了起来。 门口多了不少已经喝得五迷三道的人，这里面有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一辆豪车停在了酒吧的门口，一个年轻的男人，好像事先得到了消息一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等的就是这辆车。 等到这辆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立刻点头哈腰跑了过去，主动拉开了车门，车门被打开之后，一个年轻人，走了下来。 “林少，您来了，早就给您准备好了，一个安静的包厢，今天还是一切照旧吗？” 林少？ 这是谁？ 自然就是逃到和奴国的林左了。 林左是属于放荡不羁的人，来到了和奴国，离开了原本在临江省的那个圈子，对他来说，可是相当难受了，白天不允许出门，那到了晚上，自然是要放纵一下了，所以，tender ba就成了他最爱的地方。 来到和奴也就四五天的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来。 而迎接他的这个年轻男人，是tender ba的一个经理，叫阿辉，是永安省人，早年来和奴国发展，现在已经定居这这里了。 林左大气地掏出了一沓现金，塞在了阿辉的手上，说道：“先去池子里玩一会，接着再去包厢 ，老规矩，我不喜欢和奴国的女人，你给我安排好了没有？”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绝对是正宗的华夏女人，您一定会喜欢。” 说完，他靠近了林左的耳边，谄媚且神秘地说道：“19岁，还是处……” 林左懂事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在阿辉的带领下，林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接着，后面的一辆车上，下来了四五个黑西装，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些人，是保护他的山下组的人。 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林长平就要被虐待，而林左，却过得这么逍遥自在呢? 理由其实很简单，川田雄一之所以没有限制林左的自由，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林左这个人头脑简单，在川田雄一下一步的计划里，林左还需要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的作用，一点不亚于他的父亲。 舞池里，此时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无数的红男绿女们，在这暴躁的音乐下，释放着自己，摇头晃脑，加上酒精的作用，一个个放浪形骸，把灵魂给了酒精，把身体给了需要的人。 林左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气氛了。 他被阿辉带到了一个卡座上，对着阿辉说道：“老规矩，今天全场我买单！” 阿辉一听，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着服务员使了一个眼色，只听见dj拿起了话筒，对着全场喊道：“今天全场的消费，由林公子买单。” 一束灯光，打到了林左的位置上。 所有狂欢的人群，也看到了林左，大声欢呼了起来。 那一刻，对林左来说，是相当满足的。 第1636章 美人计 林左虽然说是来舞池玩，可是他不会下去。 他享受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果然，在宣布了全场他买单之后，他的卡座上，就忙碌了起来。 各色各样的女人开始过来敬酒。 林左一副从容的姿态，回应着每个人，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左感觉已经差不多了，跟旁边的阿辉打了一个响指，阿辉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在阿辉的带领下，林左走下了卡座，来到了一条走廊上，接着，在穿过了喧嚣之后，打开了一间包厢，为了让林左满意，他朝着里面指了一下，只见在一个很豪华的包厢里，林左看到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斜躺在里面的沙发上，身上，仅仅只穿了一身比基尼。 女人的身材不错，看起来也挺嫩，搞不好，正是阿辉说的，只有十九岁。 他笑了。 对着阿辉说道：“你很懂事，今天这事结束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辉马上说道：“林少满意就行，别的就不指望了，不过林少，今天的人比较特殊，她呢比较羞涩，我觉得您要是把手下带进去的话，恐怕她会放不来，到那个时候，林少不一定会有最痛快的体验啊。” 林少犹豫了。 他知道纪少龙也来到和奴国了。 所以这段时间出门，为了安全起见，他都是带着保镖的，如果不让保镖进去，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就后悔莫及了。 可是阿辉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正在犹豫的时候，阿辉马上说道：“林少，这间酒吧，是在山下组的庇护下，而且整个秋坂市，都是山下组说了算，我觉得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是不是有不应该进来的人进来，我们酒吧，会首先知道的，让这些人守在您的门口就好了，不是吗？” 被阿辉这么一鼓动啊。 林左想想也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马上对着他的手下，用和奴语说道：“你们不用进去了，就在门口等着就行了。” 其中一个山下组的保镖马上说道：“老板，我们是接受了伊藤组长的命令，24小时对您进行贴身保护，不允许离开。” “妈的，我说的话你们不听是吧，我办事的时候，你们也要盯着，老子放不开，别惹老子不高兴，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要遭殃。” 被林左吼了一下，这几个保镖也没办法了。 面面相觑了一下，也只能答应了。 林左很满意地走进了包厢里面。 好多天没有碰女人了，这段时间，虽然天天来酒吧，可是因为有保镖贴身的原因，有些私密的事情，还真做不了。 加上他口味挺挑剔的，根本看不上和奴国的女人，所以憋了一段时间了。 今天，可得好好释放一下。 背靠在门上，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搓了搓手，猥琐地说道：“小宝贝，爷我来了……” 说完，便朝着沙发上的那个比基尼女人扑了过去…… 可是，人还没扑到那个女孩子的身上，躺在沙发上的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孩子，突然坐了起来，身体一个腾挪，便让开了为止，林左这一扑，扑在了沙发上。 “调皮，还想跟我玩游戏，好，别让我抓到你哦……” 林左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在陪他玩，笑着说道。 刚准备朝着那个女人再扑过去，可是，他突然定住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上，突然被顶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他能感觉出来，那是枪管。 整个人一下子慌了。 “你是谁？什么人？” 他问道。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听说我们的林少是很有钱的，想来搞点钱花花，我想林少一定是没什么意见的吧……” 林左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段时间，在酒吧挥金如土，肯定被想要搞钱的人盯上了，只要不是纪少龙，一切都好说，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慢悠悠转过身来，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少妇的脸蛋。 正是蝴蝶。 虽然已经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了，可是蝴蝶的面容，看起来根本不到那个岁数，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是一张美艳的脸。 林左一看到这张脸，心里反倒更加不紧张了，笑了笑，说道：“想要钱，何须用这种方式呢，本公子有的就是钱，只要你成为本公子的人，钱都是你的，怎么样？” 说完，眼神有些猥琐地在蝴蝶的身上，打量了起来。 本来就是一肚子火，看到这傲人的身材，更加难受了。 “少废话，马上给我钱，不然的话，我立刻毙了你。” “哈哈，毙了我，小妮子，你是开玩笑的吧，门口有四五个山下组的人，你毙了我，你有活命的机会吗？这个包厢里面，除了大门，你还有出去的地方吗？对了，忘了告诉你，酒吧门口，还有四五个人，个个都有武器，你再有本事，我不认为，你能过得去。” 蝴蝶的脸上惊慌了，她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女孩，那个年轻的女孩立刻会意，走到了林左的身边，说道：“我们姐妹两个，是从华夏逃难过来的，也是看到个个很有钱，想着弄点钱花花，不想搭上性命，这样吧，哥哥若是能给我们钱，并且帮我脱离危险，我们姐妹两个，今天晚上……” 此时的林左，算是色欲攻心了。 他并不知道，刚才在卡座上喝的酒里面，加入了某些让他兴奋难耐的东西，而这个东西，现在让他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为了女人，命都不要了。 “好好好，好说好说。” 说完，他的手，就要朝着那个年轻的女人搂过去。 女人一下子挣脱了，说道：“哥哥，这里我们不放心，也放不开，这样吧，你把我们带回家，不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跟着，我们就……” “哦，哈哈哈……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些人，会对我死缠烂打，我……我没办法甩掉。” 林左有些为难。 “这个好办，你只要把我们带到舞池里，找个机会，我们从后门溜走，那样的话，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我们的事情，也办完了，不是很完美嘛……” 第1637章 失踪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现在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林左不仅是正常人，而且是一个相当精明的正常人。 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骄纵跋扈到现在了。 他不仅继承了他父亲的阴险，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比起林长平来说，还要狠戾，还要有脑子。 所以说，很多男人做事之所以会失败，那都是因为坏在了女人的身上。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林左这种人，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了。 可是在异国他乡的寂寞，让他有些迷失了，加上药物的作用，说是色胆包天，一点也不过分。 犹豫了一会。 林左点了点头，说道：“行，就这么办。” 包厢的门被打开之后，林左搂着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手有些不太老实地女人的身上摸着，那种感觉，他还是很享受的。 山下组的保镖，看到他出来了，马上就跟了上去。 被林左瞪了一眼，吼道：“八嘎，什么意思，你们是要跟着我去上厕所吗？” 保镖还是很负责的，严肃地说道：“老大让我们寸步不离。” 看到怎么说都没有，林左没好气地对着他们竖了一个中指，说道：“行，你要去就去吧……” 说完，哼着小曲，三个人摇摇晃晃地朝着厕所走了过去。 那帮人没有进厕所，而是在门口看着，外面想要上厕所的人，一看到这些黑衣人，没有一个敢进去的了。 林左和两个女人进去之后，里面有人在上厕所，在洗手，林左对着他们低沉的声音喊道：“都给我滚出去！” 最近一段时间，林左在酒吧挥金如土，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听到他的命令，有人一泡尿还没撒完呢，就急匆匆跑了出去，现在，整个厕所里，就只剩下了一男两女了。 厕所的地形，蝴蝶等人早就摸清楚了，在位于厕所的侧面，是有一扇小窗户的，这扇窗户外面，已经有人在接应了。 一进厕所，林左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这里也没人，这里也是可以的。 可是，刚要准备做点什么，只感觉脖子上被重击了一下，林左昏倒之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白狐一眼，他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弱的女人，为什么手上有这么大的力气。 年轻的女人在门口盯梢。 窗户打开之后，跳进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将林左扔了出去，接着，两个女人也从窗户出去了。 一辆车缓缓地从酒吧的门口经过。 在酒吧的门口，还有好几辆车，都是山下组的人，他们是看着这辆车经过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怀疑里面，藏着他们保护的人。 就这样，林左被绑架了。 那几个保镖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越等越觉得不耐烦，其中一个，看了看手表，林左已经进去有半个小时了，就算能力很强，也应该差不多了，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 但是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那个保镖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下，里面的确是没有动静的。 似乎感觉到了有问题，抬起脚来，一脚朝着门踹了过去。 门直接被开了。 几个人冲了进去，没有看到任何人，只看到那扇打开的窗户。 那两个女人，也是不见了。 保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拿起对讲机就喊了起来。 外面的人，也冲了进来，在酒吧里面搜了起来。 一时之间，酒吧乱套了。 可是，林左却没有找到。 一个小时后。 酒吧所有人，都蹲在地上，抱着头，眼前是山下组的人，拿着枪对着他们。 他们是想要找到那个阿辉，这个时候才发现，不仅那两个女人不见了，就连一直在酒吧上班的那个阿辉也不见了。 很显然，这个阿辉就是跟之前两个女人串通好的。 在之前他们玩的那个包厢里。 跟着林左的那几个保镖，就站在里面。 这个时候，走廊响起了脚步声，听到这个脚步声，里面的人，开始紧张了起来，带着恐惧的眼神，盯着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一张令他们恐惧的脸，也出现了。 不是别人，正是伊藤仓颉。 “组长！” 三四个人低头喊道。 伊藤仓颉对着里面看了一眼，突然掏出枪来，对着负责人的脑袋就直接开枪了。 那场面是震撼的。 那个人脑袋里喷出来的血，直接喷溅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脸上，他们还是一动不敢动，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一命呜呼的那个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找，给我找，找不到，你们就提头来见。” 伊藤仓颉说话不急不躁，即便是面对这样紧张的问题，都很淡定。 偏偏这种淡定，是最让人恐惧的。 作为全球最大的黑道组织山下组的组长，这份淡定，是必不可少的。 等到所有手下都跑出去之后。 伊藤仓颉在包厢打通了电话，对面问道：“确定是谁干的了吗？” 伊藤仓颉说道：“做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应该是专业的雇佣兵所为，根据我的经验，应该不是政府的人。” “还是上一次在巷子里救了纪少龙他们的那伙人吗？” 电话那一头的川田雄一问道。 伊藤仓颉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的。” 川田雄一顿了顿，说道：“林左对我后面的计划是很重要的，所以，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如果找不到，就直接抹掉他，另外，纪少龙他们抢走林左，一定是有用处的，最大的用处，就是针对林长平，所以，林长平的保护工作，一定要到位，我要你用最多的人手，来保护他，保证新闻发布会不会出问题，明白吗？” “明白！” 挂了电话之后，不管是电话这一头的伊藤仓颉，还是那一头的川田雄一，同时都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的想法是一样的，谁都没想到，纪少龙来到和奴之后，居然会有这么好的帮手。 这一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川田雄一都觉得惊讶。 他对纪少龙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可是，他的资料里，真的想不到纪少龙在和奴国，还有什么势力存在。 第1638章 步步紧逼 秋坂市领事馆。 周镇的办公室里，纪少龙和一帮人，正在等着消息。 突然，门被推开了，蝴蝶径直走了进来，朝着众人点了点头。 纪少龙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期盼地想要看到蝴蝶，等到现在看到了，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时间庆祝胜利，林左失踪之后，山下组一定会加强对林长平的看守，所以，我们想要把林长平搞出来的几率，就变得很小很小了，可是即便再小，也是必须要去做的，特别的情况下，处理特别的事情，这虽然不是我大使的分内之事，但是为了避免国家的声誉遭到破坏，避免国家的利益遭受损失，我们必须要做这件事。” 所有人都看着纪少龙，眼神都是坚定的。 在一个山下组和川田雄一势力控制的秋坂市，纪少龙想要救出一个被重重保护的人，无疑于登天。 可是，即便是登天，他也必须去做。 而且，整个行动计划，都是没有汇报给任何上级的。 因为不管成功了或者失败了，这么一次行动，跟国家都是没有关系的，需要在座的人一起承担。 而这个后果，还真不是任何人能承担得起的。 做这个决定，对纪少龙来说，真的很艰难，可是，一旦林长平召开新闻发布会，以他在国内的影响力，真的会引起资本的恐慌，到那个时候，问题就严重了，会很严重。 国内的资本会出现一系列的动荡，很多很多老百姓的利益，将要受到巨大的损失。 这是纪少龙不想看到的，更是国家不愿意看到的。 正在要开始布置行动计划的时候，温鸥夺门而进，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各位领导，我这边刚刚接到新的消息，林长平那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已经将新闻发布会提前到今天早上的九点了。” “什么？这……” 周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怔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了，距离发布会开始，已经不足六个小时了。 六个小时，要从山下组的手里抢人，这可能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消息属实吗？” 温鸥点了点头，说道：“很确定，很多华夏的媒体，已经接到了这个通知，他们也问一下同行，也是确定的，所以……” 纪少龙嗯了一声，目光阴沉，沉思了一会，说道：“看来，我们动了林左，川田雄一意识到有危险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做出的这个决定。” 叮铃铃…… 周镇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会来电话？ 周镇拿起了电话机，说道：“华夏驻秋坂市领事馆。” 电话里，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叫纪少龙接电话。” 很标准的华夏语。 周镇看着纪少龙，这个声音，绝对不是某个领导的声音，似乎是…… 是川田雄一的声音。 纪少龙看了一眼周镇，拿过了电话，顿了顿，把话筒放在了耳朵上。 “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果然是川田雄一的声音。 “纪大使，果然是好手段，我还以为，只有王参赞离开了大使馆，没想到，你也离开了，还抢走了本应该是我的人，不过没关系，你如果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赢我，那你太异想天开了，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会对林长平有想法的，我告诉你，林长平你们永远都找不到。” 听到这个话。 纪少龙的心情，慢慢沉淀了下来。 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川田先生，我们华夏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川田先生将我们华夏的罪人带到了和奴国，而且，还要利用这个人做文章，污蔑华夏，没关系，我们的华夏人好客，对于这种行为，多少是要有一些回报的，不是吗？” “哈哈哈，纪少龙，你等着，别以为你逃过几次危险我就杀不了你，告诉你，你一定会留在和奴国，永远都离不开，另外，我要告诉你，神机舰上的指挥官，是我的人，一旦你们对林长平动手，我就会让神机舰制造矛盾，战火，会引向你们华夏！” 说完，电话就果断了。 神机舰。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纪少龙愣住了。 他知道神机舰是什么。 是这次梅岛对峙中的一艘驱逐舰。 跟华夏的军舰，在对峙的正前方。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神机舰稍微做点什么擦枪走火的事情，那么两国之间在梅岛，那是必有一战了。 川田雄一说的话，未必是威胁。 如果是真的，那问题可就是相当严重了。 谁都不想打仗。 此时，作为关键人物的关谷博文，却是态度不明，似乎已经倒向了美亚纳那一边。 而美亚纳国务院，也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就约翰亚瑟的事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对于约翰亚瑟的死，还是比较保守的。 这也就说明了，其实在美亚纳，也没想把关系搞到最僵的那一步，或者说，对于发动这么一场战争，他们也应该是没有做好准备的。 六个小时，一旦对林长平动手，那么战争就会爆发，如果不对林长平动手，那么林长平带来的威胁，一样也是很大的。 同样也会对国内的经济形势，造成很大的破坏。 “我们要在两个里面，选出一个来，是要打仗，还是要保经济！” 周镇忧心忡忡地说道。 又要了左右两难的境地了。 所有人都看着纪少龙，希望他马上拿出一个决定来。 可是，这个决定，哪里是这么容易做出来的，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对纪少龙来说，都是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除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华夏军舰，从梅岛撤退。 可是一旦撤退，关于梅岛主权的问题，华夏就做出让步了。 大好山河，寸土不让。 这句话，似乎就只是一个句口号了。 两国的政府沟通机制，已经断了，现在纪少龙是唯一能跟和奴国政府沟通的人了，他的态度，关系着国家的命运。 第1639章 我深深地爱着你 大家盯着纪少龙。 不是让他赶紧下决定。 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决定是艰难的。 那一刻，原本热闹的办公室里，都安静了下来。 “杀了林长平怎么样？” 蝴蝶突然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林长平一旦死了，不会造成正面的效果，其后果也是负面的，而且，我更希望，林长平能站在镜头的前面，告诉全世界，这都是川田雄一的阴谋。” “可是……” 蝴蝶刚要说话，被纪少龙阻止了。 他说道：“距离林长平的新闻发布会开始，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我布置一下针对林长平的行动，苏战，司空见，还有蝴蝶，你们主要负责这件事，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并不知道林长平身处什么地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林长平的行动，放在九点之前，同安大厦！” “同安大厦？那不是林长平开新闻发布会的地方吗？” 司空见一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林长平现在一定不在同安大厦里面，所以，九点之前，他一定是会来到这个大厦的，我要你们想尽一切办法，在同安大厦里面，将人给我抢出来，而且，我要秘密的，不会引起轰动的，并且，一定要活着的林长平，能做到吗？” 苏战和司空见对视了一眼。 如果这是在国内，他们两个一定会很有信心，可是，这是在国外。 保护他的人，是拥有火力输出的山下组，不是什么小混混。 “能！” 一旁，蝴蝶淡淡说道。 纪少龙看了一眼蝴蝶，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三个，马上去准备。” 说完，他看向了周镇，说道：“你马上给张传武打电话，让他回东恒市，我要在东恒市，制造一些问题出来。” 所有人，都开始分头行动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纪少龙，周镇，温鸥，坐上了返回东恒市的车子。 一个多小时候，张传武会在华人区，等着他们的到来。 凌晨四点半。 纪少龙赶到了华夏街。 华夏街位于东恒市最热闹的一个角落里。 闹中取静，来到华夏街之后，你会发现，你哪里是处于国外，这根本就是华夏。 所有的招牌，都是华夏的字体，在这里，你能看到全国各地各种特色的店铺，好像是一个大杂烩，又好像带着些许家的感觉。 那种感觉，亲切而熟悉。 车子在一栋看起来古色古香，类似于国内祠堂的建筑物门口停了下来。 这栋建筑物有一个牌匾，写了“洪门”两个很潦草的字体，算不上美观，甚至看起来，都有些费劲。 这栋建筑物，就是华夏街洪门总部所在地。 纪少龙的车子刚刚停下，张传武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着郑泽雄，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龙哥！” 纪少龙主动帮纪少龙打开了车门，说道。 他下了车，朝着张传武点了点头，问道：“郑泽雄呢？” 张传武看了一下手表，说道：“现在应该在海上了，洪门的兄弟，给我们安排了走私的船，在半小时前就登船了，没什么问题的话，会安全抵达华夏。” “好！” 纪少龙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一间有些黝黑的会议室里。 已经坐着不少人了，这些人，就是洪门在东恒市的长老们，虽然不少年纪很大了，但是都是穿着唐装，一副华夏人的打扮。 看到纪少龙走了进来，所有人一起站了起来。 纪少龙挥挥手，让大家坐了下来，说道：“首先，我对大家在这个时间点赶过来，表示诚挚的感谢，各位虽然已经不是华夏的国籍了，但是对于祖国的事情，这么操心，纪某还是相当感动的。” 坐在前面的一个老者说道：“纪大使这是说的什么话，即便国籍变了，我们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鬼，所以，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这个话，让纪少龙的心里很舒服。 “今天叫大家来，很多废话我就不想说了，有一件相当紧急的事情，我需要大家来做，这件事很危险，也可能会让大家遭受巨大的财产损失。” “纪大使，不管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只要是对祖国有利的事情，别说财产损失了，就算是要外面的命，我们都会去做。” 一个老人说道。 那一刻，说实话，已经有些感动了。 纪少龙没有时间说一些累赘的话，马上说道：“梅岛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关于两国的关系走向，也一定是你们这些身在和奴国的华夏人，最关心的事情，想要阻止这么一场战争，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需要各位帮助我，拖住这一场战争，不让这场战争有爆发的可能性，或者说，在今天到明天的时间里，不会爆发，可以吗？” 大家都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需要做点什么。 看到所有人都同意了。 纪少龙说道：“行，我来告诉大家，要做点什么……” 从洪门的祠堂出来的时候，纪少龙浑身轻松了一些，他不确定，他的办法是不是一定会奏效，可是，他已经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 那一刻，他有些自豪。 所有的华夏人，都是深深爱着他们的祖国。 即便他们的家，已经不在华夏，可是，身在他乡，心系祖国，这是很多华夏籍的人，都会做的一件事。 这种对祖国的热爱，超越了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人。 就像美亚纳这种国家，这些年一直在说什么华夏没有人权，并且在给青少年灌输所谓的人权概念，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年轻一代，从所谓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只有身在华夏的人，才会明白，他们对祖国有多热闹。 就好像一首歌的歌词里面唱的一样： “我深深地爱着你，这片多情的土地。” 祖国虽未完美，可是我们正在成长，可是，我们依然爱你—— 第1640章 第四次暗杀 出了华夏街之后，纪少龙在回秋坂市的路上，给陈国栋打了一个电话。 这一次，是需要陈国栋配合的。 听了纪少龙的计划，陈国栋沉思了很久，问道：“纪少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个计划，有可能会让我们丢了大国的面子。”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陈秘书，我觉得我找的台阶，是最好的台阶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会丢脸一些，但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第二，我们不想打仗，既然川田雄一想要打仗，我们就不打，这才符合我们的利益诉求不是吗？” “其次，像川田雄一这样的人，在和奴国，其实也是极少数的，大多数人，都是热爱和平的，所以，我们要给所有人和平，千万不能让战争爆发。” 又是沉思了一会。 陈国栋说道：“这件事，我拿不了决定，我需要汇报曹书记，所以，随后是什么结果，我会通知你。” 挂了陈国栋的电话，纪少龙也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毕竟这件事，是他和华夏街的那些华夏人组织的，会不会成功，也不好说。 他之所以要去秋坂市，完全是因为林长平的事情，这件事，是目前来说，相当关键的一件事。 纪少龙必须保证这件事是万无一失的。 车子再次回到秋坂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大街上的车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忙碌了一个晚上，温鸥在副驾驶上已经睡着了，就连开车的李东剑，都有些打哈欠了。 看到这一幕，纪少龙说道：“要不我来开一会……” 开车五小时，李东剑也不逞能，在路旁边停下了车，然后换到了后座上，纪少龙毕竟迷瞪了一会，现在有点精神了，朝着秋坂市的领事馆开了过去。 大概是早上七点钟不到的样子。 纪少龙开的车，距离领事馆，已经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眼看着就要到了。 突然，只听噗的一声。 声音不算太响，但是车身明显偏转了一下。 他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靠在座位上的李东剑，脖子的位置，突然有血喷了出来，他的一只手捂着脖子，整个人躺了下来。 “继续开，有狙击手！” 李东剑咬紧牙关喊道。 要是一般人，早就慌神了。 纪少龙还算是反应快的，一脚油门，朝着领事馆加足马力开了过去，接着，又是噗噗的两声，李东剑所在位置的玻璃，已经直接碎掉了。 要知道，他们这辆车可是防弹车，可见这个狙击枪，应该是巴雷特这种重狙。 不然的话，玻璃不会这么脆弱的。 虽然脑子一片混乱，但是很快，还是清醒了过来，车子撞进了领事馆的大门，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领事馆的武警冲了出来，纪少龙大声喊道：“医生，快叫医生！” 听到动静的周镇等人，也冲了出来，看到纪少龙从后座上，把浑身都是血的李东剑给抱了出来，整个人跟疯了一样，连忙联系领事馆的医生，接着打了急救电话。 领事馆有处理紧急情况的医生，也拿着药箱冲了出来，给李东剑紧急包扎。 情况不是那么乐观。 子弹从脖子旁边传了过去，打伤了大动脉，现在，李东剑的血，跟喷出来一样，搞得周围的人，身上都是血。 纪少龙跪在人群的外围，那一刻，他已经懵逼了。 他很清楚，对方要杀的人，不是李东剑，而是他，因为他原本才是应该坐在后座上的那个人。 对方没有办法从玻璃处判断谁才是纪少龙，所以直接对着后座开枪了，幸运的是，纪少龙在半路上换了座位，要不然的话，现在被袭击的人，应该就是纪少龙了。 这是李东剑帮他挡住了子弹。 在一阵慌乱之后，救护车开进了大使馆。 纪少龙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一些了，把张传武叫了过来，要求张传武马上派人，保护好李东剑，接着，他走到了周镇的旁边，跟周镇耳语了几句之后，周镇点了点头，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等到救护车来着李东剑离开之后。 纪少龙还站在领事馆的院子里，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 李东剑的受伤，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没算错的话，这已经是川田雄一第四次对他进行暗杀了。 现在看来，川田雄一的目的是明确的，他就是想要利用纪少龙的死，制造矛盾，让两国之间产生罅隙，并且让战争发生。 在领事馆对面的一座高楼上。 一个人爬在角落里，用望远镜看着救护车拖着人，离开了领事馆。 他拿起了电话，说道：“打中了，不确定有没有死，但是人已经被救护车拉出去了，就算是没死，也没什么问题了。” 电话的那一头，问道：“你确定吗？” 那个杀手说道：“确定！” 电话被挂断之后，他站了起来，将枪慢慢拆开，装进了皮箱里，在他看来，这一次暗杀是很成功的，毕竟以他的经验，这种事情，属于小儿科。 这个杀手是川田雄一派来的。 川田雄一的目的，就是纪少龙猜测的那个目的。 他要从各方面激化矛盾，达到战争的目的。 现在听到纪少龙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倒了一杯红酒，举了起来。 他的面前，是一帮人，大概有了七八个人，他举起了酒杯，说道：“接下来，就会是战争发生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布置，我们将再一次复苏帝国的荣耀！” “帝国的荣耀！” “帝国的荣耀！” “……” 一帮人，都狂热地喊了起来。 纪少龙坐在办公室里。 此时已经是上午的八点了。 医院传来了第一个消息，李东剑的抢救还在继续中，目前还没脱离危险，血量已经用了不少了，能不能救过来，还未可知。 不过，一直到现在，医院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情况，川田雄一的目的，只要纪少龙死或者受伤，不管什么目的，在他看来，他都已经达到了。 “领导，浩瀚新闻等媒体，接到了您被暗杀的消息。” 温鸥跑了进来，喊道。 第1641章 儿时回忆 “果然如此。” 纪少龙低吟了一声。 这次的暗杀，又是川田雄一炮制出来的，其结果，又是要制造矛盾，引发战争。 看到纪少龙在沉思，温鸥有些着急，说道：“领导，现在已经是八点了，按照浩瀚新闻那边的说法，最多只要一个小时，关于您被暗杀的消息，就会传遍全世界，我们需要马上跟外交部联系，要不然的话，这件事一定会被放大。” 温鸥的着急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国的大使，还是副部级大使被暗杀，那是一件相当严重的外交事件，需要严肃处理的。 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两国之间的矛盾。 这件事的解决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向上级汇报，我没事，我好好的，那么矛盾就不会被激化了，可是，纪少龙想了一会，说道：“暂时不上报，川田雄一在国内，也是有自己的人的，要不然的话，他的势力，是不可能发展到后来那么大的，当务之急，是林长平的事情，如果我死了，他对林长平的防备，自然会减轻一些，温秘书，你马上命令下去，让大使馆那边乱起来，越乱越好。” 温鸥太了解纪少龙了，他说的乱是什么意思。 既然川田雄一希望他死了，那他就死了好了，按照出事的标准，向上级汇报，只要他得到消息，那么他就会认为自己赢定了，那么在林长平的行动，就是真的出其不意了。 这还不够。 洪门那边，行动也要同时进行，是时候解决梅岛的争端了。 纪少龙已经笃定了心思。 而今天对他来说，将是来到和奴之后，最为特别的一天。 只要和奴的矛盾解决了，那后面的事情，将会顺利很多，只要川田雄一没办法拿梅岛的事情做文章，那两国终究会回到正常的外交机制来的。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 距离林长平的新闻发布会开始，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 长兴集团位于东恒市的总部门口。 此时已经人头攒动了。 林长平要召开的这次新闻发布会，邀请了全世界的主流媒体，一些媒体，为了争取好的位置，早早就过来了。 可是长兴分公司的总部大楼，门还没有开。 大家都在门口议论着，今天林长平要召开的会议，会说出什么内容来。 这其中，最为焦急的，就是一些华夏的媒体，因为他们很清楚，今天的会议，林长平肯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在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川田雄一也是刚刚赶到。 他不会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但是对于他来说，今天是他重要的时刻，虽然丢了林左，但是对他的大局，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只要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一开，那他在国内布置的那些雷，也会同步启动。 在十分钟之前，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美亚纳那边，关于约翰亚瑟的死，已经跟华夏方面，展开了新一轮的磋商，接下来，很多事情，都会在自己的框架内进行。 “川田先生，华夏大使馆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关于纪少龙受伤的消息，已经上报给外交部了，刺杀成功了。” 伊藤仓颉走了进来，对着他说道。 川田雄一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问道：“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伊藤仓颉点了点头，说道：“可靠，是您在华夏的那位老朋友发来的消息，就在十五分钟之前，由公使许晨龙向外交部打的电话，外交部那边，已经任命许晨龙暂时担任大使的职务，优先处理梅岛的问题了。” “哈哈哈，多年的计划，今天终于成了，美亚纳那边，我们的人怎么说？” 他问道。 伊藤仓颉说道：“按照您的吩咐，国会此时正在召开会议，商量计划的下一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阿诺安德鲁总统，会在这次会议之后，启动您建议的‘釜底抽薪’计划。” “好好好，釜底抽薪计划，终于要实施了，这么多年，我在华夏投资了这么多的工厂，帮助那么多人，找到了工作，吃饱了肚子，现在，该是我收获的时候了。” 伊藤仓颉听到这个话，有些担心，问道：“老板，如果釜底抽薪计划实施，那对您的损失……” 他摆摆手，说道：“那都是微不足道的，比起让华夏的经济崩溃来说，我损失点什么，不那么重要！发布会就要开始了，准备一下，把林长平给我送过来！” 伊藤仓颉还想说什么。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点了点头，出去准备去了。 全部都是好消息，对川田雄一来说，今天是他最快乐的一天了。 他靠在沙发上，脑子浮现出了大概十年前，跟还是参议院的美亚纳现任总统阿诺安德鲁会面的情况。 在此之前，我们先说一下，关于川田雄一的一辈子。 川田雄一生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在和奴国，算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了。 从他一出生开始，他就是没有父亲的，只有一个做舞姬的母亲，抚养他长大。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对家里的那些军刀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奖章，对他的吸引力很大，他的母亲告诉他，这些勋章，都是他父亲当年在战争中，在华夏的战场上获得的。 他的父亲，是战场上的英雄，当时官至大佐。 后来战争结束之后，被认定为战犯。 回国之后的他，享受了巨大的荣耀，可惜，好景不长，川田雄一还没出生，他就因病死了。 对川田雄一来说，父亲是他骄傲的资本。 可是，他的家庭生活，却没有因为父亲改变。 甚至为了养活自己，母亲不得不去做一个舞姬。 即便这样，他还是一直在遭受同龄人的欺凌，营养不良的他，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多身强体壮的人的对手？ 所以，从小的时候开始，川田雄一就养成了很偏激的性格。 他打不过，就耍阴招，很多欺负过他的人，在暗地里，都被他整过。 他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孩子。 从小的时候，就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遭受的苦难，都是来自于华夏，他的父亲明明是一个英雄，却被认定为了战犯，他不服。 第1642章 釜底抽薪计划 从上学开始，川田雄一就开始钻研当年的那一场战争。 他的一个狂热的战争分子，在他看来，他的使命，就是将当年的那一场战争延续下去，他不愿意承认当年的和奴国是失败的。 这样的人，其实在和奴国并不少。 川田雄一从东恒市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了一家叫做永村工业的集团工作。 这是一家在战争时期，相当有名的重工业集团，当年是从事生产飞机坦克大炮的，可是战争结束后，永村工业便没有了订单，从此一蹶不振，川田雄一进入这家企业的时候，其实他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当时，工会已经开始宣布，要在不久之后，就宣布倒闭了。 也就是说，川田雄一还没工作呢，就要面临失业的窘境了。 可是，他不还是不服。 在他看来，永村工业一定不能倒闭。 因为这家公司，拥有军事装备制造的技术，一旦倒闭了，和奴国的军事实力，就要面临倒退了。 但是战争结束之后，世界上要求和奴国裁减军事设施，关停军事工业，对和奴进行军事禁运措施，这些措施，让永村工业已经活不下去了。 当时的川田雄一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把永村工业接手下来，重新整备，不让他倒闭。 可是，如果不倒闭，不把设备全部变成现金的话，那些工人的工资就发不出来，川田雄一可没那么多钱。 向来胆大的他，在工厂的每个车间的门口，贴上了一张公告。 公告里通知大家，如果愿意留在永村工业工作，并且听从他的指挥的话，他将在一年后，给大家分红，分红的钱，是现在没有发的工资的两倍，可是如果现在变卖资产直接回去，那么他们得到的钱，连工资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没有任何人相信他吗？ 毕竟是一个穷小子，谁会相信他的承诺？ 还真有人信了。 那个年代，对于和奴国的所有人来说，都是艰难的。 战争毁掉了整个国家的工业，作为一个岛国，没有土地，如果没有工厂工作的话，那他们真的要回去饿死了。 离开了永村工业，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在川田雄一不断地游说之下，很多人决定跟着川田雄一试试看。 就这样，在签订了股份制协议之后，这些工人将没有变卖的设备，入股永村工业，而他，顺理成章地当上了董事长。 所有的一切都要钱。 川田雄一没有钱，他拿着这些设备，去银行贷款，去找高利贷，找了很多很多人，那些被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做到了，他回来的时候，是带着钱回来的，这些钱，并没有作为工资发放下去，而是变成了生产资金。 同年，川田雄一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再生产坦克，飞机，大炮，转而生产摩托车。 永村工业本来就有良好的工业基础。 转型虽然有难度，但是对于一帮无路可逃的人来说，那是势不可挡的。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永村工业的第一辆摩托车，就下线了。 没想到，一炮而红。 永村摩托车，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好的摩托车。 世界各地的订单，开始纷至沓来，仅仅因为一辆摩托车，永村工业活了过来。 摩托车的销售，进入了空前热烈的阶段。 川田雄一将公司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之后，更名为川田株式会社。 一年过后，川田雄一兑现了他的承诺，不是两倍，是三倍。 当拿到了三倍工资的时候，那些工人，对川田雄一，更加死心塌地了。 一年之后，在摩托车还是销售主力的时候，川田雄一宣布开始研发川田汽车。 仅仅两年的时间，川田汽车开始下线，因为油耗低，价格低，质量好，川田汽车很快成为了全世界主流汽车之一。 全世界的销量，节节攀升。 几十年的时间，川田株式会社，成为了和奴国最大的财阀之一。 川田雄一，也迎来了他人生的巅峰时刻。 你以为，他的人生就这样了吗？ 不！ 他一直没有忘掉自己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对华夏复仇！ 那一年，在他名望和财富都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时候，他去了美亚纳，找到了当时还是议员的阿诺安德鲁。 阿诺安德鲁，也是一名激进的反华议员。 在他的口中，华夏就是一个肮脏且充满污垢的地方。 两人完成了历史性的会面。 在这个会面之后，两人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后来的釜底抽薪计划。 这个计划的全部，就是川田雄一用资金和人脉，帮助阿诺安德鲁当上美亚纳总统，而他当上总统之后，要帮助川田雄一，将釜底抽薪计划完成。 那什么是釜底抽薪计划呢？ 整个计划，是在当时的大背景下设定出来的。 当年的华夏，国力已经不一般了，甚至超越了和奴国，成为了全世界除美亚纳之后的第二大经济大国。 而华夏经济的核心，便是制造业。 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华夏是相当火热的产业，也正是因为华夏廉价且优质的劳动力，促使华夏在很短的时间内富裕了起来。 而这个计划的第一部分，就是给华夏的制造业，添上一把火。 阿诺安德鲁上台之后，提出了将国内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全部迁往华夏，甚至号召全世界都这么做。 这么一来之后，全世界很多的工厂和订单，都转移到了华夏。 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 拿到了大量的国际订单之后，华夏的老板们赚的钱不就多了吗？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虽然订单很多，但是利润被压得很低很低，加上同一时间，国际原材料涨价，其实这些订单的背后，赚的钱，是很少很少的。 那怎么办？ 只有一条路了，就是扩大产业规模，建设更多的工厂，招聘更多的工人。 有人要说了，这不还是好事嘛。 老板有钱赚，工人有工作！ 可是，如果这些订单，突然被全部抽走，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第1643章 工具人 如果所有的订单，在一瞬间全部不存在了。 那整个华夏，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那些扩建的工厂，购买的机器，将在一瞬间成为废品，这里面浪费的钱，将是巨大的。 同时，那些被招聘过来的工人，将面临集体下岗的危险。 他们本来就是农民。 放弃了土地才来工厂工作的，因为工厂赚的钱，比种地要多，这一下子没了工作，土地也荒废了，那么对他们来说，没有个几年，肯定是缓不过来的。 别以为这样的影响很小。 这是毁灭性的影响。 那些贷款扩建了厂房，买了设备的民营企业，在一瞬间就面临了灭顶之灾，那些跟银行借的钱，也得不到偿还。 产业链出现了崩溃。 一旦产业链崩溃之后，那影响的，就是各行各业了，不管你跟工业之间有没有关系，你遭受的影响，也不会小。 这个时候，再放出国内开始针对资本开战的消息，将这个假消息进行炮制，发酵之后，势必会引起国内资本的恐慌，如果大量的资本逃离华夏的话，那最后将引起全产业链的崩溃。 整个华夏的经济，不说倒退十年，止步不前那是肯定的了，想要缓解过来，需要很长很长的过程。 而这，就是釜底抽薪计划的全部内容。 按照美亚纳这个国家的揍性，一旦遭遇经济危机之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发动战争，以缓解国内的矛盾。 在川田雄一看来，一旦华夏政府面临这种无法破解的局面的时候，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战争。 所以，他让和奴国主动挑衅华夏。 这样，不用通过什么议会，他就能让华夏和和奴之间开战。 一旦开战，他的终极目标，也就达到了。 他会像当年他的父亲一样，走上战场，但是，他不会迎接失败，他会赢得胜利，取得更大的荣耀，让他们川田家族，再现当年的辉煌。 难道和奴跟华夏战争，一定会胜利吗？ 当然不会。 但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计划，就是将美亚纳拖下水，那种情况下，他不认为，华夏有抵抗的能力。 他要以以己之力，发动一场世界大战。 疯狂的人，真的是很疯狂很疯狂的人。 按照他的计划，林长平的新闻发布会开过之后，美亚纳那边，就要宣布生产回撤计划，当然，这个借口也是事先找好的。 阿诺安德鲁将撤回当年的政策，将所有的订单，交由美亚纳自己来生产，这样一来，华夏将失去全世界的订单。 当然，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也许要两年，也许要四五年，这不重要，川田雄一认为自己是能等到那一刻的。 而且，他还要让华夏跟和奴在梅岛发生摩擦，这样一来，战争的恐慌情绪，也会影响华夏经济的发展。 一切的一切，都是朝着击溃华夏经济体系去的。 只有华夏没有钱了，经济崩溃了，这一场战争，才有彻底胜利的可能性。 躺在沙发上的他，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偷偷笑了起来。 他向来是一个自信的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做到，这就是他自信的来源。 上午八点四十分。 七八辆车，缓缓开进了长兴集团分公司大楼的后门。 前后都是全副武装的山下组成员。 中间的一辆防弹车里，门打开了，一身是伤的林长平，被押送了下来。 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只是一个工具了，再也不是当年在华夏风光的首富之一了。 前前后后，一共有数十名山下组成员的保护，就算是军队来突袭，想要突破山下组人员的保护，那也是相当费劲的事情，何况是纪少龙他们呢…… 在几十名武装分子的簇拥下。 林长平被送进了一间很小的房间里。 他将在这间房间待到九点钟的时候，由山下组的成员，送到一楼的大厅里，召开新闻发布会。 整个走廊上，站满了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而大厅里，安保工作也正在被布置起来。 几十名黑帮安保人员，开始对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大厅，进行例行安全检查，在检查完全通过之后，将让那些记者进入大厅。 同时，也将对这些记者，进行身份甄别，确定他们是真的记者，才能入内。 这样的布置，是万无一失的。 川田雄一不相信，纪少龙的人能进来把川田雄一给带走，何况现在纪少龙都生命垂危了，搞不好已经死了，他的手下，根本也没那个闲工夫过来将林长平带走了。 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 屋子里除了林长平之外，还有两个山下组的成员，站在两个角落，盯着他。 他有些头疼，靠在了房间的沙发上，整个人有些发懵，毕竟来到和奴国之后，他遭受的，都是非人的待遇，他有些看清楚自己的状况了，他再也不是当年的林长平了，那个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的林长平了。 他就是一个傀儡。 这么多年，川田雄一将他扶持起来，成为国内的首富之一，其实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首富这个名号，因为这个名号，是有影响力和说服力的。 这场新闻发布会一开。 华夏他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要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人面临死亡的时候，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 走廊上很安静，没有人走来走去。 而楼下的大厅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毕竟记者开始入场了。 而伊藤仓颉，就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毕竟前前后后都检查过了，如果纪少龙的人要进来，那一定是打扮成记者的样子进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想到了这一点，他对着其中的一个手下招招手。 那个手下跑过来之后，低头尊敬地喊道：“组长！” 伊藤仓颉考虑了一下，说道：“对华夏的记者，进行最严格的检查，确保所有的记者，只是记者，明白吗？” “属下明白！” 第1644章 危机时刻 这一次新闻发布会，也邀请了不少华夏的新闻媒体。 因为林长平召开的这个新闻发布会，其主要内容，是引起国内资本的恐慌，所以，肯定会邀请国内的媒体的。 川田雄一也知道，华夏的宣传部门，一定会对这个新闻进行压制的。 但是这并不重要。 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个新闻，散播到华夏去。 在伊藤仓颉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主要的人手，都集中到对记者的盘查上去了。 距离新闻发布会的开始，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了。 可是一直到现在，纪少龙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与此同时，在梅岛附近的海域上。 双方的军舰，在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峙。 已经持续了快一周的时间了。 双方的神经，始终是处于紧绷的状态，谁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个时候，和奴方的指挥舰上，突然接到了一个情报，从和奴国的海域上，突然出现了上百条的小型渔船，朝着梅岛附近海域开了过来，马上就要到达了。 舰队指挥官江口铃木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愣住了。 国内对于梅岛周围的海域，已经下达了禁航命令，可是为什么会有渔船突然靠近？ 他对着副官问道：“确定吗？” 副官指着雷达上的红点，说道：“确定！”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毕竟梅岛附近，现在处于封锁对峙区域，一旦出现了这么多的渔船，是很难控制的。 “马上通知战区，同时，派遣快艇，前去拦截，不管怎么样，要将这些渔船，拦截在梅岛周边海域！” “是！” 副官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就出去了。 可是江口铃木很清楚，数百艘渔船突然在这个时间冒出来，一定是不寻常的。 同时，华夏舰队方面，也是接到了这个消息，渔船已经出现在雷达上了，用不了多久，就要靠近了。 我们的目光，再回到长兴集团位于秋坂市的分公司大楼里面。 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伊藤仓颉跟川田雄一再次通话，确认没有出事，这个时候，川田雄一一定确定，林长平暂时没有危险了，就算有危险，也一定会发生在发布会的现场，或许会有人，对林长平执行暗杀。 可是他也分析过纪少龙那边的心态。 暗杀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一旦林长平被暗杀，虽然能阻止他将一些话说出口，但是对华夏的声誉来说，也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此时的他，紧张的心情，已经放松了下来。 这个纪少龙，现在生命垂危，他的手下，应该已经放弃对林长平展开行动了。 林长平所在房间的走廊上，一直是很安静的，突然，门打开了，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朝着走廊的深处走了进来。 他们穿的衣服，跟之前山下组的人是一模一样的。 四个人在后，一个人女人在前，步履铿锵，朝着林长平所在的房间，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守在门口的一个黑西装，看到这群陌生人，主动走了过去，因为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对于陌生人的出现，还是相当警觉的，尽管他们看起来也是山下组的成员。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小队长问道。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相当冷酷，说道：“时间到了，接到伊藤组长的命令，将林长平带往一楼大厅，把人给我带出来。” 那个小队长狐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问道：“我以前为什么没有见过你们？” “混蛋，你是什么级别，我是什么级别，我还要向你汇报吗？你马上把人给我带出来，要不然唯你是问！” 那个小队长，还是有一些不太相信。 拿起了对讲机，问道：“伊藤组长，请问现在要将林长平带下去吗？” 对讲机的那边，伊藤仓颉说道：“将他交给我的人，带下来就可以了。” 这个命令，似乎已经跟眼前的人对上了。 那个小队长连忙让里面的人，将林长平带了出来，交给了眼前的人。 为首的那个女人，对着眼前的人说道：“你，马上去后门开车！” “开车？为什么要开车？” 他有些不懂地问道。 “混蛋！组长有命令，要开着车，从前门进入，不能让记者知道，我们早就把林长平关押在这里了，明白嘛笨蛋！”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不相信马上跟伊藤组长请示一下，我相信伊藤组长对于你这样不聪明的人，迟早是要放弃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得有模有样的，这个小队长，还真是有些犹豫了。 他拿起了对讲机，但是还是放了下来，什么事情都要问老大的家伙，肯定是混不好的。 “我，跟我来，我去开车！” 说完，走在了前面。 在这个小队长的带领下，押送着林长平的人跟在后面，上了后门的一辆商务车。 车子从长兴集团分公司的后门开了出去，然后绕了一个圈，朝着前门开了过去。 眼看着只要转一个弯就要到了。 突然，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动手了，直接一拳打了在了开车那个小队长的脸上，他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车子一停，副驾驶的人，直接靠了过去，打开了车门，解开了安全带，一脚将那个小队长踹在了地上，然后顺势坐上了驾驶座，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出了长兴集团分公司周围的路，然后朝着东恒市的方向，渐渐开远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林长平就被救走了。 刚才的那伙人是谁？ 不用猜也知道，为首的女人，是蝴蝶，而坐在副驾驶对小队长动手的人，是苏战。 或许苏战也没想过，在异国他乡，还有跟蝴蝶并肩作战的那一刻。 车子出去一分钟之后，车上的所有人，都是长吁了一口气，眼前的一切，都已经被林长平看到了，他是想要挣扎来着，可是蝴蝶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掏出了一根针管，对着他的大腿就插了进去。 等到里面的液体被注射进去之后，林长平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是镇定剂。 第1645章 全城行动 秋坂市长兴集团分公司的大楼大厅里。 应该到场的记者，全部都到场了。 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伊藤仓颉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 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是九点了，可是楼梯口，林长平却没有被带下来。 十分钟之前，他派人去楼上接了，按理说，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的话，十分钟足够下来了。 他拿起了对讲机，问了一声。 对讲机里回答，人已经下去了。 人已经下来了，也应该要到了。 伊藤仓颉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冲进了楼梯口，整个人一下子懵住了。 只见他派到楼上带人的那五个人，现在一丝不挂地躺在楼梯的一个角落里，手脚都被捆住了，看到伊藤仓颉，不断挣扎，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报告组长，在大楼的后门外侧，发现了松井小队长，他昏迷了。” “混蛋混蛋混蛋！” 伊藤仓颉连续喊了好几个混蛋。 现在他已经知道，林长平不见了。 不光是他知道了，在顶楼一直等着下面一举一动的川田雄一也知道了。 那一刻，他跟伊藤仓颉的反应一样，首先是懵，然后一下子恍惚了过来，等到最后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对讲机，此时的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林长平是他摸黑华夏的重要一环，如果这一环丢了，那等于舆论攻势彻底失败了。 这可是他辛苦多年培养起来的人，好不容易让林长平有了现在的影响力，如果现在这个人丢了的话，那等于说，他在华夏多年心血的一部分，算是浪费了。 他顿了顿，对着对讲机喊道：“伊藤仓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他们还没离开秋坂市，秋坂市是你的地盘，如果他们离开了秋坂市，那你这个山下组的组长，就不要做了。” “是！” 对讲机那一头，伊藤仓颉干脆地说道。 山下组虽然是全世界有名的黑帮，但是这个黑帮，真正的组长，不是伊藤仓颉，而是川田雄一。 而且，他一向说到做到。 正在伊藤仓颉开始下达命令的时候，对讲机里，又传来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如果没有办法活捉林长平，就直接杀死，弄得干净一点，让媒体认为，林长平是死在华夏人的手里。 可是，这的就这么简单吗？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因为林长平一直没到，所以整个现场，开始有些乱糟糟的了。 是林长平通知的媒体，开新闻发布会，但是现在人却没有到，这不是跟媒体玩嘛，大家自然是有意见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和奴女人，走上了台，拿起了话筒，对着所有人说道：“各位，很抱歉，林长平现在有些身体不适，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暂时取消！” 这么一来，下面的记者不高兴了。 大家都哄闹了起来。 其中一个记者问道：“身体不适，不是理由，我们需要见到林长平先生！” 这话一说，大家都附和了起来。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看了一眼那个记者，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林长平先生，是真的不方便，发布会何时再开，我们公司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 一个女记者站了起来，对着她问道：“我想知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受到了黑帮的盘问，如果我们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山下组的成员，林长平先生，跟山下组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问题的角度，越来越刁钻了。 如果再不离开，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那个和奴女人，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走进了后台里面。 记者们想要跟过去，这个时候，很多黑帮的成员，从里面跑了出来，直接将那扇门给堵上了，这些记者自然不是黑帮成员的对手，也只能悻悻离开了。 与此同时。 一辆辆车，从长兴集团分公司大楼的后门，开了出去。 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大部分的人，从山下组在秋坂市的总部，各个分部，一辆接着一辆开了出去…… 秋坂市是山下组的总部。 这里分布着上千名山下组的成员。 这些人在伊藤仓颉一声命令之下，全部都出发了，到大街上去找人。 就连华夏领事馆的门口，前后左右，也各自停了一辆车，是用来监视的。 秋坂市警察厅。 值班的警察们，盯着城市的大屏幕，目前来说，城市还是安全稳定的，突然，值班室里，一个警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对着值班的领导说道：“报告，山下组似乎是有大行动，所有人都上街了，似乎是在追捕什么人，我们怎么办？” 那个值班警察一听，连忙跑到了屏幕前面，命令值班警察打开各街道的监控，这才看到，很多很多的车辆，在大街上完全不受限制地乱开，这些车辆，是山下组的。 “奇怪，山下组有很多年没有这样的行动了，这次是为什么？” 沉吟了一下，对着手下的人说道：“今天，让路上的人都休假！” “什么？休假？” 那个警察似乎没听懂。 可是看到值班领导的眼色，似乎明白了过来，应了一声，出去了。 今天晚上的秋坂市，注定不平静了。 但是，此时的川田雄一，还没有太慌张，因为他知道，事情在几分钟之后就被发现了，所以，就算他们很厉害，也不可能逃出秋坂市的，所有的情况，还在掌握中，山下组的能力，他还是信任的。 靠在沙发上。 川田雄一冷哼了一声，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以为这里是华夏吗？是你可以跟我斗的地方吗？你太天真了，你一定会死在这里，一定会的……” 闭上眼睛大概几秒钟的时间。 他突然又睁开了。 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卫星电话。 拨了一个号码之后，里面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江口铃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就让你的人，跟华夏方面，发生摩擦，一个小时之内，我要听到两国在梅岛开战的消息。” 川田雄一说道。 第1646章 天秀操作 那一头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江口铃木说了几遍，但是川田雄一还是没听清楚。 “你再说一遍！” 川田雄一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电流的嘈杂声已经没有了。 江口铃木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了。 “川田先生，在大概十分钟之前，华夏的军舰，撤出了梅岛周边海域！” 这回听清楚了。 可是，川田雄一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华夏一向对领土问题，是寸步不让的，他们不可能在领土的问题上撤退的，这是不可能的。 又是一个让他懵逼的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 他愣了好长时间之后，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江口铃木告诉他，这是因为梅岛海域，突然出现了数百艘和奴国的渔船，在梅岛周边海域进行捕捞，按理说，这对华夏来说，也是相当刺激的一件事，华夏军舰，是不可能会撤退的，但是，本着人道主义原则，为了不伤害老百姓，华夏军舰决定撤退五十海里，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防止擦枪走火，防止伤害平民。 “渔船？哪里来的渔船？那里不是军事禁航区吗？” 川田雄一显然没有明白。 江口铃木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这数百艘渔船，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面对军舰，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一样，旁若无人开始打渔，和奴方的军舰也派人阻挠了，还击沉了一艘渔船，可是，这一切并未阻挡那些渔船捕鱼的热情，现场完全控制不了。 听到这里，川田雄一愣住了。 他丢掉了手里的电话，打开了电视机，遥控器上面翻了几遍，终于找到了华夏国际电视台，只见电视画面上，恰好在播放着和奴国的军舰，对着本国的渔船进行阻挠，现场还传来了枪声，一艘军舰上的水炮，还直接将一艘渔船给打翻了。 主持人的背景声音中，介绍着当天发生的事情，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华夏海军愿意在不伤害平民的基础上，将军舰后撤五十海里，这一切，是为了人道主义让步，并不是为了领土让步…… 这前后的反差，让川田雄一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你试想一下，对峙了一周的时间，双方军舰都没有撤退，突然来了渔船，是和奴国的渔船，面对这样的情况，华夏军方没有动，为了人道主义，还后撤了五十海里，偏偏一向以人权自居的和奴方，却对本国的渔船动手，甚至还打翻了一艘渔船。 这样的新闻，一旦抛向全世界，那么和奴国，将迎来一波责难声，相反，华夏将迎来一波好评。 在人权方面一向以指挥官自居的美亚纳，似乎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发声了。 因为一旦发声，双标的帽子，就要扣下来了。 而且，华夏方面既赢了名声，又找了一个避免战争发生的借口，这一波操作，简直是天秀！ 渔船！ 哪里来的渔船？ 想了半天，川田雄一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之前所有的布置，到了现在，似乎都化为泡影了。 不过，他还没有失败。 毕竟林长平这个关键的人物，还在秋坂市，只要他还在秋坂市，就一定逃不过他的手心，只要找到林长平，他后面的釜底抽薪计划，还是继续能进行下去的。 只是，战争的导火索，已经被华夏方面掐断了。 这不重要，接下来，只要他当上了和奴国的总统，两国之间开战，他有无数的理由，可是，一个更大的问题，现在也摆在了面前，没有两国在梅岛的争端，他又有什么理由，将人气很高的关谷博文赶下台呢？ 东恒市总统府。 此刻也瞬间忙碌了起来。 因为梅岛的消息，已经传到总统府了。 关谷博文也很震惊，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意外了，只要两国之间不会发生军事上的摩擦，那对他的选举，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太高兴了。 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事。 正当他跟幕僚们开会的时候，原田弘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走了出去，大概十分钟之后，原田弘树走进了会议室里，来到了关谷博文的旁边，对着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了一些什么，关谷博文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问道：“在什么地方？” 原田弘树指了一下外面。 关谷博文点了点头，说道：“安排一个会议室，我要跟他见一面。” 原田弘树出去了。 当时的会议，就被暂停了。 关谷博文走出了会议室之后，遇到了原田弘树，在原田弘树的带领下，打开了一扇小会议室的门，推开门进去的一瞬间，一个背影，正对着门口，听到声音，那个背影转身了，带着善意的笑容，不是别人，正是华夏驻和奴国大使，纪少龙。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关谷博文，纪少龙，还有原田弘树。 而原田弘树，就是充当翻译的角色。 这次的谈话，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等到纪少龙离开总统府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站在总统府的门口。 此时的天气，是晴朗的，万万里无云的。 整个人突然神清气爽了很多。 他盯着湛蓝的天空，伸了一个懒腰，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和奴国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的确，这就是一场闹剧。 一个野心家炮制出来的针对两国的闹剧，不管是谁，都对这个野心家是无比痛恨的。 现在，双方终于达成了和解，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共同的敌人了。 视线再回到秋坂市。 蝴蝶，苏战，司空见等人，带着林长平本来是从秋坂市，直接开往东恒市的，可是还没过关口，就发现主要的路口，都被黑帮的人封锁了。 他们无奈，只能选择后退，重新回到了秋坂市。 可是，好景不长，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的车子就被发现了，毕竟他们开的是山下组的那辆车。 第1647章 荒野危楼 很快，他们被发现的消息，传到了伊藤仓颉的耳朵里。 在伊藤仓颉的布置下，数十辆车，开始对他们进行合围。 开车的司空见，算是发挥了自己所有的车技，在秋坂市的街头，进行了一场追逐战。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一旦被围住，他们逃跑的可能性，就真的不大了，所以，蝴蝶当机立断，命令司空见将车子开上小路，朝着比较荒凉的地方开过去。 山下组的车辆，紧追不舍，确定了他们车辆的方向之后，山下组的成员，都接二连三朝着这边赶过来，车辆越来越多。 如果从高空看过去，就是一辆车，后面跟着几十辆车，那种场面，还是相当壮观的。 路面越来越不平整，看起来，也是越来越荒凉了。 毕竟是商务车，比起那些越野车来说，这种地形，是没有优势的。 有四五辆越野车，开到了跟他们平行的位置，窗户打开之后，山下组的人，掏出了武器，对着他们进行射击，很快，车窗全部都被打碎了，要不是司空见的车技还算可以，他们应该已经受伤了。 噗的一声。 一颗子弹，打进了他们的车胎里面。 车子很快就爆胎了。 这一爆胎，整辆车歪了一下，司空见马上打正了方向，完全不管不顾，继续朝着前面开，他们的目标，就是前面几公里外的一栋烂尾楼，不去那里的话，他们更加是无处藏身了。 以为爆胎，就等于是车轱辘在地面上开了。 每一次轧到石头，都是火光四起。 可是，大家的心都是揪着的，没有人会在乎这些。 周遭还是枪声四起，有的子弹打中了车子，有的子弹打偏了，他们这辆爆胎的车，在这一片荒原上，左冲右突…… 大家虽然紧张，可是还算镇定。 蝴蝶的人是有武器的。 这一次过来，蝴蝶只带了两个人。 他们从被打碎的窗户进行反击。 冲锋枪的子弹，如同火舌一般，从后车窗吐了出去，还是打中了几辆车。 有一辆驾驶员被打中了。 那辆车瞬间就失控了，朝着另外一辆车撞了过去，紧接着，那辆被撞的车子，又撞上了另外一辆车，三辆车同时撞在了一起，因为车速快，地形差，三辆车都翻滚了出去，里面的人，生死未卜…… 还有一辆车，直接被打中了油箱。 整辆车原地起火。 陷入了一片火海中，能看到里面的人，全身是火冲下了车，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把身上的火给扑灭。 即便这样的情况，那些山下组的车辆，没有一辆停下来救人的，因为他们得到的是伊藤仓颉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抓到前面的那些人。 子弹是有限的。 对方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 很快，两把微冲已经没有子弹了。 前面的烂尾楼，也出现在了眼前。 几张铁皮网，将烂尾楼围了起来。 这栋烂尾楼从远处看过去，大概七八层的样子，建在这么空旷荒凉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现在，这栋烂尾楼就是车上六个人活下去的希望。 “冲过去！” 蝴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司空见一咬牙，商务车朝着铁皮网加速冲了过去，只听见哐当一声，车头的保险杠直接飞了起来，那个铁皮网，也直接被撞破了。 一块铁皮被撞得飞了起来，咔嚓一声，插进了前车窗玻璃中，距离开车的司空见，仅仅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也就是说，力度稍微再大一些，那块铁皮，有可能会直接插进司空见的脑袋里。 “哦唔……” 司空见踩了刹车，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踉跄了一下，他长吁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这块铁皮，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应该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吧。 “下车！快下车！大家都进去！” 蝴蝶喊了起来。 在大家打开门的那一瞬间。 蝴蝶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正好递到了旁边下车的苏战的手上。 苏战接过了枪，狐疑地看了一眼，蝴蝶笑了笑，说道：“我还有，放心。” 两个手下，抬起了昏迷的林长平跑了进去，里面除了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苏战当即下令，林长平要被抬到楼上去，而他们三个，守住每一个楼梯口，这样，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这是一个没有回旋余地的计划。 因为一旦上了楼，这里被包围之后，他们就是瓮中捉鳖了，如果有增援还好，没有增援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这里到处是荒原，除了这栋楼，就没有任何隐蔽和倚仗的地方了，而且车子也出了问题，不可能一直开下去，他们终究是会被追上的。 所以，谁都知道这个计划不可行，可是，又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边上楼梯，那边山下组的人也已经将车都停在了楼下，所有人下车，伊藤仓颉，也在人群之中，他开始布置一些人包围整栋楼，防止他们逃跑，另外一边，派了大概三四十人，手持武器，开始上楼！ 到了二楼，苏战马上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告诉他，增援的人，大概会在十五分钟之后赶到，只要他们撑过十五分钟就行了、 虽然只有十五分钟，对于只有几把手枪的他们来说，那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子弹肯定会打完的，所以，剩下来的，就只有肉搏战了。 对方有数百人，他们只有五个人，就算是肉搏战，他们又能坚持几分钟呢？ 尽管这样，几个人的目光还是很坚定，朝着楼上继续狂奔，只要能拖住一分钟都是好的。 毕竟爬楼梯，也是要时间的。 走到三楼和四楼的交界处，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上楼了，蝴蝶对着所有人说道：“你们继续上去，我来拖延一下时间。” 苏战一看蝴蝶一个人留下来，还是不放心，对着司空见说道：“你带林长平他们继续上去，我跟蝴蝶一起，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 那两个蝴蝶的人，将身上的两把手枪掏了出来，交给了苏战，三个人抬着林长平，继续向上爬。 第1648章 殊死一战 苏战朝着楼梯下面看了一眼，上来的人很多。 就算他跟蝴蝶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对手的。 对着蝴蝶笑了一下，说道：“曾经只要看到你，我就想要杀了你，可是现在，我却跟你并肩作战，这种结果，似乎有些讽刺。” 蝴蝶也是笑了笑，对着苏战说道：“想要我的命，那你就必须活下去！” 说完，腾空一跃，跳下了几层，找到了一个射击的角度，对着前面的人直接开枪—— 每一颗子弹都很准，只要枪响一声，必定会有一个黑帮的成员从楼梯上摔下去。 毕竟是烂尾楼，这些楼梯，都是没有扶手的，只要你跌倒下去，就必定是摔下去，掉落在下面的楼梯上。 这下子，苏战算是见识了这些国家的黑帮，跟华夏黑社会的区别了。 这种情况下，要是华夏的黑社会的话，早就乱套了，没有人敢往上冲了，可是，这帮山下组的成员，完全不是这样的，前面的人倒下之后，后面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继续往前冲。 按照他们黑帮的规矩，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撤退的话，那就算现在活了下来，事后也是会找你算账的。 他们的算账方式，只会比当场打死，更加痛苦。 这就是黑帮。 这也是山下组为什么会成为世界顶级黑帮的原因。 看到蝴蝶手起枪落，已经连续干掉了好几个，苏战也不甘示弱，也是马上投入了战斗中，他们两个，把守着这个楼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下面的人，想要冲上来，真的很难很难。 很快，两人都已经用完了一发弹夹，而楼梯上躺着的人，也已经堵塞了后面人前进的道路。 正在大家艰难地继续前进的时候。 伊藤仓颉从后面上来了。 他下达了命令，将那些受伤或者死掉的人，全部推下去，接着，两把微冲被拿了过来，交给了前面的几个人，拿到了微冲之后，那两个人找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对着楼梯上面扫射。 这凶猛的火力，很快就将上面的苏战和蝴蝶给压制了。 子弹在他们的脚下，身边，噗噗噗地打过来，打得那叫一个尘土飞扬，连他们冒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了他们的火力牵制，下面的山下组成员，开始朝着上面继续前进。 很快就上到了二楼，朝着三楼去了。 距离他们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火力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蝴蝶看了一眼苏战，又朝着下面看了一眼，蝴蝶的意思很明确，现在只有一条路了，就是直接进入人群中，跟他们肉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怕误伤自己人，所以不敢开枪。 下面的黑压压的人群，这真的可行吗？ 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毕竟楼梯口上了不几个人，不可能全部压上来，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 正当下面的微冲开始换弹夹的时候，两个人一起从楼梯上跳了下去，噗的一声，直接站到了人群中，四面八方的拳脚，朝着他们两个人砸了过去，两个人凭借着手上的本事，一一进行还击。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上挨了多少拳头。 谁也不知道，他们打倒了多少人。 只听见四周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那场面，真的让人有些热血爆棚。 赤裸裸的肉搏战，一场两个人跟数十人战斗的肉搏战。 打架是相当耗费体力的。 很快，两个人就有些体力不支了，加上涌上来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有些招架不住了。 苏战一个恍惚，一个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肚子上，他踉跄了一下，接着，伊藤仓颉慢慢悠悠走了上来。 他是一个充满了杀气的人，走到了苏战的面前，对着苏战的肚子就要直接踩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苏战危险快要降临的时候，一只脚凭空踢出，直接踹在了伊藤仓颉的脚上，伊藤仓颉迅速收脚，苏战手脚并用，往后退了一步，逃过一劫。 这只凭空踢过来的脚，正是蝴蝶的。 她一边战斗，一边对着苏战喊道：“还是那句话，想要给白狐报仇，那就活下去！” 这句话，瞬间刺激了苏战，他再次爬了起来，又投入了战斗中…… 就在这个时候，司空见也赶到了。 跟另外两个人，加入了战团中。 他们的突然出现，缓解了苏战和蝴蝶的压力。 可是，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朝着楼梯上面爬了上去。 要知道，现在的楼上，只有林长平一人。 司空见马上大喊，让他们去追上去的人，这里由他来顶着！ 每一分钟，都好像过了一年一样漫长！ 苏战和蝴蝶没有一丝犹豫，咬了咬牙，朝着上面的人冲了过去，眨眼间，便把这些冲上去的黑帮成员给放倒了，眼看着下面的形势危急，他们要赶下去增援的时候，一个身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伊藤仓颉。 他冷峻的目光，看着高处的蝴蝶和苏战两人。 一个人深陷包围，却丝毫没有慌张。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将手里的手枪，直接扔在了地上，一根食指，指着面前的两个人，淡淡说道：“你们，都要死！” 说完，朝着两个人便冲了过去。 这个伊藤仓颉，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苏战年纪大了，同样，蝴蝶也不是当年的巅峰状态了，都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可是眼前的伊藤仓颉，比他们要年轻了十几岁，他还处于战斗的巅峰状态。 加上苏战和蝴蝶两人本来也战斗了很久了，早就没有力气了，没几个回合，两人便被打倒在了地上。 数次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但是又很快被放倒了。 这一切，司空见是看到了，可是他无暇顾及，毕竟他的压力也很大，蝴蝶的两个手下，一个手下已经被打得不知死活，还有一个，身上也是重伤了，如果他不顶住，那后面的人，都要冲上来了。 又是连续数次交手，苏战和蝴蝶，都已经鼻青脸肿了。 苏战好像更严重一些，鼻子里，嘴巴里，已经都有血流出来了。 蝴蝶受的伤是内伤，其实此时的苏战并不知道，她已经断了两根肋骨了。 第1649章 殊死一战 可是，每当苏战爬起来的时候，蝴蝶总是会在他的前面站起来，也总是会在他的前面，冲向面前的伊藤仓颉。 其实她只是来帮忙的。 可是现在的战斗状态，却比其他人，还要认真。 蝴蝶只是一个杀手。 从一开始就是。 杀手杀人，为的是钱，这样的人，其实是没有一点温度的，可是…… 现在的蝴蝶，为什么是这样的？ 尽管两个人已经耗尽了全力，可依旧不是一伊藤仓颉的对手。 年龄的差距在那里，体力的差距，也就摆在那里，你永远没有办法在战斗到浑身没有力气的时候，还跟一个刚开始战斗的年轻小伙子相比。 这不是电影，更不是超级英雄电影，这里的战斗是实实在在的。 两人数次出击，没有得逞。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对视了一眼，同时朝着伊藤仓颉再次扑了过去。 伊藤仓颉不愧是山下组的第一高手，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在了蝴蝶的胸口，将她直接踹飞了，而飞纵过来的苏战，被他一掌打在了喉咙上。 要知道，那是致命的地方。 苏战被这么一击，瞬间昏迷了过去。 重重摔在了地上。 说起来有些奇怪，已经很多年没有梦到白狐了…… 现在的苏战，有自己的家庭，妻子，孩子，他的生活，过的很好，很幸福…… 体贴的妻子，听话的孩子，乱七八糟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上，对于这些年过的日子，他很享受。 如果不是这一次事态紧急，纪少龙根本不会去打乱他的生活的。 可是今天昏迷过去之后，苏战梦到白狐了。 那是第一个，让他动情的女人。 那也是属于自己的第一段恋爱。 虽然有些短暂，可是在自己的生命中，却已经是不可磨灭的一段了。 每年的清明节，苏战都会去祭奠白狐，可是即便这样，他也很久没有梦到白狐了，他都快忘掉她的样子了。 “阿战，坚持住，坚持住好吗？我知道，你行的，你一定行的，在我的眼里，全世界就没有你搞不定的东西，加油好吗？” 那黑乎乎的世界里，白狐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在远处对着苏战喊道。 “呼……嘶……” 在一阵窒息中，苏战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整个人乱糟糟的，有些懵逼。 他甚至有些忘了，现在身处的环境了。 “噗……噗……噗……” 一声声闷哼声，从身边传了过来，他撑起脑袋，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一下，只见他自己躺在前往四楼的楼梯上。 转弯口。 伊藤仓颉还站在那里，他的一只脚上，被蝴蝶死死抱着。 伊藤仓颉没有办法挣脱蝴蝶，所以就用脚，一脚一脚朝着蝴蝶踢过去，可是她依然用坚定的眼神，使劲全身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腿，不让他前进一步。 此时此刻，她的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甚至眼睛里，都有血在渗出来了。 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松开！” 伊藤仓颉一直在愤怒地大喊，可是，不管他对蝴蝶做什么，她都没有放手，好像已经黏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伊藤仓颉的枪，已经被他丢掉了，如果那把枪现在还在手里的话，他肯定是要朝着蝴蝶射击了。 “蝴蝶，松手！” 苏战已经湿了眼眶，他有些颤抖的从楼梯上挣扎着坐起来，对着蝴蝶大声喊道。 蝴蝶看着苏战的方向，即便还是一腿一腿朝着她踢过去，她还是不放手，在这种情况下，她笑了，她居然笑了…… “苏战……噗……” 一口血，从她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在一声声重击中，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含糊不清的。 “苏战……对……对不起……我杀了我最好的姐妹……她……她也是你的恋人……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什么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只能这样了，请你……希望你原谅我！” “呀啊……” 此时，苏战暴怒。 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怒吼一声。 朝着伊藤仓颉冲了过去，伊藤仓颉的腿上抱着一个人，行动本来就不方便，而且他也认定了苏战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可是他不仅站起来了，还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朝着他挥舞了过来。 “噗！” 这一拳，打在了伊藤仓颉的脸上。 这一拳，也是苏战这辈子，使出最多力气的一拳。 伊藤仓颉的整张脸晃悠了一下，好像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整个人眼睛迷糊了一下，然后直挺挺地，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远处，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那是直升机的声音。 而且，站在烂尾楼上，能看到远处烟尘滚滚，在这烟尘滚滚里，能看到警灯闪烁。 这在增援的部队来了。 纪少龙去了一趟总统府，也终于是说服了关谷博文。 毕竟对关谷博文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发生战争，既然华夏方面，已经找到了一个台阶，主动后撤了，那么对他来说，自然不愿意让川田雄一得手。 在知道 川田雄一的阴谋之后，关谷博文自然也不愿意将和奴国人民，推入战争的泥潭中，所以，帮助纪少龙，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增援来了。 能听到到处都是枪战的声音。 那些黑帮的人，一下子没了首领，也顿时就乱套了，逃的逃，击毙的击毙，这是这么多年来，警方第一次跟山下组这样的黑帮发生正面战斗，这一场战斗，山下组的核心成员，损失殆尽，往后很多年，山下组都没有缓过来。 关谷博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消灭了一个对自己的政权有威胁，且被政敌控制的黑帮，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医院的门口。 一辆车吱的一声，一个紧急刹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之后，苏战抱着蝴蝶，跳下了车，他用华夏语在医院里面大喊着：“医生，医生……” 可是，大家听不懂他的话。 蝴蝶在他的怀里，浑身上下都是血，也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她的身上，很多脏器受伤了，就连骨头，也断了很多根。 第1650章 各为其主 其实，在车子开过来的路上，蝴蝶已经死了。 司空见也劝了苏战很多次，让他不要抱着了，人已经死了，可是那一刻，苏战有些癫狂，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一直在嘴里嘟囔着一件事，那就是蝴蝶能救活，她是能救活的。 “医生，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苏战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就冲上去，拽住人，使劲喊着。 有几个医生，在检查了蝴蝶的状况之后，也是连连摇头，她已经停止了呼吸了，没有生命体征了。 这样的人，救不活了。 这个时候，又是一辆车停了下来，紧急赶过来的纪少龙到了。 他一下车，就看到了在医院大厅里有些发疯的苏战。 一看到纪少龙，苏战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抱着蝴蝶，就冲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对着他大声喊道：“哥，蝴蝶还没死，还没死，你快叫人救救她，快叫人救救她好吗？她真的没死，真的没死！” 纪少龙的心里，一阵难受涌了上来。 他对着身边的原田弘树说道：“原田先生，希望你派最好的医生，抢救一下这位女士，如果没有她的话，恐怕两国已经开战了，她是最大的英雄。” 原田弘树其实在过来的时候，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 医生初步检查之后，已经确认蝴蝶停止了呼吸。 没有抢救的希望了。 “好，我尽力！” 他或许是被眼前的景象动容了，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也要去做了。 很快，很多医生冲了出来，将被苏战抱在怀里的蝴蝶给取了下来，放在了车子里，推进了急救室。 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苏战蹲在急救室的门口，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一直想要杀的敌人，在关键的时候，居然用生命救了自己，救了林长平。 人啊，有的时候很无奈。 都是各为其主。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苏战是很坏很坏的人，可是在纪少龙的眼中，他就是值得托付生命的兄弟，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蝴蝶就是很坏很坏的人，但是在自己的眼里，蝴蝶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善良。 你没有办法说刘备是好人，还是曹操是好人。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 那一刻，苏战是忽然明白了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 “你看看吧，为了保护你，这些人，是怎么做的。” 在急救室的远处。 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是林长平。 他现在已经被很多警察看着，也已经从镇定剂中，苏醒了过来。 其实他早就醒了，在那栋烂尾楼的时候，已经醒了，他看到了这辈子永远不可能看到的一幕，那是相当残忍的现场。 蝴蝶一共去了三个人。 蝴蝶和一名手下死亡，另外一名重伤。 而司空见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是多处受伤，包括苏战在内，也是浑身都是伤，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用生命，保护好了林长平，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你只是川田雄一的工具而已，他培养你，扶持你，不是因为他看好你，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利用你做文章而已，为的就是他自己的利益，一旦你无法实现他们的利益，那你的结果，就只有死了。” 纪少龙站在林长平的身后，对着他说道。 这些东西，林长平都是看在眼里了，不是纪少龙胡说。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转身问道：“我儿子，他没事吧……” “他没事，我们近期将安排他回国，回国之后，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结果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我能保证，他不会在异国他乡出事。” 林长平点了点头，有些放心了。 他想了一会，突然问道：“我可以见一下我的妻子吗？” “可以，我们已经安排了，她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好！”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便不再说话了。 天很快就黑了。 抢救室里，还在继续。 纪少龙走到了苏战的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说道：“走吧……” “哥，蝴蝶没死，她不会死的，白狐告诉我的，她不会死！” 纪少龙知道，此时的苏战，神志有些不太清醒了，他需要休息，需要好好的休息，然后还要把身上的伤给好好处理一下。 “走吧！” 纪少龙再次说道。 “哥，我说了，蝴蝶不会死的，她真的不会死，你再等等好吗？” 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他就是希望纪少龙同意他再多留一会。 那个眼神，还是打动了纪少龙，他也动摇了，点了点头，陪着苏战一起蹲了下来，说道：“好，我陪你一起等！” 他刚刚蹲下来。 只见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在那里喊着什么。 苏战突然站了起来，盯着那个护士看了很久，接着，泪流满面。 很多很多人，朝着急救室这边跑了过来，就连原田弘树也过来了。 他一脸的兴奋说道：“奇迹啊，真的是奇迹啊，一个死掉的人都能被救活，真的是奇迹啊……” “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站了起来。 “医生说，那位伤者，只是休克性死亡，现在被抢救过来了，纪大使，你可以放心了，真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啊，我很佩服！” 那一刻，纪少龙看着苏战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地感动。 他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这就是我们华夏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走向了苏战，苏战看着他，他也看着苏战，然后两个男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同时泪流满面。 蝴蝶真的被救活了。 那是一种谁都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不是苏战坚持的话，那蝴蝶就真的死了，这一次，是苏战救了蝴蝶一命。 晚上八点。 在医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站着很多警察，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人推着一个轮椅，慢慢走了出来，那张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林长平…… “纪大使！我想通了，我愿意配合你，我愿意揭发川田雄一！” 林长平说道。 纪少龙笑了，这是很久以来，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第1651章 国家的荣耀 第二天上午的九点。 还是秋坂市长兴集团分公司的那栋大楼。 还是那一场新闻发布会。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还是那个主角，林长平。 就连参加这次发布会的媒体，还是之前邀请的那一些。 在这次的发布会上，林长平要讲的内容，是完全不一样了，原本他是要控诉华夏政府对资本开战的事情，可是完全变了，变成了他跟川田雄一之间的交易，变成了一场政治丑闻，变成了对他阴谋的揭露。 这一场新闻发布会开了两个小时。 连坐在下面的记者听到林长平控诉的内容，都被震惊了。 一个政客，居然想着要发动一场战争，这是反人类的罪行了，这是战争罪了。 发布会开完大概两个小时，也就是下午的一点，一个和奴国的民调网站显示，对川田雄一竞选总统的支持率，开始急速下降，很快就下降到了一个根本无力再起来的那个点。 同一时间。 和奴国警方对川田雄一展开了抓捕行为。 原本以为，川田雄一会抗拒抓捕的，可是后来原田弘树告诉纪少龙，川田雄一并未有任何的抗拒，只是在自己的宅邸，等着警方的到来。 他告诉那些抓捕他的警方，他们错过了一次让和奴再次荣耀的机会。 川田雄一被抓之后仅仅半天。 关于川田雄一跟阿诺安德鲁总统之间的政治阴谋，也被公诸于众，这个丑闻，直接导致了美亚纳一会对阿诺安德鲁启动了弹劾程序。 大概三天之后，阿诺安德鲁总统，宣布辞去美亚纳总统的职位。 谁也没想到，川田雄一做的事情，影响会那么大。 同时，三天之后，和奴国政府和华夏政府同时召开记者会，将恢复大使之间的外交联络，梅岛的问题，将进行一系列的谈判，力图在和平的框架内，解决梅岛争端问题，虽然这件事还是没有解决。 但是至少能保持暂时的和平。 不会有战争发生了。 与此同时。 临江省现任省委书记袁蓝，在中纪委的帮助下，对临江省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打虎行动，这一次行动，在最初纪少龙在任时的延续，因为在林长平的帮助下，很多暂时没有暴露的官员，也已经暴露了身份。 不光是临江省。 跟林长平有关的更高层次的官员，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肃清。 除了官场之外，所有跟川田雄一有关的那些商业体，商人，也都受到了制裁。 当天，川田汽车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毕竟他不是川田雄一的私产。 在川田雄一出事之后，川田株式会社，在第一时间发表声明，川田雄一做的事情，是他个人的行为，跟川田株式会社之间，是不存在任何关系的，就这样，撇清了跟川田雄一之间的关系。 要知道，川田株式会社已经成长为一个巨无霸的集团公司了，在全世界，川田汽车的销售量非常非常高，要想彻底把这个产业封杀剥离，那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这件事，也告诉了纪少龙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成长得够强大，即便再大的风雨，也不太可能动摇你的根基。 大概半个月之后。 纪少龙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见到了川田雄一。 就跟他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是你叫我来的？” 纪少龙看着面前有些消瘦，且已经满头白发的川田雄一。 的确是川田雄一叫纪少龙来的，他见到了原田弘树，要求原田弘树联系纪少，说是要见他一面，纪少龙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就来了。 “纪少龙，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在华夏，你看穿了我的阴谋，即便到了和奴国，我还是输给你了，这一点，我很佩服。” 川田雄一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对你的佩服，一点欲望都没有，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我的祖国。” 川田雄一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一样，我也是为了我的祖国。” “不，你不是，你跟我有本质的差别，你为的是你自己，你从未为你的祖国考虑半分，因为你祖国的人民，并不想打仗，可是你却想把他们推入战争中，你知道，现在一旦发起一场战争，要死多少人吗？” “我那是为了祖国的荣耀！我做的这一次，都是为了和奴国伟大起来。” 川田雄一显然被纪少龙激怒了。 他吼了起来。 站在纪少龙身后的是两个警察，看到这一幕，想要过去阻拦，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川田雄一，很认真地看着，接着说道：“川田先生，你知道，一个国家的荣誉是什么吗？永远不是用暴力征服另外一个国度，也不是用实力让全世界臣服，而是民心，你知道什么是民心吗？就是当你无论走在什么样的国度里，你告诉他们，你是哪个国家的人，他们会对你由衷竖起大拇指，而不是在枪炮的逼迫下。”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民族，会在压迫的情况下不反抗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彻底征服另外一个国家，因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会有人反抗，总会有人不想做亡国奴，战争，永远不是荣耀的捷径，相反，只能让这个国家，陷入更大的深渊中，而你，就是制造这个深渊的人！” 听着纪少龙说的话。 川田雄一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有我的荣耀，我有我家族的荣耀……我为的是和奴，我为的是和奴……” “呵呵，如果你能看到网络上你们和奴国老百姓对你的唾弃，或许，你就不会这么自信了。” 突然。 川田雄一笑了起来。 哈哈大笑。 他看着眼前的纪少龙，说道：“就算你赢了我，又能怎么样，我的釜底抽薪计划，你们永远都无法破解，即便是美亚纳换了总统，也无法破解我的计划，这个计划，是无敌的！” “是吗？真的是无敌的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告诉你，华夏的聪明人太多太多了，你的计划，已经被破解了……” 第1652章 破解计划 “呵呵，纪少龙，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使用这一套的好，你们是无法破解的我釜底抽薪计划的，要知道，我的这个计划，历时十几年，是几百个顶尖的经济学家，设计出来的计划，你们想要破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的确是赢我了，这一点，我承认，可是，你永远无法破解我的计划，永远，我的计划，将在未来三五年内，对你们华夏的经济，造成最为惨重的代价，最少二十年内，你们将无法复苏，和奴再次超越华夏，就在这几年，纪少龙，你等着，即便现在我死了，我的荣耀，将永远伴随着和奴……” 慷慨陈词，洋洋洒洒。 此时的川田雄一，好像在做一次演讲一样。 语气里充满了倨傲，自豪。 纪少龙听着他说完这些话，中间没有任何打断，他现在知道，川田雄一把他叫过来是为什么了，因为他想在纪少龙的面前，炫耀他的成绩，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所有希望。 他已经失败了。 可是他内心里，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的。 他有着和奴国人的骄傲，可惜，纪少龙真的需要告诉他，他的这场所谓的阴谋，已经被破解了。 川田雄一说，用了十几年的时间，请了数百个经济学家来设计这件事，现在想想，真的可笑。 “川田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这个十几年的釜底抽薪计划的详细内容，当我们从林长平那里得到的时候，其实当时也是有些惊讶的，当这个计划汇报给华夏国内的时候，你知道针对你这个计划的破解计划，我们国内用了多久吗？” “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仅仅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破解计划，就已经成形了，也就是说，你十几年的心血，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其实最后，什么作用都没有，明白吗？” “你是在骗我，这是不可能的！” 一拍桌子。 川田雄一站了起来。 纪少龙不动声色，笑了笑，说道：“你的计划，无非是想要华夏无限制的扩大产能，第一步，原材料上，你们赚取足够的钱，华夏方面想要利润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扩大产能，等到产能扩大到一定程度，这些订单会突然被抽走，接下来，华夏赚的钱，还不过这些产能扩大的，然后，就是大规模的破产潮，这种破产潮，会在未来十年时间里，影响华夏的经济发展，我说的没错吧……” 川田雄一没有说话。 那这就是计划的全部核心内容了。 当然还有很多细节，但是主要的内容，就是围绕这一段话来的。 “你认为这样的事情是无解的，国家没有办法干预这些订单，也没有办法干预商人扩产充能，所以，未来的经济崩溃，是你可以预见的，但是，这条路走不通，难道我们华夏政府就不会走的别的路吗？” “路？你们还有路吗？我不信！” 川田雄一依然还是很自信。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在小房间里走了一圈，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川田雄一，说道：“川田先生，每年联合国都要召开气候大会，以美亚纳为首的国家，总是在指责华夏的碳排放过高了，这违反了气候协定，接下来剩下的半年，华夏要遵守这个协定了。” 川田雄一显然没有明白纪少龙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为了达到碳排放的目标，所以，接下来华夏将在下半年的时间里，开始拉闸限电，当然，拉闸限电并不是全部停，重要的生产部门，和居民用电，是要足量保障的。” 轰！ 好像一道雷从天空劈下来一样。 狠狠打在了川田雄一的脑袋上。 他就算再笨，现在也能听懂了。 “不，不可能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不行呢？既然美亚纳还有你们和奴国，总是在批评我们碳排放太高了，那么我们遵守气候协定，又有什么错呢？” 此时，川田雄一的脸色，开始凝固了。 额头上，汗水开始滴落了下来。 华夏仅仅用了拉闸限电，而且是有足够理由的拉闸限电，就破解了他布局十几年的釜底抽薪计划，这个现实，真的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拉闸限电，就能破解他的计划呢？ 很简单。 一旦企业被拉闸限电了，那么就等于说，这些企业没有能源可以生产了，比如以前是七天给你电，但是现在一周只给你一天，你就算有再多的订单，你也没办法生产，所以，那些国外来的订单，你只能割弃了。 这也就迫使那些企业主，没有办法接更多的订单，没有办法接订单，也就意味着，他们就不会盲目地扩大产能了，没有产能的扩大，当然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遭遇破产潮了。 而这些空出来不能生产的订单怎么办？ 毕竟下放这些订单的国家，也是需要用这些商品的。 他们完成不了订单，只有一个办法，将这份订单要么给自己做，要么给其他国家做，很快，这些订单还是被完成，被其他国家完成。 等到一条完整的生产线成形，加上华夏拉闸限电的手段，那些美亚纳等国来的订单，再也不会给华夏了。 于是，扩大产能的危机，自然也就破解了，到那个时候，拉闸限电，也就可以取消了。 有人要说，不接这些订单，不是傻子嘛。 是，是有点傻。 可是这些订单，一旦被撤走，那种影响，是史无前例的。 而且，在政府看来，在原材料涨价的背景下，华夏方面开足马力，工人累死累活，其实赚的只是微薄的收入，真正的钱，被原料供应商和中间商赚走了，这样的钱，其实不赚也罢。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川田雄一居然还在说这样的话。 他有些癫狂地用手拍着桌子，然后站起来，将凳子踢翻，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 警察一看，不能再让疯下去了，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第1653章 未来可期 纪少龙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川田雄一。 冷哼了一声，说道：“川田先生，我今天原本是不想来的，我也并没有在你的面前炫耀的任何意思，你妄图想要用一己之力，改变两国国家的命运，其实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不管是谁，都无法跟全世界为敌，与大趋势为敌，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这是毋庸置疑的。” “几十年前，你的先辈们，用枪炮轰开了华夏的大门，那个时候的我们，积病积弱，不管是生命还是尊严，都被你的先辈们，踩在地上践踏，我们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把你们这样的侵略者，赶出我们华夏的土地。” “或许在你的眼里，华夏是很好欺负的，或许在你的眼里，和奴永远要比华夏高贵，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你，还是我，如今的华夏，再也不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华夏了。” “我们强大了，我们勇敢了，我们也无所畏惧了，不打仗，不是因为怕你们，而是我们知道，一旦战争的爆发，就要死掉很多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华夏是一个有温度的国家，绝对不允许，拿生命去开玩笑。” “另外，我也想告诉你，你不应该替你的父辈报仇，当年害死他们的，不是华夏人，而是他们自己，因为他们发动的，是一场可耻的战争，是一场不正义的战争，他们是被自己的战争害死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不光是历史的罪人，还应该是你们和奴的罪人，永世被他们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这才是我今天来这里想要说的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之后，不管川田雄一在背后怎么喊，怎么骂，纪少龙都没有跟他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了。 他没有指望靠这么一次谈话，就搞定川田雄一那疯狂的心，但是，这就是他要说的事情，现在已经说完了。 回去的路上。 纪少龙心情有些沉重。 这一次和奴之行，对他来说，经历了很多次的生死，他并不害怕，也不畏惧。 只是他真的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在这样和谐的大环境下，还真的有人，想要发动战争，还真的有人，想要多行不义，这是为什么？ “东剑，你说这个川田雄一，为什么想要打仗呢？” 纪少龙对着开车的李东剑问道。 一般这种问题，纪少龙不会问他的，可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开口问了。 李东剑想了想，说道：“或许，仅仅是因为动物的本能吧……” 纪少龙笑了笑，这个解释倒是新鲜，还是第一次听说。 川田雄一的阴谋虽然结束了。 但是给大使馆，还是留了一摊子的事情。 纪少龙陷入了这种忙碌中。 每天一大早就起床了，最少要到晚上十点钟左右，一天的工作才算能结束，毕竟很多事情，需要跟关谷博文政府沟通完成。 梅岛实践结束之后，和奴国的政府，逮捕了很多当天参与的渔民，这些渔民，可都是洪门花钱各处找来的，事情现在结束了，这些渔民很有可能会接受判刑，所以，纪少龙这段时间，也是被这件事搅得有些焦头烂额。 而且，两国现在还在制定一条特殊的沟通机制，以保证同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两国之间的联通机制不会停摆，这些事情，也需要纪少龙去忙。 还有，逃到和奴的林左，林长平等人，还要办理完手续之后，返回华夏。 说起来是一个阴谋被打碎了。 可是留下的问题，可是千丝万缕的。 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纪少龙搞定了川田雄一的阴谋，可是后面的事情，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当然，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很多好消息，从国内传了过来。 关于跟林长平有关的高管，绝大多数，已经从岗位上下来了，国家这次打虎的力度相当大，借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又向全国各地派遣了巡视组，新一轮的打虎行动，再次拉开了序幕。 这些从国内传来的消息，多少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兴奋的。 最近这几年开始，对于贪污腐败滥用职权的问题，国家采取了零容忍的态度，也就是发现一起，打击一起，绝不姑息。 十几年前，他刚进入官场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官场太过于黑暗了，可是现在呢，随着老百姓意识的觉醒，随着社交媒体的发展，很多以前藏得很深的贪官污吏，都被扒了出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一些官员下马的消息，而这些消息，也说明了这个年轻的政党，正在一步一步，朝着更加完美的方向走过去。 即便依旧有一些不足，可是这个不足，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彻底改变，华夏的未来，真的是前途可期。 靠在沙发上，纪少龙腰酸背痛，可是手机上刷到的一些国内的新闻，却又让他心情个很不错。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纪少龙的思绪。 温鸥走了进来，说道：“领导，有条短信，您需要看一下。” 短信，什么短信？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那是他的工作手机，一般对公的电话，都是通过那个手机来打的。 他打开了短信，只是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你的女人在我的手上，准备三百万，否则的话，我们就撕票。” 这是短信的内容。 在短信的下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女人，全身被绑在椅子上，嘴巴里塞着一块布条。 这显然不是林芷晴。 而是…… 是吴岚！ 是那个跟着纪少龙来到和奴的吴岚。 他用力重重拍了一下脑袋，心脏的位置，突然是一阵绞痛。 温鸥看到纪少龙的反应，马上从口袋掏出了一瓶药，倒出了一粒速效救心丸，塞进了纪少龙的嘴巴里，吞下这颗药之后几分钟，心脏位置的绞痛，才算是缓解了一些。 他再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条短信，居然是昨天发过来的。 第1654章 悬赏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纪少龙指着手机上的短信时间，问道。 温鸥抿了抿嘴唇，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温鸥是认识吴岚的，在安宁市的时候，是见过面的。 而且这个手机在温鸥的身上，他是每天必须要看的，不可能这样的短信，昨天收到的，今天才给他。 “那个……昨天我就看到了，可是您一直在忙，而且，这件事我也像东恒市的警方沟通过了，所以……我认为没有通报给您的必要了。” 温鸥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跟我说这件事！” 纪少龙知道，既然温鸥已经处理完了，也就没跟他汇报的必要了，现在来汇报，一定是出事了。 温鸥再次低下了头，说道：“人找到了，现在在医院，但是……但是被……被很多人侵犯了……” 轰！ 纪少龙的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他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温鸥的衣领，吼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怒吼了两句之后，又把他的衣领给丢开了。 纪少龙真的是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他当然知道，被很多人侵犯了是什么意思？ 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就这样，全部都毁了，一辈子都毁了，而且是毁在异国他乡。 “跟我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冷静了下来，对着温鸥说道。 温鸥这才断断续续告诉他，其实这个吴岚，已经来过大使馆很多次了，每次都是来找纪少龙的，温鸥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把吴岚拒之门外了，他有自己的原因，第一是他知道吴岚对纪少龙是有好感的，他不太希望这个女人来骚扰纪少龙。 第二，那就是纪少龙那段时间一直很忙，忙得没日没夜的，吴岚的出现，只会影响纪少龙的工作。 所以，作为他的秘书，他只能自作主张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知道，温鸥其实是为了自己好，这没错，可是现在，居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后果，那就不是错不错的问题了。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纪少龙指着温鸥，脑子是一片混乱，他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温鸥好了。 “警方那边，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温鸥马上点点头，说道：“半小时前，我听完了警方那边的通报，绑架吴岚的，是三刀会。” “三刀会？难道是冲着我们来的？” 纪少龙愣了一下。 毕竟是纪少龙的手机，接到的那条短信。 “警方那边判断，应该不是这样的，三刀会可能只是想绑架谁混点钱，而吴岚运气不好，正好成了他们的目标！” 温鸥说道。 自从川田雄一倒台之后，山下组被和奴政府以叛国罪，战争罪，反人类罪进行全国抓捕，一时之间，当年相当风光的山下组，就被打得四分五裂，开始凋零了。 同时，不光是山下组。 三刀会也一样被警方开始通缉，但是抓捕渡边靖的行动，却是失败了，据说渡边靖带了几个人，跑出了警方的包围圈，后来不知所踪。 这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这次突然冒出来，看来渡边靖是因为身上拮据了，想要弄点钱花花，盯上了一个人来和奴国旅游的吴岚。 绑架了吴岚之后，应该是从吴岚的手机里拿到的纪少龙的电话。 吴岚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纪少龙给吴岚的电话，也正好是对公电话，而不是他的私人电话，这或许就是为什么，那条短信发到他对公手机上的原因所在了。 可是，即便是巧合，纪少龙的心情也有些郁闷。 因为他没有及时看到那条短信，或许，只是或许，如果早点看到了，应该还是有救的。 昨天警方接到大使馆这边的报警之后，立刻采取了行动，对吴岚的手机，进行了定位，在一个废弃的工厂，找到了那伙人和吴岚。 当时还进行了枪战，打死打伤了四个人，这些人，都是三刀会的人，可惜主犯渡边靖还是被他逃了。 发现吴岚的时候，她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扔在废弃工厂的一条席子上，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渡边靖！” 纪少龙咬牙切齿喊道。 他对着温鸥说道：“以大使馆的名义，邀请洪门的主事来一趟，另外，通知一声张传武，让他的人也过来一趟……” 温鸥点了点头，出去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大使馆里，开进来了很多辆车。 在一间会议室里，洪门的主事人，都已经赶到了，张传武也赶了过来，纪少龙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将几张照片，扔在了会议室桌子上，扫视了一眼台下的所有人，说道：“话不多说，我要大家帮我做一件事，找到三刀会的渡边靖，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将这个人抓到，交给我，我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有五百万，不管是谁抓到，这五百万就是他的。” 大家面面相觑。 被纪少龙急匆匆叫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居然是抓人。 “纪大使，您避免了战争，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还没来得及谢你，怎么还能让你出钱呢，就算你不给钱，我们也会帮你找，我现在马上命令我的人去找。” 一个老者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没想到，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耽搁，直接就拿起了电话，在会议室里，打了起来。 这一幕，让纪少龙有些动容。 前面做的任何事情，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尤其是在最后大家听说受到侵犯的，是一个华夏女子的时候，大家的积极性就更高了，在和奴国的各种华夏人联合会，瞬间都行动了起来，在大街小巷任何能够躲藏的地方，寻找渡边靖的下落。 寻找渡边靖的事情布置下去之后，纪少龙马不停蹄，他要去一趟医院，看望一下吴岚。 虽然不是他犯的错，但是这个吴岚来和奴，其实就是为了他，只要跟他扯上关系，他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几分内疚。 第1655章 扫尾工作 在医院病房的外面。 纪少龙最终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呆呆地看着窗户里面的吴岚。 她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状态还可以，他所谓的状态，其实就是身体。 但是除了身体之外，其他的，一样都不那么好。 一个女人，还算是一个比较坚强的女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换做谁，在短期内，都不可能恢复过来的。 所以，躺在病床上的她，有些发呆。 眼神的空洞的，一直盯着天花板，医生在她的身边忙碌着，她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她们摆布。 进来之前，纪少龙也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是精神状态很不好，有过几次自杀的倾向，后来也是没办法，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现在稍微好一些了。 但是心理创伤，不是很快就能恢复的，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很难保证她不会出事。 “她来和奴，是找你的。” 一个声音，在纪少龙的背后响了起来。 他转身一看，只见坐在轮椅上的蝴蝶。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蝴蝶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已经好了很多了。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 蝴蝶微微一笑，说道：“我这辈子都不太懂感情的事情，可是有些只言片语，我还是能看懂的，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跟她聊过了，吴岚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敢爱敢恨，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少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她交给我，我会好好带她的，或许，也只有在我这里，她的伤口，才能更快愈合。” “不行，你是要带她去做杀手吗？” 纪少龙马上就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女人一旦遭受了如此巨大的伤害，那做杀手，绝对是合适的，毕竟她的心里藏着怒火，纪少龙不希望，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蝴蝶摇摇头，说道：“不，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个地方，将生活安定下来，再也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这大半辈子，已经毁掉了，或许，安静的生活，才是我现在想要的，我不会杀人了，更不会做违法的事情了，你相信吗？” 蝴蝶的眼神是坚定的。 只要是她说出口的话，那就是一定能做到的话。 “我会教她防身术，她就留在我的身边，我也好有个伴，而且我问过她了，她是愿意的。”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 纪少龙没有资格反对，况且，还是吴岚自己同意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回国了，你照顾好她，也照顾好自己，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或许不会再见面了，感谢你在和奴国帮了我，真的很感谢。” “哈哈哈，我要感谢你，这辈子，也总算让我做了几件称心如意的事情，对，你说得对，或许我们这辈子，可能不会见面了，但是你一定是我这辈子，忘不了的一个人之一，少龙兄，祝你前程似锦啊……” “哈哈哈，前程似锦，那我就祝你未来可期吧。” “好一个未来可期，我喜欢……” 纪少龙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心情终于释怀了不少。 正如蝴蝶所说，或许将吴岚交给她，是最合理的吧。 其实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可是，他无权给吴岚做任何决定，毕竟他不是吴岚的任何人。 忽然发现，这辈子真的亏欠了很多了。 韩姝，柳汀若，还有眼前的吴岚，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人，只是这些人，在他的脑海里，印象比较深刻而已。 其他人，都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吧，好像一段旅程一般，每走上一段，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逗留一会，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那些人，会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同样，对于那些人来说，自己也是很深刻的那部分吧。 第二天的下午。 纪少龙接到了张传武打来的电话。 渡边靖那家伙，已经被找到了。 纪少龙原本是打算跟这个渡边靖见一面，教训他一顿的，可是后来想一想，他跟渡边靖，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张传武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几乎是揍得爬都爬不起来了，然后，交给了当地的警方，别的不说，光叛国罪这么一条罪名，就够他受了，在牢里，估计要待上一辈子了。 很快，纪少龙在和奴做大使，就过去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和奴国和华夏之间的外交关系，终于开始逐步恢复正常话，那么一场惊天丑闻，也慢慢淡化了。 纪少龙知道，属于他的命令，也许很快就要来了。 与资本的第一战，算是完美结束了。 但是这并不是真的结束，而是开端。 不良资本已经开始逐步侵蚀华夏的体制，对国体的影响，已经到了很深刻的地步，所以，林长平只是一个开端，一个起到警告作用的开端，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不良资本受到审判，林长平的事情，也恰好给了这帮人一个警钟。 在纪少龙接到命令的前一天，国内又传来了一个重磅消息，一个高层的高官落马了。 这个高官，是林长平的最终上线，这些年，从林长平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随着这个高官的落马，林长平案，终于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纪少龙离开临江省之后大概两个月的样子，他原本的位置，就被后来的人给顶替了，所以，这也说明了纪少龙回临江省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第二天上午，纪少龙接到了外交部打来的电话，让他在最近一段时间回国述职。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纪少龙就知道，他在和奴国的事情，划上了完美的句号了。 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考验在等着他。 收拾了三四天之后，他登上了前往黄浦市的飞机。 他是最后一个回来的，昨天的时候，苏战，司空见他们，已经乘坐前一班的飞机回来了，今天只有他跟温鸥两个人了。 第1656章 羽绒服 有人喜欢说，国外的月亮，就是要比国内的圆。 可是纪少龙回到国内，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一刻，就深呼吸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国内的空气，都要比国外的香甜。 总有人喜欢说，国外的什么都好。 经济水平好，政治体制好，可是，真正到过国外的人就会知道，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缺点，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国家也一样。 祖国从凋零破败走一路蹒跚走来，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世界的奇迹了。 如果人人都觉得国外好，那这个国家，就永远也无法成长了。 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让一让，让一让，给我让一让……” 站在舷梯下面，纪少龙听到背后有人催促了起来。 他没回头看，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只见两个年轻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有的包，还挂在了脖子上，按理说，这些行李不是应该托运嘛，怎么都还挂在身上呢。 这两个年轻人年纪都在二三十岁的样子。 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下了飞机的人，瞬间分开了两段。 从后面，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跟一个看起来二十多的女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男人有些微胖，腆着一个大肚子，女的看起来却是很时髦，身材也高挑，虽然已经到了冬天，可是她还是穿着黑丝，好像一点也不怕冷的样子。 要知道，黄浦市的冬天，可是要人命的。 “干爹，我都没衣服穿了，你看这天冷的，我都快要冻死了。” 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了黄浦市的寒意，哆嗦着嘴唇说道。 “买，我们去买，我们马上就去买，小郑啊，你安排的车子呢，不是说过来了吗？怎么还没到，赶紧叫他们过来！” 那个大肚腩命令道。 那个叫小郑的，手上拎了好几个包包，看上面印的logo，都是一些一线奢侈品品牌，看来是去和奴国购物刚回来，他有些委屈地说道：“老板，机场里面，车子进不来，我疏通过关系了，就是不行。” “叫你办点什么事情，你都办不好，妈的，你别干了，给我滚蛋吧。” 大肚腩吼道。 那个叫小郑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纪少龙觉得好笑，顿了顿，便刚要离开，突然，那个大肚腩对着纪少龙喊道：“你——过来一下！” 纪少龙还以为听错了。 可是他手指指的方向，分明就是自己了。 接着，刚刚那个小郑，甩着身上的大包小包，跑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很没有礼貌地说道：“我老板叫你过去一趟。” “你老板，你老板是谁，我又不认识！” 白了他一眼，纪少龙刚要离开。 没想到，那个小郑一把就拉住了他。 吼道：“听到没有，我老板叫你过去一趟，他叫你过去，你就要过去！”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我就不懂了，我又不认识他，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吧……搞笑！” 刚转身要离开。 那个大肚腩，带着那个晃着屁股的女人，也走了过来。 本来他们是站在那里等着纪少龙过来的，可是看到纪少龙都没有过去的意思，没办法，也就自己过来了。 大肚腩指着纪少龙，说道：“你，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我买了，我要给我的宝贝穿。”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刚准备笑，那个女人马上发嗲道：“哎哟干爹，我不想穿人家剩下来的衣服，我不要穿，我不要穿……” 一边摇着大肚腩的手臂，全身上下，好像什么地方都在动一样。 看得温鸥都快要笑出声音来了。 “这位小姐，您放心，我这衣服虽然不是什么衣服，但是呢，我也没打算给你穿，所以啊，冻着吧，一会去了出站口就好了那地方温暖，还有空调，只不过刚刚广播也说了，摆渡车不够用，所以，你至少也要冻上十几分钟了。” 纪少龙说道。 刚刚下飞机的时候。 飞机里面就通知了。 今天机场的摆渡车有些紧张，所以下了飞机的旅客，需要之行前往航站楼。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大肚腩来这般操作的原因。 “你……你大胆！你知道我干爹什么人嘛，你敢这么多他说话。” 女人原本是不想要的，可是听到纪少龙说的话，瞬间就来火了，指着纪少龙说道：“干爹，我要他身上的衣服，我现在就要。” 那个大肚腩，安慰了那个女人几句，然后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你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买了！” “我不卖！” 纪少龙笑着说道。 “你开个价，多少钱能把这件事衣服卖给我，你自己说。” “我说了，我不卖。” “哥们，别这么犟，你自己说过你能满意的价格，别的东西没有，钱我有的是，你要是识趣，你今天能赚到很多钱，你要是不识趣吧，好端端一个发财的机会就没有了。” 大肚腩似乎很有自信。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虽然听起来挺诱人的，但是我还是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哎哟，我这个爆脾气上来了，我还不信你不卖，小郑，支票本给我。” 说完，接过了小郑递过来的支票本，在上面大笔一挥，然后撕了下来，递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耀武扬威地说道：“十万，够你买辆小车了，这个价格，你应该心动了吧……” 十万块钱，买一件二手的羽绒服，而且，仅仅是穿一会的时间，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有钱的主。 纪少龙看着他手里的支票，根本就没伸手去接，说道：“不好意思，我都说了，我不卖，你难道听不懂华夏的话吗？” “放肆，你怎么说话的，你是找死吗？” 那个被挂满袋子的小郑，虽然刚被老板骂过，可是，这么好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可不打算错过，对着纪少龙就威胁一般地吼了起来。 “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我告诉我，我老板可是做煤矿生意的，别的没有，有的就是钱，你要惹恼了他，出了今天这个门，你就死定了。” 小郑说道。 第1657章 接风洗尘 “哟，看你这话说的，这里可是机场，我还不信你还敢动手打我不成？” 纪少龙不屑地说道。 眼神里越是不屑，那个大肚腩的女人，就越生气。 估计用钱开道习惯了，所以在他们看来，只要花钱，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可是现在，还真遇到硬茬子了，别说纪少龙不需要钱，就算是需要钱，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温度下，将自己的羽绒服给脱下来给陌生人的。 如果是老人和小孩，那就两说，可是眼前这些人，显然不是。 而且，天气是真的挺冷的。 几个人还没打算马上往前走，回到航站楼就暖和了，而是站在飞机下面，跟纪少龙掰扯。 “小子，真别不识趣，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衣服不卖可以，但是后果你好好想想，老子不差钱，要搞你，分分钟的事情，你那羽绒服，老子现在不要了，一会，你就死定了。” 说完，指着小郑喊道：“你，把衣服脱下来给大嫂！” 小郑果然是一条狗。 听到这个命令，马上卸下了手里的大包小包，将自己的羽绒服给脱了下来，递给了那个时髦的女人。 女人虽然不高兴，可是禁不住冷啊，还是穿了起来。 衣服一穿上，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我在航站楼等你，今天不跟你掰扯一个子丑寅卯来，我就不姓刘。” 说完，几个人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辆军车，一辆警车，还有一辆机场的车，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四辆车突然在远处出现了。 朝着他们的这架飞机这边开了过来。 几个人，刚跨出去几步。 那四辆车，就在纪少龙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们也是好奇，驻足停留了一会。 只见那辆军车上面下来了一个大校，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直接敬礼，喊道：“首长好，接到上级命令，奉命安排飞机，让首长直飞远京，飞机暂时还没安排好，首长请上车，前去休息一会，一会我们会亲自送您再过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原本是打算回一趟常市再去远京的。 没想到，居然这么着急。 那四个人，一下子就看呆了。 他们原本以为，纪少龙居然是一个普通人，可是这又是警车，又是军车的，而且连那个大校都是直接给他敬礼，这哪里是普通人啊，这是高官啊。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其实已经四十多岁的人，居然是高官。 纪少龙对着那个大肚腩笑了笑。 说道：“不好意思，你们没办法修理我了，真的是很遗憾啊，要不，我捎你们一段！” 那个大肚腩，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刚才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下子全变了。 要知道，一个煤老板，可是暴发户啊，就算是暴发户，也知道当官的有多大能量，尤其是高官。 “不用了，不用了，领导，您走好，您走好啊。” 纪少龙笑了笑，上了车。 四辆车，也没任何停顿，直接就开走了。 那个大肚腩搂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的亲娘咧，这差点闯祸了，还好还好，没搞出大事情来，赶紧走，这里咱不宜久留。” 刚才还走不动，现在人健步如飞了起来，朝着航站楼走了过去。 纪少龙在机场休息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接到了飞机已经准备好的命令，然后乘坐给你，前往远京。 到了远京机场之后。 又有别的车子，等在那里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 可是上级似乎很想见到他，于是，纪少龙上了车，直接前往远京大饭店。 远京大饭店，在整个远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也是酒店，但是这个酒店，是不招待普通人的，要住进里面，要么是高官，要么是外宾，就算是那些一线的明星想住，也要排队。 纪少龙刚下车，就有服务员迎接了出来。 他也算是来过远京很多次了，可是这个远京大饭店，还真没住过。 那些服务员，将他的行李接了过去，送往他的房间，纪少龙刚准备开口问他今天是要跟谁见面，眼前出现了两个熟人。 站在前面的是发改委主任，安睿。 安睿的身后，是夏之语。 山城市市委书记。 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过了，纪少龙看到安睿，还是很亲切的，主动走了过去，握了握手，说道：“送我的时候是你，接我的时候又是你，我现在怎么一看到你，就觉得害怕呢……” 纪少龙说这个话不奇怪，这一段时间，上面如果有什么事情要他做的话，都是派安睿来传话，而且每一次，都是很严重的事情。 所以在纪少龙看来，这个安睿，现在跟个瘟神一样了。 “哈哈哈，那你这一次不用担惊受怕了，我今天就是来接你的，没有任何任务，正好老夏也在，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安睿说道。 纪少龙一愣，问道：“你们轰轰烈烈把我接过来，就为了给我接风洗尘？” 安睿摆摆手，说道：“那当然不是，我们只是陪你吃个饭，吃完饭之后，我们要送你去外交部述职，这几天你要住在远京，关于你新的任命这几天也要下来了，我听说，你可能要去某个副省级城市！” “哪一个？” 纪少龙马上就来了兴趣，问道。 夏之语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别傻站着了，一边吃饭一边说，少龙也坐了一天飞机了，也累了。” 安睿立马表示同意。 在两个人的带领下，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纪少龙刚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餐厅的饭桌上，这个老人，他从来没见过。 按理说，坐在远京大饭店餐厅里的，肯定是高官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老者，看起来很普通，脸上的皱纹很深，眼神也没那么淡定，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这位是……” 纪少龙指着那个站起来的老人问道。 第1658章 信仰 眼前的这位老者，看起来年纪真的很大了。 纪少龙目测看过去，最少也有八九十岁了。 为什么这么一个老者，会出现在这样的饭桌上。 安睿站在纪少龙的身边，看着这位站起来的老者，说道：“少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杨阿狗，是徽省的一位农民。” 农民？ 还是徽省的一位农民？ 纪少龙更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时候，夏之语说道：“杨阿狗是他的华夏名字，很多年之前，他还有一个和奴国的名字，叫做川田一郎。” 嘶！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川田一郎，不正是川田雄一的父亲嘛。 这个家伙，不正是当年的战犯吗？ “川田先生当年并没有死在战场上，他只是在战场上留下了他的军刀，然后逃离了战场，他不是好战分子，而是一个积极的反战分子，当年在战场上，他从未杀过任何一个人，后来逃离战场之后，加入了我们的大后方，作为医生，治疗了很多的伤者，后来战争结束后，他隐姓埋名，做了一名农民，就留在了华夏。” 安睿说道。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不知道突然泛滥起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有些酸楚。 一直以来，川田雄一都认为自己的父亲，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他一直都认为，他的父亲是和奴国的英雄，的确，在战犯的名单中，也有川田一郎这个名字，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川田一郎不仅不是那样的人，相反，他还把自己的后半生，都奉献给了华夏。 多讽刺的一件事啊。 “川田先生是在电视上看到了你跟和奴国的新闻，然后找到了当地的政府，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当地政府觉得这件事很大，于是层层上报，后来是我去见了他，他说他想跟你见一面，所以，我们就把他给带过来了。” 安睿说完这些话之后，长吁了一口气。 纪少龙走到了川田一郎的面前，伸出手来。 此时的川田一郎，再也没了当年的风华正茂，手上布满了老茧，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手一直都是颤抖的。 他看到纪少龙主动伸手，也将手伸了出来。 纪少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激动地说道：“川田先生，我代表华夏人民，感谢你。” 川田一郎的嘴唇也在颤抖。 他用含糊不清，但是很流利的华夏文，说道：“纪先生，感谢你，感谢你挽救了两国人民，感谢你，让两国不再打仗，我害怕啊，真的害怕当年的那场悲剧，再次重演！” 看来，川田一郎是知道他有一个有钱的儿子的。 他也知道，电视上说的那个川田雄一，就是他的儿子。 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完全不用过农民的生活，只要他愿意，他想要的，都能有。 也是后来，纪少龙听说了关于川田一郎先生的人生履历，他逃离战场之后，被我们的人抓到了。 抓到之后，他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军医。 在当年俘虏政策的感召下，他成了我方军队的一名军医，治疗了无数的伤者。 后来战争彻底结束后，他是有机会到大医院去工作的，可是他拒绝了，他只要求一块地，一间屋子，就足够了。 接着，他被分配到了徽省的一个小农村里，就这样，孤苦伶仃过了一辈子。 也是后来的聊天中，纪少龙才得知，其实川田一郎什么都知道，只是他觉得，他欠华夏人民的债还没有还清，所以，他不能离开，他到死，都要死在这片土地上。 在和奴，或许他只是一个逃兵了。 但是对华夏来说，他救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他是功臣。 或许，也是川田一郎的出现，让纪少龙对两国之间的关系，有了全新的思索。 不管是什么政府，什么执政者，他们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但是老百姓，最底层的老百姓，大多数都是善良的。 他们不要霸权，他们要的，就是和平，就是过日子。 我们这代人，永远无法替上一辈的人原谅那些和奴国曾经的暴行，可是，我们这一代人，却有一个责任，就是让曾经的悲剧，不再重演。 千百年来，无数的先烈们，用生命告诉了我们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如果不想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盘中的餐食，那么，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是出浑身解数，让祖国强大起来。 因为越强大，和平就能来的越久。 当没有人敢欺负你的时候，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和平。 纪少龙去过伊莱克尼这样的国家。 知道他们的老百姓，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是因为他们有一个不那么强大的国家，如果没有我们的国家在背后撑腰，你何来这般安定的生活？ 热爱这个国家，热爱你生活的土地，应该是一种信仰，一种镌刻在骨子里的信仰。 这顿饭，对纪少龙来说，真的很有意义。 吃完饭之后，纪少龙被送到了外交部，进行了工作汇报，汇报结束之后，回来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纪少龙有些睡不着，让温鸥先回酒店休息，他打算出去走走。 十二月的远京，其实已经挺冷的。 尤其是午夜的时候，走在大街上，哈出去的气都跟烟雾一样。 纪少龙走在依旧繁华的大街上，看着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还是有些感慨的。 一晃在官场十几年了，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虽然不能尽善尽美，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对得起这颗良心的。 眼看着走出去很远了。 纪少龙知道再走下去就不知道几点了。 准备返回酒店。 突然，心脏的位置一阵绞痛。 后背上，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他连忙去掏口袋，那里面有一瓶速效救心丸。 他忍着心脏的剧痛，将拿瓶药掏出来，费力地打开罐子，这次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空如也了。 最后一颗吃完了，剩余的药，在温鸥那里。 可是温鸥不在这里…… 第1659章 骨子里的善良 心脏的位置，已经越来越疼了。 他几乎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手用力按压着那个位置，只觉得天旋地转，呼吸不畅。 他想掏出手机，可是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吧嗒一声，手机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整个人已经动不了了，迷糊间，他看到很多人从他的身边经过，只是看了一眼，又匆匆走开了，没有人，将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搀扶起来，也没有人，真的停留下来打一个电话。 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好像有很急的事情一样。 而纪少龙，不过是出现在他们生命的那种“热闹”而已。 就在纪少龙觉得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跑向了他，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只是一直听到一句话。 “别怕……别怕……” 接着，他就被扶了起来…… 剩下来的事情，他就已经不知道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张开迷糊的眼睛，他看到自己睡在过道的一张床上，心脏位置的疼痛，还是没有消失，只是比起之前来，好了很多，可能已经吃了药了。 “我跟你说过了，没钱就先拉回去，医院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不过我警告你，他的病情已经有些严重了，需要马上动手术，如果拉回去，后果自负。” 说话的，应该是一个医生。 她用严厉的口吻，对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吼着。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迷糊中看过去，应该是一个外卖员。 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眼神中有些无奈，这个时候，站在男人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女人说道：“好了，够了，我们做到这样已经够可以了，你想办法联系他的家人就行了，干嘛什么都要管？” 男人根本不理那个女人的话，说道：“医生，这样，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现在去筹钱，你先安排一下床位，等到我回来了，就给他安排手术好吗？” 那个医生看了男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里，可是三甲医院，病床也不是一直都有的，我还是劝你尽快吧，我们等得起，病人等不起。”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那个医生一走。 年轻的女人扒拉了一下那个男人，质问道：“我们哪里有钱，要五万块，我们有五万块吗？你不可能会有的，难道……” 女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婷婷，我们的车，可以晚一点买，大不了今年不回家过年了，这个钱，先拿来救人。” “魏军，我警告你，当时我可是跟你私奔出来的，我父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你把我带到远京，你说要给我好的生活，我们多大了，我们快三十了，我们房没有，车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五万块，我们存了多少年，你说了要买辆车，风风光光带我回家过年的，这钱你要是用了，我还要等你多少年，我还要等你多少年，你说啊……” 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躺在过道上的纪少龙，大概也听清楚了。 他现在没有力气说话。 要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允许两人吵下去的。 男人看了一眼躺着的纪少龙，说道：“我们是来远京打工的，可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也没有手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也说不了话，我怎么办？难道见死不救吗？不行，我不能那么做，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如果你要跟我分手，我也要救人，必须要救人！”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纪少龙，说道：“你现在给我看着他，我去取钱，我们要吵架还是要怎么样，等到我取了钱回来再说。” 接着，就急匆匆离开了。 那个女人，看起来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不过，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干着家政之类的工作，而且这个年纪的手应该很光滑，可是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粗糙。 她蹲在纪少龙的身边，看着眼睛睁开的纪少龙，看了一会。 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在纪少龙身上找了起来。 纪少龙本来就是出来散步的，身上除了一个手机之外，什么都没有，可是手机在自己晕倒的那一刻，从手上掉落了。 而那个外卖员找到自己的时候，可能没发现手机，所以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你啊，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再有两天，我们就要去买车了，你知道在远京这个地方，活着多不容易嘛，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就要浪费在你的身上了，希望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以后把这个钱还给我们，要不然的话，我跟他，真的走不下去了……” 女人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拿着一张湿巾，在纪少龙的额头上擦拭着。 虽然嘴上很凶，可是，她依然在照顾着纪少龙。 这种善良，是骨子里带来的。 大概过了有十五分钟的样子，男人拿着一大堆的纸片，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女人喊道：“婷婷，我住院手续和第一笔手术费已经交了，我把他送到病房去，你去楼下超市，买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看来这段时间，我们要在这里过了。” 说完，扶起了还躺着的纪少龙。 “你不工作了？” 女人问道。 从之前的对话可以听出来，男人叫魏军，魏军说道：“今天晚上动了手术，我们两个肯定是要轮流照顾的，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我们先救人。” 说完，背起了纪少龙，就朝着病房那边跑了过去。 女人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气，还是跺了跺脚，下楼了。 终于，纪少龙被放在了一张病床上，接着，医生护士对他进行了初步的检查，检查完了之后，又被这对年轻的那女推着，到处去各种检查，验血，ct，核磁共振，一套流程下来，已经是半夜的三四点钟了。 迷迷糊糊中，纪少龙再次睡着了。 等到他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又是被一阵吵闹声给吵醒的。 第1660章 倾力相救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听懂，你的钱不够，他要做的，是心脏搭桥手术，最少要十万，你现在想办法去凑手术费，要不然的话，我们是不会动手术的，明白吗？” 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医生，跟魏军说话的时候，好像非常不耐烦。 魏军真的是急的脑门上冒汗了。 他用很可怜的语气，对着医生说道：“医生，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我路上捡来的，我说了多少次了，你看他的穿的衣服，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你先救他，等他联系上他的家人，或许钱会送过来的。” “呵呵，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多了，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就是希望我们先动手术，然后溜之大吉，不好意思，我跟你说过了，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有钱就治，没钱滚蛋，拖回去等死！” 那个医生一点也不客气。 嘴里的话，也有些过分了。 “十万，我哪来的十万啊，我真的没钱了。” 魏军嘟哝了一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没钱滚蛋，还要我说什么？” 说完，那个医生给旁边的一张病床检查了起来。 人家都说，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倾听了更多的祈祷。 纪少龙以前不能理解这句话，可是现在，他明白了。 魏军先是靠在墙壁上发呆，接着，面对着墙壁，用脑袋撞着墙壁，那是他无能为力的表现。 他跟纪少龙，仅仅只是萍水相逢。 已经投入了五万块进去了，他也不能保证，纪少龙的钱会不会还给他，在他看来，他根本没想那么多，他的心里，只是想要救人。 他和婷婷是京漂。 是中原省人。 魏军跟婷婷，都是农村出身的。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感情很好，两个人，早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私定终身了。 魏军的家里很穷。 所以，婷婷的父母，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家庭。 给她安排了很多很多的相亲，眼看着父母已经相中了一个男人，帮她筹备婚礼了，婷婷找到了魏军，让他带她走。 魏军一开始没有勇气。 后来，禁不住婷婷的怂恿，也就答应了。 一个晚上，他们从家里偷来了身份证和户口本，带着为数不多的钱，来到了远京，这个人人想要生存下来的大都市。 找了一间地下室，租住了下来。 接着，魏军做了外卖员，每天起早贪黑送外卖，婷婷则去做保姆，给有钱人洗衣扫地做饭。 两人打拼了三年时间，存下了这五万块钱。 按照他们最初的设想，这五万块钱，是要到老家去买一辆小车的，风风光光开回去，告诉父母，他们在远京生活得很好，这样的话，也就能说服父母，两个人就能结婚了。 眼看着过年不远了。 两人已经商量好，提前回老家买车了，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居然出了这档子事，等于说，魏军把娶婷婷的所有希望，都砸在了这个陌生人的身上了。 现在手术费还要十万，他哪里还有十万啊。 他很难受。 他难受不是因为这个钱打了水漂了，而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救躺在床上的纪少龙了。 婷婷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埋怨魏军了。 看到魏军撞着墙壁，真的是心疼了。 走到了他的身边，跟他轻声说着什么，也许是一些安慰的话吧。 那个医生检查完了旁边的病人，看到魏军的样子，不阴不阳地说道：“你也别在这装可怜了，没用的，要么给钱，要么把人拖走，看不起病就不要看，最看不惯你们这样的人了，把医院当什么地方了，告诉你，我们也是盈利性机构，我们也要赚钱，你以为医院你们家开的啊……” 说完，冷笑了一声，离开了病床。 “电话……给我电话！” 纪少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纪少龙一直是不能动的，可是现在，打了几瓶点滴之后，终于是恢复了一些了，心脏还在疼，可是，已经能说话了。 听到纪少龙的声音。 魏军有些惊喜地跑了过去，问道：“你要什么？” 纪少龙又重复了一遍。 婷婷惊喜地说道：“他要电话，他要电话。” 魏军连忙掏出了屏幕已经裂了好几道缝的手机，递给了纪少龙，纪少龙的手没法动，于是，费劲地报出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是温鸥的。 电话打通之后，魏军把手机放在了纪少龙的耳边，电话那边，传来了温鸥的声音：“你好，找谁……” 纪少龙鼓起全身的力气，用力说道：“我……是我。” “领导，你在什么地方，一个晚上没有联系到你了，我们都急死了……” 电话那一边，听到纪少龙的声音，温鸥激动地说道。 纪少龙看了一眼魏军，魏军马上就听懂了，接过电话，说道：“他现在在远京市第八人民医院……” 挂完电话之后。 魏军很激动，看着纪少龙说道：“幸好幸好，联系到你的家人了，我的钱不够，你别怪我，不是我不救你，我是真的没钱了。” 纪少龙没法说话，只能对着魏军笑了笑。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了。 这个时间不算长，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 走廊上面，脚步声突然嘈杂了起来。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脚步声很乱，而且能听到不断开门的声音。 正当大家有些好奇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五六个一声，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应该有五六十岁了，朝着病房里面扫视了一圈，问道：“纪少龙，这里有一个叫做纪少龙的病人吗？” 纪少龙其实已经说了他的名字了。 因为魏军心里慌乱，也没听清楚，摇了摇头。 病房里面一共三张病床，没人是纪少龙，那么那些进来的医生，又全部离开了。 其实刚才魏军是跟温鸥说了病房的。 为什么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温鸥一定是来之前，跟医院通过电话了。 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清楚病房，只是说了纪少龙，温鸥肯定以为，医院是登记了名字的。 第1661章 手忙脚乱 那一波医生离开之后。 急诊科之前的那个跟魏军吵架的医生又走了进来。 他是过来例行检查的。 从之前的对话中，纪少龙知道了这个医生的名字，叫林为民，是急诊科今天的值班主治医师。 按照规定，他现在已经到了交接班的时间，进来检查一下，就要下班了。 纪少龙也是急诊科的病人，按理说，也是要给他检查的，可是，他在看了其他的病人之后，就准备要离开了。 魏军这家伙是愣头青，一把拽住了他，说道：“医生，我的这个病人，你为什么不检查？” 林医生白了他一眼。 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交钱，你没交钱，我凭什么给你检查，是又不欠你们的，对吧！” 说完，笑了笑，就要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还是之前的那波人。 “张院长，您怎么来了？” 林为民看到为首的一个人，是医院的张院长，而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是医院的领导，一下子有些惊慌了起来。 那个上了年纪的张院长，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这一回，目光直接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他有些紧张地朝着纪少龙走了过去，问道：“您是纪少龙同志？” 纪少龙在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点了点头。 张院长看向了林为民，问道：“林医生，这个人的病情怎么样了？” 此时的林为民，还没当回事，说道：“张院长，这人应该是心梗，不过，他还没缴费，我……” 张院长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的意思，连忙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同志，根据上级指示，我们需要为您做好前期的工作，阿辉，你现在马上去同志上级领导，告诉他们纪少龙同志的情况，请求主要医院的心脏科专家……” “是！” 那个叫阿辉的，是他的秘书，一听，急急忙忙跑开了。 接着，张院长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魏军和沈婷，语气很柔和地问道：“你们两位，就是送纪少龙同志来的恩人对吗？” 魏军都看懵逼了，他哪里见过什么领导，何况是院长了，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这边刚刚问完，走廊上的脚步声，急促了起来。 门哐当一声，再次被推开了，安睿和夏之语，急匆匆走了进来。 那个林医生还没搞清楚状况，反正院长来了，做好院长的配合工作就行了，看到有陌生人闯进来，主动走了过来，拦住了安睿和夏之语，说道：“这里是急诊科病房，闲杂人等，不准进来。” 安睿的秘书怒道：“放肆，这是发改委安主任，山城市市委书记夏书记！” 轰！ 五雷轰顶。 这辈子也没见过级别这么高的官员，一下子愣住了。 人被推开之后，安睿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喊了几声。 纪少龙能够用眼神回答，但是说话，还是有些费劲的。 “张院长，你跟我介绍一下，纪少龙同志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睿说道。 张院长脸突然就涨红了，因为他进来几分钟了，只知道他是心梗，但是问题是什么，还真没了解过。 马上看向了林为民，说道：“林医生，将纪少龙同志的详细情况，马上介绍一下。” 此时的林为民已经醒悟过来了，躺在那里的纪少龙，是一个大人物，连忙想要张嘴，这才发现，除了知道他是新更高之外，其他的分析报告，一样也没说，张着嘴，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看到林为民支支吾吾的样子。 安睿有些气愤了。 说道：“昨天晚上就进来了，现在都过去八九个小时了，你们别告诉我，什么检查都没做是吗？” 魏军一听，连忙说道：“不是，什么检查都做了，就是没有医生看病，林医生说要心脏搭桥手术，一直叫我们交钱。” 魏军这么一说，林医生是彻底急了。 想要开口辩驳，可是这个气氛下，他还真张不了嘴。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先组织专家会诊，我来之前，上级领导已经指示远京的专家赶过来了，黄浦市和山城市那边的专家，也已经启程了，你们这边，先拿个初步的争端方案出来。” 夏之语的话，让张院长和林医生更加不知所措了。 除了远京市的专家，其他地方的专家也要过来？ 另外，说话的人，已经是山城市市委书记了，他居然还说是上级指示，那上级该有多高啊。 “先把人推进急诊室，林医生，你给我在外面候着，关于你的处理，你等着！” 张院长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连忙组织其他医生，将纪少龙从病房里面推了出去，刚才进来的所有人，全部跟在了后面，前往急诊室。 门被关上了。 然后几个从其他医院敢来的专家，也急匆匆走了进来。 走廊上，魏军跟沈婷两个人一直站着，不敢说话，毕竟现在的环境，是他们这辈子也没经历过的。 温鸥已经赶到了。 安睿和夏之语，有些着急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还没出结果呢，安睿的秘书急匆匆跑了过来，说道：“安主任，公安部的吕部长到了。” 抬头看过去，吕以东朝着这边也赶过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吕良和安然。 “爸，纪少龙怎么样了？” 吕良一到，就对着安睿问道。 安睿眉头紧皱，说道：“现在情况还没出来，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好。” “不是，我听说昨天晚上就送过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结果，很严重吗？” 吕良也是有些好奇了。 林医生是一直站在门口的，听到这个话，也是有些尴尬了，但是更多的，还是紧张和害怕。 要知道，赶过来的吕以东，可是穿着级别最高的警服啊。 他好歹是医生，警服的级别，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躺在里面的那个人，不但是高官，而且是级别很高的官员，要不然的话，怎么突然一下子到了三个正部级的官员。 不对，应该是两个。 因为山城市市委书记夏之语的级别，已经是副国级了。 第1662章 爆炸的心情 而且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些高官，都是发自内心地着急。 正当大家站在一起讨论的时候。 急诊室的门打开了。 几个专家走了出来，安睿一看，急急忙忙走了上去，问道：“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说道：“我们初步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有严重的冠心病，导致他心梗的主要原因，是冠状动脉闭塞，发病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天气寒冷导致的，我们的意见，是首先进行溶栓治疗，然后完成搭桥手术。” 专家说的这些，安睿自然是听不懂的。 他顿了顿，问道：“你就告诉我，有没有生命危险就可以了。” 医生说道：“目前来说，应该是没有了，病人送到医院是比较及时的，但是难道这个医院没有心梗绿色抢救通道吗？为什么病人进来之后，七八个小时了，只是服用了速效救心丸，其他的专业抢救，一样没做呢？” 换句话说，也就是纪少龙原本没有那么严重。 只要前期的抢救措施处理得当，也就没必要做搭桥手术了，可是因为耽误了时间，所以，现在不得不动刀子了。 跟着专家一起出来的张院长，虽然戴着口罩，额头上的汗，还是落了下来。 “昨天晚上的值班医生是谁？” 吕以东往前走了一步。 此时的林为民医生，已经是吓得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了。 他用战战巍巍的声音说道：“是我！” 吕以东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不抢救？” “我……我……” 林为民哆嗦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吕以东心里急，又看向了魏军，问道：“你是送纪少龙同志进来的人，你来说！” 其实魏军也挺紧张的，他没想到，一下子救了一个大人物，声音也是有些颤抖地将整件事给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的时候，不光是吕以东，安睿，夏之语，都已经很生气了。 “好了，现在其他的事情不管了，医生，先组织手术。” 安睿最后下了定论。 医生有些为难地说道：“几位领导，这样的手术，是需要家人签字的。” 按照手术流程，这样的手术，的确是要经过家人同意的。 可是，纪少龙肯定是不希望通知林芷晴的，另外，就算通知了，现在赶过来，也需要好几个小时，纪少龙的病情，肯定是不能延误的。 “这样吧，我来签字，出了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安睿一咬牙说道。 夏之语连忙跟着说道：“我也签字，我们共同承担。” 一旁的吕以东连忙也说道：“算上我，我们三个人一起签字，有任何问题，我们三个一起负责！” 虽然不是家人。 但是眼前的这三个人，级别真的够高了。 有了他们的签字，也就没负担了。 那位专家说道：“行，我们这边，马上安排手术，过程比较长，几位领导还是休息一下。” 休息？ 谁也没心思休息。 几个人看着医生进进出出，也就在外面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手术开始之前，医生告诉他们，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些人要在这里等上三个小时。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本来是最快的东西，可是现在，每一分钟，都变得相当难熬了。 眼看着三个小时的时间快要过去了。 三个人，急匆匆跑了进来。 进来的三个人，分别是三位领导的秘书，他们各自跑到了自己的领导耳朵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三个人本来是坐着的，一下子全部站了起来。 安睿问道：“什么时候？” 他的秘书连忙说道：“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赶过来。” 话音刚落。 走廊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黑衣人，他们训练有素地在各个路口背手站立，眼睛四处巡视着，接着，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上。 一看到这个人，安睿他们，马上就慌了。 朝着走过来的这个人，急匆匆跑了过去。 站在角落的魏军和沈婷，本来是有些犯困了，尤其是魏军，忙碌了一晚上了，都开始有些鼾声了，突然就被摇醒了。 沈婷指着那个跟安睿他们站在一起的男人，用紧张的声音说道：“魏军，你看，你快看，那个……那个是曹书记吗？” 魏军刚迷糊过来，用力揉了揉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心情激动地快要爆炸了，因为站在远处的那个男人，好像…… 好像真的是电视上天天看到的曹书记。 “我的妈呀，真的是曹书记，我没做梦吧？” 他有些夸张地说道。 沈婷也是激动万分，挽着魏军的手臂，手都在颤抖了。 “是呀，我也觉得是做梦，魏军，咱们要发达了，咱救的是一个贵人。” 魏军听到这个话，看了一眼沈婷，说道：“婷婷，咱救人，可不是为了发达，刚才那个纪少龙的秘书，已经把钱还给我们了，而且，他也已经在手术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其实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婷婷听到这个话，其实心里是抗拒的。 救了一个大人物，人家肯定是要给报答的。 可是魏军居然想走？ 虽然有一千万个不情愿，可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就是普通人，跟这些人也打不上交道，我听你的，我们走！” 说完，挤出了一个微笑给了魏军。 魏军朝着曹书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沈婷两个人，从走廊的另外一边，悄悄离开了…… 曹伟江这边。 询问了关于纪少龙的情况，确定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之后，也就放心了。 对曹伟江来说，他是刚刚结束了国事访问回来的，一回来，就听说了纪少龙的事情，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听说了纪少龙没事的情况。 曹伟江告诉安睿等人，不用告诉纪少龙他过来过，暂时的情况下，先让纪少龙养病，原本要对他的任命，先暂时往后推，另外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曹伟江一走。 走廊上紧张压抑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 安睿等人刚刚坐下，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第1663章 报恩（一） 这是手术结束的标志。 果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几位专家鱼贯走了出来。 接着，纪少龙就被推了出来。 温鸥一见纪少龙出来了，连忙跟了过去。 安睿走向了医生，问道：“医生，手术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笑了笑，说道：“放心，手术很成功，不过，也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病人的身上，还是有很多问题的，营养不良，体力透支过于严重，一段时间内，暂时先不要工作了。” “谢谢医生！” 几位领导，都跟医生表示了感谢。 送走了医生，问题来了。 接下来，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的，那么，这件事是不是要通知给他的家人？ 总不可能告诉他们，在远京要工作半年时间吧，这也不地道吧。 “通知家人的事情，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做决定，我们先去看看他。” 安睿说道。 几个人经过走廊的时候，那个林医生，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工作了一个晚上，其实也很累了。 夏之语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看着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的医生，说道：“林医生，纪少龙同志没有出事，如果出事了，你今天不管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这个损失，关于你的处分，医院来做，我们不干预，但是请你记住，你是医生，你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 说完，径直离开了。 这些领导一走，林为民医生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嘟囔着：“完了，这下完了……” 三天……整整三天时间，纪少龙才算苏醒了过来。 这三天时间里，苏战和司空见他们也赶了过来。 周镇和许晨龙因为还在和奴国，所以暂时来不了。 其他的人，温鸥也没通知，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安睿也给温鸥下了命令，暂时不要通知其他人，纪少龙生病的消息，还是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就好了。 要不然的话，病房可就要挤爆了。 纪少龙记得，他以前只要在医院一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林芷晴，可是这一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病床边上的苏战。 一看到纪少龙醒了，苏战激动了起来，连忙喊来了医生，医生经过初步检查之后，确定纪少龙的恢复状态很好。 这样一来，大家也就放心了。 “哥，你有这个病，怎么不早点说呢，我都担心死了。” 苏战有些埋怨地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早点说，你会看病还是怎么着？” 苏战一时语塞，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阿战，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无论如何，要帮我做好……” “哥，你说……” 纪少龙的声音不算响，所以苏战只能趴在纪少龙的嘴边听，等到他说完之后，苏战拍着胸脯说道：“放心，这件事，我来搞定！” 说完，就急匆匆出去了。 今天的远京，突然就下雪了。 不过，雪不算大。 在远京老城区的一个巷子的门口。 一个塑料袋被扔了出来，里面一个长得很胖的女人，指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吼道：“你都迟到三分钟了汤都凉了，我不要了，我还要投诉你。” 那个塑料袋，掉落在了雪地里，能够明显看到，打翻的汤，其实还是热气腾腾的。 “对不起，我重新给您买一份，您不要投诉我，您要是投诉我，我今天就白干了，我迟到是因为突然下雪了，地上很滑……” “别给我找什么借口，你滑不滑，白干不白干，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娘是花钱买吃的，你是为老娘服务的，怎么了，不愿意啊，不愿意别干啊，最瞧不起你们这样的人了，自己做错事情，还跟我狡辩装可怜，有那个必要吗？” 说完，哐当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雪中，魏军看着地上已经打翻的外卖盒。 叹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外卖盒给收拾了起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电瓶车没什么电了，他停止了接单，打了一个电话给沈婷。 刚才受委屈的语气，全部都没有了，换了一副开心的语气，说道：“婷婷，下班了吗？下班了我们回家吃饭，今天我给你做麻辣烫吃。” 电话那边，是沈婷开心的声音。 手机上来了信息提示，他接到投诉了。 按照平台的处罚，三天之内，不允许接单，而且还要扣除一百元的工资，这也就意味着，这三四天，他没有收入了。 生活从来就是这样。 他不会善待每一个人，有的人被上帝亲吻，还有一些人，是被命运摁住了喉咙，逼到死角。 魏军打定了主意，这几天，索性就不干了，回家过年算了，买上一辆车，先把沈婷的家人搞定再说。 回到那个很小的地下室。 魏军做了一锅麻辣烫，等到沈婷回来，两人吃了晚饭，魏军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沈婷，沈婷也很开心，马上就同意了，打电话就直接请了假，两人看到当天晚上还有一班返回老家的火车，于是，用最快的时间订了票，收拾了一下，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等到苏战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也就是纪少龙昏迷的这三天，其实前一天晚上，魏军跟沈婷已经离开了。 苏战没有找到人。 于是，站在那个地下室的门口，一个电话打了出去：“东剑，你帮我找两个人，一个叫魏军，另外一个叫沈婷，应该是中原省人，具体哪里人我不知道，两个人的年纪在三十左右，找到了马上通知我。” 连续下了两天的雪，虽然不大，但是也在路上积起了一层。 很快，苏战就拿到了关于魏军和沈婷的身份信息，他也没有犹豫，马上订票，前往中原省…… 中原省宋州市。 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子。 这个村子不算大，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 魏军家在村东头，而沈婷家，就在村子的西面。 今天沈婷家里格外热闹，因为沈根大的女儿回来了。 不过，却不是沈婷，而是沈娟，沈婷的亲姐姐。 这个村叫南后里，沈根大一共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叫沈娟，小女儿叫沈婷，两个女儿，都长得很漂亮。 第1664章 报恩（二） 沈根大这个人，在南后里还是相当出名的。 让他出名的，一共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沈根大好吃懒做，家里其实有七八亩地的，但是这些地都是荒废着，一直以来，都是很懒很懒的人，整个村里有名的懒汉。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个懒汉有两个女儿，虽不是说天仙，但是两个女儿长得都不错，上门求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说踏破了门槛，也不过分。 大女儿沈娟在几年前就嫁人了，嫁给了县里一个开工厂的老板，从此以后，沈家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沈根大就想着，二女儿要嫁个有钱人的话，那日子就更好了。 于是，跟老伴何元英活生生拆散了沈婷跟魏军。 谁叫魏军家里穷呢。 谁能想到，这个沈婷却也不是认命的女人。 直接跟魏军两个就私奔了，这一跑，就是两三年，杳无音讯，一直到最近才接到消息，说她跟魏军两个人，要回家过年。 这不，姐姐沈娟也被叫回来了。 全家人已经商量好了，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要留住沈婷，不能让她再出去了。 说是中午到家的。 可是现在都快一点了。 村子口还没出现人。 沈根大有些不耐烦了，原本是站在门口的，现在气呼呼又进去了。 刚进去，沈娟在门口喊道：“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之后，沈婷从车里下来了，开车的，正是魏军。 “姐……” 沈婷看到姐姐，还是有些激动的，沈娟也是心疼妹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屋子里面，说父亲还是生气的状态。 这个时候，魏军从车里拎着大包小包下车了，刚进到屋子门口，被沈根大和何元英老两口给拦了下来。 “我们没说让你进去，你算什么？” 沈根大叼着烟，对着魏军说道。 魏军很是尴尬。 这个时候，沈婷站了出来，对着沈根大说道：“爸，我跟魏军在远京打拼了几年，现在魏军有出息了，回来孝敬您的，您看，我们车子都买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要在远京买房子了。” 听到这个话，沈根大紧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了不少。 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 问道：“这车，是魏军的？” “可不是嘛，我们可没有诓你们，你们看，这是行驶证，上面写着魏军的名字呢。” 这些话术，都是回来之前准备好的，沈婷拿出了行驶证，沈根大看了一眼，嬉笑眼看，能买车，那一定就是有钱了，连忙接过了魏军手里的一大堆东西，热情地喊着：“我就知道魏军这小子有出息，快快快，进来坐。” 眼看着这一关就要过了。 魏军跟沈婷对视了一眼，刚准备进去，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说道：“慢着，爸，这辆车只要四万多块钱，一辆四万多的车，也算是车吗？” 出来的这个男人，是沈家的大女婿，赵树新。 在县里开了一个小工厂，也算是有点小钱。 “四万多，你说这辆车四万多？” 沈根大问道。 赵树新点了点头，说道：“这可一辆最便宜不过的车了，爸，我看他们这几年，也就攒了这点钱，凑钱买了这辆便宜的车，回来蒙您的，不信您问问他们，是不是这回事？” 赵树新的话，让魏军和沈婷傻眼了，原本以为，沈根大看不出车子的牌子，谁能想到，这个时候，冒出一个姐夫来拆台。 “你姐夫说的，是真的？” 沈根大对着沈婷问道。 “爸，不管什么车，都是车对吧，好赖是个代步的，一辆车不能说明婷婷他们没钱吧，我看就挺好的。” 沈娟瞪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连忙对着父亲说道。 沈根大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而是看向了沈婷，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不太会说话，只要是做错事，直接就是不回答，这一直是她的特点。 “妈的，敢蒙老子，魏军，你老实跟我说，你在远京到底是干什么的？” “爸……” 魏军喊道。 沈根大直接把手里的东西给扔掉了，说道：“别叫我爸，我还不是你爸，你今天若是有你及姐夫的一半，我就让你进门，若是没有，那不好意思了，今天这个门，你想进那是不可能的。” “一半，爸，别开玩笑了，我这辆车，可是三十多万，我的那个厂子，一年至少赚三五十万，你让他跟我比，做梦呢……” 赵树新也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主。 对着魏军冷嘲热讽说道。 正当这个形势很尴尬，下不来台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喊道：“魏总，公司有个紧急电话，需要您接一下，请您过来一下。”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全家人马上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他们的车子后面，魏军也是定睛一看，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有些莫名其妙，刚要开口，那个男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朝着他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我是纪少龙先生派来的，你不要说话，点点头跟我来就行了。” 纪少龙先生？ 魏军身子一震，那可是生病了连曹书记都会去探望的人，他的人，怎么会找到自己？ 也不奇怪，他是那么手眼通天的人。 至少在魏军看来是这样的。 点了点头，跟着苏战，走到了一边。 这一幕，倒把沈根大搞懵逼了，就盯着魏军跟苏战两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的样子，魏军回到了沈根大的门口，握住了沈婷的手，对着沈根大的身份，说道：“爸，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姐夫给了您多少彩礼，我给双倍！” 双倍！？ 沈婷一怔。 刚要开口，魏军握着她的手，用了用力，告诉她，你别说话，什么都我来。 沈婷果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姐夫赵树新笑了笑，说道：“魏军啊，你就别吹牛了，别以为搞个什么人叫你一声老板，你就是老板了，老板会开四五万的车子吗？” 第1665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老板为什么不能开四五万的车子，我老板他不是开不起好车，而是觉得，一下子把你给压下去了，真的不好意思。” 看到魏军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苏战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切，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有好车你给我开过来啊，只要你能开过来，我就服气！” 赵树新是笃定了魏军是装逼的，抱着手，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 苏战冷笑了一声，说道：“好，你说的。” 说完，他拿出了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很快，电话放下了。 “你们就演吧，把爸当傻子糊弄呢。” 打死赵树新也不会相信，一没学历，二没本事的魏军，会混出头。 对着沈根大说道：“爸，你看着吧，他绝对不可能开一个辆好车出来的，还双倍，能给一半，你就烧高香吧。” 正说着呢。 村口出现了几辆车。 不是一辆，是几辆。 朝着这边缓缓开了过来。 到了村子才看清楚，眼前大概是四辆车，四辆车，都是清一色的奔驰。 开到了家门口，停了下来。 苏战指着最前面的一辆奔驰s级的车，说道：“这辆车，就是我们老板的，不光是这辆，后面的几辆车，都是我们老板的。” 轰！ 赵树新一下子傻眼了。 苏战打开了那辆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提出来了一个箱子，很大的一个箱子，走到了沈根大的面前，说道：“叔叔，我们老板问您，这位姐夫的彩礼钱是多少，您不说，这里有一百万现金，您从中拿走姐夫彩礼钱的双倍，我想，一百万总归够了吧……” “够了够了，足够了，你姐夫就给了我十五万，三十万就够了。” 沈根大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 一下子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而那个赵树新，现在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愣一愣的。 苏战说道：“姐夫，你还想看什么，都给你看好了。” “魏……魏军在远京，到底是干什么的？” 赵树新有些诧异地问道。 说实话，他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们老板，在远京有一家美容院，远京市顶尖的美容院之一。” 苏战看了一眼整个人还在懵逼中的魏军，说道。 在远京有一家顶尖的美容院，那还了得。 沈根大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就激动了起来，马上对着魏军又换了一个态度，一口一个女婿，很是热情。 看来，回家这一关，算是真的过了。 苏战要走了。 他跟魏军，踱步到了村子口。 魏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的谢谢你了，那些钱，您跟纪少龙先生说一下，我会还给他的。” 苏战笑了笑，说道：“这一百万，是纪先生给您的，不用还，另外那辆车，也的确是给您的，除此之外，在远京有一家美容院，纪先生说，交给你来打理，他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将这个美容院打理好的，魏先生，您不用拒绝，这是纪先生的一番好意。” 说完，苏战上了一辆车。 车窗打开之后，苏战说道：“我的电话，留在车里了，您回远京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后面的事情，我会给您安排好，魏先生，从现在开始，您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折了。” 话音刚落。 车子便开走了。 留下在风中凌乱的魏军。 一切跟做梦一样，来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想到，他当时的救人之举，居然能这般改变自己的命运。 “老公，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今天不可能变成这样！” 身后，沈婷走了上来，挽住了他的手臂，看着远方，喃喃说道。 魏军笑了笑，说道：“我以前一直就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做好事，不一定会得到回报，可是总会以某种方式，回报到你的生命里……” “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沈婷也跟着喃喃说道。 远京。 医院。 五天过去了。 纪少龙的身体，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了。 不过，手术还没拆线，身上还是插满了管子。 苏战已经回来了，将他做的事情，汇报给了纪少龙，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 纪少龙顿了顿，问道：“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苏战想了想，说道：“大概几天前，传来了一个消息，陈煜已经升到市长了。” “市长！这么快？这小子的升迁速度，怕不是比我还要快啊！” 纪少龙还是有些惊喜的。 他所有的秘书中，陈煜是最有天赋的，升迁速度，也是一流的，比起当年的他来说，不遑多让。 陈煜今年的年纪还只有三十五岁左右。 三十五岁的市长，那也是绝无仅有的。 “官场上的人都说，陈煜是您的翻版，甚至比起您来，还要有雷霆手段，您是卧龙的外号，您知道他的外号是什么？” “是什么？” “陈青天！” “哈哈哈……” 纪少龙笑了起来。 这个外号，比起他的卧龙来说，真的好多了，这也说明，陈煜是真正继承了他的风格，官场上这样的人多一些，这个社会，就会变好一些。 他带的秘书中，能有人有这般成就，他也是很高兴的。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关于甄珠的消息，美亚纳方面已经找到了甄珠，经过跟华夏警方的沟通，美亚纳方面已经同意，通过司法手续，将甄珠移交到华夏来，公安部方面，正在推动这个程序，但是现在还不确定，会不会有变数。”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对于结果，纪少龙并不乐观。 美亚纳向来做事的是没有诚信这么一说的，这一次的事情闹这么大，阿诺总统都被弹劾了，不管换什么总统，纪少龙还是觉得，两国的关系，面临很大的挑战。 尤其是在华夏日益强盛，美亚纳的霸主地位受到撼动的时候，两国之间关系要调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三件事，是最近的一件大事，方归燕女士，被卡耐达无理口扣押了，现在处于拘禁的状态。” “什么！？”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一下子坐了起来。 第1666章 大国重器 这个方归燕是谁？ 纪少龙为什么这么激动？ 方归燕是国内有名的私营企业东方科技的总裁。 东方科技是国内最大的芯片科技研发和制造商。 除此之外，东方科技旗下，还有包括通信工程，光伏产业，家电产业，手机产业，能源车源，汽车产业等诸多尖端科技产业。 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是早就有财经专家估算，东方科技的市值，已经突破了万亿。 说是华夏国内最大的私营企业，一点也不过分。 整个东方科技，拥有将近20万名员工，在全球大概180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业务，服务的人口，超过了30多亿，是响当当的国际顶尖企业。 整个企业去年的销售额，达到了惊人的八千亿，整体的利润，超过了六七百亿。 除了非常赚钱这一条不算。 东方科技作为打破美亚纳为首的科技垄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华夏的科技，虽然在这些年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不得不看到，在顶尖的科技产业上，华夏方面的不足还是很严重的。 这些顶尖的科技产业，都被美亚纳牢牢控制在手中，凭借着这些科技上的先进，美亚纳每年专利费，就要从华夏赚走不少。 方归燕的父亲叫方鼎。 大概30年前，40多岁的方鼎，买下了即将倒闭的东方科技。 经历了重重困难之后，终于将东方科技送到了科技的顶尖，然后将这个公司，交到了唯一的女儿方归燕的手里。 方归燕女士担任东方科技总裁已经有五六年了。 也正是因为她，华夏的芯片产业，才算是有了革命性的变化。 大概五六年前，美亚纳发起了对东方科技的调查，认为东方科技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美亚纳的安全，于是，在美亚纳本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抵制东方科技产品的运动。 接着，美亚纳国会通过决议，全国范围内，涉及到东方科技的产品，不允许再销售，也不允许自己的同盟国销售。 在美亚纳的淫威下，数十个国家跟东方科技解除了合作关系。 在这种前后夹击的情况下，方归燕女士接下了东方科技的大权。 但这还不是第一步。 美亚纳的釜底抽薪计划启动，将大量的低成本产业，转移到了华夏，同时，在尖端科技上，对华夏的企业，限制出口，必须在美亚纳政府审核通过的企业，才能使用他们的科技，否则，一概不输出。 尤其是在芯片产业。 这个表现尤为明显。 华夏拥有全世界最发达的手机制造产业，没有芯片，就意味着整个产业链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除此之外，一些尖端行业，因为缺少芯片，也导致了产业停滞。 在这种情况下。 方归燕女士带领东方科技的研发部门，开始主攻芯片的研发和制造。 用了大概四五年的时间，属于华夏自己的高端芯片，终于被研发制造了出来，打破了美亚纳的垄断，而且，性能更强，价格更为便宜的东方芯片，很快受到了国际市场的青睐，一时之间，不光打破了美亚纳的芯片垄断，同时也让其他国家受益。 作为芯片研发制造的大国，垄断一下子被打破了，那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美亚纳就是小动作不断。 先在用各种威胁自己的同盟国不允许使用东方科技的芯片，接着，以安全为借口，打压东方科技。 再到后来，直接限制芯片制造的机器光刻机对华夏出口。 一步一步紧逼，企图把这个刚刚崛起的华夏顶尖公司，给扼杀在摇篮里。 即便这样，东方科技还是努力在封锁中杀出一条血路，这些年，销售额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了逐步提升，这是因为方归燕打开了其他国家的市场，从未停滞过。 纪少龙为什么这么激动。 不仅仅是因为方归燕对东方科技的重要性，东方科技，也代表了华夏顶尖科技的前进方向，对华夏拥有着非凡的意义。 除此之外，纪少龙跟方归燕之间，也是有私交的。 当年纪少龙在云溪市担任市长的时候，方归燕就率领考察团，到云溪市考察，那个时候，方归燕是想在云溪市建立一个研发中心的。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虽然没有建成，但是纪少龙跟方归燕之间，也有了一定的友谊。 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也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是卡耐达方面进行扣押？她在卡耐达做了什么事情？” 纪少龙问道。 苏战想要让纪少龙躺下去。 但是纪少龙不肯，严肃地说道：“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苏战没办法，只能任由他坐着，说道：“卡耐达跟美亚纳是邻国，也一直是美亚纳的小弟，这一次扣押，没有任何理由，但是外界猜测，是美亚纳下令让卡耐达扣押方归燕女士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在一个国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那个国家，居然能随意扣押一个人？” 纪少龙也是懵逼了。 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在一个每天把人权，自由挂在嘴边的国家，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他坐在病床上，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只能又躺了下来。 问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处理情况？” “国家还没出面，因为事情还不明朗，如果是美亚纳那边下令的话，问题可能会严重，说不定，方归燕女士会被卡耐达方面，遣送到美亚纳去，接下来，她或许会被扣押在美亚纳。” 苏战说道。 “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纪少龙一拳打在了病床上。 “这样，你先给钟婷打个电话，让她去一趟卡耐达，彻底了解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另外，帮我给安睿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跟他商量，你要时刻关注这件事，随时跟我汇报，明白了吗？” 纪少龙说道。 看到纪少龙这般着急。 苏战也是点点头，马上就出去了。 第1667章 劝退谈话 这边苏战一走。 纪少龙就从病床的床头柜上拿到了电话。 他现在的身体，还需要一个很长的恢复期，他很清楚，就算他把这个电话打出去，也未必会获得想要的结果，可是，他不得不打。 愣了一会，还是拨通了号码。 对方接到纪少龙的电话，似乎很惊讶。 “你不是应该在病床上吗？”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领导，我想问一下关于方归燕的事情。” 对方是谁？ 外交部部长李东南。 纪少龙现在的组织关系，还是属于外交部，所以，李东南是他的直系领导。 “纪少龙，这件事，国家暂时还不能出手，毕竟还没有一个定论出来，再说了，东方科技是民营企业，所以……” 李东南的话里，有些为难。 “所以国家就不打算管了吗？” 纪少龙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李东南那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纪少龙听得心烦，索性把领导的电话，直接给挂断了。 对方是领导，而且是直系领导，纪少龙这么做，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很清楚，东方科技对华夏的重要性，如果美亚纳的阴谋真的得逞了，那对华夏来说，就少了一家走在世界前言的科技集团了。 这对华夏的损失，是相当巨大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着急的原因。 他也很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做到营救方归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有些烦躁，索性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了。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斜着身子，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这个人纪少龙从没见过，自然也不认识。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门口还有好几个像他这样穿着的男人，其中有几个，似乎正在跟主治医生谈着些什么。 “你好，纪少龙同志，我是中组部一局的裴启东，奉命对您进行谈话。” 站在病床边的那个男人说道。 中组部一局？ 那不是干部调配局吗？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公务员管理办公室。 按照组织程序，如果是真的要接受考察，那就意味着，纪少龙的职务又要调动了，可是考察的工作，不应该一局出面，而是干部监督局出面啊。 “你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裴启东看着纪少龙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跟你聊聊。” 说完，他拖了一张椅子，在纪少龙的面前坐了下来，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和钢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问道：“纪少龙同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纪少龙确实是有些懵逼的。 想了想，说道：“恢复得还不错，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裴启东善意地笑了笑，然后记录着什么，说道：“纪少龙同志，心脏搭桥手术的患者在术后不能太过劳累，要注意保暖，因为一旦身体寒冷会容易导致冠状动脉痉挛，不利于血液循环，必须要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同时需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能过于激动，避免情绪起伏过大，所以，虽然手术成功了，还是需要一定的恢复期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了。 顿了顿，问道：“裴启东同志，我想知道，上级是不是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决定让我提前退休了？” 这也是纪少龙突然想到的。 在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纪少龙见到了太多因为身体不好从官场上退下来的人。 有些官员，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劝退，就算是得了癌症，也是要努力隐瞒的，至少，权力能暂时保住。 当官不是一个轻松活。 同样也是一个需要高强度劳动的工种。 再说了官员也是代表了政府的形象。 一个身体有恙的官员，无法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自然也无法代表政府的良好形象，所以，像纪少龙这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患者，因为再也不能从事高强度的工作了，被劝退，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纪少龙同志，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身体不好，就需要养病，如果一直在岗位上的话，对身体也不好，上级领导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让我们局进行一个初步的评估，按照目前我们的评估来看，我个人认为，离开工作岗位，似乎更适合你一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上级领导一定会为你妥善安排的。” 裴启东说完之后，合上了笔记本。 将椅子收了起来。 说道：“纪少龙同志，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关于你的最终任命，会通过我们局下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其他东西，组织上会为你考虑的。” 说完之后，对着纪少龙笑了笑，打开了门出去了。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之前纪少龙完全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了。 心脏搭桥手术已经做了，他现在有些后悔，那个晚上，为什么要出去散步，为什么身上没有带足够的速效救心丸，这两条中只要有一条达到了，那么他今天就不会躺在病床上了。 其实他的身体，早就需要做手术了。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手术，阴差阳错，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难道是纪少龙不舍得从岗位上下来？ 当然不是！ 他可以下来。 但是他总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完。 对资本开战这件事，才做了一个开头，后续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如果他退下来了，那其他的事情，几乎都做不了了。 而且，现在又遇到了方归燕的事情，他是更加放不下了。 可是组织程序就是这样的，上级不会允许一个身体有问题的人还待在岗位上，不管你做些什么，都是不被允许的。 这也就意味着，纪少龙的官场生涯，有可能要划上句号了。 第1668章 两条忠告 这十几年的时间，纪少龙不止一次想着要退休。 也不止一次辞职。 可是，那种感觉，跟现在的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即便是辞职，他的心里，还是隐隐约约藏着一个火种，他还是能重新走进官场的，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如果他被劝退了，也就是说，这辈子，跟官场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当然，退休下来的他，依旧可以做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又或者是一些政府部门的顾问，听起来，他还是在官场，可是，已经跟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一个一直以来征战沙场的将军，突然因为受伤，只能在大后方照顾伤员了，你觉得对于那个将军来说，他会开心吗？ 纪少龙好像就是这个将军一样。 疆场驰骋了十几年。 现在你告诉他，你的身体不允许你驰骋了， 那是一件对人来说，多沮丧的事情啊。 一时半会，他恐怕是接受不了。 可是，身体的原因，即便他不愿意接受，还是必须要接受，这是改变不了了的。 他就那么呆呆坐着，坐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吕以东的号码。 吕以东那边的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少龙，你身体好些了吗？这段时间，也没去看过你。” 吕以东接到纪少龙的电话，也是有些意外。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身体恢复得不错，吕部长，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拜托你一下。” “看你这话说的，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按理说，吕以东跟纪少龙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跟纪少龙多次合作之后，他已经被纪少龙所折服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吕部长，你应该知道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叫做李东剑的警员的，对吧？” 吕以东愣了一下，说道：“他不是一直在保护你的吗？” “嗯，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关于他的事情，他的组织程序，还是警察，所以，我希望你能帮他安排一个岗位，这个人，我觉得还是可以重用的，到地方担任一个局长，应该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能帮到忙。” 吕以东一怔。 在手下人的职位问题上，纪少龙一般是不会开口的。 今天突然说这个话，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局那边，找过你了？” 吕以东问道。 纪少龙嗯了一声，问道：“你知道这些事？” “我不知道，但是我跟安主任聊过这件事，认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并不适合待下去了，一局那边，迟早会找你的，如果你真的被迫离开了，咱们官场，少了一员悍将啊。” 这还真不是恭维。 这是吕以东心里想说的实话。 纪少龙心里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给你电话，就是拜托李东剑的事情。” “好，这件事我来安排，放心，我一定给他安排妥当，你纪少龙难得开口，我要是做不到，就不够意思了。” 说完，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这边吕以东的电话挂断之后，纪少龙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又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陈煜的。 陈煜的电话打通了。 可是他的领导说，他正在开会，让他晚一点再打过来。 纪少龙挂断电话之后才一分钟，陈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领导，不好意思，我的秘书不知道您是谁，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 “如果你现在有重要的会议，那就先开会。” 纪少龙说道。 陈煜连忙说道：“没什么大事情，我们先聊。”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陈煜，我的秘书温鸥，你也是见过的对吧？” 陈煜也是一怔，说道：“对，我见过。” “温鸥这个人，其实并不太适合官场，计谋不够，城府不够，但是既然进来了，安安分分做个官员也是可以的，也没指望他能升到多高的位置，这样，你帮帮忙，帮我带带他，你给他安排一个岗位，让他去锻炼锻炼，以后的前途怎么样，就靠他自己了。” “领导……您……” 陈煜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纪少龙的事情，只是因为一直抽不开身，没有去医院看他，听到这个话，陈煜也是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没事，身体原因嘛，又不是别的原因，我也没什么心愿，就是想要把身后的这些人都安排好，不然的话，我还真不放心。” “好的，领导，温鸥的事情，我来处理。” 有了陈煜的承诺，纪少龙也是放心多了。 说实话，他身边这些人中，温鸥其实是他最担心的人了。 这个人尔虞我诈方面，虽然跟着他看了很多，但是好像始终转不过弯来一样，掌握不了精髓。 所以，在纪少龙看来，温鸥以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成就，这个官场，已经不是埋头苦干，就能出头的官场了。 他放下电话，一抬头—— 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鸥进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纪少龙，眼眶居然有些红了。 “你干嘛啊，跟个鬼一样，进来也没声音的啊。” 纪少龙埋怨道。 其实温鸥进来是敲过门的，只是他在跟陈煜说事情，没听到而已。 “领导……” 温鸥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 “我跟了你好多年了，我……我不想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想走也要走，我身体不行了，要离开了，可是你必须得要留下，温鸥，其实我带的这些秘书中，你是最老实的一个了，你不是那么适合这条路，可是人嘛，既然选择了，就要走下去，没必要迟疑，我对有两条劝告！” “第一，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站队，不要涉及任何权力斗争，就埋头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嗯！” 温鸥卖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条忠告，做个好官，做个把人民放在心里的好官，不要做表面文章，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他们是都能看见的。” 第1669章 急诊室闹剧 温鸥用力点了点头。 他没有继续再说那些矫情的话，因为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改变的。 就好像纪少龙现在的身体一样，不管他努力做些什么，心脏不好是事实。 “领导，那天，我应该跟在你的身边的。” 温鸥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傻子，这件事早晚会发生，只是早一些晚一些而已，你就算陪在我的身边，难道你还能一直陪着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段时间，温鸥一直是挺自责的。 尤其是纪少龙生死垂危的那一刻。 他当时如果跟在身边的话，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好心人，那纪少龙的这条命，也就算是彻底交代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温鸥真的要一辈子活在自责中了。 幸好，事情没有朝着最严重的方向发展。 温鸥安排好了之后。 接下来，就是张传武了。 一晃，张传武跟着自己，也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只不过现在的张传武，根本不需要安排了，他有自己的公司，不管哪方面，都不存在问题，纪少龙原本是拿起了电话，想要给他打个电话的，可是张传武是不善言辞的人，所以想了想，这个电话，还是没打出去。 苏战，司空见原本也不需要安排。 这也就意味着，纪少龙身边不太放心的人，现在都被安排好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 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看来，接下来只需要安心养病就好了。 按理说，心脏搭桥手术，一周就能出院了。 可是一周过去了，纪少龙询问了几次医生可以出院了吗？但是医生给他的答复，都是再等等，到第九天的时候才知道，安睿在离开的时候，给医院方面下了命令，一定要等到纪少龙完全没问题了，才允许他出院。 九天。 九天时间里，纪少龙只能给老婆打电话，女儿发了好几次视频过来，都被他拒绝了，借口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接视频。 也就这样搪塞了过去。 这些年纪少龙一直在外面工作，有的时候，的确是很长时间不能打一个电话，也不能视频，倒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反正家里那边，能瞒着就瞒着。 第十天的早上，纪少龙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 加上今天天气不错，得到了主治医生的允许之后，他打算去院子里走走，毕竟在病床上窝了快十天了，都快要发霉了。 远京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在远京读大学的纪少龙，一点也没有低估他的寒冷，即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花园里，还是感觉刺骨地寒。 在没有做手术之前，他是不能呼吸寒冷的空气的，因为冷空气会让血管收缩，然后让他呼吸困难。 做了搭桥手术之后，再去呼吸这些空气，整个人舒服多了。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刚准备返回住院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清晰的刹车声，声音拉得很长，他放眼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冲了过来。 车子的速度很快。 急诊室的门口，这样的情况很多。 毕竟每一个过来看病的人，都是火急火燎的。 这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这辆车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完全不顾忌走廊上还有人一样，冲刺到了急诊大楼的过道上，纪少龙恰好也是走到这里，如果不是反应快迅速躲开，那纪少龙肯定要被这辆车给撞到。 车门迅速打开了。 驾驶员跟副驾驶下来了两个年轻人，迅速打开了后座上的门，从上面扶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搀扶，一边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救人，快来救人！” 那个中年男人，面色通红，眼睛是闭着的，浑身上下是瘫软的，似乎是昏迷的状态。 纪少龙就站在不远处，都能清楚地闻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很浓郁的酒味。 看来，不出意外的话，是酒精中毒之类的症状。 正当一帮医生冲出来的时候，一辆救护车，也恰好在那辆车的后面停了下来，救护车上的医生也迅速下了车，将上面的一个病人给抬了下来。 当这个病人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一阵惊呼。 因为到处都是血，都已经滴落在地上了，那个病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个车祸患者。 冲出来的四个医生，有三个冲向了那个救护车的病人，还有一个人，跑到了那个酒精中毒的男子，检查了一下，说道：“你们把他送进去，一会护士会去处理。” 说完，也跟在了那个被推进去的的车祸病人身后。 今天是周末。 值班的急诊科医生不多。 按照流程，应该先救治危重病人，至于那个酒精中毒的患者，肯定比起这个车祸患者来说，要轻了很多。 可是谁也没想到，刚才从副驾驶上下来的那个男人，看到这一幕，迅速跑到了那张被推进急诊室的病床前面，将病床和医生给拦了下来。 “你们要先救治我的领导，不能先救这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医生，就是之前给醉酒男子检查过的那个人，说道：“病人只是轻度的酒精中毒，问题不大，一会护士会安排挂水的，这个病人快死了，我们需要先救他。” 毕竟病床上的那个人，看起来情况还是很糟糕的。 就仅仅是耽误的这个十几秒钟，他的嘴巴里，又有血喷出来了。 “不行，反正你们就是要先救我的领导，要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你们正常工作的。”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蛮不讲理的模样。 这个时候，围观的家属和病人已经很多了。 要知道，耽误一分钟，眼前这个出车祸的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那几个医生见状，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个医生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想要把挡在面前的年轻男人给弄开。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力气很大，两个医生都奈何不了他。 眼看着远处的医院保安也冲过来了，那个年轻男人，索性就躺在急诊手术室的门口，说道：“反正今天你们不先救我的领导，谁也别想好。” 第1670章 蛮横的手下 纪少龙现在是看明白了。 刚才酒精中毒的那个胖子，应该是某位领导，这个拦住医生去路的人，是这个领导的手下或者秘书。 然后按照这个手下的意思，是必须要先救他的领导，然后才能救眼前的这个车祸病人。 保安们赶到了之后，企图想要把这个年轻男人给拖走，可是那个男人就是死活赖在门口不动，没办法了，医生护士只能一拥而上，大家合力将这个男人给拽走了，才让那个病人进了手术室。 即便这样，那个年轻人还是在手术室的门口瞎捣乱，使劲敲着门，想让里面的人出来。 因为是车祸。 在病人进去没多久，就有交警和警察过来了。 应该也是过来看这个伤者的情况的。 看到那个男人在手术室门口捣乱，两个警察就跑了过去，也是想要把那个捣乱的人给拖走，接着，那个男人应该是掏出了一个证件，给两个警察看了一眼。 接下来，那两个警察就有些为难了。 也就没去阻止那个男人疯狂的行为了。 纪少龙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其实他是很想出手阻止的，可是，毕竟那个伤者已经进去了，这件事，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进了住院部。 在病床上又休息了一会。 纪少龙刚准备眯一会，只听见哐当一声，病房的门给推开了。 他吓了一跳，因为撞开病房的声音真的很大。 纪少龙现在所处的病房，是一间三人间，也是普通病房。 最初安睿他们过来的时候，是想要给纪少龙转院的，毕竟这个医院，属于普通医院，没有，而且那种相对好一点的病房都没有床位了。 纪少龙认为在哪里都是休息，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在这个三人间里，他已经住了十天了。 旁边的病人是换了又换，到今天为止，还剩下一个大爷，另外一张病床上的人，今天早上出院了，所以，空了一张病床。 他抬眼看过去。 只见刚才拦在手术室门口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居然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 他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靠窗的那张病床，对着上面的老爷子说道：“你，给我起来，我要跟你换一张病床。” 老爷子的病床靠近窗户，纪少龙的病床在中间，那剩下的病床是靠近门，靠近厕所的。 “他刚做完心脏手术，不能动。” 纪少龙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 那个年轻人听到纪少龙这么说，瞄了他一眼，然后指着那张空的病床，说道：“给我闭嘴，要么你给我过去，要么他过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人家氧气管还插着呢，你叫人家换病床？” 这个话不是纪少龙说的，是正在给老人家换点滴的那个护士说的。 她估计是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个年轻人白了护士一眼，说道：“关你屁事，给我闭嘴，把氧气管先拔了挪过去，又死不了人，矫情什么，我领导喜欢靠窗，马上把床位给我让出来，要不然等我领导过来的时候，你这个护士的位置能不能保住，我都不能确定。” 这个话，简直是太嚣张了。 纪少龙刚准备说两句。 门口传来了声音，一个打着点滴的胖子，慢慢悠悠走了进来，之前是脸色通红，醒都没有醒过来，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脸上的“红润”已经退掉了，人也清醒了过来，而且也能走路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帮他举着吊瓶。 一看到那个胖子进来了，那个年轻人连忙凑了过去，关心地问道：“周局长，您来了，那个医院只剩下这么一张床位了，要不，您就将就一下？” 胖子估计现在也不是太好受。 就在身下的那张病床上坐了下来，也是刚坐下来，就看到了面对着他的厕所，眉头一皱，说道：“李星啊，你这床位是不是安排得……” “领导，您别急，我正在帮您调换病床。” 说完，又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纪少龙说道：“你，跟我领导换个病床。” “为什么，我都睡了十天了，我不想换。” 纪少龙说道。 “不想换？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混了，你知道我领导是谁吗？” “是谁啊？不也就是个病人嘛！” 纪少龙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告诉你，我领导是远京市卫生局副局长，卫生局管什么的你知道吗？就是管医院的，让你换，是给你面子，让你有一个为领导做事的机会——”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要这个机会，我又不认识他。” 纪少龙的话，传到了那个所谓的周副局长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李星啊，要不就算了吧……” 这是一个深谙官场之道的老手，而这个李星，也是一个很会领悟领导意思的手下。 领导说的算了，那就是不能算。 领导说了不要，那就是要很多。 领导说还可以，那就是不可以。 短短的一句话，这个叫李星的就明白了。 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病床前，二话不说，就将病床从原来的位置上拖了出来。 医院的病床，都是有滑轮的，所以拖出来，并没有太费劲。 接着，他让那个领导站了起来，将他的病床送到了纪少龙原本的那个位置，安排领导躺了下来。 就这样，纪少龙躺在病床上，那张病床，就横亘在角落里，那个叫李星的，也没打算给纪少龙推到三号病床的位置上。 而此时的纪少龙，还是躺在床上的。 安排好了领导，那个李星就要出门去了。 这才发现，纪少龙的那张病床，是挡住了门口的。 他又是二话不说，直接用脚对着病床踹了一脚，将纪少龙的床给踢歪了。 一直到现在，纪少龙还是没说什么。 他自己默默从病床上下来，将自己的床铺推到了三号病床的位置，再次躺了下来。 他看着隔壁的那张病床上，两个年轻人忙前忙后，又是打水，又是买水果的，领导则躺在病床上，打起了电话。 第1671章 病房“欢乐”多 这个叫周副局长打的电话的大概意思，就是在急诊室门口，那几个急诊科医生，没有优先救治他的事情。 纪少龙记得很清楚，之前他进来的时候，是昏迷的。 所以是不是优先救治他了，他并不清楚，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手下的人嚼舌根。 他心里不舒服，才打了这个电话。 纪少龙不知道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但是大概的意思，是要那几个医生来病房给他道歉。 这个电话，大概打了有个四五分之后，之前在急诊科拦住那个李星的医生，急匆匆跑了进来。 恰好这个时候，李星也是打完水回来。 那个医生一看到李星，连忙就是鞠了一躬，说道：“李秘书，真的不好意思，之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诚恳地道歉。” 他只是一个医生。 可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比起那些紧张的家属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 额头上能看到细密的汗水淌下来。 看来，是有位高权重的人威胁过他了，如果不是怕丢了工作，何苦现在在这低三下四的。 “姜医生啊，不是我说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轻重缓急的，你这样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真的不值得，领导呢通情达理，也没出什么事情，没打算计较，这样的吧，犯了错误，总是要承担的，我呢跟你们院长也沟通过了，去乡镇的诊所锻炼一段时间，这样可以吧。” 李星在周局长的面前，唯唯诺诺，跟条狗一样，可是现在在这个姜医生的面前，却是狐假虎威，跟个大领导一般。 纪少龙都不认为，自己的气势能有他足。 听到这个话，姜医生的脸都变了。 他在三甲医院工作，不管是机会还是能力，都会有很大的提升，可是如果被分到乡镇诊所去，那他不说一辈子毁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肯定是起不来了。 医生也是要职称的。 这个职称，对医生来说，相当重要。 如果没了在三甲医院工作的机会，那拿到这个职称，真的就是一件很渺茫的事情了。 “李秘书，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保证下一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下次？你的意思是说，还要我们领导下次进来咯？” 纪少龙也算是见过很多很多的秘书了，各种大领导的秘书都见过，就连曹伟江的秘书陈国栋，或许都没有他的威风大。 说话的时候仰着头，那种指手画脚的样子，纪少龙看了心里就很不舒服。 “一个小小的秘书，官架子这么足，作为领导，不但不教育，反倒在一旁看热闹，你们两个搭配起来，那真的绝配啊。” 纪少龙看不过去了，在一旁说道。 他这个话一说，那个姜医生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但他变了，那个李星的脸，变得是更加难看了。 急诊科的姜医生，并不知道眼前的纪少龙是谁，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刚准备叫他不要说话。 李星往前跨了一步，指着纪少龙说道：“小子，我给过你脸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叫你换个床，还磨磨唧唧的，你当你是谁呢啊？你知道我们领导是什么级别吗？说出来吓死你，副厅级，他可是副厅级的官啊，你知道副厅级相当于什么吗？在你们那种小地方，就是副市长。” 他还像模像样给纪少龙来了一个官位的知识普及。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管他官有多高，我就是一个老百姓，不管当多大的官，都是人民的公仆，既然是人民的公仆，你见过什么公仆跟主人说话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 “哎哟，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啊，公仆，公尼玛的头，人分三六九等，我们呢，是上等人，你这种人，也就只配住这种病房，生个病，也没人过来看一下，死床上都没人管。” 这话，是越来越恶毒了。 哪像一个副厅级的秘书会说出来的话啊？ 纪少龙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真的不想在这个垃圾人身上浪费时间了，索性转过身去不管了。 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姜医生四处看了一下。 把李星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李秘书，我知道错了，您看这个周局长生病了，我也没提前准备什么，这是一个红包，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纪少龙对面是一个镜子。 这个镜子，正好照到到了那个姜医生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到了李星的手里，目测过去，至少有个两三万的样子。 还真是活久见了。 以前都是病人给医生红包，现在反过来了，是医生给病人红包了。 原本以为那个李秘书是不会收的。 可是谁能想到，他把报纸卷好的那沓钱，轻轻松松塞进了口袋里，在姜医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行吧，看到你诚心诚意的，我也不说什么了，给领导安排一下，好的药尽管用，别的事情，就算了。” 如临大赦。 那个姜医生的喉咙动了一下。 明显是放心了。 马上唯唯诺诺说道：“好嘞好嘞，我马上就去安排。” 说完，就一溜烟地离开了。 公然收红包，也是人才。 关键是那个所谓的周局长，其实也看到了，却好像没看到一样，顾自在那摆弄着手机，要知道，房间里可还有两个外人的，可是在他看来，却好像一点无所谓的样子。 胆子居然已经大到这般程度了。 纪少龙原本是不想管的，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却已经刺痛了他的眼睛。 刚要说话。 又是哐当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马上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周局长。 “哎哟周局长，我听说了您的事情，都急死了，马不停蹄就过来了，周局长，您没事了吧……” 说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就进来了。 将手里的那些所谓的营养品，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走到了周局长的面前，就开始嘘寒问暖。 第1672章 谁是领导？ 周局长好像是很敷衍一般，不是太爱搭理他。 听两个人的对话，这个穿西装的男人，应该是某个制药公司的医药代表。 这就很简单明了了，双方之间，应该是有一些权钱交易的。 等到那个西装男离开的时候，特意用手拍了一下带来的营养品，说道：“周局长，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这里有一点补品，回去多少要吃一点。” 听到这个话，那个周局长眼睛都亮了。 刚才还是爱答不理的，现在马上热情了起来，两人寒暄了几句，那个西装男便离开了。 这一晃。 下午就过去了。 眼看着快要傍晚了，就快到吃饭时间了。 纪少龙的饭，一会会由温鸥送过来。 他准备了一下，马上就要吃饭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你准备一下，医生同意你出院了。” 出院？ 这是纪少龙现在最想听到的两个字了。 这段时间，在医院可给他憋坏了。 都觉得自己快要馊了，终于能出院了，那心情别提多爽了。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收拾好了。 纪少龙想了想，又把病床上的被子，仔细叠了起来。 正在跟领导说话的那个李星，看到这一幕，冷笑了一下，说道：“装什么装啊，你们这些下等人就是矫情，这个被子需要你叠吗？傻逼！” 纪少龙根本没去招惹他。 他无缘无故就骂人了。 本来只是想着这件事一会回去跟上面的人反映一下，可是这句话，让纪少龙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李星，说道：“身为领导的秘书，狐假虎威，为虎作伥，你这样的秘书不能要，这样的领导，更是不能要。” “哟哟哟，还打官腔，你当你是谁啊，要不要你有资格管吗？小子，你今天是要出院了，你要是不出院的话，看我怎么整你，告诉你，有些人你惹不起知道吗？我们的小拇指动一动，你都承受不起。” 李星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惹不惹得起不重要，从楼下开始，你拦着别人抢救，然后利用权力，打压医生，收取红包，如果我没猜错，你刚才收的补品里面，也都是钱，像这样的领导，在反腐倡廉的高压态势下，还这般嚣张，你们这种人，最终都会受到处罚的。” “哈哈哈……” 李星笑了。 那个陪着领导的另外一个年轻人也笑了。 “猪鼻子插大葱，给我装呢，还有模有样的，你有这样的本事，你还来这个医院干嘛，你去首都医院啊，那是领导住的地方，还吆五喝六的跟我在这装呢，有本事你告我去，我就是给你告，你能告倒我吗？我是没跟你计较，我若是跟你计较的话，你现在就已经傻逼了。” 身为领导的秘书，嘴巴里真的一点都不干净。 “你看看我们领导生个小病，一帮人围着，你呢，做个手术，一个人都没有，这叫什么，这就叫差距。” 冷嘲热讽的话，说个不停。 那个领导一句都没有阻拦，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来是赞同秘书说的话的，只不过在他看来，纪少龙这种人太低级了，他没必要开口。 “是吗？” 纪少龙仅仅用了两个字。 李星刚要说话。 病房的门打开了。 医院的院长带着一帮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老院长一看到周局长，也是愣了一下。 刚要开口，李星说道：“张院长，你怎么回事，都三个小时了，你才过来，你这是跟周局长摆谱的对吗？”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看了纪少龙一眼，似乎是想告诉纪少龙，你看，医院院长在我的面前，都是要被我训话的。 张院长犹豫了一下。 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领导，住院手续都给您办好了，您看，这几天对我们的医院，还算满意吗？” 不搭理周局长，直接到纪少龙的面前喊领导？ 李星还以为是张院长老眼昏花呢，一下子怒了，吼道：“张晓军，你是傻了吗？喊谁领导呢？领导在这呢……” 他用手指了指病床上挂水的周局长。 说实话，张院长还真有些为难了。 他心里知道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个时候要是去跟周局长打招呼，就没了主次了，做人的基本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好意思，我不仅不满意，我还很生气，张院长，之前那个急诊科的姜医生怎么回事，人家做的明明是对的，你还还要处罚他，我看你这个院长是不想干了对吧？” 简单的一句话，让张院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之前那个电话，其实就是打给他的，是周局长下的命令，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周局长跟纪少龙，居然就在一个病房里。 “那……那个……” 张院长语塞了。 “张院长，你闹哪样呢，你跟他说个什么劲啊，你是脑子坏了吗？” 李星问道。 “李秘书，他……他是……” 张院长刚要介绍纪少龙，纪少龙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对着张院长说道：“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告诉那个姜医生，叫他过来一趟。” 张院长一听，立刻掏出了电话，给姜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之前的那个姜医生，就急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懵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跟在张院长身后的一个看起来也是医院领导的人，对着姜医生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姜医生的脸，马上就变了。 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垂着头，低声喊道：“领导……”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今天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也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对的事情是优先抢救重伤员，这个要表扬，错的事情，是给不应该的人塞了红包，功过相抵，不予奖励和处罚，在医院好好干，我保证你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医生一听，欣喜若狂，连忙点头，喊道：“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第1673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张院长，你是跟我对着干对吗？我看你这个院长是不想干了对吗？” 李星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点懵逼。 但是他还是不相信，纪少龙会是比周局长更大的官。 这里是远京，随便一块广告牌倒下来，都会砸到几个处级干部。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来远京，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官有多大。 周局长是远京市卫生局副局长。 妥妥的副厅级干部，而且就是管医院的。 你要说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比周局长的官还大，说实话，李星还真不相信。 李星今年44岁了，比起纪少龙来说，还要大几岁，而且，本身长得比较着急，而纪少龙长得又不是那么着急，于是，强烈的反差就形成了。 张院长现在是最难受的了。 因为面前的周局长是现管。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虽然这一点很重要，但是他还是很清楚，纪少龙是一个连曹书记都会来探望的人，这样的人，不说权势滔天吧，他动动手指，眼前的人都要灰飞烟灭的那种。 看到纪少龙用不悦的眼神看着他。 那他就更加不敢说话了。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官僚主义就如此严重，如果有一天，让你走上主政的舞台，那还了得，在你的眼里，老百姓就是你的垫脚石对不对？” 纪少龙转身，看着李星，叱问道。 李星刚要回嘴。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他。 转身一看，是周局长从病床上下来了。 他盯着纪少龙，缓缓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一个对手下约束不够的官员，其实也不配当一个官，何况身在岗位上，大中午喝酒喝到酒精中毒，手下受贿，熟视无睹，自己也参与受贿，你这样的官，我看还是不要当了，去牢里蹲上两年，比较适合你。” “说话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不管你是什么级别，这里是远京市，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胡乱说话的地方！” 其实此时的周局长，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如果眼前的年轻人不是什么大官的话，张院长也不可能会这样了。 所以，他多少是有些恐惧的心理产生了。 但是，他又没那么害怕。 还是那句话，这里是远京，不是其他什么地方，每年来这里的各种级别的官员多得很，他的人事关系，还在远京市的手里，所以，即便别人官职再高，也影响不到他。 “领导，发改委的安主任，公安部的吕部长来了。” 突然，门口温鸥说道。 轰！ 那个周局长，浑身颤抖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这些经常上电视的人，作为远京的干部，怎么可能不知道？ 发改委主任？公安部部长？ 这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 他们——来看这个年轻人？ “少龙啊，不是我不给你出院，我也是为你好啊，你可别怪我啊……” 门口。 传来了安睿爽朗的声音，人还没到，声音到了。 接着，安睿跟吕以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来，脚步就顿住了。 因为病房里面的气氛不对。 “怎么了这是……？” 吕以东皱着眉头，看着病房里站着的医院领导，还有跟纪少龙面对面坐着的周局长。 “安……安主任，吕部长好！” 周局长一看到这两个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双腿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说话也开始结巴了，能够明显看到，他那吊着瓶的手，还在战战巍巍的。 安睿多少是看明白了一些。 虽然眼前的人不认识，但是以纪少龙的脾气，这又是开始多管闲事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些营养品的旁边，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将那个营养品的袋子反转了过来，从里面，哗啦啦掉落了一沓一沓的钱，全部散落在了地上，一捆捆的，大概有个十万块钱的样子。 “身份卫生局的副局长，仅仅是因为喝醉酒酒精中毒，下面的人，就是几万十几万给你送，可见你这个人，平时到底贪污受贿了多少钱，你说你这样的人，留在岗位上，还有什么意思？” 纪少龙正色说道。 安睿这下是大概明白了，连忙将张院长拉到一边，询问了情况。 张院长其实也不算清楚，只能把他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吕以东听到这个话，脸色已经变了，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少龙，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就好了，曹书记的秘书陈秘书也来了，要跟你聊聊，我们……” 吕以东放下电话，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看了李星一眼，此时的李星，也是张大了嘴巴，不敢说话了。 他听清楚了，是曹书记的秘书。 眼前的这个纪少龙，连曹书记的秘书找他谈话，都在外面等，可见，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到底有多可怕！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点了点头。 对着吕以东说道：“这件事，我还会关心的，你让远京市组织部，纪委把这件事办好，如果办不好，那这件事，我亲自跟曹书记反映。”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便直接离开了。 纪少龙一走，房间里的压力，顿时轻松了。 安睿看着眼前的这个周局长，冷笑了一下，说道：“也算你倒霉，惹谁不好，惹上了这个杀神，挂完水，直接去纪委报道吧，还能争取个从轻发落。” 说完，笑了笑，摇着头出去了。 在医院的一间办公室里，纪少龙见到了特意赶过来的陈国栋。 他会过来，一定是曹书记授意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纪少龙也没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虽然病是好了，但是，这也意味着，组织部那边，接下来要对他的工作进行下一步的安排了。 “这件事，是曹书记做的安排吗？” 纪少龙问道。 陈国栋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曹书记也是为你好，纪少龙同志，你应该很清楚，这是我们内部的政策，你现在已经做完手术了，虽然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但是，你这个身体……” 陈国栋欲言又止。 第1674章 莫名其妙的谈话 “所以，你今天是代表曹书记来安抚我的对吗？” 纪少龙心里有气，所以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本来这的确是组织内部的流程，身体不好，也不是别人的原因，是他自己的原因。 可是，这么多难，他一直冲锋陷阵，虽然做的是官，可是总是在做着别人不敢做的事情，说是刀尖上行走，也不过分。 仅仅是自己动了一场手术，自己的这条路就断了，对他来说，真的挺憋屈的。 说实话，纪少龙还算是通情达理的人。 可是，终究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总会有自私的一面。 陈国栋笑了笑，说道：“在这件事上，其实还是可以缓冲的，组织上面，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这都是可以的，我今天过来，不是要安抚你，我是想要跟你说一个故事！” “故事？” 纪少龙一愣。 陈国栋特意赶过来，就是想要说一个故事？ 这是什么鬼？ 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纪少龙稳定了一下情绪，顿了顿，说道：“好，你说。” “这个故事的主角，叫方鼎！” “方鼎？东方科技的方鼎？” 纪少龙问道。 陈国栋没有回答他，说道：“方鼎，是一个传奇……” 大概四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方鼎42岁左右，跟现在的纪少龙年纪差不多。 跟纪少龙一样，那个时候的方鼎，也已经是副部级的干部了。 仅仅听了几句话，纪少龙就震惊了。 方鼎四十多岁创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并不知道，方鼎曾经是官场上的人，而且，也官至副部级。 最开始，方鼎是在发改委担任一个司长。 再后来，方鼎从发改委调任岭南省，担任副省长。 这个副省长的位置，他仅仅做了半年，便向上级提出辞职。 得到了组织的批准之后，方鼎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一头扎进了商海中。 四十多岁创业，似乎是有些晚了，可是，那个年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年龄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魄力。 方鼎拿出了全部的积蓄，直接购买了当时快要倒闭的东方公司。 那个时候的东方公司，还算不上一个科技公司，只能算是一个贸易公司，从事计算机的贸易代理。 三十年前，计算机在国内还不算畅销，几乎还没有什么企业或者个人使用计算机。 方鼎拿下了这个企业之后，开始逐步拓宽市场，因为那个时代，国内几乎是没有计算机配件的生产厂家的，于是，方鼎在做计算机贸易的同时，成立了研发部门，专门从事计算机配件的生产。 东方科技，就是以这个起家的。 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东方科技成为了国内顶尖的科技集团，甚至超越了一些相类似的国企，在全世界，都有了响当当的名号。 老爷子也算是功成身退，将东方科技，交给到了方归燕的手里。 方归燕扛下大旗之后，主攻研发尖端的芯片，她和她的团队，连续工作了很多年，终于制造出了华夏一块真正意义上的顶尖芯片。 可是谁能想到，美亚纳的科技围堵来了。 东方科技遭遇了史上最大的困难，连方归燕女士，也被卡耐达无理扣押了。 说到这里。 陈国栋的话就停了。 这是这段时间，纪少龙最关心的事情，除了最开始的一段老爷子在官场混过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他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国栋要说这个事情。 “你知道美亚纳方面，对东方科技的封禁，理由是什么吗？” 一直在说话的陈国栋，突然对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没想到被提问，想了想，说道：“之前报道上有过一些，说是东方科技已经威胁到美亚纳的国家安全了，大概就是这个了，对吗？” 陈国栋微微一笑，说道：“作为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超级大国，他们的科技，在短时间内，华夏是超越不了的，他们居然会认为东方科技对他们的国家安全产生影响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美亚纳的科技自信，被东方科技给打破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认同的。 “一直以来，我们无法超越美亚纳的原因很多，但是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科技落后他们太多了，这些人，很多像东方科技一样的企业，都在奋起直追，打破美亚纳的垄断，他们——是我们华夏未来的希望！” 陈国栋作为曹伟江的秘书，他说的话，或许就代表了曹伟江的态度。 “这一次美亚纳要求卡耐达政府无理扣押方归燕女士，他们给出来的理由，是东方科技的内部，有华夏军方的影子，而东方科技，则向美亚纳的敌人提供科技输出，这是他们认为的，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尽管没有证据，他们依旧可以以国家安全的理由，让自己的小弟扣押方归燕，其实说到底，就是要限制东方科技的发展，保持科技霸主的地位。” 陈国栋的剖析还是深刻的。 纪少龙也是认同的。 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国栋要跟他说这些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陈国栋话锋一转。 说道：“组织上因为你身体的原因，不能让你继续担任领导工作，现在组织上的安排下来了，从今天开始，你身上的所有党内职务和政府职务，全部解除，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或者，你也可以找一份你力所能及的工作发挥发挥你的余热嘛。” 说完，陈国栋就直接站了起来。 没等纪少龙说话，他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出来也很久了，我要回去了，纪少龙先生，祝你生活愉快，身体健康。” 纪少龙都快懵逼了。 一进来，就说了东方科技的故事，然后告诉他，不管是党内职务，还是政府工作，都给取消掉了。 原本纪少龙还以为，至少是能保证一个党内职务的，现在，他真的要跟官场告别了？ 以前他的辞职，党内的级别一直是保持着的，但是这一次，被撸得干干净净？ 第1675章 孤身一人 如果党内的职务都没有了，想要再进入官场，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了。 陈国栋走了之后，纪少龙坐在这间并不算太大的办公室里，一直在发呆。 说实话，那一刻，心里有些冷。 在纪少龙下意识的感觉里，上面做得有些狠了。 要知道，就算是生病，也是能保证党内职务的。 别的不说，福利待遇这些东西，还是有保证的。 可是现在的，一撸到底，等于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是因为生病被调离工作岗位了，他是直接被解雇了。 下岗了！ 不说前面的事情了，就算是刚刚解决的和奴跟华夏之间的危机，他纪少龙也是功臣，最大的功臣了，一个功臣被这样对待，换做是谁，心里都很不舒服。 而且，这一切都是没有预兆的。 难道，是因为功高盖主了？ 但是这个可能性又不大，曹伟江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此时的纪少龙，百思不得其解。 不光是这一点想不通，刚才陈国栋跟他谈话的内容，他也是死活想不通。 关于东方科技的事情，他谈了一大堆，然后转到了他的工作问题上，这两者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嘛。 关系—— 纪少龙站了起来，刚准备拧开办公室的门把手。 突然，他浑身抽搐了一下。 也就是在那个一瞬间，他突然就想通了，如果按照他想的这个样子，那两件事，似乎都能想通了。 东方科技。 所有的焦点，都在东方科技上面。 陈国栋为什么要莫名其妙说到东方科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东方科技上面。 为什么上面要将纪少龙身上的职务抹得一干二净，因为上面就是希望，纪少龙跟官场一点关系都没有，跟国家，跟党之间，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一来，如果纪少龙到东方科技去做点什么，跟官方也就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这一节想通了之后。 纪少龙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心里本来是压着一块石头的，可是现在，完全卸了下来。 接下来他的工作，应该是跟东方科技有关系了，而且，搞不好，就跟被扣押的方归燕女士之间，是有关系的。 只不过碍于身份，碍于很多很多的原因，陈国栋不能明说，只能之间去领悟。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东方科技之间牵上线，但是，既然这个想法已经出来了，那后面的事情，也就方便很多了。 当天，在温鸥办理了手续之后，纪少龙离开了医院，坐上了前往常市的飞机。 出来已经快半年的时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一次回常市，纪少龙是一个人，一直以来，身边总是有人跟着，要么是秘书，要么就是朋友。 前些年，是苏战，司空见这些人。 这些年，都是温鸥和李东剑。 冷不丁突然变成一个人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现在已经能够理解那些从岗位上退下来的人的心态了。 身为官员，事事有人打点，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有人提前帮你安排好，可是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哪怕是下了飞机拿行李，都要自己来了。 安睿和吕以东把他送到机场的。 在机场的时候，吕以东告诉纪少龙，李东剑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到苏省的某个市担任公安局政委。 而温鸥的工作，陈煜那边也安排好了，直接到他就任市长的那个市，担任县长，一步到位，直接就是正处级正职。 在纪少龙看来，李东剑担任公安局政委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温鸥能不能扛起县长的职务，现在还不好说，他的为人其实是有些死脑筋的，不够活跃，但是如果只干事实，别的事情不管的话，混上几年，搞个县委书记，问题还是不大的，想要跟陈煜一样步步高升，那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常市的冬天，其实比远京还要冷。 因为湿冷，所以那种冷跟北方是完全不一样的。 足够刺骨。 而且还不供暖，这是最大的弊端。 纪少龙拿了一个行李箱，从出站口走了出来，刚走到出站口，就愣在了那里，因为林芷晴跟暖暖，就站在出站口等着他。 他这次回来，是没通知林芷晴的，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她怎么来了？ “爸爸……” 暖暖看到纪少龙，就冲了过去。 纪少龙蹲了下来，一把把暖暖给抱了起来，然后将暖暖举在手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暖暖被纪少龙逗得咯咯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芷晴的眼眶居然是湿润的，她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对着暖暖说道：“快下来，像什么样子。” 纪少龙白了林芷晴一眼，说道：“多久没见了，我跟他亲昵一下还不行咯？” “你自己什么身体，你不知道吗？刚动完手术，能这样剧烈运动吗？” …… 纪少龙一怔。 他动手术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过林芷晴啊，她怎么就知道了？ 难道又是温鸥那个大嘴巴？ “你别猜了，其实你心脏不好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跟你是夫妻，你的口袋里有什么，我给你洗衣服，我会不知道，你这个病已经好几年了对吧……” 看到纪少龙满脸疑惑，林芷晴说道。 纪少龙天不怕地不怕，林芷晴说了这个话，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脸的愧疚。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行了，别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追究了，你动手术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了，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那个时候也不能让你激动，现在你手术做完了，告诉你也无所谓了，以后——我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瞒着我，我才是你的家属，只有我才有资格，在你的手术单上签字！” 这可是不容置于的态度。 纪少龙放下暖暖，整个人立正，敬礼，喊道：“遵命！老婆！” 这一幕，把暖暖逗笑了，也把林芷晴给逗笑了。 第1676章 伪造 纪少龙刚认识林芷晴的时候，她不会做饭。 虽然婚后的几年，她一直在努力学，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天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做饭总是很难吃。 不知不觉的，加上纪少龙很少在家里吃饭。 对林芷晴做的饭，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这一次，面对满满一桌子菜的时候，纪少龙突然觉得食欲大增。 连着吃完了两碗饭。 夜深人静的时候，纪少龙搂着已经睡着的林芷晴，那一刻，才觉得好像什么都安静了下来，之前有些浮躁的心，也开始渐渐沉寂下来。 官场十几年。 最对不起的就是家庭，忽略了妻子，也忽略了孩子的成长。 每一次都是这样，可是时间一长，又觉得这么平淡的日子，其实是很乏味，就想着要出去走走。 生活就是这样，总会有各种不满，似乎不管是谁，都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有很多的不如意。 有人等烟雨，有人盼雨急。 人在原处，心在旅途。 我与岁月一样，乐在其中；我与岁月一样，言不由衷。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早早醒了过来，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计较，今天早上起床，要给暖暖，给老婆做一顿早餐。 可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林芷晴早就不见了，能听到从客厅传来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有些好奇，换了衣服下了床，打开卧室的门一看，只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林芷晴系着围裙看着他，笑着说道：“起得真早，去洗漱一下，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你去送暖暖上学，她一直嚷嚷着爸爸从来不送她上学。” 心里一暖。 纪少龙点了点头，便去卫生间洗漱了。 现在的时间，才是早上的七点。 还早。 刚刚刷完牙，还没来得及洗脸，就听到门铃叮咚响了一声，纪少龙还以为是林芷晴叫的外卖还是什么的。 也就没出去。 刚把脸洗完。 一转身，吓了一跳。 林芷晴就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一脸阴郁的样子。 “怎么了？” 纪少龙将毛巾挂了起来，问道。 林芷晴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纪少龙突然意识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他走向了自己的妻子，林芷晴让开了身子，他走出去之后，这才发现，苏战这么早，就坐在客厅了。 跟林芷晴一样，苏战的表情也是阴郁的。 “怎么了？说啊……” 没有人说话，反倒让纪少龙更加着急了。 苏战站了起来，看着纪少龙，说道：“龙哥，刚刚……刚刚接到消息，传武……传武他……” 传武？ 张传武？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连忙走到了苏战的面前，问道：“传武怎么了？说啊……” 苏战低着头，似乎是鼓起了勇气一般，说道：“传武出了车祸，没了……” 没了…… 轰！ 好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纪少龙当时就愣在当场。 整个人浑身颤抖了一下，心脏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腿都有些发软了，如果不是林芷晴反应快，扶住了他，可能他就跌倒在地上了。 “说——怎么回事？” 纪少龙突然想起来，在给李东剑和温鸥安排工作的时候，其实他是想给李东剑打个电话的，可是电话拿起来，又放了下去，那个时候的他，觉得张传武是没问题的，应该能安排好后续的工作，毕竟他现在名下已经有一个企业了，不需要特别的安排。 可是，这才过去几天了。 就听到了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噩耗。 张传武跟了他十几年了。 从他们第一次在看守所相遇开始，张传武就一直在给纪少龙工作，这些年的官场生涯中，张传武的存在感并不算高，因为他手上的势力，其实是很敏感的。 可是，他又为纪少龙做的事情，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别人不清楚，在纪少龙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 苏战，司空见，都是他的好兄弟。 可是，记忆力，却从未对张传武说过一声好兄弟。 前一段时间还听说，张传武的女儿马上要上大学了，高考结束之后，如果他女儿考得好，他要好好办一场酒，可是……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这场酒。 “车祸发生在锡城市，传武之前跟我们一起回的常市，然后要赶去黄浦市的分公司，接下来就没了消息，今天凌晨五点多钟，我接到了锡城市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是需要我们去认领一个尸体，司空见已经过去了，我……我来通知你。” …… 纪少龙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转身看了一眼林芷晴，林芷晴懂事地说道：“去吧，你去，孩子我来送。” 说完，她跑到了一边，拿出了一把车钥匙，说道：“这是我的车，你们开过去，锡城市不远，你们要往好的方面想，现在还仅仅是认尸，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张传武。” 这应该算是安慰了吧。 苏战结果了钥匙。 带着纪少龙匆忙下了楼，两人开着车，紧急前往锡城市。 常市跟锡城市是接壤的。 高速过去，只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两个人的车就下了高速，又用了大概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车子开进了锡城市公安局。 因为到之前，提前给司空见打了电话。 所以当车子停稳之后，司空见已经等在公安局门口了。 纪少龙一下车，司空见就迎了过来。 “怎么样了？”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应该不是传武，但是这个人戴着传武的手机，手表，身高体型也差不多，警方那边说，血型也是一样的，接下来，就要dna比对了。” “不是传武，为什么会戴传武的东西？” 纪少龙愣了一下。 司空见说道：“这个我不知道，那个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我知道传武的右手手臂上，是有一块胎记的，但是这个尸体是没有的，有人在伪造他的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 纪少龙焦灼的心情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 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尸体不是张传武，那就是好消息。 第1677章 食物中毒？ 林芷晴的安慰应验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伪造张传武的尸体呢？ 这些年，张传武帮着纪少龙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让很多高官的利益受损，不排除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谋害张传武，可是，如果真的只是想要报复，那应该留下的是张传武的尸体，也不应该是别人的尸体才对。 而且，现在的dna检验的技术这么发达，只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确定死者不是张传武。 那对方还要费这个劲不是画蛇添足吗？ 纪少龙走进了公安局的停尸房，见到了那具躺在铁床上的尸体。 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跟张传武都很相似，可是那张脸，却是相当血腥，已经辨别不出来了。 一旁的交警告诉纪少龙，这辆车直接从岭山的盘山公路上坠落了下去，车身都摔碎了，这个尸体，是从车辆的碎片中找出来的，现在警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车身都严重受损了，这个尸体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口，但是唯独只有脸部受到了重创。 现在刑侦已经介入了，只有等到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和死因。 三人回到公安局的门口。 毕竟dna报告出来，还需要大概六七个小时的样子。 这段时间，纪少龙就算是待在公安局里，也是等不到结果的。 因为来得匆忙，三人都还没吃早餐，就想着要不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于是，三个人找到了一个小吃店。 各自要了点吃的。 一边吃，一边讨论关于张传武的事情。 纪少龙三人，每人要了一笼灌汤包，毕竟这是锡城市有名的小吃。 另外是三碗豆腐脑。 如果躺在停尸房里的那个人就是张传武的话，今天的这顿早餐，不管是谁，可能都吃不下去了，可是，现在并不是张传武，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焦灼的心情没有了。 一碗豆腐脑还没见底。 纪少龙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不是那种隐隐作痛，而是一上来，就疼到额头冒汗的那种。 再看苏战和司空见，也是同样的反应，两个人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也是疼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不好。 这个东西里面有问题。 纪少龙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可是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猛然就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浑浑噩噩的，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看起来有些重影了，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医院！ 醒过来的时候，又到了医院。 这才从医院出来没几天，居然又躺在了医院里。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林芷晴。 他分明是在锡城市，林芷晴已经出现在了面前，说明他已经昏迷了有一段时间了。 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非常地不新鲜，尤其是两个太阳穴，很疼很疼，就连天花板看起来都是摇摇晃晃的。 看到纪少龙睁开了眼睛，林芷晴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任何惊喜的样子，她给纪少龙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没事了，你好好休息，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注意到，林芷晴的眼眶，居然是红红的，看起来，是狠狠地哭过一次了。 还真是倒霉。 吃个东西，都能吃到医院来。 他是真的有些抱歉了。 在他看来，林芷晴是生气了，或者是担心。 他努力张开嘴巴，说道：“老婆，这件事不怪我，是那家店的食物不干净。” 林芷晴背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没事，都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医生说挂几瓶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也没往心里去。 突然想起来，苏战和司空见应该也是食物中毒了。 连忙问道：“阿见和阿战怎么样了？” 林芷晴浑身战栗了一下。 她已经在努力克制了，可是，还是没有逃过纪少龙的眼睛。 她背对着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叫医生给你换一下吊瓶。” 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纪少龙看了一眼自己挂的那个吊瓶，还有半瓶呢，根本没有到需要更换的地步，可是，这个林芷晴是怎么了…… 难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这一离开，她没有回来，纪少龙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浑身没有力气，也爬不起来，他艰难地侧过脸，看到病房用的床头柜，还有病房墙壁上的标记，都标明了这里是锡城市岭山医院。 岭山？ 不是那个假张传武出车祸的地方吗？ 正在想着这件事呢，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医生拿着一个吊瓶走了进来，开始帮纪少龙换吊瓶。 瞅准了这个机会，纪少龙张开口，问道：“医生，跟我一起送来的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 那个医生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你呀，真的是命大的很啊，三个人吃的同样的东西，就你那一份里面毒性最低了，要是稍微再多一分的话，你就抢救不过来了，哎……” 说完，医生摇了摇头就走了出去。 毒性最低？ 有毒？ 多一分就没命了？ 这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之前林芷晴有些不正常的表现，纪少龙的心头，突然蒙上了一阵阴影。 难道…… 脑子轰隆一声，好像炸开了一般。 他似乎能猜到什么了。 他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可是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使唤不了身子，身子连手指动一下，或者脖子将脑袋撑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越这样，他越着急。 好像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一般。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林芷晴又走了进来，应该是化了妆的缘故，这回眼睛看起来虽然还是红的，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好多了。 “芷晴，快告诉我，苏战和司空见怎么样了？” 纪少龙一看到林芷晴，连忙问道。 林芷晴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啊，他们都没事，你好好养病，养好了身体，出去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知道什么叫说着说着就哭了吗？ 林芷晴就是…… 第1678章 短暂的八天 她前面说话的时候都很正常。 可是仅仅是一句话，说着说着，眼眶再一次红了，豆大的眼泪，直接滴落了下来。 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原本以为化个妆，有个好的状态，这样纪少龙就不会起疑了，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情绪管理，还没进化到那种程度。 哭了，还是哭了。 然后索性就用手掩面，大声哭了起来。 她做不到，做不到在纪少龙的面前，伪装自己的情绪。 看到林芷晴哭了。 纪少龙大概也明白了。 加上刚才医生的话，这些只言片语的信息，足够他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苏战……阿见……他们……他们没有抢救过来……他们已经……” 后面的话，林芷晴是真的说不下去了。 纪少龙怔住了。 然后，心脏那个位置，一股疼痛如同排山倒海一边冲了过来，那一刻，纪少龙绝望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绝望，那是第一次。 他无数次面对生死，总是大义凛然的，即便要死，他也没有丝毫畏惧，可是那一刻，他真的崩溃了。 可是他动不了，如果他能动，他一定大声嘶喊，可惜，他喊不了。 眼眶一下子就模糊了。 眼泪滑落了下来。 现在的他，需要心脏的那阵疼痛来冲击他的大脑，否则的话，他不认为自己能扛下去。 “医生……医生……” 恍惚中，听到了林芷晴大喊的声音，接着，纪少龙能看到几个医生在他的面前忙碌起来，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凭这些医生摆弄。 这一觉，睡得很沉。 纪少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看到了钟老，是钟老亲手将苏战交给他，然后苏战陪在他的身边，出生入死，无数次，是苏战用自己的身体，救下了纪少龙。 他也梦到了张传武。 在看守所那个逼仄的房间里，他第一次遇到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张传武或许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对自己，却也是忠心耿耿，这些年，他总是居于幕后，从不邀功，也从没跟纪少龙要过什么，甚至于几个元老中，苏战和司空见都已经沉寂休息了，他还在，一直都在。 而纪少龙，却从未想过让他休息。 还有司空见。 这个两代人为了他们家服务过的人，一生背负着仇恨。 在纪少龙的身边，永远也是冲在最前面，无数次浴血奋战，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 这条路真的太难太难走了。 可是即便再难走，他的身边，总有这些人在。 在梦里，纪少龙看到了一条很长的路，路上有石头，有荆棘，可是这三个人，走在最前面，帮他踢掉那些挡路的石头，也帮他斩断那些烦人的荆棘，原本很不顺畅的一条路，走起来居然如此通畅。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晚上。 或者说，应该是半夜。 他睁开眼，就看到林芷晴趴在他的身边，已经睡着了。 他伸出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略微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在林芷晴那个的头发上。 她没醒，也许是这些天真的太累了。 纪少龙尽量不惊动她，悄摸唧唧地爬了起来，然后从病床上下去了，这个时候的他，看到走廊上的那个电子钟，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在医院躺了八天了。 整整八天。 他还以为，只有一两天。 心脏搭桥手术之后，他也在医院待了九天的样子，那九天，真的很漫长，好像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一般，可是这八天，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就过去了。 啪嗒一声，他拧开了门。 清脆的声音，还是惊动了林芷晴，她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这才发现病床上的纪少龙没了，惊的她猛地回头，看到纪少龙就站在病房的门口，长吁了一口气。 “我……我想出院！” 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纪少龙对着林芷晴说道。 他原本以为，林芷晴会拒绝的。 她愣了一下，说道：“好，你先换衣服，我现在去办理出院手续。” 说完，她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纪少龙干净的衣服，扔在了床上，自己出去了…… 现在可是半夜，没有谁会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可是，等到纪少龙穿好便装之后，林芷晴回来了，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可以出院了。” 锡城市的夜，其实很冷了。 尤其是从温暖的病房出来，那股冷，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林芷晴将车开了过来，纪少龙上了车，车子不紧不慢地开了出去，在有些空荡荡的大街上转悠了起来。 “回家吧。” 纪少龙说道。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好，回家！” 车子上了高速。 谁都没有说话，虽然纪少龙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是他没有问。 现在林芷晴那个的情绪是稳定的，他怕有些事情一旦问出口，她就崩溃了，这都是他的事情，他不想林芷晴也跟着自己一起伤心难过。 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 车子从常市的高速下去了。 林芷晴并没有直接开往市区，而是朝着另外一个地方开了过去。 这条路，纪少龙从没走过。 路灯越来越少，很快，就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林芷晴将车缓缓停在路边，放眼看过去，四周有什么，几乎都看不清。 “这是哪里？”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手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处的一片漆黑，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很想他们，所以，我带你来看他们！” 看他们？ 什么意思？ 纪少龙没明白。 林芷晴开门下了车，纪少龙也就跟着下了车。 她的手里，握着一个手电筒，朝着前面照了一下，这个时候，纪少龙才看清楚，原来他们来的地方，居然是常市公墓。 “他们……都住在这里？” 纪少龙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林芷晴点了点头，说道：“第七天的时候，也就是昨天都火化了，你没醒，所以我们都没有叫你，也是怕你受不了，今天带你来看看，他们应该也想你了。” 说完，她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了一个袋子，应该是祭奠需要用的东西。 第1679章 该动身了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 知夫莫若妻。 纪少龙想要做什么，她都知道。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 可是，却也是疑惑的。 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问题的，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晚上的公墓，只有一个保安大爷值班，林芷晴跟大爷说明了情况之后，大爷也就开了门，半夜来公墓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的确是很少很少的，大爷通情达理，放他们进去了。 走进去没几步。 纪少龙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芷晴看他不走了，也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林芷晴。 出神了一会，问道：“芷晴，你告诉我，他们真的死了吗？” 仅仅这么一问，林芷晴的眼眶，再一次红了。 眼泪滚落了下来。 那一幕是真实的。 不是演戏，也就是说，林芷晴并没有欺骗自己。 “走吧，带我去看看他们。” 林芷晴抹了一把眼泪，走在前面，大概走了有几分钟的样子，他终于停住了脚步，三个墓碑并排在一起，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三个？ 为什么会是三个？ 纪少龙看到三个墓碑，马上冲了过去。 他清晰地看到，第一墓碑上，是苏战的名字还有他的照片，第二个墓碑上，是司空见的名字，还有照片，可是第三个…… 他打着手电筒仔细一看—— 整个人顿时懵逼了。 刚才的伤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狂喜。 因为这个墓碑上的名字，是张传武。 为什么看到张传武的墓碑他会那么高兴，很简单，因为在食物中毒之前，他就知道张传武没死，车祸的那个死人，不是张传武，而是另有其人，可是现在，居然有了张传武的墓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些墓碑的下面，根本就不是张传武。 如果张传武不是真的，那其他两个人，也不是真的。 “少龙，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林芷晴看到他疯疯癫癫的样子，真的是有些担心了。 纪少龙突然转身，看着林芷晴，他想把他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制造阴谋，或者说有人希望这三个人消失的话，那真相一定不能告诉林芷晴那个，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行。 但是，对方要做出这件事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 如果是敌人，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们？ 如果是朋友，有什么不能提前说的呢？ 这些疑惑，在脑子里盘旋着，让纪少龙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了。 “芷晴，我问你，传武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芷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少龙，你们来锡城市，不就是认领他的尸体来的吗？他出了车祸，已经死了。” 死了？ “你先去车里，我想陪我的老朋友们坐一会。” 纪少龙对着林芷晴说道。 林芷晴很担心纪少龙，她不想走，可是看到纪少龙那殷切的眼神，而且他也知道，纪少龙跟眼前这三块墓碑的主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指了指山下的那辆车，说道：“我在车里等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纪少龙点了点头。 林芷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纪少龙就呆呆坐在墓碑前面，看着这三块墓碑发呆。 他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眼前这样的状况，为什么林芷晴说他们都已经死了？ 在距离墓碑有个十几米远的地方。 那是一棵巨大的榕树。 因为背着月光的原因，这棵榕树下面完全是一道阴影，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纪少龙并不知道，在那棵榕树的下面，站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块墓碑的主人。 苏战，司空见，还有张传武。 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纪少龙，司空见长叹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来的，我们这么骗他，骗全部人，我觉得我们会遭天谴的。” 苏战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要是换做是我，也是很难受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突然看向了张传武，说道：“我觉得哥已经知道我们三个没死了，主要是你身上出的问题，你搞什么不好，搞个假死，阿见还认出你来了，你的墓碑出现得有些突兀。” 张传武不善言辞，着急地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情啊，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很懵逼了，然后他们给我安排的，那个死人本身就已经出了车祸，他们是借来用一下的，谁能想到阿见知道我身上有胎记的事情，这是失误。” “哎，我老婆孩子肯定伤心死了。” 司空见完全没搭理他们的话，长叹一声说道。 苏战嘿嘿一笑，说道：“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你发现你老婆改嫁了，你儿子改姓了，然后一个男人住着你的房子，花着你的钱，睡着你的老婆还打着你的儿子，估计那个时候你就要崩溃了。” 司空见白了苏战一眼，说道：“彼此彼此，我如果那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次玩得真的太大了，你说这帮人，搞什么不好，非要我们死，就算我们不死，也没关系啊……” 张传武的目光有些阴郁，淡淡说道：“他们说了，这么做是为了我们的家人好，这次的事情很凶险，一个搞不好，就要出事，很有可能会连累我们的家人，只有我们死了，户口都注销了，我们所有做的事情，才不会牵连到别人，好了，我们要走了，他们还在等我们……” 听到他的话。 苏战和司空见也是一起点了点头。 他们都看着远处的纪少龙。 喃喃说道：“少龙啊少龙，我们晚点再见！” 说完，三个人在榕树下面消失了。 一起走到了公墓的侧门，这个时候，一辆商务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车门自动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来。 那个年轻人，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微微一笑，说道：“走吧，我们该动身了……” 第1680章 流氓理论 常市。 纪少龙家。 距离三个人的“死”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很多事情，都是会被时间抹平的，可是这件事不会。 纪少龙每天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最基本的散步也取消了，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使劲地看书。 这就是他退休后的业余生活。 一下子从官场下来，不管是谁，都不会适应的，何况是一个年轻的，已经官至副部级的人。 闲着没事的时候，纪少龙总会去墓地走走，跟他的老朋友说说话，这或许就是他最常做的一件事了。 林芷晴每天都在家里陪着他，生怕他出什么事情，有的时候，姐姐纪菲也会过来，陪着弟弟唠唠嗑。 生活虽然平淡无味，但是这就是生活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这段时间，纪少龙总能回忆起十几年前的时光，很多过去的人，总会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有的时候不禁要笑自己，四十多岁的人，开始过上了老年生活，追忆当年这种事，难道不是老得走不动路了，晒着太阳想着的吗？ 今年的过年，还算热闹。 该来的都来了。 比起之前在位的时候，多少还是冷清了一些，毕竟那个时候只要在家，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人过来送礼问候，可是现在呢，很少有人过来了。 他的那些秘书，每到过年，都会来电话，还有那些在官场上的老朋友，也多少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至于其他人嘛，也只能呵呵了。 人走茶凉。 谁叫他现在已经不在官场了呢。 大年初六。 林芷晴带着暖暖去姐姐家了，本来是叫着纪少龙一起去的，但是他不想去，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用电脑刷着新闻。 距离方归燕女士被卡耐达方面无理扣押，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特意赶到卡耐达的钟婷给纪少龙打过电话，目前来说，方归燕女士的情绪还是稳定的，而且生活方面，也能得到保证，唯独就是自由是被限制着的。 虽然她的律师一直在争取，但是这一次，卡耐达方面很强硬，似乎不愿意在方归燕身上妥协。 几天前，商务部方面突然宣布，停止向卡耐达方面进口红酒，木材，煤炭等一系列商品。 引起了卡耐达方面的强留不满，两国的关系，虽然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火药味也渐渐浓了起来。 虽然给出来的理由是因为卡耐达进口的商品性价比过低，但是纪少龙也能看出来，国家的外交政策，似乎开始出手了。 虽然这样，但是这种事情很难说，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没有一个被美亚纳方面要扣押的人，被营救回来的先例。 另外一个发生在国内的新闻也引起了纪少龙的关注。 是发生在东方科技的一件事。 方归燕女士被扣押之后，东方科技董事会宣布由林胜强执掌东方科技。 可是这个林胜强上台之后，就打算向美亚纳出售东方科技的芯片业务。 也就是说，整个芯片版块，打算打包出售给美亚纳。 在方归燕被扣押之后。 美亚纳方面突然开始对东方科技的芯片开始了全面封杀。 要求国内的任何企业，不得使用东方科技的芯片产品，同时，跟美亚纳技术有关的任何企业，不能给美亚纳提供任何技术援助，也不得进口任何地方科技的芯片。 这样一来，对东方科技的封杀力度，就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同时，美亚纳政府宣布，东方科技的芯片技术，需要在美亚纳政府的监督下，由美亚纳本土的企业收购，如果东方科技不愿意卖出芯片业务的话，那这个封杀政策，将一直持续下去。 东方科技最主要的业务，就是芯片业务。 也是东方科技的命门。 方鼎在位的时候就说过，核心技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要掌握在手里的，现在东方科技虽然手里掌握着技术，但是想要卖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光是全世界的高技术产业，就算是国内的手机生产商，也拒绝使用东方科技的芯片，因为这么一来，装载了东方芯片的手机，将没有办法在很多国家销售，而且，如果你的手机装载的芯片是东方芯片，就意味着不能跟美亚纳技术有关的任何厂家进行合作。 虽然华夏的手机制造业在全世界是一流的，但是里面还是包含了很多美亚纳技术的，如果跟东方科技合作，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家技术提供商，会跟你合作。 这种情况下，你连手机也生产不出来。 所以，美亚纳的禁令是很有效的。 坚持了大概两个月之后，东方科技现任总裁林胜强决定，向美亚纳打包出售芯片业务，售价100亿美元。 要知道，东方芯片光研发，就不止用了一百亿美元。 这相当于白菜的价格了。 遭到了网民的一致反对。 可是反对归反对，东方科技毕竟是一家民营公司，决定权，就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想要出售的话，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这个时候，国家还不能出手，因为一直以来，美亚纳的舆论中就在造谣，说东方科技是有政府背景的。 为了限制华夏的科技进步。 以前的美亚纳，都是围追堵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明抢了。 你要是不给我，那你就死，你要是给我呢，还能换点钱，事情就这么简单，做决定的是你，不是我。 妥妥的流氓理论。 这件事发生之后，国内也掀起一股抵制美亚纳商品的运动。 可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毕竟美亚纳在科技方面，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不管是你用的电脑，导航，手机，汽车，这些商品的背后，都少不了美亚纳技术。 有人曾经说过，这个地球少了谁一样转。 地球少了美亚纳也一样转，可是地球上的人，生活却不那么舒适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部分人又跳了出来，支持东方科技出售芯片业务，一时之间，在网上不断发酵，讨论…… 纪少龙看得那叫一个糟心。 第1681章 朱瑶 “咚咚咚……” 突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一愣，这个林芷晴走了有一会了，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如果不是林芷晴的话，那会是谁？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也没看，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 女孩身上穿了一件挺宽松的羽绒服，脚上蹬了一双运动鞋，扎了一个马尾辫，眼睛上戴着一副看起来很大的镜框。 仅仅只是镜框，没有镜片。 应该是装饰品。 说实话，女孩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 整个人看起来很跳脱。 “你找谁？” 纪少龙问道。 那个女孩打量了一眼纪少龙。 因为在家的缘故，纪少龙仅仅穿了一件很厚的睡衣，脚上一双棉拖鞋，头也没洗，胡子也没刮，看起来是有些邋遢的。 “你就是纪少龙吧？” 女孩子二话不说，直接拨开了纪少龙，一脚踩了进来，似乎感觉到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又把运动鞋给脱了，穿上了一双棉拖鞋，然后径直走进了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眼睛四处看着，然后啧啧嘴，说道：“苏省的冬天是真的冷，又没有暖气，你居然还不开空调。” 在没有任何人允许的情况下，他拿起了遥控器，直接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了，热风吹了出来，她脱掉了棉拖鞋，上了沙发，说道：“嗯……这样就舒服多了。” “不是，这位女士，我没邀请你进来啊，而且你也没说你是谁啊。” 纪少龙懵逼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随便的女孩子。 “哦，对了，忘了介绍了，我叫朱瑶，朱瑶的朱，朱瑶的瑶，好听吧，这个名字可我爸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给我取的，我也觉得很好听，喜欢吗？” 一团浆糊。 纪少龙还是站在门口，整个人有些呆。 “你把门关上啊，你这开着门，我的热气都跑掉了，不浪费电吗？” 朱瑶说道。 纪少龙这才反应过来了，关上门，也走进了客厅了。 “不是，你知道我是谁，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朱瑶看到了茶几上的茶具，说道：“我听说你是永安省人，永安省的人最喜欢喝茶了，我千里迢迢过来，你给我倒杯茶喝喝呗，要是没有茶，咖啡也是可以的，我不嫌弃的。” 这…… 纪少龙无语了。 去咖啡机的旁边，煮了一杯咖啡送了过来，放在了她的面前。 朱瑶拿起来，品了一口，又是啧啧嘴，说道：“还不错，没想到你家还有这么好喝的咖啡，我们公司的咖啡，那叫一个真的难喝，我都喝不下去……” 原本这个房子里面可是很安静的。 朱瑶进来还没几分钟，就显得聒噪了起来。 “好了，咖啡也喝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吧……” 纪少龙说道。 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对哦，差点忘了，我今天过来可是要办大事的，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一趟。” “走一趟，去哪里？”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你说你这个男人，年纪不大，废话倒是挺多，叽叽歪歪的，啥事也不干，我就搞不懂了，我爸要我来找你干嘛，真是浪费时间。” …… 纪少龙都快要气爆炸了。 这丫头进来之后，他几乎没说几句话，都是她在说，她居然还说纪少龙叽叽歪歪的，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啊。 正当他要说话，女孩站了起来，她似乎对电视柜上的一张照片感兴趣了，那是纪少龙的一张全家福。 她看了半天，说道：“这个女人是你老婆啊，真漂亮，还有你女儿也漂亮，怎么你就这么丑呢？” 她转身看了纪少龙一眼，啧啧嘴，然后努着嘴，说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够了，朱小姐，你无缘无故进了我的家门，对我指手画脚的，你当我是什么，不说明你的来意，请你出去，你要是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终究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纪少龙怒了。 主要被纪少龙的话一吓，也是愣了一下。 连忙将手里的照片放了下来，回到了沙发上，说道：“说就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要吼嘛……” “说！” 纪少龙又喊了一声。 这回朱瑶是真的乖了，说道：“有人要杀我，我爸让我来找你，让你保护我！” “杀你？保护你？你爸是谁？” “我爸……我现在不能说，等一会你会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完，有些害怕地看着一脸怒色的纪少龙。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纪少龙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以前从未接到过。 他看了看眼前的朱瑶，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哥，我是阿战……” 轰！ 这是很熟悉的声音。 太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过去了，纪少龙一直都在想，这个声音，以后是不是真的听不到了，他无数次都在想，他们没有死，真的没有死，甚至有想过将墓地给刨开，把骨灰拿出来去化验，他想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苏战他们。 可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却不能确定。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在等，等着电话能响起来，然后听到他们的声音，看到他们的人。 终于，他现在终于听到了。 “哥，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的面前，应该坐着一个女孩子，她叫朱瑶，她是很重要的人，我们现在在外地赶不回来，请你务必要保护好她，我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纪少龙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是不说，而是没来得及说。 电话里，只有嘟嘟嘟的声音了。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的女孩子，在他打电话的间隙，她已经睡着了，就窝在沙发里，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第1682章 莫名来客 刚喝完咖啡，打了一个电话就睡着了，都没一分钟的时间，看来，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太累了。 苏战的电话，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 虽然一直想着苏战他们并没有死，可是毕竟过去一多月多了，杳无音讯。 现在突然接到电话，还是有些懵逼的。 看来，他的判断是没错的。 这里面的确是有什么事情的，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现在苏战还不方便说。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知道她睡在客厅，肯定是要感冒的，毕竟常市的冬天，即便你开着空调，在偌大的卧室，也是聚不住体温的。 他推了推朱瑶，想要让她去暖暖的卧室睡。 可是推了几下，都没有推醒，这家伙睡得太死了。 纪少龙也是没办法，直接来了一个公主抱，将朱瑶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将她直接抱到了暖暖的卧室里，也没办法给她脱衣服，只能帮她开了空调，盖上被子就出来了。 莫名其妙就收留了一个也不知道来历的女孩子在自己家里，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纪少龙只能给林芷晴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赶紧回来，商量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办。 这边电话挂完，门再次被敲响了。 又是谁？ 难道林芷晴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少龙打开了门。 赫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警察，其中一个警察，瞟了纪少龙一眼，然后眼睛就看向了屋子里面。 后面一个警察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里有张照片，你看一下，刚才有没有看到这么一个人。” 说完，拿着一张照片，在纪少龙的面前亮了一下。 纪少龙一看照片，瞬间石化。 因为照片上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进来的朱瑶。 他的表情管理还是到位的，并没有让警察看出任何不正常来。 摇了摇头，说道：“没看到。” 站在前面的那个警察，突然伸出手来，指着纪少龙的鼻子说道：“小子，我跟你说，要是让我们查到知情不报，你就死定了，老实说，你有没有看到？”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就是你作为警察说话的态度吗？” “诶！你这小子，给脸不要脸了不是，我跟你说话，你就要听着，还质问我，我可是警察！” 眼前的这个警察，警衔很低，看来也是刚刚进入这个行业工作。 说话还有些冲。 这应该是大多数警察的共性吧。 “不好意思，我说了我没看到，请你们走吧。” 说完，纪少龙就要关门。 没想到，门没关上，那个警察的手，就顶住了门，说道：“我怀疑你窝藏逃犯，现在我要进去搜！” 很显然，他并不是觉得纪少龙藏了那个女孩，他就是看纪少龙不爽，要进去让纪少龙难受一下。 “没有搜查令，你没资格进来。” 纪少龙也是不卑不亢。 “搜查令，我就是搜查令，我要搜就能搜！” 说完，就要往里面闯。 眼看着那个警察就要闯进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有了声音，一个人喊道：“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人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刚才那个很嚣张的警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退了出去。 “叫你们搜人，没叫你们跟老百姓发生矛盾，干嘛，要翻天啊？” “是！” 似乎是被训了一顿。 那个警察对着纪少龙表示了不好意思，然后就退了出去。 纪少龙关上门，真的是虚惊一场，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事情应该是小不了，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出动警察来抓人了。 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虽然心里有怀疑，但是他对苏战可是无条件相信的。 既然是苏战要求保护的，那一定是没错的。 在阳台上看了一下，只见小区下面的楼下，停了很多警车，不少警察在各个单元里搜索着，似乎没有收获。 于是，大批的警车就开走了。 这边警车一走，林芷晴也就到家了，因为回来的急，就把暖暖留在姐姐家了，一进门，刚脱掉鞋子，就看到了门边上那双运动鞋。 那是女孩子的运动鞋。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林芷晴问道。 纪少龙二话没说，将她直接带到了暖暖房间的门口，推开门，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睡在里面。 林芷晴一愣，这家里怎么就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出了点事情，来投靠我的，我……我需要把她藏在家里两天，你可能需要照应一下。” “朋友？这女孩子做什么事情了？” 林芷晴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我朋友所托，我必须要帮。” 林芷晴向来不会多问纪少龙的事情，只要是他决定的，她不论怎么样都是支持的。 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放心，我来照顾。” 听到了林芷晴的话，纪少龙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要是林芷晴首先就不同意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朱瑶睡得真的够沉的。 林芷晴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给她换上，她都没醒过来。 这边，纪少龙一直在看手机，他一直等着那个电话再打过来，好弄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等了一个下午，这个电话，再也没响过。 似乎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朱瑶在开饭前醒了过来，打开门，就看到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二话不说，端起了那碗饭，直接就吃了起来，大口大口的，看来已经是饿了很久了，看到这一幕，林芷晴有些心疼，给她盛了一碗汤，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她，还让她慢点吃。 女孩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一直干饭，连续干下去两碗饭之后，似乎才舒服了一点，拍了拍肚子，很满足，看着眼前的林芷晴，问道：“你就是那个丑八怪的老婆吧，长得真漂亮！” 丑八怪？ 林芷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邋遢的纪少龙，笑了起来。 说道：“对，我就是那个丑八怪的老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第1683章 他的女儿？ 朱瑶那双眼睛是真的大，忽闪忽闪了一下，说道：“我叫朱瑶，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林芷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丫头，说道：“我叫林芷晴。” “林芷晴……很好听的名字，姐姐我跟你说，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你长得有几分像她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姐姐，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不知道是朱瑶故意这么讲话的，还是真情实意地表达。 反倒也让林芷晴对她亲近了起来。 林芷晴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问道：“你妈妈呢？” 这个问题问出来，林芷晴那个就有些后悔了。 朱瑶低下头，说道：“妈妈失踪了，被坏人抓走了，他们用妈妈来威胁爸爸，要爸爸把他们要的东西交出去。” “你爸爸是谁？你之前告诉我说，是你爸爸叫你来找我的，我认识你爸爸吗？” 纪少龙急了，连忙凑了过来，问道。 朱瑶看着纪少龙，顿了顿，说道：“我爸爸叫方鼎！” “什么？” 纪少龙愣了一下。 整个人懵逼了。 方鼎，朱瑶，怎么姓氏还不一样，打死他也联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居然是方鼎的女儿。 不对啊，方鼎只有一个女儿，叫方归燕，哪来的朱瑶呢。 “小丫头，我答应了我的朋友要保护你，可是你必须要给我们说实话，不然的话，遇到事情，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纪少龙苦口婆心说道。 女孩回到了卧室里，找到了之前林芷晴给她换下来的衣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是关机的状态，等到开机之后，她翻找了一下，然后找到了一张照片，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又怔住了。 那是一张三个人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中年男人，身边有两个小女孩，一个看起来快十几二十岁了，还有一个，只有两三岁，还是一个小不点。 男人抱着那个小不点，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孩，则站在那个中年男人的身边。 第1684章 惊魂一日 纪少龙虽然没见过方鼎，但是他的新闻报道，或者电视上，也是经常看到他的。 这张照片，的确应该是方鼎中年时候的照片。 而那个年轻的女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方归燕。 这是父女三人的合影。 接着，朱瑶又划动了一下手机。 再次出现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年限就比较近了。 应该是最近几年拍的。 照片上这次是四个人，多了一个中年女性，应该就是方归燕的母亲，方鼎的妻子。 “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我亲生父亲已经病逝了，我两岁那一年，被方爸爸接到了这个家里，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他们跟我的亲人是一样的。” 接下来，朱瑶说了关于她的故事。 算起来，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父亲姓朱，父亲长什么样子，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听到她姐姐告诉她，那一年下着很大的雪，方鼎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个时候的东方集团，其实已经渐渐有了起色了。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方鼎就急匆匆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小不点，就是朱瑶。 从那个时候开始，朱瑶就成了方鼎一家的家庭成员，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关于朱瑶的信息，从未向外人或者媒体披露过，这么做，也是想让她不在任何情况的干扰下长大。 一直以来，方鼎最疼爱的女儿，从来不是方归燕，而是朱瑶。 朱瑶说，她其实并不知道亲生父亲跟方鼎之间的关系，只是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好到可以将自己的亲人托付的那种。 接着，纪少龙询问了一些关于现在发生的事情。 整个事情的发生，对于朱瑶来说，其实她并不算很清楚。 她跟母亲，也就是方鼎的妻子，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东方科技的总公司在苏省的锡城市，但是她们两个，并不住在锡城市，而是住在黄浦市。 朱瑶在黄浦市读大学，今年大四，还没毕业。 大概三天前，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朱瑶早早起床，然后去学校，还有一个学期，她就要毕业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赶着写毕业论文。 所以早上要去图书馆。 她的出行，自然是有司机接送的，而且，为了她的安全，父亲方鼎还给她安排了保镖。 可是当他们的车离开别墅区，刚要开上大道的时候，司机和保镖同时紧张了起来，他们告诉朱瑶，后面有两辆车，一直在跟踪着他们。 朱瑶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是这样。 不管司机的方向做出任何改变，后面的两辆越野车，一直不紧不慢跟着，能看出来，的确是有问题的。 司机和保镖商量了一下，果断将车子向附近的派出所开过去。 可是，黄浦市的早高峰来得太早了。 七点左右，路上的车子就开不动了，堵车很严重。 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他们的车子堵的不能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发现，后面并不是太远的两辆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穿过车流，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保镖意识到，千万不能留在车里坐以待毙，他让司机带着朱瑶先走，然后自己去阻止那帮人。 司机二话不说，带着朱瑶就跑开了。 而保镖迎着那五六个人就走了过去。 在仓皇中，朱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三个人，在停滞的车流中，将保镖给放倒了，而另外三个人，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追赶过来。 司机知道，朱瑶肯定跑得没有后面追的人快，也是果断决定，让朱瑶想办法先跑，他去拖延后来追上来的三个人。 司机跟保镖的结果一样，刚打了一个照面，也被放倒了。 后面的人，还在继续追，而朱瑶，有了喘息的时机，很快就进入了地铁站，随便上了一辆地铁甩掉了跟踪的人。 出了地铁之后，朱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 只有家里才安全。 于是，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还没下车，透过玻璃就看到有几辆车，停在他们家别墅的附近，接着，门打开了，出来了四五个人，他们扶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她的母亲。 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小丫头，哪里经历过这些东西啊，吓得当时就懵逼了。 马上让出租车开车。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朱瑶赶紧下车，然后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父亲方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让她不要慌，现在就派人过来接她，让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随时联系。 她找到了一家开门营业的24小时咖啡馆，然后给父亲发了信息。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进来了三个人，径直找到了他，问道：“请问您是朱瑶小姐吗？” 当时的朱瑶知道父亲的人已经到了，眼前的三个人，以为是父亲派过来接她的人，也没犹豫，就承认了。 那三个人告诉她，他们就是父亲派过来的，现在保护她去锡城市，跟父亲方鼎汇合，朱瑶自然是不疑有他，跟着他们出去了。 其中一个保镖，跟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朱瑶突然就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个纹身。 “什么纹身？” 听到这里，纪少龙连忙问道。 朱瑶想了想，说道：“是一把剑，剑身的周围，盘旋着一条龙，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样子的。” 然后，她接着说道：“我认识这个纹身，我在出租车里偷看的时候，就看到那些绑架我妈妈的人，也有这个纹身，所以，当时我就确定，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爸爸派来的，他们也是来绑架我的。” 朱瑶意识到这一点之后。 马上对着那个开门的保镖说，想要上个厕所，因为肚子有些疼。 那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当时的朱瑶就想，如果强行将她推上车，她是一点反抗的余地还没有，但是周围有很多人走来走去，那些人也是觉得强行的话，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或者说，他们认为朱瑶不会起疑，根本不担心，于是也就答应了。 几个人转身又进了咖啡馆。 接着。 朱瑶进了女厕所。 第1685章 开机泄密 当时的朱瑶很紧张。 不过，运气还算不错，在女厕所里，她发现了一扇窗户。 这扇窗户很小，但是足够她钻出去了。 她在第一时间，从窗户里面钻了出去。 她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打电话。 其实方鼎已经知道了朱瑶的事情了，因为他的人跑到那个咖啡馆之后，没有见到朱瑶。 这个时候的方鼎，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朱瑶的地址是保密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要么是方鼎的电话，要么是朱瑶的电话被监听了。 这才导致了地址的泄露。 于是，在电话里，方鼎告诉主要不要着急，几分钟之后，他会给他一个地址，让她去找地址上的这个人。 挂断电话之后的朱瑶，没有再接到电话，而是在某个社交软件上，接到了父亲发来的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就是纪少龙的家。 然后循着这个地址，朱瑶就找上门来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主要还打开了那个社交软件给纪少龙看了一下，果然，他的地址赫然就在上面。 主要能知道的内容，也就这么多了。 可是，如果真的如同朱瑶说的这般，为什么会有警察来找朱瑶呢？ 在方鼎发给朱瑶的那条地址信息下面，还写着另外一段话，很简单，一行字：“除了你见到的那个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也就是说，方鼎告诉朱瑶，除了纪少龙，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任何人，自然也包括警察。 后来的电话，是苏战打来的，而不是方鼎或者其他人打来的。 张传武，苏战，司空见都是在锡城市假死的，而东方科技的总部，就在锡城市，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联系？ 一股愁云，笼罩上了纪少龙的心头。 这件事，又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直到有人通知你下一步行动，知道吗？” 纪少龙叮嘱道。 他的眼睛，突然就落在了朱瑶的那部手机上。 心里一个激灵。 问道：“这段时间，你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吗？” 朱瑶点了点头，说道：“那天跟父亲联系之后，我就把手机关机了，父亲说我的手机可能……” 话还没说完，她也意识到了什么。 父亲说手机不能开机，因为有可能会被定位跟踪，但是，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将手机再次开机了，也就是说，这短短的说故事的十几分钟，他们的位置，有可能已经被定位了。 她有些害怕的眼神，看向了纪少龙。 这个时候，林芷晴那个也意识到了什么，手机已经开机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这个家，好像已经不安全了。 “少龙，你现在带着她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手机，我先带走，然后我处理掉之后，再跟你们联系。” 说完，她直接拿起了那部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芷晴！” 纪少龙喊道。 林芷晴已经在门口穿鞋子了。 她穿好了鞋，回头对着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年你做了很多危险的事情，每一次我都担心地要死，我一直都很遗憾，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要么不知道，要么就是累赘，今天我也疯狂一把。” 说完，打开门，直接就出去了。 想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林芷晴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她带着那部可以定位的手机先离开这个地方，将那些要抓朱瑶的人给引开，给纪少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毕竟那帮人最后如果知道手机在不相干的人手里，还是会转过身来，继续查纪少龙的家的。 没有任何时间犹豫了。 纪少龙指着暖暖的房间说道：“你现在马上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衣服穿好，我也去收拾一下，然后我们一起走。” 朱瑶已经不是那么跳脱了，她也开始意识到了什么，紧张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迅速回了暖暖的房间，而纪少龙则走进了卧室里，过去的一个月，他一直都是养老的状态，好像提前退休了那种，整个人过得很颓废，现在这送上门来的这件事，让他整个人似乎又找到了那种感觉。 或许，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好像一艘注定永远要在海上漂泊的船一样，在风浪里穿梭，不能靠岸。 有些船，它注定的归宿的港湾，而对纪少龙来说，他注定的归宿，就是星辰大海。 他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拿出了剃须刀，刮掉了胡子，稍微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打开了卧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朱瑶已经等在外面了。 “走吧！” 纪少龙说道。 朱瑶站了起来，朝着卧室里面看了一下，又朝着纪少龙看了一下，有些懵逼的样子。 “怎么了？走啊！” 纪少龙再次说道。 朱瑶对着纪少龙盯了一会，有些狐疑地挠挠头，问道：“刚才的那个大哥呢？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去！ 有那么夸张吗？ 仅仅只是收拾了一下，就认不出来了？ “我还真没想到啊，你收拾一下，还是一个帅叔叔呢，刚才我还说你丑八怪，是我眼拙了。” 朱瑶打趣一般说道。 纪少龙现在还真没心思跟她开玩笑，连忙穿上了鞋子，说道：“你要再不走，我就先走了啊。” 朱瑶一看，立马也换了鞋子，跟在了纪少龙的身后。 纪少龙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他很担心林芷晴，虽然带着一个手机出门，那些人在确定不是朱瑶之后，未必会怎么样，可是他不清楚那个在背后搞事情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他能猜到，一定是手眼通天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连方鼎这样的人物都在畏惧他？ 两人刚刚走到电梯口。 朱瑶刚伸出手来要按电梯门，纪少龙激灵了一下，抓住了朱瑶的手，说道：“我们走楼梯！” 要是换做平时，朱瑶一定会反对的，可是今天她没有。 点了点头，跟着纪少龙就去了安全通道。 第1686章 设卡查车 就在纪少龙和朱瑶从安全通道下了楼梯之后最多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样子，电梯门打开了。 几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处看了看之后，就朝着纪少龙的家门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盯在电梯口看着，另外两个人，掏出了专门的工具，打开了纪少龙家的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纪少龙带着朱瑶，从安全通道下去了。 他没有出去，而是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场，跟她两个人上了车，然后一脚油门，便从小区的车库里面出去了。 就在车子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纪少龙看到，有大概四五陌生的车辆，停在小区的门口，每辆车里几乎都有人，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车辆，让他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来抓朱瑶的，那说明对方太牛逼了，仅仅没多久的时间，对方就反应过来了，并且已经派人来到了这里，说明这些人到处都是。 去哪里，现在成了一个问题。 纪少龙只能开着车，在大街上晃悠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把他吓了一跳，一看号码，是林芷晴打来的。 赶紧就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一头，正是林芷晴的声音。 她告诉纪少龙，她带着手机在常市的大街上转悠，突然就有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直接扒拉了她一下，看清楚她的脸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问她，手机是哪里来的？ 林芷晴就说，这个手机是她从地上捡到的。 那两个年轻人没说什么，便直接离开了。 接下来，便也有了那些人突袭纪少龙的家的情况发生。 跟纪少龙预想的一样，对方动作很快，反应也很快。 纪少龙让林芷晴暂时不要回家，先去姐姐家住上一阵子，等他安排好朱瑶之后，再跟林芷晴联系。 林芷晴没事，心里一块石头也就算落地了。 此时，一个年轻人从纪少龙的家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拿起了手机，对着电话说道：“报告，家里没人，看来已经转移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现在立刻命令全城封锁，你们注意警方的动向，一旦他们被警方扣留，你们要第一时间赶过来，把人接出来，记住，保证那个女孩的安全，明白了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明白！” 说完，一招手，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悄悄从纪少龙的家里撤走了。 纪少龙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纪少龙只能这样转悠，朱瑶倒是很悠闲，靠在椅子上打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大街上警车突然连续开过去了好几辆，然后远处也能听到警铃的声音，纪少龙顺着那些警铃的声音看过去，只见大街上到处都是警察，他们要去的那个方向，已经被警察给封锁了。 从目测的情况来看，那些警察似乎在检查车辆，经过的每一辆都要查。 因为查车的缘故，纪少龙他们的车子渐渐慢了下来，这一慢，后面的车子就挤了上来，再然后，他们的车子，就被堵在路中间了。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顺着车流，接受检查了。 不光是那些人在抓朱瑶，警方也在抓朱瑶。 虽然是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朱瑶一定不能落在警方的手里。 心脏开始不争气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纪少龙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年身边一直有苏战，司空见他们，等于说，只要他下一个命令，这些人就会把他交代的事情给办好，不管多危险都可以。 但是轮到他自己需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事情，其实真的很难。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你让纪少龙这个元帅，像一个侦察兵一般去侦查情报，还真不是他擅长的项目。 堂堂卧龙，居然被堵车和检查给搞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车子开始慢慢向前推，离设置检查站的民警越来越近了。 纪少龙觉得，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直接弃车。 他看了一眼朱瑶，说道：“走，我们下车！” 朱瑶一听这个话，看了纪少龙一眼，但是也没有任何犹豫，打开车门就下来了，纪少龙也是一样，给车子熄了火之后，直接下了驾驶座，关上车门就离开了。 跟在后面的那辆车顿时懵逼了。 本来就是堵车，车子与车子之间相距很近，前面的一辆车不走，他就只能等着，本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这个时候检查个什么劲，现在好了，亲眼看着前面一辆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丢下车就不要了。 他只能疯狂地按喇叭了。 他一按喇叭，后面的车子，也只能按喇叭了。 然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了起来。 远处，检查站。 大概有五六个警察，正在对过往的车辆进行检查。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这个卡口，找出一个女孩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是上面下的命令，也只能执行了。 带队的是一个一杠三星的小警察，叫魏芊芊。 是常市公安局治安支队三支队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 今年三十出头。 算是常市公安局的一枝花。 别看她今年三十多岁，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而且长相不俗，形象很好，市公安局几次要调她去宣传部门，她都没同意。 打了几次申请，想要刑警队，上面都没有同意。 魏芊芊目光如炬，盯着过往的每一辆车，也看着同事们检查的每一张脸，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后面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下意识就觉得不正常。 因为很多车子的缘故，她看不清楚，马上跳上了警车的车顶，这个时候看到，在大概距离她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一男一女，正在穿过车流，朝着路边走去，而路中间，一辆车停在那里，已经堵了很长的路。 “小江，你们继续查，我过去看看。” 说完，她就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然后朝着纪少龙他们的方向，跟了过去…… 第1687章 好女不一般 此时的纪少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跟踪了。 旁边有一家商场，他就想着，只要进入商场，再从后门出来，应该就安全了，他这边刚刚进去，后面的魏芊芊，也跟了进去。 魏芊芊之所以还没报告，那是因为她还没看清楚朱瑶的脸，还不确定跟着的这个年轻的女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只是觉得可疑。 纪少龙和朱瑶进去之后，就朝着后面直接走了过去，而魏芊芊则进入了女装柜台，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然后将警服直接交给卖女装的那个人保管。 接着，继续跟了上去。 因为换装浪费时间，所以等到她再去找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她当时就判断，这两个人，应该是朝着后门走过去了，一跺脚，又跟了上去。 商场的后面，是一个民宅区，都是那种有年头的老房子，巷子也挺窄的，而且弯弯扭扭的，错综复杂，魏芊芊不是常市本地人，但是她从事的是治安工作，所以这些巷子，也是来过的，一时之间，忽然就不到那两个人了，她并不惊慌，而是站在一条路口仔细看着。 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雪，所以地面上是有积雪的，她认真看了一下，然后循着一条路又追了上去。 当走到一间无人居住的老宅门口时。 突然，一只手从那扇破败的门缝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魏芊芊反应很快，身子矮下来扭转了一下，那只手就抓不住她的衣领了，然后一脚朝着那扇门踹了过去。 门后面的人反应也很快。 一击不成，迅速后退。 门被踹开了，但是里面的人，却是毫发无损。 魏芊芊跳进了大门里面，一拳又朝着她的脸打了过来，魏芊芊侧身一躲，微微一笑，说道：“雕虫小技！” 一个回旋踢，一脚就踹在了纪少龙的肚子上。 纪少龙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厉害，狠狠地被踢到了，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魏芊芊看着坐在地上的纪少龙，严肃地说道：“居然敢袭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铐，朝着纪少龙走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纪少龙的面前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侧面闪了出来，也是一脚，就朝着她踹了过来。 魏芊芊拿着手铐，朝着那条腿撞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 那条腿居然在半空中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她的脑袋踢了过去。 魏芊芊一个后仰，那条腿踢空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一个是魏芊芊，还有一个，居然就是纪少龙一直要保护的那个朱瑶。 纪少龙也是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朱瑶的手里，居然是有几下子的。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没有说话。 互相微微一笑，然后冲了过去，拳打脚踢在了一起，互相纠缠了起来，可是，两个人手里的功夫，应该是差不多的，打了几分钟，不相上下。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 魏芊芊估计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居然还挺厉害。 她掏出了手机，刚要打电话叫支援。 朱瑶一看不对，朝着她就冲了过去，再次扭打了起来，手机也被撞在了一个台阶上，瞬间摔坏了。 “我是警察，跟我回去！” 魏芊芊一边打，一边喊道。 “我就不跟你回去，有本事你抓我回去！” 朱瑶也是不甘示弱。 又是纠缠了几分钟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是真的没力气了。” 朱瑶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 魏芊芊还在硬挺，按理说，她要是还能打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可是她也在朱瑶的对面，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两人就是面对面坐着，大口喘着气，手脚都已经发软了，站都没力气站起来了。 只有纪少龙，坐在侧面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抓我？” 朱瑶问道。 魏芊芊说道：“上级让我抓你，一定有抓你的理由，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我莫名其妙就被你们抓，我自然是要反抗的，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有什么理由抓我？” 朱瑶喘着气说道。 “呵呵，抓进去就知道为什么了，所有罪犯都说自己的是冤枉的，我还真没见过抓住的人有几个是真冤枉的。” 魏芊芊冷笑一声说道。 纪少龙知道，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这样下去，会有增援的警察过来的。 他想了想，站了起来，说道：“朱瑶，我们走。” 朱瑶看了魏芊芊一眼，站了起来，然后魏芊芊也站了起来，就拦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 “想走？不可能的，今天除非你们打死我，要不然的话，谁也别想走。” 口气还挺硬。 纪少龙打不过眼前的女警，但是现在她没有什么力气了，纪少龙真出手的话，魏芊芊现在还真没什么办法了。 但是纪少龙不想为难她，对着她说道：“这位女同志，我叫纪少龙，曾经也在常市任过职，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请你放我们走，我向你保证，我们没有犯罪，你就当没看到我们就好了。” “你是傻吗？她是警察，她会放你走？” 一旁的朱瑶讪笑道。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这个女警的脸色变了。 好像是很惊讶的样子，对着纪少龙打量了起来。 “你……你是纪少龙？” “对，我就是纪少龙！” 纪少龙强调道。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我在李振纲同志的追悼会上见过你，你就是那个常市有名的……我认识你！” 魏芊芊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反倒让朱瑶觉得有些懵逼了。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丑八怪还挺有名气的。” 纪少龙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顿了顿，看着眼前的魏芊芊说道：“既然你认识我，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会犯罪，我想知道，是谁下了抓捕我们的命令？” 第1688章 信任 魏芊芊是一个正直的警察。 一个正直的警察，是不可能因为认识某个人，而放他离开的。 这有违一个警察的职业道德。 可是，眼前的纪少龙，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纪少龙并不知道，魏芊芊之所以能成为今天这样的警察，完全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纪少龙。 魏芊芊刚进入警队实习的时候，她的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李振纲。 后来，魏芊芊被分配到了一个派出所，那个时候，李振纲已经跟在纪少龙的身边了，关于纪少龙的事情，她知道很多。 她被纪少龙那种不畏强权，敢于战斗的品性所折服，立志也要做也一个跟他一样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领导在调她去宣传部门的时候，她拒绝了。 她要战斗在一线，维护老百姓的利益。 她是认识纪少龙的。 很多年前，当李振纲跟纪少龙见面的时候，她其实还是一个实习警察，就跟在李振纲的身后，可是谁也没想到，时光荏苒，一切都变了模样。 后来，在李振纲的追悼会上，她再一次见到了纪少龙。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就站在远处，看着前面的纪少龙致辞。 她并未因为李振纲的牺牲而害怕做警察这个行业，相反，这所有的一切，坚定了她为人民服务的决心。 她早该认出纪少龙来了。 可是进来之后，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瑶的身上，也没注意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居然是她一直想要追寻的梦想。 当然，这种梦想，并不带任何情愫，仅仅是因为个人崇拜。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个体，是不一样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影响某一个人。 可是我想说，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完全可以影响另外一个人，甚至于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有可能的。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他可能暂时不会给你回报，但是请你相信，那些欠你的回报，都会在某一个特殊的时间，送到你的面前。 “我……我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我接到的命令是治安支队下来的，但是我听说，不光是我们治安支队，刑警，特警等部门都动起来了，我们只是接到了一张照片，就是她的照片。” 魏芊芊指着朱瑶说道。 朱瑶也是有些吃惊。 纪少龙仅仅只是问了一句，这个魏芊芊就跟着了魔一般，把她不应该说的东西，也说出口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看来，魏芊芊的级别太低了，她不太能接触到上面是谁下达的命令。 “好的，魏警官谢谢你，我们现在要走了。” 说完，纪少龙看了一眼朱瑶，朱瑶也就跟着站了起来，刚准备动，魏芊芊说道：“纪少龙同志，那个……那个现在全城封锁了，只要你们出现在大街上，人脸就会被捕捉到的，所以，任何有监控的地方都不能去，如果你们能相信我，在这里等我一个小时，我去开车过来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她的眼睛，有些炽热地看着面前的纪少龙。 “不行，我们不能听她的，她是警察，她就想要立功而已，我们要是上了她的车，肯定就被抓走了。” 朱瑶不同意。 纪少龙略微沉思了一会，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魏芊芊，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纪少龙，你干什么！” 朱瑶吼道。 魏芊芊想了想，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不要离开，把你的电话给我，一会我打你的电话，接到我的电话，你们就出来，我会开着警车在路口等你们。” 纪少龙点了点头之后，魏芊芊就离开了。 这边魏芊芊一走，朱瑶就急了。 说道：“纪少龙，你真的相信她吗？她可是警察，你可别忘了，几分钟之前，她还要抓我们呢。” 纪少龙看了朱瑶一眼，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无条件信任你，即便警察要抓你，我还是用尽全力保护你，如果我们被抓了，那算我们倒霉，如果我们没被抓，这就是信任的好处，再说了，我们现在真的我无处可逃，现在天眼工程那么发达，我们被找到那是迟早的事情，既然结果一样，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 朱瑶也是无话可说。 他说的对，现在没有其他的路了，而且，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她也不清楚，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还真有点懵逼的状态。 不光是他，就连纪少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苏战的电话，他是绝对不可能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的。 好端端的退休生活，现在是真的嗝屁了。 两人在老宅里面，等了约莫有个四十分钟的样子，纪少龙的电话响了起来。 但是只是响了两声，纪少龙还没去接，就挂断了。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到了老宅的外面，顺着那条狭窄的巷子看出去，果然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那里。 他朝着朱瑶看了一眼。 朱瑶会意，两人顺着巷子，直接来到了警车的旁边。 果然，警车里面，只有魏芊芊一个人，她朝着两人点了点头，让纪少龙坐在前面，朱瑶坐在后面，踩了油门，朝着路上开了过去。 大街上，警车还是很多。 就算是当年抓通缉犯的时候，也没这么大的阵仗。 “我回去的时候问了一下，上面说，朱瑶涉及到了一重大的刑事案件，是重要的嫌疑人，所以这次抓捕行动很大。” 一边开车，魏芊芊一边说道。 重大刑事案件？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正好这个时候，朱瑶也是往后视镜里看，她跟纪少龙的目光对接上了，两人的目光如同电光火石一般撞在一起，她居然迅速把眼睛躲开了。 一直以来，纪少龙对朱瑶是很信任的。 对她说的事情，也是相当信任，可是，这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朱瑶没有完全说实话。 第1689章 烛照工程 魏芊芊的决定，是离开常市。 现在常市几乎是全城封锁，目的就是为了抓到朱瑶。 纪少龙担任过各地的一二把手，其他部门的官职，也都担任过，在自己的手上，也抓过很多的罪犯，但是如此严格的搜查，还真的第一次遇到。 警方在未通报犯罪嫌疑人长相，犯罪事实的情况下，封锁了几乎所有的路口，调集了包括公安，交警，武警，特警在内的各部门，看守在各个路口。 同时，你经过某些路段的时候，还会看到一部分的警察对宾馆，酒店，网吧，浴室等容易藏人的地方，进行了搜查。 要如此大规模地找人，除非是有很严重的罪行，要不然的话，干扰了老百姓的正常生活，那是很严重的。 哪怕是一把手都承担不起。 而且，纪少龙并不认为，是某些领导人私自布置的这么一个行动，毕竟这样的行动太明显了，谁也遮不住。 “朱瑶，你没跟我说实话，对吗？” 纪少龙突然开口问道。 他本来是不想问的，但是，如果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真实经过，他没有办法在下一步的行动中做出判断，他需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抓捕他们。 此时的朱瑶，再也不是之前跳脱的形象了。 她窝在后座上，眼睛也看着后视镜，通过镜子，跟纪少龙对视在一起，那种眼神，很复杂。 “我不是必须要逼问你，但是我一定要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现在在常市已经完全被包围了，即便是有魏警官的帮助，想要离开，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我们想安然无恙，那我就必须知道事情的经过。” 纪少龙这次是语重心长说的。 他心里其实已经决定了，不管朱瑶说与不说，他都会帮她的。 就在这个时候，朱瑶身子直了起来。 魏芊芊看到这个情况，就在路边的一个停车场，把车停了下来，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崇拜的纪少龙，为什么会被警方追捕？ 车子停了下来。 朱瑶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我其实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抓我，要求抓我的人，是东方科技的总裁，林胜强！” “林胜强？他为什么要抓你？”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愣了一下。 如果是林胜强，那真的可以解释了。 林胜强现在的东方科技的总裁，他的关系网，也是相当强大的，如果以合理的理由要求地方对朱瑶进行抓捕的话，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而且之前看到的那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能请得动的。 朱瑶好似做了决定一般，努了努嘴，说道：“好吧，我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 事情的经过，其实说复杂也挺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朱瑶从东方科技偷了一样东西出来，而这样东西，对林胜强来说，相当重要。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林胜强才全力抓捕朱瑶的，而林胜强报案的理由，也是主要偷了东方科技的核心机密。 朱瑶告诉纪少龙。 姐姐还没出事之前，除了研发现有的东方芯片之外，还启动了另外一个项目，叫做“烛照工程。” 烛照工程项目是绝密的。 除了研发部门的主要主管和方归燕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烛照工程，到底是在做什么。 其实烛照工程项目，说到底，也是芯片研发项目。 是更高性能的5nm芯片的设计架构和研发。 目前，在整个华夏，还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研发出5nm的芯片，东方科技做的，是一项伟大的创举，也是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进步。 芯片的研发和生产，一直掌控在美亚纳的手中，完全自主研发的5nm甚至更高工艺水平的芯片，都是要通过美亚纳来购买的。 在这一方面，华夏被美亚纳扼住的喉咙，就好像现在对东方科技的制裁一样，假如有一天，美亚纳方面停止向华夏方面供应芯片的话，那华夏很多产业，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烛照工程项目成功了。 在东方科技那个机密的实验室里。 5nm超高性能芯片研发成功，方归燕取名烛照芯片。 太阳烛照，是华夏神话故事传说中的十大神兽之一。 也可以说，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圣兽。 取这个名字，寓意就是这款芯片，已经代表了世界最高水平。 说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悟到了点什么东西。 他突然问道：“你姐姐被抓，是不是因为这个芯片？” 朱瑶点了点头，说道：“从芯片研发出来开始，当时我姐姐是董事长，而林胜强是副董事长，林胜强要求姐姐就这款芯片向董事会通报，而姐姐不愿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后来姐姐就被卡耐达被扣押了。” “姐姐被扣押之后，我家也被监控了起来，就连身为创始人的父亲，行动也被限制了，这些都是林胜强做出来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拿到烛照芯片的设计图纸和设计代码。”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从外界看来。 方归燕之所以被扣押，是因为美亚纳政府干预的后果，可是现在看来，除了国外的势力之外，国内还有一方势力在搅动浑水，而这伙人，就是以林胜强为首的东方科技内部的势力。 之前纪少龙就看过新闻，说是林胜强决定向美亚纳出售芯片业务，现在看来，林胜强的答应，有可能不是被逼无奈，他有可能本身就想做这件事，所有的一切，是环环相扣的。 而他，就是美亚纳政府在东方科技来的内应。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是猜测的，还当不得真。 “也就是说，现在烛照芯片的技术核心资料，就在你的手里，对吗？” 纪少龙问道。 朱瑶点了点头，说道：“姐姐给我传了消息过来，告诉我烛照芯片的核心技术藏在什么地方，于是，我就潜入了公司，将东西给偷了出来，可是，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被发现了，我母亲被抓，我也一直被追捕，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 第1690章 检查 到现在，关于藏在朱瑶身上的秘密，也就全部都清楚了。 所有的解释，也合理了。 如果朱瑶现在手里真的有关于烛照芯片的核心机密，那林胜强要求政府抓捕朱瑶，也是合理的。 烛照芯片属于东方科技的资产，而朱瑶擅自将这个资产给偷了出来，这也是很严重的盗窃行为，林胜强报案，也属于正常现象。 为什么没有向媒体发布通缉令，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件事会对东方科技的股价，产生很大的影响，林胜强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请求政府的配合。 常市政府，包括那些警察在内，他们只是在执行任务，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要把这个芯片偷出来，是不是因为林胜强？” 纪少龙问道。 朱瑶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姐姐叫我这么干的，我相信我姐姐的判断，她说要我偷出来，一定没错，现在父亲和姐姐手里的股份，虽然还是东方科技最大的控股人，但是两个人加起来的股份，是没有其他董事们加起来多的，林胜强现在控制着董事会，东方科技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爸爸回不去，姐姐又被国外回不来，这种事情，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纪少龙对朱瑶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本在他看来，眼前的朱瑶，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她不仅很懂事，而且做事胆子还很大，因为一旦被抓，她要面临的，可就不是审判那么简单了。 而且，纪少龙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苏战三人的假死。 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们假死来做呢？ 现在看来，苏战他们的假死，跟东方科技也是有关系的，可是，为什么幕后布置这一切的那个人，不把事情的真相直接告诉他呢？ 就算是直接告诉他，也可以执行计划啊。 如果事情必须对他瞒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有人希望他做点什么，还有人在无时不刻监视着他，大家都需要纪少龙的真实反应。 只有这样，才是合理的。 “领导，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魏芊芊坐在驾驶座上，听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虽然她不是很了解，但是从只言片语中，也大概能猜到事情很严重。 顿了顿，在纪少龙还没回答的时候，她又说道：“要不我们去找更高的领导吧，把那个芯片交给上级部门，然后请求上面的支援，上面如果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一定会帮我们的。” 纪少龙立马摇摇头，说道：“不行，把东西送上去，不保险，第一，我们不知道谁是可信的，如果林胜强是美亚纳的人，我们也不确定，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第二，东方科技是私营企业，一直以来，华夏政府都标榜并不干涉私营企业的经营，而美亚纳也一直诬陷东方科技的背后，是有华夏政府的影子的，如果公然向政府寻求帮助，那东方科技在全球的地位就会受到影响，那些摇摆的国家，也会以国家安全的名义，放弃使用东方科技的产品的，那带来的影响，就太大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的等着被抓？ 没有政府的支持，仅凭他们，逃出常市不是不可能，但是实在是太困难了。 就在纪少龙想着这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辆警用摩托车，后面跟着一辆警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接着，下来了三四个警察，对路边的停车场，开始了逐一检查。 他们的检查，也就是看看路边停放的车辆里，是不是藏着人。 其中一个警察，看到了魏芊芊驾驶的这辆警车，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按理说，警车是不太可能停放在这个路边停车场的，估计也是觉得奇怪，有两个警察一边说话，一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突发情况，让三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魏芊芊还算是果断，马上对着朱瑶喊道：“你快趴下来，我来应付。” 说完，主动打开了车门。 “师姐，是你啊？” 一个年轻的警察，似乎是认识魏芊芊的，热情地喊道。 魏芊芊笑了笑，说道：“你小子怎么查到这里来了，这里也不是你的辖区啊……” 那个小伙子挠挠头，说道：“没办法啊，上面要求的，师姐，你在这干嘛，今天不是全体警员上岗嘛，怎么你连警服也没穿？” 这个话，让在车里的纪少龙紧张了一下。 魏芊芊正经说道：“哦，我是有点私事，处理了一下，马上就回岗位了，看到你在这里，顺便打个招呼。” 那个小伙子走到了魏芊芊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姐，你还是赶紧把车给开走，督查就在后面，一会就过来了，要是发现你公车私用，那你就倒霉了！” 小伙子是好意提醒。 魏芊芊连连感谢，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不错不错，师姐赶明儿请你吃饭。” “好嘞。” 那个小伙子应了一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没有继续往这边走了，纪少龙看到这一幕，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魏芊芊似乎想起了什么，喊道：“小梁，有个事情，师姐问你一下。” 那个小伙子转身过来，问道：“什么事情？” 魏芊芊靠近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姐跟你老实说了吧，师姐呢，想要出城一趟。” “出城？这个时间出城？不要执勤嘛！” “谁说不是呢，就是要执勤，溜岗偷偷出城，你也知道姐一把年纪了，也没结婚，家里安排了一个相亲，在外地，我今天要不是去的话，姐就要单身一辈子了，但是呢，我又怕被咱系统的人看到，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完蛋了。” “哦……哈哈哈……” 那个小伙子意味深长笑了起来。 指着她的警车说道：“你要开这个车出去，那肯定是不行了，师弟肯定帮你。” 说完，趁着其他警察不注意。 他在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第1691章 夜半深聊 是一把汽车钥匙。 小伙子指着远处说道：“你把警车开到我们所里停下来，然后开我的车出去，记住，要从……” 接下来说的话，声音很小，纪少龙自然是听不清的，应该是告诉魏芊芊一个路口。 过了没多久，魏芊芊上车了。 她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师弟给我指了一条出常市的路，是通往锡城市的，如果要出去的话，只有这条路能走，那个卡口是他们所里的人在执勤，他打个招呼就行了。” “锡城市？不能去！那里可是东方科技的总部。” 听到去锡城市。 朱瑶马上就反对了。 她是从锡城市跑出来的，现在又跑回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说道：“常市我们肯定是待不住了，现在搜查这么严格，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找到，但是他们一定以为，我们还在常市，所以锡城市的搜查不会那么严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去锡城市，比在常市要安全。” 魏芊芊对于纪少龙的提议，也表示赞同。 虽然朱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她也清楚，现在能帮她的，只有眼前的两个人了。 到了派出所的门口。 魏芊芊换了之前她师弟给的那辆车。 开着车，三人到了检查站，在她师弟打了招呼之后，魏芊芊顺利通过了卡口，进入了锡城市的地界。 一路上，纪少龙都没有说话。 他一直在分析这件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他生病开始，一直到后来陈国栋跟他说，他身上所有的官职，都被卸掉了，包括党内的职务，也不保留了。 到后来苏战他们假死。 再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的背后，有一个人，在安排着所有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大的手笔，制造了如此大的一个计划，早早就把他给框在了里面？ 到了锡城市之后。 魏芊芊用她的身份证，去一家小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然后趁着宾馆服务人员的不注意，纪少龙带着朱瑶进了宾馆，然后进入了那个很一般的房间里。 三人关在这个狭小并且并不算豪华的房间里。 气氛是有些压抑的。 因为大家的心情，都是焦灼的，谁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魏芊芊一直坐在窗户口，她是盯着楼下，是不是有陌生的人走来走去，一旦有可疑的情况发生，她可以随时做出判断。 很快，夜就黑了。 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地板上睡不下人，而且也没有沙发，三个人睡觉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了。 一张床，睡朱瑶跟魏芊芊两个，肯定是没问题的，纪少龙想睡，也能挤得下，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纪少龙就告诉她们两个，让她们两个先睡，自己先盯着楼下一点，等过了几个小时，再跟魏芊芊换班。 因为精神紧张的缘故，朱瑶很快就睡着了，魏芊芊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坐了起来，索性就来到了窗户口。 “你……没睡？” 纪少龙问道。 魏芊芊微微一笑，说道：“睡不着，第一次有这种特别紧张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纪少龙有些抱歉地说道：“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也淌了这趟浑水，明天一早，你就可以离开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了。” 魏芊芊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现在你们两个的身份，都是不能暴露的，如果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可是这件事，会让你免职的，搞不好，还要被处理。” 纪少龙说道。 魏芊芊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朱瑶，说道：“曾经，我也有个妹妹……应该跟朱瑶一般大了，可是，她却在十九岁那一年，遭遇了不测，这也是我一直要做一个警察的原因，在做警察之前，我是高速公路的一个收费员，后来也是妹妹出事了，我才选择做警察的，现在看到朱瑶这样，我就想要保护她。” 说罢，她顿了顿，说道：“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因为领导您，我一直想做一个像您这样的人。” “像我？呵呵，但愿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那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官场，还是有很多问题的。” “是啊，它还是有很多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这些年改善了很多，总有很多人对我们这个国家，对我们的政府各种不满，总觉得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可是，你细想一下，有哪一个国家的政府，又是绝对完美的呢？就算是美亚纳那些国家，不是整天也有人抗议，示威，游行嘛，我觉得我们政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一个国家建设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史无前例的，任重道远，路还在走，需要我们这些人，永远坚持信仰……” 魏芊芊的话。 是有感而发。 能看得出来，她跟纪少龙一样，深爱着这个国家。 纪少龙知道，朱瑶睡觉很死，一般的动静，根本吵不醒她。 看了看她，然后问道：“你妹妹怎么了？” 魏芊芊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算起来，应该也有五六年了吧……” 事情发生在五六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一年，魏思思十九岁，在某个职业学校学习护士专业。 还有一年，就要到医院去实习了。 正如魏芊芊说的那样，那一年，她是高速公路的一个收费员。 那个晚上，她上夜班，突然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说，妹妹思思出事了。 接到电话的她，手忙脚乱，钱都搞错了好几次，她觉得，她应该是没有心思上班了，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领导，说明了情况。 领导也马上做出了安排。 调了一个人来代替她。 等到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到妹妹被盖着白布，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她的妹妹。 妹妹是自杀的。 跳楼自杀！ 可是，她生前遭遇的，却是非人的对待…… 第1692章 浮出水面 警方说，妹妹在临死之前，曾经跟某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接下来，警方就开始对这个案子进行侦查。 后来，在警方的调查中，一个男子渐渐付出了水面，经过dna比对，那个男人的身份被确定了。 可是，因为缺乏侵犯的证据，最终那个男人被无罪释放了。 魏芊芊说，她至今还记得，那个男人从警局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那张嚣张的脸，他甚至当着魏芊芊的面，告诉她，她妹妹很漂亮，很带劲。 那个时候，魏芊芊几乎能确认，害死她妹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她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的案子，成了悬案，最后的结果，仅仅是自杀，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那天开始，魏芊芊就立下了愿望，她不要做了一个高速公路收费员了，她要做一个警察，要做一个刑警，她要亲自去调查妹妹自杀的真相。 在这种力量的驱使下，她做到了。 顺利考上了公务员，然后分配到了一个派出所当户籍警，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了市局，后来成为了李振纲的徒弟。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红了。 纪少龙看着有些心酸的魏芊芊，问道：“那个案子，最后破了吗？” 魏芊芊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说道：“没有，我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努力了，可是依旧还是没有找到证据，那个男人是个官二代，当时的事情发生之后，所有的证据，都被他抹干净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落寞。 纪少龙伸出手来，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你放心，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一定帮你把那个凶手给揪出来，不管面对多大的阻力，我都会帮你解决，相信我。” 魏芊芊看向了纪少龙。 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然后长吁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她的心里，藏着太多的委屈了。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聊到了很晚，眼看着凌晨快到了，纪少龙就让魏芊芊去休息一会，毕竟明天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纪少龙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的心里激灵了一下，赶紧拿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哥，你现在人在哪里？” 又是苏战的声音，纪少龙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说道：“我在锡城市。” “锡城市？好，我现在赶去锡城市，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会在天亮之前赶到。” 听手机里面的声音，苏战应该是在开车。 纪少龙把他的地址，告诉了苏战，苏战听完之后，说道：“哥，你要打起精神来，你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对方为了抓到朱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干，嫂子跟孩子，阿见已经给送到永安省的老家去了，他会很快跟我们汇合。” 阿见？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里，又激动了一下。 “好。” 纪少龙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应了一声。 挂断了电话之后，纪少龙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一点多将近两点了。 天亮打飞还有四个小时的样子，只要熬过这四个小时，苏战就来了，所有的谜底，也就彻底揭晓了。 这四个小时，对纪少龙来说，真的是太难熬了。 他一刻都不敢打盹，一直盯着窗户下面的宾馆门口，一直到五点多一点的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接着，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四处看了看之后，朝着宾馆里面，走了进来。 很快，纪少龙的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敲门声，让已经酣睡的朱瑶和魏芊芊马上就坐了起来，她们两个也清醒了。 然后同时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走到门口，朝着猫眼里面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没见的苏战，他戴着一个鸭舌帽，看起来有些沧桑，胡子拉碴的，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纪少龙一把就打开了门。 苏战看到纪少龙，愣了一下，接着，他一个闪身，就走了进来。 纪少龙刚想要问话，苏战说道：“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先把朱瑶送走，在路上，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 纪少龙点了点头。 马上让两个女孩子开始收拾东西。 苏战看到魏芊芊，也是有些奇怪，毕竟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后来经过纪少龙的解释之后，才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就放心了。 接着，四个人下了楼，上了苏战的车，一脚油门之后，车子离开了宾馆，朝着市区开了过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纪少龙，盯着苏战的脸，就这么一直看着。 那一刻，他的心情真的是太棒太棒了，他虽然知道苏战他们并未死，可是终究一直是没有他们的消息的。 那种老兄弟重逢的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美妙。 “他们……还好吗？” 纪少龙说的他们，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司空见和张传武了。 苏战微微一笑，说道：“阿见跟我没事，传武受了一点小伤，不过也不严重，明天中午的样子，传武跟阿见都会赶过来，对了哥，我们现在的身份信息都变了，我叫刘展，是锡城市本地人，阿见现在叫张健，传武现在叫李午。” 接着，他顿了顿，说道：“过了明天，我会是你的司机，张健是董办的一个职员，而李午在人事部工作。” 什么跟什么？ 纪少龙似乎有些听不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战说道：“从一个多月之前，我们变换了身份，进入了东方科技工作，我们都是方老先生的人，安排进去的。” “方老先生？方鼎？” 纪少龙怔了一下。 苏战点了点头，开始说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听到真相的纪少龙，一下子惊呆了。 事情要从一个多月之前说起，首先说起的人，是张传武。 那是一个中午，张传武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知他，需要他马上去一趟锡城市的分公司。 第1693章 替身 这个电话，是从张传武的公司打来的。 给他打电话的人叫薛近年。 “薛近年？” 坐在后排的朱瑶，一下子就喊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问道：“你认识他？” 朱瑶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认识，老薛是我爸的司机，跟了我爸有十年了，有的时候，还会兼职接送我。”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薛近年当时并未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告诉张传武，他是东方科技的，要跟张传武谈一笔生意。” 能跟东方科技做生意，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张传武就赶往了锡城市。 在分公司的办公室里，张传武见到了薛近年，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在现场，他叫郭童。 见到张传武之后。 薛近年告诉他，他今天过来，其实不是想跟他谈生意的，他今天过来，是受到了方鼎先生的委托，前来说服张传武进入东方科技的。 不仅他会进入，苏战，司空见还有纪少龙，也会进入东方科技。 纪少龙的身份可以保持，但是其他人的身份，必须全部抹掉。 到时候，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些身份，跟他们之前的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时张传武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的花样出来，如果纪少龙也要进入东方科技的话，他肯定会去的，但是为什么以前的身份不能用呢？ 因为很危险。 相当危险。 一旦他们使用以前的身份，他们的家人就会遭遇到危险。 如果他们不想家人受到伤害的话，就必须这样。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让别人察觉到，纪少龙是一个团队进入东方科技的，如果是一个团队进去，很多事情，就会引起防备了，要做的事情，根本做不了，所以，他们必须在纪少龙进入东方科技之前，先行进入，而且是以另外的身份进入。 “防备？谁的防备？” 纪少龙都听懵逼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进入东方科技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件事。 而且，一个公司，能有什么样的敌人，需要进入的人，替换身份，这搞得跟个特工一样了。 苏战顿了顿，说道：“林胜强，林胜强是东方科技的股东之一，其实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是美亚纳的商业间谍，潜伏在华夏多年，一直在华夏经营自己的网络，他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直到最近，国安方面，有了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既然是美亚纳的商业间谍，让国安方面出手，不是更合理一些吗？为什么需要我们？” 纪少龙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苏战摇摇头，说道：“不行，张传武在办公室见到的另外一个人，叫郭童的那个，其实就是国安的人，他告诉张传武，关于林胜强的身份，虽然有一些线索，可是并不算是证据证明他的身份，如果国安出手，不仅会造成东方科技股市的动荡，而且没有证据抓人，也说不过去，另外一个，林胜强不是单独来到华夏的，在华夏藏着一条美亚纳商业间谍的网络，这条线如果不能连根拔起，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国安方面怀疑，林胜强并不是最终的大佬，在他的身后，还有其他人，只是国安方面，很难接近林胜强，从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他们希望我们这个团队进入东方科技，找出林胜强身上的所有秘密，最好是能找到美亚纳干预华夏公司的证据，然后公之于众，这样，关于方归燕女士被无理扣押的事情，说不定能完美解决。” “然后传武就同意了，接下来，也就有了传武的假死，传武假死之后，我们到了锡城市，然后国安方面的人，安排了我跟司空见死，其实就是为了给我们替换身份，让我们能提前进入东方科技。” 苏战的寥寥数语。 纪少龙已经大概明白了。 可是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的地方。 他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能提前告知我，我如果提前知道这件事，也不至于会那么伤心啊。” 苏战笑了笑，说道：“问题就出在你不会伤心的那种情况，薛近年说了，这件事是没有政府干预的，即便有，也是背后的支持，不能浮现出来，我们所有要做的事情，不能留下任何跟政府相关的痕迹，我们这件事即便做完，跟我们也是没有关系的，而且，从此以后，我们的死是真死，不可能再复活了，我们必须要以现在的身份生活下去了。” 苏战虽然没有表达清楚，但是纪少龙还是听明白了。 跟美亚纳之间的斗争，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一旦露出任何马脚来，都有可能形成舆论上的劣势地位，到那个时候，美亚纳反咬一口，是很难受的事情。 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陈国栋要将他所有的职务给取消掉了，说到底，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安排已经做好了。 他跟国安的冯承光关系也还不错。 可是冯部长没有跟他有过任何的事先提示。 说到底，还是为了隐藏身份。 不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 正当纪少龙还要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突然，车子来了一个急刹车，在一个林子的边上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乡间小道，原本他们是前往市区的，可是聊着聊着，纪少龙也就没看路了，他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哪里。 苏战停下车，指着那片树林说道：“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进去林子里面，那里有人在等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去问他就可以了，我要把朱瑶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纪少龙朝着林子里面看了一眼，隐隐约约间，似乎能看到一间小木屋。 他转身看了一眼朱瑶，微微一笑，说道：“小丫头，我们晚点再见。” 朱瑶的眼里，有些依依不舍，可是，她知道现在自己的使命，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晚点再见。” 纪少龙下了车。 魏芊芊一下子不知道何去何从了，也跟着下了车。 第1694章 方鼎 刚要走进去。 魏芊芊拉住了纪少龙。 “纪先生，我……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纪少龙也没打算把魏芊芊一个人扔在这里，想了想，说道：“魏芊芊同志，你帮了我们很多了，但是你还要回去履职，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在这里分开也是可以的。” 纪少龙原本以为，魏芊芊的意思，是不能跟纪少龙一起进去，所以他就这么说了。 “我……我其实是想……是想跟着你做一点事情，我觉得我想要更优秀。” 那一刻，其实纪少龙是想拒绝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了。 不是因为情愫，而是因为魏芊芊的确跟其他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我一直以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几乎从没有一刻，让自己是安稳的，我不排斥你跟着我一起做事，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魏芊芊犹豫了一下。 可是她还是最终点了点头。 说道：“我……我愿意。” 看到魏芊芊答应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一会你先跟我进去，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再安排，如果按照我设想的那样，有可能你这个警察，就要做不成了，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不想我的人生过得太平凡，我想要一个轰轰烈烈的，不一样的人生！” 魏芊芊坚定的说道。 此时的魏芊芊或许并不知道，一个简单的决定，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 在官场上，一位强势的女强人正在冉冉升起，后来很多年之后，魏芊芊成了华夏政坛上有名的铁娘子，最后官至副国级，而这一切，就是因为今天在纪少龙面前做的一个决定。 她曾经只是一名普通的高速公路收费员。 本应该过着属于每个女人一样的人生。 因为妹妹的事情，步入了警察序列，而今天的她，遇到了纪少龙。 虽然纪少龙并不喜欢女人进入官场，可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让她重新审视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魏芊芊一辈子都没有结婚。 她后来把全部的生命，都贡献在了工作上…… 当然，这都是后话，我们暂时不提。 眼前是一间并不算太大的木屋，看起来，顶多也就两三个房间的样子。 木屋做了一个很小的台阶，台阶上放着一些花盆，有几朵菊花居然还是开着的状态，另外一些，几乎都蔫吧了。 在木屋的前面，有一小块菜地，里面盖着黑纱，至于种的什么，纪少龙看不出来。 刚刚走到门口，还没上台阶，木屋中间的那扇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出现在了面前。 老人慈眉善目，看起来大概七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人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的。 “来来来，可把你们给盼来了，进来坐，里面暖和。” 纪少龙看到这个老人，就愣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方鼎。 东方科技的创始人。 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纪少龙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鼎居然偏安一隅，躲在一个小丛林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从门口的菜地看，他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纪少龙跟魏芊芊对视了一眼，上了台阶，走进了房间之后，果然是一股热气袭来。 是一间不算太大的房间，里面摆着一些木制家具，看起来都很粗糙，但是不影响基本的使用功能，在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火盆，里面还有一些木炭正在烧着。 这应该就是温暖的来源吧。 “随便坐，家里比较简单，不过这些家具什么的，都是我自己做的，人老了闲不住，有的时候就摆弄一些木工活，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木匠，后来几十年不干，手艺都退了……哈哈哈……” 方鼎一边说笑，一边安排纪少龙他们两个人，在火盆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给他们各自倒了两杯茶，送到了面前的那张小凳子上。 纪少龙跟魏芊芊都有些局促。 眼前的方鼎，可不是普通人。 他是东方科技的创始人，身价多少，并没有人知道，但是传说中，方鼎的身价，可能是整个华夏最高的。 但是也都只是传说，一些专业的机构，也没办法预测他的身价到底是多少，毕竟东方科级集团旗下，拥有众多的独角兽子公司，而这些公司，都是没有上市的，除了东方科技的主体公司是上市状态，其他都没有。 “听说纪先生是永安省人，家乡最有名的茶，是芙蓉茗茶，我也很喜欢喝，今天泡了一点，纪先生看看，我有没有你泡茶的手艺好。” 说完，指了指茶杯。 纪少龙端起了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味道不错。 说道：“方先生的茶艺，不是我们这些小辈们能理解的。” 话里有话。 方鼎怔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似乎并没有立刻进入话题的意思，反而看向了有些拘束的魏芊芊，问道：“这个小姑娘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方先生，我是魏芊芊，是常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 “哦？这么年轻，就是副大队长了？还是女流之辈，可以可以，不错不错。” 方鼎一边说话，也是一边喝了一口茶。 他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在等着纪少龙开口。 人就是这样，往往有定力的人，总能掌控局势，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场面上，都会是如此，偏偏那些耐不住性子，一直聒噪的人，总是充当陪衬的角色。 能打造一个东方科技帝国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人物。 “方先生……” 纪少龙仅仅喊了一句。 方鼎就伸出手来，制止了他，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纪先生，真的很抱歉，有些事情，是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就私自做了决定，我一个老朋友在几个月前，向我推荐了你，认为你是最有能力解决现在我面对的所有问题的人，于是，我向我的老朋友提出请求，让他对你做了一点你不太开心的事情，我很抱歉。” 第1695章 对立 本来纪少龙的确是想质问一下方鼎，为什么在事先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 纪少龙有一种没有得到尊重的感觉。 可是一上来，方鼎就道歉了，这让纪少龙反倒不好意思质问了。 他没有去问这个老朋友是谁。 该问的会问，不该问的他不会问。 这件事的开端，应该是从他被免掉所有职务开始的，所以这件事有谁参与，他不知道，但是一定涉及到了上面的几个人。 而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跟他讲过这些事情，也说明了这件事没有办法从是的嘴巴里说出来。 方鼎也是一样。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方先生，我有些不能理解，到底什么样的事情，需要我的朋友假死，到底什么样的事情，从一开始设计好，到最后才通知我。” 这是纪少龙心里最大的疑问了。 虽然刚才苏战跟他解释了很多，但是核心的问题，苏战是不知道。 方鼎给炭盆里放入了一块木炭，笑了笑，说道：“纪先生，在你看来，美亚纳对东方科技的敌视，实质性内容是什么？” 纪少龙想了一下，说道：“我看到的是美亚纳惯有的科技自信没有了，往前再推十年，不管你怎么发展，美亚纳从未把华夏的科技公司放在眼里过，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自信，他们认为，再给华夏一百年的时间，也没有办法超越美亚纳，可是从对东方科技的封锁上，我们看到了他们开始意识到，华夏的科技，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超越美亚纳。” “尽管我们都很清楚，想要真的超越，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是美亚纳的高层，已经看到了一些端倪，之所以对东方科技进行封杀，说到底，他们的这个担忧，已经起来了。” 方鼎听完了纪少龙说的话，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的，有人说，美亚纳跟华夏，只是意识形态的对立，在我看来，不仅仅是这样，华夏跟美亚纳之间，还有谁才是世界老大的对立。” “这将近一百年的时间，美亚纳一直在整个世界，充当老大的角色，不管对谁，都是指手画脚，可是突然之间，华夏的崛起，让他们意识到，可能这个已经当习惯的老大要没了，这让他们相当着急，气急败坏的他们，便从各个角度开始对华夏进行围堵，东方科技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美亚纳对华夏的封杀，或许会发展到各个行业，各个角落，世界离不开美亚纳，他们是想在华夏还没强大到那个地步，就将超越的这个念头，完全扼杀。” “美亚纳从未想过让华夏做他的小弟，因为他们很清楚，华夏人民，从不做任何国家和民族的小弟！” 方鼎的话，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纪少龙突然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很多斗争，都是外交斗争，那是明面上的斗争，这些年，美亚纳一直派遣各种势力，对华夏进行文化侵袭，政治侵袭，表现很多，有的时候，我们总在网络上看到一些惊人的言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总有人抬高美亚纳贬低华夏，大量的美亚纳电影，在清洗着华夏老百姓的价值观，这其中暗藏着什么，其实很简单，那些总是帮着美亚纳说话的网络大v们，他们其实是拿着美亚纳的工资在工作。” “有相当一代的人，总是觉得，美亚纳的月亮，要比华夏的月亮要圆，说到底，这就是文化侵袭的后果。”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政治侵袭，我想不用说，你也知道，几个月之前的川田雄一，说到底，其实也是美亚纳操纵的政治工具，这么一场预谋已久的政治阴谋，最后都算在到了川田雄一的身上，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美亚纳在背后撑腰，就凭川田雄一，就凭和奴国，还没有办法跟华夏对抗。” “川田雄一的事情，你是最直接的亲历者，算是被你连根拔起了，但是像川田雄一这样的人，在华夏并不算少。”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了纪少龙。 说道：“从上个世纪开始，美亚纳就把华夏当做潜在的威胁，在美亚纳政府在背后的支持下，他们向华夏派遣了两名间谍，其中一名，是美亚纳驻华夏大使馆的公使，这个人是华夏裔美亚纳人，叫做吴振平。” “关于吴振平的案子，在当年，可是轰动世界的大案，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知道。” 当年的吴振平案，的确轰动了整个华夏，甚至轰动了世界，当年的华夏，甚至将吴振平案送到联合国大会上，可惜，那个时候的美亚纳，根本没有承认的意思，这件事，到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吴振平作为美亚纳在华夏的公使，背地里的身份，却是美亚纳情报局的特工。 在华夏经营一个间谍网络。 指使潜伏在华夏的特工，对华夏的多名科学家，进行了暗杀。 最后，这些特工被华夏国安抓获，同时顺藤摸瓜，抓到了吴振平。 经过华夏法院的审理，判处吴振平及全部十几名特工死刑。 当时美亚纳以吴振平有外交豁免权为由，要求华夏政府放人，可是这样的案子，华夏政府认为不具备外交豁免权，最终还是判处了死刑。 在一年后，十几个人，全部执行了枪决。 这件事，在当年是相当轰动。 纪少龙并不知道，方鼎要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毕竟已经是过去了二三十年的事情了。 方鼎看着纪少龙，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当年，美亚纳向华夏输入的两个间谍组织，明面上的这个，就是吴振平，其实还有一个人，以华侨的身份，回到了华夏，这个间谍组织，才是潜伏在华夏最大的间谍组织，就连你查的川田雄一，他跟这个人，也是经常接触的。” “什么？” 纪少龙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 川田雄一的案子是他办的，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第1696章 爬山虎 “这件事，本来的确也没人知道，国安局根据你当初在和奴国发回来的资料，开始对涉及到川田雄一的人发起了侦查，在这个侦查的过程中，我们有一个细心的侦查员，发现了一个端倪，在川田雄一的住所，我们起获了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就是一份简单的合同，可是这份合同被一个侦查员仔细观看之后，发现居然是一份藏着密码和暗语的文件，这份文件里，提到了美亚纳跟川田雄一做的釜底抽薪计划。” “除了这个计划之后，里面还提到了另外一个计划，叫做爬山虎计划，而这个爬山虎计划的内容，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纪少龙想了想问道：“方先生，我不太理解，一个名字，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重视？” “问得好！” 方鼎说道。 “问题的核心，不在于我们发现了爬山虎计划这个名字，而是在于另外一件事，上个世纪吴振平的案子中，在一份机密文件上，也提到了爬山虎计划这个词，两件事就对应上了，其实这么多年，国安方面一直在追查爬山虎计划的详细内容，可惜是一无所获，当年对吴振平的审讯，他说他对爬山虎计划，其实也是一无所知的。” “既然川田雄一的机密文件中，也提到了这么一个词，那就说明，爬山虎计划，还存在于华夏，还在继续渗透中。” 纪少龙点了点头。 问道：“那这个爬山虎计划，为什么会跟东方科技扯上联系呢？” 方鼎微微一笑，说道：“在这份机密的文件中，提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就是林胜强，林胜强是这个爬山虎计划中的一个联络人。” 哗! 话说到这里，也就豁然开朗了。 搞了半天，林胜强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啊。 “方先生，林胜强是您的职员，你对他应该是很了解的啊……” 方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认识的林胜强好了。” 林胜强，今年56岁，是东方科技早期的创始人之一，说创始人有点夸张了，三十年前，方鼎盘下了当时的东方贸易有限公司，几年之后，对东方贸易有限公司进行了改制，成为了东方科技有限公司，也就是现在东方科技集团的前身。 那个时候，林胜强进入了东方科技。 方鼎说，他跟林胜强之间，原本是没有交情的，林胜强在之前，创办了好几家的公司，但是没有一家运营得好的，跟林胜强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方鼎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其实是有一些企业经营能力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 林胜强就作为东方科技的一员，负责销售方面的业务。 销售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是命门。 东方科技自从林胜强接手这个销售业务之后，销售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方鼎对他很看重，从后来东方科技开始职工评级开始，他就是v1的级别了。 从年薪百万，到后来的年薪将近千万。 在东方科技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林胜强一直都在进步，也的确是一个堪当大用的人。 方归燕的事情出了之后，根据资历来说，林胜强接任这个总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后来林胜强的一系列操作，就有些偏轨了，出售芯片业务，这对方鼎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林胜强做了。 他不仅做了。 而且现在东方科技的董事会，也完全被林胜强控制了，所以，想要搞定这个想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纪少龙要做的，就是进入东方科技内部，担任高管人员，接着，让芯片出售的这个计划流产，同时清查出藏在东方科技内部的美亚纳间谍。 如果说林胜强是爬山虎计划的一份子。 他在东方科技这么多年，也培养了不少嫡系，这些嫡系，很有可能也是爬山虎计划中的人员。 除此之外，纪少龙最好是能调查清楚爬山虎计划的详细内容，为国家挽回损失，也能利用爬山虎计划，营救方归燕，同时在外交上，将美亚纳的阴谋曝光出来，取得主动权。 方鼎说完整件事的目的之后，纪少龙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从未到企业任职过。 企业的任职，跟官场是不是不同，他一点也不知道。 而且，东方科技不是一个小公司，是一个巨无霸的大公司，他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 看到纪少龙有些担忧的脸。 方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老了，如果我还年轻的话，这件事我一定自己去做的，可惜，时不我待，现在的我，除了养养花种种草之外，其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有人告诉我，任何复杂的情况，你都能处理，所以，你才成了我第一候选人，为了让你进入公司工作便利，我们在之前设计了你朋友的假死。” “为什么要这么做，很简单，既然是美亚纳的间谍，那这些人，在面对计划流产的时候，一定会做出疯狂的举动来的，我之所以之前没有跟你打招呼，就是为了让整件事变得更加真实，一旦他们怀疑你朋友的身份，派人去调查的时候，也不会对他们的死产生任何怀疑。” “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方鼎看着纪少龙的眼睛，纪少龙也看着方鼎。 那一刻，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方先生，您是觉得，我一定会答应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方鼎笑了笑，说道：“我看过你所有的档案，也听说了你在官场十几年经历了什么，你是一个跟所有官场人完全不一样的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用生命在践行你的承诺，所以，这件事，你也一样会答应，不是吗？” 这个沉默的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纪少龙的确是有些犹豫的。 他心脏搭桥手术刚做完，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经历这件事的考验。 还有，如果真的接受了这件事，那要怎么跟林芷晴交代呢？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向往官场的。 眼前的这件事，对他真的有很大的诱惑，可是，心里隐隐总有一种不太祥的预感，这个预感告诉他，如果真的接下来，那这件事，或许会危及他的生命。 第1697章 非你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他侧身看向了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魏芊芊，问道：“芊芊，你说，我要不要接下来？” 魏芊芊也有些吃惊，她没想到，纪少龙会在这个问题上问她。 她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不答应，那你的朋友的假死，就是浪费了，其实很多人都认为你是会答应的，包括你自己，你自己的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了，如果你需要一个人帮你做决定，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非同小可，也非你不可。” 非你不可！ 这四个字，终于让纪少龙的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或许，也是这四个字，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魏芊芊说得没错，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好，方先生，这件事我答应了，可是不知道，我会以何种方式进入东方科技？” 听到纪少龙答应，方鼎的脸上，没有任何诧异。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我跟归燕手里，目前还掌握着东方科技集团最大的私人股份，我们两个的股份加起来，有10%的样子，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股份转到你的名下，然后你将是东方科技集团最大的私人股东。” 纪少龙怔了一下。 这可是10%的股份，对于一个市值万亿的大集团公司来说，这10%的股份，可是相当于千亿啊。 说转到他的名下，就转到他的名下了。 这该是多大的魄力啊。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我没想到，我纪少龙也有做首富的一天。” 方鼎并不算太乐观，说道：“东方科技集团的管理制度，是我当初定下来的，就算是有再大的股份，没有资历也不行，所以，就算你是大股东，你能安排到的最高岗位或许也就是股东兼任副总裁，超不过林胜强。” “而且，林胜强现在不仅是总裁，整个董事会大部分人，都在他的手里，加上你的我的人，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所以你一进去，他们就会对你产生戒备，甚至于孤立你，故意制造错误让你钻进去，借机免去你的职务，这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你想要生存下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是经历过官场的人，我知道官场的残酷，职场虽然没有官场那么凶险，但也是步步惊心，尤其是你面对的不是简单的职场人，而是美亚纳的间谍，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他们被逼急了，肯定是会杀人的。” 纪少龙很清楚，方鼎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他曾经也是官场下来的人，官场的凶险，他都是清楚的。 对于这一点，纪少龙并不担心，他经历的东西，并不比方鼎少。 “方先生请放心，这一点我一定会注意的。” 方鼎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三个兄弟，我们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你还需要什么人，可以尽管跟我替，我会给你安排。” 纪少龙说道：“魏芊芊我想调过去给我做秘书，不知道可不可以？” 在官场，男性官员只能用男性秘书，而女性官员自然也只能用女性秘书，可是到了职场就不一样了，男性高管的秘书，大多是女性。 魏芊芊听到这个话，也是有些激动。 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了方鼎。 方鼎是显然有些顾虑的。 “魏女士是警察，这一点很麻烦。” 魏芊芊马上说道：“不麻烦，我现在都已经脱岗了，被开除也是有理由的，所以，只要方先生稍微安排一下，这件事不算太难。” 方鼎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道：“我还没见过了一个女警，这么想要脱离自己的岗位的。” 这话一说，魏芊芊也脸红了，她偷偷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我……我其实想跟着纪少龙同志锻炼一下，我以后，也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魏芊芊倒也没瞒着，实话实说。 这话一说，方鼎大笑了一声，说道：“好，这件事我来安排。” 纪少龙点了点头，连忙说道：“我还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之前看出文件端倪的国安人员，当然不是到我身边来，而是给我做联络人，一旦情况有变，我需要秘密支援的话，可以找他。” 这一点，方鼎也答应了。 既然纪少龙答应了，那接下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首先要做的，就是熟悉东方科技集团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模式，已经整个集团的经营项目，下属公司。 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内容，足够纪少龙学习的了。 这些资料，方鼎早就准备好了。 他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挺大的书房，在书房的各个角落里，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这些文件，需要纪少龙在三天的时间内熟读，对整个东方科技，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就这样，纪少龙跟魏芊芊，在方鼎的木屋里住了下来。 手续上的事情，方鼎会安排人去做，而纪少龙跟魏芊芊，除了这些要牢记的内容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搞清楚现在东方科技集团的权力组成部分。 东方科技集团现在的股东制。 整个集团有9名股东，这9名股东，就是整个集团的权力决策层。 我们都知道，一个上市的集团公司，最高权力机关，是股东大会。 公司的经营方针和投资计划；选举和更换非由职工代表担任的董事、监事，决定有关董事、监事的报酬事项在内的多项权力，就是股东大会决定的。 而董事会，说到底，就是股东大会的一个权力执行机构。 举个例子来说。 我们国家的主人是老百姓，是人民。 而执行国家方针政策的，是政府。 政府就是人民的执行机构。 而股东大会跟董事会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 换句话说，真正管理公司的，其实就是董事会。 只要董事会的决议，没有股东大会的否决，那董事会的决议，就是最终的决定。 东方科技集团，现任的董事长兼总裁，就是林胜强。 林胜强在公司的股份，占比只有1%不到，虽然股份占有并不多，但是他的资历最老，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这种晋升制度，正是当年方鼎制定下来的。 第1698章 人员结构 按照方鼎当年定下来的制度，东方科技的话语权，不是由股份占有多少决定的，而是由对公司的贡献多少决定的。 方鼎之所以制定这样的制度，说到底，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决定权，同时保证公司的决策层是为了公司着想。 可是他没想到，林胜强潜伏太深了。 这么多年，硬是没露出马脚来。 所以，这才让他到了决策人的位置。 要想罢免林胜强，现在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直接由董事会出面罢免。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股东大会投票表决。 这种情况下，目前是不现实的。 由于美亚纳的封锁，东方科技的芯片，在对外出口上，出现了停滞，这也导致了东方科技的股价，出现了断崖式下跌。 出售芯片业务，虽然说对公司未来不利，对国家不利，可是对于股民们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因为芯片在出售之后，可以换来很大的现金流，同时，按照最初的合同，这笔钱，是要进入股东分红机制的。 也就是说，只要芯片业务出售掉。 每个股民都能分到很大的一笔钱，对于股民来说，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反正芯片也卖不出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分上一大笔钱来得实际。 不光是中小股民，就算是一些持有东方科技的金融机构，也是这么想的。 这就导致了林胜强的决策，是符合利益的诉求的，但是，却不符合国家的战略。 有人说，国家可以制定某种律法，来限制芯片的出售，对，的确可以，但是时间上来说，却是来不及，虽然董事会现在还没在芯片业务上最终拍板，但是时间不多了，根据方鼎的情报，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在董事会上，林胜强将最终决定下这件事，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为什么要纪少龙在这个时间火线上岗，目的也是这样。 纪少龙必须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让林胜强的这个计划流产。 有人跟方鼎说过一句话，就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除了纪少龙，没有其他人。 这才让方鼎最终选择了纪少龙。 在几个月之前，在纪少龙还未同意的情况下，便开始了布局。 话句话说，纪少龙现在的唯一的选择，就算纪少龙不答应，其他的方案，其他的人选，也是来不及安排了。 方鼎其实是在孤注一掷。 而纪少龙是否答应，他是在赌。 方鼎曾经在官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东方科技的决策权架构，跟官场很像。 几乎就是一个翻版。 跟其他公司，完全不一样。 在董事会的人员结构上。 林胜强是董事长。 拥有最高决策权。 纪少龙上任之后，会担任副董事长。 整个东方科技，有四名副董事长，而纪少龙，是排名第一的副董事长。 其工作的内容，相当于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在董事长不在的情况下，履行董事长的职务。 接下来，便是首席运营官陈希。 女性，今年39岁，是东方科技聘任的专业管理人才。 陈希的名气很大，曾经在世界五百强公司担任过ceo，在业界，也算是大佬。 方归燕被卡耐达拘禁之后，林胜强花了很高的价钱，从那家公司把陈希请了过来，从阵营归属上划分，陈希应该是林胜强的人。 首席人才官孙卓。 今年56岁，是东方科技的元老之一。 在东方科技工作时间，超过了二十年，当年是方鼎招聘进企业的，也是从底层开始，一直做到了现在。 最早的时候，是人力资源部的一名hr，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直走到了这个位置上。 纪少龙原本以为，这样的一名元老级别的人物，肯定是方鼎的人，可是方鼎告诉他，孙卓不仅不是他的人，还是在方归燕被扣押之后，第一个倒向林胜强的元老。 因为孙卓是人才官，靠着职务的便利，扶持了一大批人，而他扶持的着一大批人，都在第一时间倒向了林胜强。 属于林胜强集团的中流砥柱。 根据方鼎的分析。 孙卓是间谍的可能性不大，他之所以倒向林胜强，一是有可能因为利益的关系，还有一点，就是孙卓被方鼎和方归燕两任领导人处理过。 他对方家，应该是怀恨在心。 第一次处理，在是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方鼎是董事长。 四十多岁的孙卓跟行政客服中心的一位女性副总监没有处理好私人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出轨了。 被孙卓的妻子捉奸在床，这件事，后来闹到了公司里面，方鼎最反感这样的事情了，当时就对孙卓做了处理，待遇级别下降两级，虽然保住了职位，但是工资却不是董事会成员应该有的级别。 一年前。 孙卓又因为私生活的问题，被方归燕处理了一次。 在董事会上，方归燕直截了当警告孙卓，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直接开除，绝不姑息，那一次是当着所有董事会成员的面，孙卓也是丢尽了脸面。 两次处理，都让孙卓怀恨在心。 根据方鼎的了解，孙卓这个人，基本上什么都好，就是好色，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是相当好色的一个人，不仅对公司内部女性职员进行骚扰，在外面，应该也包养了几个小三小四，私生活很是混乱。 林胜强搞定他，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投其所好，送几个漂亮的女人给他，基本上他就“投降”了。 这样的一个人，按理说不应该被留下，可是毕竟他犯的错误，都是不轻不重的，方鼎也是惜才，便把他留了下来。 副董事长兼任首席财务官的是张光耀。 张光耀今年48岁。 在东方科技也工作了有七八年的时间了，方归燕接管公司的时候，张光耀是资产管理部的部长，她上任之后，将张光耀提到了副董事长兼任首席财务官的位置上。 张光耀这个人，身体不是太好，但是对公司，是尽职尽责的。 方鼎告诉纪少龙，张光耀是纪少龙进入公司之后，唯一一个属于他的人，也就是说，他是能帮助纪少龙的人。 幸好不是孤军奋战，这对纪少龙来说，多少算是一个好消息。 第1699章 极端手段 第六名董事。 是董办主任李扬。 也是整个董事会中，除了纪少龙之外，最年轻的一名董事。 今年45岁。 董办主任李扬也是方归燕被扣押之后火速上任的。 这个李扬，以前就是林胜强的人，这一次被提拔到董办主任兼任董事的位置上，也是林胜强一手操办的结果。 前一任董办主任叫宋继伟。 在方归燕被扣押之后没几天就出事了。 出事之后，李扬被提了上来。 事情发生了大概有两个月的样子。 董办主任宋继伟连续有两天时间，没有到公司上班了，电话刚开始是打了没人接，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是关机的状态了。 当时的时间是比较敏感的，毕竟方归燕刚出事，于是，孙卓就命人去宋继伟的家里，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可是不管怎么敲门，都没人开，在通知了公司之后，公司决定报警。 等到警察打开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继伟的家里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柜子都被翻开了，里面的东西撒得到处都是，宋继伟穿着睡衣，躺在客厅的地面上，脖子上一道很长的伤口，已经毙命好久了。 后来根据警方的侦查，以及调取了周边的监控，发现了一名可疑的男子，通过撬锁的方式，进入了宋继伟的家中，出来的时候，背了一个书包。 宋继伟家里，丢失了现金大概十几万的样子，所有的金器，首饰，也是被一扫而空。 根据种种迹象分析，这是遇到了入户盗窃，盗贼可能没想到家里有人，于是发生了冲突，盗贼一不做二不休，杀害了宋继伟。 简单来说，就是一起刑事案件。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关于那名盗贼的行踪，到现在还没找到。 “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方鼎刚说完，就对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看着方鼎深邃的眼神，问道：“您的意思是说，宋继伟的死，是有疑问的？” 方鼎点了点头。 说道：“归燕被扣押之后，就面临了一个选举董事长的决定，当时孙卓提出来，由林胜强担任董事长，可是宋继伟就是不同意，他认为林胜强不具备担任董事长的能力。” “那他认为，谁应该担任这个董事长？” “当时的首席运营官，姚泓。” 纪少龙很仔细听了刚才方鼎给他做的人员结构介绍。 在方归燕没有出事的时候，林胜强是常务副董事长，而姚泓是首席运营官。 但是现在的人员结构上，却没了姚泓这个名字。 “姚泓也出事了？” “嗯！” 方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是先说宋继伟的事情。” 当时的宋继伟，是支持姚泓担任这个董事长的，当时的情况来说，姚泓不管从哪方面，都比林胜强要优秀，但是因为林胜强资格老，仅仅这一点，姚泓不如他。 接着，宋继伟就出事了，死在了家里。 “然后就是姚泓？” “对，在宋继伟出事之后仅仅两天，姚泓就出事了。” 方鼎说道。 姚泓的年纪大了，已经61岁了。 在这种私营企业，也没有退休这么一说，反正只要你有能力，工作到八十岁，方鼎也不会说什么。 姚泓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去公园里面打太极拳。 那天早上，跟往常一样，去公园里面打太极拳，也就是那天早上，姚泓倒在了公园，再也没有起来。 “死亡原因是什么？” 纪少龙急忙问道。 方鼎看着纪少龙，说道：“跟你的原因一样，是心肌梗塞，只不过你的运气比较好，有人发现了，并且把你送到了医院抢救过来了，姚泓没有，他是在死后半个小时，才被发现的。”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不应该啊，如果姚泓锻炼的公园是开放式公园，那人应该不少，为什么会那么晚才被发现？” “事情的问题，就出在这里，警方那边没说什么，但是后来我派人调查了，那天在公园的门口，被竖了一块牌子，那块牌子上写着“公园内部疯狗咬人，正在处理，请勿入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来锻炼的人，都被挡在了门口。” “你的意思是说，姚泓进去的时候，没有这块牌子，但是别人要进去的时候，就有了这么一块牌子，是吗？” 方鼎点了点头。 那天在公园里面，的确是出现了疯狗咬人的情况，后来也的确被公园被捕的保安，抓到了一只疯狗，整件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里面透露着极大的不寻常，姚泓不是没脑子的人，明知道里面有疯狗咬人，还坚持要进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除非那天他去公园，不是去锻炼的，而是有其他的原因，让他看到了这块指示牌，还要进去，这或许就是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当然，这只是方鼎的猜测，具体的情况什么样，现在还不清楚。 姚泓的出事，正中了林胜强的下怀。 接下来，公司以最快的速度，决定了董事长的人选，就是林胜强。 林胜强上任之后没多久，就将芯片出售业务提上了日程。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唏嘘。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方鼎在布置所有计划的时候，要让苏战他们假死，并且重新伪造一个新的身份了。 因为林胜强做事，相当狠戾，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杀人。 不管是宋继伟还是姚泓，不出意外的话，都有可能是被林胜强害死的，说到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拿下董事长的职务。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么纪少龙去东方科技跟他对着干，有可能要面临很大的生命危险。 这个吊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可是，另外一个问题，也浮上心头，他想了想，问道：“方总，我有些不太明白，按理说，这个林胜强潜伏了这么久，你也说两个地方都提到了爬山虎计划，他整个计划的内容，应该不仅仅是要拿到你们公司的芯片吧，而且这个爬山虎计划制定的时候，你们的芯片还没生产出来，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动用极端的手段，这样他是很容易暴露的？” 纪少龙不认为，潜伏了这么多年，就因为芯片的事情，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受到威胁。 第1700章 步步惊心 方鼎说道：“这就是这件事最大的疑问所在。” 东方科技的芯片业务，按理说，不应该在美亚纳的计划之内，也就是说，当初的爬山虎计划在制定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想到以后华夏的芯片业务，会出现这么大的逆转，甚至在性能上，超越了美亚纳的芯片。 爬山虎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绝对不可能的是出售芯片这么简单的。 所以，方鼎的分析认为，窃取华夏的芯片，有可能只是一个意外情况，不在爬山虎的计划内。 也是因为想要华夏的芯片业务，才让爬山虎计划露出了马脚。 所以，这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对于纪少龙来说，他进入东方科技，一是要阻止林胜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从这个缝隙中，搞清楚爬山虎计划的具体内容。 除了之前介绍的六名董事之外，剩下来还有三名董事。 这三名董事基本上是属于墙头草的性格，也就是哪边强，就倒向哪边，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占在林胜强那边的。 所有的人员结构介绍完了之后，纪少龙长吁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方总，你跟我说整个董事会，大多数都是林胜强的人，这哪里是大多数，这简直全部都是林胜强的人啊，一共九名常委，除了我，也就是张光耀了，你让我半个月的时间，去搞定这么多人，我做不到啊，还不如直接找人干掉林胜强算了。” 纪少龙说的是丧气话。、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这么做。 林胜强不但不能死，甚至不能出事，毕竟他是爬山虎计划的联络人，搞清楚整件事，他很重要。 为期几天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 纪少龙对整个东方科技集团，也算是有所了解了。 不得不说，东方科技真的是一个很强大的帝国。 下辖的子公司，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涉及到了家电业务，手机业务，电脑业务，汽车业务，摩托车业务，以及网络服务提供，芯片业务，以及部分的传媒，投资，房产等等等…… 光是独立子公司，就有47个，还不包含其他子公司下辖的分公司。 现在纪少龙算是知道了，难怪说东方科技集团才是华夏最大的私营公司，貌似一点也不夸张。 纪少龙这次去东方科技担任副董事长，是受到了方鼎的指派过去的。 也是继承了方鼎和方归燕的股份。 所以，此去东方科技，林胜强首先要防备的人，就是他了，对于纪少龙开展工作，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果表现得过于咄咄逼人，那纪少龙有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如果进度太慢的话，时间不等人，搞不好芯片业务就被卖出去了。 所以，困难很大。 要求很多。 学习结束之后，在纪少龙离开木屋的那天。 方鼎是站在木屋的门口，一直看着纪少龙离开的。 那一刻，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他是东方科技的创始人，但是他和女儿身上的股份，都已经转到纪少龙名下了，所以，如果纪少龙失败，或者遭遇纪少龙的背叛，那他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一场豪赌。 一场赌上了一辈子的冒险。 站在小树林的外面，纪少龙的心情也是相当忐忑，说实话，他在官场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了，而这次不是官场，而是商场，他真的有点没底。 虽然他很清楚，这次去商场，凶险程度可能远高于官场，很多规则上面，也跟官场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说到底，今天的行动，不单单是因为方鼎的请求，还有一些大人物也在背后看着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多方面运筹之后的结果。 吱呀一声。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门打开了，一个戴着白手套，穿着黑西装的家伙，从驾驶座跑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苏战。 “你小子……” 纪少龙刚刚露出微笑，苏战一脸严肃地为他拉开了后座门，四处看了一下，说道：“纪董您好，我是您的司机，我叫刘展，纪董可以叫我小刘。” 这个时候，纪少龙才反应过来，从现在开始，苏战不是苏战了，他是刘展，他的身份，就是纪少龙的司机，除此之外，他不能跟苏战保持过于亲密的状态。 东方科技内部，步步惊心，一旦露出马脚，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苏战他们。 所以，接下来，他就是东方科技的副董事长了。 纪少龙上了车。 魏芊芊很熟练地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下来，苏战开车，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是纪少龙知道，细节不注意的话，以后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暴露，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保持距离，做到万无一失。 如果真的要有什么，苏战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小刘，今天我们就去公司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一边认真开车，一边说道：“按照方总的安排，明天纪董才工作，今天的主要人物，是置办一些行头？” “行头？什么意思？” 纪少龙一愣。 苏战说道：“纪董，您现在是东方科技的副董事长了，而且还是东方科技持有股份最多的人，您的身价，现在已经过了千亿了，所以，您的打扮，就代表了公司的形象，我先带您去商场买衣服，接着，我们要去买车，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准备一下。” “有必要吗？我看方总就很朴素的，我们也简单一些就好。” 纪少龙说道。 副驾驶的魏芊芊转身说道：“纪董，您忘了您的人设了吗？方总希望您是一个暴发户，您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听到这里，纪少龙才幡然醒悟，出发之前，方鼎已经把他的人设给确定下来了。 纪少龙是方鼎的人，但是，是一个一直在官场过习惯了穷日子的人，一朝有钱，有些不太适应，开始挥霍无度的人。 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林胜强是会拿到资料和档案的，也一定会对纪少龙进行研究的。 只要研究之后，林胜强一定会知道，纪少龙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第1701章 立人设 纪少龙的所有情况，林胜强都能掌握，唯独一点，不能掌握。 林胜强并不知道纪少龙的经济状况。 在他看来，纪少龙这样的官员，是没有多少资产的，也就是说，从来没过过那种挥霍无度的日子，毕竟在当官的时候，花钱上面，一定是小心翼翼的，一旦有了什么苗头，就会遭到纪委的查处。 所以，方鼎希望纪少龙在用钱上面，一定不要过于节制，要给林胜强一种第一次有钱的那种感觉。 只要纪少龙故意暴露出来了缺点，那林胜强一定会投其所好，攻下纪少龙的。 而那个时候的林胜强，才是最好对付的。 所以，纪少龙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打造一套行头，一套夸张的行头。 这是啥意思？ 就是有钱你可劲花，反正你再怎么花，方鼎一家的钱，你也花不完。 很快，车子在锡城市的中央商场停了下来。 中央商场是锡城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城，这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品牌，一般的人，根本不敢进去，但是这里，就是纪少龙今天消费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 纪少龙在刘展（即苏战，后文会以刘展的名字出现）和魏芊芊的陪同下，走进了商场里面。 刚走到门口，纪少龙就被拦了下来。 纪少龙在木屋里面住了好几天，衣服一直没有换洗过，而且那里洗澡也不方便，纪少龙就在昨天晚上，才用木盆洗了一个澡。 但是衣服上的脏，还是肉眼可见的。 被保安拦下来，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先生您好，这里是高端消费场所，您……你的打扮，似乎不太适合我们商场。” 拦住纪少龙的，是一个年轻的保安，打量了纪少龙一眼，带着有些鄙夷的眼神说道。 刘展刚准备说话。 被纪少龙拦住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那个保安不屑地说道：“您看一下我们这里的规定，衣冠不整的不允许进去。” 说完，他指了指商场玻璃上挂着的一个要求，上面第一条，就是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纪少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衣冠不整不得不入内，我这既没穿拖鞋，也没穿背心，也算是衣冠整洁，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保安微微一笑，指着旁边正好走进去的一对男女，说道：“您看一下，您的衣服跟他们的衣服相比，算是整洁吗？” “我就是因为衣服档次不够，才要进去买，我在别的地方能买到，我还要进你这里面干嘛？” 纪少龙说道。 保安一看，这家伙是要跟自己讲理啊，一下子就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不行就是不行，赶紧走，别逼我叫其他保安赶你出去，到时候就难受了。” “哦。” 纪少龙点了点头。 转身对着魏芊芊问道：“魏秘书，你打个电话查一下，这家商场，跟咱们公司之间，是不是存在联系？” 魏芊芊一愣。 这买不到就不买了，非要搞这么大动静干嘛？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刘展压低声音说道：“叫你办你就办，我们已经被监视了？” 什么？ 魏芊芊怔了一下。 这才敢从木屋出来没多久，就被监视了？ 看来，这个林胜强对纪少龙的防备心思真的很重，知道他要就任副总了，早就做好安排了。 纪少龙之所以要纠缠，还是为了打造人设。 说完，魏芊芊走到了一边，就开始打电话。 纪少龙说的话，保安是完全听到的，可是，他觉得纪少龙仅仅是在故弄玄虚，就凭他这个穿着，还能打出个什么电话来？ 过了大概有个三分钟的样子。 魏芊芊走了回来，说道：“纪董，这家商场跟在咱们公司之间，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跟我们一家子公司之间，是商业合作伙伴，已经让他们转告商场的老板了，这件事，马上就会处理好。” 纪少龙点了点头，站在那个保安的面前，说道：“你听到没有，还不让我进去，一会你职位就保不住了。” 那个保安笑了笑，说道：“哥，你就别装逼了，你一个电话，就能让我免职，未免口气太大了一些，跟我玩这套，是不是太嫩了，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呢？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进去消费不起，使劲拍照，不还是为了装逼嘛。” 保安的话音刚落。 纪少龙就看到商场里面，跑出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那个人一出来，保安就看到了，匆忙跑了过去，说道：“金总，您这么急出来，有什么急事吗？” 那个叫金总的，四处看了看，眼神最后落到了纪少龙的身上，问道：“请问您的东方科技的纪董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是纪少龙。” 金总脸色大变。 连忙作揖，说道：“纪董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来，纪董，里面请。” 看到金总都是毕恭毕敬的。 那个保安脸色大骇。 纪少龙说道：“金总，你们这里的保安，真的是架子太大了，说我衣冠不整，我不能进去啊。” 金总一听，简直就是吓坏了，看了那个保安一眼，怒道：“你是想死吗？连东方科技的纪董你都敢拦，真的是不想混了，纪董，请进，这个保安，我一会就处理！” “仅仅处理就行了吗？我觉得，这样的保安在，以后你们的商场，我都不敢来了。” 金总一听，立马会意，说道：“我一会就开除，我保证，这个保安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我们商场。”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表情才稍微满意一些。 跟着金总，走了进去…… 夜幕降临。 在东方科技集团总部大楼。 第49层。 董事长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将近400平的办公室，装修相当豪华。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办公，那就是林胜强。 原本董事长办公室并没有这么大，至少方归燕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仓库。 林胜强上任之后，花了很大的价钱，然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个仓库改造成了现在的办公室。 可谓相当气派了。 第1702章 不按套路出牌啊 尤其是那一张办公桌，据说是一棵古树的根部雕刻出来的，耗时6年。 整张桌子比一般的会议桌还要大，上面金龙缠绕，加上那些小桥流水的微景观，只要是你看上一眼，就忘不了。 这张桌子当时购买的时候，价值9500万。 你想想看，一张桌子9500万，东方科技的现金储备，到底牛到了什么程度。 可是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却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林胜强，还有一个，是董办主任李扬。 林胜强坐着，李扬站着。 “他把那个不让他进去的保安给开除了，然后进去之后，大肆购买，12万一套的西装，一口气买了三套，56万的皮包买了一个，另外买了两块手表，一块钢带的，一块皮带的，每一块的价值，都在40万以上，仅仅那个商场，就用了小两百万。” “中央商场出来之后，又去订了两台车，说是方鼎的车他不想用，一台出行的劳斯莱斯，还有一台兰博基尼超跑，两辆车就是上千万没了。” “林总，我觉得这个纪少龙没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他也是人，在官场习惯了，用钱缩手缩脚的，这一下子暴富了，总是有那么点放纵的，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在那种飘飘忽忽的状态里，不用太担心。” 李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胜强捏着下巴，沉默了一会，说道：“方鼎那老家伙的眼光，我是知道的，他是不在公司，他若是在的话，芯片出售的问题，他是会坚决反对的，现在这个关头，将自己的股份给了纪少龙，来公司任职，你觉得这个纪少龙会简单，我不觉得，我觉得他现在做的都是障眼法，都是做给我们看的。” 李扬点了点头，说道：“人心叵测，不得不防，看来等到他上任了之后，我们必须好好观察一下他。” 说到这里，似乎提醒了林胜强一样。 他站了起来，说道：“他明天早上应该会上任，所以你吩咐下面的人，谨慎一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只要熬过这半个月，就算是成功了，事成之后，我答应你的钱，一分不少都会给你。” 听到这个话，李扬是眼睛里就开始放光了。 笑了笑，说道：“林总，咱这关系，就不用多说了，行了，我出去办事去了。” 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李扬走了之后。 林胜强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打开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面放满了清一色还没开封的手机，而且全部是那种最简单的老式手机。 他随手取了一个出来，拆开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手机卡，塞了进去。 打开了手机之后，发了一会呆。 愣了一会，终于还是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面等到手机响到第五声的时候才接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说过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电话。” 林胜强听到这个电话，马上唯唯诺诺说道：“我是向您通报一声，纪少龙明天就要上任了，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是按照预定的计划，还是要有所改变？”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暂时按照预定计划执行，注意观察纪少龙，他这个人相当不简单，先礼后兵，如果发现任何不正常，不用客气，什么手段都能用，明白了吗？” “明白！” 林胜强点了点头。 挂断电话之后。 那个手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出了一个点雪茄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火就喷了出来，将那张手机卡直接给烧毁了。 他丢进了烟灰缸里。 刚准备坐下去，桌子上一部可视电话叮咚响了一声，是门口有人按门铃。 “林总，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副董事长纪少龙上任了。” 说话的，是他的秘书金彩恩。 “上任了？” 林胜强怔了一下。 这个纪少龙，果然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原本以为，肯定是要等到明天才会上任的，可是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了，还上任干嘛？ 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他顿了顿，对着电话说道：“知道了，你去鼎级订一个包厢，要最好的菜……” 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你给娇娇那边去个电话，让她今天晚上也出现一下，明白了吗？” 电话那一头，金彩恩说道：“明白了。” 电话挂断之后，林胜强收拾了一下衣服，脸色不太好，他不太喜欢这种被打破计划的感觉。 可是纪少龙已经来了。 他不可能不见。 人家是指定的副董事长，老爷子亲自安排的。 虽然老爷子已经退休很久了，但是对于东方科技来说，方鼎就是他们的精神信仰，只要是提到老爷子，员工们心里就会生起崇敬之情。 这么多年，老爷子的精神文化培养，的确是起到了作用。 楼下。 主办公楼的大厅里。 纪少龙已经到了。 首席运营官陈希，首席财务官孙卓，还有董办主任李扬已经到场了。 林胜强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纪少龙在跟三人谈笑风生，尤其是纪少龙，夸张的哈哈大笑，林胜强刚出电梯门就听到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林胜强带着笑脸，走了上去。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跟林胜强打照面。 林胜强长什么样，纪少龙早就知道了，就算没看过资料照片，在电视，新闻上，也是经常能看到。 李扬一看到林胜强来了，马上说道：“林董，纪董上任了，他刚才是在夸陈董呢，说陈董人漂亮。” 林胜强也陪着笑了一下，走向了纪少龙，主动伸出手，说道：“纪董，欢迎来东方科技工作，我林胜强代表整个集团，欢迎您的到来。” 纪少龙也赶紧跟林胜强握了一个手，说道：“纪某在官场混了十几年，到这里，还是一个小白，以后的日子，还请林董多多关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讲出来，可不能瞒着哦……” 其他三人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跟着笑了起来。 第1703章 入职 “纪董真的是客气了，纪董威名赫赫，我们几位，还是听说过的，方归燕女士被无理扣押已经两个月有余了，我们一直没什么主心骨，迫于形势，林某被推到了董事长的位置上，也是战战兢兢的，现在纪董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林胜强说话，还是很有艺术的。 他一上来并没有直接打压纪少龙，反倒是把他抬得高高的。 这话，不管是谁，听了都很高兴。 纪少龙哈哈笑了一下，说道：“行了，我们也别吹捧了，既然来了，就进入工作好了，哪位好心人带我公司转一圈啊。” 一听这个话，李扬马上说道：“纪董既然说陈董漂亮，那陈董带纪董转一圈，那是再好不过了，大家说是不是？” “哈哈哈，是……是……” 几个人都陪着笑脸，连连应和。 陈希倒也没反对，也是笑着对纪少龙说道：“纪董，我比您早来了两个月，但是对于您，我也算是老员工了，带您转一圈，不算过分。” 又是一阵哄笑声。 “陈董啊，你是首席运营官，名气很大啊，我初入职场，还是小白，你也别您您您的叫了，受不起，除非你要我把你放在心上，不然的话……哈哈哈……” 这是调戏的意思吗？ 陈希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笑了笑，说道：“行啊，放在心上就放在心上，就怕纪董的心太大了，上面不止放了一个美女哦……” 职场跟官场，区别还是很大的。 至少官场不能说的话，职场上是百无禁忌，有的时候，男女同事开个荤段子都不算什么，何况纪少龙这个话，还算不上“荤”呢。 在陈希的带领下，纪少龙跟在她的身后，开始参观了起来。 仅仅这么一栋主办公楼，就有49层。 纪少龙如果全部参观的话，那还真需要不少时间呢，加上这个园区里面，就有一万多名员工，要是一个一个见上一面的话，别说一个小时，就算是一百个小时，那都不够用。 所以，陈希只是带着他，参观了一些主要的部门，耗时半小时。 一路上，陈希给纪少龙介绍了一些主要部门的领导人，也谈了一些企业的经营状况，这些东西，其实在方鼎木屋的时候，纪少龙都已经掌握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出入的。 一圈转悠结束，就到了下午的五点了。 五点钟，也是集团下班的时间。 整个集团的走廊，大厅，大门口，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看着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纪少龙真的有些感慨，一个超级庞大的企业，有的时候，真的是抵上一个城市了。 就算是一个城市所有的政府部门办公人员全部加起来，也未必会有东方科技这么多人。 这边陈希带领的参观结束，刚到40楼，李扬就迎了过来。 问道：“纪董，跟陈董的相处，愉快吗？”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有陈董这么一个美女相伴，怎么能不愉快呢？” “愉快就好，纪董，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我们几天前接到的任命，后来我找人给你的办公室稍微休整了一下，你去看一下，喜不喜欢？” 李扬是董办主任。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分内之事。 纪少龙的办公室，位于48层，就在林胜强的办公室下面，面积只有林胜强的一半，但是也相当豪华了。 这样的办公室，纪少龙还真没享受过，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两百多平的地方，有很多房间，休息室，茶水室，秘书室，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加上一个小型的喝茶间。 墙壁上挂着一些分不清年代的古画。 书柜里摆满了各种文件。 侧面的一个柜子里，放满了各种红酒。 纪少龙进去的时候，魏芊芊已经在里面整理了。 或许是第一次做秘书工作，也或许是被这个豪华的办公室给震惊了，多少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纪董啊，知道您的永安省人，肯定是爱喝茶多一点，以前这是一个小型的咖啡厅，林董喜欢喝咖啡，我听说您要来，连忙给改成了茶室，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李扬指着那个装修得很有逼格的茶室说道。 纪少龙也是连连客气了几句。 要说不满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办公室，不正是楼下那些人，一辈子奋斗的梦想吗？ “好了，该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纪董先熟悉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另外晚上七点，林董给纪董安排了欢迎晚宴，希望纪董到时候一定要参加。” 丢下这句话之后，李扬便离开了。 门刚刚关上，魏芊芊刚要张嘴，就看到纪少龙瞪了她一眼。 有些不明白，突然纪少龙就掏出了手机，按了一会，魏芊芊的电话就响了。 魏芊芊忽然明白了什么，趁着擦桌子的间隙，掏出手机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小心隔墙有耳。” 恍然大悟，差点就疏忽了。 这个办公室，不可能没有手脚的。 所以，即便这个办公室再好，这里也只是一个办公的地方，而且，都在林胜强他们的监视下。 纪少龙在办公室又转了一圈。 突然走到了正在收拾桌子的魏芊芊身后，紧紧贴了上去。 脸都到了魏芊芊的脖子间，纪少龙炽热的呼吸，贴到了魏芊芊脖子上，她整个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纪少龙为什么要这样？ “别动，配合我一下，如果你不配合我，你的秘书职位是保不住的，你是我带来的人，他们一定希望，我的身边都是他的人。” 魏芊芊一下子就明白了纪少龙的用意。 不过，她哪里经历过这些啊。 整个人相当紧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纪少龙将手从背后伸了过去，放在了她的衣服上，看起来纪少龙的手在她的身上疯狂摸着，但是其实就是在她的衣服上蹭，虽然也有一些接触，但是都是一些表面工作而已。 两个人从背影看起来，就好像在耳鬓厮磨，但是事实上，都只是一些伪装而已。 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吊顶灯里，的确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此时，在林胜强的办公室里，李扬跟林胜强两人，正在看着现场直播。 第1704章 欢迎晚宴 “切，林董，我就说嘛，纪少龙这小子是在官场憋屈太久了，我本来还想帮她把这个秘书给换掉，你看现在，人家带的就是一个小三。” 林胜强看着这个画面，蹙着眉头摇着头，说道：“这个叫魏芊芊的，以前是个警察，你被忘了，是警察啊，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纪少龙在这样的情况下调情？” 他还是不相信。 李扬说道：“林董，我们调查的背景中，这个魏芊芊呢，以前是一个叫做李振纲的警察带的徒弟，而这个李振纲呢，曾经是纪少龙的得力助手，也就是说，他跟魏芊芊之间，应该是早就认识了，说不定啊，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还有你看啊，这个魏芊芊本来一直是要调到宣布部门去的，她一直没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就不想做警察，她就是想要跟纪少龙在一起。” 纪少龙到东方科技来工作。 本来是需要董办这边安排秘书的。 可是纪少龙坚持由魏芊芊来担任她的秘书。 所以，林胜强之流对魏芊芊产生怀疑，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魏芊芊的身份比较敏感，纪少龙是不得已，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来。 他的目的，就是保住魏芊芊。 果然，李扬这么分析之后，林胜强觉得也很有道理。 不过，他还没有完全信服。 他还是不相信，一个正直的人，突然会变成这样。 生性多疑，本来就是他的工作内容。 “虽然你的解释，也是能凑合过去，但是现在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今天的晚宴，千万记住，不允许秘书到场，我要让娇娇好好试探一下他。” 李扬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笑意。 晚上六点半的样子，接纪少龙的车就过来了。 李扬提前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纪少龙来到楼下，上了车，接着，就赶往了锡城市鼎级大酒楼。 鼎级酒楼，店如其名。 是锡城市最高档，最豪华的酒楼。 里面的普通消费，都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 而且，来这里吃饭，都是采用的预约制，一般人就算是想要进去体验一下，排队都要排个个把月。 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车子刚刚在鼎级酒楼的停车场停下来。 酒楼的保安就匆忙跑了过来，给纪少龙拉开了门。 七八个保安排成两排。 纪少龙踩到地上，就是红地毯，沿着红地毯，走进了酒楼的大厅里，两排不低于三十名长相姣好，身段不错的年轻女人，齐刷刷弯腰敬礼，大声喊道：“欢迎光临鼎级酒楼。” 纪少龙径直从她们中间走过去。 排在第一位的两名女士，身着奇葩，走到了纪少龙的前面，伸手作揖，意思是给纪少龙带路。 鼎级还真是顶级。 走廊的装修，跟西方古代的那种宫殿差不多。 整个看上去，就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相当奢侈。 就连包厢的门，都是皇宫门的样子。 然后，一扇巨大的门被推开了。 里面是一张圆桌，圆桌上已经坐了一些人，看到纪少龙进来了，都纷纷站了起来。 “纪董来了，大家欢迎。” 林胜强主动带头鼓起掌来。 接着，那些已经站在座位上的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林胜强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将纪少龙带到了他的旁边。 一张桌子，十二个人，已经来了十个，纪少龙的左边是林胜强，右边那个位子还是空着的，纪少龙扫了一眼，看到那张座位上也是有餐具的，也就是说，这个座位，也是有人的。 “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刚上任的东方科技集团副董事长，常务副总裁，纪少龙纪董。” 林胜强热情洋溢地介绍完。 大家再次鼓掌。 职场的场面，没有官场那种压抑感，还是相对放松一些的，加上纪少龙什么场面也都见过了，倒也不怯场。 “纪某初来乍到，以后免不了要叨扰大家，待会纪某一个个敬酒，大家一定要给个面子啊。” 纪少龙的话，引来了一阵笑声。 接着，林胜强指着坐在他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纪董，我来给你介绍了一下，这位呢是锡城市副市长，涂睿涂副市长。” 常市跟锡城市是临市。 纪少龙也在常市任职过，那个时候，这个涂睿副市长，还没到锡城市任职，所以纪少龙并不熟悉。 一场简单的欢迎晚宴，居然把副市长都给请来了。 不过，对于东方科技的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倒也不算是稀奇的事情。 “涂市长好。” 纪少龙主动伸过手。 涂睿跟纪少龙握了握手，笑着说道：“纪董是我们官场这些人的楷模啊，这么年轻官至副部级，退下来之后，又到这么大的公司担任副董，年薪百万以上，我涂睿啊，属实羡慕啊。” “哈哈哈，涂市长谦虚了，我相信以后涂市长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众人再次陪笑。 气氛相当不错。 坐在涂睿旁边的，是锡城市发改局局长。 接着，就是陈希，孙卓，李扬等几个董事会的成员。 整个东方科技，一共九名董事，到了八位，也就只有张光耀没有来了。 在公司迎接纪少龙的时候，也是张光耀没有来。 纪少龙记得方鼎跟他说过，整个董事会中，只有张光耀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可是他到公司，也还没见到这个人。 不禁有些奇怪。 刚准备坐下来，对着林胜强问道：“林总，张副董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呢？” 林胜强一愣，好像想起什么来了，对着李扬问道：“李主任，张副董呢？为什么没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是看不起我们纪董吗？” 这话，貌似有些过分了。 搞得纪少龙挺尴尬的。 李扬也是一怔，随即说道：“张副董好像不在锡城市，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纪董啊，您也别生气，张副董这个人一直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话是这样搪塞过去了。 纪少龙也不傻，多少也是能看出点苗头的。 纪少龙是方鼎的人，这毋庸置疑。 张光耀也是方鼎的人。 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第1705章 暗示 所以，林胜强方面，是没有请张光耀过来的。 目的是为了拉开距离。 对于他们来说，张光耀是没有威胁的，但是这个纪少龙，却是相当大的威胁。 十五天的时间，不管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风浪来，所以，即便是纪少龙，他们也只要哄着，捧着，等到芯片出售计划最终确定下来，这个纪少龙，谁也不会鸟他了。 既然张光耀没出现。 极少么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缠。 刚刚落座，眼睛瞟到了餐桌上的酒。 他有些好奇地拿起了一瓶酒，这瓶酒上是没有标签的。 “这个酒，我好像没喝过啊，也没标签，是什么酒啊？” 他对着林胜强问道。 李扬连忙说道：“纪董，我们今天都是沾了您的光啊，这两瓶啊，是81到86年的五星茅台酒，每一瓶的价格，是65万，是我们林总在拍卖会买来收藏的，他说今天您过来，就把这个酒给贡献出来了，今天大家是很有口福啊。” “啧啧啧，65万一瓶的酒，这每一口下去，都要几千一万啊，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奢侈啊。” 纪少龙的这句话味道有些不太对劲。 全场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尤其是那两个身在官场的人，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 纪少龙当然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 哈哈一笑，说道：“这样的酒，我还没喝过呢，我先要尝一下了啊，大家不好意思了啊。” 说完，打开了酒瓶盖子。 纪少龙首先打开了酒，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酒桌上的氛围，一下子也打开了。 大家都争相喝酒。 刚刚喝完一杯，身后吱呀一声，那扇富丽堂皇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轻盈地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一进来，迅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同时也吸引了纪少龙。 纪少龙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我们的娇娇来了，快过来，坐我们纪董的身边。” 林胜强喊道。 这个叫娇娇的女人进来之后，就把身上的一件长款大衣给脱掉了。 里面穿了一件吊带背心，下身仅仅是一条很短的包臀裙，如果不是包厢里开着暖气的话，这样的着装可能会冻死在冬天的锡城市。 娇娇落落大方地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 端起了一杯酒，转向了纪少龙，说道：“纪董，娇娇敬你一杯。” 纪少龙一怔，转向林胜强，问道：“林总，这位是……” 林胜强哈哈一笑，说道：“纪董，您平时一定不怎么关系娱乐圈，这位娇娇女士，叫季彩蝶，艺名叫娇娇，是现在当红的一线女星啊，她最近一段时间，可是大红大紫啊，主演了不少电影电视剧，刚刚还拿了一个什么奖。” 明星？ 纪少龙想起来了。 手术后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他虽然不看电视，但是林芷晴晚上的时候，总会看上一个小时，有的时候，他也会坐在旁边，虽然没看进去，但是眼前这个娇娇的长相，也算是记得一些。 不正是那部当红古装剧中的女主角嘛。 他没想到，这么大红大紫的一个女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林胜强说完之后，娇娇将杯子里的酒，直接一饮而尽，纪少龙知道这酒是不得不喝了，也是一仰脖子，喝了进去。 看到纪少龙喝完了。 大家又再次夸赞了起来。 说什么纪少龙酒量好，酒品好什么的。 总之，整场欢迎宴，纪少龙就被这种吹捧包围着。 你一杯我一杯的。 酒过半巡，大家各自聊天。 林胜强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纪少龙没醉，可是他要装作微醺的样子。 摇头晃脑的，刚准备吃口菜，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娇娇，一下子贴了上来，压低了声音，说道：“纪董，一会结束之后，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安排？那我就不知道了，要看林总了。” 纪少龙说道。 娇娇四处看了一眼，又说道：“如果纪董没有别的安排的话，娇娇想跟纪总一起谈谈人生，最近娇娇有些迷茫，听说纪董阅历不错，想听听指教。” 话是正经话，但是用不正经的语气说出来，效果就是完全不一样了。 纪少龙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某种暗示的语气。 但是，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林胜强过来试探他的。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美色的试探，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了。 他马上笑了一下，喃喃说道：“我的人生阅历可够丰富的哦，娇娇小姐确定要听？” 娇娇立马会意，主动贴了过来，说道：“阅历丰富，我们就说一个晚上，就怕纪董吃不消哦……” “哈哈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搞定这个娇娇，不容易，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所以，他借故去了上厕所，然后发了一个短信出去，然后就安心地回来继续吃饭。 到晚上九点多的样子，这场欢迎宴也就结束了。 锡城市政府的两个人，提前离开了，还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董事，也借口走了。 李扬提议，剩下来的几个人，找个地方继续玩下一场，正当大家哄闹着要走的时候，娇娇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你们要去疯你们去，我就不去了，我约了纪董一起喝咖啡。” “喝咖啡？” 这么晚了一起喝咖啡？ 李扬瞬间就明白了。 诡异地笑了笑，说道：“纪董好手段啊，娇娇小姐可是一般不会跟人深谈的，没想到，纪董一来就搞定了，还是纪董长得帅气啊，我们这帮人，只有眼馋的份啊。” 要是在官场，这样的话是不应该说的。 可是在职场，倒是有些无所谓了。 大家很懂事地笑了起来。 林胜强说道：“好吧，既然纪董跟娇娇小姐有约会，我们就自己去玩了，娇娇小姐，纪董可是我们公司的主心骨啊，你要是把我们主心骨给累坏了，我可饶不了你哦……” 也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第1706章 难过的关 出了饭店。 刘展开着纪少龙的车，就已经停在门口了。 这种试探，纪少龙也算是驾轻就熟了，假装微醺的状态，搂着娇娇，摇摇晃晃地站在大门口，被刘展扶着上了车。 即便是在车上，纪少龙的手还是不那么老实，在娇娇光滑的大腿上摸着。 而这个娇娇，自然是欲拒还迎。 两人打情骂俏，你一言我一语的，前往酒店。 此时的纪少龙，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已经布置好了后面的内容，不过心里还是念叨着，千万不要出错，一旦出错，他的伪装，也就被看穿了。 对于他来说，这种类型的试探，是最难过的关了。 很快，两人就步入了酒店里。 娇娇早就安排好了房间，当然，说不定安排这个房间的人，就是林胜强。 一路上，纪少龙还是在娇娇的身上蹭着，给人一种相当猴急的感觉，相反，这个时候的娇娇，倒是冷静一些。 很快，两人就进了房间里。 刚刚把门关上。 纪少龙就疯狂地将娇娇按倒在了床上。 要说他是个正人君子，娇娇首先就不相信了。 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纪少龙，跟大多数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哎哟，纪董，您别急嘛，你看你身上都是酒味，去洗个澡，你洗完之后我去洗，我们干干净净的不行吗？” 当然，这个语气是嗲声嗲气的。 纪少龙似乎是清醒了一些，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娇娇，似乎觉得很有道理，摇头晃脑说道：“对，洗澡，干干净净的，我先去洗，然后宝贝再去洗。” 从床上蹦了起来，哼着歌，就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样的，但是透过影子，能看到里面的人，正在脱衣服。 娇娇冷哼了一声，趁着这个间隙，拿出了手机，马上编辑了一条短信：“一切正常”，按下了发送键。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 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起来。 接着，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很快，本来就不多的衣服，就被脱光了，她用一条浴巾把自己曼妙的身姿包裹了起来，今天她已经做好准备了，要用自己的身体，来试探纪少龙。 如果纪少龙吃了她，那说明纪少龙的确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如果纪少龙没动她，那他的嫌疑，还是很大的。 林胜强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简单，他想拉拢纪少龙。 当然，如果不拉拢纪少龙，其实他要做的事情，还是能做成，他手里控制了大多数的董事，芯片出售计划，还是能通过的。 但是纪少龙的身份，是常务副总，如果他强硬反对的话，这件事，恐怕会引起媒体的过度关注和解读，毕竟他出售芯片，损害的是国家的利益，现在网上反对的声音很重，他不想节外生枝，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件事是董事会全票通过的。 这叫万无一失。 很快，纪少龙就洗完澡了，围着一条浴巾也就出来了。 浑身湿漉漉的，好像水都没来得及擦，眼看着他就要扑向娇娇了，娇娇有些娇媚地闪到了一边。 对着纪少龙甜甜笑了一下，说道：“纪董，别急，等我洗完澡，我们再好好谈一下人生。” 纪少龙猥琐地笑了笑，接着点了一根烟。 娇娇走进了卫生间，跟刚才一样，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娇娇已经在洗澡了。 纪少龙心急如焚，赶紧也拿出了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出去。 每一步都是惊心动魄，他可没想在这个娇娇的身上，失了名节，所以，后面的人什么时候赶到，就很关键了。 很快，手机上得到了回复，十分钟，再等十分钟，他们就可以赶到了。 十分钟，还有十分钟。 纪少龙放下手机之后，心里默念这个时间。 虽然十分钟很短，但是他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墙壁上的挂钟走到五分钟的样子，淋浴间的门打开了。 他正在喝水。 那一口，差点呛到自己。 因为娇娇从淋浴间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的浴巾，已经不见了。 说实话，这个娇娇真的是千娇百媚，一般的女星，还真没有她这样的身材，在这样的一个美女的面前，很少有男人不败下阵来的。 纪少龙也是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女人，自然也是很心动，可是，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按理说，他现在已经不在官场了。 有些事情即便发生，也不会造成很差的影响，但是他也很清楚，他不能对不起林芷晴了，一个男人，若是过了四十岁，还在一个地方连续摔倒，那就不是不负责任这么简单了，那是没脑子了。 凉水下肚，多少让身体清醒了一些。 “美女，果然是美女，娇娇，你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极品，上帝放在人间的尤物啊。” 纪少龙用贪婪的眼神，在娇娇的身上扫视着，故意做出一副欣赏的样子，站了起来，站在了娇娇的面前，绕着她的人走了一圈。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哪怕多拖延一分钟都是好的。 娇娇好像很得意，有些炫耀地在纪少龙的面前晃动着身姿，听到了纪少龙的夸奖，更加心花怒放了，问道：“这可都是天然的，网上都说我是动过手术的，我其实一刀都没动，我对得起天然美女的称号。” “啧啧啧，果然还是天然的美女漂亮，惊为天人啊，我纪少龙也算是见过很多美女了，像娇娇小姐如此漂亮的，还是第一次，今天我真的是大开眼界啊，大开眼界啊……” 纪少龙捏着下巴。 刚准备继续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娇娇朝着他这边就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耳鬓厮磨一般，用很柔情的声音说道：“纪董，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大开眼界，那娇娇今天晚上就是您的了，您想要什么样，娇娇都可以……” 又是一句勾人心魄的话。 忍不住又要心旌荡漾了。 可是，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还有三分钟，只有三分钟了…… 第1707章 饮鸩止渴 按理说，这三分钟，应该是最美妙的三分钟了。 可是对于男人来说，这三分钟，估计要比三个世纪还要长。 就好像一只已经饿了十天的狮子，面对一头出现在眼前的小鹿一样。 这头小鹿已经送到你的面前了，你也完全有张开嘴吃一口的能力，可是意识告诉你，这不能吃，只要吃上一口，就完蛋了。 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华夏的文化博大精深，用一句成语来说，叫做饮鸩止渴。 纪少龙可不想做这样的傻事。 但是他不能推开眼前的女人，毕竟她是来试探自己的，但凡自己只要有一丁点拒绝的意思，那她就会产生怀疑。 正在娇娇要把纪少龙往床上按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急中生智，说道：“娇娇，等一下，药效还没发作。” “药效？什么药效？” 娇娇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她似乎是没听懂。 忽然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不怀好意地看着纪少龙，又朝着他身上的浴巾看了一眼，说道：“他们说纪董以前是正人君子，没想到正人君子都被榨干了，需要服药了，哈哈哈……” 娇娇笑了起来。 当然，对于男人来说，这一点是最难以启齿的，娇娇很懂事，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来奚落纪少龙，她被林胜强派过来，可是可以拿到一大笔的好处费的，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放弃那个钱不赚。 “既然这样，娇娇给纪董跳支舞吧，我相信娇娇的舞蹈一跳，药效肯定就发作了。” “跳舞？你还会跳舞？” “那是自然，娇娇没进入这一行之前，可是酒吧很有名的钢管舞女郎，那个时候，我就是小有名气了。” 话音刚落。 娇娇就走到了一边，开始扭动身姿。 钢管舞大家知道，本来那些动作就很妩媚，就让男人受不了，加上主角是当红明星娇娇，再加上她未着寸缕，那种画面，更加诱人了。 就在纪少龙不得不看完了一支舞蹈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那一刻，他一颗悬着的紧张的心，终于是松弛了下来。 救他的人到了。 “谁啊？” 娇娇有些不耐烦地喊道。 刚要去拿浴巾将身子围住，纪少龙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就跑了过去，把门打开了。 娇娇的手，刚碰到浴巾，门口就冲进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对着娇娇拍着，而那个女的，怒气冲冲地瞪着纪少龙，喊道：“我就知道你这么晚没回去，一定是没个正经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只要我一个人，现在好了，你在外面居然还养了你一个，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说完，手在纪少龙的身上扑棱了起来。 纪少龙一直叫她不要闹，女人还是不依不饶，转身看向了娇娇，怒气冲天。 走到了娇娇的面前，一伸手，就把她已经围好的浴巾给扯掉了，对着身边的男人喊道：“拍，给我拍下来啊，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贱货是怎么勾引我男人的，明天我就发到网上去，让全世界都认识认识你。” 说完，怒不可竭地叉着腰，指着娇娇就是破口大骂。 就算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现在大概也明白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就是魏芊芊，魏芊芊的身份，是纪少龙的“小秘”。 那么，魏芊芊吃醋，也是自然的事情了。 她闯进这家酒店的房间里，其实就是来“抓奸”。 此时的娇娇，已经羞愤地钻进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了起来，她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当红的明星，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件事，她在娱乐圈，就真的不要混了，刚才的手机，可是把她没穿衣服的样子都给拍下来了，那一刻，她的心情，可比纪少龙紧张多了。 “芊芊，别闹了，我晚点跟你解释，我是喝多了，我们两个都喝多了！” 纪少龙喊道。 “对，我们都喝多了，我们什么也没做。” 娇娇隔着被子，大喊了起来。 “没做？你为我会相信你们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自己说的要跟我好一辈子，我才辞掉工作跟你来的，现在你倒好，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找了别的女人了，你还要脸吗？我要去曝光你们，让全世界看看你们这副嘴脸。” 这话一说，纪少龙连忙上去劝她，安慰她。 事情变得一团糟。 娇娇趁着这个间隙，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给套上了，尽管穿着不整齐，但总算是穿上了。 她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但是魏芊芊就是不让她走。 纪少龙抱住了魏芊芊，对着娇娇喊道：“你先走，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娇娇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拿着的手机。 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户口。 纪少龙跟魏芊芊是看着娇娇走出酒店的大门，上了一辆出租车的。 她一走。 原本躁动的两个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魏芊芊看着纪少龙，一下子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刚才那个女人，我看的好面熟啊，是谁啊？” “娇娇！” “娇娇？那个当红古装剧女主娇娇？” “对，就是她。” 魏芊芊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悔恨地说道：“哎呀，我早知道是她，应该跟她拍张照要个签名的，多少的一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 纪少龙从卫生间换好衣服出来，之前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魏芊芊正在看手机上之前录制的画面。 “魏芊芊，你可是个女人啊，你看这个，难道不脸红吗？” 魏芊芊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一个女人看女人有什么脸红的，刚才你一个男人都在看，你都没有脸红，我怕什么？” 这是讪笑的语气。 搞得纪少龙有些尴尬。 说道：“行了，先别闹了，我们先做正事，我现在要马上给她打个电话，安抚一下她。” 说完，将手机掏了出来。 电话拨了之后，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一头，是娇娇有些着急的声音。 “纪董，事情怎么样了？” 第1708章 放心 听得出来，娇娇的语气很急。 在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在抱怨，心里悔恨无比，要是真的被曝光了，那她一直用心打造的青春玉女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她现在的人气，那是相当高的。 一旦让粉丝知道，她是一个勾引男人的家伙，那以后的资源，将少了很多。 她并没有急着给林胜强打电话。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难以启齿的。 “娇娇小姐，你放心，事情我搞定了，视频我也删除了，女人嘛，稍微安抚一下就行了，但是我觉得，今天的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捅出去的好，万一让别人知道了，我们两个都很难堪，不是吗？” 娇娇迟疑了一下。 说道：“好，只要纪董不说，我保证也不说。”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放心了。 挂了电话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这一次的试探，又算是平稳度过了。 看着纪少龙，魏芊芊捂着嘴巴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遗憾？” 纪少龙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时间不多了，今天是我们上任的第一天，我不认为这件事过后，林胜强就会完全信任我了，我让你搜集的资料，你搜集齐了吗？” 魏芊芊一听到这个话，马上严肃了起来。 说道：“基本上都有了。” “好，你先跟我说一下张光耀这个人。” 魏芊芊开玩笑的时候会开玩笑，严肃的时候，还是相当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张光耀今年48岁，跟之前方鼎老爷子给我们的资料，基本上没什么差别，您让我查一些他在公司的近况，我都查到了，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不善言辞，不过从我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应该不是木讷的人，应该是有脑子的，要不然的话，方归燕被扣押之后，作为她的嫡系，没有被林胜强开除，就能说明问题了。” 方归燕被扣押之后。 宋继伟和姚泓相继出事。 他们是最激烈的反对林胜强的人，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但是张光耀不一样。 他几乎从不在董事会上发言。 之前对于林胜强提出的芯片出售计划，也从未表示过反对，一般情况下，都窝在办公室，私交很少，每天晚上准点上下班，看起来是一个相当与世无争的人。 魏芊芊带来的关于张光耀的信息。 纪少龙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是这个张光耀也被腐蚀了？ 还是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这一点，让纪少龙看不懂。 虽然只是上任的第一天，按理说，张光耀是应该出现一下的，毕竟纪少龙是方鼎的人，能让他意识到自己人来了，他没有任何反应，让纪少龙有些吃不准。 “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在东方科技，只有张光耀一个人吗？” 纪少龙问道。 魏芊芊摇摇头，说道：“除了这个张光耀之外，我发现苏省分公司的总裁邹森也是方归燕一手提拔起来的，在之前的高层管理大会上，邹森也曾经出面反对过林胜强，但是邹森毕竟不是董事会成员，这可能也是他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邹森。” 纪少龙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想了想，说道：“你找个时间，跟这个邹森接触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样的态度，我现在要清楚，在整个东方科技，有多少力量可以借助。” 魏芊芊点了点头。 将这件事给记了下来。 根据纪少龙的工作安排，明天上午九点，他将参加第一次的公司董事会，在这个董事会上，董事长林胜强将正式宣布关于他副总裁的任命，同时，商量一些公司的重大事宜。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是能看到张光耀，第二也是对整个公司的管理层，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虽然今天的饭局上，已经见到了大部分的董事，但是因为没有涉及到公司的具体事宜，所以纪少龙也并不好判断。 午夜十二点。 已经躺在床上的林胜强，终于接到了来自于娇娇的电话。 电话一响，一看到是娇娇的号码，林胜强马上就接听了。 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娇娇说道：“林总，这个人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至少在我的身上是这样的。” 林胜强一听，心里一喜，说道：“他跟你之间……” “林总，你还不相信我吗？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而且我跟你说啊，这个纪董啊，那方面不行，要靠吃药才行，您答应我的钱……” “放心，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明天下午，你看下你的账户就行了。” 电话挂断之后。 林胜强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他呆呆地看着手机，一直在沉思。 他一直认为，纪少龙在这样的关键时候来东方科技，一定是来搞破坏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芯片出售计划实施成功，所以，在接到纪少龙要上任的时候，林胜强就已经派了很多人，打听关于纪少龙的情况。 他最害怕的，倒不是纪少龙是方鼎派来的，而是纪少龙是政府派来的。 如果是政府不让芯片计划出售的话，那可以直接找到管理层来谈，所以，如果不是芯片的话，那问题就严重很多了。 做贼心虚就是这样。 很多关于纪少龙的信息汇总之后，他发现纪少龙不管在政府内部，还是在党内，都已经没有职务了。 他甚至还派人去医院调查了纪少龙的病历，他怕纪少龙的心脏手术，也是伪造出来的。 事实告诉他，纪少龙之所以离开官场，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身体。 接着，他又调查了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纪少龙在家里是怎么度过的，他的人，甚至对纪少龙的邻居，也进行了细致的摸排，确认了纪少龙因为朋友的死，几乎是没出门的，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人找过他。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几乎一直是在家里的。 这所有的信息，加上现在纪少龙的表现，麻痹了林胜强，现在他开始意识到，纪少龙只是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其人未必真的如此。 至少他退休之后，已经变了一个人了。 他一直相信，金钱的力量的伟大的，伟大到任何人都抵挡不了它的诱惑。 第1709章 摊牌？ 纪少龙的名声，一直是清正廉洁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胜强才坚信，穷了一辈子的人，一旦暴富，是绝对抵挡不住那种诱惑的。 他调查过纪少龙。 即便是现在，纪少龙家的房子，虽然是新小区的房子，但是当时买的时候，才7000多一平，而且还有贷款，他对纪少龙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了解。 一个住惯贫民窟的人，一旦住进了大别墅。 他的眼界，也就打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 纪少龙准时来到了公司上班。 今天应该算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董办那边，已经送来了一大堆的文件，纪少龙仔细地看了几份，发现这些文件，其实都不是一些重要的事情。 也就是说，董办虽然给他送了很多材料，看起来对他的工作是很重视，实际上，李扬应该是筛选过的，他们压根就没打算让纪少龙接触到核心内容。 也就是说，明面上看起来你是副总裁，实际上，你是一个被架空的，没有权力的副总裁。 “纪董，林总来了，他要见您。” 魏芊芊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上就是董事会了。 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这个时间，林胜强来干什么？ “请他进来。” 说完，纪少龙站了起来。 刚离开办公桌，林胜强就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声音洪亮地问道：“纪董啊，工作环境还习惯吗？如果需要按照你的装修风格，你跟后勤部打个招呼，很快就给你办了。”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林总啊，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政府机关上班的，政府机关的办公室，就算是市委书记，也只有四五十平的房间，你现在给我这么大的办公室，什么都有，我还能不满意，那不是太贪心了吗？来，坐！” 纪少龙邀请林胜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胜强倒也不客气。 坐下来之后，将手里的一个长轴放在了沙发上。 指着那个东西说道：“纪董以前是在官场混的，而且我听说，纪董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呢是个粗人，也不知道附庸风雅，之前搞了一张画作，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找纪董鉴赏一下。” “鉴赏？哈哈，林总客气了，我可没这么高的档次，不过，看看还是可以的。” 纪少龙客气地说道。 林胜强将那个长轴慢慢打开了。 出现在纪少龙面前的，是一张国画，当出现落款的时候，纪少龙一下子惊呆了。 这张画，以前见过。 但是，只是在电脑上看到过。 曾经出现在某个拍卖行的一张明朝的著名画家画的作品，当时拍卖出来的价格，是3000多万。 当时是说，被一个神秘买家给买走了。 没想到，这幅画居然在林胜强的手里。 “林总，这可是一幅好画啊，纪某今天三生有幸，算是开了眼界了。” 纪少龙啧啧称奇。 虽然有点演戏的成分，但是那个惊讶，倒是真实的。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不能理解的。 你别说花三千万，就是花三千块让纪少龙买这一幅画，他都不舍得，他可不是不尊重古代文化，而是他觉得，这种画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买了属实是浪费。 “看得出来，纪董很喜欢啊。” “喜欢，真的喜欢，毕竟这辈子也就这一次能看到了。” 纪少龙说道。 林胜强的眼珠动了一下，说道：“既然纪董喜欢，那香车配美女，好画配慧眼，纪董懂他，那就送给纪董好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三千万的画，说送就送了？ 这个林胜强，在拉拢人上面，真的是舍得下血本啊。 现在纪少龙的情况还没摸清楚，他就这样出手了，那还了得。 如果是官场，这样的画，他是肯定不敢收了。 可是现在是在商场。 他哈哈一笑，将那幅画卷了起来，说道：“既然林总舍得，那纪某却之不恭了，林总，这幅画我收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可以了，纪某一定殚精竭虑。” “好，等的就是纪董的这句话，激动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今天的董事会，是商量关于邹森同志的任免问题，我的想法，是直接开除算了。” “邹森？是谁啊？” 纪少龙又是激灵了一下。 昨天晚上，才跟魏芊芊谈到邹森这个人，他还让魏芊芊去接触一下的，没想到，今天他的名字，就送到自己的面前了。 “东方科技集团苏省总公司的总裁。” 林胜强一直看着纪少龙的脸。 他试图从纪少龙的表情里，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成分，可是，并没有。 “这个邹总是做了什么，惹得咱们林总不高兴了，要开除他？” 林胜强靠在了沙发上，说道：“纪董，你也知道，方总出事之后，我临危受命，接任的这个董事长，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想做这个董事长，是被其他人架着上来的，我既然上来了，那就要把公司经营好，这是我的责任，对吗？” “对！” 纪少龙点了点头。 林胜强接着说道：“宋继伟和姚泓出事之后，在公司里，便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说是我害了这两个人，天地良心，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怎么敢杀人，而散播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就是邹森。” “对于我的管理来说，邹森已经威胁到我了，如果再让他待在公司的话，我也忍受不了这些谣言，所以我想……” 后面的话，林胜强没有说了。 让纪少龙自己去体会。 纪少龙不傻，所以听到这里，大概也就明白了。 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所以林总想要邹森离开，保证自己董事长地位的稳定，对吗？” 林胜强笑了笑，说道：“纪董，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我也直说，您这次来公司上任，说到底，是方鼎老爷子的提线木偶，这一点，没说错吧？” 哗！ 纪少龙怔了一下。 这个话什么意思？ 林胜强要摊牌？ 连基本的伪装，也不做一下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林胜强肯定不会提这档子事情的。 第1710章 董事会 可是没想到，今天仅仅是第一天上班，他就把话给挑明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昨天晚上，他用娇娇对自己的试探结束了？ 除了这个可能性，纪少龙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说道：“林总，你想说明什么？” 林胜强整个人显得很放松，他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说道：“人活一辈子啊，如果前半辈子活得不容易，那后半辈子一旦有了机会，那肯定是要好好享受了，其实林某很清楚纪董来东方科技的目的，无非是想要阻止我出售芯片，咱也不兜圈子，方鼎给你多少，我出两倍。” 说完，他眯着眼睛，看着纪少龙的反应。 这或许是收买，也或许只是一场试探。 纪少龙的态度，尤为重要。 他顿了顿，说道：“既然林总实话实说了，那纪某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对，是方总叫我来的，也给了我一大笔的钱，我的目的，也正如林总所说，是要阻止林总将芯片计划实施，林总，要不再给个底吧，这个芯片不出售，不行吗？毕竟这是咱们国家的机密。” 林胜强哈哈一笑，说道：“纪董，我跟你一样，是华夏人，我也深爱着这个国家，但是纪董我想你要搞清楚，我们是私营企业，不是国企，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赚钱，你也知道现在东方科技面临的困境，整个芯片的研发，我们用了很多时间，也浪费了很多钱进去，现在美亚纳封锁了我们的芯片业务，我们也卖不出去了，如果不把他变成钱，那对我们来说，是不是要蒙受很大的损失？” “我们董事会存在的目的，就是维护股东大会的权益，这件事，是经过了股东大会同意的，所以，我想试问纪董，我做的事情，哪里错了？如果我不选择出售，那股民的权益，谁来维护？” 纪少龙点了点头，假装很有道理的样子。 接着问道：“之前华夏有家国企，出价110亿美元，收购我们的芯片技术，我们却拒绝了，但是出售美亚纳，只要100亿美元，这不是很矛盾吗？” 林胜强料到了纪少龙会这么问，还是笑了笑，说道：“不矛盾，现在全世界的科技，都离不开美亚纳，我们公司，是一家科技公司，如果我们将芯片出售给美亚纳，换来的不仅仅是一百亿美元，另外还有市场的开放，不管从什么角度讲，我的决定都是对的，不是吗？” 其实，这一刻纪少龙忽然也觉得，林胜强的做法是没有错的。 既然东方科技是一家盈利的企业。 他存在就是为了赚钱的，出售芯片业务，从本身上来说，其实是没错的。 但是，任何一家企业，都需要有一些企业应该有的责任感，美亚纳既然已经研究出了全世界领先的芯片技术，能将华夏的芯片技术，往前狠狠迈进一步，但是现在，却要将他卖掉，重新受制于人，这说到底，还是损害了国家的利益。 之前纪少龙说的那家企业，其实是国企。 想要收购东方科技的芯片业务，但是被否决了。 这说明了，林胜强是要铁了心，将这个芯片业务卖给美亚纳。 不管心里有多不情愿，现在的纪少龙，必须顺着林胜强的话来说。 “经过林总这么一解释，纪某还真有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这件事，我觉得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纪某是什么样的人，林总应该也听说过，我还是认为，国家的利益比较重要。” 林胜强笑了笑。 说道：“我知道纪董还需要一个思想转变的时间，没关系，林某可以等，好了，我们先去开会，其他的事情，等到开完会再说。”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径直离开了。 这是一场实打实的试探。 如果纪少龙只说假话的话，那这次的试探，纪少龙就算是暴露了。 可是纪少龙的话里，半真半假，间接承认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这反倒是隐藏了自己。 看着手里的那幅画，纪少龙知道，林胜强对自己的戒备心里，一点一点放下来了。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已经接触到林胜强的核心了。 还有几天的时间，或许他能摸到林胜强的底子，也说不一定。 九点十五分。 纪少龙赶到董事会会议室。 其他的所有董事，都已经到齐了。 因为跟林胜强谈话，纪少龙迟到了。 不过，没有人会责怪他。 林胜强看到纪少龙进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开会，今天的会议主题呢，我想大家都知道了，首先呢，还是关于邹森的任免问题，这件事，前面我已经找陈董，孙董讨论过了，也知会过其他董事了，目前来说，没有一名董事是反对的，所以，邹森免去苏省分公司总裁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孙董，这件事就由你下面的部门去办，明白了吗？” 孙卓是首席人才官。 人力资源部就在他的分管之下。 所以孙卓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企业跟官场还真不一样，在官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开除一个人的。 但是在企业就行。 只要你不怕违反劳动合同就可以了。 大不了，就给付一大笔的解约金就行了。 东方科技的现金储备很足，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孙卓点头的瞬间，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张光耀，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坐在前面的纪少。 而此时的纪少龙，也正好想看张光耀的反应。 两个人的眼神，好像电光火石一般，撞在了一起。 张光耀的反应很快，迅速将脑袋低了下来，装作根本没有看他的样子。 可是，他刚才看纪少龙的眼光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某种暗示。 但是因为时间太短了，纪少龙并未读懂。 “好了，我们继续说下一个议题。” 林胜强环顾了一下四周，刚准备说下一件事，突然哐当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撞开了…… 第1711章 突发状况 “老周，慌慌张张做什么？” 撞开门的，是董办副主任，周成洋。 林胜强脸上有些不悦。 训斥一般说道。 周成洋气喘吁吁的，对着董事会说道：“几位老总，不好了，出事了，锡城市的芯片研发车间爆炸了……” “啊……” 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起站了起来。 纪少龙的目光，就在这一刻，再次跟张光耀撞在了一起。 他分明看到，张光耀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处理这种突发状况，其他所有的董事，都没有经验，毕竟他们从来也没遇到过，这个消息，几乎让所有人怔住了，就连林胜强，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都是在心里权衡这件事的结果。 唯独只有纪少龙最冷静。 毕竟在官场数十载，这种突发状况，他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老周，具体是哪个研发中心？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消防和医疗部门去了吗？” 周成洋也是有些慌张的。 但是他知道整件事的经过，现在需要的，是让董事会了解事情的经过，然后由董事会下达新的指令。 “报告纪董，是锡城市东城的那个研发中心，目前的伤亡情况还没掌握，爆炸发生后，锡城市应急部门就已经反应了，派遣消防和医疗过去了。” 周成洋还算是急中有稳，将事情汇报了出来。 纪少龙看向了林胜强，说道：“林总，我建议我们董事会，立刻赶往事发地，处理问题。” 林胜强整个人，还是懵逼的状态。 被纪少龙这么一叫，瞬间反应了过来，说道：“好，好，我们去，这就去……” 刚要动身。 陈希突然说道：“林总，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下，公司的领导层，不能完全脱岗，相信事情发生后，会有政府部门跟我们对接，接下来，还有不少善后事宜，我觉得您不能离开，我作为coo，也不能离开，我建议，纪董作为公司特派董事，前往事发地处理，纪董有政府工作的经验，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件事。”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陈希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 在一般的救灾情况下，都有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一旦发生重大的安全生产责任事故，那公司肯定是要有人承担法律责任的。 轻的拘留，重的可是要判刑的。 林胜强慌张的，就是这件事情。 陈希毕竟是职业经理人，还算是有脑子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让纪少龙来承担这个后果，于是，瞬间决定让纪少龙过去。 林胜强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也领悟到了陈希的意思，点了点头，严肃地对着纪少龙说道：“纪董，这件事你比较擅长，你去处理，我在这边坐镇指挥，不管你需要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尽最大能力给你调配。” 纪少龙无心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点了点头，刚准备走。 就在这个时候，张光耀突然说道：“林总，我申请也过去。” 林胜强看到张光耀，又想到纪少龙，刚准备拒绝，陈希说道：“行，张董过去也好，如果需要资金上的调配，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协调。” 陈希一表态。 林胜强也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过去吧。” 仅仅是三言两语的对话，纪少龙好像忽然看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公司，林胜强是董事长，但是为什么好像什么事情，尤其是重大的决定，都是陈希来做的呢？ 这个疑问，慢慢在脑子里形成了。 纪少龙和张光耀两个人，从董事会办公室走了出去，在跑向楼下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刘展已经开着车，停在公司的门口了，纪少龙刚拉开门，刚要坐上去，张光耀突然也跟了过来。 “纪董，我的车还没过来，我坐你的车一起过去吧？” 说完，也没经过纪少龙的同意，直接坐了进去。 全部上车之后，车子朝着东城开了过去。 纪少龙几次想要开口，都看到张光耀眯着眼睛，两手抱在胸口，一副打盹的模样，似乎并不愿意搭理纪少龙的样子。 可是，既然不愿意搭理，刚才的点头是什么意思呢？ 忽然，纪少龙意识到，车上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司机，张光耀并不知道，这个司机是纪少龙的人。 就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 纪少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眼看着车开上了一个不太拥挤的小路，纪少龙突然说道：“小刘啊，把车停在路边，给我去买包烟。” 刘展嗯了一声，将车缓缓停在了一个路边停车场里面，然后下了车，朝着远处的一家小超市走了过去。 本来以为一分钟就能结束的事情，没想到刘展一去，人都看不见了。 坐在副驾驶的张光耀，还是一副打盹的模样，意识到时间已经很长了，突然睁开了眼睛，脑袋没动，淡淡说道：“纪董就算是想要跟我谈事情，也不应该选在这样的时间吧。” 纪少龙看着后视镜里的张光耀，说道：“张董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想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张光耀犹豫了一下，说道：“纪董，我听说那幅很贵重的画，现在到了您的手里，三千万的画，挂在家里，不显得难受吗？” ……！！！？？？ 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张光耀的眼睛，也朝着后视镜里瞅了一眼。 他看到了纪少龙错愕的表情。 突然问道：“纪董，我想知道，你是哪一边的，还是你准备倒向哪一边，方老先生是看错人了吗？” 这句质问的话，让纪少龙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那一刻，终于不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了。 他一直搞不懂。 这个张光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现在他知道了，张光耀还算是自己人。 并未叛变。 他微微一笑，问道：“张董，这一次的爆炸，跟你有关系吗？” 张光耀似乎对纪少龙这么问，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淡淡说道：“纪董觉得呢？” 第1712章 错误的价值观 “周副主任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整个董事会的所有人，都在惊讶，唯独张董的表情很自然，相信这一点，张董自己应该很清楚，别人都为这件事着急，好像张董提前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一样。” 张光耀笑了笑，说道：“有的时候，是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的，我看过纪董的档案，在这一招的使用上，你是行家。” 果然，这件事，跟张光耀是有关系的。 “张董，我希望你做了提前的安排，不要有人员伤亡。” 纪少龙开始有些担心了。 张光耀冷笑了一下，说道：“爆炸的时间，是上班的时间，如果没有人员伤亡的话，那这件事，就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了。” 轰！ 好似五雷轰顶一般。 纪少龙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次的爆炸，你没有做提前安排，所有工作人员还在里面，对吗？” “对！” 张光耀承认了。 “你……” 纪少龙一下子居然无言以对了。 如果工作人员还在里面的话，那就意味着，这次的爆炸，要导致一些无辜的人伤亡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那些员工是无辜的啊，他们……他们怎么办？” 纪少龙其实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了，可是他还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那一刻，如果是平时，他不会管这个张光耀是不是自己人，他一拳已经上去了。 “纪董，我说了，非常时刻，需要做非常的事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有的后果，我都会去承担，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种重大的安全责任生产事故，让林胜强承担责任，他是法人，又是第一责任人，所以，这件事过后，我们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张光耀说这件事的时候。 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波澜不惊。 而且，他还提到了一个词，那就是重大生产安全责任事故，那就意味着，这一次爆炸，带来的伤亡，一定不会少。 他终于控制不住了。 从后座一把揪住了张光耀的衣领，衣领直接勒住了张光耀的脖子，他吼道：“你是混蛋吗？你还是人吗？为了实现你要做的目的，就让那么多无辜的人，跟着一起去死，你还是不是人啊？” 张光耀被衣领勒住，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想用手去挣脱纪少龙，可是他的力气，没有纪少龙大。 纪少龙也觉得直接的行为有些过分了，稍微松弛了一下。 张光耀这个时候才能大口喘气，他一用力，挣脱了纪少龙的束缚，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华夏的利益，只要林胜强在一天，那这个芯片出售业务，就一定会成功，你要这样的结果吗？方总叫你过来，就是让你来浪费时间的吗？睡个女明星，收个几千万的画，这件事就能搞定？” …… 这家伙，居然什么事情都知道。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纪少龙。 看到纪少龙懵逼了。 他问道：“你告诉我，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告诉我！” 最后四个字，这个月是吼出来的。 大声吼出来的。 他是在质问纪少龙。 纪少龙沉默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最后十五天，应该这么做，可是，终究不能用这种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刘展突然急匆匆地从小超市里跑了出来，直接上了车。 一上车，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顿了顿，说道：“纪董，你们看……” 说完，他把手里的手机，塞到了纪少龙的手上。 手机上是一个直播的画面，正在直播爆炸现场的抢救工作。 整个一栋楼，现在都夷为平地，不光是东方科技的研发中心，附近的几栋厂房，也受到了影响，有一栋厂房一半都坍塌了，还有一栋，整个已经摇摇欲坠。 能看到很多狼狈不堪的工人，从厂房里面冲出来，消防车，救护车，都在忙碌着，现场充斥着人哭喊，哀嚎，嘶吼的声音。 那个画面，惨不忍睹。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纪少龙将手机塞进了张光耀的怀里。 张光耀只是看了一眼，理直气壮说道：“我这是为大局着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没做错！” “你没做错，你特么的没做错，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跟我说你没做错，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小刘，不去爆炸现场，去锡城市公安局，我要将张董送过去！” 纪少龙句句严厉。 他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就连心脏，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纪董！” 刘展喊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张光耀是自己人，可是现在纪少龙却要将他送到公安局。 这…… “不用说了，一码归一码，在我看来，国家的利益，就是人民的利益，你要保护国家的利益，就去损害人民的利益，那这样的利益，不要也罢，去公安局！” 纪少龙再次吼道。 “呵呵，纪少龙，方总还真看错人了，他还以为，你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看啊，你毕业是浪得虚名，死几个人算什么？只要能保住属于我们国家的芯片，我就没做错，判我死刑也无所谓，未来会有人记住我的。” 张光耀慷慨激昂，一副坦然的模样。 好像一个毅然赴死的烈士一般决绝。 这还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从初衷上来说，这件事张光耀没有做错。 因为芯片对于华夏来说，真的很重要，对于东方科技集团来说，也一样很重要。 但是，如果这些重要，需要老百姓的命来填的话，纪少龙不同意，他不认同这种价值观。 叮铃铃……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纪少龙拿起手机一看，是方鼎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张光耀，拿起了电话。 “方总好。” 纪少龙说道。 电话的那一头，方鼎说道：“我想，张董应该跟你接触过了吧？” 第1713章 残忍的决定 这句话，再次让纪少龙愣了一下。 他试探性地问道：“方总，张董做的事情，你提前知道？” “这件事，张董跟我做过汇报，原则上，我是同意这件事的，张董的牺牲很大，你也知道，这件事过后，他将承担什么样的法律后果，他为了咱们东方科技，牺牲了全部。” “方总，您赞成了这件事？” 纪少龙的心，再一次乱了。 “少龙啊，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伟大的事情，都是奠基在巨大的损失上的，就好像打仗一样，如果你在乎士兵的伤亡，那一场战斗，怎么能打赢呢，那些为了公司而死的人，我们都会给予最大的补贴，他们的亲人，都会生活无忧的。” 方鼎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纪少龙看了一眼还在现场直播的那个手机，问道：“方总，你知道吗？现在找到的尸体，已经有十一具了，十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没了，这样的事情，在您看来，是值得的吗？” “少龙，还是那句话，在芯片的问题上，我们不亚于是在打一场战斗，这一场战斗很重要，我们必须要打赢，非常的手段，我认为是必要的。” 嘶！ 纪少龙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刻，他无言以对。 他突然发现，他跟方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也在官场待过，自己也待过，可是对于问题的处理方式，那是完全不同的。 “方总，我想辞去这份职务，我不想干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少龙啊，没必要闹情绪，真的，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会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相反，我跟张董都是知情者，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也会去公安局自首，交代我的问题，我跟张董这么做，就是为了公司，为了华夏，我觉得这是正义的。” 正义！ 纪少龙心里真的是冷笑了一下。 如果这也算是正义的话，那正义这个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少龙，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把你派往现场的，但是，今天是你上任的第一天，所以这件事，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林胜强会承担所有法律责任，等到十五天最后期限一过，张董会去公安局自首，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也尘埃落定了。” “所以说，这是在我上任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吗？如果是这样，我还有上任的必要吗？你们直接做不就行了？” 纪少龙问道。 “哈哈，少龙啊，你要做的，是后面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在林胜强被抓之后，继任董事长，这才是关键，知道吗？” “可是，您不是说我还要调查……” 话到了嘴边，纪少龙没有说完。 方鼎那个时候跟他说过，他是要接触林胜强，然后查清楚爬山虎计划。 可是现在执行的方案，显然跟之前的布置，背道而驰了。 “不，并不冲突，接下来，你要将张董亲自交到公安局，把林胜强给救出来，然后你就可以得到林胜强的信任了，接下来，你会从他的身上，得到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知道吗？” 搞了半天。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方鼎的目的很明确，一举两得，一是解决了芯片出售的危机，第二，便是让纪少龙赢取信任。 算起来，这个计划其实还是不错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总觉得这个计划，有很多的矛盾之处，可是具体问题，出现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已经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死亡。 如果现在放弃这个计划的话，那损失将更大。 纪少龙不是傻子，他很会权衡利弊。 虽然他现在看见张光耀心里就烦，但是，他不得不选择后者。 爆炸现场，一片狼藉。 整个实验室，已经成了废墟。 到处都是警戒线，到处都是警察，消防员，还有医生。 还有很多人，正在从废墟中被找到。 人员伤亡的数字，没有进一步增加，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公司那边传来消息，苏省省委省政府，已经组织了调查指导小组，赶往锡城市进行工作指导，同时对爆炸的情况，进行调查。 纪少龙站在废墟上，整个人懵逼的。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要搞出这么惨的情况来，就算是派人直接刺杀林胜强，也比现在的情况好啊。 仅仅是因为要调查爬山虎计划，就做出这般残忍的决定吗？ 突然，就在纪少龙扭头看情况的事情，看到张光耀，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辆车的后面，悄悄说着什么。 那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连连点头，接着眼神有些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那个秃顶的男人离开之后，张光耀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四处转悠了起来。 “刘展，马上派人给我调查一下，那个秃顶的男人是谁？” 纪少龙看着张光耀的方向，说道。 刘展点了点头，连忙打电话去了。 “纪董，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遗憾啊。”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纪少龙连忙转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站在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锡城市副市长涂睿。 在昨天晚上的欢迎晚宴上，突然跟纪少龙，也算是喝了好几杯，自然是熟悉的。 “涂副市长好。” 纪少龙说道。 涂睿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谁能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昨天晚上还跟林总一起吃饭呢，这么大的事情一出，我们的林总，看来是有麻烦了。”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挺遗憾的，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悲伤的表情。 “涂副市长，您放心，是我们企业出的事情，我们企业，一定承担到底，保证会做好善后工作。” 纪少龙说道。 涂睿点了点头，说道：“省里的调查组马上就到了，接下来，中央也会有调查组下来，这次的事情，轻不了，纪董还是多少要有一些心理准备啊。” 丢下这句话，涂睿便离开了。 心里准备？ 什么意思？ 这个爆炸，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1714章 正常里的不正常 这次的爆炸，真的很严重。 位于锡城市的这个研发中心，也是苏省最大的研发中心。 纪少龙看了一些关于这个研发中心的资料，发现他的从事芯片开发的一个重要环节。 现场是一片废墟。 整个研发中心拥有几百名员工，而且，大多数员工，都是高级人才。 年薪百万的那种人才。 这一次爆炸，对东方科技来说，是一次相当大的损失。 当看到一个接着一个人，被从废墟里面抬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真的揪到了嗓子眼。 那种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他哪里会想到，仅仅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悲惨的事故，而这次事故居然还是自己人搞出来的。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 刘展传来消息。 警方已经到东方科技的总部，逮捕了直接责任人林胜强。 因为研发中心都是隶属于总部直接管辖的。 所以，作为董事长的林胜强，本身就是直接责任人。 不管是苏省，还是中央，都成立了调查组，并且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发布了现场救援的状况，目前，有12人死亡，16人重伤，94人受伤，以及17人暂时还是失踪的状态。 从这个数字来看，这是纪少龙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以来，经历的最大的一次安全生产责任事故。 “纪董，现场来了很多记者，说是要见你。” 刘展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朝着封锁线的外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很多媒体的记者，站在封锁线的外面，朝着这边张望。 他是今天第一天上任，对于现场的情况，他其实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可是，媒体既然来了，躲着也没意思。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刚准备朝着媒体那边走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这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人。 因为脸上都是一些灰尘，看不出来章什么样子。 但是目测能看出来，他是从这些废墟中刚刚被营救出来的，运气很好，他除了身上很脏之外，却一点也没受伤。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眼神是看得见的。 他拦在纪少龙的面前，有些慌张，四处看了看，又看向了纪少龙，突然问道：“你是纪少龙？” 纪少龙犹豫了一下，说道：“对，我是纪少龙。”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我是研发中心负责人，我叫翟君林。” 翟君林？ 纪少龙并不熟悉这个名字。 但是一听是研发中心的负责人，纪少龙的心里，生起了一阵愧疚感，虽然眼前的爆炸，不是他搞出来的，但是他却是知情人。 “翟主任，您受苦了，我……” 纪少龙刚准备说几句安慰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医生，还有警察，突然朝着这边围了过来，两个医生将担架放在了地上，还有两个警察，架住了翟君林，就把他往担架上面拖。 “我没事，我没受伤，我没事！” 翟君林呼喊着。 可是不管是医生，还是警察，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强行把他给控制住了，纪少龙顺着医生警察过来的方向，看到张光耀恰好从一辆车子的后面走出来。 “等一下，他没事，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 纪少龙问道。 一个医生站了出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董，没有检查之前，我们不能确定这个人有没有事，毕竟这么大的事故，会有一些脑震荡什么的，都是需要检查的。” 说完，朝着一旁一个护士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护士好像瞬间反应过来了一样，掏出了一根针，对着已经被警察控制住的翟君林，将这一针打了进去。 那一刻，纪少龙看向翟君林的时候，却见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这一针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他整个人就好像没力气了一般，瘫软了下来。 “你们给他打的什么？” 就在那个翟君林被放在担架上的时候，纪少龙拽住了那个医生，问道。 那个医生马上说道：“纪董，别担心，这只是镇定剂，他现在会有一些应激反应，这些都是正常的，我们给他打针，是不希望他伤害自己。” 说完，对着他的手下挥了挥手。 翟君林就被抬了起来。 抬上了一辆救护车之后，救护车就呼啸着离开了。 纪少龙站在一堆废墟上，一直盯着这个救护车，看了很久很久，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刘展，那个医生，怎么知道我是纪董，而不是叫我同志？” 纪少龙突然问道。 刘展自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挠了挠头，说道：“或许是听别人说的吧……” 或许？听别人说的？ 怎么想，都觉得里面不对劲。 现场的救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左右，整个救援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伤亡的数字，还在进一步扩大。 省市调查组已经开始展开工作，中央调查组，也刚刚赶到锡城市，开始了全面工作。 下午五点的时候，中央调查组约谈了纪少龙，询问了一些情况，但是毕竟纪少龙是今天第一天上任，从他的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所以，他不是这次调查的重点。 当天晚上十点钟的样子。 从市委市政府那边出来消息，锡城市负责安全生产的副市长，还有安监局局长，已经被撤掉了，同时，研发中心所在的高新区管委会主任，也被同一时间撤职。 东方科技方面。 除了林胜强被抓之外，其他的几名董事，也都接受了调查组的询问，涉及到的一些主管领导，也全部被警方逮捕。 整件事的影响，正在进一步扩大。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方鼎预想好的在进行，这个计划虽然很残忍，但是他的确是达到目的了。 可是，林胜强就这么被抓了？ 坐在办公室的纪少龙，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这就好比你打游戏遇到了一个传说中最难打的大boss一样。 你换上了最好的装备，还买了不少复活券，正要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结果你用匕首刺了一下，那个大boss就倒下了。 就是这种感觉。 第1715章 不祥的预感 在纪少龙接受训练和培训的那段时间里。 方鼎一直在跟他渲染这个林胜强有多厉害，多么难对付，甚至扯到了爬山虎计划等很多很多东西，可是谁会想到，这才是上任的第一天，林胜强就被抓了，而且，他的董事长职位就要保不住了。 按照方鼎的计划，纪少龙就要上任东方科技董事长的职务了。 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这件事的最关键人物。 结果，自己的作用，就是傀儡，什么行动，都是方鼎在背后操作的。 纪少龙不但不是傻子，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他不会陷入这种没有来源的成就感中。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纪少龙的思绪，被这个敲门声拉到了现实。 “请进！” 纪少龙喊了一声。 门打开之后，是魏芊芊，她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说道：“纪董，张董来了。” 张董？张光耀？ 纪少龙想了一下，说道：“叫他进来。” 魏芊芊点了点头之后，张光耀便被邀请了进来。 魏芊芊刚把门给关上，张光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纪董啊纪董，所有的计划，都很顺利啊，林胜强董事长的职务，肯定是保不住了，按照我们公司的人事流程，明天过后，您就是东方科技集团的董事长了。” 纪少龙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有些得意的张光耀。 突然问道：“张董，你认识翟君林吗？” 明显看到，张光耀的脸上，出现了异样的表情，可是这个表情，仅仅出现了一瞬间，就转瞬即逝了。 “翟君林我知道，好像是这次爆炸研发中心的主任。” 纪少龙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张董，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制造的这次爆炸？” 张光耀微微一笑，说道：“纪董，这个流程，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您，毕竟知道的越多，对您越不好，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去自首，您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这样的结果，对您来说，是好事。” 听起来，好像是相当大义凛然的话。 一个董事。 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悍然制造了一场骇人听闻的爆炸案。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一个董事长下台，保住所谓的芯片。 要知道，这一场爆炸如果被警方调查出来是人为的，那这个罪名的定性，就应该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因为死了这么多人，那对于张光耀来说，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死刑那么简单。 他这辈子都会受到受害者家属的谴责，说是遗臭万年，一点也不过分。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会做出的选择。 纪少龙这么多年在官场有惊无险，是因为他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技能，就是分析人心，换位思考。 一个人，在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他都是清楚的。 很显然，张光耀做的这件事，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思维。 既然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那这里面，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纪董，我这次过来找你，不是要跟你谈这件事的，而是另外一件事，按照程序，您明天要上任董事长，您上任董事长之后，最大的威胁，就是陈希了，陈希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她一直是林胜强的大脑，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必须要制定一个计划出来，搞定陈希，现在董事会的大多数票，还掌握在她的手里，我的意思是，让她明天没有办法参与董事会……” ——！！！？？？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还算淡然的张光耀，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对陈希动手？” “纪董，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既然已经错了，反正都要接受法律的审判，那多一件事少一件事，是没什么区别的，我已经派人去找陈希了，今天晚上，我保证帮你把这件事给搞定。” 他的嘴角，露出了狠戾的微笑。 杀气，那是杀气。 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再看眼前的张光耀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这个张光耀，仅仅只是东方科技的一名董事？ “好了，这件事呢，我只是来通知您一下，也让您心里有个数，反正所有的事情，您都是不知情的，就这样吧，我走了。” 说完，张光耀就要转身离开。 纪少龙一愣，喊道：“张董……” 后面的话还没说，张光耀转身看着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纪董，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就算现在您要阻止我，也是来不及了，因为我的人，已经快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轰！ 好像五雷轰顶一般。 纪少龙愣在当场，一下子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这边张光耀刚把门给带上，纪少龙连忙掏出了手机，打了刘展的电话。 电话一通，纪少龙就连忙说道：“阿战，你现在马上去做一件事，给我以最短的时间找到陈曦陈董，并且务必要保证他的安全，明白了吗？” 电话那一头，刘展也是顿了一下，显然没想通为什么纪少龙要做出这个决定，但是，他向来都不会质疑纪少龙，马上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办。” 这个电话打完之后，他整个人心里很慌。 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心是悬在空中一样。 那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一旦出现的时候，都会有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发生，百试不爽，几乎没有一次出错过。 他拿起了桌子上电话，对着电话里的魏芊芊说道：“芊芊，你现在马上给我查一下，研发中心的翟君林主任在医院的情况怎么样了？另外，我要这一次所有受害者的名单和资料，包括这个翟君林的资料。” 魏芊芊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就准备了起来。 时间是午夜的两点半。 还有七个小时，董事会就要开始了。 纪少龙就要被选举成为东方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明明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对纪少龙来说，心里却是焦灼的不行。 第1716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是午夜的两点多。 但是整个东方科技集团大楼依旧是灯火通明。 在这样的企业中，加通宵班，那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今天公司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很多人都在忙碌。 整个集团算不上人心惶惶，但是大家的心里，都好像一根线系着一块石头一样，都是战战兢兢的。 毕竟是这么大的安全责任事故。 也许明天上午股市一开盘，整个东方科技的股价，就会飞速下跌。 而且，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处理。 在大门对面的马路上。 停了一辆车。 车窗是关着的，车却是打火的状态。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电话。 “老板，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我们之前制定好的在执行，没有出任何差错。” 中年男人说道。 电话那一头的人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挂断了电话。 中年男人放下手机，朝着办公大楼看了一眼，一脚油门，车子离开了…… 时间到了晚上的三点半的样子。 纪少龙在办公室，又待了一个小时。 他还在等着结果。 大概三点四十分的样子，魏芊芊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看她的脸色，纪少龙就知道出问题了。 “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魏芊芊站在原地，说道：“医院那边，传来了一个坏消息，研发中心的主任翟君林，死了……” “死了？” 纪少龙原本是坐着的。 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 他是今天白天见过翟君林的，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情况，而且意识还是清醒的，虽然身上脏了一点，但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 “死亡原因是什么？” 纪少龙急切地问道。 魏芊芊说道：“那边没说，已经划归这次事故的受害人名单了。” …… 纪少龙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跟一团乱麻一样了。 如果今天没有碰到翟君林的话，他或许不会这么惊讶，也或许根本不会对翟君林有什么印象，而且，今天翟君林那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话跟自己说，当时的纪少龙，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如果他当时坚持让翟君林留下来，或许这件事的结果，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吧？ “其他人的档案和资料，都拿到手了吗？” 魏芊芊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一共十二名死者，都的研发中心的研究员。” 都是研究员？ 纪少龙回到了电脑前面，打开了那份邮件，关于十二名研究员的资料，全部出现在了面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十二名研究员，来自同一个研发中心办公室，他们在档案中的资料，都是参与了一个叫做129计划的成员。 纪少龙连忙打开了东方科技集团内部的网络，开始搜索关于129计划的内容，可是在整个管理资料库里搜索了半天，却发现129计划，并不在公司的资料库里面。 这个所谓的129科研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从事这个计划的十二名研究员，全部死了？ 而且，研发中心的主任，也死了？ 如果这只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一点。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只有一个结果，这一次所谓的爆炸事故，其目的，就是冲着这个129研究计划去的。 这次事故之后，关于129研究计划，就毁尸灭迹了，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他盯着电脑上那些年轻的面孔，这些研究员有男有女，最大的年龄37岁，最小的25岁，都是一些名牌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的研究生，博士生，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可是现在，他们却死了。 虽然他们能从东方科技拿到一大笔的抚恤金，可是，人毕竟没了啊。 他的脑子里，想到了之前张光耀跟他说的话。 张光耀告诉他，这次的爆炸，就是为了让林胜强承担责任，为了阻止林胜强执行芯片出售计划，可是，眼前的结果，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张光耀要搞的不是林胜强，仅仅是这个129计划。 现实好像有些残酷了。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方鼎，进入这个公司，纪少龙就是因为方鼎的缘故，可是方鼎却在这件事上骗了他。 难道，方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原本是有些困倦的，可是现在，整个人却清醒了起来。 突然，手机响了。 纪少龙一看，是刘展打来的电话。 连忙就接听了。 “阿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纪少龙连忙问道。 电话的那一头，刘展是气喘吁吁的，他压制住了急促的呼吸，说道：“纪董，人我救出来了，现在跟我在车上，但是还是有人在追我们，而且这帮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人，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职业的杀手，或者是雇佣兵这种级别的。” “职业杀手？” 纪少龙显然再次咯噔了一下。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纪少龙问道。 刘展说道：“我现在在锡城市往云溪市的方向去，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电话那一头，刘展的声音是慌张的。 看来，背后的追兵，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我会通知周镇去接应你，你就往云溪市开，明白了吗？” “明白！” 在刘展回答之后，纪少龙就挂断了电话。 他沉思了大概有个几秒钟的样子，一个电话，打给了周镇。 纪少龙回国之后，大概一个月前，周镇也从和奴国回国了，许晨龙现在是华夏驻和奴国的大使，而周镇回国之后，调任云溪市，担任市委书记。 云溪市跟锡城市是接壤的。 所以，让周镇去接应刘展，是最合适不过了。 “纪董，我觉得这件事很不正常，我们在方总那边接受到的信息不是这样的。” 魏芊芊说道。 连魏芊芊都看出不正常来了。 那这件事，就真的是不正常了。 纪少龙的脑子，正在梳理着每一件事，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有效的线索，让他对整件事做出一个清晰的判断来。 凌晨将近五点的时候。 周镇打来电话，刘展跟陈希两个人，已经接到了。 第1717章 一团浆糊 最担心的事情，现在也终于处理好了。 他看着面前的魏芊芊，问道：“芊芊，你觉得这件事不正常的地方在哪里？” 魏芊芊沉思了一会，说道：“纪董，我说一点我的看法，不一定是对的，你试着听听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张光耀的目的，是把你送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去，是吗？” 这一点，纪少龙也看出来了。 在他上任的第一天，林胜强就出事了。 纪少龙就要半推半就地被送到董事长的位置上去了，而且，为了保证他能上到董事长的位置，张光耀也对陈希采取了行动，而陈希是目前为止，对纪少龙来说，威胁最大的董事了。 她毕竟是首席运营官。 在整个董事会中，拥有很大的权力。 同时，其他的董事，也是控制在她的手里的。 他跟林胜强都出事之后，那纪少龙被推上董事长的位置，也就没了助力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方鼎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现在的计划，谁都可以担任这个董事长，只要是他的人都行，哪怕张光耀都行，可是偏偏，他们却选中了你当这个董事长，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如果整件事需要您来破局，那您被选中，那不奇怪，因为您有手段，有能力，这是他们需要您的理由，可是现在，情况不是这样的，好像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张光耀去做的，而您存在的目的，就是担任这个董事长，就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魏芊芊的眼光还是很犀利的。 她把整件事核心的内容，都剖析了出来。 纪少龙听完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董事长？ 为什么方鼎非要让他来当这个董事长。 他回想起了陈国栋在他出院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也就是说，这件事，其实是得到了高层的应允的。 这也是纪少龙一开始就对这件事坚定不移的原因，也是他愿意接下来这件事的最真实的原因。 他没有理由去怀疑方鼎的动机。 可是，他就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他对着魏芊芊说道：“你先出去吧。” 魏芊芊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纪少龙从办公桌的后面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口，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朝霞满天，今天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好天气。 他拿出了电话，翻了电话簿，然后在安睿的位置处，停了下来。 如果非要打电话搞清楚上层领导的意思，那安睿一定是知情的，毕竟当时安睿代表高层跟他转达过某种意思。 但是，他却没有打，因为如果安睿要瞒着他的话，那从安睿处，他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张很大很大的网，而提着网的人，不仅仅是方鼎，还有很多很多人。 或许，安睿也是这个撒网的人之一。 这个电话，他最终没有打。 他回到沙发处，躺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他一定要把整件事搞清楚。 早上九点。 纪少龙从迷迷糊糊中清醒了过来，睡了三四个小时，也算清醒了很多。 在卫生间洗漱了一番，魏芊芊进来通知他，董事会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几分钟，就要召开了。 纪少龙不着急。 他让魏芊芊给自己弄了一点早餐，等到吃完早餐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等他慢慢悠悠走进董事会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了，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原本会议室里，都是议论的声音，但是纪少龙一走进去，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那个董事长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可是纪少龙坐下来之后，就打开了面前的一份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好像一点也没有发言的意思。 大家有些面面相觑。 林胜强被逮捕了，陈希也没来，按理说，纪少龙应该是主持这次会议的唯一人选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就这样，大家又沉默大概有个三四分钟的样子。 张光耀终于忍不住了，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董，林总被抓了，陈董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来，这个董事会，你要主持大局啊。” 纪少龙好像刚恍惚过来一样，问道：“我？我昨天才上任，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今天的董事会，也不是我发起的，你们谁发起的，谁来发言，我听着就好了。” 纪少龙说的话，让张光耀有些难堪。 他没想到，纪少龙居然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今天的董事会，是我发起的，目的就是在林总出事之后，选举新的董事长，我们公司不可能一天没有董事长的，不能让公司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所以，我的意思，是在这次董事会上，选举新的董事长。” 话音刚落。 孙卓说道：“张董，是不是太着急了，陈董现在下落不明，我们也联系不上她，至少要等到陈董回来，这件事才能讨论的吧？” 孙卓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张光耀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很清楚，张光耀是要把纪少龙推到董事长的位置上，现在按照排名来说，除了纪少龙，就不可能是别人了。 “孙董，这个话就不对了，我们要对股东大会负责，公司昨天刚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故，接下来，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今天早上股市开盘，我们公司的股价都跌停了，这些事情，都是要处理的，林总不在谁处理？你来处理吗？” 张光耀是咄咄逼人的态度。 纪少龙记得，自从林胜强担任这个董事长之后，张光耀很少在董事会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就连上一次的董事会，也是基本没说话，可是今天，他倒是成了主角了。 “张董，研发中心的爆炸，现在还没调查清楚，到底是安全责任事故，还是人为的，现在还不清楚，界定责任还没出来，就选举新的董事长，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李扬说道。 第1718章 坚持自己的决定 李扬的话，让张光耀嘴角抽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纪少龙，他是希望纪少龙能说几句话的。 可是他没想到，纪少龙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反而低着头，开始看自己带来的笔记本。 张光耀有些慌张了。 因为这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会为了拿下董事长的位置争取的，可是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董，难道你不应该说几句话吗？” 张光耀把矛盾，推向了纪少龙。 所有人的眼睛，也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好像在做梦被打断了一样，愣了一下，环顾了一圈所有人，说道：“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今天才算是第二天上任，我连大家的名字都说不全，我说什么？” “你……你这样是不负责任！” 张光耀终于怒了。 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纪少龙吼道。 纪少龙恍然大悟一般。 挠了挠头，说道：“好吧，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说几句……” 听到这里，张光耀再一次兴奋了起来。 他再一次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缓缓说道：“我也觉得，目前研发中心的爆炸，还没定性，是不是换新的董事长，我们至少要到调查组的报告出来，这董事长不要搞的跟争王位一样头破血流，对公司不好，我们还是等上一段时间再说。” 纪少龙的话，虽然是轻飘飘的。 可是却掷地有声。 其他几个董事，看纪少龙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谁都以为，他一定会在这个时间，争夺这个董事长的位置的，换做任何人都是这样，可是纪少龙不但没有，反而说了一句稳定军心的话。 这让在场的所有人意外。 “纪董，我想我有必要，跟您私下谈一下了。” 纪少龙的话，再一次激怒了张光耀。 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站了起来，说道：“我要求暂停会议，纪董，我需要跟您出去私聊几句。” 说完，下了座位，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李扬冷哼了一声，说道：“张董，以前可没这个先例啊。” 张光耀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是东方科技集团董事会董事，我有权暂停会议，也有权跟任何一名董事私下沟通，这是我的权力。”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大家看着纪少龙，其实说实话，纪少龙不想出去的，可是，他不得不出去，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还不清楚，他必须努力把这里的真相搞清楚。 “诸位稍等，我既然做了决定，就肯定不会改变了，所以，大家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就来。” 说完，也站了起来，跟着出了会议室的门。 门口的走廊上，张光耀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纪少龙出来，随手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被他赶了出去，纪少龙进来之后，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面前还站着的纪少龙，怒道：“纪董，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忘了你来公司的使命了吗？” “我没忘！” 纪少龙说道。 “你没忘？所有人都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可是现在你呢，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你居然拒绝，你还帮林胜强说情，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管是方总，还是上面的人，都说你是扭转局面的那个人，可是你现在不仅没扭转局面，你还在帮他们说话，是因为他们给了你女人，给了你钱对吗？” 张光耀的话，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我纪少龙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这个董事长不是我，也不应该是我，公司在我的手里，也不会变得更好，我觉得，我暂时还不能担任这个董事长。” 其实刚才张光耀说的话，纪少龙已经领悟到一些重要的点了。 尤其是“上面的人”这四个字。 几乎已经给他确定了方向。 这说明，纪少龙来这里就任，的确是得到了上面一些人的默许的。 至于上面的人是谁，多少也是能猜到一些的。 可是，整件事他搞不清楚，既然搞不清楚，他就不能顺着他们的思维来，他是有脑子的人，不是被这些人摆布的人。 纪少龙的话，让张光耀愤怒了。 他捏着拳头，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突然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走到了窗户边上，对着电话里面说了些什么，接着，他又把这个电话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你来接电话。” 纪少龙没有看号码是谁，直接把电话接了过来，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一个声音说道：“少龙，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你还是把董事长的位置先拿下来再说。” “安主任？”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多少是有些震惊的。 昨天凌晨，他几次想要给安睿打电话，都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他没想到，一个东方科技的董事，也就是张光耀，居然能直接打通安睿的电话。 这让他太意外了。 “少龙，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芯片的事情，必须搞定，这是上面的要求，把你派过去，就是这个任务，你明白吗？” “安主任，我想知道……” 纪少龙刚准备问问题，被安睿打断了。 “少龙，你必须这么做，我们两个是老朋友了，有些事情，我是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的，你要做的，就是顺着之前的计划来执行，如果你以现在这样的态度，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 安睿的语气，开始有些严厉了。 安睿是谁？ 发改委的主任。 一个发改委的主任，对于纪少龙担任东方科技的董事长，居然如此关心。 这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 “我不会接这个董事长的，我纪少龙说到做到。”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居然还是拒绝了。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是想答应的。 可是这里面的不正常太多太多了。 他清醒的意识告诉他，不能接，就算是安睿开口，也不能接。 “你……纪少龙！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连我都不信任了吗？” 安睿怒道。 第1719章 丑恶的嘴脸 听语气，安睿是真的生气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纪少龙已经不想说了，他将电话，送到了张光耀的手里。 张光耀拿着电话，又走到了窗户的边上。 跟安睿又说了一些什么，声音很小，纪少龙听不清，也没有去听。 大概两分钟的样子，张光耀挂断了电话，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他看着纪少龙，问道：“纪董，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你接还是不接。” 纪少龙也看着张光耀，说道：“我可以接，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我并不觉得，你们的目的，就是阻止芯片被出售，我觉得你们还有其他的目的，如果你不能告诉我真实的情况，我是不会接受的。” “谁告诉你的？” 张光耀脱口而出。 忽然又觉得这个话好像不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谁告诉你我们还有其他的目的，之前所有的计划，方总都告诉你了，难道你不信任方总，不信任安主任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了，别的东西或许学得模棱两可的，但是有些东西，我是学会了，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在官场，没有任何人是可以信任的，任何人的意思，我想你是明白的。” “利益是永恒的主题，有人可以因为利益成为朋友，也有人可以因为利益成为兄弟，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所以，从几年前开始，我就不相信任何人了，不要怪我说话直接，事实就是这样。” 纪少龙对着张光耀，很认真地说道。 “可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被上面默许的，也就是说，这是上面要求你做的，这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吗？” 张光耀显然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是不是国家的利益，要以我的标准来判断，而不是你们的标准，你说这是上面要求的，你能告诉我，这个上面是谁吗？是方鼎，还是安睿，还是有更高层次的人，我现在可以马上打电话去问，我问清楚了，我也就接受这个董事长位置了。” “张董，不管是你，还是方总，我想，如果要我纪少龙做事情，首先你要告诉我，你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是以所谓的国家利益来诱惑我，我纪少龙还不傻，我能分得清是非对错。” “张董，宋继伟的死，警方至今没查出任何线索来，如果仅仅是一个入室盗窃或者抢劫的小毛贼，按照现在警方的能力，想要破案，不是太难的事情，可是，警方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这说明什么？说明杀害宋继伟的人，是职业杀手，他很好地处理了细节，不是吗？” 纪少龙突然提到了宋继伟的死。 这让张光耀愣了一下。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我想张董应该是很清楚的，林胜强被抓之后，张董告诉过我，要去对陈希采取行动，接下来，陈董就被职业杀手追杀了，这个职业杀手，难道不是杀害宋继伟的杀手吗？” “你……陈希是你救走的？” 张光耀怔住了。 “不然呢？你认为，还有其他人吗？” 纪少龙反问道。 “你……你……你是在破坏大局！” 张光耀顿了顿，吼道。 “张董，我纪少龙从来不是傻子，如果你们要把我当傻子，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研发中心的爆炸案，我也不可能不去查，你现在能告诉我129计划，到底是什么吗？” 纪少龙又问了一个问题。 很明显，听到129数字的时候，张光耀的脸色又微微变了一下。 他哪里会想到，今天是纪少龙上任的第二天，仅仅是第二天，可是他已经知道了很多原本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了。 “你们太了解我纪少龙了，或者说，有一些曾经是我朋友的人，太了解我了，只要给我时间，就一定能调查清楚整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所以，你们也知道这一点，安排了一个火线上任，我上任的第一天，你制造了研发中心的爆炸，第二天，我就要上任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这么急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不想让我反应过来吧？”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但是你们反常的行为，也正让我下定决心，不管是谁来说服我，我都不会接任这个董事长的位置，不管是谁！” “如果你们做的事情，是正义的，那就告诉我，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纪少龙连珠炮一样，说了很多。 把那些原本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当着张光耀的面前，全部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纪少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在纪少龙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光耀的手，居然轻轻抖了一下，那是一种紧张的表现。 他一时之间，居然语塞了。 那一刻，对于张光耀来说，他是震惊的，诧异的，不敢相信的。 因为这个计划，是很多人做出来的计划，也是针对纪少龙设计出来的计划，他没有想到，纪少龙仅仅是因为翟君林的突然出现，让他一下子查到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整个人的脸色，突然变了。 变得狠戾了起来。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你已经上船了，想要下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已经是一句威胁的话了。 看来，这个张光耀已经决定，露出他的真实嘴脸了。 他拿起了手机，按了几下，接着，出现了一段录音。 这一段录音，是他跟纪少龙对话的录音，里面的内容，是他告诉纪少龙，他制造了研发中心爆炸的事情。 “你口口声声说，你在官场混过，那么对于刑法，你也应该是很了解的，这一次爆炸，目前造成了12人死亡，这是特大安全生产责任事故，当然，也是一场屠杀，我要接受什么结果，我知道，但是你呢？你清楚吗？” 张光耀豁出去了，对着纪少龙说道。 第1720章 想不通 纪少龙自然知道，包庇罪也是很严重的罪。 而且是在这么大伤亡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他已经触犯了刑法，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他当初是让张光耀去自首的，可是后来事情发生之后，他出于一开始认为的大局，没有去举报张光耀，而现在，仅仅是因为没有立刻去举报，他就有把柄落在了张光耀的手里。 他冷笑了一下，说道：“张董，你这一招是不是太低级了，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报警举报你，仅仅是因为延误了一天的时间，我想警方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呵呵，是吗？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现在的张光耀，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他已经露出了自己丑恶的嘴脸。 他在纪少龙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道：“纪少龙，你觉得你，还有你的这帮朋友，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你们最大的缺点，就是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守护者，所以，想要利用你们，简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你当然可以现在就报警，但是，你是不是要考虑其他人的安全，你有没有发现，你上任两天了，你另外两个朋友，你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不是吗？” 轰！ 纪少龙的心口，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这才想起来，他来了也有两三天了，只看到了苏战一个人，其他人都没有见到。 “纪少龙，他们都说你是卧龙，对付卧龙的方式，或许要跟别人不一样，或许故意制造一些神秘，就能让你乖乖钻进来了，我们的计划是成功的，就算是你的那几个朋友，他们都以为自己在做神圣而伟大的事情呢？乖乖接受我们的安排，哈哈哈，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你们吧……” 他有些肆无忌惮了。 完全不在乎把该说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了。 他看着面前的纪少龙，将手机推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没关系，我早就做好了被判死刑的准备，但是，你也要记得给你的几个朋友收尸，哦，好像我忘了，就算他们死了，你也不知道尸体在哪里，我告诉你，不是我要藏他们的哦，而是我故意制造了一些神秘，他们就不会主动联系你了，现在，就算警方找他们，他们也会逃走的，没办法，谁叫他们自认为代表正义呢……” 一直以来。 纪少龙的这帮人，都团结在纪少龙的周围，为了利益而战。 可是谁能想到，这些东西，居然成了他们的弱点。 有一天成为被别人利用的理由。 现在他知道了。 苏战，张传武，司空见这些人所谓的假死，其实就是张光耀他们安排好的，这些人最终会成为威胁纪少龙的利器。 可惜，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都被利用了。 多么残忍的事实。 “纪董，我想你现在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了，你是选择当这个董事长，还是选择结束你朋友的命，或者说，我可以先杀一个人，帮你做做决定！” 张光耀的脸色，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十拿九稳了。 他认为纪少龙会做出一个让他满意的选择来。 此时，纪少龙的脑子里，也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碰撞。 他不知道张光耀他们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些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能制造那么一起爆炸，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性吗？ 他对张光耀的话，并不怀疑。 可是明知前面是一个陷阱，他还要朝着这个陷阱跳下去吗？ 他并不在乎自己。 可是，他在乎他的兄弟们，只有那几个人，是他完全可以相信的人。 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了。 站在他对面的，不仅仅是张光耀，在他的身后，还有方鼎，还有安睿，至少是有这两个人的，还有没有其他人，他暂时还不知道。 电光火石间，他做了决定。 他看着面前的张光耀，说道：“不好意思，就算他们死，我也不会当这个董事长的，我发誓！” 纪少龙的话，再一次挑战了张光耀的底线。 他原本以为的，现在都出现了差错。 他没想到，纪少龙不按套路出牌，一次一次，打破了他们制定好的计划。 “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门打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两个黑衣人。 这两个人都穿着西装，看起来很魁梧，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张光耀对着这两个人说道：“你们给我看好他，如果他不答应，就不要让他离开这个房间。” 那两个人答应了之后，在纪少龙的身边，一左一右负手而立。 张光耀走到了门口，朝着纪少龙看了一眼，说道：“两个小时之后，我会让你看到你兄弟的死，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考虑清楚了，随时让他们通知我，当然，你也可以坚持你现在的决定，但是我要告诉你，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改变不了。” 说完，张光耀走了出去，把门直接给关上了。 纪少龙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一刻，他真的是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为什么，方鼎要把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他的身上，让他来当这个董事长呢？ 如果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的话，他完全可以找任何一个人，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呢？ 这是没道理的事情啊…… 有很多事情，他想不通，但是这一点，却是他最想不通的。 如果自己还是在党内有什么职务的话，利用自己，那或许是还能创造一些什么利益，可是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啊。 难道，仅仅为了陷害自己？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定了。 商人就是商人，商人的天性，是追逐利益的，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是会干的。 既然没好处，花这么大的资本来陷害自己，那也是没道理的事情。 第1721章 神秘的证件 而且，纪少龙并不认为，方鼎的能量会比自己低，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的能量，是高于自己的。 一月份的锡城市，真的是有些冷。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很快纪少龙就觉得有些冷了。 身边的这个两个大汉也是这样，站着不动，寒意就更重了。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两个大汉就站不住了，要活动一下手脚了。 突然，纪少龙站了起来。 这一站，把两个大汉给吓了一跳。 “慌什么，我是看你们冷，找个遥控器，把空调打开。” 纪少龙说道。 那两个大汉对视了一眼，也就没有阻止纪少龙的行为。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纪少龙在办公桌上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遥控器，于是，他拉开几个抽屉，翻找了起来。 当第三个抽屉拉开时候，他看到了遥控器，眼角朝着那两个大汉瞄了一眼，他们也正盯着他，可是他们的角度，是看不到那个抽屉里有遥控器的。 “奇怪了，遥控器放在哪里了？怎么找不到？” 说话间，他把那个抽屉再次关上了。 在打开第四个抽屉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喜，因为在这个抽屉里面，有一把水果刀，一把看起来就很锋利的水果刀。 他故意把抽屉里面的东西翻得哗啦啦响，以打消这两个人的疑虑，接着，那把水果刀，就被他送到了袖子里面。 然后他假装再往回找，在刚才的那个抽屉里，再一次找到了遥控器。 “他娘的，原来在这里。” 他拿着遥控器，走到了那两个大汉的身边，就是他刚才坐的位置，打开了空调。 就在空调打开之后，他要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瞬间，他袖子里面的水果刀，滑到手心上。 说时迟那时快。 他的身体一个转身，那把水果刀，出现在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脖子上。 “不许动！” 纪少龙轻声喊道。 对面的那个大汉，立刻慌张了起来，他摆出攻击的姿态，看向了纪少龙，而那个被纪少龙挟持的大汉，则一动都不敢动。 “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也是收钱办事，别给我耍花样，把我的手机给我。” 纪少龙对着对面的那个大汉说道。 那个大汉一只手伸着，另外一只手有些犹豫，伸进了口袋里，因为纪少龙的手机，就被他放在了口袋里。 他慢慢的，将纪少龙的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啪嗒一声，一本黑色的证件，掉落在了地上。 那是那个大汉的证件，在掏手机的时候，不小心被带了出来。 那本证件掉落在地上之后，纪少龙和那个大汉的眼睛，都盯着那本证件一样的东西看了过去。 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那本证件，因为掉落在地上的缘故，那本证件被打开了，可是也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怔住了。 他是彻底呆住了。 也就在他发呆的一刹那，那个被他挟持的人出手了…… 他一只手，伸进了纪少龙的臂弯里，然后往外面一推，另外对面的那个人，朝着纪少龙的手腕上捏了一下，纪少龙吃痛，手里的水果刀，便掉落在了地上。 大汉抬腿一脚，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便被直接踢到了房间的角落了。 那个被挟持的人，双手按在了纪少龙的肩膀上，将他再一次按在了椅子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老实点，这次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的纪少龙，还是懵逼的状态。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喃喃问道：“你们……你们是新华台保镖？你们是国府警卫局的人？” 因为刚才的证件，纪少龙看到了。 上面写的就是国府警卫局。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两个大汉，居然是保卫新华台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锡城市，出现在纪少龙的面前。 那个大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地上的证件捡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盯着纪少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纪少龙很清楚，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国府警卫局的人，那么，他们是不可能回答纪少龙的问题的。 而且，想要从这两个人手里逃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是警卫局的人呢？ 他原本以为，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张光耀请来的两个保镖而已。 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之前所谓的职业杀手，或许并不是什么职业杀手，而是…… 后面的事情，纪少龙有些不敢想了。 他的脑海里，再一次想到了陈国栋最后跟他说的话，那是在暗示什么？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因为事情越来越复杂，可是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纪少龙焦灼到快要爆炸的时候。 东方科技主办公楼的楼下。 四辆黑色的车，从大门口鱼贯开了进来。 这四辆车在大楼楼下停稳之后，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了一个中年人，接着，后面的几辆车，车门也连续打开了。 每辆车都出来了四个人，大概十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人，四处看了一眼之后，朝着大厅里面，走了进去。 张光耀的办公室里，他正在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秘书匆忙跑了进来，告诉他，突然来了一帮不明身份的人，正朝着他的办公室走了过来。 听到这里，张光耀挂断了电话。 刚站起来，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张光耀，问道：“你是张光耀？” 张光耀并不清楚眼前的这帮人是谁。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是。” 那个中年人掏出了一本证件，递给了张光耀说道：“我们奉命过来，移交纪少龙，请你配合。” 张光耀很认真地看了一眼证件，确定证件没有问题，问道：“我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说可以移交纪少龙，而且，目前的情况下，纪少龙还不适合转移，你需要再给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你说一个半小时就一个半小时吗？现在我要带人走，立刻马上！” 中年人大声喊道。 第1722章 背景 他的语气很强硬。 而且，证件上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张光耀犹豫了一下，想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可是，手刚刚碰到手机。 那个中年人就开始催促了。 “快点，墨迹什么，耽误了上面的事情，你能承担得了责任吗？” 听到这个话，张光耀才犹豫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的人会带你过去。” 说完，他叫了一声，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张光耀交代了几句之后，那个中年人便出去了。 还是那间不起眼的办公室。 纪少龙还是待在里面。 被两个“保镖”看守着。 这个时候，走廊上有了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 那扇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说道：“哪位是纪少龙，站起来跟我走。” 声音严肃而严厉，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 纪少龙抬头，看清了眼前的中年人之后，整个人怔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他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还是很熟悉的一个人。 看到中年人眼里闪耀的不寻常的光，他瞬间明白了，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我是纪少龙。”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跟我走。” 说完，他身后的人跟那两个“保镖”说了点什么。 接着，纪少龙就移交到了中年人带的人手中，跟在中年人的身后，走上了走廊，下了电梯，然后走到了广场上。 接着，纪少龙跟那个中年人都上了车。 几辆车没有丝毫犹豫，开出了东方科技集团的园区。 很快就上了主干道。 车上，一个司机，副驾驶上，坐着的是那个中年人，后座上，左右两边各坐了一个保镖，纪少龙被架在中间，几乎是动弹不得。 约莫开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那个中年人才长吁了一口气，对着司机说道：“小秦，往金陵市开，路上不要停，怎么样都不要停！” 开车的司机，叫小秦，这个小秦，是丁世海的秘书。 而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丁世海。 “世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少龙急了，他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道。 丁世海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现在的情况，很紧急很紧急，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出来的，幸好你没有担任这个董事长，你若是担任了这个董事长，事情会更糟糕，我是奉命来营救你的。” “营救？” 纪少龙愣了一下。 丁世海原本想要开口，可是，周围的人太多了，不太适合把事情讲清楚，他想了想，对着小秦说道：“你找个路口的位置，把车停下来，我跟少龙把事情说清楚。” 小秦点了点头。 找了一个路边的位置，将车停了下来，丁世海带着纪少龙，下了车，走到了路牙上。 这个时候，本来载着他们的那辆车在停顿了一下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他们怎么走了？”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看着离开的那辆车，说道：“我们的这辆车，在东方科技出现过，所以，一定会被警方的监控所监视的，现在必须要马上换车，我先跟你把事情说清楚，然后他们换好车会来接我们。” 说完，丁世海掏出了一根烟来，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拿过之后，点着了，抽了一口，看着面前的丁世海，他的好奇心真的太强了。 “少龙，你知不知道，在民间，甚至在官场，在某些群体里，有一种说法，你是被曹书记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你听说过吗？” 纪少龙一怔。 他不知道为什么丁世海在这样的时候，要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不太能理解。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过类似的传言，不过是无的放矢的，没什么意义。”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组织制度，其实已经相当完善了，能到曹书记的位置，基本上都是有能力者居之，其实谁都清楚，不存在什么当接班人来培养这么一个说法，可是，这样的传言，依旧还是会有人相信。” 说完，他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视频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视频，这个视频的内容，是曹书记去医院看望纪少龙的事情。 当时的纪少龙，已经去抢救了，他是后来才知道曹书记来过的，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 “这是你生病的时候，曹书记去医院看望你的视频。” 纪少龙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问道：“这能说明什么，还有，这个视频的角度，是你拍的吗？” 丁世海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别人，特别有心的人拍的。” “纪少龙，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上面就要进行大规模的人事更迭了，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们的曹书记，还要再干上五年，这几乎是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可是，终究还是有意外发生，这个意外，就是夏之语。” “夏之语？”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丁世海摇了摇头，说道：“你在和奴国的时间，国内政坛发生了一件大事，政务局常委付长夏突然被双规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过，当时我在和奴国，也看了相关的新闻，付长夏是因为滥用职权，结党营私被抓的，当时我还说，是曹书记在任，办过的最大的一个官。” 丁世海抽了一口烟，说道：“付长夏被双规之后，他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关于这个位置的人选，便出现了混战，但是混战之后，有一个人脱颖而出，成为了呼声最高的人，这个人，就是夏之语。” 这个消息，纪少龙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当时虽然夏之语的呼声很高，却因为时间的问题，还没确定下来。 “然后呢？” 纪少龙问道。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政务局召开会议，确定了夏之语为政务局委员，接替之前付长夏的位置，这件事，已经确定下来了。” 这个消息，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可是，纪少龙还是想不通，这件事跟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第1723章 惊天骗局 “我现在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夏之语炮制出来的，他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了，他的目标，就是曹书记现在的位置！” 丁世海的这句话。 让纪少龙彻底傻眼了。 他愣在那里，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虽然他跟夏之语的关系不算亲近，远远比不上安睿，但是这段时间，尤其是这几年，在经历了很多场失败之后，夏之语已经慢慢转变了思路，开始放弃家族式的思维，转向了另外一角度。 曾经有人说过，夏家的最终改变，意味着家族势力时代的终结。 自从夏之语担任山城市市委书记之后，他明显对纪少龙也友好了很多，不仅如此，在很多事情上，夏之语也表现得很积极。 这都给纪少龙一种错觉。 那就是夏之语，早就已经从家族利益守护者，变成了一个集体利益者。 首先，纪少龙被当做曹伟江的接班人来培养的闲言碎语，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是夏之语散播出去的。 现在看来，他当年之所以要散播这样的谣言，说到底，就是为了给今天的所有计划做铺垫。 他是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纪少龙跟曹伟江之间的关系，是不寻常的。 之所以选择了纪少龙，很简单，那是因为纪少龙的能力出众，的确是跟曹伟江在私下或者公开的场合，有过很多次见面。 这应该算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那这个计划的第二步是什么？ 就是所谓的129计划。 这里，就要牵扯到另外一个事实。 那就是很多很多年前，方鼎在官场的时候，他升迁的速度很快，而让方鼎有那么快升迁速度的原因，说到底，就是夏家。 也就是说，方鼎其实是夏家的人。 后来，方鼎脱离了官场，接下了东方科技有限公司的这个盘，之所以他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就是因为他的背后，一直都有夏家的支持。 与其说方鼎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倒不如说，他是夏家培养出来的一个成功商人。 当然，最初被培养出来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今天的目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凭借夏之语的能力，他居然将东方科技，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于是，东方科技便也成了夏之语手里，一张很好的牌。 其实从一开始，夏之语的野心，从未熄灭过。 所有的行为，其实都是一种掩盖，他想要谋取那个最高位，那就必须要隐忍。 他放弃家族思维，安心做山城市市委书记，其实暗地里，一直在谋划着今天要做的事情，他看到了朱满的失败，也看到了建安会的失败，这让他总结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成大事者，千万不能锋芒毕露，这是他的人生箴言。 夏之语变得跟以前不一样，说到底，都是他做给纪少龙他们这群人看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结党营私，笼络自己的势力，而且，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这个势力已经发展得很大很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宏大的计划，也就产生了。 “纪少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不能相信的事情。” 说到这里，丁世海说道。 前面他说的所有事情，纪少龙已经不敢相信了，他还真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是让他再次震惊的。 “你说。”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说道：“其实，东方科技从一开始，就没研发成功芯片，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华夏，根本生产不出世界性能第一的芯片。” “啊？” 纪少龙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愣住了。 说实话，这个消息真的挺让他震惊的。 大概一两年之前，东方科技高性能芯片研发成功的消息，震惊了全世界，自然也震惊了华夏，当时的媒体，经过了大肆宣扬，各种高调，说什么华夏的芯片，终于脱离了美亚纳的桎梏，迎来了腾飞，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当纪少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骗局。”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个骗局是所谓的129计划炮制出来，所谓的129计划，是搜罗了12个顶尖的科学家，在锡城市的研发中心，将美亚纳的高端芯片，进行一系列的改造，说是一块自主创新的芯片，其实说到底，连仿制的都不算，只能算是换了一个壳而已。” 纪少龙马上问道：“那这样的芯片推向市场，不是很快就能被其他厂商鉴定出来吗？尤其是美亚纳，一定会对我们的芯片进行研究的啊，他们一定会发现，这个所谓的高端芯片，其实是赝品。”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其实，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一块高端的芯片流入市场，东方科技一直宣布，在最近的时间，会对高端芯片进行量产，一直等到现在，还是没有量产。” “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东方科技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甚至连美亚纳都引起了足够的重视，搞得有模有样，甚至得到了政府的认可，这是想要干什么？” 这是一个惊天骗局。 一个怎么也没办法一直隐瞒下去的骗局。 可是，东方科技为什么要去做？ 难道仅仅是为了股价？ 这不科学啊。 因为这个骗局，总会有被揭穿的一天，就算你拿到了再高的股份，那也没用，一旦真相暴露，还是会崩坍，到那个时候，可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想不通很正常，高端芯片被研发出来，其实说到底，是一场资本的收割，目前，东方科技的股价已经到达了很高的一个高位，即便是当初美亚纳政府要强行收购东方科技的芯片业务，股价出现了下挫，可是在林胜强决定出售这个芯片的时候，股价又出现了回升，其实，他们在做的事情，一直是资本收割。” “你是说，作为林胜强，他也知道真实的情况？”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他当然知道，要不然的话，他要拉高股价干什么？他所谓的出售芯片，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让东方科技的股价上涨，接着再出售自己的股份，变成现金，因为他也很清楚，东方科技的这个骗局，支持不下去了……” 第1724章 下棋 这么说，方鼎跟林胜强是一伙的？ 当然！ 方鼎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对东方科技完成了收割，他所有的股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全部变现了。 也就是说，在东方科技，他已经没有股份了。 他是在股票最高位的时候，将股票卖出去的。 这个情况，林胜强一直不知道，直到忽然有一天，他发现了所谓的129计划。 于是，林胜强就查了一下方鼎的股票，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方鼎的股票，早就卖光了。 而这个时候，美亚纳决定强行收购东方科技的芯片业务了。 导致了东方科技的股价，出现了断崖式的下跌。 林胜强很清楚，纸包不住火。 芯片的骗局，迟早会被人知道。 于是，他找到了方鼎，将自己查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他的目的，是威胁方鼎，给他一部分的利益，要不然的话，这件事的真相，他就要捅出去。 其实在林胜强得知这个秘密之前，已经有人找过方鼎了。 他们分别是宋继伟和姚泓。 接着，宋继伟跟姚泓，都相继出事了。 事实上，害死这两个人的，根本不是林胜强，就是方鼎。 这一次，林胜强又找上门了，按理说，方鼎是不会放过他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另外一个计划，已经在执行了。 那就是将方归燕扣押在卡耐达的计划。 为什么要扣押方归燕，说到底，是方鼎为后面的计划做铺垫，他是不想方归燕回国，因为他很清楚，所有的计划还没成功，他要保证自己女儿的安全。 因为只有在国外，还是最安全的。 所以，方归燕没有办法担任这个董事长，他就必须要找一个人，接替这个董事长的职位。 而这个人，便是林胜强，他是最好的人选。 林胜强是一个将利益看得很重很重的人，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会干，于是，方鼎说服了林胜强，让他担任这个董事长，说只要他担任这个董事长，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会给他一大笔的钱。 当时的林胜强其实是不答应的。 因为他不笨，他很清楚，一旦事情败露，承担责任的，一定就是董事长。 但是方鼎告诉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替他董事长的位置，而这个接替的人，就是纪少龙。 纪少龙不傻。 他如果知道事情的内幕，肯定不会参与进来的。 为了要让纪少龙参与进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强行制造神秘感，激发纪少龙的兴趣，让他觉得，这件事如果做了，就是为国为民，只有这样，纪少龙就会主动要求进来了。 然后，纪少龙后来遇到的所有事情，其实说到底，就是方鼎故意制造出来的，所谓的什么爬山会计划，其实也是虚构出来的，目的就是让纪少龙觉得，这件事他必须要参与进来。 方鼎成功了。 在故意营造的氛围中，纪少龙答应了。 进入了董事会，担任常务副总，他不知道，一个罪恶的计划，已经形成了。 而这个计划，便是对夏之语计划的配合。 一旦纪少龙担任了这个董事长的职务，接着，关于芯片的骗局，就会被公布出来。 纪少龙之所以来到东方科技任职，其实说到底，也是曹伟江的意思，因为夏之语伙同一些高层的人，说服了曹伟江。 林胜强按照方鼎的指示，故意答应要出售芯片，在那种情况下，谁都知道，芯片一旦被出售，将面临很大的损失。 于是，纪少龙到东方科技来阻止这件事的计划，便在曹伟江那里得到了通过，他也没想到，这其实只是一个骗局。 于是，陈国栋出面，免去了纪少龙的所有职务。 说到底，就是为了让纪少龙到东方科技做铺垫。 在外人看来，纪少龙到东方科技任职，是曹伟江下达的命令，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夏之语计划好的。。 他是想让纪少龙转进来，而他的计划成功了。 纪少龙担任东方科技的董事长之后，芯片的事情，最终会被曝光，而到那个时候，曹伟江跟纪少龙私下见面的很多视频证据，也会被曝光出来，这一场超级大的骗局，会被栽赃陷害到曹伟江的身上。 于是，这就成了曹伟江官场生涯中，最大的污点。 一个国际笑话。 曹伟江想要连任，或许也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曹伟江不能连任，已经搞定一切的夏之语，就有办法，将自己送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纪少龙虽然没有洞察一切，但是很多事情，让他发现了疑点，他拒绝出任东方科技的董事长职务，这让整个夏之语集团，在计划上出现了漏洞。 如果纪少龙不愿意出任这个董事长的职务，那后面的事情，便没法做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纪少龙上任一个月之后，关于芯片的真相，便会曝光出来，到那个时候，临近两会，就算曹伟江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也是肯定来不及了。 丁世海说完所有的事情之后。 纪少龙真的是有些唏嘘的，没想到，这是一盘很大很大的棋，而且，是一盘相当成功的大棋。 既能获得很大的经济资本，又能获得很大的政治资本。 他哪里会想到，为了得到那个最高位，夏之语居然能搞出这么一个庞大的计划来。 而且，这个计划虽然不是天衣无缝，但是故意营造的那种紧张而刺激的氛围，在最初的时候，的确是让纪少龙着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纪少龙才会义无反顾地答应了方鼎。 现在他知道了。 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一枚用来陷害曹伟江的棋子。 而之所以能陷害他，仅仅是因为自己跟他走得过于亲近。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现在他想清楚了，因为他一直是曹伟江信任的人。 他看着面前的丁世海，突然问道：“世海，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世海笑了笑，说道：“你的事情，我一直有关注，当林胜强被抓之后，我也觉得不太正常，于是，我去了一趟锡城市的看守所……” 第1725章 王者气概 在锡城市看守所。 丁世海见到了林胜强。 可惜，林胜强死活还要帮方鼎隐藏着这个秘密，什么都不说。 丁世海告诉他，接下来，他将面临的即便不是死刑，也会是无期徒刑，因为爆炸导致了十二人死亡，以及还有很多人的受伤。 所以，这个责任，都需要他来扛。 林胜强自然是不相信的，他认为这是方鼎的计划，所以，他觉得方鼎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出去的。 那一次，林胜强什么都没有说。 丁世海留了一个心眼，安排了人，专门保护林胜强，也就是那天晚上，林胜强在看守所里面，居然遭遇到了刺杀。 丁世海的人，救下了林胜强。 惊魂未定的林胜强意识到，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方鼎应该不会留他的性命，所以，他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丁世海，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他。 丁世海答应了。 林胜强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是，他知道的东西，已经足够引起丁世海的怀疑了，尤其是在得知芯片的出售计划是一场骗局，然后把纪少龙骗过来当董事长。 这个时候，丁世海意识到，这件事，肯定跟曹伟江有关。 因为纪少龙到东方科技挽救危局，这是得到了曹伟江的默认的，这一点，安睿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加上付长夏的出事，夏之语的顶替，接着，丁世海又调查了关于方鼎的背景，这才发现，方鼎跟夏家之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综合所有的事情在一起，丁世海得到了一个结论。 所有的一切，都是夏之语事先计划好的，他的最终目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指向了曹伟江现在的位置，他在制造一场丑闻，让曹伟江没有办法连任。 今年的两会。 是按照曹伟江连任的模式去做的。 如果突然出现了曹伟江的丑闻，那整个两会就会乱。 而夏之语如果提前笼络了一批人，而这批人在曹伟江出现丑闻的时候，将他推向最高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恍然大悟的丁世海。 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整件事，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曹伟江，陈国栋，哪怕是安睿他们，都成了夏之语的棋子。 他们以为，自己是派纪少龙去挽救东方科技的困局的。 殊不知，他们亲手将纪少龙推了过去，然后，等到丑闻爆发的时候，他们全部都要受到影响。 听到这里。 纪少龙算是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沉思道：“现在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只有你，只有我，对吗？”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不敢跟任何人说，我也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也不知道谁是夏之语的人，后来我打听到你被困了，于是，伪造了警卫局的证件，把你带了出来。” 纪少龙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送我回去！” “什么？你好不容易脱困了，你现在要回去？” 丁世海吃惊地问道。 纪少龙说道：“现在骗局的事情，其实已经成了定局了，这件事如果曝光出来，对华夏是很大的影响，这么大的影响，不仅丢的是我们华夏人的脸，对于曹书记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或许现在曝光这件事，的确能让一帮人倒台，但是对于夏之语来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只要方鼎把事情都扛下来就行了，我回去，拖住他们，顺势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纪少龙！” 丁世海急了。 “你的人，都在他的手里，在东方科技，你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你在那里想要做点什么，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破局呢？我的意思，是我们尽快把真相告诉曹书记，让他来决定，这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不，不能说！” 纪少龙目光阴沉地说道：“我不希望，朱满的事情重新发生一次，那一次造成的影响，真的已经是够大了，我不希望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受到阻碍，也不希望，再有流血发生，这如果仅仅只是一场政治阴谋的话，我们就用政治的办法解决。” “这样，我把我暂时的计划告诉你，你去做完之后再配合我，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不着急，这段时间，足够我来破局了。” “少龙，你应该很清楚，一旦失败，意味着什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世海，你对我再了解不过了，我纪少龙要么不做，如果要做，无论什么样都是要成功的，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将夏之语之流，绳之以法！” 说完，他站了起来。 站在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拉开车门的时候，他看了看还站在自己身后的丁世海，说道：“我的安全，不用考虑，既然他们需要我来跟曹书记扯上联系，那我就一定不会出事了，相反，林胜强的刺杀失败，对方一定会警觉起来，你要保护好他，他是一个很重要的证人，另外，这件事暂时不要报告曹书记，因为一旦报告了，他们就会有所警觉，当年朱满的悲剧，有可能重新再来一次，明白吗？” 说完这些话之后，纪少龙对着丁世海微微笑了一下。 接着便上了出租车，朝着东方科技的方向，开了过去。 丁世海看着纪少龙的车，消失在了马路上，那一刻，他喃喃说道：“少龙，当年我带你从芙蓉镇出来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现在，身上居然多了很多挥斥方遒的气概，或许夏之语有一点没有说错，你的身上，已经有了王者的气概了……” 此时。 在东方科技的办公室里。 张光耀已经急得火急火燎了。 因为他刚刚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这才知道，根本没有人被派出来，将纪少龙接走。 他还没有说纪少龙被人接走的消息，因为这个结果，他承担不起。 他已经派人出去找纪少龙了。 只要找到他，这个责任也就不用扛了。 眼看着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纪少龙突然被人带走，这个结果严重了，他打算报告方鼎了。 第1726章 一箭双雕 他也是刚刚拿起电话。 他的秘书急匆匆跑了进来，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张董，纪董回来了。” 张光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秘书压制住了喘上来的一口气，说道：“是纪董，纪少龙纪董回来了。”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回来？”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是张光耀还是冲出了办公室。 果然，当他跑到楼下大厅的时候，纪少龙已经坐在大厅的一张沙发上了。 他翘着二郎腿，喝着前台刚刚给他倒的咖啡。 张光耀揉了揉眼睛，盯着这个又突然回来的纪少龙，那种震惊，不亚于一颗炸弹在脑子里爆炸了。 要知道，纪少龙可是被他限制了自由。 现在回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纪……纪董，你……你回来了？” 张光耀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他眼睛在四处看着，他很清楚，纪少龙的能力出众，他敢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纪少龙呷了一口咖啡，抬头看着面前的张光耀，淡淡说道：“当时扣押我的人，是国府警卫局的人，是吗？” 张光耀一愣。 他本来是想否认的，可是还是点了点头。 说道：“我本来已经让我的人接我走了，可是走到半路，我想了想，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上面，我就要做完这件事，半途而废，不是我的性格，张光耀，我过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纪少龙想走，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再有上次的情况发生，我保证，就算你有警卫局的人保护，我一样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若是不相信，我们就试试看。” 说这些话的时候，纪少龙的语气很轻松。 张光耀虽然不知道把纪少龙接走的人是谁，但是他已经见识到纪少龙的厉害了，在完全被监视的情况下，居然能抽出时间来，安排他的人过来，将他接走，这本身也说明了能量巨大。 此时的他，并不认为纪少龙已经看穿了一切。 所以，他心里还是放心的。 同样，也是胆战心惊的。 因为纪少龙出去了又回来，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不敢将纪少龙被带走的事情上报，因为一旦上报了，那就是自己的差错。 “好了，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你废话了，你赶紧安排一下手续，我要出任东方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纪少龙说道。 轰！ 又是一颗炸弹在脑子里爆炸了。 这…… 想通了？ 想通了难道不是坚持不出任这个董事长吗？ 现在又要出任了？ 那一刻，张光耀兴奋地快要喊叫出来了。 他的任务，本来就是保证纪少龙能担任这个董事长，没想到，死活不同意的话，已经跑掉了，现在回来，居然答应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怀疑是不是纪少龙看穿了什么。 他还是有点忐忑的。 可是，现在的他居然主动要求担任董事长，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看来，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我现在马上去安排，马上去安排……” 说完，张光耀就跑开了。 等到张光耀一走。 纪少龙从大厅站了起来。 按照夏之语和方鼎的计划，这个天大的丑闻，将在一个月内爆发，所以，纪少龙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给自己的时间，还是半个月。 因为一旦出现万一，方鼎他们，一定会提前行动的，他不能让这个丑闻爆发。 下午三点。 今天的第二次董事会。 在董事会上，七名董事表决通过了关于纪少龙担任东方科技董事长的职务。 原本纪少龙以为，他担任董事长，会有一些阻力的，没想到，一点都没有。 看来，整个董事会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 等到选举结束，接下来，就是需要律师去整理一些合法的手续了。 纪少龙坐在董事长应该坐的位置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我是董事长了，那我发布我的第一个命令——” 说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说道：“我的第一个命令，要求苏省分公司原总裁邹森，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 哗！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了纪少龙。 张光耀马上说道：“纪总，邹森被开除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改不了了，这是林总当时就做的决定。”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总现在已经算半个罪犯了，一个罪犯做的决定，不就是错误的决定吗？难道我作为董事长，这件事我定不了？” 张光耀刚要张嘴反驳，纪少龙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既然这样的事情都决定不了，那我这个董事长做着还有什么意思，晚点那些文件，就不要拿给我签字了，我拒绝！” 这…… 跟儿戏一样。 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 张光耀一听到这个话，脸都绿了。 没办法，既然要他当，就要给他这个权利，一共也就一个月的时间，随他怎么闹腾，反正只要能在方鼎那里交差就行了。 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既然纪总都决定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这边既然通过了。 那这个董事会，也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 纪少龙宣布了散会。 这样匆忙而胆战心惊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晚上，纪少龙躺在床上，想着今天丁世海跟他说的所有事情。 说实话，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他仔细整理了一下。 归纳起来，其他也就是一段话，那就是夏之语给曹伟江制造了一个丑闻，这个丑闻，能让曹伟江不再连任，同时，又能从东方科技攫取巨大的利益，一箭双雕。 当然，纪少龙很清楚，东方科技的丑闻，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 想要把自己送到最高位上，在高层没有人支持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他不仅不能让这个丑闻爆发，还要做另外一件事，就是帮曹伟江搞定高层。 这应该是纪少龙能力范围外的事情了。 第1727章 前期准备 但是他很清楚，这件事，一定不是曹伟江能去做的。 所以，能帮着他解决这件事的，只有自己了。 其实对于纪少龙来说，谁当这个最高位上的人，对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靠着阴谋诡计上台的人，去做那个最高位上的人，夏之语的野心，一直在熊熊燃烧着，他这么多年一直隐忍的目的，就是冲着那个位置去的。 权力的欲望太大太大了，也正是这种欲望，让他始终不能让心里的火焰熄灭。 或许，是纪少龙帮他熄灭火焰的时候了。 躺在床上的纪少龙，渐渐意识到，这一次，他要用完全政治的手段，解决这个问题，或许，这件事解决之后，也象征着他的政治手段，趋于成熟了。 十几年。 整整十几年的时间，每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都是暴力，都是阴谋。 既然是政治舞台，他应该好好跳一次舞了。 想到这里，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拨通了陈国栋的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纪少龙就早早起床了。 今天上午八点，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会面，这一次会面的人，是牛海。 那是一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餐店。 七点多的时候，纪少龙走了进来，锡城市的灌汤包还是很有名的，纪少龙要了一笼，然后要了一碗豆浆，慢慢吃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是吃早餐的高峰期。 几乎每一张桌子上，都有好几个人。 纪少龙找的这张桌子，正好在小吃店的角落里，因为靠近厨房的缘故，所以，很少有人过来。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 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在店里逡巡了一圈之后，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个人也是要了跟纪少龙一模一样的早餐，等到早餐上来之后，他用筷子夹了一笼小笼包，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 纪少龙已经吃完了，他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突然说道：“事情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现在告诉我，我的提议，能不能兑现？” 眼前这个吃着早餐的人，正是牛海。 牛海吃下了一口小笼包，笑了笑，四周的声音，很是嘈杂。 他说道：“少龙，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说的，可是你也很清楚，这个芯片，是我跟钟婷两家公司，多年研发出来的结果，如果你现在让我将它无偿送给东方科技，我们要损失多少钱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两家公司，可以采取合作的模式。” “我知道是合作的模式，可是你也很清楚，东方科技是被美亚纳制裁的，这个芯片如果给东方科技，同样也是制裁的行列，那这个芯片想要走向世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纪少龙坚定地看着面前的牛海，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牛海，我不能承诺你什么，钟婷那边的工作，我去做，你这边，我就给你一个承诺，我纪少龙一定不会亏待你，除了这个，别的我不能给你，如果你能相信我，就按照我说的来做，可以吗？” 牛海陷入了沉思中。 很多年前，纪少龙就让牛海和钟婷合作的公司，开始研发芯片。 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研发资金上百亿，芯片已经研发出来了，还在测试的阶段，一直没有公布，这是纪少龙这一次回来的最主要原因。 他现在做的事情，是让牛海和钟婷将这个芯片，送给东方科技，只要东方科技有了芯片，那个这个丑闻，就完全掩盖过去了。 “少龙，你跟我说过了，方鼎的股份，已经被卖掉了，你之前签的股权书，其实都是假的，你在东方科技一点股份都没有，你何必呢？到时候，不是羊入虎口吗？” 牛海不能理解。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只要按照我下面的计划去做，那就没问题。” “可是，这个资金量太庞大了，即便是我们公司，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牛海有些为难。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让我姐姐成立了一个资产管理公司，到时候，你，钟婷，许柠，我姐夫，王康书等很多商人，都会向这个资产管理公司注资，我想，集合大家的力量，应该够了。” 听到这个话，牛海才有些动心。 想了想，说道：“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选择相信你。” …… 整个一天。 纪少龙都在忙着见各路的人。 而且，所有见面的地点，多是相当隐蔽的。 对于那些监视他的人来说，这个纪少龙一整天不知道在忙个什么东西，一会吃早餐，一会去公园散步，居然还去网吧打了一会游戏，总之，所有的行为，都是相当无厘头的。 可是，尽管很无厘头。 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于是，那些监视他的人，倒也没有向上一级报告。 瞎忙忙了一天。 将近傍晚的时候，纪少龙回到了公司。 他很清楚，现在张光耀等人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等到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所有的计划，便成功了。 他依旧会派人监视纪少龙。 但是只要纪少龙做得足够隐秘，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天，接着一天…… 对于纪少龙的职业生涯来说，这应该是最轻松的一个月了。 就连过年，纪少龙都在公司值班，没有回家。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 正月十五一过。 所有的政府部门开始忙碌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只要一到两月份，整个政府部门，都要围绕着两会开展。 今年是换届年。 所以，很多暂时代理的领导，会在今年的两会上获得正式的任命通过，对于很多人来说，今年的两会，是迫不及待的。 2月16日。 距离两会还有不到20天的时间。 早上，纪少龙刚刚到公司，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是丁世海打来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纪少龙一直在等的电话，就是这一个，让他一下子心惊肉跳了起来。 他拿起了电话，说道：“喂……” 电话那一头，是丁世海沉闷的声音，说道：“大决战时刻到了……” 第1728章 大决战（一） 大决战的时刻来了…… 纪少龙挂断电话之后，默念着这一句。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刚刚再次落座。 魏芊芊走了进来。 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纪总，锡城市公安局，工商局，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来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好了，知道了。” 魏芊芊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憋住了。 她也知道，大决战的时刻来了，接下来所有人，都要承受这一场暴风雨了。 这边魏芊芊一走。 大概七八个人，连续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为首的一个，穿着工商局的制服，一脸严肃，对着纪少龙说道：“请问是纪少龙先生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说道：“我是！” 为首的那个工商局的将一张纸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少龙先生，我们怀疑东方科技集团的芯片存在造假，现在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希望你不要反抗，配合我们的工作，带走。” 说完，手一挥。 几个警察走了上来，直接给纪少龙戴上了手铐。 今天是过年后上班的第四天。 就这样，纪少龙在整个集团工作人员的目视下，被带走了。 很快，车子在锡城市公安局停了下来，纪少龙被送进了审讯室里。 他再一次被铐在了审讯椅上。 此时的纪少龙，心情还算是镇定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第几次被铐在这种椅子上，但是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的确，这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大概五分钟之后，纪少龙这间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警察，一个工商局的，还有一个市场监督局的，一共三个人，连续走了进来。 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三个人互相客气了一下，依次坐了下来，接着，那个警察便开口了。 “你好，我们是锡城市公安局，工商局，市场监督局的联合执法专案组，我们接到举报，说东方科技的芯片业务存在造假，先对你依法开展审讯，你的权力和义务我们也不用介绍了，相信你也是熟悉的，现在审讯开始——” 说完，这个警察打开了面前的一份文件。 刚要开口询问，纪少龙突然说道：“抓我的命令，是谁下达的？” 那个警察愣了一下，突然严肃了起来，对着纪少龙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纪少龙，你不要存有侥幸心理，我知道你以前当过政府官员，官阶还不低，但是请你记住，现在这里是公安局，我们是掌握了证据，才把你带过来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下达命令的是谁？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涂睿副市长吧？” 纪少龙的话，让这三个人怔了一下。 那个警察应该是怒了。 站了起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吼道：“纪少龙，我再警告你，这里是公安局，请你搞清楚你的身份，我们现在对你，展开的是正常的审讯，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不好意思，我不排除我会使用一些强制的措施。” 纪少龙一点也不犯怵。 微微一笑，说道：“你只要动我一下，我能保证，你身上的这层皮，也就没有了，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东方科技的芯片，根本不存在造假，所以，请你做事掂量着一点。” 他说话的时候，很淡定。 这个警察，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两个人。 撸了撸袖子， 说道：“你别给脸不要脸，行吧，既然你负隅顽抗，那就不是我的错了，去把监控关了，我还不相信了，你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审讯室的监控被关掉了。 这个警察刚准备要动手，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这个警察似乎心情很不好，怒道：“谁啊，别特么来打扰我！” 话音刚落。 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几个中年人，站在了门口。 “我说了，别来打扰我！” 那个警察对着眼前的人吼道。 这个时候，一个警察从他们的背后闪了出来，对着眼前的这个警察说道：“刘局长，这几位是苏省纪委的，他们找你有事。” “省纪委？” 那个警察愣了一下。 纪少龙也是顿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要打人的警察，居然是锡城市公安局的局长。 “刘伟清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省纪委的人找他，一定是没什么好事。 这个叫做刘伟清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别惹我，不然就是给你自己找麻烦了。” 刘伟清整个人一下子懵逼了…… 刘伟清被带走之后，纪少龙从审讯椅上，也被放了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穿着纪委衣服的人，走了进来，说道：“纪少龙同志，吴书记在办公室等您。” 纪少龙笑了笑，吴欣怡亲自来了。 吴欣怡是谁？ 纪少龙在苏省任职的时候，吴欣怡是苏省省委副书记。 当年纪少龙在苏省省委党校学习的时候，吴欣怡是校长，没少为难他，即便后来到了苏省任职，吴欣怡跟纪少龙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 客观角度来说，吴欣怡是讨厌纪少龙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吴欣怡还是在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在一间办公室里，吴欣怡已经等在里面了，纪少龙开门进来，吴欣怡转身过来，看着他，一脸严肃。 “纪少龙，我接到你秘书的电话之后，就赶过来了，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吴书记，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吴欣怡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现在锡城市公安局局长，我已经换成你的人了，省里的所有媒体，我也都按下来了，但是你也清楚，夏之语上面有人，很快我的压力就要了，我支撑不了多久，希望你能谅解。”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吴书记，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第1729章 大决战（二） 等到纪少龙从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 打开手机，已经是铺天盖地的关于东方科技芯片造假的消息了。 早上股市一开盘，东方科技的股价就已经崩溃了。 仅仅开盘十分钟，就已经跌停了。 市场是一片哀嚎。 受到东方科技股价下挫的影响，同类型的所有行业，全部下跌。 一眼看过去，交易大盘上，是绿油油的一片。 不光是股价有了反应。 在网上，各种的讨论，也开始风生水起了。 之前所谓的东方科技是国货之光，现在一瞬间，风向就变了，各种批评声，讽刺声，蜂拥而至。 那种场面，好不热闹。 纪少龙连续翻了几个新闻之后，笑了笑。 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是苏战。 纪少龙上了车，刚刚关上门，苏战问道：“我们去哪？” 纪少龙沉思了一下，说道：“找个民宿，住上两天再说……” 苏战也跟着笑了笑，说道：“行吧，带你去一个特别一点的民宿，咱也好好休息几天……” 说完，一脚油门，车子便开走了。 新华台。 一间办公室里。 曹伟江带着老花镜，正在阅读报纸，突然门就被打开了，陈国栋有些惊慌地走了进来。 看到陈国栋进来了，曹伟江拿掉了眼镜，看向了陈国栋，问道：“开始了？” 陈国栋原本是有些惊慌的，看到曹伟江如此淡定，也就沉稳了下来，说道：“开始了，现在新闻铺天盖地的，夏之语那边，已经开始跟其他常委们沟通了，另外，远京的一些部队，也出现了不寻常的动作，我已经安排警卫局的人做好保全措施了。” 曹伟江笑了笑。 说道：“没必要这么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纪少龙。” 陈国栋还是有些担心，说道：“曹书记，纪少龙不过是一个副部级的官员，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影响这么多人，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曹伟江挥挥手，说道：“先开会，开完会再说。”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半个小时后。 新华台的某一间会议室里。 该来的人，已经全部都到齐了。 一共九个人，端坐在会议室里，一个个都是神情严肃。 今天的会议室力量，没有记者，也没有摄像机，一般的政务局会议，都是有直播或者媒体记录的，但是这一次没有。 曹伟江刚落座，陈国栋就端了一杯茶，送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拿出了笔记本。 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首先说话，大家各怀鬼胎，有的人看着桌子下面，有的人玩弄着杯子，还有一些人，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行了，既然大家都不说，那我就先说好了，曹书记，关于东方科技芯片造假的事情，我想您也应该知道了，当初是你让纪少龙去东方科技的，现在闹了一个这么大的笑话，我想，你应该负责。” 就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夏之语神情严肃地说道。 曹伟江扫视了一眼周围是所有人，还是带着那和善的微笑，说道：“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原本以为，这个话一问出去，会有很多人开口质疑，可是夏之语怎么也没想到，其他的七个人，居然还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他有些纳闷，继续说道：“美亚纳还说要收购东方科技的芯片，现在好了，搞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这是国际笑话，我们华夏这次的脸面，全部都丢尽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句话说完之后，旁边的人就应该配合他了。 没想到，还是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他开始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现在的气氛，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夏之语同志，一个企业的过错，我就要承担责任，那未免我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太多了一些吧？” 曹伟江看着夏之语，问道。 “曹书记，我不是质疑您的权威，民间有传说，是您跟纪少龙之间，有私下交易，这件事，为了您的清白，我建议还是立案调查。” 夏之语说道。 曹伟江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根本不需要调查，两天之后，东方科技会向市场正式发售高性能芯片，我明确地告诉大家，东方科技的芯片，并不存在造假。” “不存在？不可能的事情！” 夏之语脱口而出。 曹伟江喃喃说道：“夏之语同志这般确定，莫不是因为知道一些什么内幕？” “这……” 一句话，让夏之语语塞了。 “好吧，曹书记，既然你都说东方科技芯片没有造假，那我们就两天后见真章，到时候，你一定要为这件事负责。” 拍了一下桌子之后。 夏之语站了起来，有些气呼呼地，直接出了会议室。 两天…… 两天时间，东方科技的股价，一直在下挫，每天都是跌停的状态，从纪少龙从公安局出来，今天已经是第四天的时间了，连续第四天跌停。 东方科技的市值，在短短四天时间内，跌了40%。 市值蒸发了将近四千亿。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继续下跌，用不了多久时间，最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民企的神话，也就彻底破灭了。 此时的东方科技，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公司的董事，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今天一大早，就有各种传言传了出来，说是董事们都已经套现完成，东方科技，已经被抛弃了。 这个消息一散播出来，整个东方科技内部先垮了。 再也没有人好好上班了。 对于芯片造假的事情，这些人自然都是不知情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说明了事实。 总裁办。 整个大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正常上班了，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后面的出路。 就连卫生，都已经三四天没有做过了，原本光鲜亮丽的办公室里，现在是乱糟糟的。 突然，魏芊芊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对着那些聚在一起的人喊道：“你们还要不要上班了？” 魏芊芊的话，让大家愣了一下。 总裁办副主任肖尧转身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也别狐假虎威了，你的主子都被抓了，你还嘚瑟个屁啊，你以为你还是董事长秘书啊？” 第1730章 大决战（三） 肖尧是总裁办的老油条了。 魏芊芊刚来的时候，肖尧就看上了长得漂亮的她。 对她展开了攻势。 要知道，肖尧可是有老婆的，这种办公室的畸形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没想到，魏芊芊根本看不上肖尧。 这把他搞得很没面子。 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魏芊芊的背后，有纪少龙。 现在纪少龙倒台了。 肖尧自然有牛逼了起来。 他缓缓走到了站在门口的魏芊芊面前，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来，说道：“以前呢，你是董事长秘书，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是现在你也知道，纪少龙那蠢蛋，已经被抓了，芊芊啊，我们做人呢，要聪明一点，我很快又能找到好的工作，但是你不行，所以，跟我，之前跟你承诺的一套房子一辆车，还能兑现，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有些得意地看着眼前的魏芊芊。 有种吃定魏芊芊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我想对你进行全行业封杀，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这样的工作，你信吗？” 本来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可是这个声音，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声音，是从门口魏芊芊的背后传过来的。 所以，所有人都一起看向了门口。 魏芊芊侧身一步，这个时候，纪少龙站在了门口。 刚才的那句话，就是纪少龙说的。 纪少龙—— 他居然回来了！？ 纪少龙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自然也包括逍遥。 他整个人咯噔了一下，似乎是出于下级对上级的自然敬畏，神情严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冷哼了一声，说道：“纪总，你还知道回来啊，不过回来有什么用呢，你在这个公司根本就没有股份，方总的股份早就卖掉了，现在公司也快倒了，你认为你回来，还能对我们发号施令吗？” 纪少龙很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肖尧。 说道：“对你发号施令，不能让我有丝毫快感，看不到你，才是让我高兴的事情，肖尧，你被开除了。” “呵呵，笑话，我被开除了，以什么名义？以你一个光杆司令的名义吗？现在整个公司，唯一还能运作的就是总裁办了，现在我是总裁办发号施令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关于纪少龙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公司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纪少龙来东方科技拿下这个董事长的职务，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有方鼎和方归燕两个人的股份。 现在好了，方鼎股份早就被卖掉的现实一出来，所有人都炸锅了。 纪少龙签的所谓的股份转让协议，都是假的文件，他其实是方鼎和林胜强配合，捧上来的一个替死鬼，他的身上，一毛钱股票都没有。 纪少龙微微一笑。 说道：“金总，你是不是该出来说句话了。” 纪少龙朝着走廊上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了纪少龙的身边。 这个人，是东方科技集团法律事务部总经理，金灿。 金总站在门口，对着总裁办的所有人看了一眼，拿出了一份文件，说道：“根据纪少龙先生提交的股权书，现在纪少龙先生拥有东方科技集团38.9%的股份，理应成为东方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金灿的话，一般是没有人不相信的。 可是现在，他的话好像惊雷一般，劈在了总裁办所有人的身上。 大家想到的第一个词，那就是不可能。 即便是现在东方科技的股价，将近40%的股份，那也是几百亿之多的，不可能流转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其次，就算纪少龙现在真的拥有这么多的股份，有什么用，明天一开盘，股价还要继续跌，现在的股份全部都套牢了，想要抽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金总，你说的是真的？” 肖尧有些吃惊地问道。 金灿已经是面无表情，说道：“我是律师，我可以为我说的话负责人。” 轰！ 大家都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小样，拿了个董事长又有什么了不起，一个马上就崩溃的公司，你拿下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老子不干了，你想开除我，没门，这样的垃圾公司，老子还不稀罕了呢，告诉你，老子的股份也变现了，所以只有你们这帮傻子，还留着股份不卖，告诉你们，老子要去享福去了，你们慢慢玩吧。” 肖尧说完，得意地笑了一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纪少龙看着嚣张的肖尧，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你不干的，不是公司开除的，对吗？” 肖尧头都不抬，说道：“当然是我不干的，办公室所有人都看着呢。” “好！” 纪少龙说道：“作为董事长，我现在可以给大家透个底，第一，芯片并不是假冒的，已经研发成功了，第二，接下来，会有很多大企业开始注资东方科技集团，力保股价不下跌，我需要你们总裁办，用最短的时间运转起来，现在立刻通知媒体，各个友商，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人赶过来，今天下午四点，在东方科技礼堂，将召开芯片发布会，明白了吗？” 纪少龙需要总裁办运转起来。 因为总裁办是向各个分公司，部门传播命令的人。 他的话，先是让所有人震惊了一下。 接着，议论声便慢慢开始了。 从大家的议论中，基本能判断，大家对于纪少龙的话，并不是太相信。 那个肖尧，还是在冷嘲热讽，挑拨离间，希望大家跟他一起辞职。 就在大家还在犹豫的时候。 纪少龙说道：“你们在东方科技集团工作多年，这么多年，东方科技集团，从未亏待过你们，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只要你们将总裁办运转起来，我保证，这件事过后，每个人补发30万的奖金，金总作证。” 金灿作为法务部的老总，向来说话是有权威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作证！” 第1731章 大决战（四） 30万！ 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这个数字，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纪总，既然你答应了三十万，那这个钱，是什么时候兑现？” 一个总裁办的员工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要什么时候兑现？” 那个员工想了想，说道：“我要马上兑现！” 他的这个要求，虽然让大家吃惊，但是，大多数总裁办的员工，都希望是这样的。 纪少龙想了想，对着魏芊芊说道：“芊芊，通知财务部门，在半小时内，将三十万全部放到总裁办员工的账户内，当然，前提是那些允许被留下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一走，整个总裁办，一下子就沸腾了。 肖尧是个聪明人，虽然也算是个有钱人，但是到手的三十万，不要白不要，另外，既然纪少龙愿意给钱，金灿也做出了承诺，那就说明，纪少龙刚才说的是真的，芯片的事情可能有门，加上大公司注资，那不是意味着东方科技集团还有救？ 既然有救，这么高的工资，以后去哪里找？ 要知道，东方科技集团的工资水平，在整个行业内，都是名列前茅的。 那边，魏芊芊开始登记需要发奖金的人员名单了，肖尧马上凑了过去，直接插进了队伍里面，还把一个女同事给推走了。 “我，肖尧！” 他对着正在记录名字的魏芊芊说道。 魏芊芊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不是刚才辞职了吗？” “那是玩笑话，我怎么可能辞职，我可是总裁办的副主任，我一走，总裁办都不能运转了，不是吗？” 他转身对着同事们说道。 按照以往，他只要说了这个话，即便同事们不高兴，也是会回应的，可是这一次，他问了之后，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魏芊芊冷笑了一声，说道：“刚才你可是当着大家的面，说你辞职了，你还让大家作证来着，现在反悔了？” 这个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有些尴尬。 但是在钱的面前，面子可以没有。 他嘿嘿一笑，说道：“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 魏芊芊严肃地说道。 这下子，肖尧算是知道，这到手的钱，基本上是没有了。 表情也冷峻了起来。 顿了顿，指着魏芊芊和大家吼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肖尧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工作，到时候，你们失业的时候，别来求我。” 魏芊芊看到他还在这般嚣张，说道：“肖尧先生，恐怕你刚才没听清楚，纪总说了，要对你全行业封杀，你还是回家卖红薯吧，这条路，永远也走不通了。” “哈哈哈……” 所有人都跟着大笑了起来。 一个个子稍微大一些的男人，把他扒拉到了一边，说道：“收拾你的东西去吧，别拦着大家赚钱！” 就这样，肖尧算我给无情抛弃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 一个小时后。 总裁办恢复运转。 有人说，董事会是一个公司的大脑，如果它的算作大脑的话，那总裁办，就是心脏了，需要将血液，输送到各个部门去。 总裁办一运转，关于纪少龙的命令，就开始传达下去了。 很多媒体，都在等待着东方科技集团的正面回应，自从芯片的丑闻曝光之后，没有任何人在任何场合下回应过这件事，现在听说东方科技集团居然要召开新品发布会了，这是多大的新闻啊。 接到通知之后，各个媒体，派苏省分部，或者是锡城市分部的人，立刻前往现场…… 还是在锡城市的那间木屋里。 此时，方鼎正坐在一个火盆前面烤着火。 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在他看来，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享福的时候了。 今天过后，他就要离开这个木屋了，之前做的所有伪装，都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木屋的地址。 听到敲门声，他慢慢悠悠站了起来，拉开了门，只见张光耀就站在门口。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外面有些惊慌的张光耀，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国外吗？怎么还没走？” 张光耀说道：“我本来已经要登机了，我在东方科技的人传来消息，说还有三个小时，东方科技要召开芯片新品发布会，另外，市场上传来消息，东方科技的股价开始上扬了，据说是几家大公司，联合向东方科技注资，这些购买的股票，全部汇聚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什么？” 对于张光耀的到来。 方鼎本来是没当一回事的。 但是他现在说的话，根本不是按照计划进行的结果。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芯片，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芯片发布，东方科技研发了多少年，投入了多少钱，一点效果都没有，哪来的芯片？”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看着眼前的张光耀，问道：“纪少龙不是被抓了吗？他有那么多股份干嘛？” 张光耀看着方鼎，喃喃说道：“我问过锡城市公安局了，纪少龙已经出去了，两天前就出去了，是苏省省委书记吴欣怡亲自接的人……” 轰！ 五雷轰顶！ 这句话，让方鼎咯噔了一下。 他眼睛有些失神，看着木屋里面的火盆，发了一会呆。 然后问道：“上面是什么意思？现在上面进行到什么步骤了？” 张光耀摊了摊双手，说道：“据说不顺利，老板下面的人说，整个常委会，没有出现一边倒，跟我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不可能！ 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夏之语做了很多的努力，早就搞定了所有人，为什么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发生，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还是因为纪少龙？ 这也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能量的，他的能量，怎么可能延伸到政务局的那些大佬们？ 第1732章 大决战（五） 张光耀带来的消息，着实让方鼎有些吃惊。 芯片重新被研发出来，这一条，方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他在这个行业混了这么多年，他知道研发芯片，需要付出什么，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用个假的芯片去套现了。 大量的商人向东方科技注资，使得几近崩溃的东方科技集团股价上扬，在现在股民丧失信心的情况下，股价还能涨，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纪少龙在商场上，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单凭一个资本大佬，想要做到让东方科技起死回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需要很多很多的资本大佬。 纪少龙真的有这样的关系吗？ 其次，政务局的常委，基本上都给夏之语谈拢了。 也就是说，之前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和条约了，才会利用这个东方科技的丑闻，对曹伟江发难的，要不然的话，根本牵扯不到曹伟江的身上，可是，这些大佬们，为什么又反悔了？ 用纪少龙之前，方鼎是对纪少龙做过一些调查的。 纪少龙所拥有的关系，仅限于安睿这帮人。 即便是安睿等人，也是不可能做到同时搞定这帮政务局常委的。 他们都搞不定，纪少龙怎么可能搞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纪少龙做的话，那带来的震撼，真的是相当相当大了。 也就是说，纪少龙不管在政界还是商界，都拥有成熟的人脉了，这个人脉的强悍程度，也许都超过了夏之语。 要知道，夏之语可是用未来的承诺，换取的支持，纪少龙能有未来的承诺吗？ 这显然不可能。 “你说，今天傍晚的时候，会有芯片发布会？” 方鼎愣了一会，反应了过来。 张光耀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方鼎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静观其变，先看看这个所谓的芯片发布会是什么噱头，我觉得芯片发布是假，纪少龙搞花样是真，他现在一定会为了保住曹伟江再次作假的，这样，你安排车子，送我去一趟发布会，我要凭借我的影响力，揭穿他的骗局。” 听到这个话。 张光耀一怔。 说道：“方总，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要是他真的有芯片的话，那我们就完了。” “呵呵，张光耀，我劝你还是有点脑子，我们东方科技研发了多少年的芯片，你是知道的，我们都没有搞出来，他凭什么，凭他上任个把月？” 这么听起来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张光耀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准备。” 张光耀离开之后。 方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夏之语，得到了夏之语的同意。 在电话结束的时候，方鼎本来已经说了再见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老夏，事事都有意外，我觉得，很多事情可以提前做准备了，如果有些东西不能如我们所愿，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电话那一头，夏之语沉默了一会，说道：“好，我来做准备。” 挂断了电话。 不管是方鼎还是夏之语，心情顿时都沉重了起来。 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是当年朱满曾经走过的路，是一条大逆不道的路。 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已经走上了对立面，就只能一直走下去了。 他走进了木屋的一个卧室里面，将门关上，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套塑料布包好的西装，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穿上这套西装了…… 东方科技集团内部体育场。 一场宏大的发布会，已经布置好了。 所有人都在调试设备和机器。 都在为这场发布会，做着准备。 谁的心里都是忐忑的。 自从东方科技芯片丑闻曝光之后，东方科技的职员，至少辞职了三分之一，很多人都将自己手里的股票在没有亏损到最严重的程度变现了。 还有一部分人，已经被套牢了，根本无法套现。 谁都以为，东方科技肯定完了。 可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天时间，东方科技的股价，开始上扬了。 这不是中小股民重新有了信心，而是大的资本开始注入了。 东方科技实在太大了。 想要将它的股价扭转过来，那需要的资金量，也是太大太大了。 下午四点。 东方科技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受邀过来的，除了一些媒体之外，还有一帮东方科技的友商，这次的发布会，是东方科技历史上最大的发布会了。 在门口进入安检的人群中，赫然看到了一些西方人的面孔，这些都是在华夏一些重要科技公司的高管，也在受邀的序列中。 纪少龙站在他的办公室窗户口，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 若有所思。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魏芊芊走了进来。 对着纪少龙说道：“纪总，那个人也到了。”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出神了一下，说道：“另外一个人，到了吗？” 魏芊芊点了点头，说道：“也到了。” “其他人呢？” “都到了！” 此时的魏芊芊，表情也是严肃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纪少龙点了点头，仅仅是一场企业的发布会，为什么他会紧张到如此程度？ 因为这次的发布会，来了一些特殊的人，相当特殊的人。 这一场发布会，就是纪少龙提前安排好的决战。 他回到办公桌的前面，电脑屏幕打开了。 电脑上，跳出了九个方格，他的影像，出现在了第一个。 他将放在旁边的话筒，挪动到了最中间，看着电脑说道：“一号上线！” 这个时候，其他八个方格上，并未出现任何人物，但是在纪少龙说完这些话之后，第二个方格里，赫然跳出来了一个人的脸。 “二号冯承光上线。” 出现在第二个方格中的人，正是国安部部长，冯承光！ 接着，第三个方格中，也跳出了一张脸。 听到那个方格中的人说道：“三号吕以东上线。” 第三个方格中，出现的人物，是公安部部长吕以东。 “四号黄岳平上线——” “五号吴欣怡上线——” 第1733章 大决战（六） 四点半。 今天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 白天还是阳光充沛，可是刚刚到了傍晚，天气就阴沉了起来。 四点半还没到，天上就飘起了很小的雪花。 算起来，这应该是今年锡城市的第一场雪了。 锡城市，单从地级市的角度上来说，应该算得上是苏省的第二大市。 从经济角度上来说，锡城市的经济程度，也比很多省会城市，要好很多。 因为下小雪的缘故，才刚刚四点半，路上就开始拥堵了，很多老小区的老年人，都出了家门，看着外面的这一场小雪。 “咱们锡城市有几年没下雪了，每次下雪，都是跟现在的雪一样，下到地上，就变成水花了。” “是啊，但愿今年能下一场大雪，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嘛。”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仰着头议论着。 话音刚落没多久，刚才还是很小的雪，突然就大了起来，变成了鹅毛大雪，从天空中降落了下来。 雪下大了…… 东方科技集团内部体育馆。 这不算是一个很大的体育馆。 能容纳的人数，大概也就在一千人左右。 现在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舞台。 最前面，一个巨大的led屏幕，一张很小的讲台。 下面是不到一千张的座位，虽然算不上满满当当，但是70%的地方，都已经坐满了。 不得不说，总裁办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在半天的时间里，搭建这么一个巨大的舞台出来，可见行动力执行力真的不一般。 原定的发布会时间，是四点半。 可是现在已经四点四十了。 发布会现场舞台，依然是没有负责人出来。 整个会场里面，议论的声音很大，有些嘈杂。 最近东方科技芯片造假的新闻，已经在媒体上发酵过度了，包括一些西方媒体，也在使劲炒作，各种对华夏的污蔑声音，也是接踵而至。 说什么华夏人习惯造假。 说什么华夏的造假技术，居然骗过了美亚纳的商务部门。 同时，对东方科技咒骂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东方科技，曾经创造过很多行业的辉煌，这是实实在在的，一直以来，大家都称东方科技为国货之光，可是到头来，当网民发现自己被欺骗的时候，那种愤慨，即便你做再多功劳，都是弥补不了的。 此时的东方科技，身处风口浪尖。 这样的一场发布会，自然是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 “人怎么还不来？” “我看啊，这个东方科技，就是善于搞噱头，这次搞不好，又是一场噱头。” “你看股票都跌成什么样子了，估计是想搞个花样出来扳回一局，也不是不可能。” 台下的人，互相开始讨论，对于这一场发布会，并没有任何人看好。 大约四点五十的时候。 发布会还没开始。 但是台下的人，似乎有些没有耐心了，大家跟着聒噪了起来。 这里面，本来就藏着一些方鼎的人。 这些人过来的任务，就是捣乱的。 纪少龙这边迟到了，这些人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大声喊道：“纪少龙你个骗子！” 这一喊，就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既然大家都喊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之间，纪少龙骗子的口号，在整个体育馆的现场响了起来，不绝于耳…… 下午五点。 外面的雪，已经在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了。 这帮人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那种焦灼的心情，早就按捺不住了。 正当那些捣乱的人，想要掀起新一轮的口号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面，音乐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消瘦的身影，缓缓走上了舞台。 他从一个人的手里，接过了话筒，慢慢走向了舞台的最中央。 这个人，正是纪少龙。 他对着台下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矿泉水瓶，朝着他的方向砸了过来，纪少龙反应很快，躲过了那个矿泉水瓶的袭击。 “纪少龙，你个骗子！” 扔水瓶的那个人，大声喊道。 保安一看，马上朝着那个人身边凑了过去，此时，纪少龙拿起了话筒，微笑着说道：“不用带走，我觉得他是认为我要说很多话，会口渴，所以提前给我准备好了水，我们要谢谢他，不是吗？” 这是纪少龙的开场白。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整个大厅里，就有人笑了起来。 那个扔水瓶的人，本来是想让纪少龙难堪的，可是没想到，他轻松就化解了，也是觉得无趣，乖乖坐了下来。 纪少龙举着话筒，说道：“大家好，首先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少龙，是东方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骗子，你根本就不是董事长，你连股份都没有！” 又有人喊了起来。 同样，也是方鼎的人。 这话一喊，也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纪少龙还是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有人不相信我，我也应该把证据亮出来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黑色按钮，按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文件书。 这份文件，是阿瑞集团收购的东方科技集团股份的法律文书。 在这份文件的后面，还有一份文件，是阿瑞集团，委托纪少龙为东方科技集团的总经理。 也就是说，现在的纪少龙，是名正言顺的。 大家看到这份文件之后，又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此时东方科技，已经变成阿瑞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了。 现在大家算是明白，为什么东方科技的股价会涨了，因为背后，有着一个这么大的金主。 “这位朋友，你说我是骗子，现在是不是证明，我有权力站在这里，跟大家说话了？” 这份文件被公布出来。 那些故意闹事的人，无话可说了。 同时，这个新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相当震撼的。 谁也没想到，在面对东方科技这么大的丑闻的时候，阿瑞集团居然会选择入股，这说明了什么？ 闪光灯一阵一阵闪动了起来。 大家都把这份文件给拍了下来。 一开始就是一个重磅炸弹，那这次的发布会，一定会很精彩。 第1734章 大决战（七） “好了，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有资格站在这里，首先，在发布会之前，我要说一点私事。” 纪少龙说完这句话之后，朝着台下看了一眼。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等待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我叫纪少龙，来自永安省霞光县一个普通的山村，那山村靠山也靠海，有人说过，那是整个永安省最漂亮的地方。”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我的母亲照料我和姐姐长大，但是很不幸，我的母亲因为过度操劳，也是很早就离开了我们，于是，我姐姐将我抚养长大。” “我读书很好，我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远京大学，在这所大学里，我得到了一个有名的教授，叫做陈吉昌教授的特殊照顾，他很看好我，对我，也如同父亲一般照顾，那段日子，对我来说，是人生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后来，我毕业了，也考上了公务员，我想着，凭着一腔热血，便能施展自己的抱负，我想好好做一番事业，或者说，在官场这个地方，绽放自己的光芒。”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姐姐病倒了，白血病……” 说到这里，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的那段时光，又开始涌上心头。 他似乎再一次想到了那段绝望的时光。 “我家很穷，我没有钱给姐姐治疗，所以，我只能入赘到了我们镇子一个大户人家，因为迷信的说法，我的八字跟她最合，我们的结合，能帮她们家的奶奶冲喜。”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用轻松而诙谐的语气说出来的。 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我不迷信，可是我需要钱，我需要一笔钱，帮我姐姐看病。” “可是你们都知道，十来万块钱，对于白血病来说，是杯水车薪，我根本救不了自己的姐姐。” “在座的各位，或许并没有经历过这种绝望，那一刻，只恨自己没用，如果自己能做点什么去赚钱的话，我想，即便是杀人放火，我也会去做的，可是，杀人放火能救我姐姐的命吗？并不能！” “为了五万块钱，我被人羞辱，将我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社会里，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有的时候，没有钱，也是不行的。” “当年的领导人，在我们华夏积贫积弱的情况下，喊出了一个口号，就是让一部分的人先富裕起来，再让这些富裕的人带动其他人，最后实现共同富裕。” “这是多美好的一个憧憬啊，可是呢，一部分人富了起来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继续盘剥那些没有富裕起来的人，将他们的那点资产，全部收归己有，房子，车子，孩子，教育，医疗，养老，这些成为一座座大山，压在了大部分人的身上。” “我们都想要站起来，可是我们发现，想要站起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些在底层挣扎的人，每天想的，就是要吃饱穿暖，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想的什么，他们想着，今天要怎么样花钱，今天要怎么样过得开心一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当这些不好的苗头开始出现的时候，我们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开始意识到，如果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们也要进入万恶的资本主义了，于是，我们国家通过各种法律，各种政策，对国家未来的方向，进行调整。” “我们国家，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实现了别的国家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跨越，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我们华夏民族，永远是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民族，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对！” “对！” 台下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或许是被纪少龙的话所感染，也或许是因为有些话，触动了某些人的回忆，总之，刚才还寂静的大厅里，一片喧哗，而这些喧哗，都是有节奏的，有力量的，亢奋的，激昂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们的民族，有我们民族自己的自豪感，我们不输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相反，在人类历史的文明中，我们华夏民族，永远是最棒的！” “这是事实，但是，我们不得不看到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跟一些发达国家之间，还存在着差距，这种差距，对我们来说，还是一道天堑，一道鸿沟，暂时还是不能跨越的鸿沟。” “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了缩小这之间的差距，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终于，我们的有些科技，也开始成为世界顶尖的，这其中，就包括我们的烛照芯片！” 说到这里。 纪少龙手里的按钮一按。 led屏幕上，瞬间跳出来了一枚芯片的图片。 接着，大屏幕的最上方，出现了“烛照”二字。 “烛照是两仪中的至阳之气与盘古之眼所化的太阳之精共同形成的圣兽，是太阳的主宰，同时也是宇宙诸天中最强大尊贵的圣兽，曾被称作圣神，我们这个芯片，也用烛照这个名字，这就说明，我们东方科技集团推出的这块芯片，是世界最强的芯片。” 纪少龙大声说道。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会在这个时候，推出了芯片的介绍。 大家还是有些懵逼状态的。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现场再次沸腾了起来。 他享受着这场沸腾。 就在大家都开始议论的时候，突然，一阵话筒刺啦的刺耳声，传遍了整个大厅。 就在这个时候，音响里一个声音说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大家不要相信他！”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大家再一次懵逼了起来。 舞台的一角，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跟刚才的纪少龙一样，慢慢走上了舞台。 “是方鼎！” 有人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舞台的角落，只见方鼎出现在了舞台上，并且朝着纪少龙，坚定地走了过去…… 第1735章 大决战（八） 方鼎的出现，让整个大厅里面，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过去的几天。 方鼎是骗子这个信息量的检索，早就上了热搜。 一直被认为是民族之光的方鼎，一下子就背上了“骗子”这个名号。 多家媒体的记者，也通过很多方式，想要对方鼎进行访问，可惜，一无所获。 几年前开始，方鼎就卸任了东方科技的董事长，几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方鼎的热度和活跃度，几乎就已经没有了。 若不是东方科技的巨大骗局曝光出来，这个人估计也不会再一次进入老百姓话题的中央。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样的一场发布会上，他居然再次现身了。 方鼎面对纪少龙，丝毫没有犯怵的意思。 即便是他当初欺骗了纪少龙，现在看起来，也是相当坦然。 一身西装的他，站在了纪少龙的旁边，拿起了话筒，说道：“大家都认识我，我叫方鼎，这个东方科技集团，就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大概五六年之前，我卸任东方科技的董事长，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 “当年我把这个公司，交到了我女儿方归燕的手里，我的本意，是想要传承，毕竟我的年纪大了，不能再承担这样的重任了，可是，我哪里会想到，我的女儿方归燕，居然会跟纪少龙一起，创造了这么大的一个骗局出来，我很痛心！”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看身边的纪少龙。 此时，场下的沸腾，再一次掀起了高潮。 这可是一个劲爆新闻，搞了半天，是方归燕跟纪少龙搞出来的骗局。 纪少龙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哪里会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方归燕也只是方鼎手里的一枚棋子，看来，这才是他为什么要让方归燕待在卡耐达的原因，这叫死无对证。 没有任何人，能拿到方归燕否认的证据。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说道：“方总，你说我跟你的女儿之间，精心谋划出来的骗局，你有证据吗？” 同样，方鼎也笑了笑。 说道：“工作人员，麻烦你将我刚才给你的u盘里的照片放出来。” 舞台下面的工作人员，有些犹豫，毕竟现在都是听纪少龙的，方鼎说的话，还能不能成为命令？ 在众目睽睽之下，纪少龙自然不能不让放，那样的话，下面的这些人，疑心只会更重。 他朝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接着，在led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照片。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这是一张他跟方归燕在云溪市见面的照片，那个时候，他还在云溪市任职。 那次方归燕去云溪市考察。 纪少龙跟她，一起见了一面，进行了会谈。 这张照片取的角度很刁钻，明显是有意为之。 明明是公开的见面，但是这张照片取的角度，却是只有两个人，好像是两个人密谋什么一样。 “方总，一张我们见面的照片，能说明什么吗？如果能说明，那你每天都要跟方归燕女士相处在一个家里，你密谋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方鼎笑了笑，说道：“再放下一张照片。” 接着，第二张照片，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这是一张钟婷跟方归燕见面的照片。 在方归燕扣押的卡耐达的房产里面。 接着，这个照片跳动了好几次，其中还有钟婷跟方归燕在院子里散步，在一起吃饭，甚至在一起喝咖啡的照片。 方鼎指着照片上的钟婷问道：“纪少龙，这个叫钟婷的，你总不会不认识吧？” 纪少龙眼神动了动，他知道方鼎要干什么了。 “我认识。” “好，既然你认识，你也不会否认，她是你的人，或者说，这个钟婷去卡耐达跟我的女儿见面，就是你指使的，是吗？” “是！” 纪少龙如实说道。 台下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有的时候，要证明一件东西的真实性，并不是一定要足够真实的证据，只需要一些捕风捉影，就能搞定这一点。 方鼎深谙其中之道，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中，将这些照片放出来了。 “现在我跟大家说一个事实，这个钟婷呢，是纪少龙的干妹妹，同样，钟婷也是天利手机的董事长，这个身份，是不是足够大家怀疑的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大家，这一场骗局，就是纪少龙搞出来的。” 方鼎慷慨激昂，指向了纪少龙。 会场一下子就炸开了。 闪光灯各种跳动起来。 纪少龙一下子成了媒体捕捉的中心人物。 方鼎关掉了话筒。 在一片嘈杂声中，看着面前的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纪少龙，你要跟我斗，你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一点，不管你今天要耍什么花样，我告诉你，都不能如愿，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我的替死鬼。” 纪少龙很认真地打量着方鼎。 他的心里，是有些唏嘘的。 很多年之前，纪少龙都把方鼎当做是民族之光来对待的，他对方鼎这个人，是相当有好感的，甚至有些佩服。 可是现在他看清楚了。 在这一张面具之下，藏着的同样是一张丑陋而肮脏的脸。 他跟那些资本家之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说实话，那一刻，他的心里，真的很失望。 在权力和利益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信誉也没有什么亲情。 一个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出卖的人，或许已经完全被欲望腐蚀掉了。 方鼎没救了。 “我对你，很失望！” 纪少龙说道。 “我并不在乎你的失望，过了今天，你就完蛋了，纪少龙，你很聪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可是，你的弱点在于不敢说假话，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是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尤其是在面对公众的时候，这一点，你永远也做不到，也就意味着，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政治家。” 好像是在教育纪少龙一样。 这些话从方鼎的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有些讽刺。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的，政治的本质是利益分配，但是怎么分配，就说明走的是一条什么样道路，从我们这个国家建立开始，我们国家的主人，就是老百姓，恐怕你已经忘了这一点了……” 第1736章 大决战（九） “呵呵，老百姓，纪少龙，你真的是太天真了，这个社会从成形开始，就是弱肉强食的，强者永远要比弱者拥有更多，你就是弱者，而我，注定是那个强者。” 这还真是极大的反差。 在媒体的面前，一直在维持良好形象的方鼎，在纪少龙的面前，彻底露出了自己的嘴脸。 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有恃无恐了。 他看着纪少龙，说道：“你应该知道，你有两个朋友，还在我的手里，傻乎乎的还以为，要做什么大事呢，你们这帮人，看起来没有弱点，其实满身的弱点，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是英雄吗？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英雄了。” “给你一个救你朋友的机会，只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我刚才的指控，那么你两个朋友的命，便能保住，如果不承认，那不好意思了，今天这场发布会结束，你就会收到你两个朋友的尸体，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说完，他就盯着纪少龙。 在他看来，纪少龙一定会按照他预先准备好的轨道走的。 即便有所偏离，那也无所谓，毕竟他手里掌握着他朋友的命，他有足够的能力，将纪少龙的轨道再一次矫正过来。 发布会现场的嘈杂的气氛，慢慢冷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也看着面前的方鼎，古井无波。 突然，他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方总，我在参加这次发布会之前，制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呢，叫做爬山虎计划，是你给我取的名字，我拿来用一下了。” 说完，他打开了话筒，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台下的所有人，说道：“方总说我制造了一个骗局，那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这个烛照芯片，是货真价实的芯片。” 他的手，指向了大屏幕。 屏幕上，关于烛照的那个照片，再次出现了。 接着，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关于烛照芯片的介绍，这其中一些专业的东西，纪少龙也不懂，但是，方鼎是能看懂的。 随着这段视频的播放，他脸上的表情，从冷静到了紧张，再到后面的时候，变成了不可思议。 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喃喃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一段关于烛照芯片五分钟的视频结束。 纪少龙微笑地看着所有人，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东方科技集团内部，是不存在骗局的，我们是真的造出了世界顶尖的烛照芯片！”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即便方鼎说得再多，在事实的面前，也是虚弱无力的。 他刚才对纪少龙捕风捉影的指控，仅仅在一瞬间，就彻底被击溃了。 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懵逼的状态中，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纪少龙担任这个董事长才几天啊，就把芯片搞出来了？ 他可是付出了半辈子的努力啊。 “对于之前东方科技芯片造假的传闻，本来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而这场骗局的主人，现在就坐在台下。” 说完，纪少龙用手指了指台下的一个角度。 一束灯光，朝着那个方向打了过去。 所有人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沉着冷静地坐在那里。 他进入这一场发布会是秘密的，可是他怎么会想到，纪少龙根本就是知道他在场的。 他是谁？ 是夏之语！ 身在远京的夏之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简单，因为不光是夏之语来了，曹伟江也来了。 夏之语就是因为曹伟江来，他才跟着过来的。 在这一束灯光之下，夏之语慢慢站了起来。 他还是有些处变不惊的。 一步一步，朝着舞台走了过去。 最后，他站在了纪少龙的身边。 “纪少龙，我很意外，你再一次稳定了局势，我过来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你还是知道了，不过，你还是输了。” 夏之语看着纪少龙说道。 “是吗？我为什么输了？” 纪少龙问道。 夏之语有些笃定地笑了笑，说道：“在这个计划制定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你或许会干涉进来，看来我没有猜错，所以，我一直都有后备方案的，今天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也走不了。” 夏之语有些狠戾地说道。 “你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纪少龙问道。 夏之语笑了笑，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别的不行，制造一场爆炸还是可以的，反正东方科技也不是第一次爆炸了，再发生一次，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对吗？你们错了，错得离谱，他不该离开远京，到这里来参加发布会，他太急于知道结果了，这就是他输的原因。” 说完，他朝着舞台下面看了一眼，他看的那个方向，正是曹伟江坐的方向。 夏之语早就做好了之前计划失败的准备。 所以，在几年之前，他就开始在远京进行运营了，这一切，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知道，实现自己最终抱负的方式，或许跟朱满不会有任何偏差，还是需要用暴力手段。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晚上，就是他在远京的人动手的时间，这些人会最终控制曹伟江，实现自己的政变。 谁能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曹伟江离开了远京，离开了他早就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暗中来到了锡城市。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紧急做出另外的部署，在苏省调动自己的势力，对今天的会场，进行了控制。 跟当年的朱满一样，他已经陷入了某种对权力的疯狂追逐中，无法自拔了。 东方科技集团的周围，已经都是他的人了，而且，在体育馆的周围，他已经安置好了炸弹，这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中了。 半个小时前。 发布会刚刚开始的时候。 新华台附近的某个小院子里。 这里住的，是部分国府警卫局的人。 负责的是一些重要领导的人安保工作。 在没有特殊工作的时候，这个院子，就使他们训练和住宿的地方。 第1737章 大决战（十） 今天的警卫局，气氛有些不太一样。 这个分局，里面大概有五十人的样子。 一共有八间宿舍。 每个宿舍里面的人，都是正襟危坐，跟平时不太一样，每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样子，而且一个个表情严肃，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在院子里。 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有些不太定心地走来走去。 时不时拿到手里来看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中年人，有些着急地走到了院子中间那个人的面前，问道：“戴队，怎么说，有消息了吗？” 这个姓戴的队长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朝着面前的人问道：“老周，你说，我们的事情有把握吗？我的心里，怎么有些乱糟糟的。” 这个说话的叫戴成鹏，是这个警卫分队的队长，而另外一个，叫周星河，是副队长。 周星河深邃的眼神，朝着门口看了一下，说道：“还有半小时不到，我们队就要轮岗了，现在考虑这个，已经来不及了，戴队，你想一下，如果这件事成了，我们将变成什么样，我们的人生，就不是现在的人生了。” 听到这个话，戴成鹏点了点头。 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干，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一条命而已！” 两人似乎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 眼看着换岗的时间就要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朝着院子的中间走了进来。 这个年轻人，怎么通过门口的岗哨的？ 警卫局的地方，可是不能擅闯的。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周星河看到之后，连忙迎了上去，他要拦住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在距离他大概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也是一脸严肃，问道：“谁是戴成鹏，谁是周星河？” 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戴成鹏站了出来，说道：“我是！” 这个年轻人说道：“我叫安杰，是新任的警卫局局长，现在我以局长的身份，命令你们两个，上交警卫局证件，同时上交武器，等待警卫局的处理。” “处理？凭什么处理？” 戴成鹏愣了一下，说道。 周星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戴成鹏，然后对着面前的安杰说道：“你说你是局长，你就是局长，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你擅闯警卫局的地方，我们有权击毙你。” 说完，就从腰间将枪给掏了出来。 “周星河，我劝你考虑清楚，你现在掏枪，叛国罪就坐实了。” 面对周星河的掏枪，安杰并没有太过于紧张，相反，还是相当冷静。 这句话，让周星河犹豫了起来。 但是仅仅是一瞬间的，一瞬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对着戴成鹏说道：“戴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们必须提前行动了。” 戴成鹏这个人，还算谨慎。 但是，没什么定力，禁不住周星河的劝说。 听到这个话，也要伸手去摸枪，就在这个时候，两队士兵，从门口突然冲了进来，一边一队，大概有了数十人的样子，一个个也都是全副武装，手里拿着武器，将两个人包围在了中间。 手里的枪口，就对准了这两个人。 几乎所有的门口，现在都被士兵看守住了。 房间里的人，刚走出来，就被门口的人给按倒了。 在绝对优势的面前，那些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士兵冲进了房间里，将房间里的那些人，完全控制住了。 这一幕，让戴成鹏和周星河的脸色，完全变掉了。 两个人瞬间就是脸色惨白。 “放下武器，请你们不要负隅顽抗，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了，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安杰说道。 那些持枪的士兵，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管是戴成鹏还是周星河，现在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终于，将手里的武器，扔在了地上，抱头蹲了下来。 两个人被直接扣押了。 接着，警卫局的人，全部被带走隔离审查了。 内部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安杰松了一口气，对着眼前的一个少校说道：“马上带着你的人，控制所有的警卫局，不管是不是参与了这一场阴谋，暂时全部关押起来，你的人，马上接任警卫局的工作！” “是！” 少校敬礼之后，就马上跑开了。 画面一转。 到了距离新华台不远处的一个军营。 如果说警卫局是新华台的最后一道屏障的话，那这个军营，就是新华台的第二道屏障。 就在安杰这边结束战斗的时候，军营的大门口，冯承光从里面走了出来。 军营的威胁，也已经被铲除了。 第三道屏障，是距离新华台更远一点的一个公安局。 这个公安局的工作，就是负责新华台周边的治安，巡逻，已经道路状况维持的，是属于新华台的第一道屏障。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吕以东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工作也结束了。 这里面的威胁，也已经解除了。 现在，就在等最后的威胁了。 在大概距离首府大概三十多公里的山区，这里是一支军队，一支人数挺多的军队。 足足有一个师。 这个师有一个霸气的名字，叫做远京保卫师。 它的任务，就是保护远京安全的一个师。 在师指挥部，坐在首座的，不是师长，而是参谋长张霄光。 师长已经被他直接软禁了起来。 此时，张霄光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军事主官都在，只有部分，那些不听话的人，现在都被关在一间房间里。 大概半小时前。 张霄光发动了一场变革，抓住了一些军事主官，拿到了这支王牌军队的指挥权。 “我刚才的任务，已经宣读完毕了，按照之前的计划，一个小时后，我们的军队离开军营，拿下远京的控制权，等到上级的进一步指示，都明白了吗？” 张霄光一脸严肃地说道。 第1738章 危机解除 整个军队的内部，鸦雀无声。 张霄光不喜欢这种不回答的状态。 再次问了一遍，这一次，所有的军事指挥官，都是有气无力地回答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军人不干预政治。 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这样的。 可是张霄光，却违背了这个禁令。 正当张霄光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坐在下首的一个团长问道：“张参谋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在政变？”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很多人心里的疑问。 他们自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要发生什么，他们看到的，仅仅是张霄光将师长政委都关押了起来，一部分的军事主官，也被关了起来，仅此而已。 另外一个团长是张霄光的人，看到那个人这么问，马上说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要考虑的，仅仅是服从命令而已，这么简单的道理，李团长不懂吗？” 那个叫李团长的，站了起来，一脸正色，说道：“我懂，所以我才这么问的，按照规定，在为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我们师是不允许进入远京市区的，而且，师长和政委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扣押的，我想有些人是清楚的，对着这个命令，我是不能接受的。” 李团长的一番话，让张霄光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他盯着面前的李团长，说道：“你跟了我多年，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张参谋长，我是军人，我的天职是接受上级命令，而不是看为人，可是假如命令是错误的，我也一定要接受吗？我有基本的判断力，你们要做的事情，不是我们军人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的团，也不可能进入远京市区的。” “你……” 张霄光怒了。 一拍桌子。 刚要从腰间拔枪。 就在这个时候，作战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好，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穿着中将军服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对着李团长问道。 “李云虎！” 那个团长对着中将敬了一个礼，说道。 这个中将，不是别人，正是黄岳平。 黄岳平一进来，作战会议室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尤其是张霄光，一下子慌了，因为站在黄岳平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扣押的师长和政委。 这……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好，李云虎，我代表军委，任命你为这支部队的参谋长！” 黄岳平霸气地说道。 张霞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的手，还在腰间，但是却不敢造次了。 因为眼前的事实告诉他，黄岳平的到来，已经让他计划的东西，变成了泡影了。 “张霄光，我劝你还是把手放下来吧，警卫局，公安局那边都已经结束了，而你这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趁早投降，军事法庭上，或许能少判几年。” 黄岳平的话，让张霄光开始颤抖了起来。 终于，他的手离开了腰间。 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好像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剥离了一样。 现在好了，黄岳平的到来，远京拱卫师的“战斗”，也算是结束了，至此，远京所有的危机，暂时解除。 接下来，同样的行动，在燕赵省，中原省，齐鲁省同时进行，所有距离远京比较近的身份，很多像张霄光这样的人被逮捕。 有些地方，发生了一小部分的交火，但是总的来说，没有造成大的伤亡。 这些“战斗”，都是在无声间进行的。 看起来都是轻描淡写的，但是其中的凶险，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受到那种惊心动魄。 对于远京的人来说，他们的生活，都是一切照旧，没有发生什么的变化，谁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一把利剑，就悬在远京市的上空，若不是一些人的付出，或许会给远京市带来巨大的灾难。 现在，这一场灾难，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就是纪少龙的计划之一。 曹伟江离开远京之后，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毫无顾忌地解决战斗。 远京一定不能出事，因为他是一个国家的标志。 只要曹伟江不在远京，那就不用投鼠忌器了。 同时，曹伟江一旦离开远京，也能把夏之语给勾出来。 只要夏之语也跟着出来，那他就远离了自己的布置的天罗地网了。 此时的苏省，此时的锡城市，是纪少龙的地盘！ 就在夏之语告诉纪少龙在会场的周围，已经被布置了炸弹之后，纪少龙接到了黄岳平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他，远京的所有陷阱，都已经解除了，远京安全了。 同时，在其他省份，那些支持夏之语的人，现在也已经全数被控制，虽然有部分的小鱼小虾跑掉了，但是已经形成不了大气候了。 这个电话，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让纪少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放下手机，看着面前嚣张的夏之语，微微一笑，说道：“夏之语同志，有的事情，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夏之语有些得意。 他虽然不知道纪少龙要问什么，但是对于全盘的掌握，他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不管什么样的问题，他都不在乎。 “你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已经做到现在的高位了，用我们古人的话来说，你已经名垂千史了，何必又要学朱满呢，你应该知道朱满的下场。” “哈哈哈，朱满就是一个蠢货，他以为用暴力手段，就能解决问题，我跟他不一样，我有脑子，我不光有手段，我还有计划，即便我知道我的计划遇到你会失败，那也没有关系，我需要时间，我要的仅仅只有时间，现在我成功了，比起朱满，我更有能力站上那个最高位。” 他背着手，看起来很淡定，但是，却是眉飞色舞的状态。 在他看来，他应该是赢定了。 纪少龙也背着手，在舞台上走了一圈。 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夏之语，说道：“你不如朱满，你连朱满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第1739章 被历史遗忘 “你说什么？” 夏之语听到这个话，瞬间暴怒。 纪少龙却是很淡定，看着面前蹙着眉头的夏之语，说道：“至少朱满战斗过，而且，身边会有一帮人，为了他而死，而你，未曾战斗过，还以为你是天下第一，还以为你能登上那个最高位，真的，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怜，你父亲临死的时候，一再告诫我，说你有一天，会犯一个很大的错误，希望我能原谅你，拉你一把，你今天的结局，你父亲早就预料到了。” “一个早就被你父亲看透的人，很多很多年前就被看透的人，你说你有什么出息呢？” “纪少龙！我劝你说话注意一点，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什么，你难道想死吗？” 夏之语怒斥道。 纪少龙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不想死，我还想好好的，我甚至还想过，我有一天，也要做省长，省委书记，甚至坐在更高的位置上，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像你一样，利用阴谋诡计去抢，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上去。” “我记得你说过，权力是一个漩涡，只要掉入这个漩涡里面，想要出来，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不是自己不想出来，而是身不由己，因为这个漩涡，会把你卷进去，我跟你不一样，在我看来，我要获得更高的权力，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打败像你这样的人，你从来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我，纪少龙，就是打败你们这样的人。” 面对夏之语，纪少龙不卑不亢，说完了这段话。 台下的人，盯着台上的三个人。 他们是听不到上面的人说话的，可是，却还是全神贯注盯着。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应该发生了什么。 夏之语盯着纪少龙，看了很久，然后冷笑了一下，说道：“你除了一张嘴巴喋喋不休之外，你还会什么，行吧，我还是让你看一下，什么叫做实力吧。” 说完，他转身看了旁边的方鼎一眼。 方鼎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接着，发布会现场后面的那扇大门打开了。 有三对人，两队在外侧，一队从中间的过道跑了进来。 这些人，穿着军装，可是军装上，却是没有肩章，没有臂章，没有资历章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的装备，却都是齐全的。 这支队伍，大概有个几百人的样子，很快就把过道给塞满了。 看到这些持枪军人进来。 现场顿时就乱套了。 那些记者，那些普通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了起来，有的人甚至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但是，在这些军人的呵斥下，这些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做声了。 有的人，互相靠在一起，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夏之语对这一幕很满意。 他拿起了话筒，看着发布会现场的一个角落，说道：“曹书记，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了，我想，你应该出来为你的人民说句话了不是吗？” 那是一个黑暗的角落。 跟之前夏之语坐的那个角落，互为犄角。 所有人，顺着夏之语坐着的那个角落看了过去，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帽子的黑影，慢慢站了起来。 “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现在也沦落到被纪少龙来保护的时候了吗？呵呵，你还真是一个怂货。” 夏之语对着那个站起来的人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站起来的人，将头上戴的帽子摘了下来。 那一瞬间，夏之语手里的话筒，差一点没拿稳，他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 因为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曹伟江，而是陈国栋，曹伟江的秘书。 “曹伟江呢？他在哪里？” 夏之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曹书记来苏省，是来调研的，肯定是在苏省省委啊，怎么会在一个私企的发布会呢？这么浅显的逻辑，你不懂？” 懵逼了。 这下子，是彻底懵逼了。 他突然看向了旁边的方鼎。 方鼎这一下，也是有些惊慌失措了，面对夏之语的目光，他马上说道：“是您跟我说他要来这里的，这个情报来源，不在我。” 方鼎还以为夏之语的目光，是在责怪他。 夏之语忽然看向了旁边的纪少龙，这下子，他全明白了，纪少龙用了一招瞒天过海，将所有的事情都遮掩了过去。 曹伟江根本没来发布会，他是直接去的苏省省委，而吴欣怡，早就把苏省省委给搞定了，现在的苏省，基本上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光是省委，在苏省的主要道路上，此时都有军警在驻守，防止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 在老百姓看来，这只是正常的军演或者例行巡检，事实上，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保护曹伟江的。 “很多年之后，朱满会被人所提起，因为他曾经造成了一场灾难，而你，会被历史永远遗忘，因为你今天做的，不会被记录下来，你所有的资料，档案，你存在过的证据，会从现实和网络中消失，连遗臭万年的机会都没有。” 纪少龙冷冷说道。 带给夏之语的震惊，真的太大太大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癫狂了起来，哈哈大笑，他看着纪少龙，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回到远京，我一样可以掌控全局！” “是吗？我觉得您还是最好打个电话问一下，远京是不是被你控制了，别一回去，就被抓起来哦！” 纪少龙轻描淡写说道。 “不可能！” 夏之语说道。 虽然语气挺坚决，但是他还是掏出了手机。 拨了一个号码，是关机的状态，接着，拨另外一个号码，也是关机。 连续拨了好几个号码，结果都是一样，都被关机了。 他不死心，还想要继续打…… 纪少龙笑道：“你打多少个电话都是一样的，该结束的，已经都结束了。” 第1740章 输的彻底 这一回，夏之语算是相信了纪少龙的话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之语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第一点，在我们国家的文化中，谁都很清楚，大逆不道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在经历了朱满这件事之后，谁都知道，这样的叛变，是不可能会成功的，当年的朱满，比起你的实力来，不知道大了多少，他成功了吗？” “第二点，你在官场已经浸淫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清楚，跟你保持绝对联系的那些人，他们之所以倒向你，是因为你给了他们承诺，给了他们想要的利益，你可以给，我也可以，甚至可以比你给的更多，他们倒向我，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你太自信了，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你总认为，你制定出来的计划，完美无缺，甚至你也相信那些人，在你的承诺下，不会背叛你，这就好像你背叛人民一样，那些靠利益捆绑起来的关系，终究是不牢固的。” “这段时间，我想办法见了每一个人，他们跟你预想的一样，一开始都不肯跟我合作，可是，当我开出大到他们不能拒绝的利益的时候，所有人的选择，几乎都是一边倒的，这就是我能知晓你全部计划的原因，也是能挖你墙角的原因。” “我纪少龙之前一直以为，是信仰让我们站在了一起，现在我明白了，保留信仰的，终究只是一部分人，更多人，是要用利益去诱惑的，我从来不屑于跟这些只看利益的人合作，或许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因为价值观不同，而摒弃这些人，我在向你学习，不过是谈生意而已，谁又不会呢？” 纪少龙的话，让夏之语一时之间语塞了。 “你……你居然也变成了这样的人，这……我没想到！” “呵呵，夏之语，我没变，只是在不同的情况下，要做出不同的选择来，人不可能沿着一条路走到死，我不会，你也不会，不是吗？” 纪少龙淡定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夏之语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被你们抓，他们都是我的人，我只要一句命令，这里的人都要死，我带着这些人，依然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已经输了，就别骗自己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看着下面持枪的那些人，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没有意识到，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这些人，早就已经不是你的人了，很早之前，你就已经是一个光杆司令了，明白吗？” 这个话，让夏之语再次怔了一下。 他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似乎还不相信。 他对着下面的那些人喊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疯了，真的是有些疯了。 或许是经受不住失败的巨大的冲击，他的脑子，有些不太够用了。 他要他们杀的人，就是纪少龙。 可是，在他下达了命令之后，那张穿着军装的人，根本一动都没有动。 他又再次嘶吼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他们根本不听夏之语的命令了。 夏之语呆住了。 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方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在纪少龙跟夏之语对话的时候，他一点一点，慢慢靠向后台，他想趁着人不注意，离开舞台，离开纪少龙的视线，然后彻底消失。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 台下突然有人喊了起来：“方鼎那个骗子要跑！” 这个一喊。 台下很多人，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一些矿泉水的瓶子，向方鼎砸了过来，方鼎避无可避。 被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直接砸中了脑门，闷哼一声，坐在了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纪少龙走到了方鼎的面前，看着坐在地上的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方鼎，你也算是有一世英名的人，可惜，到最后为了利益，却完全腐蚀了自己，真的太可惜了，如果脚踏实地的话，东方科技成为最伟大的民营企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你，已经不是当初的方鼎了。” 说完，纪少龙手一挥。 下面的三个军人跑了上来，直接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拖了下去…… 发呆的夏之语，现在好像回过神来了。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物体，在这个物体的中间，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盯着纪少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说道：“好，既然我输了，我也认了，成王败寇，没什么大不了的，输就输了吧，不过，纪少龙，你也别想好过，你在这里，要跟我一起死，明白吗？一起死，所有人！” 他张牙舞爪了起来。 哪里还有半分风度可言。 纪少龙看着他，长吁了一口气。 有失望，有怜悯。 “夏之语，你真的是辜负了你的父亲。” 说完，他看着夏之语手里的按钮，也是手一挥，几个士兵，开始慢慢接近夏之语。 夏之语一直在后退。 终于，他退到了舞台的led屏幕后面，退无可退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一下子按动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他闭上了眼睛。 似乎也不敢看那个火光四起的画面。 可是—— 什么动静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所有人都好端端的，爆炸没有发生，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已经知道你所有计划了，你的人都变成了我的人了，你认为，我还会让爆炸发生吗？” 纪少龙看着夏之语，问道。 哗！ 这一次，夏之语是真的输了。 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几个士兵，一下子控制住了他，原本纪少龙以为，夏之语是会挣扎的。 可是他没有，他好像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倒在那些士兵的肩膀上，眼睛失神，嘴巴里还在喃喃自语。 很多年之后，夏之语并没有接受审判。 他是真的疯了。 后来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大概又活了十几年的时间，死在了精神病医院里。 当人们后来走进他住的那个房间时，才发现整个墙壁上，写满了“纪少龙”。 那是他临死之前写下来的。 第1741章 尘埃落定 夏之语的被抓，也就意味着，他的这一场阴谋，彻底结束了。 除了参加发布会的这些亲历者之外，对于外面的大多数人来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太阳升起，太阳落下…… 在方鼎和夏之语被带走之后。 公安，国安部门的人，进入了会场的中央，对参加发布会的所有人，进行了资格审查，在离开的时候，每一个在现场的人，都被要求签订了保密协议。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不允许泄露的，不允许传播，也不允许私下讨论。 这件事，被彻底掩盖了下来。 当然，保密协议并不能限制住所有人。 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后来还是在民间，一小部分人中间传播。 只不过传播的这个版本，比起真实的那个版本来说，还要更加凶险，更加血腥。 传说嘛，总会多很多不一样的色彩。 对于纪少龙来说。 他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这种胜利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天之后，司空见和张传武顺利被解救。 说起来也是好笑。 当警察冲进司空见和张传武所在的房间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想要跑，甚至被抓到的时候，还在反抗，弄伤了好几个警察。 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他们两个给抓住。 两个人被抓住之后，还是大义凛然，死活不肯说什么，跟警察的审讯进行对抗，直到纪少龙接到消息赶过来，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他们两个才算是恍然大悟。 几个人在纪少龙的身边跟了很多年。 有的时候执行的任务，的确是神神秘秘的，也的确是经历了很多生死，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利用这种心理，欺骗了他们。 有一次四个人在喝酒的时候。 司空见喝得有点多。 举着酒杯就哭了起来。 他说这辈子，他想做个英雄，可是他没想到，英雄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而算计他们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去当“英雄”，这难道不是对“英雄”的一种侮辱吗？ 纪少龙告诉他们，敌人太多了。 他们用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 每一次面对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也是他们最难的地方，好在他们一路都很顺利，坚持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赢了。 的确，他们赢了。 发布会之后，那些参加发布会的记者以及新闻媒体，报道了关于烛照芯片上市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狠狠打了美亚纳的脸。 在芯片造假这个新闻放出来的时候，美亚纳的媒体，对东方科技进行了深层次的诋毁，各种侮辱性的字眼，出现在了报纸，广播，电视媒体上。 对此，美亚纳政府取消了芯片收购计划。 可是谁能想到，在美亚纳政府连夜开会取消收购计划之后，烛照芯片问世。 并且正式送到全世界各个机构进行测试，测试出来的结果，好于世界上任何一款芯片。 政府是不能朝令夕改的。 刚刚宣布的作废计划，现在又被提上日程，显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美亚纳政府宣布收购计划作废，新的芯片，又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芯片，东方科技的股票，在连续暴跌之后，迎来了狂涨。 很快，民营企业第一股，再次登上巅峰。 纪少龙没有专业的管理经验。 所以，他做他的董事长，牛海和钟婷，作为东方科技最大的控股方，向东方科技派遣了大量的专业管理人才，这样一来，纪少龙就轻松下来了。 也就是说，忙碌了大概一周的样子，就彻底没事做了。 这样的一波操作，方鼎显然是给牛海和钟婷他们做了嫁衣。 不管是阿瑞集团，还是天利科技集团，也迎来了股价的暴涨，两个人的个人资产，也到了国内富豪排名的前五位。 事情过去整整八天了。 第八天的上午，纪少龙接到了安睿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远京的事情，和夏之语的所有党羽，已经在这八天的时间内，全部都肃清了。 在电话里，安睿是有些唏嘘的。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曾经给过纪少龙错误的误导。 虽然说他也是受害者，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犯了错误。 当然，这个错误如果要追究的话，就连曹伟江也要追究了，所以，最终政务局做出决定，对夏之语的党羽，进行追究，对这件事中不知情的人，不再追究。 至此，也就正式尘埃落定了。 这件事最大的功臣，除了纪少龙以外，就是丁世海了。 也就是第八天的样子。 丁世海接到了中组部的调令。 调任中原省担任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一职。 至此，丁世海在五十多岁的年纪，终于步入了正部级正职的岗位。 当天下午，安睿接到任命，调任山城市，任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同时兼任政务局委员。 第九天的时候。 安杰正式被任命为国府警卫局局长。 这是国府警卫局历史上第一个没有军人经验的局长。 大概一个月之后。 黄岳平在新华台，被授予上将军衔。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夏之语事件影响的结果。 就连吴欣怡在这件事过后大概半年，调任到国情总院，担任国情委员。 总的来说，站在纪少龙这一边的人，曹伟江一个都没有亏待，想办法让他们都往前进了一步。 唯独只有纪少龙。 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他没有接到来自政府的任何电话，好像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一样。 纪少龙没有怨气吗？ 不可能的。 一个做了很多事情的人，即便没有实质性的奖励，哪怕是夸奖一句也是好的。 纪少龙不说，不代表没有。 人只是人，不是神，不可能真的做大四大皆空。 很快，两会开始了。 今年的两会，跟往年的两会没有什么区别。 曹伟江连任成功，新一届的领导班子，进行了重新组建，一部分人下去了，也有一部分人上来了。 三月中旬。 两会结束之后的一个周末。 那是一个晴朗的上午。 纪少龙带着暖暖去动物园游玩…… 第1742章 动物园纠纷 这段时间。 纪少龙真的是甩手掌柜了。 毕竟那些职业经理人，比起他来，专业了很多。 几乎只需要每周参加一次董事会就行了。 即便是参加董事会，大多数的事情，也不需要自己来发表意见。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生活。 当然，不管怎么说，比起当初在官场来说，生活条件是真的优越了很多。 至少在花钱上，不用束手束脚了，想要什么，也就能买到什么。 “哎哟，你这个孩子，怎么搞的，你还长不长眼睛了，没大人教吗？” 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吸引了纪少龙的注意。 “对不起，不过不是我的问题，是你撞我的，你一直打电话，没看路，自己走过来的人。” 暖暖坐在地上，一脸委屈，她的手边，两杯奶茶打翻在了地上。 在她的面前，一个同样带着孩子的少妇，带着一个跟暖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直在用纸巾擦着衣服上的水渍，估计是奶茶打翻上去的。 “小赤佬，你说什么？没教养的东西，今天我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 说完，随手丢下了手里的纸巾。 拿着手里那个看起来很贵的包包，就朝着暖暖砸了过去。 纪少龙离得远，想要跑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暖暖还算灵活。 当那个包包就要砸到她的时候，她在地上一翻，那个包包就砸在了地上。 旁边就是一个板凳。 那个少妇手里的包包一抡，恰好就挂在了板凳的一个扶手上，用力一扯，那个包包刺啦一声，就划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 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洒落了出来。 “小赤佬，你今天死定了。” 那个少妇索性不要手里的包包了，一眼看过去，从旁边的保洁阿姨手里，抢过了一把扫帚，就朝着地上爬起来的暖暖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赶到了。 眼看着那把扫帚就要打到暖暖了，纪少龙挡在了暖暖的面前，一伸手，将那把扫帚握在了手里。 用力往前一推。 那个少妇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没站稳。 此时的她，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 叉着腰，一副泼妇的模样，指着纪少龙问道：“这是你家孩子？” “对，是我的。” “看你这垃圾样，也生不出什么好孩子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你看看我的衣服，我的包，今天不给个说法，你们谁也别想走。”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位女士，你说你孩子是老鼠，这不太好吧。” “哈哈哈……” 周围围观的人，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那个少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说道：“你说我是老鼠，你特么的，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混不混呢，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你自己玩我女儿身上撞，弄脏了衣服，一个大人，居然连小孩子都欺负，又坏了包包，我没跟你要精神损失费，就已经是对你宽容了，你还要我赔，你哪来的脸？” 纪少龙可是伶牙俐齿。 那个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她。 正要暴怒。 这个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进了人群里，指着纪少龙说道：“给我扣了！” 话音刚落。 两个长得很高大的男人，就朝着纪少龙围了过来。 当那个年纪很大的男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少妇好像遇到了救星一样，连忙凑了过去，对着那个男人说道：“老公，你看嘛，我都被人欺负了……” 一副作势要哭的样子。 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起来大概有个五十多岁的样子了。 而这个女人，一眼看过去最多也就三十出头。 典型的老夫少妻。 眼看着那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就要对纪少龙动手，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道：“警察来了！” 人群让开了一条缝。 两个执勤的警察，便走了进来。 一看到警察，那两个保镖，便不敢动了。 “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看到警察来了，那个少妇连忙又凑了过去，指着纪少龙和暖暖就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当然，关键的细节还是被忽略了。 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搞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全部都是纪少龙他们的错一样。 警察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看向了纪少龙，问道：“是这么一回事吗？” 纪少龙刚要开口解释，那个少妇突然对着警察说道：“这位小同志，你们这边的派出所副所长，是我哥，叫陈清风对吗？” 警察邹了邹眉头，问道：“跟你哥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样子，就怎么处理，你哥是目击者吗？” 站在那里的纪少龙，当时就觉得，眼前的这一对夫妇，应该是个有权或者优势的人，不然的话，出门不可能带保镖的。 他原本以为，又要遇到那种不可控的情况了，要准备打电话了，没想到，这个警察还挺正直。 女人一听这个话，有些不太高兴了。 对着那个小警察说道：“这件事，你可要偏着我这边一点，要不然的话，我让我哥回去处理你。” 那个警察看了一眼少妇，又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我刚才说了，事情是什么样的，我就怎么处理，小张，你去找几个目击者，做一下笔录，还有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给我退后！” 前面的一句话，是对旁边的辅警说的，后面的一句话，是警告站在纪少龙身边的那两个高个子的。 少妇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 她跑到了一边就开始打电话去了，看来，是去寻求帮助去了。 那个小警察，也询问了纪少龙这件事的经过，同时，也对暖暖采集了口供。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事情的经过，他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 “谢谢你的配合。” 很有礼貌地跟纪少龙说完之后，转身来到了那个少妇的面前。 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灯，说道：“这位女士，那里有个监控，我呢也采集了一部分的口供，基本上可以证实是你自己的问题，这件事呢，要么就这样算了，要么我就把你们带回所里根据视频证据来定责，你怎么看？” 第1743章 天真无邪 从这个话听起来。 这个警察的意思，就是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毕竟是你自己造成是财产损失，所以也就不要追究了。 可是这个少妇心里不舒服，估计也是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主，听到这个话，马上就嚷嚷了起来。 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 说是警察处理得不公，要找人来处理这件事。 甚至要警察付出代价。 遇到这里的人，也是没办法。 纪少龙站了出来，对着那个少妇说道：“这位女士，事情很简单，你也知道对错，你的孩子也看到了，如果你想给你的孩子做一个错误的榜样，那随你便，我也奉陪，如果你不想，这件事我们也不追究了。” “你不追究，轮得到你追究吗？我有的就是钱，你以为我在乎这点东西？我今天就是要你吃苦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行，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派出所看监控，不管什么事情，总有说理的地方不是吗？” 纪少龙不卑不亢说道。 女人刚准备继续聒噪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谁是纪少龙？” 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中年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纪少龙一愣，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我是！” 纪少龙说道。 其中一个黑西装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掏出了证件，给纪少龙看了一下。 纪少龙一看到那个证件，瞬间就愣住了，因为这是国府警卫局的证件。 “有人要见你，所以您现在必须马上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看到纪少龙要走。 那个少妇就急了。 马上对着自己的保镖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那两个保镖，还真是没有眼力见，一听到主人下的命令，连忙就拦住了站在前面的一个黑西装，手也是刚刚触碰到那个黑西装的肩膀。 那个黑西装的人就动了。 一个背摔，将那个保镖，狠狠摔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保镖一看，这是要“造反”啊。 连忙也冲了上去。 只见那个黑西装身子一矮，躲过了那个保镖打过来的一拳，然后干脆利落地在他的腰间捶了一下。 那个保镖顿时疼得脸都白了，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下子起不来了。 在警察的眼前打人？ 那个警察一看，那还得了，连忙掏出了警械，对着那个打人的黑西装吼道：“给我双手抱头蹲下，要不然的话，我要采取手段了。” 那个黑西装冷笑了一声。 突然掏出了证件，扔向了那个警察。 警察接住了证件，翻开来一看，整张脸，也是一下子就白了。 他连忙收起了警械。 少妇一看，这还了得，公然打人，警察还不管，刚要上去理论，那两个黑西装就护着纪少龙和暖暖，就要从人群中出去了。 少妇连忙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副撒泼的模样，说道：“今天谁也别想跑，等警察过来。” 那个小警察一看，这还了得。 给那个辅警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冲了上去，将那个少妇给拖住了。 就这样，纪少龙跟暖暖，才从这个麻烦中给护了出去！ “你是警察，你打人不管吗？我要告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眼看着纪少龙已经远远离开了。 那个少妇发作了起来。 警察把她给松开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你还是谢谢我吧，是我救了你，他们要是追究你的话，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轻声在那个女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女人一听，大惊失色。 一下子就怔住了。 那个警察叹了一口气，对着那个女人说道：“有点权有点钱，千万不要嚣张，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 说完之后，便大步离开了。 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走到自己的老婆身边，看着还在发呆的妻子，问道：“怎么了？那个警察跟你说什么了，你吓成这个样子？” 女人喃喃说道：“他说，刚才两个穿西装的，是中央的人，是保护曹书记的人。” “吹牛吧，我才不相信呢……” 男人喃喃说了一句，也朝着远处看了过去…… 纪少龙和暖暖，被带到了动物园的一个码头上。 在那里停着一艘游船。 这些游船，是给那些来动物园的游客们坐的。 但是现在这个码头上，一个游客都没有。 只有一艘游船停在那里。 游船的前面，还站着几个跟之前接他的黑西装一模一样的人。 刚到码头，一个中年男人就朝着自己迎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陈国栋。 “陈秘书！” 纪少龙喊道。 陈国栋笑了笑，说道：“曹书记来苏省考察，下午开始，上午的时间，都给你，有什么话，你想说的，就直说。” 说完，指了指远处的游船。 纪少龙会意，点了点头。 距离夏之语的事情，过去已经一个月有余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来看他，而且，直接来了一个王炸。 在警卫局的人帮助下。 纪少龙登上了游船。 这个时候，本来坐在游船上的曹伟江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笑了笑，然后招呼他坐到直接的身边来。 纪少龙在曹伟江的对面坐了下来，游船就缓缓开了出去。 这艘游船，跟其他的游船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非要说有区别，那就是别的船上挤满了人，而他们的船上，只有寥寥几个人。 船的速度不快。 曹伟江看着船上的风景，而纪少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认识你，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突然，暖暖对着坐在面前的曹伟江说道。 “哦？” 曹伟江带着慈祥的微笑，看向了暖暖，问道：“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暖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在新闻里经常看到你，总是在开会，你是专门开会的吗？” “哈哈哈……” 听到这个话，曹伟江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刚要阻止暖暖乱说话，曹伟江就说道：“孩子天真无邪，没什么错，倒是我们，都应该反思一下了……” 第1744章 马屁 “反思？” 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曹伟江说的什么意思。 曹伟江看了看可爱的暖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棒棒糖，送到了暖暖的手里。 暖暖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那根棒棒糖，她并没有拆开。 而是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曹伟江。 “你为什么不吃？” 曹伟江忽然有了兴趣，问道。 暖暖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说道：“我想听你们说话。” “我们说话？你听得懂吗？” 曹伟江问道。 暖暖摇摇头，说道：“我听不懂，可是我想听懂。” “哈哈……” 曹伟江又是开怀大笑了起来。 对着纪少龙说道：“你呀，搞不好会给我们培养一个女性干部里的佼佼者啊……” 说完之后，脸色突然就严肃了起来，看向了纪少龙，说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五年了，这中间，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从一开始的朱满，到后来的建安会，又到后来的夏之语，有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错觉，为什么这些事情，都会发生在我的任上？是我好欺负吗？” 他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曹书记，不是你好欺负，而是恰恰你最难搞定，所以这些问题，都发生在你的任上，因为你的平民出身的干部，而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跟家族势力为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都很着急，他们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最终，他们选择了最坏的那种方式，是你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哈哈，纪少龙，你这个马屁拍得很有水平。” 曹伟江笑着说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拍马屁，我说的是真的。” 他突然也陷入了沉思。 顿了顿，说道：“我在官场，也混了十几年了，我想做一点事情，可是到了后来才发现，官场里面，存在着诸多的问题，权力，金钱，欲望，这些永恒的避免不了的话题，在官场里面，肆意发酵，泛滥，我们的有些干部，早就已经没了最初的信仰，光靠我们去打，那是打不完的，还是需要指引，把他们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指引？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一代，已经来不及了，而下一代，才是我们的关键，给孩子树立正确是价值观，是我们当下要做的事情，不然的话，下一代的情况，有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 听到这个话，曹伟江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下一代的思想很关键。” 说完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我这次过来找你，不是跟你谈这个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大概五六天之前，中央已经确定将打虎拍蝇作为常态化工作来做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要对那些贪官污吏，形成长效的震慑，要他们有钱不敢拿，有权不敢用，所以，在最近一段时间，中央决定成立打虎拍蝇领导小组，而我，亲自担任组长，我希望，你能加入进来。” 纪少龙一怔。 “可是，我的身体状况……” “你不是手术成功了吗？上一次免你的职，那是因为需要你去东方科技做事情，没想到，连我都被骗了，那是我的失误，这件事我们就不要提了，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加入进来？” “我不太能理解您说的意思！”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中央将巡回检查制度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不间断地派出巡回检查小组，奔赴各个省份，各个部门进行巡回检查，而你，来我这里，担任一个巡回检查组的组长。” “什么级别？”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你要什么级别？” 曹伟江很认真地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什么级别，你说了算，比起在巡回检查组，我更希望去地方工作。” “这样，你来这里，担任一年的组长，一年之后，我调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担任省委书记，你觉得怎么样？” 曹伟江是一把手，他说话，不会用商量的语气，只会用命令的语气，可是现在，他跟纪少龙说话，似乎是在跟他征求意见一样，这不符合他的风格。 纪少龙似乎想到了什么。 突然问道：“曹书记，你是不是有目标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你需要我去做？” 这个话一问。 曹伟江低下了头。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的确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这件事，我已经压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夏之语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又接到了一些资料，这些事情，原本不应该我去处理的，只不过，涉及到了我的家人，我不放心，还是希望你去做。” “您的家人？” 纪少龙一愣。 在纪少龙的印象里，曹伟江是岭右省人。 曹伟江的仕途之路，也是从岭右省开始的。 最早的时候，曹伟江在当地的一个县，担任副县长，也就是从副县长开始，他走出了岭右省，最终成为了现在的曹书记。 他的一生，是一个传奇。 他跟纪少龙完全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纪少龙的仕途中，还有很多人给了他帮助，这些人，跟他爷爷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大很大的。 所以，纪少龙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平民出身的人。 而曹伟江，是真正意义上从平民一路走来的人。 他的父母亲虽然已经过世了，但是往上追三代，都是农民。 “我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都留在了岭右省，十几年前，我在省里工作的时候，我姐姐和弟弟，就经常来找我，希望我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工作，所谓的好的工作，自然是往政府机关安排，可是我姐姐是文盲，从来没读过书，我弟弟呢虽然读过书，但是也只是小学毕业，他们两个，都不太适合安排在政府中，所以，当时的我拒绝了。” “实话实说，这些年，我几乎没给他们一丁点的帮助，这一点，我其实还是很愧疚的。” 此时的曹伟江，神情有些落寞。 第1745章 大义灭亲 “这件事，其实我已经压在心里很久了，我也很想找个人去好好把这件事处理了，可是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大概三年前，扫黑除恶刚开始的时候，派了一支队伍去岭右省，你也知道，因为我的原因，关于我姐姐和弟弟的事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而我，又不能亲自去，所以……” 说到这里，曹伟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纪少龙似乎有些听明白了。 这次要办的人，应该就是曹伟江的姐姐和弟弟。 而前面几次调查组下去，应该也是查到了他姐姐和弟弟的事情，但是因为涉及到了曹伟江，几乎是没有人敢碰的。 而纪少龙这次被派往岭右省，说白了，就是曹伟江大义灭亲的那把刀。 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很麻烦的。 把你派过去了，你不办了他们，这说不过去。 可是你若办了他们的话，他们又是曹伟江的亲人，首先感情上，曹伟江能不能过得去，其次，他的心里，真的不会记恨吗？ 而且，这件事若是最后曝光出来，对曹伟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毕竟哪个领导人，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给自己带来名誉上的影响不是吗？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曹伟江似乎有些明白了，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纪少龙，我之所以选择你去办这件事，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好，其次，我也向你保证，我不会因为你处理了我的亲人，然后对你心生罅隙，我还没那么小气，这一点，我想你对我是了解的。” 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对于纪少龙来说，真的很难下决定。 他想了想，问道：“曹书记，我觉得您还是先跟我说一下，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 曹伟江点了点头。 说道：“从大概四五年之前，国栋就陆陆续续给我看了一些资料，这些资料，都是中纪委那边收到的，关于我姐姐和弟弟的举报信，厚厚的一堆，涉及到的问题，也很多，当然，这其中也涉及到了岭右省的一些领导干部。” “对我亲人来说，他们需要这些领导干部帮他们站台，对于那些领导干部来说，他们又需要我亲人这样的一个挡箭牌，也正是因为这样，岭右省的问题，存在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得到改善。” “其中主要突出的问题，是非法开采矿产，我姐姐和弟弟利用我的身份，在岭右省的很多城市，私自开设了矿场，谋取了很多非法的利益，而且，据说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农田被侵占，山体，环境被破坏，以及暴力等问题，我只能跟你说个大概，具体什么样，需要你去查。” “另外，这其中还涉及到了部分官员，形成了一个保护伞的体系，如果这个毒瘤不铲除的话，说实话，等我退休的那一天，我真的没有脸回去见我的父老乡亲了。” 话到这里，居然多了几分哀怨。 曹伟江对家乡还是很有感情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政策上对岭右省倾斜，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按理说，曹伟江在家乡的名声，应该很好，可是因为他的姐姐和弟弟，搞得他在当地，名声好不到哪里去。 衣锦还乡，告老还乡，最核心的部分，还是“还乡”。 谁不想在老了之后，能去家乡看看。 曹伟江自然也想。 可是现在的情况，等他退休之后，家乡人没有把他赶出来，就算是好的了。 这件事，其实早就可以办了。 为什么拖了这么久？ 纪少龙心里想道。 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想到了答案。 曹伟江说，四五年之前，他就开始接到举报了。 那个时候的他，刚到最高位上坐下来，他没有采取很严厉的行动，可是为什么时间点选在现在呢？ 并不是因为纪少龙。 而是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曹伟江想要连任。 也正是因为要连任，所以关于他亲人的问题，虽然他知晓，虽然他也想处理，但是还是被压了下来，因为在他连任成功之前，这个新闻是一定不能曝光出来的。 两会结束。 他的连任尘埃落定，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可以动这件事的原因所在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 谁都有。 那是因为人仅仅是人，不是神，谁也不能幸免。 “曹书记，我答应去岭右省，但是，我不想以巡回检查组的身份去，你也知道，外来的人办案，会受到很多很多的限制，我答应去岭右省，但是，我要以别的身份去，如果您能同意，我也能同意。” 听到这个话，曹伟江笑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咯？”这是开玩笑的语气。 纪少龙笑着摇摇头，说道：“那不敢，我只是觉得，这样根深蒂固的问题，巡回检查组一旦被架空，想要把事情全部调查清楚，是很难的事情，相反，我如果能深入其中的话，问题应该会简单很多。” “哈哈哈，你说吧，你想要以什么身份去？” 曹伟江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您说过，一旦我做好了这件事，您会给我一个省委书记，那现在我还没做成，给我一个省长，应该不算过分吧？” “省长，你的胃口，还真不小啊。” 曹伟江笑着说道。 纪少龙摊摊手，说道：“曹书记，我还有一个其他的问题，如果这件事最后查出来问题相当严重，或许要面临死刑，您……您要我怎么处理？” 这是一个相当犀利的问题。 也是纪少龙最后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问题有多严重，其实曹伟江心里是有数的，他是藏着掖着在说的，而且他也很清楚，纪少龙一定会以铁腕的手段处理这件事的。 所以，这个结果，有可能是存在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一切以法律为准绳，如果够标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有一点姑息。” 曹伟江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他来说，很难很难的一句话。 第1746章 孤身一人 “不能去！” 这是许晨龙和周镇两个人，听到纪少龙说的话之后，两个人共同的反应。 在锡城市的一家酒楼里。 一个并不算太大的包厢。 三个人坐在里面。 这三个人，先后都回国了。 这也算是从和奴国回来之后，三个人第一次聚在一起。 纪少龙把两天前跟曹伟江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而他们的反应，就是这样。 异口同声之后。 许晨龙说道：“少龙，不是我说你，这样的要求，你怎么会答应呢？你这么聪明，难道你看不透吗？前面为什么不办，或者说曹书记是真的找不到人去办这件事了吗？肯定不是，那是他的家人，换做你，如果你的家人，你会怎么做？”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也犯法了，我会好不犹豫将他们送进监狱的。” 许晨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那是你，不是别人，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的姐姐，现在犯了死罪，我说的是死罪，你愿意看着她去死吗？” “我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说如果！你别抬杠！” 许晨龙言辞激烈地说道。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突然激灵了一下。 如果纪菲真的那样，说实话，他有点下不了决心，那可是他的姐姐，亲姐姐，他怎么可能忍心。 相反，现在要去办的人，是曹伟江的亲姐姐和亲弟弟，他就一定能下决心？ 周镇叹了一口气，说道：“感情的角度上了来说，这件事不能办，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一旦你真的办了这件事，就算曹书记很开心，不计较，也不会为难你，但是其他的那些地方官员，会怎么想你？他们不光会疏远你，而且你在官场上，再也交不到盟友了，都说曹书记很喜欢你，很看中你，最后你把他的家人给办了，你觉得，能说得通吗？” “除非你以后不想走官场的路了，可是即便你不走，你以后周围，都会充满猜忌，狐疑，胆战心惊的目光，你就是一个阎王爷，没有人敢靠近你。” 许晨龙和周镇说的，的确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而且，正如他们所说，这两个问题，都会如实存在，而且，都会真真切切摆在自己的面前。 他犹豫了一下。 端起了手里的杯子。 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大概还有几天，关于中组部的任命就会下来了，很多年之前，我一直在说，等我把我要做的事情都完成之后，我就要离开官场了，可是现在的我发现，我这辈子，或许都离不开了，我想一步一步往上爬的目的，是想让这个国家更好，也想让人民过得更好，这就是我的追求，既然我的追求是这样，那现在要做的这件事，也跟我的价值观是符合的，不管事情是什么样，我都要面对。” “你们也不用劝我了，我已经把苏战和张传武派到岭右省去了，用不了几天，那边的消息，就会传过来了，你们呢，今天就当是为我践行了，好歹我下面也是省长了不是……” 许晨龙跟周镇对视了一眼。 对于纪少龙说的话，他们两个，其实是很失望的。 但是，纪少龙既然决定了，他们也知道，改变不了了。 这个家伙很倔，倔到只要他做了决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以前面对的所有问题，这两个人，总能到纪少龙的身边去帮助他，可是这一次不行了。 前不久，许晨龙已经定了，调到东北某省去担任副省长去了。 而周镇，也被调往西北的某省，担任省委秘书长。 三个人都已经步入省部级的层次了，但是三个人，却被分开到了华夏的三个方向。 想要再见一面，就是很难很难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纪少龙去岭右省，将是孤身一人。 没有任何人员上的援助。 那个晚上，三个人喝到了很晚，其实并没有喝太多酒，大多数的时间，一直在回忆，一直在聊那些曾经他们经历过的事情。 三人在一起战斗了多年，这一次，是真的要分开很久了。 喝到最后，三个人抱在一起，稀里糊涂都说了很多话。 总结起来，其实只有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他们其实恨透了这个官场，可是这个官场，又充满了太多的诱惑。 那天晚上，周镇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他说，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登上这样的高位，曾经无数次想到，到什么位置就可以了，就不争取了，可是，当你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那个位置，更加诱惑，自己铆足了劲想要爬上去。 一山还有一山高。 没有谁，是不向往那座最高的山峰的。 对，的确没有谁，不向往那座最高的山峰。 第二天，纪少龙在家里睡了一整天。 到傍晚的时候，苏战和张传武从岭右省回来了，这一次纪少龙派他们过去，两个人有两个任务，苏战的任务，是搞清楚岭右省省委，省政府，人大，政协的组织结构，而张传武的任务，是搞清楚曹伟江的姐姐和弟弟，到底涉及到了哪些问题。 两个人都完成了任务。 首先，先聊一下苏战带回来的结果。 岭右省，位于西南边陲，省会城市是青城市。 同样，也是一个沿海省份。 下辖十三个地级市，同时，也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省份，说山清水秀一点也不过分，旅游业还是相当发达的。 人口数量，大概在五千万左右。 不算是人口特别密集的省份。 对于纪少龙来说，他从未去过岭右省，对于这个省份的了解，仅限于地理书上的知识。 岭右省省委书记，名叫陈空青。 今年59岁，在岭右省，已经干了6年了。 陈空青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岭右省出来的本土官员，一辈子的仕途，都没有离开过岭右省。 九年前，以青城市市委书记的身份，调任岭右省担任省长，三年之后，接任省委书记。 第1747章 心有亏欠 从陈空青的资料来看，他在岭右省的地基很深，很稳。 接下来，就是关于曹伟江姐姐和弟弟的问题。 曹伟江的姐姐叫曹丽华，今年66岁，比曹伟江大一岁，而弟弟曹兴和比曹伟江小了10岁，今年55岁。 曹伟江其实一共是兄弟姐妹四个。 他原本是有两个弟弟的。 那个时候家里穷，所以曹伟江的另外一个弟弟在生下来之后，就拿去送人了，现在也是音讯全无，毕竟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要查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曹丽华和曹兴和的名下，都没有资产，两人除了老家的一个宅基地之外，其余任何的资产都是没有的，车子，房子，银行存款，都没有。 曹丽华有一个儿子，叫赵启民。 今年38岁。 在当地担任安监局局长。 职位不算太高，正处级。 曹兴和有一儿一女。 大的叫曹关，今年27岁，是无业的状态，小女儿曹彤，今年25岁，是当地一家幼儿园的幼师。 从这一点看，曹伟江没有欺骗纪少龙。 他对家里人的帮助，的确不多，要不然的话，赵启民也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正处级的安监局局长了。 而曹关和曹彤，不说混在最底层吧，至少也不算是太出色。 从表面上看，这一家人没什么问题。 但是深入调查之后发现，当地人对着一家人的口碑，都不算太好。 张传武到了百越市之后，随意进了一家小餐馆吃饭，说巧不巧，就听到有人在议论曹兴和，说他家蛮横霸道，侵占了老百姓的山林，有户人家，告了很多年了，一点结果都没有，仗着上面有人，一点都不把当地的官员放在眼里。 还听说百越市有个环境局的局长，得罪了曹兴和之后，没有几天时间，就被撸了。 在古代，曹兴和属于皇亲国戚，这样的人，惹不起，只能躲着一点。 张传武了解到。 在百越市，各种矿场其实很多。 而且所有的矿场，都是有证件的，从表面上看，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另外，就是曹关这个人，在当地的名声很臭，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赌博，玩女人样样精通。 据说几年前，打架把另外一个富二代的鼻子给打断了。 这家人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结果这家人没几天就破产了，后来全家人直接给搬走了。 当然，这些都是张传武打听来的，没有确实的证据。 纪少龙知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反映了一部分的事实，但是绝对不是所有的事实。 所有的消息当中，有一条是尤为值得重视的。 那就是当地人经常说，每年过年的时候，岭右省省委书记陈空青，还有百越市市委书记张梅，都会亲自到曹兴和家里去拜年。 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说明了曹兴和在当地，是颇有势力的。 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 你有一个在上面当领导人的哥哥，而且这个人还是顶尖的那个，那换做谁，都是会巴结他的。 纪少龙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火的一部电视剧，叫做《康熙微服私访记》，中间有一集讲的是康熙身边的一个太监叫三德子，这个三德子仅仅只是康熙身边的一个太监，可是他的家里，却是鸡犬升天，在当地居然发展到有权有势。 你想啊，这还只是三德子。 要是换做康熙本人呢？ 那岂不是更加不得了了。 所以，纪少龙隐隐约约猜到，曹伟江说的不但不夸张，甚至有可能现实比他听说的，还要严重。 这件事，的确是有些棘手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曹家人一家子，都没有很厚重的财产，这一点就是最麻烦的了，查到最后，查到一些不相干的人，最后问题一解决，该惩罚的人没有得到惩罚，如果是巡回检查组的话，只要检查组一离开，那这些隐藏下来的火焰，又会再次燃烧起来。 幸好，他要当的是省长。 他要当这个省长，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曹家人既然在当地如鱼得水，那也说明了，上面一定是有保护伞的，不管怎么做，都要把这个保护伞铲除掉，才能处理到伞下的人。 要不然的话，都是徒劳。 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他看着面前的苏战和张传武，说道：“我想你们两个，也从上次的事情里面缓过来了，既然上一次算是我们的耻辱，那这一次，我们就要把丢掉的脸给挣回来，你们去准备一下，叫上阿见，这一次随我去岭右省。” 苏战听到这个话，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飞也似地跑掉了。 苏战一走，就只剩下张传武了。 这段时间，纪少龙分明感觉张传武的情绪不是太好。 在所有人中间，纪少龙觉得，他一直亏待的人，也就是张传武了，心里是把他当做兄弟的，可是对于张传武的事情，纪少龙从没上心过，而且，不像苏战和司空见，他是当做最亲密的兄弟，帮他们安排退休后的事情。 可是张传武，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现在的张传武，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尽管这样，纪少龙还是觉得欠了他很多。 “传武，你等一下。” 纪少龙突然开口说道。 张传武一愣，转身问道：“领导，你还有事吗？” 纪少龙招招手，让张传武坐下来，顿了顿，问道：“传武，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张传武想了一下，说道：“具体想不到了，但是至少也有十几年了吧。”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十几年了，阿战叫我哥，因为我比他大几岁，阿见叫我少龙，因为我比他小，我记得你的年纪也比我大一点的吧？” 张传武点点头，说道：“我比你大一岁。” “那你以后也叫我少龙，不要叫我哥了，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你叫我领导，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纪少龙的话是诚恳的。 但是张传武却低下头，想了想，说道：“阿战是军人出身，而且是很棒的特种兵，阿见的家人，曾经也是您家人的护卫，我跟他们不一样的……” 第1748章 矫枉过正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哪里不一样？” 张传武的头，慢慢抬了起来，他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说道：“我——一直是一个罪犯，我的档案里，是有案底的，我曾经是小流氓，是大家讨厌的人，领导，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方鼎的人找到我，说要我假死，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吗？” “当然，我跟阿战阿见他们想的一样，我也想要做这件事，一件表面上看起来当英雄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可以改头换面，做别的事情，我不再有案底了，我会是一个干净的人。” “传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纪少龙有些吃惊地问道。 张传武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要这么想，而是这个社会，逼着我们这么想，人一旦曾经走过歧途，那么他接下来所有的生活，都是束手束脚的，找工作被嫌弃，你入住酒店宾馆的时候，会有警察特意来查你，一旦你的身边有了犯罪发生，警察首要调查的是你有没有嫌疑，你们的孩子，未来都可以当官，可以吃政府饭，我的孩子，不能当公务员，警察，军人，甚至不能在重要的机构里工作。” “领导，你是认识我那个女儿的，她成绩很好，她说，她以后想当一个科学家，想进入华科院工作，为华夏制造出很多顶尖的技术来，可是我没告诉她，她不可能进入华科院，因为她的爸爸，曾经有过污点。” “我……我曾经做的事情，让我的女儿，都束手束脚的。” “所以……在你们的面前，我总觉得是低人一等的，有的时候，我真的是抬不起头来，总觉得你们是一片干净的水，而我，是一滴墨，弄脏了你们。” 张传武今天真的敞开心扉说了这么多的话。 而这些话，都是纪少龙之前没有听到过，甚至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他是真的不知道，张传武会有这样的思想。 一时之间，居然语塞了。 的确，政审制度一直都存在。 因为政治倾向明确，才是党坚持的这条路能够一直延续下去的主要原因。 如果说连政治倾向都是有偏差的，这样的人，混入了干部的队伍中去，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谁都能想到。 但是，对于父母犯罪的条件束缚，的确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纪少龙也觉得，其实在政审制度中，应该弱化父母犯罪的影响，或者说，换成父母犯重罪，才会对子女产生影响。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应该考察其本人，而不是因为家属的原因，毁了孩子的梦想，也毁了孩子的一生。 这一点，的确是有失公平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张传武的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传武，古人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管是谁，都会犯错的，只是有些人犯的错轻一点，有些人犯的错重一点，我从来不认为，那些犯过错的人，他们的余生就一定还会犯错，我也不认为，那些表面上从没犯过错的人，他们在背后，是不是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政审制度，的确能对犯罪起到震慑的作用，但是也的确存在着一些矫枉过正的情况，这一点，我作为人大代表，一定会向上面反映的，即便这个提案不通过，我也向你保证，只要你的女儿有能力，我保证她能进华科院，可以吗？” 纪少龙的这个保证，让张传武的眼睛放光了。 “另外，我最想告诉你的是，在我们中间，从未有任何人看不起你过，你是我们的一员，仅仅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的过往，我跟你的认识，是在看守所，所以，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做你自己，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你是一个好人了，比90%以上的人都要好！” 听到这个话。 张传武点了点头。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的，可是还是咽了下去。 纪少龙说道：“你想说说什么，你就直说，我们之间，真的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张传武说道：“还是因为这件事，我女儿……” 张传武的女儿叫张剪秋。 今年18岁，就读于常市第三高级中学。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了。 张剪秋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在全年段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在学校，一直担任团支书，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她的团支书被撤了。 之所以被撤，也是因为张传武的原因。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剪秋的班主任，调看到了张传武的档案，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班主任就开始对张剪秋有意见了。 不仅是取消掉了她团支书的身份，还把她班级的班长给撤掉了。 原本张剪秋一直是老师手心里的宝，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班主任就开始不待见她了，把她的座位调到了最后，而且在班上，也是毫无顾忌地同学老师说张剪秋的父亲，曾经坐过牢这件事。 眼看着就要高考了。 这样的事情，对张剪秋的打击真的很大。 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从没在这件事上，埋怨过自己的父亲，可是毕竟承受着老师和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来说，这种打击，真的是太大了。 张传武有想过给她转学。 可是，毕竟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 现在转学，对她的影响也很大，而且政策上的事情，也是相当麻烦。 所以，张传武这段时间，或者说最近一年，都为了这件事烦躁。 也成为了张传武的心结。 原本这件事，他没打算告诉纪少龙的。 因为纪少龙自己的事情也很多，加上前一段时间生病动手术什么的，张传武也是不想给他增加麻烦。 现在既然纪少龙问了。 他也就说了出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纪少龙也是觉得不可理喻。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我就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你放心做事，在我们去岭右省之前，我保证解决！” 听到这个话，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虽然言简意赅，但是脸上的喜悦，还是能看出来的。 第1749章 面具 这件事过去两天之后，纪少龙在东方科技完成了卸任的流程，与职业经理人，完成了交接。 离开的时候，原本是要在东方科技做一个演讲的，但是纪少龙取消了。 在他看来，他没有为东方科技做过什么，这个地方，也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 纪少龙的离开，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那就是关于方鼎时代的结束。 一直以来，方鼎都被当做神话一般存在。 可是这件事之后，方鼎的就跟东方科技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 一个被大街小巷，传成了谋逆者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家民营龙头企业的金字招牌。 从东方科技出来的时候，纪少龙发现，整个园区里面，关于方鼎的画像全部都已经撤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正能量的宣传标语。 当初他来到这里，是方鼎把他骗过来的，现在他要离开了，方鼎却已经不在了。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讽刺。 “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干，知道吗？” 站在大门口。 纪少龙对魏芊芊说道。 魏芊芊点了点头，跟纪少龙在一起相处了几个月，虽然说这件事里面，没有太过于烧脑的处事方式，但是她见证了纪少龙的能力。 现在的纪少龙，已经成了能搅动风云的人物了。 在没有高层人的帮助下，他一个人，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这已经说明，此时的纪少龙，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了。 “嗯！” 点了点头，魏芊芊说道：“领导，我会像你一样，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你要比我成为一个更有用的人，女性在官场很不好混，尤其是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女性，你做得好，人家说你不过是靠脸，你做得不好，人家也会说你只能靠脸，你想要在官场有一席之地，那你必须有各种心理准备，明白吗？” 大概在两天前，纪少龙帮魏芊芊找到了下一份工作。 担任常市某个区的政法委副书记。 这份工作，是完全靠关系上去的。 没有纪少龙的话，魏芊芊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到这个岗位上来。 多年之后的魏芊芊，亲自抓到了那个曾经欺负过她妹妹的罪犯，并且把他亲手送上了法庭，她是一个感恩的人，也是纪少龙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任女秘书，仅仅这份经历，后来就帮她跳跃了好几步。 回到常市的第二天。 纪少龙接到了中组部的任命。 任命纪少龙同志，担任岭右省省委委员，常委，人民政府代省长。 要求纪少龙在一周之内到中组部报道，然后由中组部派人，送纪少龙上任。 其实纪少龙完全可以自己上任的，不过按照流程来说，这样做也没错，纪少龙接到赴任要求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既然要去远京再报道一次，那肯定是有人，还要对他说一些什么话。 只是他没想到，跟他训话的人，并不是曹伟江。 接到任命之后仅仅一个多小时，常市的，苏省的一些同僚们，就打来电话恭喜了。 纪少龙还记得，当初被撸了之后，这些人是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的，可是现在，一个个都不知道哪里接到的消息，对他再一次趋之如骛起来。 权力这东西，就好像一个磁场。 你有权力，并且权力越大，这个磁场就越强，能够吸引那些对权力磁场敏感的人靠上来。 相反，一旦权力没有了，身上的磁场也就没有了。 也就没有人靠近了。 好笑的是，即便纪少龙知道他们的嘴脸，表面上，还是要说一些场面上的话的。 都说官员有两张脸。 一张脸做自己，还有一张脸，就是官场的脸。 手续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 纪少龙跟常市市委书记宁致远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想去常市第三中学做个调研。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宁致远都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 纪少龙是他的老领导，又把家定在了常市，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正部级正职，如果想要去常市第三高级中学调研，这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事情。 宁致远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将这件事，安排给了市委秘书处，市委秘书处迅速做出了安排，通知了教育局的同志，决定第二天上午九点，安排纪少龙到学校去做调研。 省长要来学校做考察调研，这对学校来说，真的天大的幸运了，常市第三中学校长高岸接到通知之后，那是相当重视。 连忙召集学校领导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会议开完之后，学校通知全校师生马上停课，全体动员，打扫卫生。 边边角角都要打扫干净，学校紧急定做横幅，同时学校的主干道上，要插满各种彩旗，对于一些要跟纪少龙见面的学生，开始了紧急的知识普及，必须告诉这些学生，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见到他，需要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 这些东西，都要提前做好。 我相信不管是谁，在学生时代，都经历过这种事情。 那就是老师告诉你，明天有领导来检查，全校师生一起做卫生的那种场面，扫地，擦玻璃，各种活都分工合作，同时，一些成绩好的学生，会被特意挑出来，安排跟领导见面，或者校领导还会提前安排好一些班级，用来给领导听课，老师会告诉你今天要讲的是什么课文，在课堂上，甚至连哪几个同学发言，都提前做好了布置。 当领导坐在课堂听课的时候。 每个学生都会坐得端端正正，连那些平时不爱学习的同学，都会感觉到紧张有没有？ 我相信，只要有过学生时代的人，应该都有印象。 而这一次，纪少龙作为省长，调研常市第三中学，这种级别的人，第三中学历史上还没有过，所以重视的程度和级别，都是以前没有过的。 第二天上午八点。 宁致远坐着他的考斯特，来到了纪少龙居住的小区。 接到了纪少龙。 接着，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常市第三高级中学。 第1750章 听课 常市第三高级中学。 创办的时间，已经快有七十年了。 算是常市比较老的一所高级中学了。 前身是一座初中，后来改制之后，变成了常市等级比较高的高中。 因为是常市比较顶尖的高中，所以分数线也是比较高的，每年招收的学生，都是常市成绩比较好的学生。 从高考成绩上来说，三中的高考平均分数，还有招收率，都是常市的佼佼者，这就是他们的资本。 常市的春天已经来了。 加上今天的天气不错，挺暖和的，所以今天的校门口，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穿得都不多。 纪少龙刚刚从车上下来，前面站着的腰鼓队，就响了起来，接着，掌声一起响了起来，一排女同学站在那里，大声喊道：“欢迎纪省长来三中。” 高亢而嘹亮，充满了青春的热情。 这个时候，一个微微有些秃顶的男人，走了过来，笑着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欢迎纪省长，纪省长今天能来我们三中，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宁致远摆着一副臭脸，在纪少龙的身边轻声说道：“领导，这位是三中的校长，高岸同志。”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高岸同志好啊，三中一直是老牌的名校，都是高岸同志的功劳啊。” “哪里哪里，纪省长谬赞了。” 说完之后，他连忙一甩手，一对男女同学，捧着鲜花就走了上来，将手里的花送到了纪少龙的手上。 纪少龙也是接过了他们的花，说了一声谢谢。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 纪少龙被带进了三中的校园里。 整个校园干净整洁，连夜摆放了不少花盆，搞得很漂亮。 在高岸的带领下，纪少龙去校园的图书馆，体育馆，餐厅进行了视察，基本上都是相当满意的，一路上一直在表扬高岸他们的工作，做得很好。 宁致远曾经跟纪少龙一起共事过，他虽然没有说彻底了解纪少龙，但是在他看来，纪少龙来三中，未必是什么好事，可是他又想不出来，纪少龙在三中，能有什么事情要做。 只能陪着笑脸，一路跟随着。 市里的部分领导，也只能笑脸相陪。 不管怎么说，视察的样子和架势，还是有的。 眼看着该转的地方，都已经转了一圈了，也没地方可以去了。 高岸说道：“纪省长，要不我把全校师生召集起来，我们一起做个演讲，您是我们全校师生的偶像，我们都想听您的训话。” 纪少龙哈哈一笑，说道：“不急，不急，我们先做别的事情，这样吧，我们找一间教室，我也进去听听课，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高岸马上说道。 然后招手让下面的人过来，刚准备分配教室，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去高考班看，不会影响他们吧？” 听到这个话，高岸一愣。 一开始安排的是高二的一个班级，没想到，纪少龙想去高考班。 他连忙说道：“不妨碍，不妨碍，纪省长能去听课，那是给他们加油打气，做榜样，我听说纪省长是远京大学毕业的，这是他们最好的榜样啊……” 纪少龙微微一笑，然后一挥手，说道：“走，我们过去！”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致远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虽然心里纳闷，可还是得陪着。 “大部队”走到了高考班的那个楼层。 三中一共有十一个班级。 纪少龙在走廊上走了一圈，里面的学生，都在认真听课，走到最后面，他指着三（1）班的教室说道：“要不，我们就去这间教室吧。” 三（1）班，是三中的重点班，在这个班级的学生，都是整个三中最优秀的学生。 高岸马上说道：“纪省长的眼光就是好，我跟你说，我们这个班级，那可是考好大学的种子，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叫张爱媛，是一名特级教师，今天正好是他的课，我们进去听听。” 说完，便把那个叫作张爱媛的班主任叫了出来。 张爱媛看起来应该不还到五十岁，一个副中年妇女的模样。 是个好老师。 张爱媛跟纪少龙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学校后勤部的人，连忙在课堂的后面，安排了几张座位，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进去听课的，无非就是纪少龙，宁致远这样的领导。 纪少龙一走进教室，就全体起立。 纪少龙招呼大家坐下来，然后走到了最后面。 刚走到最后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张剪秋。 张剪秋自然也是认识纪少龙的，抬头正好也看到了他，也是有些纳闷，怎么纪叔叔过来了？ 纪少龙对着张剪秋微微一笑，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张传武没有说错，张剪秋果然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垃圾桶的旁边。 这个位置，总要有人坐的。 在纪少龙看来，坐什么位置，其实是没什么的。 张剪秋是这个班级成绩最好的一名学生，也是全年段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的学生，曾经是团支书，也是这个班级的班长，可是仅仅因为父亲的事情，现在就沦落到这个位置，对于年轻的她来说，这种落差，其实是很大的。 这种场面，对于特级教师张爱媛来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虽然听课的事情经常有，但是都是教育局的领导，或者其他学校的领导，今天坐在下面的，可是省长。 虽然不是苏省的省长，但是确确实实是一个省长。 就连市委书记宁致远在他的旁边，也是毕恭毕敬的。 那种压力，其实还是很大的。 纪少龙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上了半节课了，所以张爱媛顺着之前的思路讲下去，不管怎么说，这堂课还是不错的。 很快。 下课铃声就响了。 张爱媛喊了下课，高岸马上就站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也会站起来的，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纪少龙跟张剪秋，却聊起天来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马上要高考了，压力大吗？” 纪少龙对着张剪秋问道。 第1751章 为张剪秋站台 张剪秋跟纪少龙当然是很熟悉的。 其他同学看到纪少龙，毕竟是省长，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的，可是张剪秋却是笑了笑，说道：“纪叔叔，你又不是没上过高三，难道你不知道高三有多紧张啊。” 这话一说。 宁致远立刻变脸。 高岸一听，整个人都懵逼了。 就连班主任张爱媛也吓坏了。 连忙说道：“纪省长，您别生气，那个……那个孩子说话，不懂事……”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只是笑了笑，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准备考什么大学？” 张剪秋说道：“反正我肯定比你考得好，远京大学我看不上，要考，我就要考最好的。” 再一次石化。 围着的所有领导都吓坏了。 张爱媛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看到高岸看过的愤怒的目光，整个人都开始冒汗了。 “纪……纪省长，您别介意，这个孩子没什么素质，平时就这样……” 纪少要等的，也就是这么一句话。 “素质？你凭什么说她没有素质？” 纪少龙问道。 张爱媛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想了想，说道：“她的父亲，以前是个罪犯，你想啊，罪犯的孩子，能有什么素质，所以纪省长别生气，我……我今天不应该让他来上课的。” 张剪秋本来心情挺好的，可是听到这个话，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张剪秋的头发上抚摸了一下，说道：“张老师，你知道吗？他叫张剪秋，他的父亲，叫张传武，跟我是十几年的好兄弟了，我们两个一起同甘共苦了很多年，如果没有他的父亲，我或许也当不到省长这个位置，剪秋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多有素质，成绩多优秀，我都知道，作为他的叔叔，我的孩子被你这么说，我有些不太能理解。” 课堂上。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站在后面的宁致远听到这个话，微微笑了一下。 他算是知道今天纪少龙过来的原因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他的心里一直还忐忑呢，纪少龙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道理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件事的道理找到了。 张爱媛整个人怔了一下。 她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 如果说刚才已经开始冒汗的话，那现在，她的冷汗已经出现在额头上了。 整个后背，都已经湿掉了。 她哪里会想到，这个她已经看不上的张剪秋，居然跟省长有这样的关系。 “其实……其实张剪秋同学很优秀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纪少龙问道。 他瞪着张爱媛，搞得张爱媛头都不敢抬了。 纪少龙从张剪秋的位置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教室的最中间，突然对着所有人问道：“同学们，我问你，你们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学生突然喊道：“为华夏崛起而读书。” 引来了哄堂大笑。 纪少龙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他说得很好，为华夏崛起而读书，这是多么崇高的理想啊，华夏的崛起，靠的是你们这帮人，因为你们，华夏才能崛起，这一点，我相信，但是，如果你们是为华夏的崛起而读书，那你们首先是一个正直，善良，包容的人，我想问你们，你们跟剪秋同学，相处了三年了，你们认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坐在张剪秋旁边的那个女同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我是这个班级里的差生，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看不起我，三年，我跟张剪秋同学从来没什么交集，但是自从她坐在我旁边之后，每天给我辅导功课，我的成绩前进了好多名，我很感谢她。” 这些话，是由衷的。 另外一个男同学也说道：“我觉得张剪秋同学是一个很优秀的同学，以前她一直是我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因为两个同学的发言。 其他同学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不得不说，张剪秋真的很优秀。 一个学生，在班级里，总会有几个人看他不顺眼的，也总会有几个人跟她关系不好的，但是这个班级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她好。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领导，并且在这些学生都感到紧张的情况下。 对于这一幕，纪少龙真的很满意。 他走到了张剪秋的旁边，搂住了她，说道：“我跟大家说，我呢，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有多优秀，即便你们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然后他看向了张爱媛，说道：“作为张剪秋的叔叔，老师，我在这里感谢你，因为是你，把剪秋培养得这么优秀，她有一个好父亲，一个伟大的父亲，这一点，我都很佩服，我相信，在老师您的精心栽培下，我们剪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是吗？” “是是是，剪秋这个孩子，真的很不错。” 张爱媛听到这个话，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说完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纪少龙走上了讲台，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说道：“同学们，还有一百天，你们就要高考了，作为过来人，我祝你们金榜题名！” 这句话一说，台下是一片掌声。 在掌声中，纪少龙走出了教室的门。 他没有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张剪秋，此时已经热泪盈眶了。 这边纪少龙一走，张爱媛整个人也就轻松了下来，刚才给他的压力真的是太大了。 “张老师，你搞什么，刚才那样的话，是你一个老师该说的话吗？” 高岸吓得不轻。 有些愤怒地说道。 临走时，指着张爱媛说道：“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说完，也就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刚才的事情，搞得大家都很紧张，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走到了前面的广场上，朝着教学楼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高岸凑了过来，唯唯诺诺说道：“纪省长，我们要不要移步礼堂，给师生们上一课？” 纪少龙说道：“不用了，今天的调研就这样吧，我也该回去了，高校长，谢谢你哈……” 第1752章 点拨 不去了？ 一般领导来视察，都是要做讲话的，纪少龙这次来，参观了一下校园，然后听了一堂课，就这样结束了？ 高岸是有些不太明白了。 “纪省长，您看现在也到饭点了，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就是食堂的餐食，不搞特殊，也可以看看学生们的伙食。” 高岸马上说道。 这个时候，纪少龙还没说话，宁致远就站了出来，说道：“好了，高校长，就这样吧，纪省长还挺忙的，看也看了，听也听了，差不多了。” 既然宁书记都发话了，再说下去，也没必要了。 纪少龙提前上了车，宁致远站在车下面，把高岸给叫到了身边，对着高岸说道：“高校长，我就嘱咐你一件事，你必须给我办好了，之前纪省长点名的那个学生，不需要你特殊照顾，但是，也千万别搞反了，明白吗？” “搞反了？” 高岸喃喃问道。 “好了，该说我也说了，你自己去领悟吧。” 丢下这句话之后，宁致远也就上了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离开了。 前后的时间，不过是一个多小时。 站在门口，高岸还是有些懵逼，副校长靠了上来，说道：“高校长，我看出来了，纪省长就是为了那个学生来的。” 高岸现在也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你把张老师叫到我的办公室一趟，这个张爱媛，搞的什么鬼……” 说完，气呼呼离开了。 在离开学校的车上。 纪少龙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宁书记，你在常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也干了几年了吧？” 宁致远一惊，马上说道：“是的，有些年头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以前呢，常市在苏省的经济排名，一直都是第四名，最近几年，已经落到了第五名了，宁书记，我看你还是要加油啊。” “纪省长，你也知道，我们常市人口少，人口少了之后，gdp低也是应该的，但是我们人均gdp高啊，这就是我的优势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人均要高，总量也要高，常市的gdp能重新回到第四，我想宁书记去省里，也不用太长时间了。” 这是纪少龙对宁致远的点拨。 如果宁致远能听懂的话。 那对他来说，就已经找到了前进一步的法门了。 当天晚上，张传武就给纪少龙打来了电话，关于张剪秋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在电话里，对纪少龙表示了感谢。 这还真有点见外了。 不过，能帮张传武解决他的心事，也算是为他做了一点事情。 在家又好好待了两天，陪陪妻子和孩子，第三天的一大早，林芷晴亲自开车，把纪少龙和苏战送到了机场。 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司空见和张传武先去青城市，帮纪少龙做一些前期的安排，包括摸清楚曹丽华，曹兴和的底细，也要帮纪少龙找一个住的地方。 其实纪少龙作为省长，是可以做省委大院的，但是他当官这么久以来，已经渐渐发现，省委宿舍里面做事很不方便。 所以，现在不管去什么地方上任，他都是宁愿租房子住了。 温鸥走了之后。 纪少的身边，也就没了秘书了。 这一次带上苏战他们，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人物。 首先，陈空青是岭右省成长起来的，如果陈空青跟他要调查的事情有关系，那么在岭右省的工作，便很难开展了。 其实，他要动的人，是曹伟江的亲姐姐和亲弟弟，性质又完全不一样了。 到了机场之后，林芷晴那个老规矩又叮嘱了几句。 这么多年过去了，聚少离多，林芷晴也渐渐习惯了。 尤其是纪少龙的身上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身体虽然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总不如没事的时候灵光，也再三嘱咐苏战，不管怎么样，都要照顾好纪少龙。 总之，就是各种叮嘱，各种唠叨。 搞得纪少龙和苏战都是不胜其烦，恨不得飞机马上就要起飞。 等到纪少龙过完安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了一下，看到林芷晴还站在不远的地方，盯着他。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隐隐能感觉到，她是有些担心的。 “哥，要不把嫂子接到身边来？” 苏战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在岭右省，我们会待很长时间，而且我也觉得，岭右省的问题很大，把她带到身边，对她不好，还是我们几个男的一起做事，会方便很多。” 苏战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 纪少龙的飞机，在远京市降落。 刚才机场出来，中组部就派了人过来接了。 也是刚刚接到纪少龙。 刚准备要上他们的车。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中组部的那辆车前面。 从车里，下来了两个年轻人，拦住了中组部的车。 接纪少龙的人，是中组部的一个干部，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也是很奇怪，连忙下了车，指着他们问道：“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他走到了那个中组部的干部面前，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接着，又给了他看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个中组部的干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转身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纪少龙，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恐怕您需要出来一下。” 纪少龙也觉得有些奇怪。 从车里走了出来。 之前拦车的那个年轻人，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纪少龙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纪少龙心里有些纳闷。 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年轻人说道：“是孙泛海同志叫我们过来的。” 孙泛海？ 听到这个名字。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孙泛海找他有什么事情，他跟他之间，好像一点交情都没有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孙泛海既然派人来找他，他肯定是要去的。 第1753章 任前谈话 孙泛海是谁？ 他公开的身份，是政务局委员。 政务局一共有27个委员，他是其中之一。 这个级别高吗？ 当然高。 从行政级别上来看，这个级别，已经是副国级了。 妥妥的领导人。 除了这个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曹伟江的幕僚长。 其实纪少龙跟这个孙泛海见过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说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孙泛海，属于曹伟江最信任的人之一。 从情感上来说，纪少龙从不认为自己在曹伟江的心目中，要比孙泛海重要，毕竟人家的存在，是属于军师级别的，而他，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员大将。 放在三国时期。 孙泛海是那个卧龙先生，而纪少龙，顶多算个冲锋陷阵的赵云而已。 就算两个人都很重要，那么谁更重要，其实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在听说是孙泛海找他。 他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曹伟江要传达他的指使。 但是想想呢，又觉得不太正常，毕竟每一次曹伟江的指示都是通过陈国栋传达的，没必要在这一次，换上孙泛海。 心情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车子没有去新华台。 而是直接去了远京大饭店。 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子在远京大饭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最初把纪少龙带走的那个，主动走了下来，帮纪少龙打开了车门。 然后带着纪少龙，进了饭店里面。 苏战想要跟着进去，被另外一个黑西装给拦了下来。 也就是说，苏战只能在外面等了。 进入饭店之后，那个黑西装把纪少龙送上了电梯，就折返了回来，他告诉纪少龙，只要到了5楼，就会有另外的人接他。 果然，电梯在五楼打开之后，又有两个摆着脸的黑西装迎了上来，纪少龙刚刚走出来，其中一个黑西装对着纪少龙伸开了手臂，也示意纪少龙这么做。 纪少龙伸开手臂之后，另外一个人，在他的身上摸了一下，然后用一个金属检测仪，在他的身上探测了一番，确定了纪少龙的身上没有危险物品之后，打开了走廊上的一扇门，指着里面说道：“请进！” 说实话，这一整套过程，搞得纪少龙挺懵逼的。 “请坐吧。”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房间的一角传了过来。 这是一间会客室。 房间有几张沙发。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边放了一个烟灰缸，手上捏着一根烟，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的。 加上烟灰缸里已经插满了烟头。 看来他已经抽了很多烟了。 这就是孙泛海。 今年64岁。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状态不错。 早就听说孙泛海烟瘾很大，一天要抽最少四包烟，几乎是烟不离手的那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他说完请坐之后，他又掏出了一根烟直接给续上了，抽了一口，指着下面的一张沙发，说道：“别太拘束了。” 纪少龙喊了一声领导好，就在他指的那个沙发上做了下来。 孙泛海连续抽了几口之后，说道：“把你叫过来呢，耽误你的行程了，这一点，我先向你说一声抱歉，不过，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长话短说，这一次你去岭右省，要干什么，你自己是清楚的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很清楚，曹书记已经跟我说过了。” 孙泛海点了点头，说道：“清楚就行，我这次叫你来，只是想交代你几句话，第一句，做好你的省长，以后还有机会做省委书记，你这个年纪，也算得上最年轻的省长了，前途无量。” 听起来是勉励的话。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谢谢领导。” “第二句话，曹书记要你做的事情，你做做样子就行，别真的往死里搞，那两个人，一个是曹书记的亲姐姐，一个是曹书记的亲弟弟，打断手脚连着筋，这一点，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 这句话一说，纪少龙一怔。 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做做样子？什么意思？ “纪少龙，你是聪明人，人家都说你是卧龙，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说明你是有脑子的人，曹书记是一把手，这些年一直在打黑除恶，打虎灭蝇，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他对得起他身上的担子，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了一些不可估量的事之后，人们会怎么评价他？” “家人都管不好，怎么管天下？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即便是最高的那个人物，他也是有政敌的，这一点你也清楚，如果你挖深了，对他后续的领导产生影响，那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能听得懂吗？” 孙泛海问道。 纪少龙当然听得懂。 孙泛海的意思，是这件事会最终影响到曹伟江，所以纪少龙这次前往岭右省，可以办案，但是只能办一些皮毛，他只要能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那个省长，别的事情就不要参合了，就能保证他官运亨通。 就是这么简单一个道理。 但是，这个话不管怎么听，都跟曹伟江直接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曹书记的意思吗？” 纪少龙问道。 孙泛海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当然不是他的意思，他可以毫无顾忌，但是我们这些人不行，政治说到底，就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中，是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的，一旦出现了，那就被别人拿住了先机，而我存在的作用，就是让这场游戏回到正轨上来，不能出现任何的偏差，所以，你需要无条件听我的话，明白吗？” 看到纪少龙还在犹豫。 孙泛海接着说道：“我不需要警告你什么，你在这个省长的位置上能不能坐得稳，我还是说了算的，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客客气气谈话，我不希望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两个翻了脸，一旦真的翻了脸，吃苦的是你自己。” “东方科技的事情上，你能左右权衡，最后跟那些大人物达成了利益的和解，这一点我很吃惊，你是一个人才，千万别走错路，因为一旦走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第1754章 漩涡 他的眼睛，盯着坐在对面的纪少龙。 那是一种复杂的眼神，你说不出来里面包含着什么，但是纪少龙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孙泛海对他是有敌意的。 此时，他的心里也很复杂。 答应孙泛海，就意味着他到岭右省，最终是不能办了姐弟两个的。 如果不答应，那他就辜负了曹伟江，也辜负了一直以来自己的信仰。 许晨龙和周镇说得对，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根本不是你要去办，就能办这么简单。 很多政治的因素揉在里面。 让这件事变得极其复杂。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的巡视组到岭右省，想要办这件事，最后却是无疾而终的原因所在。 不代表他们一定也被孙泛海找过了，至少他们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有很多顾忌的，他们的顾忌，其实跟孙泛海的顾忌也是一样的。 眼前的人是领导。 纪少龙不能说大不敬的话。 那就显得太低端了。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冒出来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这个孙泛海，是处于政治的原因，还是利益的原因。 会不会姐弟两个之间，跟孙泛海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利益输送关系。 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很快，就被纪少龙给否决了。 到了这个阶层了。 那一点蝇头小利，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领导，如果今天我不答应，是不是意味着，我走不开了？” 纪少龙问道。 这个话，让孙泛海笑了起来。 说道：“纪少龙，你的阶层还是太低了，这件事，中组部那边已经敲了，我去反对，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是我能保证，如果你不答应我，在岭右省，你会举步维艰，说是寸步难行，也不夸张，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 深层次的意思，就是纪少龙就算想要查，那也要他点头，他不点头，纪少龙什么能借助的力量都没有。 甚至可以直接被架空。 杀人于无形。 这或许是最致命的。 “好，我会听从领导的意思，安安稳稳当一个省长，领导请放心，只要这姐弟两个不来惹我，我保证，不会惹他们，这样的保证，领导应该能相信的吧？” 纪少龙说道。 孙泛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他点了一根烟，说道：“纪少龙，你很聪明，我有点喜欢你了，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句话，你放心，你若是兑现你的承诺，我也保证，你在岭右省是顺风顺水的，一届，最多一届，我保证你能再前进一步，这样的承诺，我也不是通常会给的，你应该知道，拿到我的承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口头协议，算是通过了。 换做以前的纪少龙。 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甚至就回怼孙泛海。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 以前总有人说他不懂政治，其实他懂，只是太过于任性了，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过于极端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他是混不到这个位置的。 现在他乖了，他知道，今天如果跟孙泛海树敌的话，也就意味着，他到了岭右省之后，根本没有办法开展工作，所以，在他的承诺中，多了一条，也就是只要姐弟两个不找他的麻烦，他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的。 想要他们来找他的麻烦，又何须自己亲自出手，不是吗？ 凡事留一线余地。 或许处理起来，更加稳妥一些。 走出了远京大饭店的门。 忽然感觉今天的空气，有些压抑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是某个人动不了，而是那个需要被动的人，处于政治的漩涡中，你要动他，就会让这个漩涡更加剧烈。 于是，很多十恶不赦的人，便活了下来。 这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但是，却是一件不得不这样的事情。 谁都无可奈何，包括纪少龙。 接纪少龙来的两个司机，又把纪少龙送到了中组部。 两个小时后，纪少龙完成了中组部的交接，包括领导也找他谈了话。 中组部决定，明天上午十点钟的飞机，亲自派人送他到岭右省上任，从中组部刚刚出来，纪少龙原本打算找个地方住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匆忙从里面跑了出来。 “纪省长！” 他大声喊道。 纪少龙回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这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是之前去机场接纪少龙的那个。 “纪省长，刚才忘了通知您，那个我们中组部是有招待所的，如果您没有地方住的话，可以住在我们的招待所里。”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了，我还要见几个老朋友，所以，就不麻烦了。” 小伙子也挺懂事，没有继续纠缠，突然说道：“那个……咱们岭右省的陈书记也在远京市，他打来电话给我，叫我约你晚上一起吃晚饭，不知道能不能赏脸？” “陈书记，陈空青？” 纪少龙一愣，问道。 小伙子点了点头，说道：“陈书记在远京学习，估计还有一周的样子才会回去，他说你去岭右省上任，也没办法亲自迎接你，所以趁着晚上有空，两人见一面，也算是碰头了。”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 但是陈空青居然亲自跟他联系，让他通知纪少龙，那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其实也不简单那。 “你叫什么名字？” 纪少龙问道。 小伙子脸一红，说道：“我叫陈正，陈空青是我的父亲。” 我去！ 搞了半天，这个家伙，居然是陈空青的儿子，还真是没想到啊。 陈空青的儿子，居然在中组部工作。 确实还有些意外的。 他想了想，说道：“好的，陈正同志，你告诉你的父亲，晚上给我时间地点就行了，我去！” 说完，刚要转身。 陈正突然又喊道：“纪省长……” “还有事吗？”纪少龙转身问道。 陈正好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样，说道：“纪省长，有个不情之请，我就直说了，我知道纪省长没有秘书，所以，我想……” 第1755章 私事 “你——什么意思？” 纪少龙其实已经明白陈正的意思了，但是他想要他说出来。 陈正低着头，一副羞赧的样子，说道：“我其实很想回岭右省工作，我就是那里的人，但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我一直回不去，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想做我的秘书，然后跟着我，回岭右省对吗？” 纪少龙说道。 听到这个话，陈正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纪省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这个秘书的，我保证！”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你是正处级，以后从部委出来，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有很好的任职，你当我的秘书，不是太委屈了吗？” 陈正连忙摇摇头，说道：“不委屈，反正我就是想要回去工作，我不想留在部委，您的出现，是我最好的机会，我如果不抓住的话，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以后没机会了？ 这话让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陈空青的年纪也不小了。 再干上几年，总是要下的，到那个时候，陈正再回去，也是来得及的。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但是现在纪少龙也不好问。 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确定，过一段时间再说，如果确实可以的话，我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上了车。 陈正愣在那里，其实他还是说点什么的，但是纪少龙已经上车了，他也就开不了口了。 上了车。 苏战连忙就问道：“哥，你说他的父亲，以后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你把他带在身边，那不是给自己留个地雷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很多情况还不好说，岭右省的情况，我们也还没摸透，暂时也不能下断言，今天晚上跟陈空青见面的时候，我会提一嘴，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纪少龙的车子，在远京的一栋别墅区门口停了下来。 苏战没有下车，他去给纪少龙安排住宿的事情去了。 纪少龙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告诉他，这里是私人别墅区域，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是不能进去的。 纪少龙没办法，只能打了一个电话。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的样子。 别墅区里面，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似乎是很激动，小跑着就出来了。 “你来了？” 她站在纪少龙的面前，面色潮红，脸上的抑制不住的兴奋。 纪少龙点了点头。 在那个女人的带领下，纪少龙被接了进去。 这是一个听豪华的别墅区。 在远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一栋独栋别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能住得起呢？ 这个女人是谁？ 是柳汀若。 现在想起来，纪少龙已经很久没有跟柳汀若见过面了。 一晃。 柳汀若今年也快四十岁了。 快四十岁的她，如今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好像年龄从来不再她的身上有所停留一般。 走进了院子里。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滑梯上玩耍，看到柳汀若带着纪少龙走进来，那个小男孩有些畏惧，一下子躲到了柳汀若的身后。 “星星，别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柳汀若的眼里，闪烁着母爱的光辉，搂着柳星衍。 那个叫星星的小男孩，还是躲着母亲的身后，好像对纪少龙很感兴趣一般，打量着纪少龙。 “孩子……都好吗？” 纪少龙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但是他既然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很好，很健康，也很听话，只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孩子，说道：“星星，你去里面玩好吗？” 星星点了点头，径直跑了进去，进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然后就消失了。 柳汀若指着旁边的一张长凳，意思是让纪少龙坐下来。 纪少龙坐下来之后，柳汀若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已经上一年级了，有的时候，会有些懂事了，总是会问，别人都有爸爸，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每当这样的问题来的时候，我……” 纪少龙连忙问道：“那你怎么回答？” 柳汀若嫣然一笑，说道：“我告诉他，他是有爸爸的，在国外工作，我花钱找了一个人，过一段时间，就跟他视频，他叫那个男人爸爸，我这么做，也是无奈的，我不想他缺失什么。”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他跟柳汀若之间发生关系。 算起来其实是无心之举，只是他没想到，仅仅那么一次就中招了，他也没想到，柳汀若居然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其实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可是又不能全部怪她。 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去说那些没用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吗？” 纪少龙问道。 柳汀若的眼神，突然空洞了起来。 说道：“也许吧，当然也许也会遇到好的男人，但是目前来说，是没这个打算的，我年纪不小了，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反正什么也不缺，有这样一个孩子，对我来说在，真的是这辈子的幸运，我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说完，他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那里并没有星星的身影，但是她却看得很认真。 “我这次来，也不知道给他买点什么好，钱你也不缺，所以我就来看看他，如果你需要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纪少龙说道。 柳汀若笑了笑，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不会干扰你的生活的，我不会打扰你的，这个孩子是我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有时间来，就来看一眼，没时间也没关系，他会很好的，我也会照顾得很好。”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生起了一阵感动。 但是，仅仅是一阵感动而已。 他很清楚，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他永远也不能付出什么。 第1756章 无法承担的责任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纪少龙连他的父亲都算不上。 但是，情感上，又有谁真的能置之不理呢？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很难受的感觉。 自己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叫自己父亲。 既然是父亲，就要承担责任，可是他永远也没办法承担这一份责任。 他没有办法公开柳星衍的身份。 因为一旦公开，他的工作，家庭，都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如果不公开，他又能怎么办呢？ 对于纪少龙来说，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难做的一个选择了，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人家喜欢叫他卧龙。 事实上，他再好的脑子，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跟柳汀若聊了半小时之后，纪少龙要离开了。 柳汀若把他送到门口，分开的那一刻，其实他还想再看一眼星星，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看了，他不能让那个孩子感觉到他看他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 “你……你们都要好好的。” 坐在出租车里，纪少龙对柳汀若说道。 柳汀若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好的，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他。” 听到这句话，纪少龙也就放心了。 当出租车离开的那一刻。 纪少龙并没有看到，柳汀若哭了。 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其实在星星长大的过程中，柳汀若去过国外，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又回来了。 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渴望有一天，纪少龙能来看他的。 他跟纪少龙之间，是不可能有别的感情产生了。 可是就好像着了魔一般，她对这个男人无比着迷，着迷到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抛弃，只要这个男人点点头，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冲上去一样。 她想到了韩姝。 那个曾经也深爱纪少龙的人。 或许她应该像韩姝一样，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真的忍心，让星星跟另外一个不是纪少龙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纪少龙的那辆出租车，已经汇入了车流中，再也看不到了，她又呆呆看了很久，她真的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要等到什么时间了。 纪少龙刚到酒店安顿下来。 就接到了陈正打来的电话。 告诉他，今天的晚饭定在晚上六点半，吃饭的地方，距离纪少龙入住的酒店不算太远，也就一公里的样子。 既然还有半个小时。 纪少龙也就没打算打车，而是步行，前往那个酒店。 这里是远京，纪少龙还算是熟悉的。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之后，就当散步，朝着那个酒店慢慢走了过去。 因为走走看看，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二十分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纪少龙刚准备上楼，突然听到有人喊道：“陈书记！” 一声陈书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朝着酒店的大门口跑了过去，他顺着他跑的方向再看，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站在门口，也朝着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 他是见过陈空青的照片的。 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酒店门口的那个男人，正是陈空青。 陈空青这个人，还算是仪表堂堂的。 尽管年纪也不年轻了，但是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的。 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很精致的西装，不像是一个省委书记，倒像一个很成功的商人。 看到跑过来的那个人，陈空青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朝着酒店的外面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手表。 那个男人走到了陈空青的面前之后，似乎跟陈空青说了什么。 纪少龙所在的位置，是完全听不到的。 这个时候，门口正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进来。 陈空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就对着那个男人摆摆手，那个男人乖巧地就离开了。 出租车停下来之后，门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这个时候，纪少龙分明看到，陈空青的脸上一阵失望，看来，这个陈空青是在等人，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陈空青应该是在等自己。 “喂，那件事我搞定了，陈书记答应了，我跟你说啊，那个矿区要是能开采出来，别的不说，我们这几年是不要愁了……我确定，我肯定确定啊，当年给我答应的……” 从陈空青的身边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举着电话，大声说道。 从纪少龙的身边，走了过去。 矿区？ 很敏感的词啊。 采矿还要通过省委书记吗？ 之前曹伟江就跟纪少龙说过，他的姐姐和弟弟，就在采矿上面有问题，这正好又听到了采矿这个词，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是一个很偶然的遭遇。 纪少龙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既然从这个方向过来了，如果现在出去，肯定会让陈空青怀疑的。 所以，他索性又回头了。 步行到门口不远的地方，打了一辆出租车，又进入了酒店了。 连出租车司机都纳闷了。 这特么才几步路，居然还要打车，这不是白赚一个起步价嘛。 有钱不赚白不赚。 当纪少龙来到酒店门口，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其实已经迟到了。 “陈书记，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迟到了。” 纪少龙一下车，就朝着陈空青一边道歉，一边热情洋溢地走了过来。 陈空青看到纪少龙，同样也是满面笑容，握着手，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刚到，走吧，我们进去聊。” 外面车来车往，人来人往，毕竟没那么方便。 在陈空青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个包厢里。 原本纪少龙以为还有别人的，可是当门一推开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已经等在里面了。 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女的那个，倒是很年轻，最多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而且长相也很漂亮。 远京的天气，最多也就十度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穿得很“凉快”了。 “这……这两位……” 纪少龙故作疑惑问道。 第1757章 饭局 陈空青脸上，堆满了笑容，指着那个男人说道：“纪省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岭右省的驻京办主任，张逸之。” 陈空青介绍完之后。 张逸之主动走了上来，跟纪少龙握了握手，说道：“纪省长好，在远京，属下经常听到纪省长的威名啊，这回纪省长能到我们岭右省工作，那真是岭右省人民的福祉啊。” 纪少龙一听。 哈哈一笑，说道：“恐怕是臭名远扬吧…” 这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接着，陈空青又指向了另外一个女人，说道：“这位美女呢，叫宋阳，纪省长你猜一下，宋阳是干什么的。” 陈空青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当然，初次跟纪少龙见面，也是活跃气氛的需要。 纪少龙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宋阳女士，应该是岭右省的某位商人，而且，还是成功的商人。” 听到这个话，宋阳的脸上，露出了夸张的惊喜。 纪少龙猜对了。 陈空青大笑，说道：“人家都说，纪省长是卧龙在世，果然不假，来，纪省长，跟什么说说，你怎么猜到的？” 纪少龙马上说道：“我想啊，这不仅是我能猜到，你换做任何一个人，应该都能猜到，一身的奢侈品，首先说明了很有钱，这种穿着，也不可能是政府里面的人，长得又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那不是成功的商人，还有什么选择吗？” 其实纪少龙原本要说的话不是这个。 但是碍于场面，不可能说出口。 他原本是想说，今天我第一天跟你见面，你总不至于给我安排一个美女陪我喝酒吧，既然不是那种女人，那一定是商人无疑了。 方式一变。 就成了各种夸赞了。 不管是谁，听起来都是很舒服。 这个叫宋阳的女人，带着微笑，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伸出手来，说道：“紫金集团董事长宋阳，有幸跟纪省长见面，还请纪省长以后多多照顾。” 紫金集团？ 这个集团的名字。 纪少龙还真没听说过。 脑子里搜索了一遍，也没什么印象。 他当然不会马上去问这个企业是干什么的。 能上陈空青饭桌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商人，那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人物介绍完毕，那就该上菜了。 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宋阳，就是这桌饭菜最后买单的那个人。 这也是一些政府饭局的通病了。 明明是政府的人谈事情吃饭，总要带上一两个商人。 这些商人出现在饭桌上，美其名曰是来陪酒的，事实上到了最后，都是去买单的人物，毕竟很多饭菜，是违反中央精神的，自己掏腰包舍不得，公款报销吧又超标。 于是，几个政府官员，带上几个商人，几乎就成了这种饭局的标配了。 不过，今天上的菜，并没有那么夸张，也就是一些家常的小菜。 倒也不是陈空青小气。 而是纪少龙的威名，不说低一级的人物不知道吧，在省部级当中，流传的版本还是比较多的。 说这个纪少龙，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当官的都要被他干下来一批，所以啊，跟纪少龙相处，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一个不小心，头上的乌纱帽也就没了。 菜都上齐之后，却没有见到酒。 这个时候，陈空青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矿泉水瓶。 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咱们岭右省呢，没有什么出名的白酒，但是米酒还是相当好喝的，在我们岭右省，叫土烧酒，我特意让张主任搞来的，今天让纪省长尝一下，体验一下我们岭右省人民的热情。” 说完。 给纪少龙倒了一杯。 你还别说，从瓶盖打开，酒香就溢出来了。 陈空青亲自倒酒。 纪少龙自然也不敢怠慢，将杯子举了起来。 就这样，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陈空青跟纪少龙，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其实话题都是找出来的，大多都是围绕着岭右省的风土人情来聊的。 期间，张逸之跟宋阳两个，都只是微笑着听着两个人聊天，毕竟是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他们的聊天，还轮不到两个人插嘴。 别的不说，咱们国家的这种饭局文化，还真的多种多样的。 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规矩。 一张桌子原本是吃饭的地方，却演变成了一个很讲究等级的地方。 现在纪少龙还不知道陈空青是什么样的人。 表面上来看，热情，周到，做事也很圆润。 但是既然接下来要跟他一直打交道，纪少龙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他。 他顿了顿，举起了一杯酒，说道：“陈书记，您请我吃饭呢，是令郎通知我的，有个在中组部工作的令郎，真的很让人羡慕啊。” 听到这个话，陈空青哈哈大笑起来。 摆摆手，说道：“这小子呢，一直想要回我们岭右省工作，说什么要建设家乡，因为我的原因呢，一直没有成形，我们也都知道，他要是回去，不管是调动工作还是升迁，都会有人说闲话，所以呢，我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想回岭右省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要跟对人，听说你来中组部报道，我就让他提出去接你，跟你接触一下，然后只要征得你的同意，当你的秘书，他就可以回岭右省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一激灵。 他原本以为，陈空青会不同意，或者说，这件事让纪少龙斟酌拿决定。 没想到，事情原本就是陈空青出的主意。 这是要干什么？ 直接在他的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一个中组部出来的年轻才俊，又是陈书记的公子，这样的秘书，我可不敢用，我可不敢用啊……哈哈哈……” 他想用开玩笑的语气。 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原本以为听到这个话，陈空青会不高兴。 没想到，他再次哈哈一笑，说道：“用不用，全凭纪省长自己决定，当然，也靠他自己的本事，他能说服纪省长呢，我也没意见，他要是不能说服的话，我也不帮他求情，看他自己的能力吧……” 第1758章 看不懂的人 这话？ 纪少龙居然没听出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 前面说，是他让陈正去找纪少龙的。 这想表明的意思，就是他已经同意了，并且愿意促成这件事。 但是现在的态度，又是无所谓的，好像是对陈正的一次锻炼而已。 然后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大概的意思，就是纪少龙认为他有能力，就用他，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儿子没有能力呢，你也就不要用。 说到底就是这样。 原本在纪少龙看来，是他对陈空青的一场试探。 没想到，仅仅是几句话之后，就变成了陈空青对纪少龙的试探了。 语言的魅力，还真的是强大。 纪少龙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开始意识到对手的强大。 这个陈空青，在岭右省的官场浸淫了那么久，果然是有一手的。 在他的主场，他有着很强大的自信。 用还是不用，现在成了纪少龙要考虑的问题了。 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既然是陈书记让我考验一下令郎，我就把这个任务接下来。 他想了想，故作沉思，说道：“我当年呢，是在远京读的大学，每一次来远京呢，什么都有的吃，唯一一样，我是吃不到的，就是我们霞光县的油饼，就算是这些年来远京市，想要吃油饼，依然买不到，那我就让令郎帮我去买一块油饼送过来，如果能买到，那就是他的能力，如果买不到，那这个测验，令郎就算通不过咯。” 纪少龙反应还是很快的。 也就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陈空青的表情没有变，但是能明显看到，他眼睛里的光闪烁了一下。 然后笑了笑，说道：“纪省长果然是有手段，好，就这么办吧。” 说完，他拿出了电话，给陈正打了一个电话，把他刚才跟纪少龙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挂断了电话之后，陈空青说道：“纪省长没有给出时间限制，但是我给了他时间限制，就半小时，纪省长怕是不知道，我这个孩子滑头得很，你要不是给时间限制，他到时候，过几年再买给你，你还真无语呢。” 这个话，让张逸之和宋阳也跟着笑了起来。 纪少龙被这句话再次惊到了。 居然比他更加严格，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陈空青，到底是什么目的了。 桌子上的饭菜也就那么多。 酒也就带了一瓶。 眼看着酒杯就要见底了。 也没人说再去拿瓶酒。 这样的饭局，原本就应该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哐当一声就被打开了。 陈正从出现在了面前，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他将这个塑料袋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打开之后，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油饼，跟纪少龙在老家吃的一模一样。 他拿起油饼，咬了一口，里面的海蛎也有。 正宗的霞光县油饼。 “难道现在远京也有卖这个的了？” 纪少龙一边吃，一边问道。 看了一下手表，也才过去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加上从外面赶过来的时间，这个时间，很明显买不到，可是陈正买到了。 “反正以前我没见过。” 陈正说道。 此时的陈空青，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两个人对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既然没见过，你是从哪里买来的，除非卖这个的摊位就在门口，要不然的话，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你这是魔术啊？” 陈正没有笑。 他只是有些没明白地看着纪少龙，说道：“这个很容易搞定啊，我接到电话，什么也没做，就直接来酒店了，然后我去了后厨，问有没有永安省籍贯的厨师，这么高级的酒店，应该什么地方的厨师都有的。” “找到了永安省籍贯的厨师之后，我把网上搜到到了油饼的做法给了他，他也就五分钟，给我搞出来了，你要吃多少都有。” 陈正的话，让纪少龙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都说他聪明，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个办法啊。 而在陈正看来，这好像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就好像纪少龙故意放水一样简单。 很快，一块油饼就下肚了。 纪少龙看向了陈空青，点了点头，说道：“陈书记，令郎我很喜欢，很有个性，也很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个秘书，我要了。” 陈空青听到这个话，微微一笑。 没有做任何表态，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一样。 相反，陈正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一握拳头，耶了一声。 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 “好了，你去组织做一下程序上的事情吧，既然纪省长要用你了，那你就回去好好干，走吧，我跟纪省长，还有一点事情要谈。” 这是要赶陈正走。 纪少龙以为，陈正是会马上离开的。 没想到，他有些倔强地说道：“陈书记，现在我的纪省长的秘书了，我想我有权在现场的吧，我要不要离开，应该是纪省长下命令的吧？” 纪少龙一愣。 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没反应过来。 陈空青说道：“一个好的秘书，应该很清楚什么时候回避，什么时候出现，你想要做纪省长的秘书，那基本的规矩，你应该懂！” 这句话，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说完之后，陈空青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是以岭右省省书记的身份，在跟你说话，陈正同志！” 陈正听到这个话之后。 有些不满地跺跺脚就离开了。 陈正离开之后，陈空青也并没有太多的尴尬，好像陈正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了一样，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今天叫您过来，除了我们两个碰个头之外呢，我也把两位给请了过来，既然我们的酒喝得差不多了，我想跟你谈一下正事，纪省长应该不会有一件吧？” 正事？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不会，陈书记请说。” 陈空青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说了，我先给纪省长介绍一下我们的紫金集团……” “这个紫金集团呢，不算是我们岭右省的龙头企业，也不算是一流的企业，年产值几个亿，利润呢也就几千万的样子，放在全国，那是中小型企业，这么说，应该不算贬低吧宋总？” 宋阳听到这个话，默默点头。 算是承认了。 第1759章 紫金集团 这样的一个企业的老板？ 为什么有资格跟陈空青做在一起吃饭？ 难道仅仅是为了付钱？ 当然不是这样。 如果仅仅是这样，陈空青的话题，也就不可能转移到资金集团上面来了。 “但是呢，紫金集团，却是我们岭右省仅有的几家科技公司之一，单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也需要好好扶持，今天把宋总给叫过来，就是想让宋总跟纪省长见一面，认识一下，纪省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政策上，给予紫金集团一定的扶持。” 听到这里。 纪少龙有点懵。 虽然说他是省长，经济上的政策什么的，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但是陈空青毕竟是省委书记，只要他点头同意，任何政策，都是能倾斜的，又何必需要纪少龙呢？ “宋总，不知道紫金集团隶属于那种科技公司啊？不怕大家笑话，我一次都没去过岭右省，对岭右省的情况，还真不是很了解。” 宋阳微微一笑。 还别说，长得还真不错。 “纪省长，那我就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紫金集团呢，是一家实打实的科技公司，主要从事的行业，是网络直播，网络带货，紫金集团从本质上来说，是一家mcn机构，但是这些年，我们逐渐推出了属于自己的直播平台，紫房直播和金房直播这两大直播平台，都是隶属于我们公司的。” “直播？那种形式的直播？” 纪少龙有些好奇。 他对直播这个行业，不是太了解，但是这些年直播行业兴起，比起当年的直播行业来，不知道前进了多少，几乎已经到了全民直播的状态。 他还记得。 当年在常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秘书还是孙新立。 在办理颜丹丹案子的时候。 这个案子，当时就牵涉到了一个男主播叫御风。 当时的御风，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最后阴差阳错，走上了当主播的道路。 这件事，也让纪少龙意识到了一点。 主播这个行业，其实是没有门槛的。 虽然很多人都说，直播行业的兴起，让一批找不到工作的人，找到了工作，有了养家糊口，甚至走上人生巅峰的能力。 可是伴随这些主播赚钱的同时，却有一些人，因为直播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这样的新闻，也是屡见不鲜的。 相信所有人都听说过。 某些男人为了打赏一些女主播，倾尽家产，甚至不惜去一些贷款公司贷款，弄得妻离子散，最后连主播的手都没有牵到。 除了这些之外。 那些漂亮的，帅气的主播，大多数是有科技加持的。 你在网上看到的精致的脸庞，或者帅气逆天的脸，要么是动过刀子的，要么直接是摄像头上面技术的加持。 总之，屏幕后面的那张脸，跟你看到的那张脸，绝对是不一样的。 有一些，甚至是天壤之别。 宋阳顿了顿，下意识地看了陈空青一眼，说道：“目前来说，主要还是娱乐直播为主，也是就是主播唱歌跳舞聊天，但是我们全新打造的一款直播平台，是以电商销售为主的平台，我们会利用现有的资源，推动岭右省当地风土人情，土特产方面的展示和销售，我想，对于岭右省来说，应该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一直不说话的宋阳。 真的开口了。 说实话还是很能说的。 一套一套的。 纪少龙现在还没看到这个紫金集团的具体资料，所以现在下定论，还是太早了一点，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宋总，为什么当初你会选择做这个行业呢？” 还是跟刚才一样。 似乎每问一个问题，这个宋阳都要下意识地看陈空青一眼。 接着说道：“因为当初的我也是一个主播，后来赚了一点钱，开了这家公司，一直到现在。” “呵呵，看来主播还挺赚钱的。” 纪少龙就随口说了一句。 宋阳的脸色，就有些微微变化了。 这里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猫腻的，至于是哪种猫腻，现在纪少龙还不好说，但是既然陈空青交代了任务，纪少龙现在拒绝，也就太说不过去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等我去了岭右省，宋总专门找个时间，去我的办公室好好聊聊，我也对这个公司，有个详细的了解，你看怎么样？” 宋阳刚准备开口。 陈空青说道：“既然纪省长都答应了，宋总，还不赶紧说谢谢。” “谢谢纪省长。” 宋阳马上反应了过来。 这个陈空青，说话果然很有艺术。 纪少龙只是给自己留了一个余地，但是他非要说纪少龙已经答应了。 不过，对于纪少龙来说，这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一场饭局，在闲聊了几句之后，也就结束了。 因为陈空青还要留在远京学习一段时间，所以这次去岭右省，纪少龙肯定是见不到陈空青了。 陈空青不在也好。 趁着这段时间，纪少龙可以把整个岭右省的组织结构，摸清一点。 他这一次去岭右省，整个过程，一定不会那么容易。 回到酒店之后。 纪少龙又好好想了一下今天整个饭局的经过。 虽然感觉问题很多，但是也不要把自己搞得太多疑，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上午的九点。 在中组部干部调配局局长裴启东，陪同纪少龙前往岭右省上任。 纪少龙跟裴启东不算老朋友，但是也算是认识的。 当时劝退纪少龙的时候，就是这个裴启东出面的。 现在重新走马上任，又是这个裴启东陪同的，说起来，还真是挺讽刺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裴启东，已经不光光是干部一局的局长了。 他已经升任副部长了。 整个级别上，已经高了半级了。 他来陪同纪少龙上任，也不算是丢了面子。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已经知道了。 当初劝退他，不过是为了后来去东方科技而已。 虽然最后纪少龙掉入了陷阱里，但是最初的时候，上面的人是不知道有这个陷阱的。 所以对于裴启东，纪少龙倒也没什么怨恨。 第1760章 抵达青城市 飞机很快便在青城市降落了。 青城市是岭右省的省会城市。 说实话，纪少龙对于青城市，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有人说，青城市在华夏所有省会城市中，存在感很低，甚至有很多人被问岭右省的省会城市是哪个，青城市也是最多的那个回答不上来的。 青城市的年平均气温都在22度左右。 所以总的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炎热的地方，据说夏天的最高温度，可以高达40度以上，那就是相当恐怖了。 从远京到青城市，简直就是一秒入夏。 本来还穿着厚外套的，到了青城市一落地，潮湿的那种燥热，就开始扑面而来了。 恨不得穿短袖才舒服。 省委派来的车子，已经在机场等候了。 省委秘书长栾平还亲自来到了机场。 所以，基本上算是纪少龙和裴启东一到地方，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栾平算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主动跟纪少龙和裴启东握手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把两个人送上了车，就直接前往省委大楼了。 省委省政府在一个办公园区里的两栋大楼。 到了地方才看到，这两栋大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最近几年才启用的，看起来很新。 省委省政府所处的地方，目前的基础配套设施，还没有完全完善。 有些路虽然已经铺好了，但是一些路灯还没有装。 还有一些路段，连绿化都没有搞好。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跟栾平问了这个问题。 栾平告诉纪少龙，这个省委省政府办公大楼，也是在去年年中才开始用的，用了也就半年的时间，从市中心搬迁到这里，也是为了将原来的地方，交给城市发展，省委省政府迁移到这里之后，也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的确，在很多城市的发展中。 学校，医院，政府办公如果外迁到外面的话，以他为中心，很容易就发展起来了。 看来，青城市也是走的这个思路。 栾平告诉纪少龙，因为路途偏远的缘故，目前从市里到省委省政府大楼，只有一条专线班车，这个班车的时间是固定的，早上八点半出发，晚上最晚五点半出发，这个来回，只有一趟。 中午的时候，在饭点的时间，也会有一个来回，除此之外，想要进出这里，就只有开车或者打的了。 总的来说，交通不是太方便。 青城市的地铁，目前还没规划到这个地方。 听到这些问题，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既然这样，那省委家属大院，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 栾平如实说道：“在外面，坐公交车的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目前这边的省委大院还没启用的原因，是因为生活还不太方便，没有菜市场，也没有超市等一些必要的生活消费场所，不过，王省长没离开的时候，也跟市里沟通过，估计这个问题解决，还有一段时间。” 所谓的王省长。 就是岭右省前一任的省长王乾。 现在的王乾，是岭右省政协主席。 纪少龙也算见识过很多很多的政府机关了。 还别说，岭右省的省委省政府大院，还真是最偏僻的。 到省委不远的地方，也能看到一些很小的农村，不过看规模，也不算太大。 然后，两栋很高的大楼出现在了面前，四周空空荡荡，都是农田，风景是不错，还真是别具风格的，估计你站在楼顶上，想要往远处看，都很难看到城市，毕竟青城市的山，还真不少。 不知道在这里办公，平时会不会有寂寞的感觉。 想到这里，纪少龙会心地笑了笑。 栾平刚好抬头，看到纪少龙在笑，突然问道：“纪省长，您笑什么？” 纪少龙看着窗户外面，说道：“感觉在这里办公，会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毕竟没有城市的喧嚣嘛，我喜欢这样的地方。” 栾平点了点头，说道：“纪省长，别怪我多嘴，你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你就不喜欢了，反正我不喜欢。” 丢下这句话之后，栾平也就看着窗户外面了。 车子从一片农田的边上开了过去，最多还有一两公里，就要到了，栾平突然喃喃说道：“省委省政府大楼下面，以前是乱葬岗，很多很多的坟墓……人家都说，在上面办公不吉利，这是真的……” 真的？ 纪少龙咯噔了一下。 难道有坚定信仰的人，还会相信那些鬼怪不成？ 看着栾平，纪少龙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院子的大门口。 今天是张灯结彩的。 门口聚集了一大批的人。 等到车子缓缓开到的时候，也算是锣鼓喧天了，看起来很是热闹。 裴启东先从车上下来，接着纪少龙和栾平也就跟着下来了。 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人首先走到了前面，跟裴启东主动握了握手，打了一声招呼，接着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带着春光灿烂的笑脸，说道：“欢迎纪少龙省长来我们岭右省任职，我们岭右省的人民，以后有福了啊……” 这个时候，栾平主动走上前，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这位是咱们岭右省人大主任方文元同志。” 这边栾平刚刚介绍完毕，方文元说道：“陈空青同志给我打了电话了，让我代他来欢迎你，纪省长能来我们岭右省，我真的是很高兴啊，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咱们岭右省的同志们。” 不得不说，这个方文元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还真能看出来是相当地激动。 但是有几分是真实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是我们岭右省政协主席，王乾同志。” 来到了人群中间，方文元指着面前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纪少龙原本以为，王乾从省长的位置上到政协主席，应该年纪也不小了，可是没想到，眼前的王乾，看起来也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不算太大。 如果不去政协的话，或许以后有机会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去了政协，那就意味着，有可能要在这个位置上养老了。 第1761章 分工 这也是为什么，王乾一直是板着脸的原因。 因为纪少龙的到来，阻断了他升迁的路。 有人说，至少王乾也是政协主席了。 正部级的一把手了。 但是他才五十多岁，不仅有机会到省委书记，还有机会更上一层楼的。 再说了省委书记位于权力的中心，而政协主席，不过是陪衬而已。 虽然华夏的组织制度，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在普通人的眼里，显然省长要比政协主席更加吃香一些。 王乾的手，跟纪少龙仅仅是碰了一下就松开了。 纪少龙心里笑了笑，这个王乾估计也只能到省长的位置了，不会藏心里想法的领导，也不是一个好领导。 王乾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首先已经输了一成了。 再说了，来岭右省，也不是纪少龙选的。 只不过省长这个位置，的确是他要来的。 “纪省长年轻啊，这么年轻的省长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底子厚不厚，能不能站稳啊，我们这个岭右省啊，形势还是复杂的，纪省长可要千万小心啊。” 王乾的这句话一说。 裴启东，方文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包括那些还没介绍的省委常委们，脸色也都阴沉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给纪少龙下马威？ “哈哈，纪省长，我们的王主席可是很有个性的人物，今天领略到了吧？” 方文元还算是反应快的，连忙就打了一个哈哈，想要搪塞过去。 纪少龙微微一笑，原本他是可以说上两句回怼一下他的。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示弱不是他的个性，但是现在的纪少龙，已经知道不用那么锋芒毕露了。 这不是什么坏事。 抿嘴笑了笑，也就离开了王乾的面前。 对于这一点，一直站在远处的裴启东，还是有些意外的。 “这位，是我们岭右省的省委副书记，刘艳同志。” 方文元指着下面一位女同志说道。 看起来大概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是从现在的面向来看，这个刘艳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很清秀的。 刘艳主动伸手，对着纪少龙说道：“欢迎纪省长。” 接着，便微笑地点了点头。 在刘艳之后，方文元依次介绍了常务副省长尹辛，组织部部长毕相宇，纪委书记杜仲，宣传部部长朱郁，政法委书记汤墨以及几个副省长。 其中，政法委书记汤墨是整个领导班子里的另外一名女性。 同时，汤墨还是省公安厅厅长。 纪少龙在很多担任的地方，自然也看到公安领导班子的一把手是女性，但是省厅厅长是女性，还是第一次遇到。 整个领导班子见了一面之后。 接下来，省委副书记刘燕，代表省委省政府，召开了对纪少龙省长的欢迎大会，在会议上呢，纪少龙也做了象征性的自我介绍，这么一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 这边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 纪少龙就在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的带领下，跟省政府领导班子见面了。 在岭右省省政府，领导班子一共有八个人，一个省长，也就是纪少龙，另外还有六名副省长，以及一名省政府秘书长。 省政府秘书长叫于东桥。 从分工上来说，于东桥负责省政府机关的日常工作，同时，协助纪少龙省长工作。 负责省政府办公厅，省政府研究室。 当然，省政府的新闻办，也是由秘书长于东桥负责联系的。 纪少龙作为省长，主持省政府的全面工作，在岭右省省政府的分工中，纪少龙同时还要分管审计厅。 尹辛是岭右省常务副省长。 主要负责省政府常务工作，负责综合经济、金融等方面工作。 协助纪少龙同志分管省审计厅。 联系省人大、省政协、民主党派、省法院、省检察院，省税务局、财政部岭右监管局、审计署驻青城市特派员办事处、国家银行青城市中心支行、岭右银保监局、岭右证监局、国家统计局岭右调查总队、国家粮食和物资储备局岭右局、省地震局、国家矿山安监局岭右局，省消防救援总队、省森林消防总队，华存粮岭右分公司，中央驻岭右各企业，驻岭右其他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 程军副省长，同时也是省委委员，常委。 负责工业、商务、市场监管、城市建设和国土开发保护等方面工作。 分管省工信厅、省自然资源厅、省生态环境厅、省住建厅、省商务厅、省市场监管局，省人防办，省药监局、省知识产权局。 联系省委网信办，省通信管理局、省测绘地信局、青城市海关、省烟草专卖局，省电力公司，省贸促会，省工商联。 孙薇薇副省长，负责科学技术、社会事业、医疗保障等方面工作。 分管省教育厅、省科技厅、省卫生健康委、省体育局、省医保局、省科学院，省中医药管理局。 联系省老龄委、省关工委，省民族宗教委、省文化和旅游厅(省文物管理局)，省广电局，省红十字会、省社科联，省社科院、岭右省广播电视台，省科协、省文联、省作协。 当然，除了这三名副省长之外，还有另外三名副省长。 因为戏份不多，也就不一一介绍了。 在省政府的领导班子中，也是有排名的。 如果纪少龙排第一的话，那尹辛，程军，孙薇薇，就是按照排名排下来的。 除此之外，纪少龙，尹辛，还有程军三人，还是省委常委，也就是正儿八经的省领导。 站在权力最中心的人物。 对于尹辛还有程军，在两次见面中，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尹辛属于比较激进的那种，架子也很大，对于其他副省长的语气，也现对于言辞比较激烈。 态度也不是很好。 当然，人家是常务副省长，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尹辛今年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首先那张脸就会让人害怕，因为在右边脸颊上，有一大块红色的东西，应该是胎记，有的时候，大家都不敢正视他的那张脸。 第1762章 闹鬼？ 前面说了，王乾对纪少龙的态度不好。 这个尹辛，对纪少龙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在省政府领导班子的见面会上，对于纪少龙说的话，尹辛都不正面回应，也从没对纪少龙说过一句欢迎。 本来是属于纪少龙的欢迎会，但是尹辛开着开着，就提到了一些具体的工作，而且言辞相当激烈。 好像这不是迎新会，而是一场正式的工作会议一样，搞得整个会议的气氛很尴尬，纪少龙刚来，什么工作都不清楚，所以这也就搞得他很尴尬。 本来是省长，是省政府的一把手，变成了全程都在听尹辛发言一样。 其实这也不奇怪。 纪少龙属于空降干部。 如果王乾要调走，那尹辛很有可能就是省长。 纪少龙的空降，不但将王乾给清理走了，也将尹辛再进一步的路给堵上了。 只不过比起王乾来，尹辛处理自己不满的方式更加圆滑一点，但是也算不上聪明。 在纪少龙看来，你若是很讨厌一个人，要让这个人完全感觉不出来敌意，甚至要对你有好感，这才是最成功的。 他刚来几个小时，就能明显感觉到王乾和尹辛的敌意了。 在纪少龙的人物划分中，不管是王乾还是尹辛，都已经被他划拨成很好对付的那一类人了。 相反，同样是省委常委的程军，城府就更加深一些了。 纪少龙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程军跟他是一起进来的，走在前面的程军，会主动给纪少龙将凳子拉了出来，说一些话的时候，程军会像一个捧哏的相声演员一样一唱一和。 而且，还是不留痕迹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纪少龙就对程军产生好感的原因。 先不管他是敌是友，反正初次见面印象，还是不错的。 会议结束之后，于东桥将纪少龙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很新的办公室。 甚至还有着一股油漆的味道。 而且，这一间办公室，好像从未使用过一样。 按理说，搬过来也有半年多了，不太可能没使用过啊。 转了一圈，纪少龙问道：“之前王乾副省长没在这里办公过吗？” 于东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想了想，说道：“纪省长，您刚来，还不是太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个办公楼呢，前期进来的人，对说……”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去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家都说，办公室闹鬼，这里不干净，所以不管是陈书记，还是王省长，都没有把办公室搬过来，旧的省政府办公大楼被拆了之后，王省长一直在审计局办公的。” “闹鬼？于秘书长，你跟我开玩笑呢……”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 于东桥年纪比较大了，或许对于这些东西，也更加相信一些，说道：“我可没瞎说，咱们很多人见过的，按理说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这些东西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个地方啊，以前就是乱葬岗，所以……” 后面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好像是生怕纪少龙责备一样。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于东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纪省长，您这次过来，就带了一个司机，秘书没有带，秘书的事情，我需要帮您安排，还是您自己来？” 纪少龙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地问道：“陈书记没有跟你沟通过？” 于东桥一脸茫然，问道：“沟通什么？” 原本纪少龙以为，陈正要给他当秘书的事情，整个省政府都应该知道了，没想到，居然不知道，难道是陈空青突然做的决定？ “好了，这个事情呢，陈书记会安排的，我的秘书这几天就会到，就不用麻烦你了。” 听到这个话，于东桥点了点头。 在办公室里又扫视了一眼，说道：“在您的秘书没有到任之前，你可以打电话叫办公厅的林大宝，之前是王省长的秘书，小伙子做事还可以，您可以随便用。” 丢下这句话之后，于东桥就离开了。 这个王乾去当政协主席了。 自己的秘书居然没带走，还真是一个奇葩。 当然，这种小事，纪少龙也不会往心里去。 一晃，到岭右省已经三四个小时过去了，眼看着都要快到下班的时间了，这刚上任，很多事情也是千头万绪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做。 纪少龙已经想好了，明天开始，正式投入工作中。 将自己的办公室稍微布置了一番，刚准备去倒杯水，门就被敲响了。 纪少龙打开了门，只见裴启东就站在门口。 虽然是裴启东送纪少龙来上任的，但是一路上，两个人的交流不算多，坐飞机的时候，两人就靠在一起，也没怎么聊天，下了车之后，即便是在一辆车上，他也一直在看报纸，只有纪少龙跟栾平一直在聊天。 “纪省长，怎么样，对自己的新环境，还喜欢吗？” 裴启东一进门，就扫视了一圈，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啊，都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差的环境也干过，不过，这栋楼，的确是最新的，办公室都没人用过。” 裴启东点了点头，把门给关上了。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试探了一下沙发的弹性，说道：“纪省长，来之前呢，孙泛海委员找我谈了话，有些话，他说要在我离开的时候，跟你再提一遍！” 孙泛海？ 纪少龙大概已经知道什么话了。 在裴启东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裴副部长请说。” 裴启东顿了顿，说道：“孙委员让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好好干，年纪还不大，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纪省长能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路这东西，千条万条的，稍微有个不慎，就有可能选错，所以，他对纪省长还是很有信心的，希望纪省长把握好。” 果然是这样叮嘱的话。 纪少龙笑道：“裴启东同志，请您回去转告孙委员，纪少龙说话算话，只要是纪少龙说过的，就一定做到，请他放心。” 听到这个话，裴启东放心地点了点头。 第1763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裴启东这次来，就是要跟纪少龙说这件事的。 得到了纪少龙肯定的答复之后。 裴启东就起身要走了。 可是刚刚把门打开，想了想，又重新关上了。 他侧过身子，对站在身后的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我们两个在上一次的事情之前，其实一点也不认识，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裴启东笑了笑，说道：“我其实是认识你的，我听过关于你的很多事情，另外，纪省长，我也是霞光县人。” “我们是老乡？”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有些惊讶。 裴启东笑了笑，说道：“在霞光县，关于你的事迹很多，我每次回去，多多少少都能从街坊邻居那边听到一点，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锋芒毕露，还能走到这个位置，我想，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人就是这样，位置低了，做事其实不计后果，但是越往上走呢，就越来越需要小心谨慎了，因为他口袋里的东西多了，一旦打翻会心疼。” 说完这句话之后，裴启东就打开了门出去了。 纪少龙站在办公室，看着裴启东消失在走廊上。 他还在回味着刚才裴启东说的话。 这是实话。 当你光脚的时候，你的确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从头开始，反正一开始本来也什么都没有。 可是一旦你穿上了皮鞋了，崭新的皮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怕踩到泥坑，因为会把鞋子弄脏，你也怕一直放在外面暴晒，因为皮会晒坏，你当然也怕踩到钉子，因为皮鞋的鞋底会被弄破。 有人常说。 在底层的官员脾气大得很。 而越是高官，他们的脾气越好。 为什么这样？ 因为底层官员没有到那个层次吗？ 不是，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脾气这东西，也是一样的，除了大局观，除了把控事情的能力之外，谁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到了高层之后，你要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因为你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端倪来，为什么？ 因为你害怕到手的一切，突然就弄丢了。 换个道理说，一直干苦力的人，他干一天不会太累，但是从没干过苦力的人，你让他干一天，他就腰酸背痛了。 其实裴启东说的，纪少龙自然是懂的。 可是为什么裴启东会说这个话呢？ 他是想要暗示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在岭右省政府的第一天，还是过去了。 波澜不惊。 虽然也有一些很小的插曲，但是跟纪少龙来这里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他已经答应了孙泛海不乱来，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肯定不能胡来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 苏战开着车来接纪少龙。 说巧不巧，车子刚刚开进省政府大院，就爆胎了。 苏战连忙就开始换胎，可是当车轮卸下来，然后想要拿出备用轮胎的时候才发现，备用轮胎也是换的。 根本没换过。 这辆车是省政府的车辆。 纪少龙上任的时候，苏战从司机班领过来的。 他检查了所有的部分，就是忘了检查备用轮胎，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发生。 搞得苏战挺尴尬的。 所以，苏战只能给司空见打电话，让他送一条轮胎过来。 正好这个时间，省政府大院的食堂也开饭了。 纪少龙就想着反正要等，倒不如跟苏战一起去食堂吃完饭，那个时候司空见也就到了。 两人刚赶到食堂，正好看到一个老师傅正在锁门，纪少龙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手表，按理说，五点下班，食堂晚餐最少也要经营到七点最少了。 怎么才六点，说关门就关门了？ “师傅？这么早就关门了？” 纪少龙凑上去问道。 那个师傅回头看了一眼纪少龙，他可不认识什么省长，毕竟纪少龙刚来的。 笑了笑，问道：“小同志，你刚来省政府上班是吗？” “你怎么知道？” 纪少龙有些奇怪。 老师傅将钥匙取了下来，说道：“可是不嘛，很少有人会在食堂吃晚饭的，你过来吃，不是新来的是什么？” “为什么？难道加班的人不吃吗？” 纪少龙下意识地往大楼看了一眼，还有很多灯是亮着的，也就是说，省政府是有人加班的。 那个老师傅笑了笑，说道：“加班也没人过来吃，你看天都黑了，也别在外面晃悠了。” 说完，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神秘地低声说道：“你来之前，没人告诉你吗？咱省政府闹鬼，只要天一黑，外面就没人了，就算加班，也没人会出来的，谁知道院子里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还是待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安全啊。” “闹鬼，你骗小孩呢？” 苏战也听不下去了，回怼道。 那个师傅一副权威被质疑的样子，说道：“小伙子，信不信呢随你，反正我是信基督教的，我不怕鬼，你们这些人啊，还是悠着点哦。” 说完，晃晃悠悠就走了。 闹鬼？ 刚来省政府大院才大半天的时间，就听到有三个人说这里闹鬼了。 而且纪少龙转身一看，虽然大楼里面还有亮灯，但是楼道里，院子里，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刚刚下楼的人，也是行色匆匆，好像真的很害怕一样。 他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对着苏战说道：“你让阿见带一点吃的来，我们今天晚上不走了，就睡办公室。” “啊？哥，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想去抓鬼吧？”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呢？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鬼，我也想要见识一下不行啊？” 说完，朝着大楼走了过去。 苏战挠挠头，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也跟了上去。 七点钟。 天色已经全部黑下来了。 司空见赶到之后，就跟苏战把轮胎给换好了。 三人一起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准备把快餐给吃了。 听到苏战说纪少龙要留下来抓鬼，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吃着东西，也聊着各地的鬼故事，突然哐当一声，这个声音是从门口传过来的，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这明显就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第1764章 眼见为实 本来还轻轻松松说这鬼故事，谁也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可是仅仅是因为外面的一个声音。 三人就抽抽了一下。 接着，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都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大笑了起来。 司空见是最牛逼的一个，之前还说只要是鬼，来一个抓一个，没想到刚才是大惊失色最厉害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将办公室的门给打开了，只见在走廊上，蹲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收拾地上的文件夹。 刚才这个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看到他东西掉了，司空见就帮他捡，他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 纪少龙坐在里面，他也就紧张了起来。 收拾东西更快了。 纪少龙走到了门口，看着还在整理东西的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家伙，立马吓得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纪省长，我叫林大宝。” “林大宝？” 纪少龙想起来了，这个林大宝，不就是今天于东桥说的那个前任省长王乾的秘书吗？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啊？” 纪少龙问道。 按理说林大宝当过王乾的秘书，也是见过场面的人。 面对纪少龙的询问，反倒是很紧张，手一直玩弄着衣角，说道：“我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 “可是你加个班怎么回去呢，这里也没有出租车了。” 林大宝用手指了一下远处，说道：“报告纪省长，我的家不远，我家就在前面的那个村子里，走路也就十五分钟，我是骑电动车来上班的。” 既然这样，纪少龙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挥挥手让他走了。 等到三人回到办公室，又聊了一会天之后。 很快就到了晚上的十点多钟了。 本来是一时好奇，想要看看在省政府大院所谓的闹鬼是什么样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禁有些懊恼。 时间不早了。 新办公室虽然有休息室，但是也不够三个人睡的。 就想着要回去。 刚把桌子上的垃圾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面的灯，却好像电压不稳一样，开始闪烁了起来。 就是那种忽明忽暗的感觉。 谁还没看过几个鬼片啊。 鬼片里面，不就是这个感觉嘛。 三人又是对视了一眼，分明感觉有些紧张了。 “新大楼，电压不稳是正常的，有什么好怕的。” 司空见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一样，打开了门，走到了走廊上，两边看了一眼，转身说道：“你看，啥都没有，咱们这些血气方刚的人，就算是有鬼，也不敢靠近我们。” 这话，分明是承认了这个世界上有鬼嘛。 为了证明他的胆子大。 他走到了门的外面，朝着苏战和纪少龙摊开双手，意思是告诉他们，你们看，好好的，什么都没有。 苏战跟纪少龙也就跟着笑。 一把年纪的人了，你把这玩意当真，就说明你心里也害怕。 也是笑而不语。 苏战一边帮纪少龙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道：“哥，咱三个人，阿见是最害怕的那个了，哈哈哈……” 纪少龙也跟着笑。 就在这个时候。 纪少龙忽然意识到，站在门口的司空见好像没动静了。 他突然侧身一看，只见司空见还站在门口，可是他的表情—— 他整个人，好像愣住了一样，朝着走廊楼梯的那边，发呆一般看着，瞳孔放大了，而且身体也是僵硬的。 如同失神一般。 此时，不仅是办公室的灯在闪烁了，连同走廊上的灯，也在闪烁了。 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连忙跑到了走廊上，这个时候，恰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走廊上。 有两个飘忽的，如同影子一般的人就站在安全楼梯口。 一个是女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长长的头发垂下来，身上穿的那个衣服——分明就是寿衣嘛。 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得不是那么太分明。 她的左手，牵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大的样子，也是站在那里，长发也遮住了脸。 但是小女孩跟女人完全不一样。 女人穿的是寿衣。 而小女孩穿的是一件类似于睡衣一样的衣服，很脏，很破，上面也是血迹斑斑。 她们两个，就跟纪少龙他们三个面对面站立着，能够看到，他们的脚尖似乎是不着地的。 “鬼，真的是鬼！” 司空见的嘴角都开始哆嗦了。 很畏惧地说道。 这一幕，对纪少龙来说，也是不可思议的，简直就是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尤其是在这闪烁的灯光下，眼前的一幕，看起来是更加诡异了。 他咬了咬牙，想要朝着那对影子走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那对影子开始动了。 她们慢慢转过身去，朝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过去，她们居然在门没有打开的情况下，走进了门里面，然后彻底消失了。 那一刻，就算是纪少龙，身上也冒出了一股冷汗。 他不相信鬼，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灵异的东西。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真的太诡异了，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再回到办公室，三人都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的胆色，豪言壮语，现在都没有了，三人就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也就在他们回到办公室没多久。 灯又恢复了正常。 跟之前也没什么两样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看向了苏战，问道：“你怎么看？” 苏战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我简直……”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说真的吧，心里不相信，说假的吧，眼前看到东西，又是真的。 等到十二点的样子。 同样的情况，没有再发生。 三人开着车，回到了他们租住的房子里。 那个晚上，纪少龙没怎么睡好。 他一直在回想着之前看到的画面。 说三观震碎，没那个可能性，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 第1765章 棘手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 本来以为这么早来没人的，可是门一推开，一张熟悉的脸，却出现在了眼前。 “纪省长，陈正向您报道！” 眼前站着的，正是陈空青的儿子陈正。 纪少龙的秘书。 本来以为走手续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没想到，陈正这么快就搞定了。 “你手续办好了吗？” 纪少龙将手里的包放下，问道。 陈正说道：“还没有，但是中组部那边允许我先来工作，手续的问题慢慢办。” 说完之后，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掏出了一本笔记本，拿着笔，说道：“纪省长，因为之前没跟您打过交道，您可以把您平时的习惯告诉我，我记录一下，以后做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去司机班找个同志叫苏战，跟了我很多年了，很多事情，他都清楚。” “好嘞。” 听到这个，陈正就直接下楼了。 看起来，工作热情还是很高的。 纪少龙为什么这么早来？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搞得他睡不好，等到陈正一走，他就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那个安全通道四处看了一眼，这就是昨天晚上，那所谓的“鬼”出现的地方。 可是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正常。 安全通道，就是安全通报，走廊也是走廊。 没看出来任何不正常的情况。 挠了挠头，刚准备离开。 安全通道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说实话，纪少龙又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 林大宝抱着一沓文件，从楼梯口出了进来。 “林大宝？” 纪少龙下意识说道。 看到纪少龙，林大宝显然没想到，愣了一下，说道：“纪省长好，纪省长来得可是真早啊。” “你来这一层干什么？” 林大宝将手里的一沓文件看了看，说道：“于秘书长让我暂代您秘书的职务，所以一些文件我整理好了，今天要交给您。” 跟在纪少龙的身后，林大宝将那一沓文件，放在了纪少龙的办公桌上，刚准备要离开了，纪少龙说道：“林大宝等一下。” “纪省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林大宝，问道：“你说，你是本地人，就是前面那个村子的人，是吗？” “是的，纪省长。” “那对于省政府大院门口的这个乱葬岗，你了解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林大宝又是怔了一下，接着说道：“就是一个普通的乱葬岗，那些年这周边都是村子，人穷，死了之后，就随意葬在这里的。” 纪少龙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岭右省，也不太了解岭右省的风俗人情，但是他能确定的是，就算是再穷，也不可能把人随意下葬的，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乱葬岗的存在，一定不是当地人随意下葬亲人所为。 难道是林大宝不知道？ 他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我们省政府大院闹鬼的事情吗？” 林大宝挠挠头，说道：“虽然大家都在说，可是我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但是晚上灯会出现电压不稳的情况，我倒是看到过，至于鬼嘛，那是真没有。” 林大宝摇了摇头。 看来，从他的身上，纪少龙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早上九点钟。 按照林大宝给的行程安排，今天上午要要召开省政府党组成员会议，跟昨天的见面会不一样，今天的会议，是有内容要讨论的。 下午的时候，还有一个动员会。 主要是针对全省的市长召开的会议，大概的内容，就是全省经济工作动员会，要求全省每个城市的市长，要将自己的决心拿出来，在会议上立一个今年的经济目标。 看了一下时间。 距离开会，还有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 今天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的会议，纪少龙没打算迟到，刚准备站起来，门被推开了，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常务副省长尹辛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尹副省长？” 纪少龙有些意外。 尹辛根本也没打招呼，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将一沓文件，很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说道：“太不像话了，纪省长，这件事你要是不管管，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什么情况？” 纪少龙有些奇怪地将桌子上的那份文件拿了起来。 刚打开，尹辛就说道：“紫金集团是省里重点扶持的，以后对省内的宣传作用很大，你看看汤书记搞的什么鬼，昨天晚上居然把紫金集团的直播大楼给抄了，说是什么淫秽直播，一个主播个人的事情，他居然把整个紫金集团都给封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也看到文件夹里的一些资料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应该是从手机屏幕上截取下来的，上面有一个女性主播，穿着暴露，全身上下，也就一件吊带内衣。 后面的几张照片，就更加露骨了。 身上是未着寸缕，动作也极其挑逗。 “这是紫金集团的主播？” 纪少龙问道。 尹辛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是紫金集团的签约主播，但是主播的个人行为，就算是公司，也是干预不了的，他们进行这种直播，公司是完全不知情的，可是汤书记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紫金集团的大楼给封掉了，这还有王法吗？” 能看得出来，尹辛是真的生气了。 他顿了顿，说道：“我给陈书记打过电话了，他让我来找您，这件事，您必须要解决。” 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先把政府领导班子会议开完再说。” “还开什么会啊，咱们今天的会，本来就是商量给紫金集团政策照顾的事情，现在公司都封了，这个会还有什么意义啊？我已经叫汤书记过来了，她应该一会就到了。” 避无可避了。 没经过纪少龙同意，陈空青和尹辛，把这件事压到他的身上来了。 或许，也是对他的一次试探？ 第1766章 办公室吵架 果然，仅仅是两三分钟过后。 政法委汤墨书记，也踏着带有怒气的步伐，急匆匆地走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比起尹辛来。 汤墨至少还知道在打开的门上敲了几下。 得到纪少龙的允许之后。 汤墨也是直接走了进来，看到尹辛，似乎很不待见一样，直接走到了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头疼。 纪少龙心里想道。 昨天算是上任，那今天就是上任的第一天。 第一天就这么个事情冒出来了，心里多少是有些烦躁的。 这事情摆明了不可能出现双赢的结果，也就是说，纪少龙肯定要得罪一方的。 带着尹辛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陈正正好这个时候赶到，还别说，小伙子还是有眼力见的，看到有这么多领导在，连忙就泡好了茶，送了过来。 然后很知趣地把门带上，出去了。 本来三人要讨论的是紫金集团的问题。 没想到，陈正一离开，汤墨就张大了嘴巴，看着纪少龙问道：“纪省长，你这个秘书，是不是陈书记的儿子？” “是啊。” 纪少龙说道。 在他承认了之后，汤墨的脸上，闪现了出了一种不可思议。 但是很快，这种表情就从他的脸上彻底消失了。 “纪省长，我自认为这件事我没做错，这个抓捕行动，是我亲自指挥的，我也不是无的放矢，我们是接到举报之后才行动的，我们也抓到了现场，当时的确有女主播在从事这种形式的直播，我们有错吗？” 纪少龙还没开口。 尹辛言辞激烈地说道：“汤书记，我们做事情要举一反三，也要实事求是，你是抓到了现场不假，我承认，但是紫金集团旗下有几百个主播，但是只有一个主播做这样的事情，你就把整个公司给封了，是不是矫枉过正了？难道公司职员的个人问题，也要公司承担责任？是不是说你贪污受贿了，我们这帮人，都要受到惩罚呢？” “贪污受贿？尹副省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贪污受贿了？” 汤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纪少龙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再不说话，事情就闹大了。 连忙说道：“尹副省长，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哈。” 尹辛一听，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纪少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汤墨又坐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你觉得我身为公安厅厅长，政法委书记，一个主播的问题，我会干涉到整个公司吗？从去年年底开始，关于紫金集团类似的问题，我就接到了很多举报，还有不少粉丝，以为打赏其中的主播，搞得家破人亡，自伤自残，杀人抢劫盗窃，自杀的情况，时有发生，青城市公安局去年下半年办的一个案子……” “三个人，抢劫了一家金店，还打伤了其中的一个店员，抢走了价值百万的金器，虽然很快就破案了，但是后来审讯得知，这些人就是这个所谓的紫房直播的会员，他们抢来的钱，就是去打赏里面的主播的。” “紫房直播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我们省里要扶持这个项目，我干预不了，但是总不能干预我正常办案吧。” 汤墨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 汤墨说的这些问题，不光是紫房直播这一个平台存在。 在很多平台，都有类似的现象发生。 直播的乱象，也的确很多。 这一点，纪少龙在新闻上也看到了不少。 “说了半天，你就是要干预省委省政府对紫金集团的扶持呗，汤书记，你还说你没私心，你就是因为你自己，不就是因为你儿子的那点破事吗？那是你儿子的个人行为，为什么要跟省委省政府的策略作对呢，我认为，你不适合担任这个政法委书记了。”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你是中组部的啊，还是你是某个领导啊……” 两人的言辞，再一次撞在了一起。 各自指着对方，开始吵了起来。 那声音，真的是相当聒噪。 汤墨儿子？ 跟紫金集团有什么关系？ 看到纪少龙的眼神里都是疑惑，尹辛说道：“纪省长，你不知道，去年年中的时候，汤书记的儿子也在那个紫房直播里面玩，一开始是将自己的生活费给刷了出去，后来没钱了，不敢跟爸妈要，就去偷宿舍同学的手机卖钱，连续偷了十几部手机，后来被监控拍到了，虽然积极退赃没坐牢，但是却被学校开除了，她就因为这个事情，对紫房直播恨到了骨子里。” 还真是大新闻啊。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纪少龙看向了汤墨。 此时的汤墨，好像被揭了老底一般，脸涨得通红。 她原本是想要辩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反正我认为这件事我没做错，你要是认为我也错了，我不会认的，你们可以向上级反应我的问题，如果上级领导要处理我，我无话可说。” 丢下这句话之后。 汤墨就径直离开了。 “纪省长，你看，这什么态度！” 尹辛怒气冲冲地指着门口说道。 事情没有调解成功，还搞了一个一地鸡毛。 尹辛走了之后，纪少龙也觉得烦躁得很。 他想了想，把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给叫了进来。 两位领导在纪少龙办公室吵架的事情，整个省政府办公厅都已经传遍了。 于东桥自然也是知道了。 所以他一进来，就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整个省委省政府都知道，尹副省长跟汤书记两人之间不合，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是刚来，没见识过，我们可是见过两个人大打出手呢，也算是我们岭右省的一道风景线了。” 于东桥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好像在说一个笑话一样。 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于秘书长，关于汤书记儿子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于东桥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张龙这小子，也的确是不争气，要不是他的话，估计于书记早就调到别的省去做省委副书记去了……” 第1767章 尖锐的矛盾 这件事算起来，还要从去年的年中说起。 当时在岭右省省委，流传着一个传言，说临省的省委副书记身体不适，因为患病的原因，从原来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上面的意思，是这个省份男性官员比重太高。 13个常委，居然全部都是男性。 所以在这个省委副书记下来之后，有意提拔一位符合条件的女性，到这个省去担任省委副书记。 而且，岭右省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当时传言最像样的，就是汤墨。 因为刘艳本来就是省委副书记，在哪里都是一样，而汤墨如果能升到省委副书记的话，对她来说，可以往前进很大的一步。 也就在这个当口上出事了。 汤墨的丈夫叫张书成。 是岭右大学的一名教授。 属于学术性的人物。 他们有一个儿子，叫张龙。 也在岭右大学读书，成绩还不错。 本来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这个时候，张龙却被学校附近的派出所抓了，原因是因为他偷同学的手机，还高达十几部。 一个省政法委书记的儿子，居然去偷人家的手机，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还真就给说通了。 张龙也承认，手机是他偷的。 并且，他偷来这些手机卖钱之后，是去紫房直播里面打赏用的。 虽然因为汤墨的原因，张龙最后并没有坐牢，但是污点肯定是存在的了，最后被岭右大学给开除了。 是张龙的污点，同样也是汤墨的污点。 也就因为这件事，汤墨调任他省的事情，最终没有成形，挺好的一个机会，本来是唾手可得，可是后来，却被一个上面的空降女干部给占了。 从这件事过后，汤墨的情绪变化很大，本来是脾气挺好的一个人，变得相当容易暴躁。 听到这里，纪少龙点了点头。 问道：“紫金集团跟省里是怎么一回事？” 于东桥想了想，说道：“这个紫金集团呢，一开始就是一个mcn机构，最早的时候，连mcn机构都算不上，宋阳这个人，是主播出身，赚了一笔钱，笼络了一帮主播，开了一个家族，在一些平台上直播，那几年直播的红利大，给她赚了点钱，后来开了紫金科技有限公司，从事专业化管理的直播团队。” “后来跟滚雪球一样，钱月赚越多，就想到了自己开直播间，这几年上面有政策，利用直播助农，宋阳也是脑子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跟上了这个政策，利用旗下的主播，开始帮助岭右省的农民销售农产品，搭上了政策的快车，所以省里决定，对紫金集团进行扶持，不过汤书记一直是反对的。” “在她看来，宋阳这个人太阴险了，她不过是披着直播的外衣，干着丧尽天良的勾当而已，紫房直播这段时间的争议很大，那些因为刷礼物家破人亡的事情，很多都是紫房直播引爆出来的，这也给汤书记找到了契机，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于东桥说的事情，都是纪少龙之前不知道的。 这是一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你说汤墨做的事情吧，倒也没什么错误。 省里对紫金集团进行扶持，也没什么但问题，毕竟是政策上的事情，既然上面有这个要求，各省各市都要弄一些典型出来，说是面子工程吧，倒也算不上，毕竟的确是开展助农直播了。 不过这样的一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汤墨将紫金集团给封了。 这等于是打了省里一巴掌了。 你说省里打算重点扶持的一家公司，现在好了，直接被你给封了，换做谁，都不会太高兴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到今天为止，没有一家新闻媒体进行报道。 这说明宣传部门，对这个新闻也是克制的。 现在的矛盾，在于两点，第一点，就是说服汤墨将紫金集团开门，第二点，就是省里换个公司来扶持。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要去改变一个政策，难度更大。 但是汤墨的面子又很重要。 这就让纪少龙有些难办了。 陈空青估计最少还有五天才能回来。 那解决这件事，就落在了纪少龙的肩膀上了。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于东桥，说道：“于秘书长，你也知道，我刚来，很多事情呢，不是很了解，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于东桥笑了笑，说道：“纪省长，这个事情，是你们常委之间的事情了，我就是一个省政府秘书长，我轮不到发言的。” “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放心，你说的意见，仅仅是你的意见。” 纪少龙这个话的意思是暗示于东桥，你放心说，不管怎么处理，都跟你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话。 于东桥想了想，说道：“纪省长，我呢就说一些我的个人看法，你也别当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扶持紫金集团，是政策，虽然省委常委会还没定下来，但是陈书记那边的基调已经定了，这一点不用怀疑。” “但是，这个紫金集团的问题真的很多，汤书记查到的那种直播，只是冰山一角，如果让这样的一个公司，拿到了省里的政策扶持，以后紫金集团暴雷的话，那就是岭右省省委省政府的丑闻了，我个人觉得要慎重。” 于东桥的话，虽然模棱两可。 但是纪少龙大概也听明白了。 于东桥比较倾向于汤墨的看法。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东桥说过，这个宋阳只是一个主播出身，这样的人，要拿到省里的政策扶持，如果说背后没有人支持的话，可能性也真的不大。 而且，她还在远京出现在了陈空青的饭桌上，这似乎已经说明问题了。 想到这里，纪少龙问道：“于秘书长，这个宋阳有什么背景啊，为什么能拿到咱们省里的扶持？” 于东桥一听，笑了笑，说道：“纪省长，别说我知道，就算我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虽然我也快退休了，但是我总不能晚节不保吧……” 第1768章 会议被中断 于东桥虽然嘴上说的不知道。 但是纪少龙很清楚，就算他是真的不知道全部的内情，皮毛还是知道一些的。 纪少龙的名气很大。 很多省委省政府的人都知道他的手腕。 也知道纪少龙骨子里是一个正直的人。 但是没有人会真的念在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就对你推心置腹，这是不可能的。 于东桥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宋阳长得很漂亮。 有的时候，真的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权色交易的事情，在官场上出现得很多，即便再次出现，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但是纪少龙并不认为，宋阳跟陈空青之间存在这个问题。 或许，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原因在里面。 还有，发生在汤墨身上的事情，难道仅仅只是一场意外，一个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大学生，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放纵吗？ 如今的纪少龙。 早就已经学会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么一条策略。 他来岭右省的目标是曹丽华和曹兴和，而不是这些人物，所以，他打算暂时对这件事冷处理，如果这件事的确很严重，那等他收拾完了这两个人之后再回头，也是来得及的。 下午的时候，全省经济动员大会在省政府会议室召开。 按照会议的内容和布置。 十三个地级市的市长，已经省里一些重要的厅局一把手，都要参加会议。 今天这次会议，也是纪少龙作为省长以来，第一次给全体市长开会。 下午两点左右。 会议正式在会议室召开。 主席台上，纪少龙坐在中间，右手边是常务副省长尹辛，左手边是副省长程军。 接着，分座在两边的，就是省政府领导班子成员。 这次的会议规模还是很大的，但是这次会议，并不是纪少龙布置的，而是在纪少龙来之前，王乾省长布置下来的。 本来很早的时候就召开了。 只是后来出现了王乾的工作被调动这么一个突发状况，然后就推迟到了现在。 作为会议的主持人，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做了讲话。 讲话的内容，就是阐述了一下这次会议的内容，接着，就进入了省长讲话的阶段。 纪少龙拿出了稿子。 走到了演讲台。 他手里的这份稿子，就是之前王乾讲话的稿子，是省政府办公厅做出来的，纪少龙在参加会议之前，也稍微过了一遍。 稿子是没什么问题的。 站在演讲台的话筒前。 纪少龙有些紧张。 说实话，上一次还是副省长，可是现在，已经是省长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了。 作为省长，他不再管的是一个县或者一个市那种一亩三分地的地方，而是一个省，拥有五千万人口，十三个地级市的一个省。 尤其是站在这么多人面前的时候，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有权力的加持，那种紧张，也会自然生成。 “大家好，我叫纪少龙，今天呢，是第一次跟大家见面，本来呢，这次会议尹副省长主持召开就可以了，但是我想呢，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所以呢，我就站在这里，跟大家亮亮相。” 纪少龙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局。 “今天呢，我们齐聚一堂，要讨论的是关于今年岭右省的经济工作，我呢研究了一下咱们岭右省的经济结构，咱们岭右省最有名的是什么？是重工业！其次就是农业，在高新技术产业和服务业上，都是相当落后的，所以，这一次会议，我们要把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服务业提高到重中之重来……” 按照稿子上的内容，纪少龙开始做起了讲话。 大概有个二十分钟的样子。 纪少龙的讲话结束。 接下来，就是部分领导上台做演讲的环节了。 纪少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坐下来，坐在左手边的程军，就压低了声音说道：“纪省长，您的讲话很精彩。” 纪少龙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刚准备听下面一个人的演讲，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下子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朝着演讲的那个人走了过去，还有一个，朝着坐在边上的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走了过去。 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神色慌张。 两个人分别在另外两位领导的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之后，两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那个演讲的中年人，转身看了一眼纪少龙，这个时候，于东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李市长，你先去吧，这边的事情，我来跟纪省长汇报。” 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立马就出门了。 “纪省长，这是咱们青城市市长，李上佑。” 这句话，还是旁边的程军说的。 李上佑跑出去之后，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主持人于东桥也没有让会议继续，而是跑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省长，出事了，青城市发生重大刑事案件，有三名年轻女性，在出租房里被杀了，警方已经初步查明其三人身份，是紫金集团旗下的三名女主播。” 轰！ 又是女主播？ 怎么会又是主播出事？而且，又是紫金集团。 上任才两天，这个紫金集团，已经在耳边连续出现了。 而且，每一次带来的，都是相当不好的消息。 每个城市都会发生这样的恶性刑事案件，这种事情，当地的公安局处理就可以了，为什么会直接通知到李上佑市长？ 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纪少龙问道：“还有呢？” 于东桥一愣。 看了一下台下。 他原本是不想在这里说的，可是既然纪少龙已经问了，他就不得不说了。 “杀人的是青城市城交通局一名年轻的公务员，才工作没多久，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部分短视频的平台，已经开始转发这个内容了。” “什么？公务员？”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也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台下的其他厅局一把手，还有其他市的市长，本来就在议论。 看到纪少龙站了起来，目光都看了过来。 第1769章 紧急会议 这个事情，本来对于省政府来说，是不用参与的事情。 可是仅仅因为行凶者的身份。 整件事，立马就严重了起来。 坐在右手边的尹辛听到这句话，立马就站了起来，急匆匆跑了出去。 纪少龙知道，这个会议，他暂时肯定是开不下去了，马上对程军说道：“程副省长，会议你继续开，我先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程军点了点头，说道：“纪省长，放心吧，你去！” 说完之后，纪少龙扫视了一眼整个会议室，然后站了起来，离开了。 全省经济工作会议，这才刚刚开始，一下子省长离开了，常务副省长离开了，省政府秘书长离开了，青城市市长离开了。 几个重量级人物的突然离开，让大家的心里，开始猜测了起来。 谁都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当纪少龙跨出会议室门的时候，后面的聒噪声已经很响了。 但是，他顾忌不了这么多了。 眼下，将这件事处理好，才是关键。 纪少龙刚走出会议室，秘书陈正就跟了上来，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把朱部长和汤书记马上叫到我的办公室来。” 走了几步之后，又说道：“叫杜书记也过来。” 所谓的朱部长，是宣传部部长朱郁。 而汤书记自然就是政法委的汤墨了。 最后说的那个杜书记，是纪委的杜仲。 此时的陈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急匆匆先行一步跑开了。 等到纪少龙赶到办公室之后没多久，杜仲，朱郁还有汤墨，都是连续赶到了。 纪少龙之所以这么着急，那是因为现在陈空青不在省里，省里一旦出了问题，所有的责任，都是他纪少龙的。 当省委书记不在的情况下，省长是有权处理省内的所有问题的。 办公室的沙发上。 四人已经就座了。 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没有坐，而是站着。 毕竟眼前的这四位都是省委常委，而他，级别不够。 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汤书记，这件事你拿到情况汇报没有？” 纪少龙问道。 汤墨的神色严俊，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行，那你把情况给大家做个通报，我想朱部长应该也知道了，我们把意见交换一下。” 汤墨又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发生是昨天晚上，三名女主播，在他们青城市连江小区的出租屋里被杀害，其中一人是因为窒息而死，我们初步判断，是枕头给捂死的，还有两人，都是被一把水果刀给扎伤的，一人脖子受伤，流血过多而死，还有一人是心脏中了一刀，当场死亡，手段还是相当残忍的。” “今天上午七点多的时候，被害者对门的一个老太太出来买菜，看到门缝里面有血流出来，于是报警，警方赶到现场之后强行破开了门，于是发现了凶杀现场。” “市公安局应急预案迅速启动，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封锁，省厅在接到警情通报之后，也派出了专家组前往现场，最后在视频侦缉中，锁定了一个人物，来自交通局的年轻公务员吴玉生被锁定成重点嫌疑人，目前吴玉生还没抓获，市公安局那边，已经开展抓捕行动了。” “几位领导，目前警方这边，掌握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说完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被捂死的那个女主播，在临死之前，是跟男人发生过关系的，这个消息，是我进来之前，公安局技侦那边，刚传来的消息。” 纪少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跟这名女主播发生关系的，就是嫌疑人吴玉生？” “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发生关系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吴玉生的人际关系我们还在调查，另外，我也让下面的人开始调查吴玉生跟这个女主播之间的关系了。” 纪委的杜仲马上补充说道：“我来之前，对吴玉生的人事档案也稍微看了一下，今年28岁，工作时间不长，是去年被交通局录用的，培训之后刚上岗也就个把月的时间，结过婚，有一个女儿，是咱们青城市本地的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 目前来说，情况虽然还是只知道一个大概。 但是也是现在掌握的全部情况了。 纪少龙想了想，刚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尹辛走了进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扫视了一眼办公室，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朱郁，说道：“朱部长，你是干什么吃的，现在谣言都满天飞了，你们宣传部不准备管管吗？” 于东桥看到尹辛有些失态了。 连忙凑了过去，说道：“尹副省长，现在纪省长他们正在就这件事开会。” “开会？开屁个会？这种事情发生了之后要干什么，还需要开会吗？控制好舆论导向这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事情，都是白扯，我已经让青城市公安局那边发公告了，不允许传谣，否则的话，一定要严惩。” 汤墨一听。 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公告？什么公告？事情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公安局要做的不是发公告，而是马上破案。” 尹辛好像根本不想搭理汤墨的样子。 走到了沙发前面，说道：“朱部长，你现在马上将这条新闻给我按下来，不允许任何媒体，个人传播这件事，所有涉及到这个案子的关键词给我全部拦截，听明白了没有？” 接着，他又看向了纪委书记杜仲，说道：“杜书记，你马上让纪委动起来，保证省里到市里，所有官员都不允许参与，传播这件事，如果有谁违反，严惩不贷。” 接着，又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这件事呢，就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我已经通知市交通那边了，嫌疑人的身份是临时工，组织部那边，已经开始修改档案了。” …… 尹辛的话一说完。 整个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尹辛，好像看着外星人一样。 第1770章 临时工 气氛好像凝固住了一样。 其实尹辛的处理方式，是一般政府的处理方式。 经常有一些网民开玩笑，“临时工”已经成了替罪羊的代名词了。 实话实说。 发生这样的刑事案件，是公务员的个人行为。 公务员也是人，也会有生气高兴，也会有爱恨情仇，毕竟不是神。 所以，只要阐明情况，跟政府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就看政府处理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了。 但是现在问题的核心，不在于尹辛的处理方式，而是在于尹辛的暨越。 你要说纪少龙不在吧。 那陈空青也不在的情况下，做决定的人，要么是省委副书记刘艳，要么就是你常务副省长尹辛，这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纪少龙在这里。 他才是二把手。 你不但做了决定，还当着他的面做了决定，甚至也给纪少龙下达了任务，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尹辛不傻。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马上说道：“纪省长，我不是想要质疑您的权威，而是事情紧急，您刚来，岭右省省委省政府的系统，我比您要熟悉，所以……” 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尹副省长心系政府，我没什么好怪罪的，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太合适，明明是公务员，为什么要说是临时工，根本没这个必要嘛，我觉得跟汤书记说的一样，现在是调查清楚真相，其他的事情，其实不用做，媒体上发酵也没问题，只要有了真相，跟社会公布，不就好了吗？” “纪省长，这事情不是小事，你想啊，一个公务员杀了三名女主播，这件事要是闹大的话，对我们省委省政府的形象，要有多大的损害啊？” 纪少龙呵呵了一声，说道：“尹副省长，我还是觉得你有些操之过急了，最应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青城市市委市政府不是吗？毕竟那个吴玉生，是市交通局的，暂时还扯不到我们省委省政府吧？” 纪少龙的话，让尹辛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 “我是，是某些人心虚吧……” 汤墨冷冷说道。 “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话，尹辛急了。 指着汤墨就怒吼道。 汤墨一副看不上尹辛的样子，说道：“尹副省长，不过是紫金集团出事，你就急成这个样子，你跟紫金集团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利益瓜葛啊？” “汤墨，管好你的嘴巴，不要乱说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跟于东桥之前说的一样，这两个人经常吵架，已经是省委省政府公开的秘密了。 纪少龙没有阻止他们。 之所以没有阻止，他是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对着杜仲和朱郁说道：“你们两个去做事吧。于秘书长，你跟我去一趟青城市公安局，看看什么情况，这个办公室，就留给他们继续吵架吧。” 一对吵架的人。 你若是站在旁边看热闹或者说劝那么几句的话，那这两个人就会越吵越凶，可是你若是不管不问，直接走开。 那两个吵架的人，也会觉得无趣。 纪少龙等人一走。 尹辛和汤墨也就不吵了，两人都站了起来，气呼呼地离开了。 纪少龙刚刚走到省政府大楼的下面，陈正急匆匆跑了过来，拿着纪少龙的手机，说道：“领导，陈书记来电话了。” 陈书记？ 那是陈正的父亲。 纪少龙看了陈正一眼，接过电话，说道：“我是纪少龙。” “纪省长，我是陈空青，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这边的学习，我已经跟上面请示了，暂时请假，我会乘坐下午的飞机，赶回岭右省，在我回来之前，你要确保所有的具体情况不要外泄，我一会给宣传部的朱书记打个电话，要求新闻媒体将这件事压下来。” “陈书记，这样我觉得不妥。” 纪少龙连忙说道。 “就这么定了，之前尹副省长也跟我汇报了他的想法了，将嫌疑人做成临时工，我也没什么意见，你那边先执行一下，我回来之后再具体谈。” 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没等纪少龙继续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陈正就在身边，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那一刻，他的脸上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上了苏战开的成，前往青城市公安局。 车子刚启动没多久，陈正从副驾驶转身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领导，你打算答应陈书记？” 纪少龙一愣。 好奇地看着陈正，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陈正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作为政府，应该给人民的是真相，而不是遮遮掩掩，或许会瞒得了一时，但是瞒不了一世，是不是临时工，交通局那么多人其实是知道的，就算你签订了保密协议又怎么样，这些人还是会把真相暗地里说出去，至少听到这些真相的人，对他们来说，政府的公信力就没有了。”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其实有些意外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陈正的三观还是挺正的。 “这件事等陈书记回来再说吧。” 纪少龙说道。 陈正点了点头，说道：“陈书记回来之后，我也找他谈谈，说完，就扭身过去盯着前面了。” 车子赶到青城市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已经被一大批记者包围了。 李上佑听说纪少龙过来了，连忙让人开了公安局的后门，让纪少龙从后门进去了。 在李上佑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市公安局的合成作战室。 这里，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 公安局的领导们，正在商量后面的侦查方案，看到纪少龙来了，立马就全体起立，对着纪少龙敬礼。 合成作战室的大屏幕上。 放着几张现场的照片。 纪少龙看了一眼，现场的确是挺惨的。 是一桩恶性的刑事案件。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刑事案件上面，而是在于这件事背后的政治因素。 首先是吴玉生公务员的身份。 其次是紫金集团，还是那个省里打算重点扶持的公司，在前面出了一件事之后，还没重新开业呢，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省委省政府的脸面，被连续扇了好几个耳光。 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1771章 疑点一大堆 现在最难处理的点就在这里。 省委省政府的脸到底往哪里放。 在省发改委的网站上，已经公布了紫金集团为省委省政府下阶段重点扶持的企业。 而且，关于这个内容，也被网民给扒了出来。 这才是最致命的。 这也是为什么陈空青急着回来处理的真正原因。 虽然目前来说，舆论的导向还没有讨论到紫金集团跟省委某些领导之间是不是存在一些利益关系，但是照这个形势下去，未来会发生什么，其实是可以想象的。 纪少龙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青城市市长李上佑，坐在他的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省长，我已经接到陈书记的电话了，他在电话里指示，这个案子要按照什么方向走，已经给了指导性意见，您觉得……” 李上佑的话，应该是在询问。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先跟我说一下案情吧。” 李上佑嗯了一声，接着，青城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陈庆昇亲自给纪少龙做了案情简报。 根据从电信部门调查到的吴玉生手机上的数据来看。 嫌疑人吴玉生与被害者林月兰之间应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双方沟通的具体内容，电信部门没有，但是双方之间，存在着大量的通话记录，其中还有部分短信。 从通话的时间来看，双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从第一次通话开始，两个人之间的通话时长，每天都保持在四个小时左右。 另外就是吴玉生的转账记录。 吴玉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工资并不算高。 每个月的工资到手应该是五千元左右。 普通家庭出来的他，其实存款也不算多，大概五万元左右，但是从吴玉生的转账记录来看，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吴玉生通过银行向被害人林月兰转账高达三十多万。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 另外一部分，是他向紫房直播的充值记录，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向紫房直播充值了大概有五十万的样子。 也就是说，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吴玉生就在林月兰的身上直接消费了八十多万。 这还不包括一些给林月兰买的东西。 从快递和网购记录来看，这里面大概还有四五万块钱的礼物，包括了金器，包包，化妆品等物。 所以，警方这边判断，这二十几天来，吴玉生投入了将近百万。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纳闷，问道：“陈局长，你刚才也说了，他的工资不高，存款也不多，那这笔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陈庆昇挠了挠头，说道：“这其中一部分是吴玉生办理的手机上的小额贷款，但是这部分的钱不算多，另外还有一部分，是跟高利贷公司的借款，一般来说，公务员借款都是很容易批下来的，我们的侦查员走访了一些银行和地下高利贷公司，统计到的数字，大概在三十万左右，目前还有五十多万的财产，是来源不明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李上佑问道：“李市长，吴玉生在交通局担任什么职务？” “他是计划基建科的一名普通的职员！” 听到这里。 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交通局的计划基建科，还是有一些油水的，只要你想要搞，多少是能搞到一些的。 “命令纪委的同志，从计划基建科开始查，我要搞清楚这笔钱的来源。” 纪少龙下达了命令。 李上佑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毕竟是省长发话了，他只能照办。 从目前的情报分析，双方之间，是有利益关系的，因为利益关系而杀人，这一点，其实是说得通的。 “有一点，我不是太明白，你们给我说说，不管是吴玉生还是林月兰，他们都是生活在本市的，他们之间还需要邮寄东西吗，直接见面给不行吗？” 陈庆昇说道：“纪省长，一开始我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后来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所有买的东西邮寄的地址，都不是本市的，而是林月兰的老家，林月兰不是咱们岭右省的人，而是金州省的人，吴玉生之前购买的东西，都是邮寄到林月兰金州省的老家的。” 名牌的包包，首饰，化妆品，不留着自己用，邮寄到老家干嘛？ 显然并不是吴玉生给林月兰家里人买的。 这就说明了一点。 林月兰并没有告诉吴玉生她在青城市，相反，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林月兰还告诉吴玉生，她在老家。 看来，林月兰对吴玉生是有保留的 至于出于什么目的，目前还不好说，要么就是诈骗，要么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全。 毕竟是网络上，彼此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这个林月兰的人际关系，已经资料背景是什么样的？” 纪少龙问道。 李上佑将一本文件夹，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纪少龙打开一看。 这个林月兰，今年是34岁，但是在平台上的资料，却显示20岁。 看到她的素颜照的那一刻，纪少龙简直懵逼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很老很沧桑的女人，脸上坑坑洼洼的，长得不怎么样，别说漂亮了，最多算个中等偏下的长相。 而且，人一点都不苗条，还有点微胖。 资料上，她生过三个孩子，最大的一个女儿今年已经在读初中了，最小的一个，也有五六岁了。 她是已婚的身份，在金州省的老家，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丈夫。 “这……是被害人？” 纪少龙拿着照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大屏幕上，是有吴玉生的照片的，吴玉生今年才28岁，虽然长相不算那种特别帅气的，但是干干净净，文质彬彬，也不算难看。 这样的一个男人，加上公务员的身份，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女人？ 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纪省长，这是她原本的照片，但是在平台直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陈局长，把她直播的画面放出来。” 李上佑说道。 第1772章 现实与网络的差距 陈庆昇马上就安排人操作了一下。 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美女的画面。 “这……这是谁？” 纪少龙看到这个直播画面的时候简直是惊呆了，那一刻，他以为是工作人员放错了。 因为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肤白貌美，长着一张标准网红脸的美女，而且那个身材，也是相当不错，属于火辣的那种。 “这就是这个林月兰，在直播平台上，她叫兰兰。” 李上佑说道。 这是林月兰？ 纪少龙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虽然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直播平台上是使用美颜这种技术的，可是他哪里会想到，美颜跟现实的差距，居然会如此之大，说是天壤之别，一点也不夸张。 一个是农妇，另外一个，简直是就小家碧玉。 “紫房直播运用了最好的美颜技术，所有的脸，都是通过标准的网红脸捏出来的，我们看到的，跟现实中的差距相当大，这个女人，就是林月兰，不算是紫房直播最好的主播，我们得到的情报，最好的主播，月入最少在几百万。” 听到这里。 纪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刻，他的三观都在崩塌的边缘了。 如果说林月兰本来长得还算过得去，那也无可厚非，可是这张脸…… 也太对不起观众了吧。 就现实中这样的一张脸，居然月入都在十万以上。 难怪这么多年轻人，都要选择去做直播，这钱未免来得太容易了一些。 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之前汤墨做的案情简报，在简报中，林月兰临死之前，是跟人发生过关系的，虽然目前还不能断定就是吴玉生。 可是这个林月兰的丈夫也不在本市，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吴玉生，又是谁？ 现在的监控，已经锁定了吴玉生进入林月兰出租屋的时间，那个时间段内，又只有吴玉生一个人进去过。 可是，吴玉生见到这样的林月兰，为什么还要发生关系呢？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事情的经过，还没调查出来，事情的起因，警方初步怀疑，可能是经济上的纠纷，也可能是情感上的纠纷。 这个结论，等于没说。 从合成作战室出来。 李上佑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陈书记的电话里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是临时工所为，我们警方这边也只能给予这样的答复，至于案情的真实情况，我们打算以感情纠纷来解释，就是直接告诉公众，吴玉生跟林月兰之间是因为感情导致的杀人，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这样的解释，能最大限度保证我们市委市政府的颜面。” 李上佑的话还是比较诚恳的。 至少他没有对纪少龙遮遮掩掩。 “李市长，你认为这件事里，你们市政府的脸面很重要吗？” 李上佑听到这个话，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纪省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关键在于紫金集团是省委省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如果跟这个企业扯上关系，那省委省政府的脸面，就丢大了，所以，我们不打算公布这个林月兰还有另外两名受害者是主播这个事实，在警方的通报中，会直接说是外来务工人员。” “我怎么说你们好，你们都把人民群众当做傻子，一个公务员，爱上了一个比自己大六岁，并且长相很丑的外来务工人员，你觉得这个解释，过得去吗？” 纪少龙问道。 李上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纪少龙很清楚，问题的核心，不在李上佑的身上，他不过是执行上面的命令而已，而且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省委书记陈空青。 等于是最高指示了。 要是按照纪少龙以前的脾气，他无论怎么样，都会公布事实的。 可是现在他知道，跟陈空青对着干，没有什么好处。 顿了顿，说道：“行吧，在案情通报会之前，给我一份简报，让我了解事情的真相，至于你们怎么发布公告，就按照陈书记说的去做吧，毕竟他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李上佑点了点头。 算是答应了。 从公安局大楼出来。 纪少龙的心情，其实是有些郁闷的。 坐在车上。 纪少龙问道：“阿战，你平时会看直播吗？” 苏战在开车，也是愣了一下，说道：“会看啊，但是不多，毕竟也没什么时间。” “那你喜欢看什么？” 苏战微微一笑，说道：“跟大家爱看的一样，要么是搞笑的，要么就是美女，毕竟就是消遣嘛，司机班的那帮人，没事干的时候，拿着手机，要么刷新闻，要么看直播，有的人还会打赏，毕竟得到一个漂亮女主播嗲嗲地喊一声哥哥，谁的心不酥啊。” 苏战知道纪少龙想要听到什么内容，所以，他说的都是他在现实中遇到的事实。 纪少龙陷入了沉思。 来之前他就对这个直播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并不是说所有的直播都不好，但是有一些类似于美女直播这种东西，真的害人不浅。 以前就看到了不少报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说实话，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看，如果对方是一个美女，倒也说得过去。 偏偏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长得很丑的女人，真的不知道那些天天舔着这些美女的人，现实中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中午的时候。 市公安局的案情简报送了上来。 另外送过来的，还有一份发布公告的模板。 在这个公告上，整个案子的具体内容都被弱化了，一些敏感的词汇没有了，比如说紫房直播，比如说市政府交通局这些字眼。 这样的内容公布出去，不管在谁看来，都只是简单的一起命案了。 跟其他什么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 纪少龙没有签字。 因为一旦签字了，就代表他同意了，所以他在看完之后，这张公告，就直接被他处理掉了。 下午的时候。 纪少龙接到通知。 十分钟之前，陈空青已经赶到省委了。 第1773章 按指示办事 陈空青回来之后，就直接去开会了，把之前纪少龙叫过的一些领导，都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据说还发了脾气。 但是没叫纪少龙。 所以纪少龙也省的烦，不会主动去招惹他。 来到岭右省的时间不长。 才几天。 但是他已经听到了很多关于陈空青脾气不好的小道消息。 说他经常会发脾气，动不动就骂人。 在省委，几乎谁都被他骂过。 “纪省长，这是您要的文件，我给您送过来了。” 突然，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纪少龙抬头一看，是林大宝站在面前。 “文件？什么文件？” 纪少龙一愣。 因为他并没有要什么文件。 在没有得到纪少龙允许的情况下，林大宝走进了办公室，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这个举动，很奇怪。 “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林大宝很谨慎地朝着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确定了办公室没人之后，林大宝急匆匆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省长，我听说过你，他们都说你的一个好官，你要救救我，救救我！” 救？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 指着他办公桌前面的座位，说道：“你坐吧。” 林大宝没有坐，他还是四处谨慎地张望着，然后说道：“纪省长，省政府大院的闹鬼，是我弄的，是我故意弄的。” 啊…… 纪少龙咯噔了一下。 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林大宝。 他没有仔细看过林大宝的档案，但是这个人，以前是王乾省长的秘书，在省政府，也算是混得过去的人物，只是没有带走，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般的领导，自己带过的秘书，要么会跟着自己被带走，要么就是为了他的前途下放，但是林大宝都没有。 这样的一个闹鬼，为什么会是他搞出来的呢？ “慢慢说。” 纪少龙拿了一个杯子，在饮水机里给他倒了一点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林大宝刚准备开口，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纪少龙说道。 门被打开了。 秘书陈正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看到里面坐着林大宝，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纪省长，公安局那边传来消息，吴玉生抓住了。” “抓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忍不住站了起来。 陈正点了点头，说道：“抓到了，不过已经是死人了，应该是畏罪自杀了，吞了大量的安眠药，死在了山里的一间木屋里。” 死了？ 这又是一个坏消息。 “陈书记那边知道了吗？” 纪少龙问道。 陈正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现在正在做善后的事宜，就是陈书记让我来通知你，如果现在有时间的话，开个书记办公会，讨论一下这件事。” 纪少龙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大宝，说道：“林大宝同志，我本来是想要找你谈话的，看来我现在没时间了，你先回去吧，我有时间再找你。” 纪少龙既然这么说。 林大宝也没办法了。 毕竟纪少龙现在的确是没时间。 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纪少龙出了办公室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林大宝从他的办公室出来，虽然林大宝要说的内容他的确也很有兴趣，但是轻重缓急他还是清楚的。 省委书记办公室。 比起纪少龙的办公室来，那简直就是“贫民窟”。 挺大的办公室，最少也有五六十平。 但是里面只有一张很小的办公桌，没有书柜，也没有任何装饰品，另外就是一套看起来很旧的沙发，几个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并不是陈空青节俭。 而是陈空青平时也不在这里办公。 省党史研究办公室在市区还没有搬过来，陈空青的办公室就在那里，所以，你若是要找岭右省的省委书记，来省委大楼肯定是找不到的，必须要去省党史研究办公室才能找到。 这个办公室，也不过是他临时办公的地方。 “纪省长来了，快请坐。” 看到纪少龙进来了，省委副书记刘艳主动站了起来，将她之前坐的那个座位让了出来，然后坐到了汤墨的身边，跟汤墨挤在了一起。 现在办公室里一共五个人。 省委书记陈空青，省委副书记刘艳，常务副省长尹辛，还有政法委书记汤墨，另外一个，就是纪少龙了。 纪少龙坐下来之后，严肃的陈空青说道：“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个简单的会议，主要的内容，还是针对刚刚发生的吴玉生的事情，之前开会的时候，我们基调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就是吴玉生畏罪自杀了，所以，省里定的基调不变，叫纪省长过来，主要是向省政府通报一声。” 原来之前几个人已经把内容给确定下来了。 叫纪少龙过来，不是让他来参加讨论的，而是直接通知他的。 他看向了陈空青。 这个时候，尹辛开口了。 “纪省长，我们已经基本上决定，按照我之前说的来做了，吴玉生是临时工，另外，受害人的身份，也不会公布是主播，我们已经通知紫房直播那边，将林月兰所有的直播资料全部删除了。” “好，我知道了。” 纪少龙说道。 这个答案，让尹辛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纪少龙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说，下意识地看向了陈空青。 陈空青也很意外，纪少龙是谁，是标准的刺头，无论是谁，都拿他没办法的那种角色，没想到，关于这样的方案，他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 同样震惊的，还有汤墨。 她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纪少龙。 刚才四个人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汤墨是坚决反对的。 可是三票对一票。 她没办法，便提议让纪少龙过来，原本以为纪少龙也会反对的，可是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尹辛有些试探性地问道：“纪省长，关于这件事，您没有别的什么看法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按照你们的决定来，我毕竟刚来，手脚还没放开，还是处于学习的状态，一切以陈书记的指示为主。” 第1774章 不是自杀 纪少龙的这句话。 让陈空青有了异样的表情。 因为纪少龙说的话，谁都能听懂，意思就是告诉在座的各位，他呢是新来的省长，什么东西都不懂，什么东西也都不发表意见，反正你们要折腾就折腾，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换句话说，我就不是承担任何的责任。 在陈空青看来。 纪少龙算不上这么睿智的人。 因为纪少龙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冲在前面，即便跟他没关系的事情，他也喜欢大包大揽，这就是他的性格。 这件事，明显属于纪少龙愿意关心的事情，可是他却直接推开了责任，表达了他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花功夫的意思。 “纪省长，您可是省长，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咱们省里您是一把手，您说您什么意见都没有，也说不过去吧？” 尹辛似乎不愿意放过纪少龙的表态的意思。 接着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之前说过了啊，你不听，陈书记也说了按照你说的来执行，所以我发表不发表意见不那么重要吧。” “纪少龙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 尹辛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怨气。 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 尽管听得出来，尹辛已经生气了，可是纪少龙还是带着微笑，说道：“我完全拥护陈书记的决定！” 这句话之后，能看到汤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陈空青低下头。 顿了顿，说道：“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办吧，所有人都回去吧，各部门按照今天书记办公会上的精神执行。” 说完，站了起来，朝着办公桌那边走了过去。 走出陈空青的办公室，纪少龙慢慢悠悠下了楼到了楼下之后，准备去省政府大楼，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道：“纪省长，等一下。” 即便他没回头，他也能听出来，叫他等一下的人，是汤墨。 “汤书记，还有事吗？” 纪少龙问道。 汤墨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道：“纪省长，这件事你为什么不管，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在以后暴雷的，一旦暴雷，我们省委省政府的脸面，就全部丢尽了，陈书记有自己的全盘考虑，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想，这是不对的，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您知道为什么不管，我们现在回去，跟陈书记说明情况，政策还没下发，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她侧了一下身子，意思是告诉纪少龙，她愿意陪着她一起走。 “汤书记，吴玉生真的是自杀的吗？” 纪少龙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汤墨愣了一下。 她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没回厅里，这件事我还没收到具体的通报。”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那就等收到通报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于刚才她提出来的问题，没有丝毫回应。 站在原地，汤墨一直看着纪少龙的背影，然后看着这个背影消失在了省政府大楼里。 一个身影晃动了一下，站在了汤墨的身边。 “汤书记，这不是你想象中的纪少龙是吗？” 汤墨回头，看到站在身边的人，是省委副书记刘艳，摇了摇头，说道：“不该是这样的。” 刘艳也是呆呆看着省政府大楼，说道：“的确不该是这样的，但是人会成熟的，他不过是用了大多数官员的处理方式而已，没什么错，只能说，他比传说的要圆滑一些。” 下午的时候。 青城市公安局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就吴玉生杀人案，进行了案情通报。 向全社会通报。 通报的内容，就是之前敲定下来的内容。 吴玉生是市交通局的一名临时工，而被害者林月兰，只是来青城市打工的。 至于另外两名被害者，属于跟林月兰一起租住在同一间屋檐下的人，是受到林月兰牵连的。 对于两人的身份，市公安局也未公布。 当然，吴玉生是临时工这件事，确实是有很多人不认同的，不过没关系，在新闻发布会之前，青城市市委市政府就采取了行动，进入了交通局开了一个会，将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意义阐述，告诉他们，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同时，从市财政支出了一笔钱，塞给了吴玉生的家人，告诉他们，如果承认吴玉生是临时工，即便他是杀人犯，还能拿到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聊以慰藉，但是如果不承认的话，那这一点钱都的拿不到的。 吴玉生是不是临时工，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当地社区居委，派出所，都上门做工作，吴玉生的家人答应这件事，其实是早晚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纪少龙再去晚上搜索关于吴玉生这个案子的消息的时候，发现网络上已经很干净了，看来，市里和省里两级宣传部门都已经行动起来了，涉及到吴玉生案件的关键词，全部都被屏蔽了。 有的时候，白的可以变成黑的。 黑的自然也可以变成白的。 看着电脑屏幕上，警方发布的案情通报，纪少龙冷笑了一下。 门打开了。 苏战走了进来，然后把门迅速给关上了。 他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将一沓文件扔在了他的桌子上，说道：“吴玉生是城里人，他对山里的环境没那么熟悉，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偷偷去了一次现场，那边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以我的经验判断，吴玉生在逃跑中，是得到了某些人的帮助的。” 纪少龙冷冷说道：“从案情的表现来看，吴玉生肯定是激情杀人，既然是激情杀人，就不可能带着安眠药，而且，一瓶子的安眠药，并不是想拿到就能拿到的，这么简单的细节，只要是有点经验的人，都会看出来，难道公安那边看不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哥，你说到底是谁会帮着他躲藏？难道是他的家人？”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可能的，这件事一出，他的家人都恨死他了，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成了杀人犯的家属，不可能帮他潜逃的，而且还是山里……” 第1775章 紫房直播 “哥，我有些不太明白，要是换做以前的你，肯定是要提出异议的，可是现在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里有破绽，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为什么呢？” 苏战挠挠头，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官场这东西啊，就跟一支写字的铅笔一样，刚开始的很尖，但是写着写着，也就磨得圆滑了。” 苏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那这件事，就打算这样算了？”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当这支铅笔过于圆滑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又该挨削了。” “哥，你跟我整这么深奥干嘛，直接告诉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纪少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呢，接下来继续暗中关注这件事，重点帮我调查一下，紫金集团跟省里或者跟某些人，是不是存在一定的利益关系，全省的mcn机构很多，也不止紫金集团这一家，从实力上来说，紫金集团也不是最好的，我想知道，她有什么优势，得到了陈书记的青睐。” “好的。” 只要给苏战任务，他就很高兴。 这么多年，苏战也没让他失望。 “另外，你找个人，给我化妆成主播，去紫金集团应聘，我想知道，这个紫金集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纪少龙说道。 “化妆成主播？这样的人我可找不到。” 苏战说道。 纪少龙白了苏战一眼，说道：“你找不到，让传武去找，只要花钱，总能找到，另外找到之后，给我看一眼，我要把把关。” 苏战点了点头，刚要出去，纪少龙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你去把办公厅的林大宝给我叫进来一下，我找他有事情，记住，别引起大家的注意。” 苏战点头出去了。 纪少龙坐在办公桌的后面，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事。 紫金集团在省委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个角色的背后，又站着哪些人，是纪少龙现在搞不清楚的。 想着想着，他拿出了手机。 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软件，叫做紫房直播。 正是紫金集团他们内部的一个直播软件。 这个app打开之后，出现在首页上的，便是一些长得很漂亮的女性主播。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林月兰的真面目，纪少龙还真的以为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天生靓丽。 现在她是知道了，这些主播的背后，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反正只要有美颜的加持，就算是一个猪头，放在屏幕上，都是天仙一般。 什么化妆术，在美颜的面前，全部都弱爆了。 他随手翻了一下。 现在这个时段，在线直播的，有一百多人，据说到了晚上的黄金时段，光直播的主播，就高达五六百人。 纪少龙随意打开了一个女主播的房间，因为还没注册，进去的时候，显示的就是“陌生人”进入房间。 他看到整个屏幕上，到处都是飞着礼物，各种礼物的特效，将主播的脸都给挡住了。 手机里传来女主播的尖叫声，那是一种兴奋的声音。 各种感谢大哥的话，不绝于耳。 在公屏上，也有一些其他玩家，在打着羡慕大哥之类的话，可是那个刷礼物的大哥，好像无动于衷一样，根本就不在乎。 纪少龙点开了礼物界面，看了一下刚才那个所谓的“大哥”刷的礼物的价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仅仅是一个“游轮”，价值就高达9999。 纪少龙进入直播间才三四分钟的样子，他已经三四个游轮送出去了。 加上之前的其他礼物，已经高达五万了。 几分钟，五万就这么没了。 等到礼物的特效消失，纪少龙看到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美女。 这个美女的衣着暴露，因为仅仅是出现了上半身，但是明显能看到，这个女主播穿的是一件低领的衣服，说是酥胸半露有点过分了，但是那样子，也的确是会引起人的遐想的。 “纪省长，林大宝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纪少龙正看得认真，苏战走了进来。 “不在？问过别人了吗？” 纪少龙放下手机，问道。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问过了，说是今天中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我要了他的手机号码，打了一遍，关机了，也没跟领导请假。” 没请假就失踪了？ 纪少龙心里一惊。 他突然想到了林大宝来找他的时候，一直在强调救救我，可是当时的纪少龙没当回事，现在想来，他有些后悔了。 他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样，苏战，你去调查一下林大宝的资料，找到他的家里去看看，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如果找不到，再回来给我汇报，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其他的事情呢？” 苏战问道。 “主播的事情，你让张传武办，其他的事情，你先丢下，先找人，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觉得林大宝可能要出事。” 听到这个话，苏战也就不犹豫了，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此时的纪少龙，真是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让林大宝留在他的办公室的，或者当时找苏战看着他，也就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了，林大宝是王乾的秘书，没有被王乾调走。 省政府的闹鬼，他也承认是他干的。 他要做的，一定是一件不太简单的事情，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 纪少龙的心里，是越发感兴趣了。 可是感兴趣归感兴趣，他现在第一要务，是找到林大宝。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出了省政府大院的门。 苏战出去了，等于说今天回去，他就没车了。 最后一班公交车也已经发车了，他正打算叫了出租车，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之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副省长程军。 “纪省长，您的司机呢？” 程军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叫他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 程军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这里不好打车啊，纪省长要是回市里，不嫌弃的话，我捎您一程吧？” 第1776章 神奇的女孩 程军是自己开的车，并不是司机开车。 到了副省长这个级别了，自己开车的人很少。 纪少龙想了一下，本来是想拉开后座的门的，但是想一下，对方好歹也是副省长，同时也是省委常委，如果坐到后面，显得程军是司机了，很不礼貌。 所以纪少龙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了上去。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私家车，不贵，也就十万出头的样子。 车子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显然，这不可能是程军自己的车。 纪少龙眼睛四处扫视，被程军注意到了，他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这不像是男人开的车？” 的确不像。 方向盘包着钻，摆件也很有女性化气息。 纪少龙笑了笑，没说话。 程军说道：“这是我女儿的车，这段时间来这边上班，加班晚的时候，我就会提前开车过来，晚上可以自己回家，省的打车了。” “程副省长的司机呢？” 纪少龙问道。 程军笑了笑，说道：“我们这行，什么时候加班真说不一定，要司机等着不给他们下班，也说不过去，自己又不是不会开车，倒也无所谓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了几句。 眼看着车子已经离开了郊区。 本来话题已经开始尴尬了。 程军突然说道：“纪省长，您这次来岭右省，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纪少龙咯噔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程军笑了笑，说道：“我在岭右省工作了也有六七年了，不算是本土出来的官员，在咱们岭右省啊，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本土出来的官员呢，会得到特殊的照顾，如果不是本土出来的，多多少少会压制一点。” “你也知道，我是副省长，分管的内容呢，也不算差，但是事实上，咱们省委省政府都是一言堂，你说省委吧，都是陈书记说了算，他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省政府呢，你也看到了，尹副省长是他的人，他的意思，通过尹副省长传达，基本上也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些人啊，说到底，就是摆设，啥也不是。” 程军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心无波澜的模样。 认真看着前面的路，好像很漫不经心一样。 “王乾省长呢，他当时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纪少龙问道。 程军微微一笑，说道：“有些事情呢，我们没参与，也不知道，王乾省长算是陈书记的忠实追随者，至于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一条裤子里的人。” 按理说，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言多必失，而且还是在说一个省委书记的坏话。 程军不算是没有城府的人，可是这番话说出来，就是没有城府的话。 纪少龙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 所以，在程军说完这些内容之后，他也没有继续回应了，而是开始说别的内容，扯着扯着，就把话题给扯远了。 很快，纪少龙要到的地方到了。 他并没有在小区附近下车。 岭右省的形势复杂，他分不清哪些是不可信任的人，也分不清哪些又是可以信任的人，自己住的地方，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随便找了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米粉，算是晚饭了。 纪少龙没打算这么早回家，他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他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城市呢。 大概到了七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张传武打来的电话，说是要他找的人找到了，如果纪少龙现在有空的话，来一趟他那边，他带着那个主播，跟纪少龙见一面。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个轻食吧，也就是那种喝奶茶，吃甜点的地方。 到了指定的地方，纪少龙也是刚刚到门口，一个看起来年轻靓丽的女孩，主动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您跟我来。” 纪少龙一愣，问道：“你认识我？” 那个漂亮的女孩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但是我知道是你。” 很奇怪的话。 女孩今天穿着一条很紧身的牛仔裤，不得不说，她的身材真的很不错，尤其是双腿，笔直且匀称。 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也翘。 长相也算是偏上的那种。 那个女孩主动打开了轻食吧的门，把纪少龙给带了进去，然后在她的引导下，打开了一扇包厢的门，张传武就坐在里面。 纪少龙在张传武的面前坐了下来，那个女孩，则站在旁边，纪少龙问道：“是你叫她来接我的？” 张传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就是想试试看，在我不告诉你基本情况的情况下，她能不能知道我要等的客人是谁。” 纪少龙看向了这个女孩，问道：“这就是你找的人？” 张传武点了点头，说道：“这可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不信你问问看，她是怎么认出你来的。” 说实话，纪少龙还是有些好奇的。 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要等的人是我？” 女孩微微一笑，说道：“武哥跟我说了要我做的事情，我想啊，普通人才不可能随便请的人到别的公司做卧底，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紫金集团的对手，要么就是政府，我觉得政府的可能性大一些。” “为什么？” 女孩说道：“因为我在紫房直播干过，我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不是紫房直播的签约主播，最核心的东西接触不到，但是风言风语，还是能听到一些的，政府查他们，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纪少龙本来想问她说的这些风言风语，到底是什么。 但是现在第一个问题还没搞清楚。 “那回到原来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女孩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的穿着上看，比较像政府的人，没有人会穿着西装，拎着包在大街上转悠的，我猜你应该是刚下班，然后吃了一碗米粉，在街上散步散了一会，突然接到电话过来的。” …… 纪少龙一下子懵逼了。 因为这就是刚才他干的事情。 第1777章 恶心的勾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少龙惊讶地问道。 那个姑娘很笃定地笑了笑，说道：“还是刚才的那些话，你穿着西装，胸口别着一枚党徽，你不是政府的人，谁是？你没有换衣服，穿着皮鞋，拿着包，那肯定是刚下班了，至于你为什么吃米粉嘛就太简单不过了，跟你对话的时候，我闻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说我散了一会布接到电话过来的？” 女孩憋住了笑，说道：“因为你跟张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啊。” “哈哈哈……” 张传武笑了出来，而且是大笑。 纪少龙还以为她有什么读心术或者什么很牛逼的东西，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你很适合做主播。” 纪少龙看着这个姑娘说道。 这也是他对她最直观的感受。 三人就坐。 服务员拿上来了几杯奶茶和糕点，包厢的门关上之后，纪少龙从张传武的介绍中得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叫薛凝，青城市本地人。 今年23岁。 别看年纪不大，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 薛凝说她是卫校毕业，毕业之后，本来是想做个护士的，也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 在卫校的最后一年，她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当然，这个白马王子，是要加双引号的。 她跟他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一直在被那个男人pua。 （至于pua是什么意思，请大家自行百度。）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真的是痛苦的，后来分手之后，她花了好长之间，才从里面挣脱出来。 再也无心去做个护士了。 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就去紫房直播平台注册了一个主播，开始尝试直播。 在紫房直播这个平台上，一共有两类主播，一类是不签约主播，就像她之前那样的，收到的礼物分成，有一半是自己的，另外一半，归平台所有，还有一类，就是紫房直播的签约主播。 所谓的签约主播，其实就是跟紫金集团签约。 成为紫金集团旗下的主播。 这一类主播，跟他们这一类的主播在流量上，工资上，已经人设的打造上，是区别很大的。 他们这样的主播，月工资能有一万，那都已经是很高很高了，但是平台的签约主播，月收入十万以上，那都不算是正常主播。 这里面工资的差距，让纪少龙咋舌。 他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的，你也风言风语听到了一些东西，不好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 薛凝想了想，说道：“我在紫房直播干了大半年，有的时候，也会加一些其他主播平时交流心得，在这期间，也有紫房直播的经纪人来拉过去，叫我签约，我没答应，原因就是其他主播告诉我的东西。” “在紫金集团中，一共分为两位签约主播，第一类，是颜值才艺主播，这类主播，长相相对漂亮，身材也好，这些主播，一面是直播，还有一面，其实是高级的外围，外围是什么，我想你们男人都懂。” “还有一类，就是长相不咋地的主播，这些主播，算是娱乐主播，他们直播赚钱，他们所有的人设，都不是真实的，都是公司打造出来的，就连他们在直播间，线下跟男粉丝聊天，都是经过系统培训的，主要就是打着谈恋爱的名义，从男人那边要他们刷礼物，而且，在线下，她们也会主动跟对方联系，要求财务，在那种迷惑下，总会有人上当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已经不能平静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那这不是诈骗吗？” 薛凝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就是诈骗，前一段时间，我听说紫房直播因为某些淫秽直播被封了，这样的直播，其实在紫房直播太多太多了，不过，都是私下进行的，紫金集团已经把这些女人，发展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不管你是漂亮的，还是不漂亮的，他们都能利用她们赚到很多很多钱，我也是听说了这些东西，才没去签约的，后来也就退出直播了。” 原来如此。 真相真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着面前这个一本正经的薛凝，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如果紫金集团知道你是去采集证据的，搞不好，你会有危险。” 薛凝看了一眼张传武，又把脸转向了纪少龙，说道：“第一，我能赚钱，你们既然有钱，那肯定不会亏待我，第二嘛，我就暂时不告诉你们了，等到有一天，紫房直播真的被打掉了，我会把我的小秘密告诉你们的。” 孤身一人前往紫房直播。 多少是有些风险的。 尤其是后面跟紫金集团签约之后，风险会更大。 纪少龙也是告知了薛凝这些风险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按照约定，薛凝会回到紫房直播上继续直播，如果效果好，紫房直播的工作人员，一定会找她签约，如果效果不好，就需要纪少龙张传武等人主动刷点钱，让紫房直播那边注意到这个人。 接下来，就能进入签约，只有进入了紫金集团内部，才能知道，这个公司，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从轻食吧出来。 薛凝已经离开了。 纪少龙站在门口，对着张传武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刚好的人的？” 张传武笑了笑，说道：“她是我的秘书！” “你的秘书？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在我的公司工作，后来我来青城市之后，公司指派给我的，放心，我已经做过背景调查了，她没说谎，应该是能信任的人。” 纪少龙点了点头。 其实他倒不是担心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而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能应付那么复杂的问题。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第二天上班，苏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林大宝真的是找不到了。 他去过林大宝的家里，他的家人说他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林大宝从昨天中午，一直到今天上午，人就莫名其妙地找不到了。 第1778章 当大哥 纪少龙踱步到了窗口。 朝着远处看了一眼。 城市距离省委省政府大院真的很远，一直到现在，纪少龙也没想通，为什么要把一个省的最高领导机构，放置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村子里面的人，都问了吗？” 纪少龙站在窗户口，问道。 “村子？什么村子？” 苏战有些不太明白。 纪少龙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村落，说道：“你不是去过林大宝的家里了嘛，他不就是那个番豆村的人吗？” 苏战说道：“以前是啊，可是后来就不是了，他在城里有房子，我去过了，你说的那个翻斗村，我没去。” “那你去那个村子里面找找看。” 纪少龙指着那个村子说道。 毕竟林大宝说过，他是那个村子的人。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这边苏战一走， 陈正也走了进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按照今天的行程安排，你要去一趟财政厅做调研，是上午的十点，我要去通知其他单位的人吗？”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财政厅的调研先暂停，我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我准备回家休息，你帮我请个假。” 陈正咯噔了一下。 纪少龙看起来身体挺好的，为什么要请假呢？ 他也知道，纪少龙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身体不舒服，也是正常的，想了想，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 上午十点钟左右。 按照这个时间，苏战应该已经回来了，可是等到了十点半，纪少龙还是没等到苏战。 他想了想，给苏战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被接通了，但是很快就被挂掉了。 然后，一个短信发了过来，很简单：“有事，稍后回电。” 看到这样的短信，纪少龙也没往心里去，既然要回去，等不到苏战，那就自己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市区。 也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了一顿午饭，就回家休息了。 纪少龙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今天上午，他接到张传武打来的电话，说是中午的时候，薛凝就要在紫房直播开播了，他想要看薛凝直播。 当然，他可不是为了当大哥，想要搞清楚紫房直播的事情，他就必须花点时间在上面，他不光要看薛凝直播，还要看其他主播直播，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这个直播平台上，到底在做些什么。 回到家，泡了一杯茶，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登上紫房直播之后，纪少龙注册了一个号，取了个昵称叫“微风不燥”。 接着，他就开始在几个直播间转悠了起来。 在紫房直播里，每个号都是有等级的。 刚注册的号，前面显示的前缀是“平民”。 这些“平民”号，可以进入每一个直播间，可是都没有人会跟他说话，但是那些看起来很酷炫的号，只要进去，都会受到主播的热情欢迎。 待遇是天壤之别的。 纪少龙很清楚，如果是平民，想要找到主播中存在的猫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让决定沉下心来，作为一个玩家，好好玩一下。 他晃悠了一圈之后，在一个还算看得顺眼的直播间停了下来。 这个主播的昵称叫“乐乐”。 之所以在这个直播间停下来，那是因为转悠了这么多直播间，这个乐乐是唯一个欢迎他的。 这个乐乐直播间的人不算多，大概也就三四个活人，乐乐主动跟微风不燥说了几句话，纪少龙并没有搭理她，或许也是觉得无趣，这个乐乐便唱起歌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连线的邀请。 在直播间，这种术语叫连麦。 乐乐接起了那个连麦邀请，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两个女孩子，对面的那个，叫紫菱。 这个紫菱，一上来就告诉乐乐，我们两个进行pk，输了一方，就要接受惩罚，赢了的一方，可以叫输掉的一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乐乐一开始不答应，说她的家里没有大哥。 可是这个紫菱听到这些，就开始出言不讳了，说什么胆小鬼，说什么怂包，说什么没胆量之类的话，乐乐就急了。 答应了紫菱的请求。 所谓的pk，就是在五分钟的计时时间内，看谁收到的礼物更多，在屏幕上会出现一根pk条，谁的礼物多，这个pk条就更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个叫做紫菱的直播间，就堆满了礼物，手机前面的纪少龙稍微看了一下，对方收到的礼物，已经有三四千块钱了。 而乐乐这边，一分钱都没有。 而且，乐乐这边，只有三四个人，紫菱那边，有几百人。 这是天壤之别。 “乐乐，你以前不是大主播嘛，怎么了？现在拉了吧，叫你以前不要那么嚣张，你欺负我多少次了，也轮到我欺负你一次了吧，一会你输了，老规矩，照片给我大哥，哈哈哈……” 听到这个话，对面的玩家似乎更兴奋了。 继续开始刷。 到三分钟的时候，紫菱收到的礼物，已经高达五六千了。 从屏幕上看，乐乐有些委屈。 一直不说话，也没让谁给他刷一点。 好像哑巴了一样，就盯着摄像头，好像跟纪少龙在对视一样。 此时的纪少龙，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搞清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必须刷点钱了。 眼看着时间还剩下半分钟，对面的紫菱便更加嚣张了，各种鄙夷的话也说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纪少龙找到了平台最大的礼物，价值29999的航天飞机，直接就送了出去…… 整个屏幕上。 一根被点燃的火箭，冲天而起。 接着，乐乐的那个pk条，一下子就将紫菱的pk条给压下去了。 那一刻，乐乐懵逼了，紫菱也懵逼了。 在这个平台上，的确是有有钱人。 很多。 但是，一个平民的小号，一次性送出三万的礼物，那是绝无仅有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对方的玩家，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居然来了一个“土豪”，直接将他们一群人给打趴下了。 第1779章 意外之举 纪少龙刷礼物的这个点呢，正好是掐着时间的。 所以，当他这个豪华的礼物出手之后，pk的时间，也恰好到了。 乐乐一下子尖叫了起来。 而那个紫菱还是懵逼的状态，一直在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事实已经成了定局，她输了。 一下子收到这么贵的礼物，从提成来看，乐乐可以拿到一半，也就是最少有一万五的样子。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万五或许是两三个月的工资了，可是乐乐却在几十秒钟的时间内，就到手了。 纪少龙并不享受这份快感。 他之所以刷礼物，是想在里面混熟，因为只有混熟了才有可能得到里面更多的秘密。 因为一个大礼物的出现。 乐乐的直播间涌进来了很多很多人。 那个主播乐乐，也是一直跟纪少龙说话，可是纪少龙始终没有打一个字。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手机叮咚了一下，他看到紫房直播的站内短信发来了一个号码，是那个乐乐给他发的。 告诉纪少龙，这是她的手机号码。 这不就是纪少龙要的嘛。 他通过这个手机号码，很快就加到了那个叫乐乐的社交账号。 在通过加为好友之后，乐乐发来了一条信息，说道：“过一会照片就给你。” 照片？ 什么照片？ 纪少龙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又响了一下。 乐乐通过社交媒体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纪少龙点开之后，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照片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裸照。 正是之前跟乐乐pk的对方主播，那个紫菱的照片。 他现在明白了，难怪那些玩家如此疯狂，搞了半天，他们只要赢了，就可以得到对方这样的照片。 原来，这种直播，居然如此污秽不堪。 他正打算追着这条线索继续聊下去，说不定，能拿到更多的证据。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薛凝开播了。 他进入了薛凝的直播间，又刷了几万块的礼物。 刚喝了一口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陈正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了电话，问道：“陈秘书，怎么了？” 陈正那边，是有些焦急的声音，说道：“纪省长，不好了，出事了，省政府大院被围了，来了很多人，说是那个林月兰的家属……” “什么？” 纪少龙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多想了，直接跑下楼，拦了一辆车，迅速开完省委省政府大院。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个林月兰的家人，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是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省委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考虑到对方家人不会闹事，才按照陈空青的指示去做的。 可是谁能想到，闹事还是来了。 等到纪少龙赶到省委大院门口的时候。 整个大门口，已经全部被围了。 一眼看过去，人很多，相当多，不下一百人的样子。 现在的声音很大。 这些人都在大声嚷嚷着，省委大门的武警，也是严阵以待，紧闭着大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在门的那一边，政法委书记汤墨正拿着喇叭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有些听不清楚。 纪少龙从出租车上下来。 陈正便从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角落里钻了出来，有些焦急地指着前面的人群说道：“纪省长，你这边刚走没多久他们就到了，靠过来了五辆大巴车，初步估计，有一百多人。” “怎么警方这边还没人到？” 纪少龙问道。 陈正朝着汤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汤书记说，叫警方过来，恐会激化矛盾，所以她就出面调解了，不过效果好像不太理想，一个多小时了，那些人根本不听她说话。” 纪少龙点了点头。 又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除了汤墨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在门口。 他下意识地问道：“陈书记呢？” 陈正说道：“陈书记去下面调研去了，尹辛副省长也去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陈正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是这些人到了之后，从后门走的，别的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听这个语气，陈正应该是充满了怨气。 此时的纪少龙，还真有些搞不懂父子两个了。 他不认为，这个陈正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在他的猜测中，林大宝的失踪，或许跟陈正有关，因为当时林大宝跟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只有陈正一个人看到。 林大宝在省政府一直好好的，仅仅因为找纪少龙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事情就失踪了？ 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说巧不巧，陈正恰好看到了。 你说他没有嫌疑，纪少龙还真不相信。 如果说陈正是陈空青安插在纪少龙身边的眼线，那陈正为什么又要告诉他这些呢？ 揭父亲的老底，这不应该啊。 “行，我知道了，我们回办公室！” 纪少龙说完，从朝着旁边走了过去。 省政府大院跟省委大院是连着的，但是在省政府大院的围墙旁边，还有一个小门，可以直接进去。 “我们不去处理？” 陈正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汤书记去了，我就不用去了，另外，陈书记不是也去调研了嘛，我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去财政厅调研。” 纪少龙说完之后，就朝着侧面走了过来，陈正站在那里，愣了一会，也只能跟了上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司机班安排的车子就来了。 身后是那些聒噪的人群。 可是纪少龙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离开了。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纪少龙肯定会管的，可是这一次，他不但没有管，在到达了现场之后，都选择了离开。 这一点，出乎了陈正的意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高速公路上。 一辆考斯特正在飞快地行驶。 车厢里，陈空青坐在那里喝茶，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 车头的位置，尹辛在打电话。 打了几分钟之后挂断，走到了陈空青的面前，说道：“陈书记，纪少龙去过现场了，不过他又走了，这件事没有管。” 第1780章 敌意 “没有管？” 陈空青本来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尹辛的话，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尹辛点了点头，确定地说道：“陈正秘书给他打了电话，他也去了现场，不过，并没有进行调解，直接去了省政府，然后去财政厅调研了。” 陈空青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倒是有些奇怪啊。” 他沉思了一会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紫金集团的问题出了很多，我怀疑呢，是有人在搞鬼，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让他付出代价，我不太喜欢有人故意搞事情，这个人，或许就是瞄着纪少龙来的。” 尹辛点了点头，问道：“陈书记，你说现在纪少龙还有用吗？怎么感觉跟您之前介绍的他，完全不一样啊。” 的确，在省里接到纪少龙将赴任岭右省的消息，陈空青的确跟其他人介绍过纪少龙。 说他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也喜欢搞一些别人搞不懂的问题，生性多疑，且不太愿意合群，可是纪少龙上任也有几天了，身边也出现了一些事情，几乎都没怎么参与，不像是陈空青之前介绍的那个样子。 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尹辛说道：“对了，翻斗村那边来消息了，最近一段时间，产量很不错，他们感谢陈书记的帮助。” 这是一个好消息。 陈空青笑了。 又是悠悠地看向了窗户外面。 …… 财政厅的调研结束。 纪少龙回到了省政府的办公室。 经过大院门口的时候，发现那些闹事的人，已经全部都散掉了。 事情解决了？ 看来是没有的，但是具体怎么样，纪少龙并没有打算追问的意思。 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想到了苏战还没来电话，又打了一遍，这次直接是关机的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苏战不是这样的人，难道在翻斗村，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他走到了窗户边上，从高处看向那个翻斗村，挺大的一个村子，因为太远，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是就是岭右省一个普通的村落，也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 苏战就是去的这个村子。 怎么一下子就没了消息了呢？ 那一刻，说实话，纪少龙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他不认为，一个靠近省委省政府的村落，会有什么特别的花样。 岭右省的形势，跟他之前就任过的地方，又有很大的不同。 他来之前曾经想过，整个岭右省的省委省政府，应该是铁板一块的，毕竟陈空青经营了一辈子，上上下下，都应该是他的人。 可是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 汤墨似乎跟尹辛之间不太对付，副省长程军跟尹辛之间也不是太对付。 省委副书记刘艳的态度不明，很难琢磨透。 只有尹辛是陈空青的铁杆，这一点是最为明显的。 其他的省委常委，跟纪少龙，还有跟其他的常委之间，都只是保持着工作上的关系，没有特别亲近，也没有特别疏远。 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各干各的。 既不报团取暖，也不分散“打游击”。 这不是官场的常态。 这样的官场形势，是相对畸形的，既然是不正常的，那里面一定隐藏着某种原因，而这个原因，或许就是岭右省官场的症结所在。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纪少龙掏出手机一看，是张传武打来的电话。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于是便接听了。 电话里，张传武告诉纪少龙，薛凝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跟紫金集团签约了，比想象得要顺利很多。 也就是说，从明天的直播开始，薛凝就是紫金集团的签约主播了。 经历了那个乐乐跟紫菱的直播，纪少龙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紫金集团旗下的主播和直播平台，都存在着一些不太正常的东西，或许，这些不太正常的东西，就是导致吴玉生杀害林月兰的真正原因。 一边是紫金集团的事情。 还有一边，是林大宝的事情。 这件事，是苏战去调查的，现在连苏战的行踪都找不到了。 这让纪少龙有了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他这次来岭右省，可不是为了办这个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曹丽华和曹兴和的事情。 已经几天过去了。 这两个人的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 沉思中的纪少龙转身一看，是秘书陈正。 “纪省长，我去问了一下，林月兰家人的事情，是紫金集团出面解决的，紫金集团赔偿了他们家人一大笔钱，这件事就算是搞定了。” 陈正汇报一般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陈秘书，我没问这件事呢，你为什么主动汇报呢？” 这个话，让陈正愣了一下。 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一般。 接着说道：“您是省长，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我只是做了一个秘书该做的事情而已。” “是吗？可是难道一个秘书难道不知道，领导不愿意插手的事情，秘书自作主张去插手，并不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吗？察言观色，也是秘书该做的事情吧。” 纪少龙冷冷说道。 陈正绝对不是一个很笨的人。 他应该听出纪少龙的语气里，有些不太高兴了。 表情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纪省长，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刚准备转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今天晚上您需要参加一个岭右省商会年会的晚宴，这是之前布置下来的，您也看过行程安排了，您如果身体不适需要休息的话，我帮您推掉。”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已经在家休息了，你不也没让我休息吗？按照计划进行吧。” 说完，离开了窗户，回到了办公桌的后面。 这句话，显然也是不高兴。 还是在怪陈正多管闲事了。 看得出来，纪少龙对陈正并不算满意。 陈正的嘴巴憋了憋，似乎想要说话，可是最终没有说出来，点了点头，出去了。 这么明显的敌意，要是他再没感觉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第1781章 商会晚宴 正如陈正所说，这个商会的晚宴，不是临时决定的。 岭右省商会，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搞一次晚宴，届时，整个岭右省相对比较知名的商人都会到场。 往年的晚宴，省长王乾和一些副省长，也会参加。 今年商会很早之前就给王乾发了邀请函，后来恰逢王乾换成了纪少龙，于是，两天前，商会再次给纪少龙补发了邀请函。 岭右省的经济，在全国表现并不好。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岭右省的旁边，就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岭南省。 这就有很大的对比性了。 提到岭南，总会给人一种高大上的地方，经济全国排名第一，而岭右，从来都只是岭南的配角，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这两年，岭右省的经济没有太大的进步。 相反其他城市的经济发展，却出现了跳跃。 这或许跟陈空青也有很大的关系。 在岭右省的经济发展上，陈空青一直是比较保守的。 属于那种循规蹈矩的风格。 虽然没什么进步，但是也没退步。 应该是从去年开始，陈空青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开始引入了所谓的新型经济体，所谓的新兴经济，就是直播带货这样的形式。 连续召开了好几次会议，要将直播这种形式，在岭右省落地生根。 陈空青做完这个讲话之后，不但没有起到正面的效果，反倒让一些地方政府过度解读。 很多原本都在种地的农民，看到省里开始扶持这种模式，一个个也不种地了，各种的开直播，各种的拍摄短视频。 很多村子，都变成了所谓的网红村。 你若是走进去看一眼，你会看到，村子里面根本没有人种地，也没有人干活，所有人都是抱着手机，要么是开直播，要么是拍视频。 而且，都是以各种搞怪的，鬼畜的视频或者形象，来做这件事情。 在网络上，提到岭右省的人，就是一副非主流的模样。 不仅没有提高岭右省的形象，反倒起到了抹黑的作用。 纪少龙虽然对于这种经济模式很是反感，但是他刚来，千头万绪，还在整理中，你说要马上拿出一个更好的经济体系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晚上七点。 晚宴在青城市青城国宴中心正式开始。 青城市国宴中心，是隶属于青城市市政府名下的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是青城市市委市政府搞起来专门用来做政府接待用的，当然平时也是对外开放的，但是只要是政府有商务接待，这家酒店就会暂停营业。 当初搞这家酒店的时候。 还成为了全国的典型，从宣传上说，这样的模式，会杜绝外部的公款吃喝，把所有的接待放在自家的酒店里，还能省下一大笔的钱。 但是后来这家酒店被记者暗访，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说是能省钱，结果到头来，这家酒店每年采购的酒水，远远高于外面的酒店，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关起来门来吃吃喝喝的模式，反正你吃多好的菜，喝多贵的酒，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因为这件事，当时省纪委还下了一个副市长，以儆效尤。 但是这家国宴中心，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还是继续营业。 一直就有传闻说，这家酒店就是青城市市政府的小金库，赚了的钱，都进了青城市市长李上佑的口袋。 当然，这也只是说笑了。 李上佑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纪少龙这是第一次来。 因为没有联系上苏战，纪少龙也没让司机班重新安排车子。 所以他到酒店的时候，是打了出租车去的。 车子刚刚在酒店的门口停下，一个保安就小跑了过来，用力敲了敲车窗。 纪少龙打开车门，刚一只脚跨了下来，那个保安就用鄙夷的态度，对着纪少龙说道：“对不起，今天我们国宴中心不招待外人，请您马上离开。” 纪少龙一愣，说道：“我就是来参加晚宴的啊。” 那个保安打量了一下纪少龙，又看了看出租车，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说道：“行，请您出示你的邀请函。” 邀请函？ 纪少龙真的是忘带了。 他没想到，这里的安保工作，还挺严格的。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带了。” 纪少龙有些抱歉。 保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说道：“您就别来这套了，我跟您说了，今天国宴中心不对外开放，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这个时候，出租车已经离开了。 其他的车辆来来往往，大多数都是一些豪车。 只有纪少龙是打车来的。 进出的人，都是一些商人，也带了邀请函，纪少龙一个人也不认识，也的确没带邀请函，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要不，你给你们的会长打个电话，他会认识我，会让我进去。” “我给会长打个电话，我知道他会长是谁，会长认识我吗？小子，你也别跟我这扯皮了，我说了，哪来的回哪去，有邀请函呢，你就进去，没有呢，你就给我滚蛋，我没时间跟你耗。” 保安很不客气地说道。 这个话，倒让纪少龙听得很不舒服了。 正要掏出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主管模样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个保安见状，连忙到那个主管的耳朵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那个主管，也打量了一下纪少龙，脸上也是嫌弃地说道：“先生，国宴中心不是普通人能来的，这一点希望你能搞清楚，今天晚上的晚宴，省里和市里的领导都要过来，所以希望你还是不要闹事的好，要不然的话，产生的所有后果，我们都是不负责的。” 还是挺嚣张的话。 “你确定不能帮我沟通一下?” 纪少龙问道。 那个主管摇摇头，说道：“不能！”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算了，我走好了，对了，一会你们会长要是问，纪少龙省长为什么还不到，希望你帮我回答一声，就说是你不让他进来的。” 第1782章 上等人 纪少龙的话，让那个主管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 眼睛很鄙视地将纪少龙打量了一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省长。” “正是！” 纪少龙说道。 “哈哈哈，你要是省长的话，我就是省委书记，小子，你当我傻子呢，我在国宴中心当领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我没见过领导，你才多大，三十多？你告诉我你是省长，你是傻子，还是把我们当傻子呢。”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好了。 人家夸他长得年轻呢，按理说呢，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进不去，又是该哭的地方。 “小子，我跟你说，别的地方你去捣乱可以，但是这里不行，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这里是上等人的地方，上等人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跟你说也不懂。” “上等人？人不都是一样的吗？哪来的上等人？” 纪少龙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是他的话，越说越离谱了。 “呵呵，上等人就是高人一等的人，你这种平头老百姓懂个屁。” 高人一等？ 纪少龙还真要呵呵了。 “赶紧滚，今天老子忙得很，没空陪你啰嗦，你要不走，我可叫保安轰你走了，到那个时候，别怪我没给你脸。” 主管不客气地说道。 说完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了。 原本以为纪少龙会乖乖离开了，没想到，纪少龙说道：“如果这里的人是上等人，那你算什么？” “你特么什么意思？” 那个主管回头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啊，你说这里是上等人来的地方，那你算什么？是上等人呢？还是上等人身边的狗？” 那个主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处看了看，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纪少龙，说道：“你是找打吧，阿东，给我弄出去，别脏了我的眼睛。” 之前的那个保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撸起了袖子，就要对纪少龙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在纪少龙的身边停了下来。 车身上，写着“公务用车”。 一看到这辆车，那个主管立刻没了脾气，带着笑脸，主动跑了过去，将车门给打开了，一只脚从里面跨了出来，原本以为是某个领导，可是没想到，跨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的腿。 “宋总，是您啊，快快快，快里面请！” 那个主管唯唯诺诺，点头哈腰说道。 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阳。 宋阳一看到被保安拿着手臂的纪少龙，也是立刻就大惊失色了，问道：“赵主管，这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敢对纪省长动手动脚的？” “纪省长？谁是纪省长？” 主管显然没反应过来。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回头看向了纪少龙，问道：“宋总，您说，这个人是纪省长？” “对呀，你们岭右省的省长啊，你干嘛呢？” 轰！ 好像五雷轰顶一般。 那个主管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保安的手，跟触电一般，从纪少龙的手臂上拿了下来。 “你……您真的是省长？” 纪少龙掸了掸衣服，说道：“我跟你们说了我是省长啊，不过，你们是上等人，我呢，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你们听不进去，也是正常的。” 听到这句话。 那个主管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甚至能看到他的腿开始打颤了。 “纪……纪省长，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别怪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主管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话都开始颤抖了。 宋阳也没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纪少龙，想看看他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纪少龙只是笑了笑，说道：“宋总，我呢没有邀请函，他们说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进去，你能不能用这辆车送我一下，我回去拿下邀请函。” 纪少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强调了一声“这辆车”。 这是一辆公务用车，如果宋阳是跟某个领导一起来的，还说得过去，显然这辆车里，除了司机就没有别人了。 纪少龙是在质疑宋阳为什么能坐公务用车。 还是专门送过来的。 宋阳哈哈一笑，说道：“纪省长，这可是陈书记的车，来之前我在陈书记那里喝茶，能不能送你，我可说了不算哦。” 原来如此。 主管可不知道纪少龙的侧重点在哪里，他就听到了纪少龙没有邀请函，立马说道：“纪省长，您不需要邀请函，您可以直接进去！” “不需要，我不拿邀请函，你的保安不让我进去！” “这……这不存在，您的脸就是邀请函，您可以进，可以进！” 主管是真的吓坏了。 即便是听声音，也能听出来他受到的惊吓。 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一点意义都没有，纪少龙背着手，本来是要进去了，可是突然转身，又把那个主管给吓了一跳。 “对了，忘了告诉你，以后别用有色眼镜看人，要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怎么死的，知道了吗？” 纪少龙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谨记纪省长教诲！” 纪少龙说完之后，笑了笑，便直接进去了。 从门口到四楼的宴会大厅，还有一段路，宋阳就走在纪少龙的身边，笑着问道：“纪省长果然大度，要是我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很火大，不给点颜色看看，肯定不会放过他。” 纪少龙一边走路，一边说道：“我听说宋总也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应该是能体谅底层人的无奈的。” 宋阳听到这个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说道：“对，我也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也吃了不少苦，当年就是因为很多人都看不起我，我才一路上都在小跑，能有今天，都是我努力出来的。” 两人都是话里有话。 互相揣摩。 当四楼的宴会大厅的门被推开的时候，里面的热闹，也就汹涌出来了。 挺大的一个大厅里面。 摆了大概有个十几桌的样子。 凉菜和酒水已经上好了，一部分的人已经就坐，还有一部分的人，正在聊天…… 第1783章 众星捧月 因为大家都在各自聊天，所以纪少龙跟宋阳一起走进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也不知道是谁看到了宋阳。 有人大喊了一声：“宋总来了。”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朝着宋阳看了过去。 哗！ 很快，宋阳就成了这些企业家的中心，一帮人围了过来，众星拱月一般，将宋阳围在了最中间，说是水泄不通，一点也不夸张。 纪少龙虽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些企业家，但是他很清楚，能被邀请的，都是一些相当成功的企业家，他们拥有的公司或者利润，都不会比紫金集团低，但是实实在在的，宋阳就是他们的中心。 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了。 被众人围住之后，宋阳也是跟大家打招呼，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大声说道：“各位老总，忘了给你们介绍我们今天的贵客了，来，大家看。” 说完，她一个漂亮的转身，指向了人群外面的纪少龙。 “这位，是我们岭右省刚刚上任的省长纪少龙纪省长。” 宋阳大声说道。 “纪省长好……” 听到宋阳的介绍，距离纪少龙很近的那些企业家，便开始主动跟纪少龙打起了招呼。 从进入官场以来，纪少龙一直都在跟企业家打交道，说实话，尤其是政府这边的领导人，永远无法避免跟企业家走动的。 一城市要发展，这些企业家，就是推动城市进步的源泉。 在这个gdp衡量一切的时代。 跟企业家搞好关系，是一个政府领导人应该有的本事。 城市在拉拢投资的时候，跟企业家之间的关系，就完全显现出来了。 俗话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商人永远是追求利益的。 这一点，跟官场人的区别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商人追求经济利益，而官场人，追求的是权力利益。 这两点，有的时候，又是相辅相成的。 权力可以产生利益，这一点，谁都很清楚，毕竟只要是能拿到政策，想不发财都很难，所以，赚了钱的商人，一定要巴结官员，很多棘手的问题，都需要官员去解决。 而官员有了权力之后，想要什么，都要通过这些商人去得到，毕竟权力变成钱，也只有一条交易的路线。 这一点，不是华夏，是全世界都是这样。 所以，针对这一点，曹伟江在提出打黑除恶的时候，首先要打掉的就是保护伞。 “纪省长，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商会的副会长，三河重工的董事长，蒋三河；这位呢，是我们广茂重工的董事长，梁胜青；这位……” 宋阳站在纪少龙的面前，对着那些凑过来的商人，一一进行介绍。 岭右省的高新技术产业虽然落后，但是重工业，却是相当牛逼的，比如生产挖掘机，推土机，吊机，已经吊架，港口装载机这些重型机械上面，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也是很多的。 纪少龙如果不知道宋阳的背景，或许不会这么惊讶。 事实上，他知道宋阳只是一个主播出身的董事长，居然认识所有的人，这也是让他懵逼的地方。 “纪省长，我们岭右省有了您这位年轻的省长，以后岭右省的经济，一定会腾飞的。” 蒋三河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迎合了起来。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那种气氛，是相当和谐的。 纪少龙自然也是一一打招呼，该做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喊道：“王主席来了。” 王主席？ 纪少龙下意识地转身一看，只见王乾也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这些原本簇拥着他的商人，一看到王乾走了进来，立马哗啦一声，又簇拥到了他的身边。 那亲热的声音，比起跟纪少龙说话来，还要热络。 王乾一开始并没有看到纪少龙，只是看到了宋阳。 立刻就走了过来，直接来到了宋阳的面前，主动伸出了手，说道：“宋总啊，好久不见啊。” 宋阳偷偷瞄了一眼纪少龙，也跟王乾握了握手。 这个时候，王乾才算看到了站在身边的纪少龙。 “哟，纪省长也来了啊，咱们的新省长也来跟大家见见面，不错不错，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一句不轻不重的玩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纪少龙知道王乾对他有敌意，微微一笑，走到了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因为人还没到齐，时间也还没到，所以大厅里 ，再次恢复了平静，大家三三两两聊天起来。 纪少龙不动声色，仅仅是观察着每一个人，别东西对他来说，也没引起什么兴趣，他最大的兴趣，就是这个宋阳，几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所有人的中心。 不得不说，宋阳是美女。 可是眼前的这些商人，什么美女没见过，却单单对宋阳如此恭维，显然有些不太科学。 女企业家不多，长得漂亮的女性企业家就更少了。 可是按照宋阳的级别，好像在这些大企业家面前，毛都不算，可是现在，如果所有企业家算是星星的话，那她就是月亮了。 “是不是觉得宋总很特别？”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一看，旁边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不认识。 “你是……” 纪少龙问道。 那个坐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主动伸出手来，说道：“纪省长您好，我是岭右省商会的会长，我叫薛大庆。” “薛大庆？你是岭右省那个有名的亚洲糖王吗？” 纪少龙一愣，问道。 “哈哈哈，亚洲糖王，这是朋友们的谬赞了，不过我的确是做糖生意起家的，现在也做很多零食品牌，赚点钱糊口，也不足挂齿。” 薛大庆的性格似乎很好。 几乎是每说一句话，都要哈哈大笑一下。 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乐天派。 薛大庆是岭右省的首富。 他成为首富，不是他拼搏出来的，而是他的父亲。 很早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偷渡到了东南亚，攒了钱之后，开了一个杂货铺，接着，他的父亲开始发现，糖作为战略储备物资，这种生意，暂时还没有人系统地去做。 于是，他卖掉了杂货铺，着手开始经营糖的生意。 第1784章 不客气的聊天 恰逢这个时候，战争开始了。 市场大量需要糖。 而薛大庆的父亲，也因此赚到了第一桶金。 赚钱之后的他，并未满足，开始继续做大自己的生意。 经过不断的积累，财富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接着，他就举家回到了岭右省，开始在家乡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二十几年前，薛大庆接手之后，并没有像很多富家子弟一样败光老祖宗的资产，反倒是开辟了新的销售模式。 开始生产跟糖有关的零食。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棒棒糖，糖果等简单的产品。 后来不断扩大产业链，旗下糖果品牌，市场份额很高。 接着，又开始涉足零食产业，专门做零食品牌，也算是赚了一个盆满钵溢，现在的薛大庆，是岭右省的首富，而且还是岭右省商会会长，在岭右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一点是很奇怪的。 一般地方的首富到了一定规模之后，就想要进入人大或者政协中，混个身份。 可是薛大庆没有。 省人大和政协其实都找过他，他都婉拒了。 他的回答是喜欢自由自在，他说自己没什么文化，这些东西不太懂，对政治，也不是太感兴趣。 事实上，薛大庆是美亚纳某所世界知名院校毕业的高材生。 他要是没文化，那世界上还真没几个人是有文化的。 “有些女人啊，天生是人群中的焦点，还有一些女人，她不是人群中的焦点，却可以让自己成为焦点，我比较佩服后者。” 薛大庆显然不想让话题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眯着眼睛，看着人群中左右逢源的宋阳，轻声说道。 “那宋总，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纪少龙问道。 薛大庆笑了笑，说道：“前者也好，后者也好，纪省长难道看不出来，我不相信。” 这个薛大庆，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看起来很有城府的样子。 这边纪少龙还没回答，薛大庆站了起来，说道：“行了，时间到了，纪省长，我先告辞了，咱们的宴会，要开始了。” 说完，就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薛大庆的周围没有聚着人。 他经过每一个地方的时候，那些商人都会友好地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微笑着点头。 并没有停留下来，跟任何一个人多说几句话。 细心的纪少龙发现，宋阳隔着人群，还远远看了薛大庆一眼，但是薛大庆，并没有朝那个方向看。 “好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今天呢日子不错，是我们岭右省商会成立20周年的生日，首先，请大家用隆重的掌声，欢迎我们的会长薛大庆先生致辞。” 女主持人一袭晚礼服，站在最上面，用话筒说道。 现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接着，一阵雷霆般的掌声响起。 薛大庆很有自信地走上了舞台，结果了女主持人手里的话筒，还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中扫视了一圈，说道：“刚才主持人也说了，今天是我们商会成立20周年的日子，很不错的日子，今天呢，我不先说商会，我们先说一下我们今天的新嘉宾，我们大家欢迎岭右省的新省长，纪少龙省长！” 说完。 站在舞台上的他，用手指向了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眼睛，都从前面看向了他手指的方向，而那个方向，纪少龙正站在那里。 又是一阵雷霆般的掌声。 “众所周知，我们岭右省的经济实力呢，一直不是太好，跟隔壁的岭南省相比，差距很大很大，我们希望，在纪省长的带领下，我们岭右省的经济，会实现新的腾飞，大家说对不对？” “对！” 所有人一起大喊了起来。 那种场面，还是相当激动的。 这番话说完之后，薛大庆的话，就回归到了正题上，开始对商会的工作，进行总结，纪少龙在今天的商会晚宴上，是没有安排发言的，以往参加这样的晚宴，他作为这里的最高政府官员，一定是所有人的中心点，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在这里，虽然所有人对他很尊敬，但是他发现，不管是王乾，还是宋阳，抑或是现在发言的薛大庆，好像作为中心点的能力，都是要高于他的。 他倒不是在乎这一点，而是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纪省长，我们聊聊！”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一侧身，看到王乾就站在身边。 纪少龙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出去？” 王乾微微一笑，说道：“好，我们出去透透气。” 一个是省长，一个是前任省长，反正薛大庆的讲话，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所以纪少龙跟王乾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春夏交界。 在苏省这样的地方，气候是最宜人的时候，可是在岭右省，这个时间，已经有些燥热了。 微风习习，还是挺舒服的。 两人漫步在国宴中心的花园里，这个花园还是相当不错的，很有档次。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 逛了一分多钟的时候，纪少龙突然问道：“王省长，我听说这个国宴中心，是您当年大力推荐搞起来的？” 王乾一笑，说道：“是的，但是后来出了点事情，搞得我也很狼狈，现在想想，当初这个决定是错了。” “没有啊，只要回到正轨上来，不就行了。” 纪少龙说道。 突然，王乾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纪少龙，说道：“是，只要回到正轨上来就行了，纪省长，有句话不当讲，但是我还要讲，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抢了我省长的位置，而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岭右省的政局是稳定的，你的到来，会打破这种稳定，岭右省的水本来就深，而你，只会把这深的水搅浑。” 王乾的话，相当不客气。 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纪少龙。 纪少龙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不过，他还是努力压制着。 “王主席，我想，你是对我有些误解。” “不，我对你没什么误解，我不太了解你，但是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另外，我曾经做过夏老的秘书。” “夏老？夏北垣？” 纪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 第1785章 震撼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夏老呢？” 王乾问道。 他现在终于知道王乾为什么对他有敌意了。 原来，他本来就是夏家的人，难怪被下，其实也不是因为纪少龙的原因。 这个结果，是早就注定的。 “所以，你因为夏家的原因，不喜欢我？” 纪少龙问道。 “哈哈哈，纪少龙，你还是太年轻了，在基层的历练不够，在官场上，是没有喜欢与不喜欢一说的，夏家的事情，我没参与，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肯定是要失败的，就算没有你，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你做了一件别的人也会做的事情而已，并不能显示你有多大的能力。” 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句话，王乾说得没错。 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问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会过来，说白了，就是为了曹丽华和曹兴和的事情，对吗？” 又是激灵了一下。 纪少龙来岭右省的动机。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既然这样，再否认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王乾也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你敢承认，就很不错，但是，岭右省的问题，不仅仅是因为曹丽华和曹兴和，也不是因为陈空青书记，他还是有很多问题的，官场腐朽，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我敢说，岭右省的问题，要比你见过的所有的问题，就要严重，现在的平衡，是岭右省官场最好的状态了，你若是动，就要刮骨，你若不能刮骨，就不要动。” 王乾的这一番话，深深震撼了纪少龙。 人对人是会形成了一固定的印象的。 纪少龙从第一眼看到王乾，其实印象就不好。 因为王乾对他不友好。 而他现在说的这番话，显然是正义的。 虽然这个正义里面，还包含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不那么纯正，但是的确是颠覆了纪少龙的想象。 他到岭右省没有多久。 对整个岭右省的形势，到现在为止，算是没看清。 王乾的这番话，似乎为纪少龙打开了一扇门。 虽然门里面有什么还没看清楚，但是，的的确确有一扇门放在眼前了。 “王主席……” 纪少龙刚开口。 就被王乾给阻止了。 “你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的话，也不可能混到今天的地步了，别人看来，我现在是政协主席，但是你我都清楚，我是提前退休了，现在很多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说完。 他脚下的速度加快了。 他不想把他知道的，告诉纪少龙，可是为什么呢？ 他既然对这个官场怀着很大的怨愤，又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一前一后。 也没逛多久。 两人又回到了会场里面。 薛大庆的讲话已经完了，是副会长蒋三河在讲话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蒋三河的讲话也是刚刚结束，这个时候，蒋三河看到了纪少龙跟王乾一起走了进来，他大声说道：“我们商会这些年，能够一步一步壮大，王乾主席的功劳，是功不可没的，我们请王主席给大家讲话好不好。”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的声音。 大家都看向了王乾，也在拼命给他鼓掌。 一个礼仪，将话筒送到了王乾的面前，王乾拿起了话筒，顿了顿，转身对着纪少龙说道：“现在你是省长了，搞经济，是你的工作了，我觉得，你讲话比我讲话要好很多，不是吗？” 话毕。 就把手里的话筒，递到了纪少龙的手里。 看来，这次的讲话是避不开了。 官面上的话，纪少龙也不是不会讲。 也就随意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算是应付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晚宴了。 又是那种觥筹交错的气氛。 纪少龙不喜欢这种气氛，在晚宴开始没多久，找了一个借口，就提前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打车，这个时候，宋阳急匆匆地跟了出来。 她拦住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是要参加晚宴吗？” 纪少龙问道。 宋阳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一个女人在里面被众星拱月，看起来是不错，其实也是挺烦的，我更愿意跟纪省长找个小资的地方喝喝咖啡，喝喝茶。” 原本，纪少龙是要拒绝的。 可是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紫金集团上，他还真的想要从宋阳的身上，知道一些东西，想了想，说道：“我没车，你来安排吧。” 听到这个答复，宋阳显得很高兴。 她打了一个电话，一辆豪车就开了过来，不是之前的公务车，而是变成了私家车。 两人上了车之后，车子在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古朴的巷子，看起来像是文物，在一扇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门前，她推开了门，一个很典雅古朴的环境，就出现在了面前。 这是一间看起来不算大的茶馆。 进入了一个同样很典雅的房间之后，一个服务员，将茶水送了上来。 “这地方很不错。” 纪少龙由衷地说道。 宋阳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摆弄起了差距，微微一笑，并未回答。 坐在对面的宋阳，的确是一位美女，但是见惯了美女的纪少龙，并不是太感冒，说实话，眼前的宋阳，并没有林芷晴漂亮。 林芷晴虽然现在已经上了年纪了，四十多了，可是现在的她，依然胜于宋阳。 “纪省长，您对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怎么看？” 宋阳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这也是纪少龙今天来的原因。 他顿了顿，问道：“宋总怎么看呢？” 宋阳还是莞尔一笑，说道：“纪省长，直播这种事情嘛，出这点问题，其实很正常的，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能让男人疯狂，这就是女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那也要看什么女人了，贵公司的那个受害者，貌似并不具备倾国倾城的容貌吧？” “的确没有，但是征服一个男人，从来不是靠美貌，不是吗？” 宋阳很挑衅地看向了纪少龙。 第1786章 试探还是诱惑？ “这一点我承认，即便宋总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还是能在众多企业家之间长袖善舞，这一点，纪某挺佩服的。” 纪少龙说道。 这个话，让宋阳的脸色一变。 因为这个话，是告诉宋阳，她并没有那么漂亮。 她脸上出现了稍微迟钝的表情，然后笑了起来，说道：“纪省长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纪省长，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纪少龙一愣，说道：“我为官有一个信条，那就是公平，只要公平足以，我想，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对吧。” 宋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是没有欲望的，尤其是男人，要么就是女人，要么就是权力，要么就是金钱，纪省长，既然我们已经坐在这里谈话了，我希望坦诚相待，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宋阳，都可以满足你。” 如果说前面的话是铺垫的话，那话题到了现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入正题了。 宋阳想要来一个直截了当了。 这也是纪少龙要的效果。 他微微一笑，说道：“宋总，我是岭右省的省长，而你，只是一个企业的老板，我比较感兴趣，宋总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那就是紫金集团得到省政府的扶持，成为省里的重点项目，仅此而已。” 宋阳的表情，开始严肃了起来。 她今天把纪少龙叫过来，就是谈判的。 没有了之前的风姿绰约，在眼前的宋阳，现在仅仅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而已。 “宋总已经有陈书记撑腰了，省里重点项目的这件事，也确定下来了，我的决定，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吧？” “可是，你一直盯着吴玉生的事情不放！” “那宋总就误会我了，我在吴玉生的事情上，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这一点，我想宋总是清楚的，更多关注这件事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不是吗？” 纪少龙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答如流。 一时之间，宋阳居然无言以对了。 她应该知道，纪少龙对吴玉生的事情，仅仅是去了一趟市公安局，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便什么事情都没有关注了。 而这个宋阳，却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她要干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阳是着急了。 她的着急，也说明了吴玉生这个案子上面，有着诸多的疑点。 吴玉生到底是不是自杀，上面的确有很多很多的疑点。 “好，我要的就是纪省长这样的表态，为了感谢纪省长的通情达理，今天我呢，稍微准备了一点礼物，我觉得，纪省长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她直接站了起来。 然后在纪少龙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拍了拍手。 只听见吱呀一声，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从门口，鱼贯走进来四个女人。 这是四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女人，一个个身材很好，长相也是一流，甚至连身高都是一样的。 她们轻盈而熟练地走进来。 然后将包厢的门给关上了。 四个人排成一排，好像古代的选秀一样，站在纪少龙的面前。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仅仅是很薄很薄的一层纱，也就是说，透过他们身上的衣服，完全能看到她们身上那完美且诱人的胴体。 所有应该和不应该看到的部分，都在纪少龙的面前若隐若现。 “纪省长，喜欢吗？” 宋阳对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眼睛看了一圈，说道：“喜欢。” 宋阳满意地笑了，说道：“喜欢的话，今天晚上，这四个美女，可以陪着纪省长一起过夜，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相信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应该都受不了了。 至少鼻血要流出来了。 纪少龙也是正常的男人，眼前的这一幕，对他也有着视觉上的诱惑，心里上的勾引，但是，他是一个有理智的人，他很清楚宋阳要干什么，或许，这就是那些官场上的人，商路上的人，对她逢迎的原因吧。 这一点，跟之前薛凝讲的内容，应该是不谋而合了。 “宋总，喜欢归喜欢，可是原则我还是有的，这点党性没有，我也做不了省长了，所以，别说你今天是四个美女，就算是四十个，我也不会碰一下，除非，宋总是想利用这些女人，在我的身上做一些文章。” 纪少龙淡定地说道。 他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 在他的官场生涯中，这种跟女人之间造成的误会，也已经给他创造了很多困扰了，如果连这一点意识都没有，不能做到吃一堑长一智的话，那他还真是白活了。 “不喜欢？” 宋阳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喜欢，又不喜欢。” “那我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纪少龙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宋阳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解开身上的风衣，干净利落，很快，风衣就从她的身上退掉了，一具只穿了内衣的身体，就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不得不说。 宋阳的身材还真是不错的。 尤其是那红色的内衣，透露着狂野。 只要是男人，看了至少内心是悸动的。 可是，纪少龙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有点不太明白宋总的意思了，宋总这是要勾引我吗？” “哈哈哈……” 宋阳大笑起来。 他对着那四个女人挥挥手，让他们离开，然后很麻利地将掉落在地上的风衣捡了起来，又很快穿好了。 依旧很淡定地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 接着，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抽出了一个箱子，放在了纪少龙面前的桌子上。 啪嗒一声，箱子打开之后。 红通通的钱，满满一箱子，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在钱的方面，还放了一些首饰，以及房产证。 她将那个箱子，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这是一些小礼物，我还希望纪省长笑纳。” 小礼物？ 一箱子钱不说。 就那两张房产证，价值都在几百万了吧？ 宋阳搞了一出又一出，她到底想要干嘛？ 第1787章 看不懂的宋阳 “钱？宋总，你这是直接行贿了？” 纪少龙问道。 宋阳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纪少龙。 他跟宋阳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她再没有脑子，也不像是这种直接行贿的人啊，这不是更加说明身上有问题吗？ 尤其是在还不了解纪少龙为人的情况下。 “纪省长是嫌少？” 宋阳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我原本以为，跟宋总见面，会是一次愉快的见面，但是今天的事情，让我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宋总，盛情难却，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岭右省的省长，在我纪少龙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中，我从未收过任何钱，请宋总见谅，告辞！” 说完，纪少龙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宋阳突然喊道：“纪省长，且慢！” 纪少龙转身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宋阳，问道：“还有什么指教吗？还是说，宋总还有另外的东西要给我？” 宋阳从座位上绕了下来，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纪少龙，突然说道：“以前就听说，纪省长是一个正直的人，我不是那么相信，今天的事情，足以说明一切了，纪省长，现在我跟你说一声抱歉，之所以我之前那这么多的试探，是因为我不太确定能不能相信你，现在事实证明，您是可以信任的人，宋阳在此求您，帮帮我！” 说完，在纪少龙的惊讶中。 宋阳居然在纪少龙的面前，直接跪了下来。 这…… 纪少龙懵逼了。 这回，是真的懵逼了。 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或者说是一团浆糊，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宋阳，怎么一会一套的。 他将跪在的地上的宋阳扶了起来，此时的宋阳，已经泪湿满襟了，刚才还是颇为强势的女人，现在居然变得楚楚可怜了。 说实话，纪少龙对宋阳是长了心眼的。 他不认为宋阳会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在见识了她的手段之后。 “纪省长，我告诉你，吴玉生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的，因为他知道太多了，他必须死，我也可以告诉你，紫金集团，其实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完整的笼络官员体系和商界大佬的体系，他将这些人，牢牢捆绑在一起，他还是一个洗钱的工具，很多不干净的钱，就是通过他来洗干净的。” 五雷轰顶。 那种感觉，不亚于五道雷，直接劈在纪少龙的脑袋上。 要知道，宋阳才是紫金集团的董事长，一个人再傻，也不会傻到坑自己。 宋阳现在的行为，不就是在坑自己嘛。 他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但是，他还是不能十足地放心，毕竟他经历了这么多，有些人为了搞他，各种方法，是无所不用其极，或许，宋阳也是某种形式的试探或者陷害也说不一定。 “宋总，您刚才说的话，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纪少龙放开了宋阳，就要出门。 可是，宋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再一次拦住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我知道您不相信我，我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相信过别人，我就相信过王省长，可是没办法，我跟王省长两个人，都输得很惨，我不能犯错了，一次都不能了，我没有时间了，也没有机会了，但是我不想困在这个牢笼里，我想要活命，我想要自由！” 宋阳的脸上，的确变成了焦急，变成了急切，那种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 纪少龙需要做一个决定。 那就是要么信任宋阳，听她说下去。 要么就是径直离开，不冒险。 不冒险，还是纪少龙吗？ 那一瞬间，那股子执拗的劲又上来了，他顿了顿，说道：“好，我听你说。” 说完，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座位上，宋阳也坐在了他的对面，她低头沉吟了一会，说道：“纪省长，你最想知道什么，然后我来告诉你。”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首先，第一点，我想知道，你在这个紫金集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宋阳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表明上的管理人员，也就是说，在大家看来，这个紫金集团是我的，其实并不是，他是有很多人联合控股的一家公司，背后的人，我并不是全部都知道，但是有一个人，我是知道，他是尹辛。” “尹辛？常务副省长尹辛？” 纪少龙问道。 宋阳点了点头，说道：“股权的架构上你也知道，大多数都是背后的人在操纵，只有一个人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尹辛的小舅子，他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也就是说，尹辛其实在紫金集团，是有很大股份占比的。” “好，你从头开始说，从你怎么组建这个公司开始说起……” 纪少龙现在的真的来了兴趣了。 他对着宋阳说道。 宋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要从当年的我做主播开始说起……” 大概在四五年前的样子。 宋阳在朋友的介绍下，接触到了直播这个行业，这个行业在当初，并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是那个时候的直播行业，是真正的红利期。 因为主播少，加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直播是一个新鲜的东西，所以，宋阳一场直播，几乎都能拿到几千甚至上万元的直播收入。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捡钱。 加上的能力本来也不错，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她的直播间。 那个时候，还没有网红这个概念。 但是放在今天，那个时候的宋阳，是绝对的网红。 她说最夸张的一次，是一个大哥在她的直播间，一个小时，就刷了100多万，也就是说，她在一个小时内，就赚了五六十万。 而且，还是几年前了。 “这样的直播，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人家给你钱，并不是只要陪着聊天就行了，尤其是遇到这样的有钱人，你是要付出一点东西的。” 说道这里，她低下头，纪少龙也基本上听懂了她的意思。 第1788章 直播生涯 这个天上，是有掉馅饼的事情的。 就好比有些人，只是买了两块钱的彩票，他就中了五百万一样。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好像宋阳一样，别人一个晚上刷一百多万，他什么都不要，这是不现实的。 这一点，其实纪少龙有些不太能理解。 一百万，开玩笑的说，一个三线的小明星，也能搞到手了，何必要去网站上，刷一个并未见过面的普通人，而且，长相也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 对于这个疑问，宋阳也给出了她的解释。 她说有些人有钱，而且那个时代，网络上的主播给人的想象，也是不一般的，或许有人会花几百块钱钻小巷子，但是对于主播，有人就愿意花几万甚至十几万，仅仅是为了博美人一笑，或者，仅仅是为了让主播陪他一个晚上。 这或许就是直播的魅力所在。 虽然纪少龙听不懂，也理解不了，但是他多少是能听懂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性的人。 宋阳说，就这样，为了能有更多的钱，她开始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当然，也会陪不同的男人睡觉。 看起来她是一个主播，实际上，她就是一个相对高级一点的三陪，仅此而已。 她在直播行业里干了好几年，也赚到了别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原本她的命运轨迹，就会顺着直播下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她，遇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个时候，在她的直播间，有一个id叫做“青锋”的玩家。 几乎是从她进入直播行业开始，就一直在她直播间玩的。 刷的不算多，但是也不少，能进入了她总榜单的前五。 这个青锋，话不多，不是经常聊天，有的时候进来了，就是刷点礼物，就离开了，从来不会废话。 都说主播会爱上自己的榜一大哥。 可是这个宋阳不一样，她渐渐的，开始对这个青锋有了好感。 在所有的男人都只知道索取的时候，他变成了自己的白马王子的角色。 直播间里，总会来一些相对猥琐的人，说一些污言秽语，不说话的青锋，就会利用贵族的特权，将这些人踢走。 她直播的时候，从来不用担心这些人的出现，因为青锋会守护着她。 而且，直播到第三年的时候，她跟这个青锋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 终于在有一天，宋阳鼓足了勇气，将自己的社交账号，从后台发给了青锋，也正是因为这次勇气的作祟，她赌上了一辈子。 通过了好友申请之后。 两个正式成了网友。 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有礼貌，有素质，说的话，在宋阳看来，简直是一个极品的男人，而且，这个极品男人，并没有对宋阳产生任何非分之想，他告诉宋阳，他不说话，仅仅是因为喜欢看宋阳直播。 就这样，在长达半年的聊天中，宋阳被俘虏了。 那不是身体的俘虏，是心灵的俘虏。 宋阳提出来，要跟这个青锋见面，后来青锋也答应了，加上正好都是岭右省的人，于是，两个人在一家酒店见面，自然而然的，有些事情，也就发生了。 宋阳说，那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跟她以前陪不同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跟那些男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开心，而跟青锋在一起，是自己开心，那种感觉，宋阳到现在都没有忘掉。 接下来，两个人就变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宋阳开始收敛自己的行为，她的重心，不在赚钱上了，之前做的事情，她就再也没有去做了，因为她不想让青锋知道她当年不光彩的历史。 钱虽然赚得少了，但是宋阳每一天都很开心，她甚至在直播间告诉那些粉丝，她恋爱了。 一个人人都艳羡，都想染指的主播，居然谈恋爱了，可想而知，对于那些粉丝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 她亲手将自己的直播生涯，送上了绝路。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青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主动向她提出来，实在不行，就不要自己直播了，可以笼络一群主播，来做一个工作室。 这样一样也可以赚钱。 那个时候的宋阳，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那个时候，注册一个工作室，需要五十万，她有这个钱，但是青锋没有让她出钱，而是自己拿出了五十万给宋阳，让她做了一个工作室，也一批主播，这些人帮就是直播间所谓的“家族”。 宋阳的能力还是出众的，很快，她就笼络到了她直播，她一样可以拿到抽成。 工作室经营得有声有色，赚的钱，完全不逊色于她直播的时候赚的钱。 这样下来，跟青锋认识也有好几年了。 两个人恋爱也算甜蜜。 宋阳也二十多岁了，可以结婚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这个青锋，是干什么的？你当初没有问过她吗？” 宋阳点了点头，说道：“问过，他就说自己在单位上班，一直到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官员，像你一样的政府官员。” 她顿了顿，说道：“而且，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他之前说的未婚，其实是骗我的。” 当她提出结婚的请求的时候。 那个青锋也没回避，他告诉宋阳，之前说的是骗她的，其实她已经结婚了，而且，他不能离婚，因为她的妻子，是一个高官的女儿。 如果他离婚，那他到手的一切，就都没有了。 “高官的女儿，你说的那个青锋，是副省长程军对不对？” 纪少龙问道。 宋阳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副省长程军！” 轰！ 又是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 纪少龙一下子愣住了。 他想来想去，也不会想到，跟宋阳真正有关系的人，会是程军！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太超乎他的想象了。 第1789章 噩梦开始 在纪少龙上任之后，接触到的一群人中，他对程军，是唯一没有恶感的。 老谋深算的陈空青，隐忍内敛的刘艳，咄咄逼人的尹辛，锱铢必较的汤墨，说实话，只有程军给他的感觉，是那种简单的，没什么心机的。 可是他怎么可能想到，程军跟宋阳之间，居然曾经有过那种关系。 说男女朋友，似乎不太恰当了，或许说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更为恰当一些，而且，两个人是从直播间认识的。 放在普通人的身上，或许并没有那么奇怪，但是放在程军的身上，就透露着很多不寻常了。 “接着说。” 纪少龙说道。 宋阳点了点头。 开始继续说后面的故事。 她在程军的帮助下，开设了自己的第一个家族，赚钱的能力，也比之前越来越强了。 随着直播开始兴起，各大直播平台，也相继问世，更多的人，开始做起了主播的行业，那个时候，宋阳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一百多名主播。 主播这个行业，鱼龙混杂。 每个人进入这个行业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的人是想趁着青春，赚一笔快钱，还有的人，是没有一技之长，唯一的能力，就是直播了。 那个时候，宋阳沉浸在这种胜利的喜悦中，看着账面上上千万的数字，她心里真很舒服，毕竟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人，也能成为千万富翁，那是很多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时候的宋阳发现，很多主播，其实都走上了她当年的那条路。 作为“家族”，你可以管理他们的直播，但是你没有办法管理她们私下跟粉丝们见面，互动，这一点，是无可奈何的。 直播这个行业，容易滋生出一些畸形的东西来。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就像汤墨之前发现的那种淫秽直播，或许只是最表面的东西。 很多有钱的男人，宁愿花大钱在主播的身上寻找刺激，还有一些人，原本没什么实力，但是为了满足直播间里的虚荣心，到处借钱，甚至借高利贷，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直到工作室后来出了一件大事，也是因为这件事，改变了后来宋阳的整个人生。 工作室的旗下，有一个叫做小美的主播。 不是青城市本地人，而是其他省份的，只是挂靠在他们家族直播。 小美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也是在别人的介绍下，玩起了直播，因为长相甜美，声音也好听，在直播平台上，很快就围拢了一批粉丝。 有一个粉丝，是小美的榜一，在小美的身上，前前后后刷了将近六十万的样子。 那个时候，小美以为他是大款，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可是小美是有男友的。 那个粉丝连续约了几次小美见面，小美都没有同意，谁也没想到，那个男人其实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每天都被债主逼债，家里老婆孩子离婚，房子抵押，工作丢了，而小美，也没追求到。 一怒之下，想不开的他，居然留了一封遗书自杀了。 这件事，当时轰动了直播界。 小美也因为经受不了这件事的打击，退出直播界了。 宋阳也没经历过这件事，但是这种事情发生之后，她开始反思，直播这个行业，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那个时候，她的工作就不在状态上了。 她跟程军，其实很长时间才能见一面，那一次见面，宋阳告诉程军，她不想做主播这个行业了，她想要换一个行业。 程军劝了她很久，见没有效果，也就答应了她。 当时宋阳其实是很高兴的。 因为程军真的是通情达理，毕竟当年开工作室的五十万是他拿的钱，这个工作室真正的老板，其实就是程军。 大概两天之后。 她接到了程军的电话，让她去一个酒店，说是陪他跟客人一起吃饭。 程军从未把她带到某个公众场合中，这一点，宋阳其实是生气的，今天终于带她出去见客人了，那是一种地位的提升。 她二话不说，化好妆穿得很隆重的就去了。 殊不知，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对方是一个男性客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 程军要招待的客人就是他，当时，程军还给那个客人介绍宋阳曾经是一个很大的主播，是相当有名的网红主播。 那个时候，她就感觉到，那个客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了。 吃饭吃到一半，程军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看起来很着急，说是单位出事了，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一下问题，他让宋阳在这里陪客人喝酒，只用陪上半小时，他就回来了。 半小时，不多。 而且，作为程军的女人，不就是要帮程军分担的吗？ 当时，宋阳是这么想的。 程军走后没多久，那个客人便开始给她灌酒。 虽然是主播，但是宋阳当时的酒量，并不算太好，半推半就喝了大概三四杯白酒的样子，她就有些扛不住了，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睡倒在了桌子上。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不在餐桌上了。 而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虽然头疼欲裂，但是能感觉到身上已经没有衣服了，身上还睡着一个酣睡的男人，当时她的第一感觉，身边睡着的，应该是程军，可是当她侧过身去看的时候，一瞬间就清醒了，因为身边睡着的，居然是程军的那个客人。 那一刻，她羞愤难当。 当时就发飙了。 对着那个客人拳打脚踢。 可是，那个客人却不以为然，很自然地打开了手机，翻出了一张张的照片和视频，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跟她发生关系的时候拍下来的。 那个客人告诉她，你可以闹，但是这些照片和视频，都可以给程军看，你若是还想跟他保持关系，最好这件事，不要让程军知道，要不然的话，自己试想一下，程军会怎么看她？ 宋阳说，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 但是，那都是认识程军以前的事情。 她也很清楚，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有洁癖的，即便他再爱你，一旦知道了这种事情，对你也肯定会疏远的。 第1790章 真相骇人 当时，宋阳对这件事，算是忍气吞声了。 可是后来连续发生的几件事，终于让她觉醒了。 几天之后，她再一次参加了程军的一次招待。 结果还是一样的，莫名其妙的，她又在别的男人的床上醒了过来。 其实这个时候的她，心里已经多少明白一些了，但是她一直在麻醉自己，她坚信程军是爱自己的，接着，第三件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受不了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程军了。 终于在一次两个人的约会中，她爆发了。 她质问程军，之前发生的三件事，是不是他搞出来的，刚开始程军不承认，或许是因为宋阳逼问得他急了。 终于，他摊牌了。 但是这种摊牌，并不是理直气壮的，他是声泪俱下，他告诉宋阳，他其实是副省长，虽然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但是，他的工作并不顺利，一直被领导压制，工作上举步维艰。 他说宋阳不了解官场的形态，很多东西，是需要经营的，如果不能经营好的话，他的副省长的位置，有可能保不住。 他说，他的目标很简单，只要能当上省长或者更高的职位，他就可以脱离原来的家庭了，跟他的妻子离婚，然后跟宋阳在一起。 但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需要努力，需要搞定那些为难他的人，才能达到跟宋阳在一起的目的。 听到这样的话，宋阳心软了。 说到这里，宋阳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的我，是被所谓的爱情迷昏了头，整个人都是脑子昏沉沉的，认为只要我付出得够多，我就能得到这个男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小三，我太失败了。” 他问程军，怎么样才能帮到他。 程军告诉宋阳，男人最喜欢的，无非就是女人，只要把女人送到他们的面前，就能达到效果。 宋阳知道，自己的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那个时候的她，打起了主播的主意。 事实上，后来宋阳也才知道，程军的目的，就是一步步逼着她，打起主播的主意而已，这本就是串联好的。 宋阳开始在主播中物色人选。 首先是长得漂亮的，其次是愿意出卖肉体来赚钱的。 很快，在她的筛选下，大概有二三十人，被遴选了出来，这些人，开始输送到程军指定的那些人手里。 既能赚钱，又能帮助程军笼络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不光是贡献人，还要贡献钱，她说程军这些年行贿的钱，都是从公司拿的，这笔数字，是相当惊人的，但是送给了哪些人，具体并不知道。 纪少龙很清楚，程军虽然副省长干了很多年，但是升到常委，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也就是说，程军利用宋阳，达到了自己要达到的目的。 接下来的有一天。 程军找到宋阳，说是将工作室注册成公司。 他又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业务，那就是洗钱。 通过直播行业，将那些不干净的钱，刷进直播间里面，然后成为某些主播的合法收入，这些收入，再通过一些渠道，到应该到的人手里。 简单来说，就好比纪少龙贪污受贿的钱，这笔钱怎么变干净？ 那就通过很多人，将这笔钱刷到林芷晴的直播间，然后，这笔钱就变成了林芷晴的合法收入了，这笔钱，也就变干净了。 但是这样的操作，光有一个“家族”还是不够的，需要有自己的平台，自己的后台能够操作这件事。 于是，紫金传媒也就成立了。 一直到后来的资金集团。 其实到紫金集团成立的时候，所谓的直播间，其实就是一个洗钱工具了，里面的一部分主播，成为了外围，专门用来征服那些要征服的男人。 另外一部分人，开始成为骗钱的工具。 利用美颜等工具，让那些并不漂亮的女人直播，跟粉丝聊天的，其实都不是主播本人，而是聘请的那些专业聊天的，他们有专业的模板，话术，能够让那些男人一步一步将口袋的钱掏出来，等到榨干了那个男人的钱之后，他就会被无情地拉黑了。 紫金集团在成立的时候，股权的分配，都是程军做的。 这些股权，分配到了很多人的头上，这些人，都是表面上的人，至于背地里是谁，她并不清楚，但是她能隐隐感觉到，其实有很多省委省政府的人，参与其中的。 “对于那些男人，你了解多少？我说的是你这边提供服务的那些男人？” 纪少龙问道。 宋阳摇摇头，说道：“我并不了解，每一次程军会发一个酒店的名称和房间给我，然后给我时间和价格，我通知女人去就可以了，至于男人是谁，程军是不会给我知道的。” 看来，这个程军做事，还是相当谨慎的。 他对宋阳，别说百分百的相信了，就算是50%的信任，或许都没有。 “那你跟陈书记的熟稔，又是怎么一回事？” 纪少龙问道。 宋阳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也是云里雾里的，半年前的样子，陈书记通过了所谓的扶持电商直播的报告，程军找到我，说是让我们公司实现一部分的转型，拿到省里的支持，于是，我们成立了一个新的平台，叫做金房直播，专门用来直播带货，在他的操作下，我认识了陈书记，那一次去远京，其实是我跟陈书记的第一次见面。” 原来，宋阳跟陈空青并没有那么熟悉。 至于其中是怎么操作的，纪少龙虽然暂时不清楚，但是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 至于程军要干嘛，陈空青在其中，又是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还需要一步一步验证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下一件事，就是发生在吴玉生身上的事情，你说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导致了杀身之祸，这是为什么？” 这是纪少龙相当好奇的。 宋阳想了一会，说道：“吴玉生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很大的意外。” 跟之前调查的结果一样，吴玉生迷上了直播，迷上了直播间的林月兰。 第1791章 知道的太多 当然，第一次玩直播的吴玉生，其实并不知道，真实的林月兰，长得很丑，她的美貌，是在美颜工具加持下的效果。 而且，跟他一起聊天的人，也不是林月兰自己，而是别的工作人员，利用话术，将他一步一步带到了那个沟壑中。 不算长的时间，他迷上了林月兰。 将自己全部的积蓄，刷给了林月兰，也给她买礼物什么的。 但是，为了避免吴玉生提出见面的请求，林月兰给他的地址，是她老家的地址。 就在这样，在一个诈骗团伙的怂恿下，吴玉生刷光了自己的钱，而且，还用掉了很多的小额贷款，将自己的人生，逼入了绝境。 可是，吴玉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陷入这种环境中，要么就是自怨自艾，要么就是毁灭自己的人生，可是吴玉生在那个时候，突然就清醒过来了。 他开始隐隐感觉到，林月兰有问题。 他在直播间里问了林月兰一个问题，接着，在线下聊天的时候，又问了那个跟他聊天的“林月兰”同样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小的问题，但是在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对方给他的答案，跟林月兰给的答案，完全不一样。 加上经常听说一些报道，这种直播可能存在诈骗，那个时候，深陷泥潭的吴玉生，居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开始调查紫房直播的内幕。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打听到了紫房直播在青城市的总公司。 宋阳说，她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人，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应聘了紫金集团总公司的夜间保洁。 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搜集到了紫金集团存在的一些诈骗行为，甚至还联系上了几个受害者，拿到了他们同样的遭遇。 这个时候的吴玉生，其实如果坚持这种精神的话，爆出一个天大的新闻，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很大的错误。 在跟林月兰的聊天中，他告诉林月兰，他已经调查到了公司的内幕，也已经知道，她就是一个诈骗犯，要么把钱退给他，要么，他就去起诉。 林月兰得知这件事之后很着急。 她报告给了宋阳。 宋阳知道了之后，连忙也报告给了程军。 程军当时给她的回复，就是知道了，这件事他来处理。 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吴玉生杀害林月兰的事情，虽然她也不太确定，真的是谋杀还是什么的，但是她隐隐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她已经承受不住心理的煎熬了。 吴玉生的死有问题，这一点，纪少龙也感觉到了。 接下来，就是纪少龙最想搞清楚的问题了。 那就是宋阳之前说的，她跟王乾，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他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宋阳告诉纪少龙。 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一样。 到了后期是时候，她已经很清楚，程军就是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人。 利用她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永远不可能给他一个婚礼，他的官位越高，也越不可能跟她这样一个主播在一起。 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已经意识到了。 那个时候的她，也接触到了很多很多的领导，经过她的观察，她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一个，那就省长王乾。 于是，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用了同样的方法、 宋阳试探了王乾，得到的结果，跟纪少龙一样，王乾不为所动。 那个时候的王乾，答应帮她，帮她一起搜集证据，然后将这些证据汇总起来，然后上报中纪委，王乾还告诉她，这条路一旦走了，就永远没办法回头了，因为她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宋阳说她不后悔。 于是，两个人的行动就开始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两人搜集证据的计划，仅仅进行到了一半，后面就出现了变故，王乾的省长给下了，调到政协去了，纪少龙调过来了了。 宋阳并不确定，是不是她跟王乾之间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那段时间，她是担惊受怕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并没有任何打击报复过来。 这也让她放心了。 她再次找到王乾，王乾告诉她，他现在官不在其位，帮不上什么忙了，可以先观察一下纪少龙，再做决定。 于是，那段时间，不管是王乾还是宋阳，都开始暗中对纪少龙进行观察，最后，在王乾的建议下，她才来找的纪少龙。 也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听到这里。 纪少龙的心里，唏嘘了一下。 他想到了今天宴会的时候，王乾跟他说的话，搞了半天，王乾一直都是知情者。 他沉默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宋阳虽然是这件事的核心，但是，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程军有问题，但是程军的背后还有谁，她一点都不清楚。 省委里面，有谁可以信任，有谁不能信任，陈空青是不是参与了整件事，或者也是程军的行贿对象，一问三不知。 想要入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她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纪少龙也怀疑宋阳是不是故意出现，摸黑程军的，将所有的事情，推卸到程军的身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可是随着宋阳说的东西越来越多。 纪少龙开始慢慢相信了。 他能感觉出来，宋阳说的是实话。 “对了，纪省长，我想起来一件事——” 宋阳突然说道。 “什么事？” “程军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人，是青城市什么安监局的局长，叫——叫赵启民，他们两个，经常混在一起，我跟他也吃过好几次饭了，我以前一直没当回事，毕竟一个只是局长，一个是副省长，我不觉得两个人之间会有点什么，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赵启民？！” 纪少龙听到这个名字，终于是激灵了一下。 赵启民，是曹丽华的儿子。 他这次来岭右省，主要的问题，也就是办理曹丽华曹兴和姐弟两的问题。 一直以来，曹家的人，都没有出现在面前，可是，宋阳突然想起来的这件事，将曹家，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1792章 挖矿机 宋阳只是知道，赵启民跟程军的关系很好。 但是两个人之间，具体做些什么，她并不清楚。 虽然宋阳为纪少龙打开了一扇门，但是这扇门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他是看不清的。 从宋阳处回来。 纪少龙整个人都是有些懵逼的状态。 因为宋阳给他带来的信息量，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目前确定了一点，那就是程军的身上，有很大很大的问题。 但是这并不能排出陈空青和尹辛身上是没有问题的，他们对宋阳的维护，也是显而易见的，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属于一个利益团伙中的。 但是目前来说，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这是一件相当头疼的事情。 但是头疼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么一件。 林大宝的问题，到现在还没调查清楚，苏战到晚上十二点打电话过去，还是关机的状态。 纪少龙并不认为苏战出事了，因为他的心态很顺。 人嘛，在面临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时候，心情会有那种很慌张的感觉，此时的纪少龙并没有。 他不认为这是一种迷信。 相反，这是一种能量，一种生死与共的能量。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失踪睡不着，纪少龙想了想，再一次打开了直播间。 薛凝正在直播。 纪少龙随便刷了一些钱，然后给薛凝发了一个信息过去，薛凝原来进入紫金集团的目的，是调查这家公司的内幕，现在内幕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按理说，应该把薛凝给撤出来了，但是纪少龙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打算让薛凝在里面继续潜伏下去，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接受宋阳的安排，这样，纪少龙就可以利用薛凝，找到那些跟程军做交易的官员和商人了，或许，只要找到一个，就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了。 当然，这件事很危险。 薛凝很有可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漩涡中，他并不确定，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姑娘，能否把握那种危险的情况。 毕竟是羊入虎口。 他终究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可是后来薛凝跟纪少龙聊了之后，她答应做这件事。 一是因为她可以赚钱，第二点是什么，纪少龙就不得而知了。 他并不是太了解现在的小姑娘，但是，能有这般冒险精神的人，真的不多了。 一直迷迷糊糊到了很晚，纪少龙才算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 纪少龙不用上班，也不用值班，早上的时候，他给张传武和司空见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两个人都到了。 原本叫他们过来的目的，是聊一下苏战的事情，毕竟苏战已经失踪超过24小时了，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两人前脚刚到，一身狼狈的苏战，居然也跟在两个人身后到了。 这把纪少龙给惊喜坏了。 苏战一进去，拿起昨天晚上的凉水，一大壶，咕咚咕咚就给灌了下去，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累死我了，真的是累死我了……” 三个人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看到三人这种质疑的目光，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我变帅了吗？” 纪少龙一听，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在他的脑袋上直接给了脑瓜崩，说道：“你特么把我们给急坏了，你消失了这么久，干嘛去了？” 苏战挠挠头，说道：“不是你叫我去翻斗村的嘛，我去了啊，我跟你们说，这次我可立大功了，一会你可得奖励我。” 说完，他叫三个人坐了下来。 拿了一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才算把手机给打开了。 接着，他故作神秘，什么也不说，将手机打开之后，翻出了里面的照片，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拿起手机上的照片一看。 照片里，都是一些设备的照片，这些设备有点类似于电脑的主机，但是这些主机，可是一排连着一排，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样的照片，不止一张，有很多很多张，从照片上的背景来看，是拍摄于不同的地方。 “这是什么？” 纪少龙有些懵逼。 他不知道苏战是什么意思。 “翻斗村啊，不是你让我去的，我去了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村子啊，简直是一家超级工厂，你看啊，这么多电脑主机，一台连着一台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没有一栋房子是住人的，所有的房子里，都是这样的机器，这啥地方啊，不会是什么国际黑客待的地方吧？” 苏战说道。 司空见和张传武也仔细看了一下。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带给纪少龙的震惊，还真的是挺大的。 他一直以为，翻斗村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不是村子，而是一个工厂，一家拥有无数这种电脑主机的村子。 这个村子，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纪少龙想了想，将这些照片，发给了钟婷，让她判断一下，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大概一分钟之后，钟婷发来了信息，她告诉纪少龙，这些电脑主机，是挖矿机。 “挖矿机？” 苏战看到钟婷回复过来的信息，怔了一下，说道：“用电脑挖矿，疯了吧，不是应该用挖机嘛，电脑也能挖矿？” 接着，钟婷的信息，再一次过来了。 她跟纪少龙解释，这些所谓的挖矿机，并不是挖传统意义上的矿，而是虚拟货币的矿。 钟婷的解释，让纪少龙恍然大悟了，要知道，他可是办理过跟虚拟货币有关的案子的，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虚拟货币是什么，他是清楚的。 他直接拨通了钟婷的电话，问道：“什么虚拟货币，需要这么多的挖矿机？” 钟婷想了想，说道：“最近市场上有一种很火的虚拟货币，叫做特朗币，在国外已经炒到了四万美元一枚，你上次不是通过了关于虚拟货币的立法嘛，在国内是不承认虚拟货币的，也是不能交易的，但是在很多地方，都还在继续，挖出来的虚拟货币，放到国际市场上去交易，也是相当能赚钱的。” 第1793章 切入调查 她告诉纪少龙，最近一段时间。 这个叫做特朗币的虚拟货币，在国外爆火之后，因为在国内没法交易，但是巨大的利益，挡不住国内人的热情，于是，很多人便开始着手挖矿这个产业，导致了国内显卡的价格疯长。 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挖矿工厂，但是纪少龙照片里的这个，相比于她之前看到过的，都要大了很多。 这样的一个工厂，每天的耗电量那是相当惊人的，至少一两百万一天。 一两百万一天？ 听到这个数字，纪少龙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这个挖矿工厂是违法的。 那为什么还明目张胆地开在省委省政府大院的边上，而且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难道，这个工厂，跟省委省政府有什么差别吗？ 他猛然看向了苏战他们。 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这个念头是真的话，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来岭右省之前，曹伟江是找他谈过话的，他说曹丽华，曹兴和从事的是矿产方面的生产，这个矿产，难道不是传统的矿产，也是这所谓的特朗币？ 他不能确定这一点，但是脑子里，却隐隐向这个方向去想了。 他又想到了上次去财政厅调研的事情。 在问道政府支出这一块的时候，财政厅厅长告诉他，今年的财政支出款项还没出来，于是，纪少龙想看去年的。 但是财政厅说去年的详细报告，送给陈书记审核去了。 当时的纪少龙虽然是在财政厅调研，但是心思却在省委门口的吴玉生家人闹事上面，对于财政厅厅长的回答，并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问题的。 难道…… 他有点不敢想了。 如果正如他想的那样的话，那背后隐藏的问题，真的是太严重了。 苏战的确是立功了。 他立了一个很大的功劳，他发现了一个隐藏在背后的犯罪集团。 “你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好好休息一天。” 纪少龙说道。 三人离开之后，纪少龙的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这件事。 他知道，这个周末又毁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一，纪少龙九点钟一进办公室，陈正就已经在打扫办公室的卫生了，跟纪少龙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刚准备出去，纪少龙说道：“陈秘书，你去陈书记那边，将去年的财政报告给我取来一下。” 陈正一愣。 点了点头就去了。 岭右省的部分问题，已经被发现了。 接下来，纪少龙要开始做事了，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陈正，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个陈正待在他的身边，是想要得到什么。 是陈空青派来监视他的，还是有被的什么目的。 支走了陈正之后。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梁茂新的电话。 梁茂新是谁？ 岭右省财政厅厅长。 纪少龙把接下来的另外一个重点，放在了梁茂新的身上。 有人说，不能掌握财政厅的省长，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省长，很显然，梁茂新是陈空青的人，而且，是属于陈空青旗下的一员老将。 想要拿下梁茂新，绝对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在纪少龙看来，事在人为，只要想去做，就一定能做好，梁茂新是很大的麻烦，但是拿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打算把梁茂新约出来，先试探一下，看看这个人的弱点到底在哪里，或者说，他跟紫金集团之间，是不是有着一些利益瓜葛。 这一点他不确定，宋阳也不确定。 所以，今天的晚餐，纪少龙打算让宋阳出面，诈他一下，如果能诈出来最好，诈不出来，也有回旋的余地。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 陈正回来了。 他告诉纪少龙，陈空青不在省委，去了某个市调研去了。 果然没有拿到。 这不能说明陈正是有问题的，但是至少能说明，财政上，应该是有很大的漏洞的，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这些想法，是否是真的，还需要足够的证据。 上午的时候。 纪少龙在办公室看文件，下午的时候，纪少龙连续参加了两个会议。 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晚上七点，纪少龙按时来到了国宴中心。 今天晚上，他要在这个敏感的地方，跟财政厅的梁茂新厅长吃饭。 他很清楚，如果梁茂新是陈空青或者程军的人，那么他跟梁茂新吃饭的事情，对方是肯定要知道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一点，安排在国宴中心，至少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 他在营造一种假象，就是纪少龙想要收服财政厅厅长的假象。 七点钟，纪少龙前脚刚走进包厢，梁茂新也走了进来。 梁茂新今年54岁，看起来还是比较年轻的，整个人文质彬彬的，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是不错的那种。 有人常说，外貌不重要。 但是事实上，只要是美妙的皮囊，总能在第一时间，给陌生人带来好感。 而第一印象，是相当重要的。 “纪省长好。” 梁茂新还是相当有礼貌的。 “纪省长请梁某吃饭，真的是受宠若惊，今天这顿饭，梁某买单，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说完，梁茂新主动拿起了菜单，就开始点菜了。 他看了一眼菜单，问道：“纪省长，今天有几个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就我们两个。” 梁茂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少点几个菜，免得浪费。” 纪少龙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就在服务员还站在梁茂新身边的时候，纪少龙直接问道：“我听说梁厅长是我们本地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够了……” 梁茂新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岭右省人，是岭右省端江市的。” “端江市是个好地方啊，山美水美的，我很喜欢那个地方。” 纪少龙说道。 谁都知道，纪少龙是故意切入话题了。 梁茂新说道：“的确是好地方，现在想想，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 就在看起来气氛一片和谐的情况下。 纪少龙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梁厅长，今天我们一起吃饭，你跟程军副省长报告过了吗？” 第1794章 反差很大的梁茂新 梁茂新本来笑得挺开心的。 而且，纪少龙是省长，亲自叫他一个厅长吃饭，本来就是相当风光的事情，心情也还不错。 可是，就在这么一瞬间。 他整个人懵逼了。 怔了一下。 问道：“纪省长，我没听懂，您是什么意思？” 纪少龙还是带着和善的微笑，说道：“我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我早上给你打了电话，叫你晚上一起吃饭，你跟程军副省长汇报过了吗？或者说，有没有提前通个气，做一些话术上的安排什么的？” 这一次，纪少龙讲的更清楚了。 “纪省长，我真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什么跟程军副省长沟通，我有点听不懂。” 显然，他的表情是震惊的。 但是，他却矢口否认，人在紧张的意识下，表情会出现不自然的抽搐，虽然很微小，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的。 而且，眼角不自觉地往上斜，也是说谎的表现。 “呵呵，梁厅长，我既然叫你过来，很多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我也能猜到，程军副省长是什么意思，这些话呢，我们就撇开不谈了。” 话音刚落。 戴着口罩的女服务员，便开始上菜了。 菜不多，一共四份。 有外人在，梁茂新没有说话，等到菜全部上齐了，那个女服务员，还是站在包厢里，没有离开。 梁茂新急着说下面的话，就斜看了那个女服务员一眼，说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出去吧……” 可是，那个女服务员却是一动没动。 她突然摘下了口罩，说道：“梁厅长好啊。” 梁茂新本来是要发怒的，可是一看清女服务员的脸，顿时又是怔了一下，结巴一般说道：“宋……宋总。” 纪少龙一上来就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宋阳却打扮成服务员，站在了他的包厢里。 这显然是不寻常的。 梁茂新这一次，开始紧张了。 纪少龙还是带着微笑，说道：“梁厅长跟宋总的关系，想必应该是不错的，是吗？” “没有没有，我们仅仅是见过几面，不信您可以问宋总。” 宋阳在梁茂新的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他，淡淡说道：“梁厅长没说错，我们的确是仅仅见过几面，算不上熟悉。” “是吧，我就说嘛，我没有说谎。” 梁茂新赶紧说道。 听到宋阳的话，脸上的表情，也稍微松弛了一下。 “可是，我的丫头们，梁厅长应该没有少捧场吧，味道还可以吗？” 宋阳突然说道。 梁茂新脸上的肌肉，又是抽了一下，说道：“什么意思，没有的事，我从来没跟你的主播有过交往。” 不打自招了。 宋阳的话，是模棱两可的。 可是梁茂新却自己扯到了主播的身上去了。 纪少龙的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弛了。 他已经能确定，程军笼络梁茂新的手段，也是紫金集团旗下的那些女人，当然，还有其他利益上的联系，但是女人，一定是其中之一的手段。 宋阳微微一笑。 也是笃定了。 说道：“梁厅长，我这里呢，有一小段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说完，宋阳打开了手机，视频里，出现了一段难以启齿的画面，当然，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看到这一段视频。 梁茂新就把脑袋给别了过去，对着宋阳说道：“好了，别放了。” 宋阳也随即关掉了手机。 此时的纪少龙，其实心里很想笑，如果梁茂新有点脑子去看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段视频，其实是从和奴国的某个爱情动作电影上截取第一段视频。 根本不是他的视频。 可惜啊，他做贼心虚，不敢去看，也认定了这段视频，就是关于自己的。 “你们要干什么？说吧……” 此时的梁茂新，似乎也冷静下来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想干什么，我就要你做我的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茂新说道：“纪省长，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不能做你的人，你的这段视频，顶多让我免职，或者说接受处分，说实话，我真的不怕，但是我如果听你的话，那我就死定了，虽然不一定也会丢了命，但是我的下场会很惨，这一点，我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梁茂新也是直言不讳。 将他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梁厅长，我记得，你到财政厅厅长的这个位置上，也是挺坎坷的吧，我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东西，大概6年前，你48岁，在端江市担任市长，那一年，因为某个厂房拆迁的事情，你得罪了一些大佬，被调到省水利厅担任厅长，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当到这个财政厅的厅长，你当年在端江市，人家都叫你包市长，为什么会这样？” 纪少龙问道。 梁茂新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中，他想了想，说道：“那个时候的我，真的跟包青天一样，我是听不惯任何不公平的事情的，只要听说了，我一定要办的。” 6年前。 在端江市。 一家国营厂倒闭之后，被当地的副市长，以几千万的价格，贱卖了地皮，事实上，这块地皮，是价值七八个亿的。 分管副市长联合当地那个县的县长，还私吞了700多名工人的安置款。 导致那700多人，在水深火热中，生活了三四年，这期间，有很多人因为患病无钱医治逝世，还有很多人，家破人亡。 直到有个人将这件事捅到了当时的市长梁茂新的耳朵里。 梁茂新一怒之下，成立了专案组办理这件事。 但是，当时受到的阻力很大，不光是市委市政府的阻力，还有来自上面的阻力。 梁茂新可是不管不顾，强行将这个案子，办成了铁案。 涉嫌贪污受贿的副市长和县长，都被他成功拉下马。 可是也因为得罪了他们后面的人，被调到了省水利厅当厅长。 原本，他是有机会做市委书记的。 在水利厅干了三年之后，才有机会做现在的财政厅厅长，算起来，也算是翻身了。 可是这其中经历的坎坷，也只有他本人才会明白。 第1795章 深入聊聊 纪少龙提到的这些事情，哪一样在梁茂新的脑子里，不是历历在目？ 在官场混了这么久的人，又有哪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是有初心的呢？ 那些一上来就想着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家伙，又有几个人，能混到这般地位呢？ “纪省长，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当年的我，还有一股子冲劲，不会比现在的你差，可是这个官场，看透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去做，你不做，不会影响你的未来，若是你做了，那你的下场，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你作为财政厅厅长，的确已经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吗？关于这一点，你承认？” 纪少龙追问道。 梁茂新沉默了一会，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培养我的组织，我的堕落，也不是任何人劝我的，是我自己的错，我可以去自首，但是要我招供我背后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还是很坚决。 但是从语气来判断，已经有门了。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梁厅长，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你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想通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当然，如果你一直没想通，那等我将整个案子抄底的时候，你一样也不能幸免。” 说完，一口菜都没有吃，纪少龙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刚刚坐到外面的车上没多久，宋阳也上车了。 她有意识地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长吁了一口气，焦急地跟纪少龙说道：“纪省长，你这一步，真的太大胆了，我们今天跟梁茂新说的话，一旦他说给程军听，我就完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放心，梁茂新不会说你出现的事情，他指挥告诉程军，我们仅仅是一次普通的会面，而会面的目的，就是我要拉拢他。” “您……这么确定？” 宋阳似乎有些不相信。 纪少龙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啊，人性很简单，有的人坏到了骨子里，你给他再多的机会，也救不了他了，有些人，也很坏，但是却是表面坏，梁茂新属于后者，想要从泥潭里挣扎出来，却始终没有勇气的那种人，有些事情，我们要做，只有做了，才会给他勇气，明白吗？” 宋阳听完，摇了摇头。 纪少龙说的东西，她完全听不懂。 只有在官场，才能将人性看懂。 把宋阳送走之后，纪少龙还有另外一场约会，这一场约会，是跟王乾的约会。 是时候跟王乾好好聊聊了。 上一次的聊天，是模棱两可的，是王乾对他的试探。 也是他对王乾的第一次试探。 现在既然王乾已经让宋阳找过他了，所以两个人，也到了能坐下来好好聊一下的时间了。 在接到纪少龙的电话之后，王乾只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拒绝，说纪少龙可以去他家里找他。 大概半小时后。 纪少龙来到了王乾居住的小区。 本来以为要上楼的，可是刚下车，就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主席……” 纪少龙走了过去，说道。 王乾笑了笑，说道：“本来想叫你上去聊的，但是我小女儿最近一段时间要高考了，我们聊天会影响她学习，所以……” 他的意思，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聊聊。 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小区的中间花坛，有个可以坐的长凳，指了指那里，王乾也没说话，跟纪少龙并肩朝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在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纪少龙的屁股沾到那张石凳，王乾说道：“该让你知道的东西，你也知道了，现在，我给你讲一下我们省委的形势。” “陈空青是本土官员的代表，在岭右省说一不二，这一点，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大多数常委，以及大多数重要部门的一把手，都是陈空青的人，都是他扶持起来的，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绕不开陈空青，这一点，你不要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说完，他停了下来，点了一根烟。 纪少龙马上说道：“可是，还是有余地的对吧，要不然的话，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话了。” 对于纪少龙的机灵，王乾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对，有余地，这个余地，就是刘艳。” “刘副书记？她？” 纪少龙愣了一下。 在他看来，刘艳在省委的存在感很低，平时几乎很少看到她说话，这样的一个人，会成为纪少龙的助力？ “权力的真谛，在于平衡，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岭右省是一种极其不平衡的状态，我在省长位置上的时候，几乎是全部听命于陈空青的，不是我不想抗争，而是因为我若是跟陈空青对着干，那我这个省长，几乎没有存在的必要。” “上面自然也能看到岭右省这种不平衡的状态，尤其是在这些年，连续出了朱满，建安会，还有夏之语的事情之后，这种状态，是一种相当危险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下，上面将刘副书记调过来，实际上的目的我也知道，是跟我一起，让岭右省的权力，回到平衡的状态上来，刘副书记也跟我接触过，但是当时的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冷笑了一下。 这个笑，其实是笑的自己。 “当时的我，没那个胆子。” 纪少龙点了点头，多少还是能理解的。 他想了想，问道：“程军是陈空青的人吗？” 王乾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程军是陈空青一手培养起来的，从当年的市长，到后来的市委书记，再到副省长，常委副省长，都是陈空青一手撑起来的，我们看到的是程军一手搞定了紫金集团，但是这个紫金集团背后的真正大佬，毫无疑问就是陈空青，通过美色笼络人心，只是陈空青的手段之一，他在岭右省，有一个超大的利益网络，几乎囊括了岭右省的所有干部。” 第1796章 史上第一案 “超大？有多大？”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王乾微微一笑，问道：“你在你的官场生涯中，办过的最大的案子，涉及人数最广的案子，是多大？”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涉及到了一半的领导，但是问题没那么严重，主要还是部分人牵头的。” 王乾点了点头，说道：“岭右省，在整个省委省政府大院中，你能看到的任何人，就是你眼睛能看到的人，上到陈空青，下到某个扫地的清洁工，都是其中之一。” 轰！ 好似五雷轰顶一般。 纪少龙坐在那里，一下子全部都麻木了，他整个人石化了。 对他来说，这简直太夸张了，一个清洁工，也能参与其中？ 这不可能。 看到纪少龙不可思议的表情，王乾说道：“古人说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岭右省，这是最好的表现，你看到那套房子了吗？” 王乾指着远处，一盏亮着灯的房子，说道：“那是我家，你知道这个小区多少钱一平吗？三万多！我这一套房子，有将近两百平，买下来加上装修，一共去了将近八百万，你觉得，以我的工资，多久才能赚到八百万，我的妻子，还没有工作，我的大女儿，不过是一个会计而已。” “这些钱，都是这些年我分到的，我什么也不想要，可是钱还是会到我的抽屉里，我若是不拿这笔钱，我在岭右省，一天都待不下去。” 王乾的话，再一次深深震撼了纪少龙。 太夸张了，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前任省长，居然当着现任省长的面，将自己的受贿展示了出来。 无论在哪里，这都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这些钱，到底哪来的？到底哪里可以弄到这么多钱？” 纪少龙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王乾笑了笑，说道：“陈空青的敛财，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你最近不是调查到了翻斗村了吗？对吗？” “对！” 纪少龙又是一惊。 王乾接着说道：“你找到了翻斗村，也想从梁茂新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其实已经说明，你的能力过人了，但是翻斗村，只是冰山一角。” “翻斗村，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林大宝，你留下来的那个秘书，为什么说省政府里闹鬼，是他搞出来的，这些东西，我都搞不清楚，而且他的人也失踪了。” 王乾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里面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哪方面跟你说好了。” 他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已经是十点了，我们总不能在晚上坐一夜吧，我要说的东西，就是说到明天晚上，也是够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另外找个能过夜的地方吧……” “过夜？” 纪少龙一惊。 真的有这么多的东西吗？ 王乾站了起来，在纪少龙的面前转悠了一圈，说道：“走，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跟我来！” 两人来到了小区的门口。 打了一辆车。 出租车在青城市绕了一圈之后，在某个老旧小区停了下来。 他很熟练地带着纪少龙进了小区，然后打开了一扇门，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纪少龙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这个味道，是钱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相信大多数人都闻过。 当灯被打开的之后，纪少龙怔住了。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面子也不算大，一室一厅的那种，大概五十几平。 在最中间的一张方桌上，码着一堆钱，整整齐齐，全部都是崭新的钱，大概有个几千万的样子。 王乾把门给关上了。 说道：“我刚才就说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里是三个人的钱，一部分是我的，我拿去买了房子，还有一部分，是刘副书记的，最后那一部分，是林大宝的。” “这里一共有两千三百一十六万零五千，不多不少，我们三个人，这些年拿到的分红都在这里了，刘副书记和林大宝的，几乎没用，我用了784万，全部花在了房子上。” 纪少龙看向了王乾。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既然已经受贿了，可是为什么要去买房子呢？ 王乾告诉纪少龙，这些钱不能动，这是他一个党员的底线，可是这些钱如果一点都不用的话，陈空青也是会发觉的，既然这样，小女儿也要高考了，不如给她一个更好的环境，反正早晚都要死，还不如死得舒服一点。 他们现在在的这套房子，其实就是王乾之前的房子，一家五口人，有他的母亲，妻子，还有两个女儿，挤在这样的一套房子里，生活了很多年。 “既然已经坚守不了底线，那我用一部分，改善一下我家人的生活，结果也不会改变什么。” 那一刻，他的表情有些苦闷，说不出来的难堪。 或许，不是他本人，根本体会不出他的无奈了。 “我这里没有水，如果口渴了，只能去喝自来水了。” 王乾一边说话，一边将沙发上的罩子给扯掉了，沙发上有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些金银首饰，也是受贿来的，他随手扔在一边，招呼纪少龙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点了一根烟，说道：“我们一样一样说，先说说这个林大宝跟翻斗村的事情怎么样？” 纪少龙点了点头。 然后掏出了手机，点开了录音的按钮。 这是很特殊的一个晚上，今天晚上，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将颠覆他的三观。 “林大宝是一个好秘书，很不错的秘书，至少我很喜欢他……” 王乾打开了话匣子。 几年前，王乾升到了岭右省省长的位置，那个时候，他把原本的秘书下放了，看上了林大宝，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大宝就是他作为省长的第一任秘书了。 在王乾看来，林大宝是一个懂事的秘书，也是一个机灵的，会做人的秘书。 那个时候的王乾，本想在岭右省大干一场，可是天不遂人愿，他渐渐发现，岭右省的形势很复杂，他虽然是省长，但是却掌握不了权力。 包括省政府的权力。 第1797章 翻手为云 因为诸多方面受到的钳制，王乾渐渐的，那份激情也就给磨掉了。 几个月下来之后，他也就没了什么斗志。 算不上沆瀣一气，但是有些东西，也就见怪不怪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空青已经给他开始安排利益分配了。 每个月的一号，他去办公室上班的时候，抽屉打开，总能看到一沓现金放在里面，有的时候十几万，多的时候，一次性就有上百万。 事实上，没有人告诉他这笔钱是谁送来的，也没有人认领这笔钱，但是聪明人都很清楚，能将这笔钱放进他的办公室的人，并不多。 不光是他收到了这些钱，秘书林大宝也收到了钱。 算起来，陈空青的胆子是真的大。 他分配这些脏钱的时候，从来不藏着掖着，都是很直接的。 他笃定了没有人可以拿这笔钱去举报他，因为他根本没有送，就算是王乾真的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去。 所以，直截了当的处理方式，也能让他搞清楚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如果王乾敢去举报，那他在岭右省，也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他跟林大宝商量，每个月收到的钱不能用，那个时候，他们找了一个专门的地方，来存放这笔钱。 这些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林大宝跟翻斗村之间的事情。 林大宝是翻斗村的人。 翻斗村在青城市明光区是一个大村落。 现在看到的翻斗村，其实只是当时翻斗村的一小部分。 大概五年前，省委省政府公开了一项决议，那就是将省委省政府大楼迁出市区，搬到明光区的翻斗村去。 要知道，明光区是整个青城市经济条件最差的一个区。 基础设施也是相当薄弱的。 当时的民众其实是相当质疑的，说把省委省政府搬迁到明光区的翻斗村，那以后要办点什么事情，都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 所以，省委给出的解释是，如果省委省政府搬迁到明光区，可以很好地带动周边的经济发展，也能让周边的基础设施，完善起来。 听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解释。 可是事实上呢，青城市这些年市中心的基础设施，都没有搞好，要去别的地方搞基础设施，是说不过去的。 一些大城市的做法都是这样的。 比如说把车站，医院，政府，学校搬迁到新的地方去，那前提条件，是市区本身已经容纳不下了，或者说，需要带动周边的发展了。 但是在青城市，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很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但是省委已经通过了，也就没办法了，而且，发改委也给出了批示，同意了这样一个搬迁的规划。 动作很快。 在发改委批复之前，省里就已经成立了省委省政府搬迁的指挥部。 指挥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拆迁。 而林大宝家，就在拆迁的范围内。 当时的王乾，对于这样的一件事，其实是没什么关注的。 反正也不是他敲下来的，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有专门的人去做，他不过是在必要的时候，出出境就可以了。 直到有一天，林大宝匆匆忙忙找到他。 林大宝告诉王乾，拆迁的方案下来了，每家每户，按照每平方米两千元的标准赔付，但是不会给他们现金，而是会给他们房子，等到省委省政府动工的时候，会在旁边建一座小区出来，专门用来安置翻斗村的人。 这样的方案，其实是不错的方案，为什么林大宝会急呢？ 原因就是林大宝去了一趟规划局，了解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省委其实根本没有规划小区的建设。 也就是说，给他们翻斗村的人，其实是一张空头支票。 王乾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也是相当惊讶。 他劝林大宝暂时不要急，等他查一下再说。 接着，王乾就动用了手段，查了一下整体的规划方案，发现省委省政府那边，真的没有规划一个小区出来，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所谓的安置小区。 那没有安置小区，这些拆迁的几百户人，怎么安置呢？ 难道省委省政府方面，根本没打算安置他们，而是要白白推掉他们的房子，然后不管他们了？ 王乾有些不相信。 这个时候的林大宝，其实已经着急了，因为村子涉及到的房子，都是他的亲人，要么叔叔伯伯，要么就是姑姑阿姨，都是自己人，如果拆迁之后，没有地也没有房子，这些人要怎么活下去？ 于是，忍不住的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当时的村里人。 村里人一听，那还了得，想让他们沦落街头吗？ 于是，跟指挥部的人，就进行了谈判。 结果谈崩了，后来是事态，也越发严重了起来。 翻斗村的人，为了抗拒拆迁，跟政府的人发生的对峙，以至于后来发生了暴力接触。 事态是越闹越大，谁都知道，一旦继续闹下去，将没有办法收场了。 一向嚣张跋扈的陈空青，下达了一个命令，将闹事的人，全部都抓起来，强行推倒那些房子。 那个晚上，省里出动了警察，消防，武警…… 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突袭翻斗村，将还在被窝里睡觉的人，全部拉扯了出来，接着，推土机推了过去，将这些人一辈子的积蓄，全部给推倒了。 那些涉嫌闹事的人，全部被塞进了看守所。 王乾说他没有亲历那件事，可是后来听林大宝说，那个晚上抓了五六十个人，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被抓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政府好像一点赔偿的意思都没有。 剩下来的人，开始上访，开始找媒体，可是，当地的媒体，根本不敢接这个新闻，上访的人，还没出省，就被抓了回来，扔在了当地的拘留所关几天，出来之后，你若是还要去上访，那你就继续关，关到你没了斗志为止。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年。 这个过程中，很多人都丢了命，也有人死在了看守所，拘留室，甚至有些人，莫名其妙就出了车祸，王乾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知道，这背后，是有一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手，在操纵着整件事。 第1798章 罄竹难书 这双手可以是任何人的手，但是最终的那张手，一定是陈空青的。 “这帮人，最后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唏嘘，甚至有些压抑。 他问道。 王乾叹了一口气，说道：“很多时候，我不想去关注这个问题，不是我绝情，而是我关注了，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就好像你看到一个人要溺水身亡了，你手边正好有个游泳圈或者你是游泳冠军，但是你不能去救他，这个感觉是一样的，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拦着你，你一跳下去，或许没有办法救活他，而且，还有可能搭上你自己，那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王乾说到这里的时候，烟圈开始红了。 纪少龙向来雷厉风行，不管不顾，他做事，很多时候都是顾头不顾尾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身边的很多人，都陷入了危险中。 这些年，他不断总结。 有的时候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他找到了原因。 原因就在自己的身上，如果当时处理事情更加圆滑一些，很多灾难，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够冷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缺点。 王乾顿了顿，说道：“当年翻斗村的人，没有一个有结果的，这些人依旧是不明不白丢了房子，但是已经没有人敢闹了，残酷的现实，早就已经磨平了他们的斗志，有的人已经重新开始了生活，还有一部分人，已经疯疯癫癫的了。” “这样的事情，就被掩盖了下来？” “呵呵，纪少龙，有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懂，你想，当一个省委书记下达命令的时候，各级政府又都掌握在他手里的时候，那有多可怕？” “这些房子，是有拆迁款的，这一笔巨额的拆迁款，最终变成了这些人分摊的赃物，从上到下，不管是谁，都分到了一笔钱，一笔沾着老百姓鲜血的钱。” 王乾说道。 纪少龙的胸口，已经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了。 他一拳打在了沙发上，咬着牙说道：“太过分了！” 王乾冷笑了一下，说道：“这还不算太过分的，还有更过分的……” 省委省政府搬迁到翻斗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当然不是为了发展当地的经济，目的还在翻斗村的身上。 也就是纪少龙现在查到的挖矿工厂。 省委省政府建立之后，在剩余的翻斗村的房子里，有人开设了挖矿工厂，挖矿工厂，是需要大量的电力的，也正是因为电费的昂贵，导致了挖矿工厂利润很小。 但是，陈空青有别的操作方法。 翻斗村使用的电力，跟省委省政府大院都是相通的。 也就是说，翻斗村挖矿使用的电力支出，都要从省财政厅里支出，一年几亿十几亿的电费，都是省财政出的，跟这个非法的挖矿工厂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挖矿赚来的钱，却分发到了以陈空青为首的一帮利益团伙的手里。 换句话说，就是用国家的钱，塞满自己的口袋。 纪少龙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之所以后来找了省财政厅厅长梁茂新，其实也是往这方面想的，没想到，事实果然是这样。 “翻斗村的挖矿设备，仅仅是他们聚敛财富的手段之一，当然，也不是他们唯一的手段，你也参加过岭右省商会的那次年会，那里的每一个商人，几乎都要按时给陈空青他们塞钱，只要不给钱，他们的生意就做不下去。” 贪污受贿，偷盗国家资产，但凡是只要能赚钱的地方，陈空青一个不落。 王乾说，他也办过贪官，也跟贪官打过交道，但是，像陈空青这种蛮横霸道的土皇帝贪官，真的是少之又少，在全国经济一片向好的情况下，岭右省的经济增长，一直排在倒数几位，就是因为陈空青的原因。 他举了一个例子。 说是陈空青在一次宴会上，看中了某个人的一块手表。 那次宴会上，陈空青就一直盯着人家的手表看，还一直夸人家的手表好看，最后，那个被夸的人，只能取下自己的手表，送给陈空青，他才算满意。 换句话说，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几乎没有是搞不到手的。 他对金钱的渴望程度，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为了得到更多的钱，他做过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些事情如果加起来，那是罄竹难书的。 “这么多的事情，中纪委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纪少龙问道。 王乾笑了笑，说道：“纪省长啊，山高皇帝远的道理，你是懂的，整个岭右省几乎都牵涉其中的案子，你认为中纪委派一个调查组下来，能查到什么东西吗？你不管问谁，这个人都是王乾的同伙，试问你查什么，有谁会告诉你真相，还有那些受害者，中纪委怎么可能接触得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指望上面下来把事情查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从内部攻破，只有这样，这道城墙，才有可能出现漏洞，否则的话，什么都不可能查到。”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开始有些庆幸了。 当时曹伟江找他的时候，是想让他带着调查组里岭右省，是他自己要来做省长的，如果真的是带着调查组来，或许会跟其他的调查组一样，最后铩羽而归，什么都得不到。 王乾说得没错。 如果是他知道的所有事情一点一点说出来的话，那或许一天一夜都不够，因为涉及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很快，已经到了深夜了。 两个人一直说这话，抽着烟，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这几个小时里，陈空青在纪少龙脑子里的印象，开始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说到最后，纪少龙说道：“现在，我知道林大宝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了，他是故意的，是为了那些在翻斗村拆迁事故中死掉的的人在鸣冤，对吗？” 王乾点了点头。 说道：“省政府大院里闹鬼的事情一直都有，林大宝也从未跟我汇报过，可是我一直都知道，就是他在背后搞鬼，因为我们都知道，陈空青是一个相当迷信的人。” 第1799章 真正的恶魔 陈空青的迷信，在整个岭右省，那都是相当有名的。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陈空青几乎都要去上香拜佛的，不定期地还会进行斋戒，总之，只要是跟迷信有关的东西，他都会忌讳。 所以，在省政府闹鬼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去解决这个问题，而是请了几个所谓的高僧，去他的办公室做法事。 当然，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知道这个事情，大多数的人，并不知情。 一个自称信佛的人，暂且不去说他的信仰问题，但是干的每一件事，都是跟佛主的忌讳背道而驰。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我该从哪里入手，是紫金集团，还是翻斗村的挖矿工厂？” 纪少龙问道。 王乾摇了摇头，说道：“都不行，紫金集团是他手里的控制工具，而翻斗村的挖矿工厂，牵涉面的也太大，两样不管是什么，只要动一下，就会引起陈空青的警觉，我的建议，你是从彩票入手。” “彩票？彩票有什么问题，不是全国性的吗？” 纪少龙咯噔了一下。 王乾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们岭右省民政厅，自己发行了一款彩票，叫做岭右助农彩吗？这个彩票的中奖金额，是高于福彩和体彩的，所以，我们岭右省当地人，很少购买这两种彩票的，大多数都是购买助农彩，而助农彩的问题很大，我虽然没接触过，但是我觉得，里面有很大的猫腻。”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跟陈空青也有关系？” 王乾摇摇头，说道：“有些赚钱的项目，陈空青不是自己来做的，都是下面的人做，做了之后，要分一部分的钱给他，据我所知，这个助农彩的猫腻，应该是尹辛自己做的，尹辛一直是陈空青身边的铁杆支持者，先扳倒尹辛，对你控制省政府，应该是很重要的一步。” 王乾的意思，切入口是尹辛。 从陈空青身边的盟友出发。 只要事情闹到够大，陈空青保不住的那个程度，或许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王主席，难道陈空青不会对我出手吗？” 王乾微微一笑，说道：“纪省长，你是谁派下来的，我知道，陈空青自然也是清楚得很，你在古代的身份，那可是钦差大臣，试问谁敢随意碰钦差大臣呢？暂时来说，只要你不触及他的核心利益，他也不敢去搞你的，你还有时间，但是你若是现在触及了他的核心利益，他会做出什么来，我们都不敢保证了。” 的确，纪少龙的身上是有光环的。 如果没有这个光环的话。 陈空青或许早就对纪少龙动手了。 要么是收买他，要么是架空他。 至今为止，他还没敢动手，就是因为纪少龙的身后，站着那个最高位置上的人。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目前还对和谐的基础上的，若是这份和谐没有了，陈空青为了保命，或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无论做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 天亮的时候。 纪少龙从王乾的家里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能好好看一下这个小区。 这个小区位于青城市的老城区，相当老的一个老城区。 所有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年头已经很长了，电线也是私拉乱接的，总之看起来就很破。 这样的小区，其实很早之前就没有人住了。 即便有，也都是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了。 很难想象，王乾当年一家五口，是怎么挤在这个地方的。 他或许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用钱去买那套八百万的房子了。 能让自己的家人舒服一会是一会，这里面，也正的透露出些许的无奈。 说不出来的心酸。 对纪少龙来说，这个晚上，是不平凡的夜晚。 整个岭右省他一直看不清的东西，现在都看清了。 这一次跟他以前不太一样，以前是他观察别人，最后搞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是别人在观察他，然后决定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纪少龙。 一点也不夸张地说。 如果没有宋阳和王乾告诉他这么多的东西，或许他也会查清，但是查清的，都是冰山一角。 按照他现在的状况来看，查清挖矿工厂的问题，只是时间的问题，可若没有王乾的提醒，他很有可能一头扎进这个挖矿工厂里面，搞不好的话，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搞定，就要离开岭右省了。 一个从上到下都腐败的官僚体系，丁尧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他身边就有一个陈空青的亲儿子。 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难，都在监视中。 回到家里，纪少龙睡了一个上午。 不管不顾。 如果需要做事情，就要很好的体质，需要睡眠，没有精神，什么也做不起来。 下午的时候。 苏战帮纪少龙搞到了相关助农彩的资料。 地方政府，是允许发行一些地方性的彩票的。 当然，这个彩票是要有名头的。 岭右省发行的，就是地方助农彩。 从字面意思上就能知道，这款彩票，是用来扶持农业发展的。 跟体彩和福彩不一样，体彩福彩的价格是一张两元，但是助农彩是一张五元。 但是他的中奖率，却比体彩和福彩要高很多，因为他只有六位数。 前面五位数，是从十五个数字中挑选五个，后面的一个数字，是从十个数字中，挑选一个，只要中奖，最少都有八百万。 中奖率高，中奖金额大。 这就使得很多岭右省的人，购买助农彩的意愿更大一些。 这款彩票，是省民政厅，农业厅，还有助农彩中心三家一起搞起来的。 如果按照王乾说的，那这三家的一把手，都是要参与其中的。 纪少龙仔细研究了三家机关单位的一把手。 省民政厅厅长陈义，省农业厅厅长张肖，还有省助农彩中心主任熊丹桂。 表面的资料上看，三人之间的联系不大。 但是既然是尹辛搞出来的，那这三个人，显然就是尹辛的人了。 第1800章 暗访 既然先从这个助农彩入手，那么纪少龙就打算先把助农彩给搞清楚了。 下午两点钟左右。 纪少龙带着苏战下了楼，在楼下稍微转悠了一会，就找到了一家助农彩的售票站。 不管哪个城市，体彩和福彩的彩票，都要多一些。 但是在岭右省，最多的彩票售卖站，不是这两家，而是助农彩的售卖站。 几乎每隔两百米的样子，就会有一家。 而且，每一家的生意都不错，看来，这个世界上，想要暴富的人，还是很多的。 纪少龙随意走进了一家。 面积不算大，也就不到十平方的样子，里面满满当当聚集了大概有七八个人，在研究走势图，老板娘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长得还算不错。 正在忙碌地给其中一个人出票。 从出票的样子看，这人买了不少。 等到那个老板娘闲下来的时候，纪少龙也转悠了一会了，凑到了老板娘的身边，说道：“老板娘，我是外地人，你们这里的这个助农彩，我没买过，不知道怎么玩，你能教教我吗？” 老板娘也是挺热情的，马上就站了起来，指着走势图，给纪少龙详细地说了一下玩法。 其实具体的玩法，纪少龙在家里已经研究过了。 想了想，问道：“这玩意贵这么多，中奖率高吗？” “高，怎么不高，我跟你说，买这个比买那个体彩福彩中奖率可高多了。” 一个老彩民说道。 “那您中过奖？” 纪少龙发了一根烟给他，问道。 那个老彩民看到拿的烟还不错，说道：“我是没中过大奖，小奖中了不少。” “那您这些年买彩票亏了还是赚了？” “你说你这个小伙子，买彩票还能赚吗？这不是废话吗？反正要是运气来了，我中个八百万，要是运气没到，我就当助农了，何乐不为呢，玩彩票呢，心态要好。” 老彩民的话，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从这种基础的彩票站，纪少龙是不可能得到什么价值的线索的。 他来彩票站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查线索，而是想要看一下，这个彩票，到底销售如何。 他跟苏战两个人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看了大概有四五家助农彩的彩票站，大体上来看，销售都还不错。 其中一家店的老板还告诉纪少龙，他开的店虽然不足十平米，但是每个月赚个三四万没什么问题的。 这说明了助农彩的销售，在岭右省真的不错。 回来的路上。 苏战有些不太理解。 问道：“哥，你这转一圈是浪费时间，就算知道了一家店的销售情况不错，你也没办法推算大概的销售额，你也没办法知道他们到底是利用什么方式贪污受贿的，账面上的事情，他们不公布，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阿战，你认为，他们是通过最假账来赚钱的吗？” 苏战说道：“是啊，不然怎么办？” “我觉得不是，我看了四五家店，了解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个助农彩虽然中奖率很高，但是经常是没有出大奖的，前面的三期，都没有出特等奖了，这说明了什么？” 苏战想了想，说道：“毕竟只有一个省的人买，买的人少了，出奖的概率也就小了。” “不是这样的，买的人虽然不及福彩和体彩，但是你要知道，他只有六位数，中奖概率要大很多很多，即便是一个省的人买，也不至于有的时候，连续好几期没有中奖，这是一个嫌疑，另外一个嫌疑，就是这几个彩票站买彩票的人，他们是没见过大奖的，助农彩办了好几年了，他们的身边，难道就没有听说过谁谁谁中奖吗？我们不在这个圈子不知道，但是他们在那个圈子里，应该是知道的。” “这说明什么？” 苏战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纪少龙说道：“我换个角度问你，你说这个助农彩，要么就是连续好几期不出奖，要么就是一次性出了爆款的奖，要么就是几千万，最高的一个，中过一个多亿，这说明了什么？” 苏战木讷地摇摇头。 纪少龙笑了，说道：“这说明，他们的问题，出在开奖的环节，今天晚上，就有助农彩的开奖，我决定去现场看看。” “现场？他们会让你去？” 纪少龙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可是省长。” 苏战忘了，他是省长。 助农彩的开奖时间，是每周的一三五七。 今天是周末，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有现场直播的开奖。 开奖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整。 在岭右省的农经频道，开奖会进行现场直播，开奖的现场，也会有公证处的人到场，进行现场公证。 为了证明事情的公正性和公平性，现场还会邀请一定的社会人士参与。 纪少龙要去助农彩票中心的事情，没有通知任何人。 晚上七点四十分的样子。 苏战开着车，把纪少龙送到了助农彩中心。 刚从车里出来，一个保安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指着苏战说道：“这里不能停车，马上开走。” 纪少龙走上了上去，直接掏出了证件。 那个保安眯着双眼拿过证件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您……您是省长？” 纪少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 “我……我马上去给熊主任打电话。” 说完，那个保安就要走。 纪少龙拉住了他，一本正经说道：“我今天是来暗访的，你呢，要配合我的工作，就不要声张，我自己进去，可以吗？” 这个保安也许是当过兵，听到这个话，立刻紧张起来，保持了一个立正的姿势，说道：“纪省长请进。” 就这样，凭借着省长的身份，纪少龙混进了彩票中心。 因为距离开奖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所以，过道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集中到了开奖直播大厅。 用了同样的办法，纪少龙混过了门口的保安，走进了直播大厅里。 此时，摄像机已经架好了。 主持人拿着台词在练习。 公证处的人在聊天。 而在直播舞台的角落，有两个人，也正站在那里聊天。 其中一个人，就是助农彩中心主任，熊丹桂。 第1801章 直播事故 熊丹桂的年纪不算大。 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一看到这个人的脸，纪少龙就微微一笑。 并不是他认识这个熊丹桂，而是这个女人，化着浓妆，虽然穿的是正装，但是能明显看出来，她穿的那条裙子，是经过自己改过的，从长度上来说，是被故意裁剪变短的。 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这不是一个在官场待过的女人，应该有的气质。 即便是不看这个人的资料，纪少龙凭借十几年的经验也能感觉出来，熊丹桂能当到这个助农彩中心主任，应该不是那么正当。 何况，纪少龙还看过她的资料呢。 熊丹桂在十几年前是一名空姐。 后来从空姐退休之后，履历就开始有点奇怪了。 先是进入了青城市的妇联，最后步步高升，在几年的时间里，混到了岭右省助农彩中心主任。 可别小看了这个省助农彩中心主任，行政级别上，也是正处级的。 你想想看，多少人为之奋斗一生，未必都能混到一个正处级，人家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就达到了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成就。 纪少龙虽然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没想惊动任何人。 距离开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摄像师已经开始提示，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就要开始直播了。 大家有条不紊忙碌着。 就在这个时候，有两名工作人员，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箱，走到了所有人的中间，那个透明的玻璃箱里，放着黄色的乒乓球。 这些乒乓球，上面写着数字，就是用来抽奖用的。 那箱子的乒乓球被拿来之后，两个公证处的公证员，也并没有进行检查，那两个工作人员，在没有戴手套的情况下，将那些黄色的乒乓球，开始一个一个放进摇奖箱里。 或许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房间里会出现陌生人。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站了起来。 他径直走到了抽奖箱的前面，随手拿起了一个乒乓球。 当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感觉重量上有什么不正常了，他晃了晃，能够感觉出来，这个乒乓球的里面，是有别的东西的。 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助农彩中心，的确是在乒乓球里面作弊了。 “你干嘛？” 站在纪少龙对面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问道。 纪少龙根本没有搭理他。 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很小的，能挂在钥匙串的小刀，直接就插进了乒乓球里面。 噗嗤一声，乒乓球被划开了。 一个很小的黑色的，开起来像某种电子仪器的东西，就落在了手里。 工作人员开始急了，又问了一遍：“你是谁，你干嘛？” 这次问的声音就比较大了。 这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了纪少龙，接着，也看到他手里的小刀，从另外一个乒乓球里，取出了一个小物件，一个不正常的小物件。 熊丹桂本来是在聊天的。 也没注意到什么。 但是听到工作人员喊，她瞬间就惊了一下，朝着那边看了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猛地就冲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挡住了他，指着他的手，问道：“你是谁？你干嘛？” 此时，站在演播厅的几个保安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就围了过来。 纪少龙不慌不忙，他的胸口，是挂了很小的执法记录仪的，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幕，他已经全部都拍下来了。 他拿着手里划开的乒乓球，摊开在手心里，对着熊丹桂说道：“熊主任，这乒乓球里装的是什么啊？” 此时的熊丹桂，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能看得出来，她的呼吸开始有些紧张了。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但是，乒乓球里装的东西若是被别人看到的话，那将是一起事故，一起很大很大的事故，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助农彩将不会有人买了。 “保安，给我把他抓起来。” 熊丹桂吼道。 演播厅里的那些人，都是助农彩中心请来的。 他们可不知道这些乒乓球里都有搞鬼的东西，一些是彩民，还有一些是助农彩售卖站的，还有一些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一期都要请一些人过来，目的是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彩票开奖是公平公正的。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眼前的开奖池，不但有猫腻，而且还是很大的猫腻。 那些观众，此时也都围了过来，他们也都是清清楚楚看到，打开的三个乒乓球里，都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这些小物件还闪着很细微的红光，很显然，是用来控制乒乓球的。 “我靠，这怎么回事？” “作弊？助农彩居然会作弊？天呐，真不敢相信！” 随着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熊丹桂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这个时候，几个保安想要从人群中钻到纪少龙的身边，控制局势，可惜，苏战一下子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怒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岭右省省长，纪少龙！” 哗！ 好像晴天霹雳一样。 熊丹桂的脸，一下子就冻住了。 那些原本要冲上来的保安，也一下子定住了，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这个身份，足够镇住所有人了。 沉默了大概有个十几秒钟的样子，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就在这个时候，熊丹桂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大声说道：“这个人，冒充省长，给我抓了。” 对于那些保安来说，他们听从的可是熊丹桂的命令，你是不是省长，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五六个保安，瞬间来了精神。 一下子又把纪少龙和苏战给围住了。 接着，熊丹桂下令：“今天的直播，遇到了一些状况，张副主任，把人都给我带到休息室，接受审查，这一期开奖延缓，马上给我动起来。” 懵逼中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动了起来。 又跑进来了七八个保安，开始对里面的那些观众进行疏散。 第1802章 出大问题了 那些观众虽然对刚发生的事情很好奇。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普通的地方，彩票造假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不太敢相信。 毕竟这事情太大了。 既然现在疏散人群，大家也只能跟着走了。 观众一共二三十人，全部被安排到了一个会议室里。 说是审查，其实当他们被带走的那一刻，纪少龙就明白，接下来，熊丹桂恐怕是要收买他们了。 此时，已经到了开奖的时间。 数百万人盯在电视机的前面，等着最终的开奖。 这个时候，电话画面上突然出现了新的节目预告，接着，就是广告的出现了。 一直以来都按时开奖的助农彩，今天没有开奖。 任何正面的回复也没有。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身在直播中心的纪少龙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就在眼前。 整个演播大厅里，该离开的人，现在全部都离开了。 纪少龙护在那个开奖机的前面，八个保安，团团围住了他。 熊丹桂站在两个保安的中间，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个人，是助农彩中心保安队队长，刚才听到熊丹桂叫他蒋队长。 “蒋队长，这两个人擅自闯入助农彩中心，你给我拿下了。” 熊丹桂看着纪少龙，眼神里面，居然是没有一丝畏惧的。 她很清楚，眼前的人，就是纪少龙，就是岭右省的省长。 可是，她现在故意说他冒充省长，那是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事情一旦被发现，她要面对的，将是很严重的惩罚，此时，她有点孤注一掷的感觉了。 虽然还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但是她知道，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纪少龙现在下去。 “熊主任，你明知道我是省长，你还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在刀尖上跳舞的意思了？” 纪少龙冷哼了一声，问道。 熊丹桂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不知道你是谁，我就知道，你们擅自闯入你们不该来的地方，还冒充省长的身份，今天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她指着纪少龙胸口的那个执法记录仪，说道：“蒋队长，给我把他身上带的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给我拿到手，我现在去打个电话，等我回来，我要搞定这两个人。” “放心吧，熊主任！” 那个蒋队长拍了拍胸口，说道。 熊丹桂点了点头，又看了纪少龙一眼，急匆匆地就走出了演播厅的大门，很显然，她要去给尹辛打电话了。 尹辛有个习惯。 那就是一三五七的晚上，会在家里看助农彩的开奖直播，虽然他从不买彩票，但是只要开奖的晚上，他都会去看，因为这是跟他利益相关的事情。 但是今天晚上，那个固定的时间，他没有等到开奖。 那一刻，他的心里，其实是慌张了一下的。 他没有急着给熊丹桂打电话，他算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如果问题不严重，熊丹桂的电话回来的，如果问题严重，他打电话过去，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五分钟。 这五分钟的时间里，他看了七八次手机。 正当他要从沙发上站起来的那一刻，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正是熊丹桂打来的。 他心情稍微松弛了一下，拿起了电话，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接听了。 电话那一头，熊丹桂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事了……” 果然是出事了。 熊丹桂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提到这个人是纪少龙的时候，尹辛下意识地咬了咬牙。 “现在我故意装作不认识这个人，将他给困下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熊丹桂问道。 该怎么办？ 尹辛额头上，已经出汗了。 弄死纪少龙？ 显然他没这个胆子，但是如果纪少龙不弄死，那意味着助农彩的事情将会暴雷。 这不是一件小事情，这是一件丑闻。 他考虑了一下，说道：“首先，你要保证纪少龙不能把那些所谓的证据带出去，这是第一条，如果这一条不能保证，你要跟他谈条件，什么条件都要谈，只要不暴雷，什么都能答应他，如果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只能走最后一条路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听到这里，熊丹桂的心里紧了一下。 说道：“我知道，可是这样就真的瞒得住他吗？我觉得，你还是给陈书记打个电话吧，他或许会帮你。” 尹辛冷哼了一声，说道：“他那个周扒皮，不可能会帮我的，关键的时候，他一定丢卒保车，这是一定的，所以，只有你能救我，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牵涉不到我的话，我就还能给你做事情，但是我若是死了，你也应该知道，就没有人能保你了。” “事情真的会这么糟糕吗？” 熊丹桂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尹辛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少龙的身份特殊，他是上面那位拍下来的钦差大臣，我们是不能明里动他的，今天的事情，还有外人看到了，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上面有人查，就一定会查到的，先试着处理掉证据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 尹辛想了想，说道：“另外，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看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再说，你要记住了，就算是进去了，也什么都不能说，明白吗？” “放心，我会做好这件事的。” 说完，熊丹桂放下了电话。 她走到了窗户口，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此时，她的心脏是砰砰跳的，那一刻，她很紧张。 不光是她。 尹辛在家里，那也是急的不得了。 千防万防，没想到居然出事出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想纪少龙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就想着，这件事接下来会演变成什么样。 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拿起了三次电话，都想给陈空青打电话过去，可是，他很清楚，关键的时候，陈空青是不会保他的。 难道就这样不管了？ 那不可能。 他拿起了手机，刚要出门，他的老婆问道：“这么晚了干嘛去？” 尹辛没好气地说道：“加班！” 第1803章 意图收买 尹辛并不去加班。 他自己开着车，来到了省委宿舍大院。 因为陈空青就住在这里。 陈空青在岭右省工作很多年了，但是他一直都没有买自己的房子，而是一直住在单位分配的二十年前建造起来的省委宿舍大院。 现在这个大院已经很破旧了，这样破旧的地方，按理说肯定没人居住了，可是现在还是有很多干部居住在这里。 不为别的，就为了晚上散步的时候，能遇到陈空青，跟省委书记做邻居，那种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尹辛来到了一栋看起来很旧的大楼，来到了二楼，伸出手来，刚要敲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多。 陈空青穿着睡衣，拎着一袋垃圾，刚准备出去扔垃圾。 看到尹辛，也是愣了一下，两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下，陈空青说道：“走吧，我正要出去扔垃圾。” 两个人下了楼，在垃圾桶的旁边把垃圾扔掉之后，尹辛还没开始说话，他说道：“你说这样的一个小区，平时没几个人，我七点钟下去扔垃圾吧，七点钟就有不少人逮着时间下去扔垃圾，就为了跟我碰个面。” “后来我改成了八点，那么好了，他们的时间，也就改成八点了，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就让他们等，要么我就九点多扔，要么我就十点，反正我想看看，你们谁熬得过谁，要不然你们就在窗户上看着，盯着我下来扔垃圾好了。” 尹辛笑了笑。 说道：“陈书记，我来找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解决不了。” 陈空青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世界上呢，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就行了，就好像我扔垃圾一样，有的时候我跑远一点去扔，他们就摸不清我的脾气了，你看，我在垃圾桶旁站了这么久，也没人下来不是。” “陈书记，助农彩……” 尹辛刚要说话。 马上就被陈空青举手阻止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尹副省长，该休息还是早点休息吧，天塌下来呢，有人顶着，要是别人顶不住呢，你个子比我高，该顶还是要顶的，总不能让天塌了不是？” “陈书记……” 尹辛还是想要说话，可是，陈空青还是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年纪大了，到时间就困了，我呢上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呢，好好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狐狸！” 尹辛喃喃说道。 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事情有可能陈空青已经知道了，不然的话，他是不会不让尹辛说的，他自然也知道，尹辛找他来干什么。 落寞的尹辛，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现在，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熊丹桂的身上了。 这边尹辛刚出发的时候，熊丹桂就推开演播厅的门了。 眼前的一幕，把她给震惊了。 刚才围着纪少龙的那几个保安，现在全部躺在地上，东倒西歪，有的人捂着腿，有的人捂着手臂，也有的人捂着脑袋。 哀嚎着，一副很疼的模样。 刚才的那个蒋队长，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熊丹桂进来，把脸别了过去，一副不敢看的样子。 九个人，整整九个人，被苏战一个人给放倒了。 而现在，纪少龙拿着一枚乒乓球，正在仔细看着，听到开门的声音，看向了熊丹桂。 “给我滚出去！” 熊丹桂怒道。 显然，想要抢夺纪少龙身上的执法记录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接下来，只能走第二步了，那就是跟纪少龙谈条件，如果能谈下来，什么问题，都还能解决。 那些保安，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一个接着一个出去了。 很快，演播大厅里，只剩下熊丹桂一个人和纪少龙苏战两个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 熊丹桂突然说道：“我觉得，有必要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也好，熊主任带路吧。” 熊丹桂带着纪少龙，走出了演播厅，打开了走廊上的一扇门，那里就是熊丹桂的办公室。 苏战想要跟着进去，被熊丹桂拦住了，她说道：“纪省长，我想单独跟你聊一下。” 纪少龙看了一眼苏战，说道：“行，你在门口看着点。” 就这样，纪少龙跟熊丹桂两个人进去了。 门被关上之后。 熊丹桂靠在门上，看着四处转悠的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刚才对你无礼，是因为我要保命，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是理解的，我们当官，无非是求权或者求财，纪省长你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说完，她就去解自己的扣子。 纪少龙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笑了笑，说道：“熊主任，我劝你呢，还是不要来这套，我纪少龙是正常的男人，可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吃，一般的庸脂俗粉，是入不了我的眼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熊丹桂长得确实还可以，但并不是每一个男人，你都能诱惑的，至少你的长相还不够格。 熊丹桂无奈。 手里的动作停了。 她离开了门，去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 刚准备开保险柜，纪少龙又是笑了笑，说道：“熊主任，还是那句话，一般的钱，我也看不上，所以，我劝你保险柜还是不要开了，没用的，想要收买我的人多了，都被收买的话，纪少龙就不是纪少龙了。” “纪省长，你总有想要的东西的吧？” 熊桂丹显然还不想死心。 纪少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说道：“熊主任，我四十几岁就做省长了，你认为，你有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没有呢……” 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就好像一个穷鬼跟一个富豪说，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可是那个富豪有的，却比穷鬼多了几倍都不止。 有什么，是纪少龙能看得上呢？ 如果他纪少龙想要钱，那他弄钱的手段，那是多了去了。 第1804章 心理防线崩溃 而熊丹桂，不过是助农彩中心的主任。 她能掌握的，也不过是一个助农彩而已。 纪少龙的话，让她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 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像自己手里掌握的筹码，不足以说服纪少龙一样。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一样东西想要，你也可以给我。” 好像见到了希望一样，熊丹桂两眼放光，马上就问道：“您说，是什么？” 纪少龙说道：“我要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作弊的，而且我要你告诉我，谁是幕后指使，你跟这个幕后指使之间是什么关系，并且愿意出庭作证，指正他！” 纪少龙的话，是轻描淡写的。 但是，却直接撞击了熊丹桂的心脏。 怕什么来什么，纪少龙要的东西，果然会毁了她。 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开始意识到，求纪少龙的话，说起来似乎没什么用了，但是，她知道的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一旦说出去，她就毁了，那个人也毁了。 纪少龙看到了她的犹豫。 拿起了手里的执法记录仪晃了晃，说道：“其实结果是一样的，你没有办法搞定我，而我手里的证据，足够你坠入地狱了，你好好想一下，你是要保住自己，还是保住别人，我今天过来，若是没有掌握一点什么的话，我也没必要来，我既然来了，也就说明，其实我都知道了。” 他很清楚，诓人的话，对熊丹桂是没有用的。 他顿了顿，说道：“你跟他认识，是在一次公务飞行中，他坐头等舱，而你，正是头等舱的空姐，那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而他当时，还没有现在的职务高。” “他主动跟你要电话，接下来，你们两个便走到了一起，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是他的姘头了，他有妻子有孩子，什么都给不了你，于是，他便给你安排了一个妇联的职务，几年的时间，你从妇联一直做到了助农彩中心的主任，其实说到底，你就是他的一个工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他是要你自己承担责任的，也就是说，一旦出事，你要把整件事给扛下来，我没说错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熊丹桂，你还年轻，你才三十多岁，你还没结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扛下责任的话，这件事将全部算到你的头上去，所有贪污受贿的款项，将全部向你追缴，就算你判个十几年出来了，这些钱，你能还得了吗？” “换句话说，你十几年后出来了，青春也没有了，也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个时候的你，还有靠近他的希望吗？他假如混得很好，你这样一个罪人，他会让你靠近他吗？” “当然，十几年后，他可能也不在岗位上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图什么，你什么也图不到，我不是要你自私一点，我只是想要你为你的家人，为你的父母考虑一下，如果你把那个人供出来，那你仅仅是一个从犯，可你若是扛罪的话，就凭你，你觉得你扛得起吗？” 纪少龙的话，针针见血。 他说的所有东西，都是熊丹桂顾虑的东西。 有一点是对的。 那就是熊丹桂还年轻。 她才三十多岁，这件事会有什么结果，她心里也是清楚的，十几年，其实是纪少龙说少了，如果所有的东西，都算在她身上，那她面对的，可能是无期徒刑或者死缓。 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想过。 语言是有技巧的。 就好像纪少龙一样。 他已经把话题的中心转移了。 原本话题的中心，是纪少龙要提出什么条件来，现在的话题中心，已经变成了这件事如果让熊丹桂来扛，问题到底会有多严重。 这个沉默的过程，一直持续了大概两分钟的样子。 她就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纪少龙也没打扰她。 因为他现在很笃定，在这种形势下，大多数人的决定，都是自私的。 这大多数人，自然也包括熊丹桂。 “可是，我若是想要说，只怕是走不到法庭，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我还没走出这扇门，我就死掉了。” 熊丹桂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纪少龙心里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因为这个松口，说明了熊丹桂已经动摇了。 “放心，我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出任何事情，只要你说出来，并且愿意指认他！” 纪少龙的这句话，相当于承诺了。 他不是随口说的承诺，今天的结果，或许真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传武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只要熊丹桂愿意，她就可以被24小时保护起来。 又沉默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样子。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好，我说，我背后的人，是尹辛，岭右省常务副省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 助农彩的作弊模式，其实很简单。 在所有人购买了彩票之后，利用一套特殊的算法，算出没有中奖的那个号码。 接着，助农彩就出现了连续很多期没有中奖的情况。 这个时候，就憋了一个大奖出来了。 然后熊丹桂再安排人，去购买一张号码，这个号码，一买就是很多注，接着，助农彩就爆出一个大奖，当然没有人知道中奖者的身份是谁。 这笔钱，也就被套了出来。 乒乓球里面的那个小型装置，其实就是用来控制号码的。 他们想要什么数字中奖，那就可以让某个数字中奖，所有的中奖，都控制在他们的手里。 这么多年，他们从助农彩中，非法获利数亿元。 这笔钱，大多数给了尹辛，她自己也留了很少的一部分。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让普通的彩民中奖，但是尹辛的贪婪，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让普通彩民中奖，这些年已经越来越少了。 以前是一个月有那么一次，现在几乎到了每周一次的地步，也就是说，尹辛每一周，都要从助农彩中心贪污数百万甚至上千万。 第1805章 赌一把 对于这个结果，虽然纪少龙已经在意料之中了，但是，在最后得知结果的那一刻，还是觉得有些骇人听闻的。 最后，熊丹桂从她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份证据。 这是一本账本。 在账本上，熊丹桂详细罗列了这些年尹辛从其中获得的钱财。 粗略地算了一下，涉案价值，高达十几亿。 很夸张的一个数字。 这些钱，到底去了哪里？ 该拿到手的，现在都已经拿到手了。 纪少龙马上给张传武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上来把熊丹桂接下去。 尹辛是常务副省长，纪少龙的级别，是动不了他的，而且，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陈空青是否会帮助尹辛，如果会，那他将面临很糟糕的情况了。 所以，现在的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 咚咚咚…… 敲门声！ 这么快？ 纪少龙刚挂完电话，张传武就来了？ “谁啊？” 纪少龙问道。 苏战在门口喊道：“哥，您的秘书陈正来了。” “陈正？” 这大晚上的，纪少龙也没通知陈正，他怎么就过来了？ 陈正是谁，熊丹桂自然也知道，她突然就紧张了起来，看向了纪少龙，想要看看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 陈正已经在门口了，不见不行，想了想，对着熊丹桂说道：“一会我来应付，你什么话都不用说，明白吗？” 熊丹桂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现在纪少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门打开了，陈正走了进来。 纪少龙下意识地朝着陈正的身后看了一眼，发现陈正是一个人来的。 陈正进来之后，也是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眼睛在熊丹桂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让熊主任跟我走，跟你的人走不安全，只有我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你们想象不到我爸在岭右省的势力有多大，而我，是唯一一个能暂时安全保护她的人。” 纪少龙一惊。 熊丹桂也是一惊。 这一刻，似乎两个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纪少龙问道。 陈正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保证，你的人把她带走没多久，就会被我爸的人找到，到时候，你们是没有倚仗的，我爸虽然在这件事上，不可能帮尹辛太多，但是他一定会出手的。” “你怎么知道？” 纪少龙问道。 陈正一脸着急，说道：“因为尹副省长来找我爸的时候，我就在家里，该听到的，该看到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找借口出来的，如果你们再犹豫的话，恐怕就真的救不了她了，就算不死，你们也永远都找不到熊主任了。” 陈正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上也是很着急的。 此时的纪少龙。 正在承受头脑风暴。 他没有办法确定陈正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他也赌不起。 一旦熊丹桂出事，那对付尹辛就变得很难了。 “纪省长，我不要跟他走，他是陈书记的儿子，尹辛跟陈书记之间……” 熊丹桂马上说道。 这个时候，熊丹桂的话还没说完，纪少龙对着陈正说道：“好，我相信你，我把她交给你，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正微微一笑，说道：“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把她安排好之后再去找您，也许，有些事情，我该好好跟您聊一下了。” 说完，他主动拉起了熊丹桂的手。 熊丹桂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 但是她现在的命运，就掌握在这帮人的手里，她没有抗争的余地，只能看了纪少龙一眼，跟着陈正出去了。 等到两个人都在楼下消失之后，苏战站在窗户口，问道：“哥，你这一招也太冒险了，你交给他，万一他就是陈空青派来的，那我们今天晚上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而且接下来，你也会陷入绝地的。” 苏战的话，的确是事实。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陈正有句话是对的，陈空青在岭右省经营了数十年，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想要从他的手里，把一个人藏在岭右省，我们办不到，现在整个岭右省从上到下，我们几乎谁也不能信任，熊丹桂是唯一的筹码，这个筹码我们如果拿不稳的话，后面才是最危险的。” 苏战反正是没听懂纪少龙的逻辑是什么。 但是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张传武开着车从助农彩中心的路上刚刚驶离的时候，有大概四辆车，都是清一色的奥迪a6，从他们的车身旁边疾驰而过，然后从后视镜看到，这四辆车鱼贯开进了助农彩中心里面。 这些是什么人，纪少龙不知道。 但是，搞不好就是陈空青派来的。 他们的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警车在大街上多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现在警车变多，显然是有原因的。 陈空青能量巨大，这一点是确定的。 看来，陈空青还是不想直接放弃尹辛的，他还想搏一把。 三人来到了纪少龙租住的房子门口，刚到门口，苏战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因为门是开着的，里面有光透露出来。 难道…… 他看了张传武和纪少龙一眼。 猫着身子，靠近了门，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他的这个位置，看不到什么人，但是能看到司空见就站在客厅里。 “阿见，怎么了？” 苏战看到司空见，也就放心了，连忙侧过身子问道。 这句话刚问完，大概四个警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 纪少龙问道。 为首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警察说道：“您好，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是例行搜查，今天青城市出了一件命案，有一个很重要的嫌疑人在逃，所以省市两级公安部门联动，对全市进行大搜查，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四个人全部走出了门，但是，他们的目光在纪少龙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纪少龙身后的走廊，他们也没放过，一个警察，居然直接去电梯和安全通道看了一眼。 第1806章 陈正的苦衷 当然，这些警察也没在他们的身上，真的逗留很久。 纪少龙进屋之后。 那些警察就离开了。 可是，在阳台上，苏战看到在小区的楼下，失踪听着一辆车，那辆车里是有人的。 虽然因为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间，是能看到驾驶座的位置，是有人抽烟的，也就是说，里面是有人专门盯着纪少龙的。 果然没错。 陈空青的能量很大。 他估计是在监视着纪少龙的一举一动。 一是因为助农彩的事情，第二是纪少龙这一次的擅自行动，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这件事告诉他，纪少龙还是那个不安分的纪少龙，所有的诸事不管，都是假象，他依旧要对纪少龙做好十足的防备。 其实纪少龙也知道，这一步一旦走了，接下来就没办法回头了。 一开始他不动，那是因为他来岭右省，是调查曹丽华他们的事情的，但是现在看来，曹丽华的事情不是重点，重点是陈空青。 或者说，曹伟江叫他来岭右省，说不定就是冲着陈空青来的。 陈空青这么一颗毒瘤。 就算是真的把他调离岗位了，岭右省依旧还是岭右省，什么都不会改变，因为他已经将岭右省牢牢控制在手里了。 而且，现在不能调。 一旦想要动一下陈空青，那很多证据，都会被他毁掉，倒不如把他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让他继续有恃无恐。 只要是有恃无恐，就一定会犯错，只要犯错，就一定能查到证据，抓住把柄。 很多人都说，曹伟江是有大智慧的人。 或许，他要做的就是一件大智慧的事情，只是纪少龙不知道，还以为他仅仅是想大义灭亲罢了。 中央已经不止一次向岭右省派出过调查组，巡回检查组，每一次都没有收获。 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任何一个巡回检查组，多多少少都是有收获的。 偏偏岭右省什么都没有。 是上行下效还是清廉一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纪少龙一直在想着这些问题，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他还没有睡觉，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等着陈正。 陈正说过，安排好了熊丹桂就会来找他的。 他不希望他赌一把，最后把熊丹桂搭了进去，那样的话，不仅对不起熊丹桂的信任，他在岭右省的工作，也会陷入被动中。 一个亲儿子，去背叛亲生父亲，可能吗？ 可能！ 因为他刚想到了这一节，苏战匆匆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陈正来了。” 陈正的确是来了，浑身湿漉漉的，外面也没下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看起来很狼狈，刚要张口说话，纪少龙对着苏战说道：“你跟陈正身高差不多，你去拿件衣服，给他换上，陈正你先去洗个澡，洗完澡我们再谈。” 既然来了，也就不需要那么着急了。 陈正没说话，跟着苏战去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换上了苏战的衣服，走了出来，苏战给他泡了茶，也给纪少龙续了一杯，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 陈正喝了一口，看向了纪少龙，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从陈正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惧，是那种紧张之后的害怕。 “好了，我们聊聊吧，我最想知道的东西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陈正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似乎在想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可是，千头万绪，好像一下子也拿捏不住，直截了当说道：“纪省长，我知道你来岭右省是来干什么的，我能帮你，我能帮你扳倒陈空青。” 虽然纪少龙的表情没变。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能平静的。 这样的话，不是他一个陈空青的儿子，应该说出来的话。 “你是陈书记的儿子，亲儿子，你帮我，这是为什么，我想不通。” 纪少龙说道。 陈正顿了顿，说道：“因为我知道我父亲做了什么，虽然不是什么都清楚，但是我知道，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劝不了他，所以，我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阻止那些更悲惨的事情发生，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依旧是震惊。 很震惊。 纪少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了，他想了一下，说道：“你来做我的秘书，是你故意安排的是吗？” 陈正点了点头。 说道：“我父亲并不知道我有多恨他，我向他提出来，要做你的秘书，他自然应允了，他没让我来监视你，但是或许他觉得我做你的秘书，总会对他有些帮助的，也就把我介绍给了你，我一直不敢对你明说，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陈正说道。 接下来，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陈正开始说了一下关于自己的事情。 陈正出生在一个条件并不算好的家庭，那个时候，他的父亲遭遇了人生中最落败的时刻，被调到某个县，担任图书馆馆长。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出生了。 他印象里记得，他父亲在图书馆担任馆长的那几年，家里的条件很差，或许是因为父亲被上级打压的缘故，很多人都疏远了他们。 对他来说，在他渐渐懂事的那几年，父亲从来都没有笑过。 家里也是很长时间吃不起一顿肉，那个时候，母亲劝过父亲，实在不行，咱们就不干了，要不学门手艺养家，要么全家去下海经商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变卖全部的资产离开岭右省就可以了。 可是陈空青不同意。 他就要坚持下去。 那个时候，陈空青的那个死对头，在县里当县委书记，他曾经放言，只要他在一天，就不可能让陈空青升上去。 那段时间，家里一直不安分，父母经常吵架，在幼小的陈正眼里，他看到了父亲的委屈。 他说，其实父亲是一个好人，至少那个时候是的。 即便是在图书馆工作，而且那个时候的图书馆很小，书也不多，但是，父亲很认真，很尽责，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 第1807章 唏嘘之言 他会每天整理那些图书。 那个时候的图书馆，除了陈空青之外，另外只有两个工作人员。 人少，所以陈空青就每天修理图书，将图书分类，这个工作，他干了三年多。 原本谁都以为陈空青没有出头之日了。 可是，他的机会，还是让他给等来了。 原本打压他的那个县委书记，因为贪污舞弊案，被上级纪委给带走了。 那些跟他好的人，一下子也全部被牵连到了，刚升上去的县委书记，为了表示跟他之间没有关系，便直接用了陈空青，因为陈空青属于当时被原县委书记打压的典范。 就这样，陈空青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 从图书馆出来之后，他调到了教育局做局长。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一个正直的人。 当时那个县的学校，因为是送餐制度，教育局通过招投标，招到一个送餐的企业，专门给全县的学生送餐。 他作为局长，有一次去某个学校做调研，发现孩子们吃的都很差。 于是，一怒之下的他，便要换掉这个送餐的公司，可是下面的人很多人提醒他，这家企业，跟副县长之间的关系不错，之所以能中标，也是因为这个副县长的原因。 所以，如果换了这家企业，肯定会得罪副县长的。 可是，陈空青不管不问，强令要求更换送餐企业，那个企业还给他送了红包，但是他都没有收，这件事之后，也的确得罪了那个副县长，于是，陈空青又被调到了另外一个县做教育局局长。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开始了人生的逆袭。 从教育局局长开始，一路升迁，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做到了岭右省的省委书记的职务。 在很多人看来，陈空青的升迁之路，简直是一个榜样。 在承受寂寞的那几年，他扛了下来，也迎来了人生的机遇，如果那个时候放弃的话，或许他也有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可是也有可能，绝对没有今天的成就了。 单从这方面看，陈正说，其实父亲是他的偶像，他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也是正面的教育，那个时候的父亲总是告诫他，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总之，一言概之，就是要做一个对老百姓有用的人。 可是他的教育是这样的。 他自己，却在当上省委书记之后，开始堕落了。 他开始疯狂敛财，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个时候的陈正在远京读书，原本他的生活费并不比任何人多，可是在某一天，因为学校要交一个什么钱的时候，他给父亲打了电话，那一次，父亲一次性给他打了十万。 十万，整整十万。 让他不用太节省，家里有钱。 那个时候的陈正，其实隐隐已经知道，他的父亲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暑假寒假回家的陈正，总能看到家里几乎是天天有客人的，父亲渐渐的开始没那么忌讳了，甚至当着他的面收钱了。 有的时候是十几万，几十万，有的时候是字画，古董，金条。 这些钱，他都来者不拒。 那个时候开始，陈空青在陈正的眼里，就已经没那么高大了。 他劝过陈空青，让他回到原来的正轨上来，将贪污受贿的钱，全部都捐出去，或者直接交给纪委，但是父亲就一直说他，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什么啊。 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钱最后都去了哪里。 因为他们住的地方，还是破旧不堪的，他没有证据。 用他的话说，这些年，这些事情，就跟一根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让他相当难受，他希望他的父亲还是那个让他仰视的人，可是这样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 母亲在家里，也没有一点发言权了。 父亲经常不在家，有一次，他还看到父亲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那个时候，他算是彻底知道，父亲已经堕落了。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将他挽救回来了。 后来他在父亲的帮助下，进入了中组部工作，几年的时间，也混到了一个科长，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无数次提出来，要回岭右省工作，可是父亲都不同意。 他说，也许父亲也清楚，岭右省不是长久之地，回来，不是一个很好的打算。 一直到纪少龙的出现。 陈正看到了希望。 他仔细研究了纪少龙的履历，意识到纪少龙这次去岭右省，一定是有原因的。 或许，他去岭右省的目的，就是为了办理陈空青的案子。 所以，他向父亲提出来，要做纪少龙的秘书。 他也没想到，陈空青居然答应了，也就有了这次成为纪少龙秘书的机会。 来到岭右省之后，他一直在观察纪少龙，他想知道纪少龙此行的目的，可惜，之前发生的一桩桩事情里，纪少龙并未出手，也没有任何表示，这让他多少有点失望。 一直到今天晚上。 尹辛找到陈空青。 他暗中偷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父亲在回家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给人打电话，让他们到助农彩中心，将熊丹桂给带出来。 听到这里，陈正意识到了两点。 第一点，纪少龙开始动手了。 第二点，熊丹桂可能有危险。 于是，他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跟朋友聚会，便开了车出来了。 直接来到了助农彩中心，将熊丹桂给接了出去。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说完了所有的话，纪少龙心里，多少是有些唏嘘的。 他没有想到，一个十恶不赦的父亲，居然有一个明事理的儿子。 大多数的富二代官二代，即便父母是正直的，孩子在娇生惯养中，也会养成许多不好的习惯。 可是在陈正的身上，这个情况没有发生。 他是清醒的，甚至比他的省委书记父亲还要清醒。 纪少龙看着陈正，开始意识到，这个陈正，如果没有父亲的桎梏，或许以后会很成功，可是，父亲如果是大贪官的话，他以后的仕途，并不会太好走。 第1808章 唇齿之间刀光剑影 陈正现在在做的事情，其实是毁了自己的仕途。 纪少龙见过很多大公无私的人，也见过为了一己私利，无底线地去坑别人的人。 可是现在，陈正在他眼里的形象，开始高大了起来。 他一直把他当做潜伏在身边的奸细。 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 “对不起！” 纪少龙说道。 陈正笑了笑，他没问纪少龙为什么说对不起，或许，他潜意识里是知道为什么的。 “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他是我的父亲。” 陈正说道。 那一刻，除了唏嘘，其实还是有些心酸的，说不出来的心酸。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陈正，恻隐之心动了。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就连坐在一旁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苏战，看陈正的眼神，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放着大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为了所谓的公义，站在了父亲的对立面，这样的人，很少，几乎已经绝迹了。 但是，活生生的陈正，就坐在这里。 “纪省长，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陈正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尹辛是陈空青的铁杆支持者，尹辛的存在，对我控制省政府，也会有很大的掣肘，既然整个岭右省都有问题，一次性铲除，肯定不现实，我已经跟上面商量好了，先从省政府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解决，解决之后，新的人再填进来。” “这样的时间，会很长。” 陈正有些担心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时间会很长，但是，岭右省从上到下都是有问题的，你很难在某个人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从而解决整个岭右省省委省政府的问题，中纪委不可能把人派过来，然后将整个岭右省的人全部都抓走，那产生的社会影响还是很严重的，所以，第一步是尹辛，接下来，就是程军，解决了省政府，我们再转而向省委进攻，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岭右省的问题，才能得到彻底根治。” 其实谁都知道，纪少龙习惯速战速决的打法。 但是岭右省的情况，跟他去过的任何一座城市，一个省份都不一样。 没有哪个城市，做到这般铁板一块。 这些人，每一个都跟陈空青之间有关系，但是每一个跟他好像又没有关系。 他会努力保住每一个人，但是又不会让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对纪少龙来说，最好的机会。 接下来，他们要决定怎么处理尹辛的问题了。 现在，办理尹辛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但是，还没到请中纪委出面的地步，纪少龙虽然是省长，但是他没有权力抓尹辛，所以，他准备执行第二步计划了。 第二天一大早。 纪少龙很正常地去省政府上班。 今天根据安排，有一省政府领导班子的会议。 但是这个会议是在下午。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纪少龙前往青城市，会见了一批从国外来的考察团。 中午十一点的样子。 纪少龙没有留下来陪吃饭，而是回到了办公室，刚刚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陈空青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了。 陈正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陈书记来了。” 纪少龙很随意地在陈空青的对面坐了下来。 陈空青翘着二郎腿，看到纪少龙过来，也没站起来，直接对着纪少龙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其实纪少龙已经坐下来了。 “纪省长，今天来找你，主要跟你谈一下关于助农彩的事情，这件事呢，你还没跟省委通报，但是大概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来跟你谈一下。” 陈空青原本以为纪少龙会大大方方承认的。 可是没想到，纪少龙故作狐疑地问道：“助农彩，什么助农彩，什么事情？” 纪少龙的否认，出乎了陈空青的意料。 原本想好的所有话，一下子全部都被打乱了。 现在谁都知道，这件事是纪少龙搞的鬼，他居然不承认，这是搞什么？ 陈空青的脑子反应也很快，直接站了起来，说道：“既然纪省长不知道这件事，那我也就不说了，等到这件事了解清楚之后，我会向纪少龙做个通报的，打扰了。” 说完，站了起来，刚准备走出去。 纪少龙突然说道：“陈书记，我听说今天尹副省长请假了，是生病了吗？” 陈空青此时已经有些恨得牙痒痒了。 这个纪少龙，果然装腔作势是第一名。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像听说是有些不太舒服。”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身体不舒服，还是休息一下好，要不然到了远京，那地方的天气，可不如咱们岭右省，到那个时候病倒了，问题可就大了。” 远京？ 陈空青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纪少龙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纪委了？ 他这次过来，其实目的是想跟纪少龙谈条件的，也就是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诉纪少龙这件事对岭右省产生的负面影响，想要说服纪少龙，用一种别的手段解决这件事。 可是纪少龙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陈空青也就知道，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他刚要离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身看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跟你说的一样，岭右省的环境，跟其他地方的环境不太一样，要是尹副省长去远京适应不了，你在岭右省，其实也很难适应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我这个人呢，习惯了到处跑，不管什么样的气候，我都会主动适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呢，对吧？” 听起来说的仅仅是气候的问题。 可是谁都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纪少龙暗示陈空青，这个案子已经送到了远京了。 尹辛可能要去远京了。 而陈空青则是告诉纪少龙，如果尹辛去了远京，那么你在岭右省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唇齿之间，刀光剑影。 只要踏出了这一步，就意味着跟陈空青宣战了。 纪少龙没有宣战的能力，但是，既然要破局，就必须硬着头皮往上去了。 第1809章 事出有因 说实话。 陈空青的这次示威，是在纪少龙的意料之中的。 他一定不会放任尹辛被处理不管的。 如果直接不管了，那以后谁还敢跟着他？ 谁还敢对他忠心？ 他的权威在岭右省假如被纪少龙给打倒了，那么以后在岭右省，他还拿什么来镇住其他人？ 他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如果不能保住尹辛的话，那其他人以后也会倒向纪少龙。 这一点，是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在尹辛的问题上，纪少龙将跟陈空青进行第一轮的短兵相接。 下午是省政府领导班子会议。 除了尹辛没来，其他人都到了。 纪少龙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关于助农彩的事情，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他们刚才在议论的事情，自然也是这件事。 当纪少龙在主座坐下来的时候，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有的人低着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乱画，有的人盯着手指看，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好了，我们现在开会。” 纪少龙刚说完这句话，程军就说道：“纪省长，今天的会议我看还是算了吧，尹副省长没来，我们很多事情没办法讨论。” ？？？！！！ 纪少龙心里激灵了一下。 没办法讨论？ 常务副省长没来，省长不是来了吗？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讨论的？ 他刚要开口，副省长孙薇薇说道：“程副省长说得对，今天尹副省长没有来，我们也就没必要开会了，你们说对吧？” 孙薇薇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所有人都称是。 这显然是在羞辱纪少龙了。 省政府离开了尹辛就不转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尹辛副省长比我还重要，他不在就不能开会，我在也不行，对吗？” 既然这样，纪少龙不如直接挑明了。 程军笑了笑，说道：“纪省长，你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省长，尹副省长只是常务副省长，他怎么可能比你重要呢，只是你刚来，很多事情之前都是尹副省长处理的，您呢不是太了解，所以呢，我觉得我们领导班子的会议，缺了尹副省长是不行的。” “对对对，尹副省长对情况比较了解，他的意见就比较中肯了，我觉得我们要做什么决定，还是要听取他的意见。” 孙薇薇马上接过了程军的话茬，说道。 这是示威，也是宣战。 纪少龙预想到了这样的情况会发生。 可是他没想到，发生地太快了。 助农彩的事情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今天早上，来自陈空青团伙的反击就来了。 程军看着纪少龙的脸，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难受的表情。 但是纪少龙没有。 他古井无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看起来似乎对于这件事并不关心一样。 “行吧，既然大家要等尹辛副省长来了之后才开会，那我们今天就散会吧。” 纪少龙说道。 这个决定，还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的。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不仅没难受，反而答应了。 程军收拾了一下面前的东西，站了起来，刚准备离开，纪少龙突然说道：“对了，既然尹副省长没来，我们这段时间就没办法开会，那我建议大家今后的日程都稍微变动一些，接下来的半个月，所有的会议取消，一直到新任的常务副省长到了再说。” 新任的常务副省长？ 纪少龙这个话…… 是挑明了尹辛不可能再回来吗？ 程军愣了一下，一下子似乎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薇薇，孙薇薇也是一愣，跟程军对视了一眼。 “新任的常务副省长，纪省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薇薇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也站了起来，说道：“其实没什么意思，但是也有很多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都能听懂不是？”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等到纪少龙一走。 程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没停顿，跟了出去。 尹辛无论怎么样，纪少龙也不可能被他们保住的。 只要尹辛一下，整个省委省政府里面就要稍微出现一些罅隙了。 能决定常务副省长人选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纪少龙，纪少龙已经想好下一步计划了。 在此之前。 陈正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件事，也只有陈正能办好，如果办好了，那接下来的局面，将会掌握在纪少龙的手里了。 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停下来，他要乘胜追击，只有乘胜追击，才能让陈空青乱了阵脚。 纪少龙这边刚回到办公室，陈空青的办公室里，程军也到了。 看到程军进来，陈空青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怎么样？今天的会议效果达到了吗？” 陈空青问道。 程军摇了摇头，说道：“陈书记，纪少龙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说完，他把今天会议上的事情，跟陈空青详细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最后纪少龙说的话，这句话暗示着尹辛不可能回来了。 陈空青陷入了沉思中，想了想，问道：“一个晚上了，熊丹桂还没找到吗？” 程军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陈书记，你说纪少龙会不会把熊丹桂送出岭右省了？如果熊丹桂出了岭右省，那事情真的麻烦了，尹副省长那边，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 陈空青问道。 程军笑了笑，说道：“陈书记，你也知道，我在您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了，也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对您的作用，是远高于尹辛的，他如果走了，那这个常务副省长，您会安排给我的，对吗？” 听到这个话。 陈空青一下子就来气了。 怒道：“尹辛还没走，你就想着他被处理了？” “话不能这么说，陈书记，咱是有一说一，纪少龙是铆足了劲要对尹辛动手了，既然保不住，我们总要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的，对吧？” 听到这里。 陈空青忽然之间就恍然大悟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纪少龙为什么要对尹辛动手了。 他咽了一口口水，说道：“程军，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纪少龙是冲着我们来的？” 第1810章 乱套了 程军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他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也知道他可能是上面那位派下来的，但是现在尹辛保不住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不是，这个空出来的常务副省长，总要有人上的，不是我，还会是别的人吗？” 或许，当权力的诱惑开始出现的时候，不是谁都能经受得住的。 程军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出在哪里。 也会有一定的危机感，但是，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是实实在在的。 陈空青拍了一下桌子，板着脸，对着程军说道：“程军，我警告你，这个常务副省长只能是尹辛，不可能是任何人，我一定会保他的。” 程军听到这个话。 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了。 他看着陈空青，说道：“陈书记，你这句话是想告诉我，在你的心里，尹辛比我重要是吗？” 陈空青都要崩溃了。 他的重点，是这个常务副省长不可能被纪少龙搞掉。 可是程军呢，他的眼睛里，已经只有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了，没有别的人，他现在潜意识里，已经想着尹辛被丁尧搞掉，他要当这个常务副省长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明白，常务副省长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不能输给纪少龙，一招错，步步错，我们在岭右省这么多年没出事，靠的就是我们团结一心，小心谨慎，如果被纪少龙撬了墙角，那我们就会满盘皆输，知道吗？” 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 陈空青又缓和了下来，对着程军说道。 程军不说话了，点了点头，径直出去了。 一个靠利益巩固起来的团队。 其实是很难带的。 有利益，这帮人会团结在一起，一旦这个利益崩塌的时候，他们会立刻作鸟兽散。 或者说，当更高的利益出现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倒向其他的利益。 等到程军走后。 陈空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对着门口喊道：“包秘书，你进来一下。” 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个中年人叫包胜杰，是陈空青的秘书，也是他的心腹，他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陈书记，什么事情？” 包胜杰问道。 陈空青想了想，说道：“我对程军不放心，他太浮躁了，你给我派人盯着他，他要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马上通知我，明白吗？” 包胜杰想了想，说道：“陈书记，这不太好吧，如果被他发现……” “你难道不会不给他发现吗？” 陈空青怒道。 包胜杰无话可说了，只能点了点头出去了。 陈空青真的是气得够呛。 原本整个岭右省在他的管理下，滴水不漏，纪少龙仅仅是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就让整个岭右省乱套了。 纪少龙不简单啊。 乱套？ 刚刚开始而已。 程军走了之后，孙薇薇也找到了陈空青，她要表达的，也是同样的意思。 孙薇薇走了之后，宣传部部长朱郁又来了，也是听说了省政府领导班子上纪少龙说的话，也跑过来要官了。 当所有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时候，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但是，当这个萝卜要被拔起来的时候，其他的人也就坐不住了，想要移动到另外一个坑里。 这是利益团伙的天性。 纪少龙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所以，动尹辛，是他在岭右省做的第一件事。 利用尹辛，撬动整个岭右省官场之间的混乱。 第二步，就是让尹辛自投罗网了。 纪少龙很清楚，他如果去找中纪委直接调查关于尹辛的事情，也是可以查的，但是这不是他要的效果，那样他就站在风口浪尖上了，他查了尹辛的事情，却没有告密，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的焦点，还是在尹辛的身份上。 可是，如果他上报给中纪委，那所有的焦点和核心，就到了他的身上了。 他不想让这帮人同仇敌忾，或许，离间他们，才是最好的手段。 陈空青对于这件事，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也是这个态度，他不会让尹辛去自首，除非纪少龙去报告中纪委，否则的话，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一旦纪少龙上报中纪委，那帮人就会知道，纪少龙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冲着陈空青这个团伙来的，这样，他们的危机感就会让他们抱团取暖，其他什么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他没想到，第一次对纪少龙的试探，纪少龙居然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他要干什么，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陈空青不喜欢未知数，他喜欢什么都掌握在手里的感觉。 既然纪少龙没打算上报中纪委，他就做好了走一步看一步的计划，反正只要稳住尹辛，后面会发生什么，应该不会失控。 对尹辛来说，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陈空青了。 就算他现在要去转移赃款也做不到了。 在家里的他，那是相当忐忑。 过去的这一天，几乎是如坐针毡。 虽然陈空青出手了，但是他的预感也不是太好。 两个小时，抽了一包烟的他，决定去阳台透透气，刚站起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个敲门声，让他的心里慌张了一下。 下意识地看向了门，问道：“谁啊？” 外面一个声音说道：“是我，陈正！” 听到是陈正的声音，尹辛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他马上跑过去打开了门，看着门口的陈正，说道：“阿正啊，你来了，快，进来坐。” 陈正进来的时候，他把头伸出去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有人跟着，才算放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陈正进来之后，直接去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尹正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道：“阿正啊，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父亲有什么话要交待给我。” 尹辛为什么要对陈正这般放心？ 很简单。 陈正是陈空青的亲生儿子。 仅仅就这层关系，就没有什么不能信任的。 而且，尹辛跟陈空青的关系已经很多年了，跟陈正也认识很多年了，这小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在他看来，陈正给纪少龙当秘书，就是陈空青的一步棋。 不光他是这么想的，就连纪少龙最初都是这么想的，这不奇怪。 第1811章 安排退路 陈正板着脸，说道：“尹副省长，现在你这个事情呢，相当麻烦，你也知道，纪少龙那边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想要办你，只要把证据提交到中纪委去就行了，你现在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这个钱，足够判多久，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话，尹辛浑身颤抖了一下。 “无期？” 他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尹副省长，你想得真的是太简单了，无期？最少是死缓，现在打虎拍蝇的力度这么大，搞不好，就是死刑，十几个亿，我当时听到的时候都吓坏了。” 看到陈正说得这么严重，尹辛一下子吓坏了。 “你爸不是说，让我待在家里安分一点，他会帮我想办法吗？” 尹辛马上问道。 陈正冷哼了一声，说道：“尹副省长，你要搞清楚，我爸是岭右省的一把手，他只能管岭右省的事情，外面的事情，他可就无能为力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纪少龙方面，已经把材料整理出来了，准备在最近几天，就要送到中纪委去了，你待在家里，只会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个话，让尹辛再一次紧张到了极点。 他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尹辛顿了顿，问道：“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陈正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我给你出的办法，是我告诉你的，跟我爸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听到没有，我再强调一遍，只是我们之间认识这么多年，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忍心看着你判死刑，才出的主意，明白吗？” 说话是有艺术的。 陈正越是这么说，尹辛越觉得这些话，就是陈空青让说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说。” 尹辛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正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你离开岭右省，至于怎么离开，带着什么离开，用什么方式离开，这些我不管，我的建议是，你多带着一些值钱的东西在身上，最好是将你的全部家当带上，这个地方，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等到你去别的地方安顿好了之后，家人再想办法来接，反正祸不及家人，你的家人在岭右省，也不会出事，只要你没事了，一切都好说。” “跑路？” 听到这里。 尹正的心里，还是慌张了一下的。 跑路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一旦跑路了，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这一点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他现在拥有的资产，逃到国外去，肯定能有一个优渥的生活，但是，真的要跟国内的一切说再见了吗？ 所谓故土难离。 尹辛要是想走，早就走了。 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心里带着希望。 现在陈正告诉他，希望不仅没了，而且还要面对很严重的后果，跑路绝对是唯一的选择了。 “我给陈书记打个电话。” 他想了想说道。 陈正立马严肃了起来，说道：“尹副省长，你真的以为你的时间还有很多吗？另外，你觉得现在是打电话的时候吗？我建议你现在所有的通讯方式都不要用了，也不要跟任何人联系，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一部手机，这部手机是我安排好的，你所有的联络，都通过这部手机来。” “可是，我没有办法出去啊。” 尹辛说道。 陈正笑了笑，说道：“岭右省跟交趾国接壤，现在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在边境接你，把你接到交趾国之后，会有专门的人安排飞机让你去美亚纳，到了美亚纳，你就能安定下来了。” 听到这个话，尹辛简直是感激涕零了。 马上拉住了陈正的手，说道：“谢谢你，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听你的，我现在去收拾东西，今天晚上我就走。” “不能等到今天晚上了，要走马上就要走，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迅速安排好要带的全部东西，你房子的周围，现在纪少龙安排了人盯着，所以，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化好妆，从后门出去，到时候，我会安排你打扮成清洁工的模样，坐清洁车出去。” 说完，他拍了拍尹辛的肩膀。 “尹副省长，希望你到了国外，别忘了我曾经对你的帮助，如果有一天我也出事了，希望你能接纳我。” “看你这话说的，你对我的帮助，我赴汤蹈火也会帮你。” 现在，尹辛对陈正已经相当信任了。 陈正是谁派来的？ 是纪少龙派来的。 外面真的有纪少龙的人在监视吗？ 没有！ 相反，陈空青的人就在外面盯着，前门和后面都有人盯着，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尹辛出事，可是陈正的话，让他觉得很有道理。 大概两个小时候。 陈正提了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面有金条，有美元，有他账户的信息，他的大部分钱，现在早就转到国外去了。 在家里穿好到了清洁工的衣服之后。 他打开了门，装作清洁工的样子，跟着同样装作清洁工的陈正，开着一辆收垃圾车，缓缓出了小区的大门。 而在门口盯着的陈空青的人，根本是什么也不知道。 清洁车开到了城外的垃圾场。 尹辛上了一辆提前安排好的车子，陈正自然是没有跟着去了。 眼看着尹辛上了车，陈正走了过去，指着驾驶座上的那个中年人，说道：“尹副省长，这个人叫小武，是我的心腹，接下来你的行程，他都会帮你安排好，你要配合他跟你说的话，你一旦失踪，中纪委这边，肯定会跟交趾国启动引渡程序的，你若是不听话，那谁也没办法保你了，明白吗？” “明白！” 尹辛点了点头，说道。 陈正又看向了那个“小武”。 其实啊，就是张传武。 “小武，我把我叔叔拜托给你了，你要用命来保护他，明白吗？” 张传武很严肃都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就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叔叔有事的。” 其实那一刻，他的心里是想笑的。 可是，当然是不能笑的。 车子开走了。 陈正对着那辆车挥着手，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 第1812章 句句有深意 陈正对着那辆车凝神了很久。 “你这一步走出去，你就没办法回头了。” 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陈正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必要回头，因为我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对的。” 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 跟陈正一起，纪少龙也看着那辆已经消失的车。 这是他走出去的第二步，这一步一旦走出去，陈正没办法回头了，他也没办法回头了，接下来，岭右省的省委，将迎来狂风暴雨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陈空青吃完饭，准备休息一会。 刚走进办公室里面的卧室想要躺下来，猛烈的敲门声就来了。 他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这一点，秘书包胜杰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包胜杰一脸焦急，说道：“陈书记，不好了，出事了，尹辛那混蛋逃跑了。” 陈空青在包胜杰开门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身体也僵硬了…… 常委会。 在这个消息传出来大概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常委会的人就全部都到齐了。 陈空青阴沉着脸坐在主座上，什么话也没说，下面的人，也没有窃窃私语，大家都是闷不做声，他们在等着最后一个人的到来。 纪少龙还没到。 约莫又过了两分钟的样子，纪少龙姗姗来迟，一推开会议室的门，陈空青马上坐正了身子，说道：“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开会。” 纪少龙刚坐下来，陈空青说道：“我们刚刚接到一个消息，常务副省长尹辛失踪了，现在还不明确他因为什么逃跑了，但是大概率，应该跟助农彩的事情有关，中纪委的电话已经打给我了，我也向上面表态了，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杜书记，这件事你去办一下，务必把助农彩的事情，给我调查清楚。” 陈空青对着纪委书记杜仲说道。 杜仲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一散会我就去办。” 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陈书记，助农彩中心主任熊丹桂也失踪有两三天了，至今还没找到，这……” 听到这个话，陈空青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纪少龙。 对着杜仲说道：“在这个问题上，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问纪省长，在打虎拍蝇这种事情上，纪省长相当有经验。” 这是什么意思？ 是某种暗示吗？ 当然也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对岭右省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我想啊，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我现在比较关心接下来的常务副省长位置会是谁。” 这句话好像一枚重磅炸弹一样，一下子砸在了常委会上。 原本安静的所有人，突然将目光看向了陈空青。 常务副省长在省委的排名是四把手。 走到了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也就有可能再进一步，成为三把手，二把手，一把手。 在座的所有人，哪个不希望晚上爬一步？ 虽然副省级的位置，不是省委确定下来的，而是中组部的安排，但是，省委毕竟还有建议权的，这个建议权，就相当重要了。 陈空青当然知道纪少龙是什么用意。 憋了憋嘴，说道：“常务副省长的位置，我们决定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眼下的事情，别的什么事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显然，陈空青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太多。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陈书记不关心也是正常，可是常务副省长对于我们省政府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位置，我个人觉得，我还是要去找一下中组部，我不能缺少这个得力干将，尤其是在我初入岭右省。” 纪少龙的这句话，谁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第一层意思，就是你陈空青决定不了，但是我纪少龙是能决定的。 第二层意思，我纪少龙刚来岭右省，什么都不太明白，所以这个常务副省长的位置，要从当地人中提拔，至少是熟悉岭右省的人中来提拔，简单来说，就是在座的各位了。 总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在座的人，想要做常务副省长，找我纪少龙就对了。 十几年的官场生涯。 纪少龙运用政治的能力，果然已经到了娴熟的地步。 就连在岭右省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陈空青，都觉得这个纪少龙有些难缠了。 他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是有深意的。 而且，他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那就是所有人都是有欲望的。 当这个常务副省长的欲望，远远大于贪污受贿多少钱。 纪少龙是想利用“钦差大臣”的身份，动摇他原本坚定的常委会了。 所有人，都是各怀鬼胎，甚至有些人，开始偷偷看纪少龙了。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陈空青显然有些着急了。 他想了想，说道：“在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上，我会多考虑一些的，岭右省的经济形势比较复杂，我也觉得，从下面提拔上来，是非常有必要的，不过，我觉得尹副省长的事情刚出，我们现在还不了解这个情况，所以这件事，还是要延后讨论。” “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需要马上讨论，最好是在短时间内确定下来，毕竟岭右省的经济是短板，我们省政府，可不能缺了这个领头羊，我个人觉得宣传部部长朱郁同志就不错，我研究过他的履历，在担任青城市市长期间，一枝独秀，将青城市的经济搞得很好，就我个人的意见，我推荐朱郁同志。”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谁也没想到，纪少龙居然直截了当地推荐朱郁。 不光是在座的所有人有些吃惊，就连朱郁自己也没想到。 他难道不想当这个常务副省长？ 他当然想，比其他人都想。 他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年龄。 五十出头。 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建树了，可是现在如果能上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就算不再进步了，退休拿个正部级，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第1813章 反客为主 其实这个时候开始，陈空青有点后悔开这个会了。 因为现在常委会的局面，已经不是自己把控的了。 虽然看起来，自己是省委书记，还坐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上，但是所有人的焦点，几乎都变成了纪少龙了。 谁都知道，纪少龙的背后站着是谁。 大家也相对清楚，纪少龙这次来岭右省是要干嘛。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常务副省长的这个位置，太诱惑人了，以至于现在的所有人，都不顾忌自己的尾巴了，全部都朝着常务副省长的目标去了。 朱郁？ 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整个常委会上，最没有存在感的，就是朱郁了。 倒不是因为朱郁担任的职务，而是朱郁这个人，他本来就是很少说话的人，虽然也属于陈空青体系的重要人物，但是大家一向看不惯他，或者说，根本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他倒成了常务副省长的候选人了，换做谁会服气？ “杜书记的确是不错的人选，在青城市市长的位置上，也是算是比较出色的，但是我不认为朱部长能担任这个常务副省长，我倒是觉得，毕书记反倒更适合一些。” 话音刚落。 纪委书记杜仲马上说道。 在陈空青的体系中，也是有小团伙的。 杜仲自然也想做这个常务副省长，但是他不能推荐自己，他只能说别人，他跟毕相宇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比较好，推荐毕相宇，也说得过去。 毕相宇听到这个话，连忙故意阴沉着脸，说道：“我觉得我资格还比不上杜书记，我个人也觉得，杜书记担任这个常务副省长，也是比较合适的。” 毕相宇连忙配合杜总说道。 这话一说，朱郁有些不太高兴了。 低着头，玩弄着手上的钢笔，说道：“你们两位，好像都没有搞经济的经验吧，杜书记一直在纪委工作，毕书记一直在组织部工作，常务副省长的职责，主要是搞经济的，两位我并不认为是合适的，相反，栾秘书长有过主持地方工作的经验，而且晋安市在他的手里，常年经济排名岭右省第二，我反倒觉得，栾秘书长比较合适。” 朱郁的这个推荐，其实是非常有意思的。 谁都知道，省委秘书长虽然也是省委常委，但是在整个省委的排名中是比较低的。 按照组织制度来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排名前几位的，越靠后的，可能性越低，他推荐栾平，其实就是为了拿到栾平的支持，他的可能性，还是高于栾平的。 纪少龙仅仅是提出了一个话题。 接着，原本是抱团的所有人，现在就开始心生罅隙了。 这种抱团取暖的一堆人，开始分崩离析了。 这就是纪少龙要的效果。 当然，除了这些人之外。 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 除了一直不动声色的刘艳，还有省军区政委。 毕竟常务副省长跟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常委会上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局面逐渐开始失控了。 眼看着这样发展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陈空青终于急了，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好了，都给我安静下来。” 他的这句话，还是镇住了所有人。 大家从聒噪中，渐渐平息了下来。 “今天的会议，是讨论关于尹辛的事情，没让你们讨论关于常务副省长的人选，这也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 说完，又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地离开了。 陈空青一走。 大家有了面面相觑的感觉。 也跟着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 纪少龙没动，刘艳也没动。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刘艳两个了。 刘艳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咱们一起走走？您也上任有一段时间了，咱们还没好好聊过呢。” 纪少龙留下来的目的，本来也是为了找个机会，跟刘艳谈一下。 两人出了会议室之后，来到了省委大院的花园里面。 本来一直是没有说话的，刚走进花园，刘艳停了下来，说道：“纪省长，我有点小看你了，我觉得你这么年轻，肯定驾驭不好这个省长的位置的，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比起那些年纪大的人来说，政治手腕还要娴熟，看来，岭右省有希望了。” 这句话，应该属于级别最高的赞美了吧。 她转身看向了那栋很高的省委大楼，说道：“这样一个利益体系，其实是很难被撼动的，虽然现在你利用尹辛的事情，控制了局面，但是这个局面不会维持太久的，除非你真是想从他们的人中，选一个常务副省长出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刘艳有些吃惊。 说道：“纪省长，我刚刚还夸你了，但是现在我觉得太早了，他们中的人，一旦某个人被推选为常务副省长，这种争论的局面，就会立刻消失，你别忘了，他们之间是一个利益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这个争论回归平静之后，你依然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们古人啊，发明了三十六计，很多人都认为这些计谋是没什么用的，但是我觉得，每一样用在政治上，都是相当不错的。” “离间计？” 刘艳说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反客为主。” 纪少龙的话，让刘艳有些懵逼。 她没有搞懂纪少龙是怎么反客为主的。 她顿了顿，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拭目以待吧，但是你也要记住，陈空青在岭右省经营了这么多年，并不是你所谓的三十六计，就能打败的，不要轻敌，要不然的话，你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想要站起来，那就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是省委副书记，有需要用我的地方，你开口就是了，我不希望，你最后的结果，跟王副省长是一样的。” 说完之后，两人就散开了。 这边刘艳刚走，纪少龙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苏战的号码，说道：“苏战，帮我查一下这个省委副书记刘艳的底细，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1814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少龙原本的想法。 是这个常务副省长在空缺之后，想办法把许晨龙调过来的。 可是到了现在，他的这个念头，已经完全没有了。 一是没有必要，第二是因为他想在岭右省，利用自己的能力搞定这件事。 一直以来，纪少龙在官场上所向睥睨，还是跟他的身后有一帮坚定的盟友有关系。 并不能过于显示他的政治才华。 他想利用岭右省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好好锻炼一下自己。 如果自己还想到更高的地方去，独立面对危机的能力，也是他最缺乏的，而岭右省，给他提供了一次绝佳的锻炼平台。 如果将许晨龙或者周镇再次调过来，那么跟之前的结果，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权力是一场游戏。 想要玩好这场游戏，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自己成为游戏的主角，除此之外，别的什么方式都没用。 这跟他之前跟刘艳说的一样，反客为主。 在岭右省，陈空青才是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他掌握着整个岭右省的权力，多少年间，都无人撼动，想要撼动他的权威，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搅动整个岭右省的浑水。 只有水浑了，才能摸鱼。 这是最好的方式。 刚刚回到办公室，陈正就进来告诉他，副省长程军来了。 程军？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就笑了，连忙让陈正让程军进来。 大概一分钟之后，笑呵呵的程军，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罐子，很普通的罐子，一进门，就乐呵呵地说道：“纪省长啊，我听说你是永安省人，永安省的茶叶全世界有名，我这弄到了一罐芙蓉茗茶，听说是你家乡的茶，您帮我看一下，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完，就把这个茶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很普通的一个罐子。 芙蓉茗茶的价格，在茶叶中，本来也不算太贵，这样的盒子，就更不贵了。 纪少龙打开了罐子，里面的确是芙蓉茗茶，他稍微闻了一下，说道：“这的确是正宗的芙蓉茗茶，你可以试试。” 说完，盖上了罐子。 看到纪少龙没有怎么回应。 他索性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纪省长，关于上次你提出的经济体制改革的事情呢，我回去也好好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可行的，咱们要不要开个领导班子的会议，将这件事确定下来？” 上一次会议上，程军主导了省政府领导班子架空纪少龙的会议。 现在居然又舔着脸过来叫纪少龙开会了。 其实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纪少龙最清楚不过了，无非是看到现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空缺了下来，想要分一杯羹了。 估计他也去找过陈空青了，陈空青心里最满意的人，一定不是程军，这就搞得程军退而求其次，来找纪少龙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程副省长，上次您不是说过，咱们的领导班子会议，要等到尹副省长在的时候开吗？他是重要人物，不能缺席。” 听到这个话，程军的表情没有太多的诧异。 看来他来之前，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 连忙说道：“纪省长，上次不是因为尹辛还在位嘛，现在他都出事了，我们自然也就没必要等他了，我觉得您的方案不错，如果能推行下去的话，估计对岭右省的经济，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纪少龙笑了笑，将面前桌子上的东西推走了。 看着面前的程军，说道：“程副省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实话实说，你告诉我，如果让你做这个常务副省长，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或者说，我能得到什么。” 程军或许真的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直白。 一下子有些懵逼。 也没想到怎么回答。 慌张了一下，问道：“纪省长想要什么？” 纪少龙不动声色，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其实也不用说，我想，程军副省长是最清楚我要什么的，不是吗？” 话到了这个份上了。 扭扭捏捏，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程军思咐再三，说道：“纪省长，岭右省的形势呢，不是那么简单的，很多事情，不是说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如果纪省长执意要跟某些人站在对立面，对纪省长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好处的，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程副省长，既然有答案，就别急着说出来，岭右省有什么问题，我不清楚，我也不想跟谁对着干，但是我们都现实一点，毕竟这个位置这么重要，我肯定要实现利益的最大化的，你没有更大的利益给我，我相信别人会有的，你还是回去考虑一下再说吧，我还有点事，今天就这样吧。” 这是逐客令了。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常务副省长的人选。 而程军，显然不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程军在陈空青身边，属于重要的角色，这么多年，也做了不少肮脏的事情，这些事情，一定会让程军注定跟纪少龙不能站在一队的。 纪少龙要的那个角色，至少大体上是干净的。 程军没办法，他也能听懂纪少龙的意思。 想了想，说道：“好的，纪省长，那我就先走了。” 其实此时的程军，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怨气。 陈空青那里他没走通，纪少龙这边，显然也没这个意思，难道眼睁睁看着常务副省长就飞掉吗？ 这不是他的性格。 程军走了之后，陈正走了进来，四处看了一下，问道：“领导，我有些搞不懂，您在这话位置上的人选，到底是谁啊？” “不急不急嘛，这个位置留着是最好的，只要这个位置是空着的，他们就会不断去争，不断去抢，但是一旦名花有主，问题就复杂了，还是先等一下尹辛的事情发酵吧。” 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少龙都是清楚的。 但是纪少龙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 也包括陈正。 第1815章 噩耗 当然，找纪少龙的不会是一个人。 在尹辛潜逃之后。 大家的焦点，好像并不在尹辛本身的问题上，而都到了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的空缺上。 这对陈空青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他分别找了几个人谈话。 他们表面对于陈空青的谈话，是唯唯诺诺的，要以利益同盟的大局为重，可是私下里，却都在讨论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下午纪少龙去了青城市的一个工业园考察回来。 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噩耗。 这个噩耗，不是岭右省的，而是来自于远京。 安睿病重。 这的确不是一个太好的消息。 接到消息的纪少龙，一点都没有耽搁，直接买了一张机票，赶往了远京。 说实话，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岭右省，将对纪少龙下一步的布局，产生很多不好的负面影响，但是安睿病重，纪少龙是不可能不去的。 远京第一军医大附属医院。 纪少龙刚刚下车，就遇到了同样赶到医院的丁世海。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 但是只是互相点了点头，就朝着里面走了进来。 刚走进电梯，纪少龙问道：“什么病？” 丁世海的面容有些难看，说道：“据说是癌症，肝癌，已经到了晚期了。” 肝癌？ 纪少龙的心里，也愁了起来。 在来的路上，没有人告诉他安睿到底得了什么病，他还想着，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病是治不好的，自己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过一回了，也经历了生死了，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肝癌。 癌症中，相当可怕的一种。 病房的门口，围着很多人。 安家的小辈们，算的都到齐了。 挤满了走廊。 医生也在进进出出的，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走到病房的门口，两个类似于保镖一样的人，将纪少龙和丁世海拦在了门口，没让他们进去，或许是这个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吕以东首先看到了纪少龙，说道：“让他们进来。” 就这样，纪少龙跟丁世海，才能走进病房。 病床上，一段时间不见的安睿，似乎消瘦了很多很多，面色也有些枯槁，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安杰站在病床的旁边，看着床上的父亲。 安然则坐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哭，吕良站在安然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在安慰他。 纪少龙走了进来。 大家的目光，也都看向了纪少龙。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没有通知我们任何人，我们也是在他晕倒之后，才知道他有这个病的。” 吕以东站在纪少龙的身边，说道。 丁世海问道：“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出来了吗？” 吕以东摇摇头，说道：“医生说，晚期了，其实也没必要资料了，预计还能挺半个月的样子，他处理得太晚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还能撑上好长一段时间时间的……” 后面的话，吕以东没有说。 可是不管是纪少龙还是丁世海，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个官场。 有的时候，真的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了。 很多人都觉得官场是个好地方，一门心思扎进来，以为只要进来了，人生就能到达巅峰了，其实又有谁知道，这里面的步步惊心，战战兢兢，会让一个人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那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尤其是纪少龙。 当初的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有冠心病了。 没有接受治疗，一是因为自己手边还有事情要做，第二是因为，一旦身体不行了，想要继续干下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官场是有魔力的。 一旦尝到了权力的味道，是没有人会甘心放弃的。 或许，安睿也是这样。 “醒了，醒了……” 有人喊道。 大家连忙朝着安睿看了过去，只见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安杰一看，刚要靠上去，安睿朝着他瞪了一下眼睛。 接着，他又扫视了一圈所有人。 当看到纪少龙的时候，眼睛有些放光了。 “少龙……” 这个声音，听起来真的虚弱。 纪少龙应了一声，走到了病床边上，捡起了他插满了管子的手，那只手是冰凉的，好像一点温度都没有的样子。 安睿一直盯着纪少龙看了很久。 然后缓缓说道：“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少龙聊聊。” 听到这个话，大家都有些担心地看向了纪少龙，纪少龙说道：“没事，你们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们。” 大家无奈，也只能出去了。 最后一个出去的安杰，把门带上了。 此时，病房里面已经只有他们两个了。 那一刻，纪少龙突然想到了夏老，在夏老的弥留之际，他也是那个唯一被叫进去的人。 “少龙，岭右省……岭右省的工作还顺利吗？” 安睿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身体都这样了，还关心我的工作，挺好的，别担心。” 安睿不能点头了，眼皮眨了眨，算是有些欣慰的意思。 他看向了窗户外面，说道：“安杰是个好苗子，但是我不太希望他在官场上待下去，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这个官场到底有多难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帮我劝劝他，从官场下去，去找点别的工作，可以吗？” “嗯，我知道了。” 纪少龙说道。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的劝说是不是真的有效，但是现在，也只有先答应安睿了。 “安然现在很好，都是你的功劳，这两个孩子，我都不太担心，不管怎么样，生活是没问题的了，我最担心的人，其实是你。”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吃得饱，睡得好，什么都很好，你别瞎担心了。” 纪少龙故作宽慰一般说道。 安睿笑了笑，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你太桀骜不驯了，那个时候的我就认为，你在官场上是走不长的，你肯定要跌跟头，撞南墙，可是谁能想到，你居然混到了省长的位置，你的身上，都是奇迹啊……” 过去的事情，在安睿缓慢的叙述中，似乎再次浮现到了纪少龙的眼前。 第1816章 好人不长命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17章 主动投靠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18章 花枝巷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19章 意外状况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20章 薛凝得救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21章 蚍蜉撼大树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22章 按部就班 陈秀锦说的建委主任冯校道，其实就是省建设厅厅长冯校道。 很多人搞不清楚建委和建设厅之间的关系，陈秀锦自然也是一样的。 建设厅是正厅级单位，也就是说，冯校道是正厅级干部。 而建委，正局级单位。 隶属于建设厅的。 也就是各个市的城乡建设委员会，简称建委。 其实现在很多单位，都是一个部门，两块牌子，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跟教委，教育局；体委，体育局其实是一个道理的。 听起来是两个部门，说到底，就是一套班子。 建设厅是省政府的组成部门，简单来说，就是归纪少龙管理的。 建设厅的作用，其实是很明显的，就是“搞建设”的。 这个岗位，其实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岗位，也算是油水比较丰富的一个机关单位。 第二天一大早。 冯校道的资料，也就摆在纪少龙的面前了。 这个冯校道今年55岁，正厅级干部，是从某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升到建设厅厅长的位置上来的，也是陈空青一手提拔的。 岭右省大多数机关单位的一把手，包括各地的市委书记，市长，大部分都是陈空青提拔的。 在岭右省，陈空青是绝对的“皇帝”。 只要是符合他利益的人物，就能得到升迁，不符合他利益的人物，一般来说，都是被打压的。 从冯校道的履历上看，他没有做过什么出彩的事情，一直是循规蹈矩的那种，属于能力一般的干部。 在干部的体系中，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很有能力的。 也要接受平庸的现实。 可是平庸，并不能说明这个官员就没有升迁的机会了，有的时候，相对平庸的人，往往受到领导的青睐。 毕竟这种人，不会耍一些花花肠子，领导能控制在手里。 你若是够聪明，有自己的脑子，这样的人，其实领导并不是太喜欢，毕竟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反咬自己一口，尤其是那些屁股不太干净的领导。 纪少龙仔细看了关于冯校道的所有档案。 基本上引不起他的兴趣。 唯一能让他还有点兴趣的，就是冯校道主导了翻斗村的拆迁工作。 翻斗村的拆迁工作，是省建设厅提出来的，当时，也是冯校道亲自签署的命令，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来看的话，翻斗村拆迁涉及到的巨大利益，冯校道应该也是获利者。 这是一个相对惊喜的发现。 一直以来，林大宝的事情，纪少龙都没有遗忘。 毕竟上任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林大宝一直是失踪的状态。 关于林大宝的失踪，省政府秘书处，也只是报了一个警，做了一个象征性的举动，至于警方有没有查，查到了什么线索，纪少龙一概不知。 毕竟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不是纪少龙的人。 既然要动冯校道。 那就必须要经过省政府党组成员。 要经过省政府党组成员的话，程军，孙薇薇，于东桥这些陈空青的嫡系，一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这件事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纪少龙需要一个常务副省长来撑一下自己，接着，将于东桥换成驻京办主任张逸之，手上有了三票之后，他对省政府的洗牌，也就完成一半了。 很急。 但是急不得。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虽然纪少龙是省长，也是所谓的钦差大臣，但是一旦真的动到了陈空青的核心利益，那他一定会反击的，在触及他核心利益之前，纪少龙要做的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更多地去争取别人的支持，哪怕这些支持他的人是有利所图，哪怕这些靠拢他的人，之前是十恶不赦，这些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先扳倒陈空青。 只要陈空青倒台了，那秋后算账，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看完了冯校道的资料。 纪少龙问道：“包胜杰那边动了吗？” 陈正点了点头，说道：“动了，几个便衣，一直在暗中盯着朱部长，这件事朱部长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们争取他的好机会。”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吧。” 陈正点了点头，跟在了纪少龙的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有人一定觉得好奇。 纪少龙为什么选中了朱郁，而不是更有能力的杜仲，或者汤墨。 毕竟杜仲是纪委书记，汤墨是政法委书记，而且还是公安厅厅长，争取这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都能如虎添翼。 不是纪少龙不争取。 而是这两个人，都没那么好争取。 首先说杜仲。 杜仲应该算是陈空青利益团伙中，比较核心的人员，其分量，不会低于程军，从级别上来看，或许比程军还要高。 加上杜仲的聪明程度，想要离间，显然很难，而且很容易出现差错。 一旦这个差错出现，纪少龙所有的计划，也就满盘皆输了。 汤墨，纪少龙一直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陈空青利益团伙中的一员，不确定性非常高。 对纪少龙来说，越是不确定性高的人，越是不能过分接触。 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很关键，一步错，步步错。 纪少龙不能做押宝的事情，尤其是不能押宝在一个还没看透的女人身上。 太冒险。 而朱郁，恰好是这么一个人选。 朱郁为人阴沉，不善言辞，倒也不是他没能力，没能力也不可能做上省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部长了，只是朱郁这个人，相对比较简单，也容易被蛊惑，在十三个常委中，存在感是最低的。 往往这样的人，也渴望被人重视。 可是，没有灵活而强硬的政治手段，就没有办法得到别人的重视，对于他来说，比任何人都想拿下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只是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根据纪少龙提前拿到的资料。 今天上午，朱郁在青城市参加一个宣传部门的会议，中午的时候，要陪从外省过来的一些媒体一起吃饭。 而这，对于纪少龙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中午大概十一点二十的样子。 青城市伟岸大酒店。 朱郁带着一帮媒体的总编，进入了酒店的包厢里。 第1823章 好好聊聊 宣传部的工作，大多数情况下，都在跟媒体打交道。 很多城市，还会把跟媒体之间的关系，提高到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 不管怎么说，朱郁跟媒体的干系之间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也是陈空青利益团伙中的重要一环，但是，别的不说，光是做媒体工作，他还是相当负责任的。 包厢里的气氛不错。 大家也相当热闹。 推杯换盏，朱郁的脸，已经有些红了。 正当大家再次举杯敬朱郁的时候，吱呀一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开门有可能是上菜，谁也没有太过于注意。 朱郁也没有。 “喝，感情深，一口闷。” 朱郁一边笑着，一边对大家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因为站在门口的人，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这个人，正是纪少龙。 媒体的人不认识纪少龙。 所以都盯着他看，朱郁似乎也感觉到了回头看了一眼。 一下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口酒，就生生咽了下去，呛了喉咙。 大概咳了有个不到一分钟的样子，朱郁渐渐缓和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你怎么来了？” 纪少龙面容严肃。 对着朱郁说道：“朱部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朱郁愣了一下。 然后清醒了过来，招呼那些客人继续喝酒吃饭，跟着纪少龙一起，来到了酒店包厢的走廊上。 走廊的外面，是一联排的窗户。 站在窗户口，朱郁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紧张地问道：“纪省长，怎么了？” 纪少龙眼睛往走廊一角瞥了一眼，那里，站着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朱部长，你被跟踪了，你知道吗？” “跟踪？” 朱郁激灵了一下。 也顺着纪少龙刚才看的目光看了过去。 “谁？” 他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来这里吃饭，刚好看到你进包厢，然后你身后，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一直盯着你，我已经叫我的人过来了，一会你就知道答案了。” 话音刚落。 走廊上有了脚步声。 那两个鬼鬼祟祟跟踪的人，似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刚要转身离开，就遇到了面对面站着的苏战，陈正还有张传武。 “让开！” 那两个人似乎有些心虚，用很沉闷的声音命令道。 眼前的三个人，一动不动。 正当他们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纪少龙跟朱郁，也来到了两个人的身后。 “你们是谁？” 朱郁沉声问道。 那两个人，开始惊慌失措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其中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人，反应很快，说道：“我们也是来这里吃饭的，你们拦住我们要干什么？” 朱郁不傻，从他们的表情中，已经感觉到不正常了。 “吃饭？在哪个包厢吃饭，跟谁一起吃饭？两位，是不是要我调看酒店的监控，才能搞清楚你们的真实身份啊，两位既然跟踪我了，就应该知道，我是省委宣传部部长，跟踪省领导是什么罪，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朱郁的话，显然是吓到他们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头低了下来。 那个年长一些的说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是有人命令我们跟踪您的，朱部长，我们也是接受的命令，请不要为难我们。” “谁？” 朱郁一点也不废话，问道。 两人这个时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了，得罪谁都不行。 终于，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那个年长的说道：“是包秘书。” 包秘书？ 整个省委，只有一个包秘书。 那就是陈空青的秘书包胜杰了。 朱郁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你们也是接受命令，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继续跟踪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捅破的，当然，如果你们被我发现了，那要承受的后果是什么，你们也清楚，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们不提，我也不会说，明白了吗？” 如临大赦一般。 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两个跟踪的人，连连点头，马上就离开了。 等到他们一走，朱郁主动握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省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蒙在鼓里呢，这件事，我会注意的。” 说完，很感激地朝着纪少龙看了一眼。 刚要转身离开，纪少龙突然说道：“朱部长，难道您不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聊了吗？” 朱郁咯噔了一下。 转身看向了纪少龙，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包厢的门，说道：“对，是应该好好聊聊了。” 说完，指着走廊的尽头，说道：“走吧，我们去那里聊。” 纪少龙问道：“那……那些客人……” “不管了，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人，我在不在都一样，现在，似乎某些事情，更为紧迫一些。”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走廊尽头是一间茶室。 纪少龙和朱郁面对面坐着，等到茶泡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朱郁将泡好的一杯茶，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省长，你来岭右省要干什么，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可以合作，但是，只是有限地合作，你跟陈空青之间的斗争，我不会参与，你给我什么，我给你什么，只是交换，可以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朱部长并不认为我会赢，是吗？” “为什么这么问？”朱郁问道。 纪少龙说道：“既然朱部长也很清楚我来岭右省是干嘛的，那朱部长自然也知道，一旦我跟陈空青的战争中，我打赢了，您要面对什么，所以，您还是有顾虑的，你跟我合作，就是帮了我，但是你不认为我会赢，所以你才有限地帮我，是吗？” 纪少龙的话，其实已经很直接了。 他已经点明了朱郁也是不干净的人。 他微微一笑，说道：“纪省长，你还年轻，即便在这里没什么建树，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这种情况，陈书记面对得太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想要在盘根错节的岭右省把陈书记干掉，你觉得可能吗？” 第1824章 搞定朱郁 他的意思很明显。 纪少龙你年纪还小，才四十多岁就已经是省长了。 反正作为钦差大臣，来岭右省折腾一段时间，也总会调走的，即便在岭右省的问题上不会有什么建树，那以后出头的日子还是多的。 这其实是一种劝告。 劝告纪少龙不要太较真。 看来，在很多人看来，也不光是朱郁，他们很明确纪少龙来岭右省要干什么，但是能不能搞清楚，或者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的。 纪少龙笑了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能搞定朱郁的话，那很多事情就白费了。 “朱部长，我办过很多案子，在这些案子里呢，也有一些人，是跟我站在对立面的，但是因为在这中间配合过我，所以最后该保住的都保住了，不管什么时候回头，其实都不晚的，朱部长在这么多年，一直跟着陈书记混，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来，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换个思维呢，倘若这一次又新的出头，对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啊。” “您今年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在宣传部部长的位置上没有进步，最多在退休前，也就是副职了，如果你现在被提到你想去的位置上，那未来即便受到一些处分，也是来得及，也比现在的位置要高，何乐不为呢？” 跟朱郁这种人，拐弯抹角一点用都没有。 纪少龙索性执行第二套方案，别的不谈，就谈利益。 那些高深莫测，那些看起来高洁的信仰，理想，全部都抛到一边，也许，只有利益是最现实的。 纪少龙的意思是告诉朱郁。 就算你现在还是跟着陈空青，你不会有什么建树的。 省里的位置就这么多，陈空青虽然是省委书记，但是已经决定不了省部级的职位了，你想要再上一步，跟着陈空青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可以决定常务副省长的位置，如果你帮我干掉陈空青的话，或许因为你做的事情，会受到处分，但是职位一定是能保住的。 有机会往前进一步，为什么不进呢？ 这番话，也终于让朱郁犹豫了起来。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问道：“纪省长，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能保住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纪少龙说话，从不打诳语，而且，岭右省的问题很严重，几乎牵涉到了每一个人，中央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绝对不可能一船人全部打翻，这是不现实的，如果全部搞掉，对岭右省来说，也是极大的灾难，所以我在选择一些能跟我站在一队的人留下来，当然，在事情查明之后，需要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行为，并且提前上缴赃款，对自己做错的事情进行弥补，我们有句老话，叫做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只要你想做，一切都还来得及。” 县官不如现管。 上面的人，也包括纪少龙，属于“县官”。 而陈空青，属于“现管”。 加上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换做谁，都不敢回头了。 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放在自己的面前，能够洗清自己的罪恶，这还不算，还有机会高升一步，换做谁，会拒绝呢？ 从朱郁犹豫的表情上，纪少龙就知道，搞定朱郁，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他顿了顿，说道：“朱部长，我不需要你现在表态，如果你考虑清楚了，直接帮我做一件事就行了，大概几天之后的常委会，我会提出免职于东桥的议题，只要你支持我，我向你保证，你就是下一任的岭右省常务副省长，并且，在岭右省的问题解决之后，只要你给予的支持够大，你依然是岭右省的常务副省长。” “陈空青已经不信任你了，他已经派人跟踪你了，你好好想一下，继续跟着他，还有前途吗？忠言逆耳，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说完，站了起来。 接着说道：“您还有客人要接待，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以后做什么事情留个心眼，别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接着，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纪少龙离开之后。 朱郁并没有离开。 他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想了很久很久。 先是想到了陈空青派人跟踪他的事情，然后想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毕竟在陈空青的体系中，他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 有一点，纪少龙说的是对的。 如果一直跟着陈空青，他所能决定的位置，也就是省部级以下，自己想要再进一步，那就一定要另寻贤主了。 经济利益是很诱惑的事情。 但是也仅仅我身外之物，只要有了足够的权力，那什么东西是没有的？ 而且中央已经注意到岭右省的事情了，一波接着一波的调查组下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与其战战兢兢过日子，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解决。 倒也不失一件好事。 想通了这一节之后，心里那沉重的负担，已经落了下来。 坐在回去的车上，陈正心里有些慌张，因为纪少龙一直不说话。 他本来是什么都没有问的。 可是开了大概几公里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领导，朱部长那边……”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朱部长那边没问题了，接下来，我们要换另外一个人了。” “另外一个？谁？” 纪少龙看着窗户外面，说道：“汤墨。” “汤墨？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陈正问道。 经过多方面的资料汇总。 汤墨并不是陈空青的人。 在岭右省，汤墨属于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陈空青自然是很多次邀请过汤墨，也给她很多次的暗示，但是一直没能真正招揽到她。 汤墨的位置很重要。 既是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厅厅长。 这回纪少龙并没有打算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公安厅厅长的位置，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虽然不算是陈空青体系中的人，也没收过什么好处，但是，汤墨在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第1825章 牵线搭桥 这些年，不管陈空青做什么事情，汤墨都会给予一定量的配合。 虽然她什么钱也没收，但是她也是那个帮凶之一。 纪少龙仔细看过汤墨的档案，也仔细分析过汤墨的为人。 说她是铁娘子，有点不恰当。 虽然在岭右省，很多人都喜欢这么称呼她。 称呼她为铁娘子，并不是因为她不结婚，或者在政治上作为女性建树很高，而是因为她的性格乖张，处理起案子来，手腕很硬。 在她担任公安厅厅长的这段时间，也发生过丑闻。 一个小偷在公安厅受审的时候，因为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被辅警殴打致死。 当时有人说，是汤墨下达的命令。 但是后来，所有的责任，都让辅警承担了。 而且汤墨的儿子活着的时候，她对儿子极其溺爱，那是一种无底线的溺爱，比如汤墨的儿子在学校打了人，不管怎么样，都是对方的过错。 她会以公安厅厅长的身份，到学校去施压。 搞得所有人都不爱跟汤墨的儿子玩。 长期以往，导致了他有轻微的抑郁症的原因所在。 这也是最后导致其因为直播而自杀的原因之一。 汤墨却认为，都是直播惹的祸。 在陈空青没有扶持紫金集团之前，汤墨在全省的范围对，对所有的直播公司进行了严查，只要查到一起，就二话不说直接关闭，这让陈空青很不爽。 但是不管怎么样，陈空青在很多方面，都需要汤墨的支持，这也使得他对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不了什么具体的事情。 应该说，汤墨的性格比较偏激。 不算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从之前经历的事情中，纪少龙基本能看出来。 但是，汤墨的能力是有的，从处理群体事件上也能看出来。 至少别人搞不定的事情，她搞定了。 在所有人的当中，其实汤墨是很难搞定的那个人，换个角度去想，一个女人，不贪钱，不贪权，人一旦没了欲望，还能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 这样的人，似乎是最难处理的人，因为你发现不了她的弱点。 但是汤墨，又是最好搞定的人。 因为她跟陈空青之间，没有绝对的利益，虽然也帮着陈空青做了不少事情，但是这些事情，也都可以归咎于陈空青的身上，压到她身上的责任，其实并不多。 要想搞定汤墨，就看用什么手段了。 如果你用某些东西来胁迫她，压制她，那一定是取不到效果的，所以，这一次纪少龙在搞定汤墨的身上，是花了功夫的。 下午一点钟。 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 约定的见面的地方，是青城市的一家茶馆。 纪少龙喜欢喝茶，所以他总喜欢在茶馆谈事情，这或许是他作为永安省人，养成的唯一的好习惯。 人家都说，永安省人，临江省人做生意最厉害。 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省的人都喜欢喝茶。 北方人的生意，大多是在酒桌上谈成的，而永安省和临江省的人，却是在茶桌上谈成的。 酒桌上谈成的生意，总是不那么坚定的，喝醉酒说的话，又怎么能能当真呢，而喝茶只会越喝越清醒，在清醒的状态下谈生意，当然生意只会越做越好。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喜欢在茶馆谈事情的原因。 汤墨来的时候，穿着一袭休闲装。 不得不说，汤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很漂亮的。 至少现在还是很有气质的。 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可是身上有着一股英气，这也是她一个女性，能够在省公安厅厅长的位置上，坐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纪省长，你约我出来，不会仅仅是喝茶吧？” 汤墨一坐下来，就板着脸问道。 纪少龙将一杯茶，送到了汤墨的面前，说道：“汤书记，今天不是我要约你出来，而是我一个朋友要约你出来。” “朋友？纪省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牵线搭桥的工作了？” 汤墨讽刺一般说道。 在纪少龙刚来的时候，她其实对纪少龙的印象是不错的，后来在紫金集团的事情上，她是希望纪少龙能站在她这边的，可是没想到，纪少龙什么也没做，这让她很不爽，对纪少龙的印象，也是急转直下。 最近一段时间，跟纪少龙已经渐渐疏远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对着屏风后面喊道：“出来吧。” 汤墨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屏风，这个时候，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一看到这个人，汤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对面的这个女人，又看了看纪少龙，忽然就生气了。 说道：“纪省长，我是给你面子才过来的，如果我过来，你是想让我见这个人，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告辞！” 说完，跨过椅子，就要离开。 眼看着汤墨就要开门了。 说时迟那时快。 屏风后面的女人，也就是宋阳，马上说道：“汤书记，我这次过来，是给您一样您儿子的东西，您难道不想要吗？” 听到这个话，汤墨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定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宋阳。 然后缓缓伸出手来，说道：“给我！” 宋阳掏出了一个手机，然后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接着，将这个手机，递给了汤墨。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录音。 看到这段录音，她又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说道：“这是张龙发给那个主播的众多语音中的一段，这一段，或许能解开张龙自杀之谜。” 之前就说过，张龙是因为偷东西，被学校开除了。 可是后来纪少龙调查之后发现，张龙其实已经死了。 死因是自杀。 自己在自己的房间里，吞了大量的安眠药，是在床上，汤墨加了两天班回来，才发现了儿子的尸体。 但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举办丧事，只是将张龙给安葬了。 这也是为什么，汤墨对宋阳恨之入骨的原因。 省委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纪少龙说的话，让汤墨还是有些震惊的。 毕竟，这不是光彩的事情。 第1826章 失败的母亲 至今为止，汤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张龙要自杀。 在张龙偷手机的事情被发现之后。 汤墨第一时间赶到了岭右省大学，以她政法委书记的职务，向学校的领导施压，要求学校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学校也尽力了。 毕竟当时是被抓了现场。 很多学生都知道这件事了。 是张龙自己要求不在学校待了。 毕竟要承受同学们异样的眼光。 在这种情况下，学校才顺水推舟，将张龙给开除了。 说到底，其实并不是学校故意要开除的，原本是愿意给他机会的，只要张龙愿意待在学校。 可惜，是张龙不愿意了。 回到家之后，汤墨不会像别的母亲一样，找到这件事的根源，反倒是劈头盖脸将汤墨给骂了一顿，还把他锁在了家里。 等到她连续加班两天回到家的时候，她就只看到了儿子的尸体了。 儿子穿得工工整整，死在了床上。 汤墨是离婚的状态。 虽然跟前夫还有来往，但是已经离婚了。 这件事，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前夫，她给公安厅打了电话，让人把尸体给拖走了，然后在尸检找到了死因之后，她就安排人直接把她给安葬了。 儿子的事情，已经影响她仕途了，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很差，原来一直努力在想儿子为什么会自杀，可是她，又怎么能能找原因呢？ “我建议您听听看，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这段录音的，或许，对您是有一些帮助的。” 纪少龙说道。 汤墨似乎不敢去按动那个播放按钮。 可是，心里的好奇心，还是驱使她最终做了决定。 她按下了那个对她有着神秘诱惑力的按钮，张龙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她日日夜夜想念的声音，终于蹦了出来。 “我的妈妈，一直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跟爸爸离婚，也是因为她太强势了，爸爸对于她来说，一直不是什么太有用的人，在她的高压态势下，爸爸选择了离婚，那个时候，我十二岁，我看着爸爸收拾行李离开家里，其实我是很难受的，可是，我不敢说，因为妈妈真的太凶了，我怕我只要多说一句，妈妈就会责怪我。” “她总是对我抱以最大的希望，她总觉得她那么厉害，我就一定不能太差，学习我花了十二分的努力，可是成绩还不是太理想，最后，在妈妈的帮助下，我考上了岭右省大学，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其实很平凡，一个人，要接受自己的平庸，我接受，可是妈妈不接受，她总是认为，我必须做得比她更好，我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很多人都怕她，她的下属怕她，我们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也怕她，甚至连我的同学也怕她，人都是会犯错的，每一次我一犯错，结果遭殃的都是我的同学老师，他们不喜欢我，尽管表面上对我很恭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不喜欢我。” “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没有人愿意陪我玩，他们觉得我的存在，让他们没有了自由，于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朋友，我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可是谁都不知道，我一直想要逃离这个生活，我太想离开她了。” “这件事，让她错失了晋升的机会，她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在了我的身上，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不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为什么要去虚拟的网络上无法自拔，因为在这里，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畅所欲言，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里的我，或许才是渴望的我。” “我没有办法再给你发消息了，也许明天，我的手机也被没收了，你还是要保重自己，别给我妈妈找到，最好是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她是岭右省公安厅的厅长，她有一百个办法找到你，并且为难你，我不想这样，我没想过要跟你成为什么样的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朋友，我太孤单了……” 一段几分钟的录音。 汤墨听完了。 等到录音结束之后，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或许也能算是一个称职的警察。 或许也能算是一个称职的政法委书记，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这段录音，是张龙最后发给那个主播的，他给那个主播刷礼物，是因为那个主播一直陪着他聊天，跟他畅所欲言，他把她当朋友看，他刷礼物，是渴望被重视，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但是，关注的重点，绝对不是什么政法委书记的儿子，而是他自己。” 纪少龙说道。 汤墨愣了很久。 甚至有些泣不成声。 一个一向性格暴躁的公安局局长，在纪少龙和宋阳的面前，哭成了一个傻子。 宋阳拿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汤墨。 还把她扶到椅子上再次坐了下来。 这一次汤墨没有拒绝。 她乖乖坐了下来。 她愣神了很久，抬头看向了宋阳，问道：“这一段录音，你可以发给我吗？” 宋阳点了点头，说道：“我找到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想要给你的，我不是要你承认自己的错误，毕竟这是张龙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汤墨点了点头。 她擦干了眼泪。 再一次振作了起来。 她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省长，你给我这样，绝对不是想让我知道，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吧？”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斯人已逝，生者虽要缅怀，但是过去的事情，要让她过去，你已经做了一次失败的母亲，我想，你也不想做一个失败的政法委书记吧……” 她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 喃喃说道：“你要我站队，并且是站在你这边，对吗？” 纪少龙说道：“你站在哪一边，其实并不重要，我觉得，你要站在你认为对的那边，不是吗？” “纪省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汤墨问道。 第1827章 躺平思维 纪少龙还没回答问题，汤墨就自问自答了。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对错的，在高层看来，陈空青在岭右省经营了这么久，也从岭右省拿了那么多的好处，可是，又有谁是干净的呢，没有陈空青，会有张空青，李空青，你看看之前被你打败的朱满，夏之语，他们造成的破坏，不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吗？” “在这一点上，陈空青至少没有想着要去争取更高的权力，他只是要一些蝇头小利，你再仔细看看你身边的人，有哪一个，敢说自己的是干净的，一点瑕疵都没有，官场的人都是人，不是神，在欲望的面前，换做谁都是一样的。” “你看这个世界上有警察，可是小偷一直存在，你看这个世界上有医生，可是疾病一直存在，这些东西，是扫不干净的，从有人的历史以来，就扫不干净，岭右省虽然有很多的不公平，可是你当了十几年的官，你又看到哪个官场，是绝对干净的呢？” “你若是跟我说不公平，那这个世界上，有哪里是公平的呢？只要有阶级，就有不公平，这是现实，我们要学会接受现实。” 她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语气听起来虽然很激烈，但是仔细想一下，不就是跟现在网络上最流行的词汇“躺平”一样吗？ 既然我没有办法抗争命运，那我索性就躺下来吧，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吗？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学会接受这些不公平，是吗？” 汤墨肯定地点了点头。 说道：“你纪少龙四十几岁的年纪，已经当上省长了，有的人，五六十岁了，还只是一个科员，你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难道，你就比任何人聪明吗？我看不见得，你的爷爷是谁，我们都清楚，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当年的钟老，会直接给你来那么大的一个提拔嘛，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难道不是吗？” 汤墨的话，让纪少龙还真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这就是事实。 的的确确发生在他的身上。 如果没有海基隆的话，纪少龙也不可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了，至少从一开始，钟老不会那么提拔他。 或许没有这个深层次原因的话。 他纪少龙，现在也不可能是省长了。 “对，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不公平，这一点，我是承认的，可是汤书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被提拔到这样的位置上来，是要做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贪污受贿，仅仅是为了敛财吗？” “回想你自己，当初在党旗下发誓那一刻，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想的难道仅仅是我现在手里有了权力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你想想翻斗村的那些老百姓，他们是不是无辜的，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了很多很多年，陈空青要他们拆迁，他们就要拆迁，最后房子也没了，钱也没有，他们想要得到一些慰藉，可是你们做的是什么，把他们抓起来，关进拘留所，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被关进拘留所的那一刻，心里有多绝望吗？” “你是政法委书记，你也是警察，你是公平的执行者，而你做的，恰恰是最不公平的事情，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保护伞？” “你永远只会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觉得自己的感受是最重要的，想当然认为，反正公平已经不存在了，那还要公平干嘛，也正是因为你这种自私的想法，导致了你儿子的死，你承认吗？” 纪少龙的语气，渐渐激烈了起来。 “纪省长，请不要扯上我的儿子。”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其实不想扯上他，可是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失败的警察，你还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是你的失败，导致了岭右省的不公平，是你的失败，导致了张龙的死，你为什么不能扛起这个责任，弥补自己的过错呢？” “张龙的死，你无能为力，可是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你还有机会拨乱反正，可是你不愿意去做，你试问一下，你不是自私是什么？” 纪少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 宋阳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他们今天是来说服汤墨的。 并不是来激怒她的。 而纪少龙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激怒汤墨。 汤墨安静了下来。 她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那杯茶，她突然不说话了。 或许，此时的她在反思，也或许，她只是在考虑怎么回怼纪少龙。 包厢里的空气，渐渐凝结了起来。 似乎，仅仅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了。 这个沉默的过程，持续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样子，在这个过程中，纪少龙没有说话，汤墨也没有说话。 她长吁了一口气。 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了纪少龙。 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太失败了，谢谢你，纪省长，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说完之后，她站了起来。 刚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宋阳，说道：“跟那个主播说一声，谢谢她，感谢她做我儿子唯一的朋友。” 丢下这句话之后。 她就打开门走了。 “领导，你觉得她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宋阳有些担心地问道。 纪少龙不动声色，看向了宋阳，问道：“你觉得汤墨会是一个主动道歉的人吗？她可能去感谢那个主播吗？” 纪少龙的问题，其实已经是答案了。 “太好了，拿下了朱郁，拿下了汤墨，我们还有副书记刘艳的支持，加上您，我们现在已经有四票了。”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别那么乐观，朱郁和汤墨的确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刘艳，却是一个变数。” “王主席说……” 宋阳刚要反驳。 被纪少龙给打断了。 “人是会变的，人会从坏的变成好的，也当然会从好的变成坏的，或许刘副书记刚来的时候是干净的，现在还是不是，那还真的未必……” 纪少龙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丝忧郁。 第1828章 谈判 “接下来，我们就静等常委会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陈正一愣，有些不太理解，可是他又不敢问。 常委会上有13名常委，也就是说，要票数过半才行。 纪少龙现在手里的牌并不多，除了自己之外，明确能够帮助他的人，只有朱郁和汤墨，等于说，他的手里，现在只有三票。 三票对十票，那是显然没有胜算的。 就算常务副省长现在这个位置是空的，三票对九票，那票数也是相当有距离的。 想要换掉于东桥，可能吗？ 当然可能。 第二天中午。 中组部的电话，打到了陈空青的办公室。 提前告知陈空青，中组部已经做出决定，免去岭右省委宣传部部长朱郁的职务，调任岭右省，担任省委委员，常委，常务副省长，同时，朱郁担任省政府领导班子党组副书记的职务。 陈空青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都懵了。 他瞬间就感觉到了危机感。 在官场上，谁掌握了任命权，谁就有致胜的法宝。 而纪少龙，真的把省部级的任命权，掌握在了手里了，也就是说，纪少龙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中央政府。 跟一个自带光环的人斗，真的好吗？ 这样的事情，陈空青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很快，这个消息就开始被他消化了。 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包秘书，朱郁那边，这段话时间还在跟踪吗？” 包胜杰担忧的脸点了点头，说道：“一直都在跟踪，没有发现特别的行为，不过，我们都知道，他能担任常务副省长，一定是纪少龙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空青点了点头，说道：“账本上查过了吗？这些年，他拿了我们多少钱？” 包胜杰又点了点头，说道：“查过了，一共2400多万。” “呵呵，2400多万，足够他在牢里蹲到下半辈子了，好了，既然这个数字够大，我们也不用着急了，就算他真的当了常务副省长，我还是认为，他不会敢背叛我们的，一旦背叛我们，他自己也就掉进万丈深渊了。” 这一直以来，都是陈空青掌握岭右省的法宝。 既然没有办法得到每一个人的忠心，那就买到那个忠心，将所有人拽到一条船上，只要有一个人翻船了，那其他人，自然也就要跟着翻船，这叫什么，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对了，陈书记，纪省长来了，他在门口等了一会了，您刚才在接电话，我没打扰您。” 包胜杰说道。 “纪少龙？” 他问了一句。 包胜杰点了点头。 陈空青没想到这边刚接到中组部的电话，纪少龙就找上门了，看来，他是要上门炫耀了。 既然这样，不给他这个机会，也对不起他费了一番苦心。 说道：“请他进来吧。” 说完，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那部红色电话，站了起来。 这边刚站起来，纪少龙那边就已经走进来了。 陈空青刚才还板着脸，在纪少龙走进门的那一刻，突然变成了满面笑容了。 “纪省长，难得啊，今天记得过来找陈某啊。” 陈空青主动走了上去，跟纪少龙握了握手。 纪少龙也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陈书记说得很见外啊，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啊，也没过来拜访，毕竟陈书记在远京还请我吃了一顿饭呢，这顿饭我一直还惦记着，怎么补回来呢。” “哈哈哈，见外见外，按理说来了岭右省，陈某还应该作为东道主请纪省长吃顿饭的，可是纪省长也知道，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一堆的事情，处理都处理不完，这不你看，尹辛出了事情，到现在还没结案，公安部门那边，也没个具体的说法，我也是愁得很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 他看了包胜杰一眼，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泡茶啊。” 包胜杰这才反应了过来。 马上就跑出去了。 陈空青自嘲一般说道：“这些秘书啊，眼力见真的太差了，你想做什么，你想说什么，他们完全都领悟不了，陈正纪省长用的还顺手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陈秘书还不错，有的时候，感觉继承了陈书记的优良传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不过当秘书用，还是不错的。” 纪少龙的这个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陈空青心眼太重。 第二层，他对陈正不信任，只是当做秘书用的，不会再有更好的任命了。 陈空青也只是浅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包胜杰将泡好的茶送了进来，分别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接着便离开了。 他一走，门也就关上了。 纪少龙看着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茶，说道：“陈书记，今天来呢，主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一件大事。” “哦？纪省长请说。” 陈空青故作惊慌状。 实际上，他一直在观察纪少龙，他想知道，这个纪少龙又在搞什么鬼。 “陈书记也知道，我是省长，虽然还是代省长，但是我就是岭右省省政府的一把手，这毋庸置疑吧？” 纪少龙问道。 陈空青故意说道：“这说的什么话，纪省长就是岭右省省政府的一把手。”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我是一把手呢，省政府的领导班子，我是有权力决定的，于东桥这个省政府秘书长呢，我用的不是太习惯，我觉得陈书记可以看看，将于秘书长安排到别的位置上去，而我重新选一个秘书长，可以吧？” 省政府秘书长这个职务呢，在很多省份是比较灵活的。 有的省份，省政府秘书长是副省级，排在副省长之后。 但是有的省份，省政府秘书长只是正厅级。 而在岭右省，恰好是后者。 听到这个话，陈空青显然是有些意外的。 他脑子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纪少龙在急于控制省政府了。 他要给省政府领导班子洗牌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纪省长，于秘书长是咱们岭右省的老人了，在省政府也工作很多年了，纪省长是认为，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第1829章 奇葩的理由 “没有！” 纪少龙摇了摇头。 “没有？” 陈空青对于这个回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官场上的他很清楚，一个领导若是看一个下属不顺眼，想方设法去搞掉他，总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的。 这个借口，只要想找，总是有的。 一个很小的错误，都可以被无限放大，只要足够自己换掉他。 这种手段，陈空青用过太多了，他太清楚了，但凡跟他不对付的人，他都会不择手段换掉他，任何理由，任何情况都能为他所用。 他不认为，在官场混了十几年，四十几岁就当到省长的纪少龙，不懂这些套路。 他肯定是懂的。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应付纪少龙的理由，但是纪少龙现在说没有，这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了。 “既然没有任何理由，纪省长你也知道，我们既然让这个人担任了省政府秘书长，我们就不能无缘无故换掉他，这是组织原则。” 纪少龙不动声色，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 这个回答，让陈空青又是愣了一下。 这个纪少龙，是不是太傲慢了一些？ “我跟陈书记一样，陈书记不喜欢的人，用各种理由把他换掉，而我不一样，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要换掉他，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原因，我只要结果，结果就是于东桥不能担任我的省政府秘书长，就是这么简单。” 纪少龙直白地说道。 这个话，让陈空青心里冷笑了一下。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纪省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你让我同意换掉一个省政府秘书长，我做不到。” “刚才陈书记不是同意，我是省政府的一把手的吗？” 纪少龙反问道。 陈空青冷哼了一声，说道：“但这不代表纪省长可以为所欲为。”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有常委会，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拿到常委会上讨论，如果大多数常委都不同意，那我就作罢，如果大多数常委都同意，那这件事，一定是能通过的，不是吗？” “常委会？” 陈空青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他对纪少龙一直是心存忌惮，不过并不是因为纪少龙的政治智慧，而是因为，他是中央派下来的人，中央派他下来，就是针对自己的。 虽然他不认为纪少龙能搅乱岭右省的这摊浑水，但是毕竟是上面那个人，对自己不信任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既然纪省长这样想的话，那我们也不用等到明天了。” 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包胜杰走了进来。 陈空青对着包胜杰说道：“你现在去通知常委会的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在常委会会议室开会，顺便通知一下大家，今天讨论关于省政府秘书长的任命问题。” 包胜杰听到这个话，也是惊了一下，快步就出去了。 等到包胜杰一走。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陈书记，您是不是您答应我，不管结果是什么样，都不会动用一票否决权，对吗？” 陈空青心里冷笑了一下。 这个纪少龙，是不是有些太自不量力了。 常委会控制在谁的手里，他难道不清楚吗？ 就算现在朱郁是他的人，朱郁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公开反对陈空青的，他的身上本来就不干净，难道他想找死？ 抛开这些不谈。 就算朱郁现在投靠纪少龙了。 那常委会最后的结果，也是明确的，大多数人，或者说全部的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他不同意，是不会有人同意的。 “好，我答应你，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动用一票否决权。” 陈空青说道。 半个小时后。 常委会会议室里。 大多数常委都到齐了。 纪少龙跟陈空青是一起从陈空青的办公室走进来的。 本来有些吵的会议室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纷纷落座。 就在陈空青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纪少龙对着陈空青说道：“陈书记，我能不能先说两句。” 陈空青是笃定的。 他知道眼前的所有人，都要看自己的脸色，就算纪少龙今天说出花来，不能改变的，就是不能改变，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纪省长，您先来。”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说道：“在开常委会之前呢，首先我们先恭喜朱郁同志，调任省政府，担任常务副省长，我想，陈书记和朱郁同志本人，都已经接到中组部的电话了，这个任命呢，这几天也就会下达了，让我们恭喜朱副省长。” 说完，带头鼓起来掌来。 这个消息，让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尤其是杜仲，程军这两个人，眼神里闪现了出了不可思议，纷纷看向了朱郁。 常务副省长的位置空下来之后，最没有可能的，或许就是朱郁了。 在陈空青的势力中，他不是核心人物，少言寡语，能力一般，相比于杜仲，毕相宇，程军来，能力都是稍逊一筹的。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这一点，大家都是很清楚的。 仅仅是因为纪少龙说过一句朱郁合适。 他就真的当上常务副省长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程军不高兴，杜仲不高兴，毕相宇也不高兴。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除了羡慕嫉妒，那就是恨了。 原本这是他们上升一步最好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却被那个最没有能力的人得到了，心里怎么可能高兴？ 呱唧呱唧的掌声。 并不是热烈。 纪少龙对于这个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空青原本以为他还有话说，没想到，他说完之后，转向了陈空青，说道：“陈书记，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就这样？ 原本以为纪少龙还有一些小花样没有用出来呢。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放心了。 这样的纪少龙，政治智慧还是欠缺了一点，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让于东桥离开自己的岗位的，没有拿到常务副省长，只会让那些原本有机会的人，更加怨恨纪少龙。 更加不可能跟他站在一起。 第1830章 自寻羞辱 关于朱郁当选常务副省长这件事，就算纪少龙不说，他也会先说的，毕竟这件事一说，就是拉仇恨的一件事。 那些就算之前想要靠近纪少龙的人，现在也会心生不满，而这些不满，都是他想要的。 既然纪少龙提前帮他说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一刻，陈空青有点感觉这个纪少龙傻了吧唧的了。 如果不说，这件事今天不公布，可能还真会有人因为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站在他那边，可是现在好了，想都不要想了。 这不是傻，这是什么？ “好了，关于朱郁同志担任常务副省长的事情，中组部最近一段时间，会有新的任命下来，我之前就说过，副省级干部，不是我们省委能够操心的事情，纪省长跟上面的关系比较好，这次朱郁同志能够当选，我想纪省长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 这句话，同样也是拉仇恨。 他是想告诉在座的各位，朱郁当选常务副省长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纪少龙搞的鬼。 这句话一说完。 杜仲马上就跟着说道：“都说纪省长是钦差大臣，还真不假，朱郁同志原本是我们这些人中最不可能的，没想到，跟纪省长走得近，升官也就来了，看来，我们以后也要跟纪省长保持一个相对比较好的关系了，要不然哪天乌纱帽不保，都不知道。” 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是，只要在现场的人都能感觉出来，这里面包含了满满的讥讽。 朱郁板着脸，已经到了生气的边缘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原本从排名上，宣传部部长是要低于纪委书记的。 现在好了，直接一下子跳到了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了，四把手了，杜仲怎么可能会服气。 发发牢骚，也是正常的。 这一幕，是陈空青最想看到的。 如果陈正他们现在在现场，已经要开始为纪少龙担心了。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等于是纪少龙亲手将自己推到了不可能的边缘，想要利用这种一边倒气势的常委会，实现自己的目的，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在谁看来，纪少龙今天的行为，有些鲁莽，有些傻帽了。 效果已经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了。 该进入正题了。 陈空青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突然召开常委会呢，其实是因为纪省长的原因，纪少龙在半小时之前找到我，说是要重新安排以为省政府秘书长，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事情，就是这个事情。” 其实大家已经知道要讨论的东西了。 “纪省长，于秘书长在省政府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无功无过，担任秘书长这个职务，我认为还是合适的，您为什么要换掉他？” 首先问话的，是省委副书记刘艳。 作为省委副书记，组织工作本来也是她的责任之一。 纪少龙在没有通过她，也没有通过组织部的情况下，随便提出了一个更换的议题，这是完全不符合组织程序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有义务过问的。 纪少龙看着刘艳，说道：“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认为还有更合适的人，而于秘书长，不是那个更合适的人。” 这个话一说。 大家都聒噪了起来。 一点理由都不要，一点借口不找？ 这个纪少龙要干什么？ 陈空青知道自己的立场很重要，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省政府秘书长，是省政府的重要岗位，纪少龙同志是省长，他用的不舒服，想换个人，也是合理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尊重他的感情的，大家畅所欲言一下，对这几件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 毕相宇就直截了当说道。 他是组织部部长，既然是人事任命，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 “刚刚纪省长也说了，于秘书长没有任何问题，那既然没有任何问题，就不能更换，我们的组织工作，从来不是遵从个人喜好的，如果纪省长不喜欢那就要换掉，那纪省长成什么人了？土皇帝？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不同意。” 毕相宇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他的这个话，得到了很多人的点头。 陈空青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心里却笑了，看来，今天的常委会，纪少龙不但要铩羽而归，而且很有可能，丢了权威，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他跟纪少龙在岭右省，会有一个长期的斗争的。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今天这一场常委会之后，纪少龙就是落水狗了。 估计自信心都要受到很大的打击了。 他太自信了。 以为搞定了一个常务副省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是他没想到，他这样做，只会让更多人，站到他的对立面去。 跟往常一样，这个钦差大臣，估计最后还是会灰溜溜地离开岭右省。 “我也不同意，不喜欢就要换掉，这是什么奇葩理由，我当了这么多年官，听都没停过，纪省长，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如果可以定性的话，我要称之为个人主义泛滥，这件事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你是要接受处分的。” 杜仲白了纪少龙一眼，说道。 虽然目前的局势，对他来说很不利，但是纪少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依旧很笃定。 他看了一眼有些得意的陈空青，说道：“陈书记，既然有很多人反对，既然我们开了这么一个常委会，我们还是直接表决吧，同意换掉于东桥同志的举手，不同意的，直接不用举手，不就行了吗？” 陈空青心里又是冷笑了一声。 本来这个表决都没有必要了。 既然纪少龙这么急于打自己的脸，那他也不用客气了。 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尊重纪省长的要求，今天应到人数13人，实到12人符合法定程序，关于于东桥同志的任免问题，我们采取民主表决的形式，同意换掉于东桥同志是举手，不同意的不用举手，弃权的提前说明，表决开始……” 第1831章 笃定的表决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32章 震惊的结果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33章 尚方宝剑 这是在给陈空青找台阶下了。 最后的结果到底怎么样，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今天的陈空青是惨败，现在刘艳做的，只不过是给他及时止损，防止他输得更惨而已。 要知道，今天的纪少龙是提了一个无理的要求。 这个要求，不管放在哪里，都不会被合理的理由通过的，陈空青召开了这次常委会，并且是他提议马上开的。 纪少龙的这次常委会，难道仅仅只是换人吗？ 不是这样的，他是在跟陈空青示威。 他是在告诉陈空青，属于你的那个时代，现在过去了。 一个小小的因为换人的常委会，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 有了这么一个台阶，如果陈空青再不下去的话，那就是真的很傻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现在心情有些糟糕，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岭右省的局面他很清楚，只要这些利益还在，那些丢掉的人心，终究是能赚回来的，所以，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至少现在自己，不能被纪少龙吓倒。 他的眼睛，无意地瞟了一眼纪少龙。 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在纪少龙的预料中，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 “行吧，既然刘副书记这么说了，我也想想考虑了一下，的确现在的省政府，已经不是之前的省政府了，我们要改革，要创新，要前进，就要摒弃那些陈旧的过去，将于东桥秘书长调走的事情，我也通过，至于新秘书长的人选，我们由组织部拟定一下，然后送交……” 话没说完，就被纪少龙打断了。 他突然对着陈空青说道：“陈书记，既然这个秘书长是我提议换的，那人选自然也是由我来定，没必要让组织部去审核，在我看来，毕部长做组织工作，也没那么好。” 哗！ 原本松弛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毕相宇本来已经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都准备着散会了。 可是，纪少龙的一句话，却将他的心驰神往，再一次拽了回来。 这句话，有两个潜台词，第一，省政府秘书长的事情，我来决定，第二，咱们的省委组织部部长，我看不惯。 毕相宇一下子看向了陈空青，又看向了纪少龙。 他刚要张嘴说话，陈空青立马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行吧，这件事，咱们就按照纪省长的要求去办，纪省长，你把人选到时候给我看一下，我签一下子就行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散会！” 陈空青之所以在这件事上不纠结了。 那是因为纪少龙后面说的关于毕相宇的话。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既然这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事情发生，而不让这些事情发生的最好办法，就是散会。 陈空青是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的。 他离开之后，毕相宇恶狠狠看了一眼纪少龙也跟着陈空青出去了。 很快，三三两两离开之后，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汤墨了。 等到所有人一走，汤墨有些看不懂地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我承认你的能量很神奇，居然做到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最后一步棋走错了，你不该激怒毕相宇，就算你真的是钦差大臣，你这么做，只会让陈空青跳脚。” “现在你是占了上风，但是一旦真的做事，你是不会赢的，他的手上，可不光有常委会，其他下面执行的人，也是他的人，你有点操之过急了。” 汤墨说道。 纪少龙歪头看向了汤墨，笑着问道：“你知道栾平，孙薇薇这些人，为什么会支持我？” 汤墨一愣。 关于这一点，她的确没想明白。 或许是纪少龙又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他们？ 看到汤墨的表情，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你认为吗，我拿到了他们的支持，对吗？” “难道不是吗？”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在开这一次会议之前，我没见过栾平，也没见过孙薇薇，跟他们在私下里，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通过其他任何人，跟他们两个接触过，但是他们还是支持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汤墨有点懵逼了。 她一直以为，纪少龙就像搞定她一样搞定了这两个人，可是在完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居然支持了纪少龙，这是完全想不到的事情，而且，叛变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他们的身上，毕竟他们跟陈空青之间，都是有利益关系的。 除非……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 可是，纪少龙没跟他们接触，他们怎么就知道有巨大的利益了呢？ 恍惚间，汤墨看到了宣传部部长朱郁的铭牌。 这个时候，好像一道闪电从脑子里划过去一样，汤墨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宣传部部长这个位置对不对？朱郁调任常务副省长，宣传部部长这个位置，也就空下来了，开会之前，你说的那段话，在陈空青看来，是在拉仇恨，的确是在拉仇恨，可是，你也告诉了其中一些人，你纪少龙，有能力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有能力决定常务副省长，很就有能力决定宣传部部长，是这么回事吗？” 看到汤墨猜到了，纪少龙也笑了，点了点头。 说道：“你知道所有的权力中，最大的权力是什么吗？” 汤墨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人事任命权。” “对，人事任命权，是最大的权力，只要掌握了这个权力，你就所向披靡了，我这次来岭右省，几乎没带任何对我在官场上有帮助的人来，但是我这次过来，是有尚方宝剑的，这个尚方宝剑，就是人事任命权，这个权力，就是我在岭右省能赢的基本条件。” “当然，这个权力，我是不可能滥用的，就好像尹辛的位置空出来，我也是做了一番努力的。” “至少，是合情合理的，对吗？” 汤墨点了点头。 关于尹辛的事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纪少龙一手办出来的了。 第1834章 乱了阵脚 “在朱郁同志的身上，他们看到了我有能力调动一个常务副省长，这就让他们对我产生了期待，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能赢今天常委会的原因。” 纪少龙说道。 话到这里，汤墨也算完全明白了。 人与人之间站的角度不同，那么看待问题，自然也就不相同了。 朱郁调任常务副省长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么，朱郁离开之后，宣传部部长的位置，自然也就空了下来。 宣传部部长，虽然诱惑力并没有那么大，但是这是相对于排名在宣传部部长之前的人，在他们看来，这个职务不至于会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 毕竟不管是陈空青，毕相宇，杜仲他们，排名都在朱郁之前。 但是对于栾平，孙薇薇他们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宣传部部长的排名更靠前，所以，他们肯定是愿意争取一把的。 而他们想要争取这个位置，陈空青决定不了。 唯一拥有这个权力的人，便是钦差大臣纪少龙。 朱郁靠拢了纪少龙，拿到了常务副省长，这个事实，比任何花言巧语跟许诺都具有说服力，反正于东桥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位置，那么，既然能靠拢就有可能换取岗位，而且你不靠拢，会有靠拢的人，在这样的综合考量下，不管是谁，都会做出支持纪少龙的选择。 这就是纪少龙的小算盘。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赢得这次常委会的原因。 纪少龙在更换于东桥的事情上，简单粗暴，没有什么兜兜转转，他就是想要尝试一下，他的这套心理到底有没有用。 果然，在官场玩弄权术已经炉火纯青的他，没看懂每个人，但是他看懂了权力之道，这才是最基本的原因。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汤墨的心里，是有些唏嘘的。 在纪少龙刚来的时候，她是寄予厚望的。 这个厚望，不是因为纪少龙会改变岭右省，而是因为纪少龙做事没脑子，她可以利用来搞定紫金集团的事情。 可是她没想到，纪少龙不仅有脑子，还是一个相当有脑子的人。 这一点上面，整个岭右省省委的人，都比不上他。 他什么也没带，只是轻轻搅动了一下风云，就让陈空青措手不及了，现在，估计陈空青开始有些着急了。 毕竟连续两次的失败，会对他的权威造成很大的影响，兵败如山倒，一旦有一个很小的缝隙出现，那么更大的危机，也就不远了。 “你最后说的话，不是为了激怒毕相宇，而是想要释放出一个信号，你准备换掉毕相宇对吗？” 汤墨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十足的理由，我自然不能随便换人，就算我有这个权力，也不是这么用的，上面也不会让我瞎搞，我只是想要告诉陈空青，我下个要办的人，就是毕相宇，这样一来，陈空青会着急，毕相宇会更着急，一旦他着急了，接下来就会做一些失控的事情来，只要他一失控，那么，自投罗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汤墨笑了。 她对纪少龙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我现在有点庆幸了，我被你说服了，做你的敌人，反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一个强大的对手，既然你无法去征服他，无法去赢他，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做他的盟友。 这是汤墨今天最大的感受。 毕相宇是急了。 此时，在陈空青的办公室里，坐着不少人，只有他，愤愤地一直敲桌子。 “他纪少龙算个屁啊，敢这么说我，陈书记，我忍不了了，我要对他动手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钦差大臣怎么了？咱们也不是没见过钦差大臣，一个个都灰溜溜地走了，这口恶气，我今天不出，我很不爽。” 他恶狠狠说道。 坐在旁边的人，是纪委书记杜仲。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毕部长，恐怕你是没搞清楚，之前的钦差大臣，是来了就走，纪少龙是什么，他是省长，他来这里，是要坐下来的，不是来吃席的，你以为他好对付，好对付的话，陈书记早就动手了。” “是啊，毕部长，你现在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冲动，你一冲动，就中了纪少龙的下怀了，想想尹辛吧，我们可不希望，老了老了，到最后是那样的结果。” 程军也跟着说道。 这个话，没有安慰毕相宇，反倒让他更生气了。 他指着杜仲和程军说道：“敢情现在纪少龙要动的不是你们吧，你们不着急，我在前线打仗，你们在看好戏对吧？” “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样……” 杜仲说道。 毕相宇刚准备再次开口，被一脸阴沉的陈空青瞪了一眼，打断了他，说道：“好了，别吵了，纪少龙现在就是要我们乱，我们还真中了他的诡计了，吵什么吵，我们要抱团，知道吗？” 这个话，让毕相宇直接冷哼了一声，说道：“陈书记，不是我说你，纪少龙到了咱们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你什么都没做，一直在被动挨打，我们这样是不行的，他一旦掌握了整个岭右省的局面，我们就输了，我们就全完了，知道吗？” 听到这个话。 陈空青看了一眼毕相宇，有些生气地问道：“你知道我什么事情都没干吗？我还是那句话，纪少龙是上面那位派来的，我们暂时不能动他，做事要动动脑子，我们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出手，借刀杀人这种事情，我们要好好运筹一下，先让纪少龙达到他的目标，接下来，他的爪子，就要伸到翻斗村了，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自然会有人，做一番别的事情出来……” 陈空青的话音刚落。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接着，大家都恍然大悟了。 本来严肃的脸上，一起露出了微笑。 “我就说嘛，陈书记不是被动挨打的人，原来早就胸有成竹了。” 杜仲一副拍马屁的样子说道。 第1835章 天上掉馅饼 都说政府机关藏不住事。 这是真的。 省委常委会的决议刚刚下来，整个省委省政府内部，都已经知道了。 人在办公室坐，祸从天上来。 于东桥应该算是最委屈的那个人了。 之前没有一点征兆，甚至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要将他调离省政府的事情。 所以，当这个决定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有点懵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顿时，愤怒就席卷上了心头。 一跺脚，直接出了办公室，敲响了纪少龙办公室的门。 陈正刚把门给打开，于东桥就有些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陈正一看急了，连忙拦住了于东桥，说道：“于秘书长，请稍等，纪省长在打电话。” 于东桥哪里还管这么多，坚持要硬闯，陈正坚持拦着，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纪少龙说道：“让他进来吧。” 陈正马上退了一步，把路给让开了。 这个时候的于东桥，反倒没那么冲动了，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这次意识到，虽然自己省政府秘书长的职务没了，但是不是下岗，还有别的安排的，纪少龙既然有这个能力，得罪他，好像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至于立马回头吧？ 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纪省长。”于东桥进去之后，喊道。 纪少龙立马站了起来，说道：“于秘书长来了，快快快，请坐。” 这个时候的于东桥，开始有些尴尬了。 他搓着手，在纪少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陈正将水端了上来，纪少龙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带着微笑说道：“于秘书长，你不来呢，我也会找你，你来了，就省事了，关于省政府秘书长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接下来呢，你会调任到新的岗位上去，我来就是想要跟你聊聊，你想去什么位置？” 嗯？ 于东桥一愣。 还有这么问的？ 看到他不回答，纪少龙知道他现在心里还有顾虑，连忙又说了一遍，说道：“你告诉我，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能考虑。” 这个“都”字，那是相当意味深长了，意思是告诉他，你想去哪里，告诉我，我来安排。 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不至于吧？ 于东桥不是懵逼，而是整个人都有些出神了。 “哪里……哪里都可以？” 他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 纪少龙一笑，说道：“对，哪里都可以，只要你能想到的，并且，是合适的岗位。” 纪少龙的这句话，算是定心丸了。 既然省政府秘书长已经没了，这是省委常委会的决定，那去别的地方，也不是不行，想了想，说道：“纪省长，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要不，您帮我决定一个吧……”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百越市市委书记，这个职务怎么样？” 我靠，这天上还真有掉馅饼这件事？ 于东桥还真有些搞不懂，纪少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人说，从省政府秘书长到一个地级市担任市委书记，不是什么好事。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个就是最好的诠释。 省政府秘书长不算是省领导，虽然名义上，挂着一个省领导的牌子，但是事实上，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很尴尬的职务，但是到了地方上做一把好手就不一样了，于东桥只要干上几年，就有可能做到省领导的位置上，毕竟去基层锻炼一下，资历就够了。 于东桥现在最缺的，就是资历了。 “纪省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只要我于东桥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谢谢纪省长，谢谢纪省长……” 本来是气呼呼地过来的。 现在一下子眉开眼笑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情。 纪少龙看到他这么开心，说道：“行吧，你等着下面的安排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这件事成了， 我再通知你。” “好好好，纪省长先忙，纪省长先忙……” 说完，于东桥就屁颠屁颠出去了。 看着于东桥离开的背影，纪少龙若有所思。 陈正将门给关上了，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纪省长，你真的打算将他调到百越市去？”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是这个人……你也知道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了百越市……” 后面的话，陈正没有说了，他知道纪少龙会明白。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路要一步一步走，棋要一步一步下，接下来，这个于东桥对我们很有用，岭右省的问题既然很复杂，我们就要稳扎稳打，慢慢搅动这一场浑水，只要岭右省足够乱，让我们找不到我的章法，那我就赢定了。” 陈正虽然不知道纪少龙说的什么意思。 但是，他现在开始觉得，他真的跟对人了。 第二天，省政府提名的秘书长人选，送到了陈空青的办公室。 当陈空青看到这个人居然是张逸之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逸之在他的团伙中，也算是很重要的角色，可是，他的存在感并没有那么强，纪少龙怎么想到，将他安排在省政府的位置上的呢？ 这还真是一个挺大的意外。 他想了想，拿起了电话，是时候跟张逸之好好聊聊了…… 张逸之的提名当天，另外一件事，终于发酵了，中纪委的调查组来岭右省了。 当然，这一次是调查关于尹辛在助农彩上的问题。 距离尹辛的事情暴雷，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了，助农彩中心只是发了一则通告，说因为技术原因，助农彩暂时停止发售，等候通知，就没有下文了。 这件事虽然上报到了中纪委，但是那边也一直没有派人过来。 尹辛是常务副省长，岭右省委是没有调查的权力的，这个权力，还在中纪委那边。 拖了这么久，陈空青才算接到电话，告诉他，今天傍晚的时候，中纪委一个八人的调查小组，会赶到岭右省，请岭右省予以配合。 第1836章 计中计，谋中谋 傍晚的时候才会到。 陈空青并没有那么着急。 岭右省接待过两次巡回检查组，各种各样因为举报而来的调查组，也是不胜枚举，但是不管什么样的调查组，岭右省都应付过了，也没有一次，真的对陈空青造成过什么影响，所以这一次，在陈空青看来，也会是一样的。 现在尹辛的罪证已经固定下来了。 虽然是会牵涉到一批人，但是这一批人，只会跟尹辛有联系，不会牵涉到任何人。 关于这一点，陈空青已经做好安排了。 除了尹辛之外，所有跟助农彩有关系的部门，也会有二把手出来自首，这个事情藏是藏不住了，但是，总会替死鬼出来顶罪。 在岭右省，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是一套完整的体系。 你可以贪污受贿，但是一旦贪污受贿被发现，你就要自己承担责任，这是一个共识。 中纪委的调查组的确是傍晚才到。 但是调查组组长，中午就到了。 是苏战到机场接的人。 这一次调查组的组长，叫张友伦。 张友伦跟纪少龙原本是不认识的，但是这一次张友伦过来之前，是接到了陈国栋的指示的。 也就是说，张友伦这次来岭右省，很大一部分，是来配合纪少龙工作的。 中午的饭，是在一家小餐馆。 一个很简陋的包厢里面。 纪少龙跟张友伦见了面。 张友伦今年45岁，比纪少龙年长几岁。 个子不算高，黑黑瘦瘦的，一看就是经常在外面跑动的那一种。 刚到包厢坐下来，纪少龙点的菜也齐了，张友伦看来是饿了，也没跟纪少龙打招呼，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一碗饭，吃饱之后，伸了一个懒腰，才看了看还没动筷子的纪少龙，说道：“纪省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友伦，是这一次调查组的组长，第一次见面，很荣幸。” 说完，用纸巾擦了擦手，把手向纪少龙伸了过去。 纪少龙跟张友伦也握了握手，说道：“张组长，我们也不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你，不吃饭？” 张友伦指着纪少龙面前的那碗饭。 纪少龙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碗往前面一推，说道：“我不饿，你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直接把那碗饭揽了过来，又是吹风扫落叶一般解决了。 个子不算大，饭量还挺大。 这次吃完，应该是满足了，打了一饱嗝，说道：“纪省长，尹辛人在哪里，这次的事情，恐怕我们要跟尹辛当面谈一下，才能了解事情的内幕。” “张组长，实不相瞒，尹辛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我不能确定。” “哦？” 张友伦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他顿了顿，说道：“我来之前，陈秘书跟我说过，找你就能找到尹辛，如果尹辛不在你的手里，那会在哪？” 纪少龙摇了摇头，摊开手说道：“我不知道。” 听到这个话，张友伦的脸上狐疑了一下，接着，又问道：“既然尹辛不在你那里，那熊丹桂呢，她人在哪里？” “熊丹桂也不在我的手里。” “也不在？” 听到纪少龙的答案，张友伦似乎更吃惊了。 顿了顿，说道：“纪省长，我们过来，是调查关于助农彩事情的内幕的，这两个主要的参与人员都没在，我们调查起来，就很被动了。” “被动？不会啊，证据都已经有了，在乒乓球里造假，是我发现的，我有视频，顺着这个证据查下去，在助农彩中心抓一拨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啊。” 纪少龙说道。 张友伦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太高兴了。 说道：“纪省长，调查的事情上，我们是专业的，我并不是说不能调查清楚，只是需要时间，我提前从远京过来，是想着能从您这里获取一些我们之前不知道的情报，既然您这边不能提供，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想跟其他人见个面。” “其他人？谁？” 纪少龙问道。 张友伦一脸严肃，说道：“具体的调查，我就不方便跟纪省长透露了，如果纪省长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从陈秘书那里得到消息就可以了。”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这边张友伦一走。 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的陈正问道：“纪省长，我有点搞不懂了，为什么我们不承认这两个人就在我们手里？” 纪少龙冷眼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说道：“岭右省的问题，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不管是纪委监委，还是反贪局，抑或是巡回检查组到岭右省来，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来，这就说明，在这些部门中，也有你爸收买的人，他们跟你爸，原本就是沆瀣一气的，这一次张友伦来岭右省，其实是我提前安排好的，这叫请君入瓮！” 听到这里，陈正有些豁然开朗了。 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张友伦，也是我们这一次要办的对象？”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斩草不除根，就等于是功夫白费，岭右省的问题解决之前，首先要把藏在上面的那些人给找出来，张友伦只是其中一个人，张友伦身上的事情搞清楚了，会牵连出一批人，那些高高在上，自认为公正廉明的一批人。” 是时候揭开他们的嘴脸了。 计中计，谋中谋。 在陈正的眼里。 纪少龙已经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了。 他做事滴水不漏。 步步为营。 几乎是在做一件事之前，就想好了下面的事情要怎么做了。 在陈正看来，他从未认识过这样的人，他有的时候会想，纪少龙的脑子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构造。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短短个把月的时间里，就让他父亲几十年运营的“大厦”开始动摇了。 傍晚的时候。 纪委调查组的其他七个人也到了。 接到省委之后，在省委书记陈空青的带领下，几个主要责任部门的人，见了一下调查组，陈空青点头表态，在尹辛的事情上，省委会给予最大的配合。 第1837章 当务之急 同时，要求省公安厅，省纪委，监委，检察院给予调查组最大的配合。 会议上，调查组组长张友伦也做了表态，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给岭右省人民一个交代。 奇怪的是，在两个人发言的过程中，居然没有提到纪少龙，也没有做任何的案情通报。 纪少龙是这次尹辛助农彩舞弊案的发现者，而且，这样的调查组，也理应做案情通报会，但是没有，美其名曰，所有的调查，都是暗中进行的。 后来汤墨告诉纪少龙，之前所有来的调查组都是这样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都没有明面上的调查，今天的这个调查组，跟之前所有的调查组一样，都只是做做样子，看来，纪少龙的判断是正确的。 陈空青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不光是因为岭右省固若金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在上面有人，或者说，他早就买通好了上面的人。 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其实纪少龙有些佩服陈空青了。 很多贪官污吏，都是中饱私囊，他贪污受贿的钱，都是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想要分点好处给别人，你想都不要想。 陈空青不是，他更像是在打造一个利益分配体系。 也就是说，你在这个利益分配体系中，贡献多少，就能拿到多少钱，你出的力，决定了最后你得到的价值。 除了自己贪污受贿之外，他还允许手下去贪污受贿，并且，手下的每一笔钱，都要分给他一批，这种情况下，不但手下能牢牢团结在他的周围，而且他也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他将岭右省的官场，变成了一个赤裸裸的捞钱的场所，肆无忌惮。 陈正在谈起他父亲的时候，说陈空青是一个生活上相当节俭的人。 一条毛巾，要用好几年，破到不能用了，才会扔掉。 一件衣服裤子，也要穿了之后打好几个补丁之后实在影响观瞻了才会扔掉。 有的时候，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是一个巨贪。 在调查组进驻之后的第三天。 于东桥正式从省政府秘书长卸任，给出的任命公告上，是另有任命，关于纪少龙答应的百越市市委书记，那不是这么快的事情，于东桥也没急着催，对他来说，反正是先休息一段时间。 又过了大概两天的样子。 张逸之回到了岭右省省政府，履职上任。 张逸之这次回岭右省，着实是赚足了一波眼球。 一开始所有人都只知道纪少龙要换省政府秘书长，并不知道最后的人选是谁，当张逸之出现的时候，大家也渐渐开始清楚了，张逸之的背后，是纪少龙。 而纪少龙可能就是为了替换张逸之，才将于东桥给赶走的。 换句话说，张逸之已经变成了纪少龙的人。 不管怎么说。 纪少龙也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了。 到岭右省的时间不算长，却把岭右省的一些老人，都收入囊中。 有的人，甚至公开跟陈空青开始叫板了，这是一开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调查组进入岭右省的第七天。 七天时间，调查组那边没有任何反馈。 作为配合调查组工作的省公安厅，汤墨也说，具体调查到哪一步，她也不知道，调查组询问了相关民政厅，助农彩中心，还有农业厅的同志们，但是没有逮捕一个人，看来，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 当然，这里说的结果，是早就安排好的结果。 纪少龙按兵不动，不是他不动，而是他在等，等着这个张友伦放松警惕，跳进来。 打掉张友伦。 打掉隐藏在上面的陈空青的保护伞，是纪少龙现在的当务之急。 这就是尹辛的另外一个作用。 只有这个使命完成之后，尹辛才能最终伏法。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雨天。 也是调查组进入岭右省的第七天。 早上吃过早餐之后，纪少龙就早早来到了办公室，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就在昨天，关于常务副省长最终的任命下来了，也就是说，朱郁今天正式调任省政府担任省政府的二把手了。 他隐隐中有些预感，今天，将是不平凡的一天。 果然，他到办公室没多久，孙薇薇就进了他的办公室，其实也没说什么，扯了一堆闲话，美其名曰汇报工作，实际上，一点干货都没有，看来，这个孙薇薇对宣传部部长这个位置，还是比较中意的。 但是这一次，纪少龙没打算让孙薇薇来担任这个宣传部部长，他心里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他相信只要这一步棋子走好，接下来，对他会是很大的助力。 而他心里的人选，是程军。 孙薇薇离开办公室之后，纪少龙刚准备让陈正叫程军进来，还没开口，陈正就走了进来，说道：“领导，张组长过来了。” 张组长，自然就是调查组的组长张友伦了。 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张友伦就急匆匆地进来了，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正一眼，陈正也很知趣，乖乖地出去了，并且把门给关上了。 张友伦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看起来是一脸着急的样子，说道：“纪省长，有件事，我需要向您紧急汇报一下。” “哦？” 纪少龙故作狐疑地说道。 张友伦四处看了看，似乎是在确定有没有人偷听，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纪省长，我们调查组在进入省政府之后，查到了一件事，省政府办公室，有一位叫做林大宝的同志，失踪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有这件事吧？” “有！” 纪少龙说道。 “这个林大宝呢，是翻斗村的人，我们的同志，进入翻斗村之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翻斗村居然是一个大型的挖矿工厂，而且，翻斗村的挖矿工厂，一定跟省委省政府的人有勾连，我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关于当年翻斗村拆迁的事情，我有一种预感，翻斗村上面，会是一个大案子。” 张友伦说道。 第1838章 匿名电话 纪少龙上任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想要碰翻斗村这个案子。 但是他都没有碰。 不是不碰，而是时候还没到。 翻斗村这个案子很大，而且牵涉的人员之广，是他现在无法想象的。 这些话，都是王乾告诉他的。 他说，当年的翻斗村拆迁，是程军主导的，他虽然是省长，但是知道的内容并不算多，加上当年他是架空的状态，省政府的权力，都掌握在陈空青的手里，加上办事的人，都是青城市市委市政府的人。 所以，纪少龙觉得，在自己的翅膀还没有硬的情况下，绝对不能碰翻斗村，要不然的话，他会被群起而攻之。 这应该是最坏的结果了。 他对翻斗村的所有好奇，就是他刚来省政府的时候，很多人都告诉他，省政府大楼里闹鬼的事情，他也亲身经历了一回，直到后来林大宝主动找到他，告诉他，装神弄鬼的事情，都是他做出来的。 那天之后，省政府再也没有闹鬼的事情发生，林大宝也不知所踪。 难道纪少龙就没找过吗？ 当然找过。 先是让苏战，张传武等人打听过。 一无所获。 后来汤墨走近之后，纪少龙就拜托汤墨暗中调查一下，汤墨通过公安厅自己的人，也初步地调查了一下，也没有任何线索。 拿到了省政府大楼当天的监控，监控显示，林大宝在找过纪少龙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似乎很紧张，眼睛一直四处看着，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他的那种感觉。 大概一分钟之后，林大宝出了办公室，进入了走廊，接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那是他一个多月前，出现的最后一次，进入了安全通道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后来汤墨找到了各个楼层当时的监控，都没有发现林大宝从其中哪个楼层出来的监控。 纪少龙当时看了监控之后，也分析会不会有哪个门有死角或者说哪一层的监控出了问题，所以没有找到，但是汤墨在进行了技术分析之后告诉纪少龙，那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省政府是新大楼。 所有的监控设备也是最新的360度高清影像。 而且在视频监控上，技术分析下，也没有出现任何被人篡改，截取的痕迹，也就是说，林大宝根本没有出现在监控里，没有出现在监控里，那就人间蒸发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林大宝的失踪，一直是纪少龙心里的一根刺。 他一直在埋怨自己，当时如果上点心的话，也就不至于会这样了。 一个多月，其实谁心里都清楚，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谁也不知道，林大宝到底怎么样了。 今天张友伦突然提到翻斗村的事情，心里也是激灵了一下。 “张组长不是调查尹辛的事情吗？怎么扯到翻斗村上去了？” 纪少龙狐疑地问道。 张友伦一脸严肃，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dna确认，这具尸体，就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林大宝同志，如果没有见到这件事，我们不会管，但是既然已经发现尸体了，纪委的同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什么？”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猛地就站了起来。 “你们发现了林大宝的尸体？在哪？” 纪少龙问道。 “中翔蔚蓝国际小区！” 张友伦说道。 报出这个小区名字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会颤抖？ 因为他租住的房子，就在那个小区。 难道真的这么巧合吗？ “哪一栋哪一间？” 纪少龙憋着气，问道。 张友伦似乎想不起来了，掏出了手机，翻看了一下记录，对着纪少龙说道：“6号楼308室。” 轰！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纪少龙的房子，在6号楼的307，按照小区的布局来看，这个发现林大宝尸体的房子，就在他的对门。 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还不好下判断，他很想知道下面的事情，于是又坐了下来。 “有现场的照片吗？” “有！” 张友伦说道。 他掏出了手机，按动了几下，一张照片，从他的手机，发到了纪少龙的手里里。纪少龙点开了那张照片，顿时就愣住了。 这是一张相当恶心的照片。 普通人只要看一眼，就会瞬间呕吐的那种，因为照片上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变形了，但是，纪少龙还记得那件衣服，那天的林大宝，就是穿了这么一件衣服。 他躺在地板上，当然，已经看不出林大宝的样子了。 一具尸体，林大宝的尸体，就在他对面的房间里腐烂，而且，他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也从未闻到过任何味道，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好像会心灵感应一样。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张友伦说道：“死因也查清楚了，是自杀，技术人员在其体内，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在他的尸体手边，也有一瓶安眠药。”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仔细看了一眼照片。 果然，在尸体的右手边，有一个安眠药的瓶子。 “林大宝在自杀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用密封条，将所有门窗的缝隙全部都堵住了，房间的排气扇一直是开着的，所有的恶臭，都从小区最高层的排气扇排出去了，我们在询问周边人员的时候，发现没有一个人，闻到尸变的味道。” 张友伦的话，刚好解释了纪少龙心里的疑惑。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很乱。 说不出来的乱七八糟。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友伦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助农彩的事情说起……” 调查组在调查关于助农彩事情真相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也就是在前天，调查组突然接到了一个匿名的电话，这个电话说，在中翔蔚蓝国际小区的那个房间里，躺着一具尸体，希望调查组去看看。 尸体？ 这是凶杀案？ 专案组当时对这个匿名电话相当重视。 张友伦亲自带人去了现场。 第1839章 两个不好的消息 张友伦说，他当年是学的刑警专业。 所以见到这个现场，还算是能应付，但是其他的调查组成员，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时就呕吐了。 “这件事，通知当地公安局或者通报公安厅了吗？” 纪少龙问道。 张友伦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尸体也还没处理，我是第一个跟您汇报的，毕竟陈秘书说过，有什么搞不懂的问题，我可以来问您。” 发现了尸体，什么也没做。 匿名电话是什么，张友伦也没公布。 简单来说，就是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就是失踪一个多月的林大宝的，然后其他有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了。 “张组长，你是想要告诉我，就凭着一个突然打来的匿名电话，你发现了林大宝的尸体，你发现了林大宝的尸体之后，就查到了翻斗村的问题，是这样吗？” “是的！” 张友伦面无惧色。 但是不管怎么想，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太正常。 不管是凶杀案，还是自杀案，都跟纪委的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匿名电话打给纪委，可能性不是很大，就算有这个可能性，张友伦不通报公安局或者公安厅，本身也不符合逻辑。 前面查尹辛的事情，张友伦什么都不说，想要打听点什么，也是无可奉告。 但是现在啥都没有查到，就主动跟纪少龙汇报了。 仅仅这一点，纪少龙就知道问题很大。 当然，这件事对纪少龙的诱惑太大了，毕竟里面有太多太多的悬疑了。 “纪省长，有件事我想问你，也是我今天过来的最主要的原因，林大宝尸体所在的那间房间的对面的那套房子，是您在住，对吗？” 纪少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什么意思？ 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住了一个多月了。” 张友伦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打算继续查下去，翻斗村的问题很大，搞不好会牵涉出一个大案子来，我已经要求以调查组的名义，让省委省政府，包括青城市市委市政府将关于翻斗村拆迁的资料找出来了，接下来的很多事情，还希望纪省长帮助。” 说完之后，朝着纪少龙友好地笑了笑，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那我就先离开了。” 也没等纪少龙同意。 直接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这边张友伦刚刚出去没多久，陈正就带着苏战走了进来。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不太对劲。 苏战和陈正对视了一眼。 纪少龙看到了两个人，说道：“有什么事情，说！”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哥，你之前让我查刘艳，我查到了一些东西，过来跟您汇报一下。” 王乾对刘艳是信任的。 但是纪少龙不信任，从一开始就不信任。 他的不信任不是因为真的有什么证据，而是感觉。 还是那句话，如果刘艳是一个正直的人，那岭右省发生了那么多的悲剧，她不可能熟视无睹的，就算不是陈空青的对手，也不可能什么都看得下去，这是纪少龙自己的立场，他很清楚。 王乾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他才会跟宋阳暗地里进行接触，只是时运不济，没有得到结果出来的时候，便被调走了。 而刘艳，绝对不可能是个例外。 苏战的调查，也证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刘艳本人有没有接受贿赂，苏战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刘艳有一个女人，正是读大学的年纪，本来在国内的一所普通高校读书的，成绩不是那么理想，从前年开始，刘艳的女儿到卡耐达读书了。 而且，就读的学校，是卡耐达一所有名的高校。 如果是考入这所高校的，那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她是自费去这所高校读书的，如果是自费，别的不说，一年光学费，就高达五十多万。 苏战找到了钟婷，钟婷又找到了卡耐达那边的朋友打听了一下。 刘艳的女儿租住的是一栋别墅，不光是她一个人住，还有一个外籍男友，这个男友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做，但是却能住别墅，开豪车，当地人都知道，这个小白脸是个吃软饭的种，也就是说，刘艳的女儿，在养着这个小白脸。 初步估算，刘艳女儿在卡耐达一年的开销，高达一两百万以上。 这一笔钱，绝对不是刘艳能负担得起的。 刘艳的丈夫在孩子只有十岁的时候，就重病去世了，等于是她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的，而且刘艳娘家的生活水平也是一般，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这笔支出，都是很突兀的。 基本上靠着这一点，坐实了刘艳贪污受贿的可能性。 听完了苏战的汇报。 纪少龙的心，再一次阴沉了起来。 岭右省的问题很严重。 因此，上面的那些人，才会注意到岭右省的情况，在连续派了几拨人都没有搞定之后，上面想岭右省派遣了刘艳。 说明刘艳这个人，在之前在中央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是个有手腕，并且正直的人，可是进入岭右省并没有多久，就被腐蚀掉了，金钱的魅力，果然大到无法想象。 或者说，陈空青的手腕，强大到不可想象。 之前过来的每一批人，要么是被骗了，要么就是被收买了。 只有纪少龙进入岭右省以来，陈空青对他，除了在远京的那一顿饭，其余时间，都是敬而远之的，没有过分的偏激和诱惑，或许，陈空青这个人早就知道，靠收买，是收买不了纪少龙的人。 他是看人下菜碟的。 一个小时内，收到了两个不太好的消息。 虽然两件事的结果，都没有太出乎纪少龙的意料，但是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心痛。 猜测是一回事，最后的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了，领导，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跟您汇报一下，今天早上张组长来您这之前，已经要求省公安厅调遣精兵强将，今天中午时分，他们要去翻斗村。” 陈正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是汤书记说的？” 纪少龙问道。 陈正点了点头，说道：“对，汤书记给我打了电话，当时您在跟张组长谈话，我就没有进来告诉您……” 第1840章 不是阴谋？ 张友伦居然真的要动翻斗村？ 这是丁尧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派张友伦过来，是丁尧跟上面的人最后安排的结果。 张友伦的不正常，已经早就显示出来了。 这是张友伦第三次被派到岭右省来，前面两次，都是作为副组长存在的，只有这一次，担任组长。 在分析和研判中，他们选定了张友伦，是因为从种种迹象显示，张友伦跟陈空青在背地里是有交易的。 可是张友伦现在做的事情，似乎跟纪少龙的预测是背道而驰的。 翻斗村的事情，连纪少龙现在都不敢动，张友伦居然真的要动？ 他的心里，是持怀疑态度的。 “这件事，你怎么看？” 纪少龙看着陈正问道。 陈正想了想，说道：“关于张友伦跟我父亲之间有没有实质性的联系，这一点我不知道，但是张友伦的行为，显然说明了他要触及我父亲最大的底线，这跟您之前的判断是矛盾的，我也懵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光陈正懵了，纪少龙也懵了。 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陈正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上午的九点，汤书记到时候会亲自去现场，这一次汤书记还是比较谨慎的，接到命令之后，没有动用省厅和青城市公安局的人，而是从林氏宜州市调的人。” “九点？” 纪少龙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 也就是说，针对翻斗村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稍微想了一下，对苏战说道：“这里面有不对劲，我要亲自去现场，你去开车，五分钟之后，我们楼下集合。” 说完，苏战就跑了下去。 纪少龙想了想，也没有任何犹豫，带着陈正也下楼了。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走到了走廊的窗户口，朝着远处的翻斗村看了一眼，果然，大量的警车，从远处已经开过来了，很长的队伍，看起来人确实不少。 “走！” 他没有啰嗦，跟陈正喊了一声。 等到纪少龙坐车赶到翻斗村村口的时候，警车也全部都赶到了。 车子在村口的位置一字排开，警察下车之后，全副武装，朝着翻斗村里面冲了进去， 现场看起来乱糟糟的，但是的确在行动，纪少龙看到远处一辆警车的前面，穿着警服的汤墨和张友伦都在现场，看起来也是刚刚赶到的。 汤墨拿着对讲机在指挥，而张友伦似乎是在研究地图。 纪少龙走过去的时候，汤墨也看到了他，马上就迎了过来，说道：“纪省长，您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样了？” 汤墨说道：“人都进去了，结果还没出来，翻斗村的事情，我们其实都是知道的，因为某些原因，不敢查，今天这个命令，是张组长下达的，所以……” 说完，她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张友伦下达了这个命令，那么所有的责任，就跟她，跟纪少龙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也是乐见其成。 整个行动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纪少龙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太对劲。 张友伦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空青一点动作都没有。 翻斗村的事情，曾经是岭右省委一个巨大的丑闻。 这么大的丑闻，陈空青遮都来不及，居然会熟视无睹？ 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报告汤书记，行动很成功，您还是跟我进去看看吧。” 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人走了过来，跟汤墨报告说道。 这个人，应该就是宜州市的公安局局长了。 汤墨看了一眼纪少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既然来了，也想要搞清楚这件事，不进去是不可能的。 在汤墨的陪同下，纪少龙第一次走进了翻斗村。 这个村子，跟他见过的其他村子，没有什么区别，一进去，就看到在地上蹲着一些年轻人，大概有三十多人的样子，双手抱头，一看就是从翻斗村里面被抓获的。 接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栋接着一栋的独栋建筑。 就是那种两层的，三层的高楼。 当年的翻斗村很大。 省委省政府拆迁，只拆拆掉了半个翻斗村，这半个，是剩下来的，但是当时也都在规划中，所以，这些房子里，已经没有当地的村民了。 根据之前的资料显示，当地的村民，都被强行赶走了。 在宜州市公安局局长的带领下，他随便推开了一扇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让纪少龙震惊的画面。 虽然这个画面，在苏战前面的调查中，已经见识到了。 一栋普通的民宅，客厅里，密密麻麻码放着一排排闪着光的机器。 这些机器的电源似乎还没被切断，还在工作着。 房间里面很热，到处是那些机器的风扇吹出来的热风。 嗡嗡的声音，吵得人有些头疼。 “这些就是矿机，专门从事特朗币的挖掘工作的。” 张朝光介绍说道。 张朝光就是宜州市公安局局长。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乎所有的电线杆都倒了，也没看到一条电线拉进来，这么多的房子，这么多的机器，需要大量的用电，这些店电力是从哪里来的？” 张朝光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您随我来。” 说完，在他的带领下，他推开了房间里的一扇门。 这扇门的后面，原本是这栋房子的厨房，现在却被改造成了一个堆满机器和电箱的房间。 张朝光指着一个变电箱说道：“这些电力就是从这里来的，我带来的技术人员看过了，电线是地面铺设过来的，纪省长，恐怕我要告诉你，这些电力，都是从省政府大楼通过来的。” 其实电力的问题。 纪少龙早就知道了。 他这么问，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一次的调查是不是真的彻底。 还是有什么阴谋。 张朝光的话，让他更加确定，张友伦是真的带队将这里的秘密发掘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这里的真相一旦被曝光出去，那岭右省省委省政府的形象，将受到不可挽回的打击。 第1841章 杀手锏 正在犹豫间。 张友伦走了进来。 四处看了一眼，好像是为了寻找纪少龙一样。 看到纪少龙站在一个小房间的门口，主动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纪省长，翻斗村的问题，的确很严重，我打算就这件事，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向媒体展示一下这里的成果，另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将纪少龙拉到了门口没人的位置，说道：“纪省长，我老实告诉你，这个矿场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已经抓到了，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我想先跟您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哦？” 纪少龙故作狐疑道。 张友伦继续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矿场的负责人叫曹兴和，他本人是没有什么身份的，但是他的哥哥，就比较特殊了，说完，伸出手来，指了指上面。” 曹兴和的事情，纪少龙早就知道了，而且他这次来岭右省，就是冲着这个事情来的。 “然后呢？” 纪少龙问道。 张友伦似乎是欲言又止，顿了顿之后，说道：“老百姓有权力知道真相，我们作为纪委，也有权力公布真相，我呢已经跟曹兴和谈过一次了，他说……” “说什么……” 既然张友伦想要纪少龙问，那纪少龙不问，就是不给面子了。 张友伦故作为难一般说道：“他说，他之所以能开这个矿场，都是因为曹书记的原因，我在想，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会不会对曹书记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陈秘书说，有什么问题就问您，所以，关于这件事，我们是积极处理好，好是压一压，您说了算。”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纪少龙突然就醒悟过来了。 从这件事开始的时候，他就没搞懂，为什么张友伦看起来是有问题的，但是在处理翻斗村的问题上，似乎很积极。 谁都知道，翻斗村是陈空青的一个大丑闻，一旦真的石锤了证据之后，陈空青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即便这样，张友伦还是查了。 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是矛盾的。 但是现在，这个矛盾解开了。 翻斗村的问题，最后都会推到曹兴和的身上，包括所有跟陈空青有关的部分，也会推到曹兴和的身上，曹兴和也会把这件事大包大揽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就是因为曹伟江的身份。 因为不管是陈空青还是张友伦都知道，上面的人，不会让任何不好的事情，影响到纪少龙的，一旦纪少龙决定将这件事查到底，或者公布出来的话，会有人出面的，这个出面的人，一定会给纪少龙压力，然后胁迫纪少龙在这件事上停止调查。 陈空青要借别人的手，除掉纪少龙。 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件事，的确有些严重，这样吧，先把翻斗村的人带回去，翻斗村的事情先不公布，也暂时不要调查，等我想想再说。” 纪少龙如果推辞，说不过去，如果强硬要调查到底，他倒是不担心来自上面的压力，而是担心会威胁到曹伟江。 另外，他也跟某些人承诺过，绝对不碰这件事，他原本的计划，是让这其中的人来招惹他，他逼不得已出手，可是整个事情，似乎被打乱了。 他上任岭右省省长这么久，不管是曹丽华还是曹兴和，都没有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便他很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曹家人和陈空青搞出来的，如果想要碰曹家的人，那就必须要碰陈空青，如果你不敢碰，那陈空青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敢查了。 他们是绑在一根绳上蚂蚱。 只要有一个人落水了，其他的人，也会被牵连落水。 陈空青有恃无恐。 并且故意将这件事激发出来，看起来是一种不可思议，一种让步，实际上，他是在跟纪少龙示威，他是想要告诉纪少龙，你动我可以，但是你若是动了我，也就动了上面的那个曹伟江。 听到这里，张友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那一刻，他觉得他胜利了。 纪少龙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参与抓捕行动的汤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在外面。 翻斗村所有的挖矿机被封存了。 那些工作人员也被抓了。 但是暂时还不能处理他们，一旦他们要被处理了，那曹兴和也要被处理，曹兴和的身份一旦公布，将对曹伟江的形象，产生毁灭性的打击，国内的媒体可以封闭起来，但是国外不行，到时候，国外的那些无良媒体炒作发酵下去的话，就很严重了。 曹伟江的形象，代表了华夏的形象。 一旦形象受损，那就是国家的形象受损。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后果是很严重的。 纪少龙的确是来处理这件事的，但是结果是为了更好，不是为了更糟糕。 他被陈空青将了一军，而且，这一步直接就是杀手锏，将纪少龙给将死了。 前脚刚走进办公室，汤墨后脚就跟了进来，显得有些怒气冲冲，说道：“纪省长，你当初跟我说，你要涤荡不公之事，翻斗村当年的悲剧，我们也只是翻出了冰山一角，你告诉我，这件事暂时不要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当初跟我说的话，都只是说说而已吗？” 看得出来，汤墨有些生气。 为了今天的行动，他从临市调了警力过来，虽然说翻斗村的挖矿工厂真的被打掉了，但是，根本触及不到任何人的核心利益，这算胜利吗？ 不算！ 甚至多少是有些窝囊的。 面对汤墨的置疑，一向口才很好的纪少龙，居然无言以对了。 的确，讲这件事压下来，违背他一向做人的准则。 但是，他是真的做不到因为处理这件事，让国家的形象受到影响。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不拘小节，集体的利益，永远好于某些人的利益。 他坐在沙发上，连续问了自己四五遍，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难道就这样了吗？ 明知道是陈空青的公开叫板，真的就跟他认输了吗？ 第1842章 敞开谈 而且纪少龙很清楚，他是输不起的。 他跟汤墨，朱郁等人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是非常不牢靠的。 一旦苗头偏向于陈空青，他靠三寸不烂之舌搞定对这些盟友，比不上陈空青那些用利益绑定的盟友。 最终的结果，跟刚来到岭右省的结果会是一样。 他依然会被架空，最后，他在岭右省要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成功了，除非一直等到陈空青到点退休。 如果是那样。 陈空青就真的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了。 纪少龙一直都小瞧陈空青了。 从他到岭右省开始，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开始慢慢将陈空青在岭右省的势力一点一点瓦解，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没想到，陈空青一睁眼，就放了一个王炸，这个王炸炸得纪少龙一时之间居然懵逼了。 翻斗村的事情一定要查。 可绝对不是现在查。 现在查的结果，就跟眼前的结果一样，在证据不充分，人员不充足的情况下，怎么查，最后的后果是什么，全部由陈空青说了算，自己最多算是提线木偶，叫自己往哪边去，就要往哪边去，这种结果，是最糟糕的。 “汤书记，我跟你说过，翻斗村的事情，一定要查的，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合适。” 纪少龙不可能面对汤墨的置疑不说话。 最后，还是随便给了一个回答。 “不合适？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我跟你说过，陈空青是老奸巨猾的，你以为自己打到他了，可是他只要稍微出手，我们就措手不及了，现在就是最好的印证了，翻斗村的事情，如果不能彻查的话，我直截了当告诉你，你在常委会上关于于东桥的胜利，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我不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因为我不会站在注定失败的一方。” “另外，我相信，朱副省长，也不会站在你这边，最终，他还是会倒向陈空青，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支持你，还是会变成孤家寡人，你在岭右省，只是一个名头上的省长，实际上，你什么也决定不了，这句话，我先丢给你，至于后面怎么做，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显然，汤墨是生气了。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要喝点水，门被推开了，陈正走了进来。 事情是什么样，陈正自然也是知道了，他慢慢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看了一眼他，问道：“怎么了？” 陈正似乎有些很难启齿，不过，最终还是开口了，喃喃问道：“领导，我们输了对不对？” 纪少龙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连陈正都能看出来了，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好不容易搞定的朱郁，汤墨，还有张逸之，搞不好，又要投向敌人的怀抱了。 那种情况下，纪少龙在岭右省，就是全线溃退了。 陈空青下了一手好棋。 本来是查尹辛的事情的，尹辛的事情还没查明白呢，他就直接抛出了翻斗村的问题，将纪少龙拦在了半路上。 果然是个高手。 看到纪少龙没有回答，陈正说道：“领导，我爸来了，就在门口，我说你在打电话，让他等一会，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 “让他进来吧。” 纪少龙说道。 陈正意味深长地看了纪少龙一眼，点了点头。 便出去了。 大概一分钟的样子，陈空青推门走了进来。 以往陈空青的脸色，都是比较严肃的，但是今天，却带着浅浅的微笑，很明显，这是胜利者的微笑。 “纪省长，翻斗村的事情我听说了，简直太可怕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空青显然是来示威的，一上来，就直接说道。 如果真是想过问这件事，他完全可以让纪少龙去他的办公室汇报，毕竟他是一把手，他没有，他主动来了。 “陈书记怎么看这件事？” 纪少龙问道。 陈空青想了想，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说道：“这件事，真的是有点棘手了，事情是很大的事情，是一个大丑闻，可是，牵涉到的人，就比较特殊了，不动，于理于法不容，可是若是动了，就要威胁到上面的人了，我是觉得我们要谨慎一些，官场步步都是雷，稍微走错一步，那就要炸的遍体鳞伤了，不是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 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纪少龙看着陈空青，很认真地看着他，到岭右省一个多月，两个人之间，失踪戴着一张面具，纪少龙在岭右省的事情，其实已经做了一半了，再给他一到两月的时间，他是有信心将岭右省的一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可是，陈空青似乎没打算给他这个时间了。 “陈书记，你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尹辛吗？” 纪少龙突然说道。 陈空青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说，原本说话，都是遮遮掩掩的，可是突然间，纪少龙却直奔主题去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惊慌。 “纪省长，您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书记，我想事情到了现在，我们两个，也不会藏在面具的下面了，你我做什么想什么，心里都是清楚的，尹辛的事情不大，你用这件事来保护尹辛，是不是杀鸡用了牛刀啊？” 纪少龙问道。 官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好演员。 本来陈空青的脸上，还是那种狐疑的表情。 可是纪少龙的话说到这里了，也就没必要伪装了。 突然，那些狐疑一瞬间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微笑，笃定的微笑。 他进来之后，本来一直是站着的，可是现在坐了下来，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说道：“纪省长，既然话到了这里了，那我们就不伪装，岭右省你是省长，只要你什么都不过问，什么都不管，我让你有你想要的权力，你锻炼几年，也就离开了，有了省长的经历，五十岁之前，拿个省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何必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第1843章 永远的利益 他是想告诉纪少龙。 岭右省的事情，其实你不用去解决。 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省长，什么事情都不要插手，你该锻炼锻炼，他的年纪，最多再做个几年，总归会退休的，而纪少龙，到时候可以升省委书记，对他来说，其实一点坏处都没有。 相反，你若是非要插手的话，那后果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在岭右省，你的那点小聪明，全部是建立在你是钦差大臣的身份上的，如果撇开这个身份，你在岭右省，其实什么都不是，陈某一种没有管你，那是因为我尊敬上面的那个人，若是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了，岭右省的这潭水，不是谁都能搅出浪花来的，我陈空青敢说这样的话，在岭右省，也只有我敢说这样的话。” 随着语言的凌厉。 陈空青的表情，也阴狠了起来。 这是纪少龙到了岭右省，第一次跟陈空青敞开心扉谈话。 也是第一次，谈到了实质性的问题。 他的话并不夸张。 到了岭右省之后，纪少龙采用了政治手腕，也算是稳扎稳打，慢慢开辟了属于自己的领地，也说服了一些人，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陈空青没有大肆干预的情况下，才有这样的结果。 他之所以没有干扰纪少龙，是因为他自信地认为，岭右省是被他捆绑在一起的，牵一发动全身，没有一个人敢真的站在他的对立面。 可是，他最终还是小看纪少龙了。 在没有他的干预下，纪少龙的开疆拓土，似乎越来越上轨道了。 这个时候的他，开始着急了。 于是，一插手，就放了一个王炸，而这个王炸，纪少龙一点对付的办法都没有。 尽管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官场的毒瘤，是岭右省的毒瘤，岭右省多年的经济上不去，老百姓承受的最大的苦难，都是眼前的这个人造成的，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牺牲曹伟江才能惩处他，那不是对好人的褒奖，也不是对坏人最好的惩罚。 这太不公平了。 他有些得意。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现在纪少龙算是知道了。 曹兴和这种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可能成为地方一霸？ 他之所以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名声也变得很不好听，很简单，那是陈空青有意为之。 曹兴和一家，原本是兢兢业业，奉公守节的，可是，陈空青很清楚，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盾牌，挡在自己的面前的盾牌，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能猜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陈空青搞出来的。 他来岭右省的目的，就是办理曹家的事情。 现在他知道了，曹家的人，根本不够格成为敌人，而眼前的陈空青，才是人民最大的敌人，要将岭右省的问题处理掉，只有一条路，就是把陈空青犯罪团伙彻底铲除掉。 “纪省长，现在事情很简单了，事情的决定权呢，也在你的手里，如果你非要跟我过不去，当然也是跟上面的那位过不去，呵呵……你真的有这个魄力吗？或者说，上面会有人允许你这么做吗？” 说完这句话。 陈空青执行地在沙发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纪省长，人生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也有很多很多条路，没有人会傻到选那条最坎坷的路，这样的机会，我只会给你一次，请你慎重选择，如果你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也不是不行，我只是想告诉你，岭右省是我陈空青的岭右省，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 这是陈空青今天说过的最激烈的一句话。 这句话，基本上已经挑明了他跟纪少龙之间的关系了。 而且，他是真的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 陈空青就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刚好陈正端着茶走了进来，跟他的父亲打了一个照面。 陈空青盯着陈正看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走了出去。 纪少龙坐在沙发上，一瞬间有点发呆。 他不怕陈空青的威胁。 但是他威胁的部分，很有可能都会成真。 为了打掉陈空青，就必须要牺牲掉曹伟江，这一笔买卖，不管怎么算都不那么合算。 陈正将一杯茶，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刚才他们的对话，他七七八八也听到了不少了，现在，他的处境是最尴尬的了。 纪少龙是他的领导，也是他佩服的敬畏的人，而他的领导，跟父亲站在了对立面，不仅是对立面，简直就是生死相搏的那种。 他选择领导是错，选择父亲也是错。 这是一种艰难的选择，尤其是在正义被邪恶压制的情况下。 “纪省长，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窗户口看到程副省长跟朱副省长一起出去了，有说有笑的样子，他们……” 陈正的话，是想要提醒纪少龙。 可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朱郁当上了这个常务副省长，如果陈空青再次把他拉回阵营，等于纪少龙这步棋走错了。 不管是朱郁会这样。 最后如果陈空青占据了优势。 汤墨也会好不犹豫地返回陈空青的阵营的。 政治人物，一个个都是聪明人，他们绝对不会站在必败的一方等死的。 没有人会这么做。 兵败如山倒。 只要有一点点纪少龙翻身五万的苗头，那些向他靠过来的人，就会全部离开了，这就是陈空青现在要做的。 还是那句话，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利益是足够的。 这些人完全可以自主选择自己要去的地方。 而纪少龙，此时有些束手无策了。 他所有的计划，此时都要搁浅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陈正，突然说道：“你给我订一张去远京的机票。” “现在？” 陈正也有些纳闷。 岭右省现在的问题很复杂。 纪少龙如果离开岭右省的话，那剩下的阵营，就要被陈空青全部夺走了，此时离开，不是英明的决策。 第1844章 病床前长谈 远京。 安睿的病房外面。 纪少龙已经站着看了很久了。 病床上，安睿的眉头紧锁，眼睛紧闭，安杰说，这段时间，安睿的病情已经开始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虽然采取了很积极的治疗措施，但是肝癌这种东西，真的不是想治好就能治好的，他们愿意花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普通人不敢想象，可是，这种病，依然是看不好的。 尤其是到了晚期。 安杰说，其实他的爸爸也不想死。 没有谁真的想死。 有的时候，只要听说了一些能治好肝癌的偏方，他们都要尝试一下。 前一段时间，有人说用杉树的皮煲汤喝下去，对治疗肝癌有好处，于是，他派人去找，可是该吃也吃了，该喝也喝了，一点用都没有。 用安杰的话说，如果这个时候能治好肝癌，就算让他的父亲去吃屎，他都会去吃的。 在病魔的面前，谁都是无力的。 也许，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安睿才会明白，人世界所有的真谛，不是权力的斗争，更不是身居高位的舒畅感，而是身体，身体不好，什么都没有了，身体好，才拥有一切。 安睿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昏迷中。 也许，距离那个弥留之际，已经不太远了。 纪少龙经历过病痛的折磨。 也经历过那种在病魔的面前无力的感觉。 安杰说的，其实他都懂。 “纪省长，他来了。” 突然，安杰匆匆从走廊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眼睛还是盯着面前的安睿，并没有任何偏移。 他没注意到，走廊上现在已经被清空了，该离开的人，全部都离开了，接着，电梯的门响了一下，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然后站在了角落里。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男人，缓缓走近了纪少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伟江，而站在角落的那个人，正是陈国栋。 纪少龙这次来远京，就是来见曹伟江的。 曹伟江也站在了纪少龙的旁边，看向了病房里的安睿。 “我跟安睿同志不算熟悉，但是安睿同志的改变，是清晰可见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这么重用他的原因。” 曹伟江突然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初入官场的时候，那个时候，四大家族是很牛逼的存在，只要听说四大家族的人，那一般人都是肃然起敬的，这十几年的时间，四大家族都已经不存在了，曹书记，我想，这是你的功劳。” 纪少龙说道。 有人一定想说，纪少龙这是拍卖品的话。 四大家族分崩离析，应该算是纪少龙的功劳。 纪少龙的一步失误，害死了丁家，丁家没了。 纪少龙劝说安睿放弃家族理念，安睿听了，所以，安家也没了。 接着，纪少龙带队打掉了朱家，打掉了夏家，说实话，四大家族能有今天的样子，纪少龙应该算是第一功臣。 可是纪少龙很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曹伟江想要改变落后的政治制度的前提下。 在曹伟江的带领下，华夏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经济上，跃居世界第二，距离世界第一，已经不是什么遥远的梦想了。 国内的科技，教育，医疗，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同时，在政坛上，掀起了长达几年时间的打黑除恶斗争。 将那些原本很嚣张的黑社会，几乎做到了一网打尽，老百姓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打黑除恶的上层工作，那一定的打虎拍蝇。 毕竟黑恶势力都是有保护伞的，而打掉这些保护伞，就成了尤为关键的事情，所以，打虎拍蝇，也成了常态化的事情。 这些年铲除的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多得多。 而且，不是限制在某些小官小吏的身上，不管你身居何位，哪怕你已经到了权力的中央，一样可以把你打掉，这就是曹伟江的魄力所在。 纪少龙只是一个马前卒。 而这个马前卒的身后，毕竟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决策者的，而曹伟江，显然就是这个伟大的决策者。 这条路。 任重道远。 并不是一代人的努力，就能将这些脏兮兮的东西，给涤荡清楚的。 需要几代人共同的努力。 而曹伟江，无疑是开创这个先河的人。 “也有你的努力。” 曹伟江说道。 这或许是对纪少龙这段政治生涯，最高的评价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向了纪少龙，突然说道：“我时间不多，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曹书记，我先跟你汇报一个情况……” 说完，他就把他在岭右省遇到的情况，看到的事情，已经做过的所有步骤，一步步说了出来。 整个叙述的过程，他用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 他告诉曹伟江，其实岭右省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可是他要触及所有最深层的东西，都有陈空青在前面挡着，所以，具体的黑恶是什么样的，他还没见识到，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陈空青将是史上第一贪官，或许，会高于之前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想要办掉陈空青，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的手里，有一块盾牌。 几乎是无敌的盾牌。 这块盾牌是什么，曹伟江也从前面纪少龙说的话里听出意思来了。 纪少龙这次来是想告诉他。 如果想要把岭右省的问题彻底搞清楚，那只有一条路，就是打破陈空青手里的这个盾牌，而一旦这个盾牌被打破，曹伟江的名誉，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国内的媒体倒不用怕，可是国外的媒体呢？ 华夏不会允许一个有污点的人，坐在领导人的位置上的。 因为这不是什么个人得失。 这是国家形象。 关于一个国家的脸面。 洋洋洒洒。 纪少龙把这次来远京要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走廊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不说话了，曹伟江也不说话了。 停顿了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曹伟江突然问道：“纪少龙，这次你去岭右省之前，有没有什么领导，找你谈过话？” 第1845章 不计代价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您知道，一定会有人找我谈话的，毕竟谁都知道，我被派去岭右省的目的。” 曹伟江点了点头。 说道：“对，我应该知道的。” 就在这个时候。 病房里的红灯，突然亮了起来。 这一亮，纪少龙惊慌了起来，他看到病床上的安睿，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医生！医生！” 根本顾不上曹伟江了。 纪少龙大喊了起来。 很多医生和护士，从走廊上跑了过来，钻进了病房里面，接着，落地玻璃的窗帘被拉上了。 里面在抢救了。 但是具体做什么，却是看不到了。 纪少龙有些绝望地蹲在地上，或许，安睿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影，挡住了他。 他抬起头来，看到曹伟江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没走？ “纪少龙，我现在命令你，不计一切代价，将岭右省的事情给我查清楚，那些阻碍你的，干扰你的所有人，我都会帮你搞定，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只要你还老百姓一个公道，还法律一个正义，岭右省，是华夏的岭右省，是岭右省人民的岭右省，不是他陈空青的岭右省，你能做到吗？” 曹伟江说道。 这个时候，陈国栋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他靠近了曹伟江，想要说些什么。 曹伟江直接拦住了他，摆着脸看着他，说道：“纪少龙，我要你告诉我，不管是谁出面来威胁你，恐吓你，甚至用某些东西来威胁你，你都要告诉我，如实告诉我，你可以直接打我的私人手机，我向你保证，那些阻拦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这句话，是说给纪少龙听的。 更是说给那些站在曹伟江的身后，想要维护他的人说的。 纪少龙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向了曹伟江，问道：“不计任何代价对吗？” “对，不计任何代价，我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一定是能听懂的，纪少龙，拿出你的勇气，你的干劲，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要装着老百姓，因为他们，才是我们的根！”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转身看向了陈国栋，说道：“少龙要什么，你给他什么，不用跟我直接汇报，如果你做不到，现在给我提出来，趁早卷铺盖滚蛋！” 丢下这句话之后，曹伟江就匆匆离开了。 陈国栋看了一眼纪少龙，无奈地伸伸手，他可从来没阻拦过纪少龙，现在不过是利用他，表一下决心而已。 曹伟江走了之后。 纪少龙还在盯着那间病房看，连续有医生跑进跑出的，真的不知道安睿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哥，你去做事吧，这里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通知你的。” 背后，是安杰的声音。 时不我待。 纪少龙知道他没多少时间耗在这里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现在既然拿到了曹伟江的保证了，那么他就可以敞开来干了，在那一刻，他已经笃定了主意，就算牺牲曹伟江，就算牺牲自己，也要把岭右省所有的问题，都彻查出来，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傍晚的时候。 纪少龙的飞机在青城市落地。 从出站口出来，苏战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一上车，就看到后座上坐着张逸之。 “纪省长……” 张逸之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走，我们路上说。”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慢慢稳定了下来，纪少龙对着旁边的张逸之说道：“张秘书长，当初我答应你的条件的时候，你也说过，会用你的方式来报答我的，现在你可以把你想告诉我的东西告诉我了，我先事先声明，这一定要是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没有价值，你的秘书长，一样保不住。” 张逸之是苏战打电话叫过来的。 过来之前，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情，现在听纪少龙这么说，他也紧张了起来，想了想，说道：“第一个能帮你的，是人大主任方文元，他是我的老领导，对我很信任。”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纪少龙。 以后方文元也可以为你所用。 人大主任，一把利器。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第二点呢？” 张逸之想了想，说道：“纪省长，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苏战同志，我们去天开园。” “天开园？那是什么地方？” 苏战好像也没停过这个地方。 张逸之说道：“你导航就行了，那个地方地图上是有的。” 苏战点了点头，点开了导航，接着，天开园的导航就出来了，距离他们现在位置，大概有个半小时的路程，在青城市的西部。 很快，车子距离天开园，已经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五分钟之前开始，就已经没有路灯了，接着就是一条石子铺的小路了。 这条路，勉强够两辆车经过。 路的两旁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好像到了某种荒郊野地一样。 “张秘书长，你确定是这里？” 苏战越往前开，越觉得不太对劲。 毕竟这个地方，怎么看也对不上什么天开园这个名字。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导航上是没有错的。 张逸之点了点头，说道：“快到了。” 看到纪少龙没有质疑，苏战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大概又开了五分钟的样子，车子的灯光下，出现了一个个类似帐篷一样的东西。 这不是普通的帐篷，因为帐篷是高级的。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些破布，茅草，甚至破烂的彩钢瓦搭建起来的小房子，很小很小的那种。 这样的房子，一栋连着一栋，构成了一个居住区。 房子？ 这些东西，应该算不上是房子，顶多就是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在这些破烂帐篷的前面，有一些人走来走去，有的帐篷的前面，搭着一口土锅，正在做饭，还有人，抱着一个饭碗，蹲在门口，已经在吃饭了。 他们的车，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好像纪少龙他们根本没来过一样，该忙自己的事情，还是忙自己的事情。 第1846章 贫民窟 汽车灯光照到的地方，全部都是人。 或许是因为车灯过于亮的原因。 其实在这些帐篷间，是能看到一些星星点点的，这些灯光，大多数是一些煤油灯，蜡烛发出来的。 亮度很微弱。 纪少龙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正好看到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啃着一个煮的地瓜，一脸天真地盯着他看，但是，这个小男孩却是不吵不闹，很是安静。 或许是因为看到陌生人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一个帐篷里面冲了出来，将那个小男孩给抱走了。 “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的这一幕，多少还是让纪少龙有些吃惊的。 张逸之说道：“这些人，曾经都是翻斗村的人，翻斗村被强行拆掉之后，他们被赶出了世居的地方，接下来，就开始了漫长的打官司，可是这些年打官司，上访，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人的耐心和钱财，这些人没了工作，没了收入来源，最后都聚居到了这里，形成了我们岭右省唯一一个贫民窟。” 他的话，让纪少龙的心口微微颤抖了一下。 纪少龙见过因为强行拆迁而剩下来的贫民窟，那是很多年之前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看到的所谓的“贫民窟”，都是用彩钢瓦打造出来的房子，可是眼前的人，比起那个时候，那些人来说，还要差。 大概在去年的时候，上面公布了全部的贫困人口数字，在连续多年的扶贫工作取得胜利之后，很多省份，几乎已经消除了贫困。 他记得，在岭右省的年度工作报告上，岭右省上报的贫苦户，已经不足二十家。 可是眼前这密密麻麻的帐篷，估计就有一个一百多家，看来，政府的工作报告里，还是有很多水分的。 打死他也想不到，在青城市这个省会城市的角落里，居然藏着一个这样的“地狱”。 “纪省长，我带你去的地方。” 张逸之说完，在前面带路，穿过了大概十几个帐篷之后，来到了一间破布搭起来的帐篷前面。 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正在帐篷前忙活着。 他是在将一堆烂木头砍掉。 然后很整齐地码在一边。 或许是因为后面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突然回头，看到了纪少龙他们三人。 从后面看，这个中年男人白发苍苍，身材佝偻。 纪少龙还以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至少应该60岁以上了，可是当他看清楚那个人的脸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跟他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张主任！” 那个男人看到张逸之，似乎有些兴奋。 将手里的工具丢了下来，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又看到了纪少龙，接着，脸上的笑容全部都消失了。 “纪省长，这位是翻斗村之前的村支书的儿子，叫范长贵，老支书因为连年上访，被关押了好几次，身体最终还是没能扛住，过世了，现在这里，是范长贵说了算，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跟他好好聊聊。” 纪少龙听到这里，赶紧伸出手来，说道：“范长贵同志，您好，我是纪少龙。” 要是平常人，听到纪省长这个称呼，早就屁颠屁颠凑过去了，但是范长贵没有，他冷冷看了纪少龙一眼，一点表情都没有，那只手也没伸过去，反倒是笑脸迎向了张逸之，说道：“张主任，这一次有消息了吗？上面怎么说？” 这个笑容，是有些唯唯诺诺的。 张逸之看着面前的范长贵，说道：“长贵，咱认识也很多年了，你也知道，有的时候，我是有心无力的，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他是中央派来的。” 说完，又看向了纪少龙。 范长贵又是冷眼看了纪少龙一眼，说道：“张主任，多少年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了，每一次都有中央派来的人，每一次都说是来解决问题的，可是事情解决了吗？越解决越糟糕，我们翻斗村的村民，对这个官那个官，早就失去信心了，我们只相信自己，我们承受太多太多了，我们经不起一次一次燃起希望，又失去希望的那种感觉了，张主任，你明白吗？” 张逸之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纪少龙，有些不太明白。 按理说，翻斗村这么大的事情出了，去远京上访的人应该不会少，可是这些人，却最终没能引起中央的重视，只能说明一点，这些上访的人，都被岭右省驻京办给拦下来了，可是，翻斗村的人为什么会信任张逸之呢？ 这不太科学啊。 “长贵，你也知道，为了帮你们，我耽误了太多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早就是省领导了，但是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太少了，今天我给你带来的这个人不一样，他是那个人派来的。”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天。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曹伟江。 范长贵咯噔了一下。 整个人怔了一下。 看向了纪少龙，有些微微激动问道：“你是曹书记派来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曹书记派来的。” 原本以为，说了这个身份之后，这个范长贵就会信任他了，没想到，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曹书记，好一个曹书记，如果不是他，我们至于这么惨吗？当官的都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张主任很多次告诉我，曹书记是清白的，可是，他若是清白的，他的姐姐和弟弟，为什么可以如此横行霸道，你是曹书记派来的，我更不能轻易相信你了，你走吧，我们翻斗村不欢迎你。” 说完，用手朝着远处一指。 意思是让纪少龙离开。 苏战在一旁听着，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脾气有些上来了，怒道：“都跟你说了，是帮你解决问题的，你怎么这么犟呢？” 这话一出口，纪少龙就生气了。 刚要发怒，范长贵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犟，你若是经历过我们这些苦难，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犟了，未经他人苦，莫言他人非。” 第1847章 翻斗村往事 苏战是粗人。 他当然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 刚准备回击，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纪少龙往前走一步，说道：“范长贵同志，你刚才说，你对我们这个体制已经失望了对吗？” 范长贵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已经失望了。” 纪少龙接着说道：“好，既然你已经失望了，你多告诉一个人少告诉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了你们，但是当个听众还是可以的，多让一个人知道你们的苦难，那就有可能将这件事，传到那些想帮你们的耳朵里，这不是什么坏事。” “呵呵，你是把我们的苦难，当做故事来听了吗？” 范长贵对纪少龙的话，似乎很不屑。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怔了一下，说道：“好，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没什么大不了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翻斗村的人啊，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说完，他从旁边抽了两个木头出来，扔给了纪少龙和苏战他们。 这根木头，就算是凳子了。 张逸之很熟练地拿起了一根木头，坐了下来，纪少龙有样学样，也坐了下来。 不太爽的苏战，看到纪少龙这样，也只能悻悻地坐了下来。 范长贵蹲在了地上，那看起来很粗糙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皱巴巴的烟来，颤抖的手点了一根，长吸了一口，说道：“这件事，要从当年翻斗村的拆迁工作说起……” 翻斗村算是比较偏僻的村子了。 拆迁这种事情，谁也不会想到，最终会落到翻斗村的身上。 从来没有人想到。 那应该是一个下雨天。 范长贵的父亲范聪接到了一个来自乡政府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乡政府，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范聪也不疑有他，骑着自行车就去了。 去到乡政府之后，当时的乡长亲自接待了他。 跟他说了一件事，说省里规划，要在翻斗村的土地上，盖新的省委省政府大楼，省市县三级政府，都已经通过了，现在叫他过来，就是通知他一下，回村去做好工作，接下来，拆迁补偿的程序会启动。 那个时候，明光区还是明光县。 是青城市下辖的一个县。 是在省委省政府大楼搬迁过去之后，才更名为明光区的。 当时的这个消息，对范聪来说，还是相当意外的。 省委省政府大楼定在一个县里，而且是翻斗村这个距离市区足足开车要一个多小时的地方，做梦都没有想到。 乡长告诉他。 这次的拆迁，是为了配合省委做事，所以速度要快。 补偿的标准也给了他。 有两种选择，一是直接给拆迁款，按照一平米3000元的补贴标准。 另外一点，就是不给钱，直接给房，未来在省委省政府旁边，要建起一个商品房小区来，根据一平米兑换1.5平米的标准进行拆迁。 也就说，如果你原本有100平米的房子，在拆迁安置之后，会变成150平，而且还是商品房。 说实话，当时乡长给出来的这个拆迁标准，还是比较好接受的。 翻斗村虽然是一个偏远的村子，但是家家户户的宅基地面积都不小，因为这里是平原，不光是有大面积的房子，家家户户的种植面积也不小，最少的一户，手里都有五亩地。 关于这些土地，按照乡长的意思，就是一年给一千块钱的租赁费，也就是说，只要同意拆迁，不仅可以拿到房子，根据手里现有的土地，还能每年拿到钱，这是一笔相当划算的生意。 虽然突然，但是对范聪来说，还是接受了。 当时就答应乡长说，给他一周的时间，他来搞定翻斗村的村民。 在正式谈话结束之后。 乡长并没有急着让范聪走，而是跟他聊天一样说，其实一次性拿钱是不合算的，还不如直接拿房子，他爱让范聪想一下，以后翻斗村就是省委省政府的所在地了，那房价，自然也就是蹭蹭上涨，有了几套房子在手里，既有地方住，以后还能用来出租，何乐不为呢。 范聪虽然是村支书，但是毕竟是农民出身。 很多事情不懂，但是也觉得乡长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就答应了，尽量劝说老百姓选择第二种拆迁模式。 在翻斗村，范聪的威望是很高的。 回到家之后，他先是召开了一个存集体会议，接着，要求每家每户出一个代表，来到村委会开会，将拆迁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跟范聪一样，听说要拆迁，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想，拆迁这种事情，也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可是范聪说出来的条件是很诱惑的。 大家想了想，也觉得拆迁是划算的。 于是，范聪便给大家三天的时间回去商量一下子这件事，如果能同意，到时候，就到村委会来签合同。 三天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都来签了合同。 有的不想搬，范聪也是亲自上门做工作。 原本制定是一个月的拆迁补偿计划，可是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范聪就全部搞定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些年，他在村里的名声不错，大家都愿意相信他。 因为给的是房屋补偿。 所以暂时只能领到一个月一千块钱的租房补贴。 说到这里，范长贵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都是农民出身，有几个人会知道合同里面有问题呢，就算有，也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进了帐篷里面。 过了一会，他拿着一个塑料袋封好的东西走了出来，塞在了纪少龙的手里，纪少龙打开那个塑料袋，看了一下，这是一份当初跟翻斗村签订的拆迁协议。 内容很多，一一看肯定是来不及了，在中间的一页，现在已经用红笔划出红线来了，上面标注了一条内容，叫做“赔偿时间，以商品房交房为准。” 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宣布了整个翻斗村老百姓的“死刑”。 第1848章 黑暗的含义 后来的很多次，当翻斗村的老百姓将政府诉诸法院的时候，法院回复他们的，永远是这么一句话，以商品房交房之间为准。 也就是说，政府承诺了交房，只是现在还没建，所以你们不要着急，一定会给你们建的，至于什么时候建，那就只能等了。 简直是霸道。 合上手里的合同，纪少龙问道：“租房补贴还有吗？” 范长贵摇摇头，说道：“早就没有了，只发了两个月。” 也就是说，就给了两千块钱。 这一等，就是八年。 在这个过程中，翻斗村的老百姓无数次上访，无数次闹事，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相当悲惨的，那些上访的人，大多数都被拘留了，闹事的人，自然也不会留着。 总之，冯校道当初于翻斗村的村民态度只有一个。 住房补贴不给，房子不建，你们要闹事，那就抓你们。 后来范长贵又举了一些例子。 首先是他的父亲范聪。 因为是范聪做的工作，为了这件事，范聪一直很愧疚，所以跑动得也是最积极的，他发现在省市区三级政府都没用之后，便直接去了远京，可惜，他也没见到那些所谓的领导，就被岭右省派人给抓了回来。 前前后后，被关押了六次。 每一次去之前都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哪一次不是遍体鳞伤。 而且，这些年，他们范家，收到了太多的死亡威胁了。 他们搬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可是每到一个地方，门窗就会被打破，墙上会被人泼油漆，那个时候，正常工作的范长贵，不管找什么工作，没干上几天，就会被老板辞退。 他的妻子也跟他离婚了，带了孩子跑了。 同样遭遇的，是很多跟他同出翻斗村的年轻后生。 适龄男青年是不可能找到老婆的，一听说是翻斗村的人，第一时间就回绝了。 那些已经结了婚的，离婚的离婚，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他说，最危险的一次。 是他跟范聪在上访回来的路上。 两个人步行在人行道上，刚要过马路，一辆车就朝着他们疯狂地冲了过来，他能确定，那辆车，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幸好当时范长贵反应快。 将父亲推了出去，自己的半个身子则被撞倒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告诉纪少龙，一直到现在，他的左腿还是瘸的，到现在还没痊愈。 这些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也没安安稳稳睡过一次觉。 生活是要钱的，为了上访，他们用掉了所有的积蓄，能卖的全部卖掉了，没有经济来源的他，甚至上街乞讨过，就这样，混了八年。 父亲在最后一次关押后。 终于因为郁郁寡欢，无疾而终。 很多翻斗村的老人，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们的新房，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好像一批被遗弃的人一样，丢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发霉，腐烂，无人问津。 也就是在范聪死了之后。 在很多人被折磨得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范长贵开始意识到，想要把那个房子要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翻斗村的人，全部都召集了起来。 来到了天开园这个地方，建立了这个贫民窟，现在大家都已经没有指望了，能生活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老弱病残。 剩下的还有生存能力的年轻人，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 他们也都放弃了。 只有这些人，他们无家可归，也没有生活来源，大多数的情况下，那些还在的年轻人，出去打工赚点钱，买点粮食回来，所有人一起分着吃。 说到这，范长贵还打趣一般说道，他们这里，已经实现集体主义了。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言语间，却多了几丝悲凉。 听得纪少龙在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范长贵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剧，那是罄竹难书的，你要他全部说出来，他能说个几天几夜。 这些话，从范长贵的嘴巴里说出来，已经有些麻木了。 再没有那么多的哀怨。 反倒是有些轻描淡写的。 一直坐在那里，本来对范长贵还颇有怨气的苏战，在听完他说的这些话之后，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僵硬掉了。 再看范长贵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那一刻，呼吸是有些凝固的。 不管是纪少龙，还是苏战，心口的位置，都是相当压抑的。 尤其是纪少龙。 这么多年，他一直说想要当一个好官，想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是他的梦想，可是他的梦想已经这么多年了，在华夏的某个角落，居然还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站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就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苏战一看，也跟了上去。 张逸之跟范长贵又聊了几句什么之后，也跟了过来。 上了车之后，纪少龙一言不发，随着车子缓缓离开这里，纪少龙突然问道：“你跟这个范长贵，是怎么认识的？” 张逸之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范聪很多次去远京上访，我都是提前得到消息，将他给拦下来了。” “为什么？” 纪少龙问道。 张逸之说道：“其实我知道，没用的，一点用都没有，陈空青能做到这样，上面是不可能没有人的，这些年很多记者来岭右省卧底采访这个事情，最后都没有报道出来，不是因为岭右省的宣传部门有多厉害，而是因为陈空青给了他们足够高的价格，一个足够让他们违反职业道德的价格。” “陈空青可以让记者变成这样，自然也可以让上面的人变成这样，我在驻京办主任的位置上，这些年看了太多太多了，翻斗村的事情，只是一个个案，同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车窗外面的世界是漆黑一片。 有的时候，置身于这种黑暗中的时候，就会想，白天是不永远都不会来了。 或许，只有身处这种黑暗中的时候，才会理解黑暗的真正含义吧。 第1849章 会所抓人 回到家之后。 纪少龙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翻斗村的事情，只是岭右省所有事情中的冰山一角。 而这冰山一角，已经足够能让纪少龙窒息了。 他有想过这件事的背后，隐藏了太多太多的黑暗，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黑暗居然如果郁结，居然到了那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既然已经从曹伟江那里得到了最高指示，那么，在岭右省，他可以放手干了，接下来，不会有人再来骚扰他了。 也就在那一刻，纪少龙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这件事的背后，藏着多大的秘密，也不管最后会牵连到谁，也不管自己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要豁出去了。 多少次林芷晴告诉过他，做事的时候，想想背后的妻子和孩子。 他答应过林芷晴，可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纪少龙真的是忍不了。 有些事情，不是靠意志力可以压下去的。 他做不到。 他拿起了电话，这个电话，是拨给政法委书记汤墨的。 电话打完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 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或许，他在岭右省的官场生涯，现在算是真正开始了。 午夜十二点。 一个高端会所的门口。 此时虽然已经夜深了，但是还是有很多很多的车子来来去去，而且，都是高档车。 门口，是那些衣着暴露的美女，三三两两的，有的正在离开，有的正要进去。 夹杂在其中的，是一些挥金如土的男人，他们在这种高端会所的消费，动辄上万。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在岭右省，在青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人连家都没有，有人连饭都吃不起，当然，这不是富人的错，可是，这其中的富人，又有哪些是彻底干净的呢? 又有几个人，没做过那些污秽的事情呢？ 这个会所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 这是一个超豪华的包厢。 很大，光沙发就有两层。 不过，人却不是很多。 也就是在前面的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加上五六个女人。 男人们喝得都有些多了，一个个胡言乱语。 突然，位于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提议，一起去嗨一把，等到了大家的肯定。 于是，两个女人搂着一个男人，来到了包厢最中间的空地上，劲爆的音乐响了起来，包厢内的灯光，也调到了那种爆闪的状态。 男人衣服的扣子，已经脱到肚脐眼了，再解开两个扣子，这件衬衫，就要从身上掉下来了。 前面一个女人，后面一个女人，紧贴在他的身上，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 那模样，真的是说不出来的酸爽。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逍遥而放纵的夜晚的时候，突然，七八辆警车，在会所的大门口突然停了下来，门被迅速打开了。 接着，这些警察好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一样，全部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冲进了会所里面。 这一幕，对那些疯狂消费的男人来说，是震惊的，对那些放纵的女人来说，也是畏惧的，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惊慌失措了起来。 惊叫声不绝于耳。 看到这么多警察冲进来，当时的人都有些懵逼，不过，这些警察好像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兴趣，而是有自己的目的，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那些客人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纷纷狼奔豕突了起来。 哐当一声，声音很响。 最后一间豪包的门被推开了，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去，然后，一个警察迅速切断了音乐，对着包厢里面的人喊道：“双手抱头蹲下！” 这是命令。 包厢里不到十个人。 除了沙发上的几个人慌张之外，站在最中间乱舞的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一丝惊慌。 松开了手里的美女，说道：“搞什么搞什么？你们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他的话，是对那些警察说的。 刚才关掉电源的那个警察，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厉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岭右省建设厅厅长，冯校道？” 那个男人还没意识到问题。 将衬衫的扣子认真扣好。 皱着眉头，一嘴巴酒气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知道我是谁，居然还敢这样闯进来，叫你们领导过来。” 那个警察说道：“我就是领导！” “你就是？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省厅的还是市局的？” 冯校道依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个警察，将自己的警官证亮了出来，说道：“宜州市公安局局长，张朝光！” “张朝光，你就是动了翻斗村的那个张朝光？” 冯校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开始紧张了起来。 张朝光笑了笑，说道：“奉汤书记的命令，抓捕冯校道，给我带走！” 说完，对着手下的人挥一挥手，他手下的那几个警察，迅速就冲了上来，一把扣住了冯校道，接着，手铐就把他给铐上了。 冯校道一直在挣扎。 他的嘴里，一直也在谩骂着。 主要的内容，就是他是正厅级干部，张朝光无权抓他，还有就是他又没犯罪，警察有什么资格抓他？ 当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 张朝光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对，我们是没有权力抓你，但是中纪委的调查组是有的，我们来抓你，不是我们要来，而是调查组的张组长要我们的来的。” “张……张组长？” 听到这个名字。 冯校道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张友伦居然会拿他开刀？ 本来他是不相信的，可是，上次动翻斗村，不也是用的宜州市公安局的人吗？ 看来，已经多了几分可信度了。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冯校道眼看着就要放弃挣扎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聒噪的声音。 接着，又是七八个警察，冲进了包厢里面。 接着，同样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被扣押起来的冯校道，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接着，他的眼睛扫视了一下，看到了站在冯校道身边的张朝光。 第1850章 主动退让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局啊，怎么？张局你宜州市的一亩三分地已经装不下你了，跑到我们青城市的地盘上兴风作浪了？我还在家睡觉呢，有人告诉我这里被查了，我还寻思是谁搞的呢归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张局您啊。” 说话的人，是青城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刘文武。 正如他说的。 就在张朝光带人冲进来的时候。 会所老板的电话，就打到他那里了。 他听到之后，也是吓一跳，自然也就知道，冯校道在这里。 当时也来不及调人了。 一个电话，让附近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先过来，市局的人，也在往这里赶。 张朝光一脸严肃，说道：“刘局，不是我要来，是我接到命令过来抓捕冯校道的，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命令？谁的命令？” 刘文武问道。 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道：“我的命令！” 接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岭右省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汤墨。 看到汤墨。 刘文武的表情也是变了一下。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着汤墨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汤书记，就算你要抓人，是不是要经过我这个青城市公安局局长，是不是要跟我知会一声，我这个市局局长是白当的还是怎么着？” 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客气了。 要知道，汤墨不但是省厅厅长，还是政法委书记，妥妥的省领导，而刘文武，最多算是市领导，而且，青城市也不是副省级城市，级别低了整整一级。 可是他为什么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很简单。 因为刘文武的身后，站着陈空青，他的陈空青的人。 他自然也知道，汤墨现在跟陈空青越走越远了。 两人已经不是一个阵线上的人了。 自然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下达命令，还要经过你，对吗？” 汤墨反问道。 她就看这个刘文武不顺眼了。 身为青城市公安局局长，对他阳奉阴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目中无人，居然不把一个省领导放在眼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组织程序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变的，既然我是青城市公安局局长，而你们又是在青城市的地盘上抓人，不经过我，你们觉得说得过去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汤墨问道。 刘文武冷笑了一声。 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算要抓，可以，我服从命令，但是这个人，必须关押在我们公安局，而不是带去省厅，省厅要人，那就经过程序，来我这里拿！”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辞很激烈，一副完全不能商量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省厅今天要带人走，你还不给我走咯？” 汤墨问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刘文武的人赶到了。 这里毕竟是青城市的地盘。 他的人，是绝对比张朝光的人多的。 汤墨为什么要千里迢迢从宜州市调人？ 很简单。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那就是宜州市公安局的部分警察，因为翻斗村的事情，借用了调查组的名义，调到了青城市，人不算多，也就不到三十个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汤墨虽然是省厅厅长，但是省厅并不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政委是陈空青的人，而大多数人，都听政委的，他们才是一个利益集团。 同样，包括青城市在内的大多数市，都掌握在陈空青的手里，其他的人，她也调不动，只有这个张朝光，以前是一直跟在自己手下的，是她汤墨的人。 简单来说，她没有人，唯一能用的，也就是张朝光了。 说话间。 青城市公安局的人已经冲了进来，现在，刘文武的人，已经占据优势了，他自然知道整个政法系统是什么样的，微微一笑，对着张朝光说道：“张局，放人吧，你总不会想我们系统内部，出点什么争执吧，那就不太好看了。” 这个话，让张朝光开始有些为难了。 放人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同样，汤墨的位置，也比较尴尬了。 身为下属，如果听你的命令，那就是下属，如果不听你的命令，那就不是下属了。 这是很简单直白的现实。 作为厅长的汤墨，为什么使唤不了刘文武，也压制不了他。 此时，冯校道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一直到现在，他一言不发，是因为他自己的理亏了。 毕竟他这种级别的官员，是不能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已经属于违反纪律了。 眼看着形势有些紧张了。 双方的争斗，也眼看着一触即发了。 就在这个时候，汤墨突然说道：“朝光，把人给他！” 张朝光果然是听话，马上朝着自己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的人，就将冯校道丢给了刘文武。 汤墨看了刘文武一眼，说道：“刘副市长，你给我等着，朝光，收队！” 说完，一挥手，张朝光带来的人，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声势浩大地来，然后却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一幕，让刘文武大笑了起来，冯校道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会所里，所有的警察都离开了，只留下冯校道和刘文武。 冯校道乐呵呵地给刘文武倒了一杯酒，说道：“兄弟，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过来，我就被他们给抓走了。” 眼前的冯校道，级别可比他要高，这样感谢的话，听着还是很舒服的，端起酒杯，突然想到了什么，愣道：“冯厅长，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什么理由？” 冯校道想了一下，说道：“没说什么理由啊，就是来抓我，也没告诉我做了什么。” 听到这个话，刘文武一拍大腿，说道：“不好了，中计了，他们不光要搞你，还要搞我，完蛋了，完蛋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迅速就跑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 岭右省省委政法委楼层。 会议室里，全省政法系统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1851章 典型案例 这次全省政法系统会议，并不是临时召开的。 而是在原定的计划中。 昨天晚上之前，全省各市的政法系统的人，都已经到达青城市了。 除了政法委书记，还有市局局长，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等一系列政法系统工作人员，今天都已经赶到了现场。 所以，整个会议室里，现在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了。 省政法委领导班子成员，也全部在主席台就座了。 唯独汤墨还没到。 坐在台下的刘文武此时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就是感觉有问题，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有些诡异，那件事结束之后，他连夜给程军打了电话，程军告诉他，没什么大问题，他今天也会来参加省政法系统会议。 如果汤墨要刁难他，他会出手。 再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情，毕竟都在正常的组织流程中，也不能说刘文武有什么过错。 程军的话，虽然让他安心了不少。 可是，心头的焦虑还是在的，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汤墨要搞那么一出，因为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是没什么道理的。 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东西。 会场的气氛，挺热闹的。 突然，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因为从门口，一下子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汤墨，还有一个，居然是省长纪少龙。 这次省政法系统会议，程军是作为省政府成员应邀与会的，但是，在会议纪要中，并没有提到纪少龙要参加这次的会议。 程军是坐在最中间的，他旁边之后一个座位，那是汤墨的座位，现在纪少龙来了，主席台上慌乱了起来。 大家开始将座位往旁边移动。 毕竟纪少龙是省长，他是要坐在最中间的。 果然，纪少龙在原来汤墨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汤墨，则坐在了刚刚空出来的纪少龙右手边的位置，这样，程军就成了他左手的位置了。 官场之中，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座位，不管是坐在哪里，等级是不能改变的。 程军看到纪少龙也是有些惊讶。 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 今天的会议，由省政法委副书记赵信主持召开。 在回顾了前面一段时间政法工作的成绩之后，又提出了一些全新的要求，半个小时之后，就轮到省政法委书记汤墨讲话了。 汤墨也是之前准备好的稿子，原封不动地读了出来。 当会议开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台下刘文武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看情况，纪少龙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按照之前的预定，今天是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眼看着，就要到下一个环节了，那就是各地政法系统的代表上台发言。 会议的流程和内容，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今天的会议安排中，是没有刘文武发言的部分的。 等到汤墨的讲话结束，他放下了手里的笔，准备等到副书记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 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纪少龙跟程军两个人，在交头接耳说着些什么。 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 刘文武注意到，程军的脸色，似乎有些着急了。 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冥冥中，好像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袭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话筒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今天过来呢，不是给大家开会的，曹书记在很多会议中提到过，要想建立了一个清明的华夏，那首先政法系统的素质要过硬，能够针对任何复杂的问题，我们政法系统，是法律的维护机关，要做的事情，是惩恶扬善，各位呢，是政法系统中的人才，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坐在这里开会了，我呢，今天给大家看一个具体的案例，你们中的人来告诉我，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也算是考核一下你们的业务能力。” 说完，朝着身后看了一下。 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个u盘走到了电脑那里，接着，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刘文武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这个视频就是昨天晚上，他进入会所开始的视频。 而且，他的脸上是没有打伤马赛克的。 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完全没把政法委书记汤墨放在眼里的家伙，就是青城市的刘文武。 他的周围，有了细微的声音，那些都是讨论他的声音。 还有人在会议室里找起了他的身影。 画面上，刘文武那嚣张的姿态，人人可见。 接着，画面停了下来。 纪少龙对着话筒说道：“这是一个典型的案例，我们今天呢，就正好借着这个案例，考核一下大家的业务能力。” 说完之后。 他的眼睛在会场里面扫视了一下。 刘文武一下子就低下头，生怕纪少龙找到自己。 “徐处长，你是省公安厅督察处的处长，你来说一下，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存在什么违法的行为？” 他的一个点名。 台下一个人站了起来。 一名工作人员，将话筒送到了他的手边。 站起来的人，叫徐新昌。 正是省公安厅副厅长，督察处处长。 点名点到他，也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也是陈空青的人。 可是，纪少龙一开始就给大家戴了高帽子，说是考核业务能力，现在纪省长要考核的，自然也是他的业务能力。 神仙打架。 地上的凡人可就倒霉了。 谁都能看出来，现在纪少龙就是冲着刘文武去的。 纪少龙虽然在岭右省，不是权力最高的那个人，但是他铆足劲想要拿掉一个处级干部，或者说是一个厅级干部，似乎还不是很难的事情，从张逸之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了。 还没说话呢，徐新昌的额头上，就冒出汗来了。 “纪省长，根据组织条例来说，省厅在行动的时候，是有权绕开当地公安局的，因为省厅是属于更高一级的公安机关，没有义务向下一级公安机关报备。” 徐新昌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第1852章 约定俗成 这个话，对刘文武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当时他知道对方的执法记录仪是开着的，可是，当时的他哪里会想到，他在汤墨面前说的话，会拿到全省政法工作大会上来说。 他对汤墨一丝尊敬都没有的态度，放在私下里是可以的，但是放在公开场合，那就不行了，再怎么样，汤墨也是省领导。 领导的权威哪里容得了亵渎。 就算是当年王乾担任省长的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王乾掌握不了局势，但是，表面上对他还是相当尊重的。 刘文武当时也是头脑发热，才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态度来。 再说了，上面说这个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纪少龙，岭右省的省长，谁又会在公开场合，说纪少龙的不是呢，毕竟前车之鉴在这里呢。 接下来，纪少龙又问了几个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他们给出来的意见是一致的。 那就是汤墨做的事情没毛病，而刘文武，则有些过分了。 此时，刘文武的脑门上，已经全部都是汗了。 这种情况下，他的局面已经不是太好了。 既然怎么样都是死，那不如拼一把了。 坐在台下的他，突然举起手来。 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刘文武举手，马上朝着他摆摆手，这个意思，是叫他上台。 刘文武站了起来，走上了主席台，然后站在了发言台。 那里是有话筒的。 “看来，我们的当事人是有话说的，行，既然是全省政法工作大会，我们也不能让当事人不说话，我们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纪少龙是带着微笑说这个话的，不知道为什么，站在纪少龙不远处的刘文武，却感到了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纪省长，对于您说的问题，我刘文武是承认的，这一点我做的不好，没有给领导足够的尊重，我是要接受批评和检查的，但是，各位领导，我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纪少龙问道。 刘文武顿了顿，说道：“宜州市公安局的人，在我们青城市地界上抓人，这没什么，这是省厅的命令，但是，他们在抓人的时候，是不问缘由的，对方是建设厅厅长，不明不白就被抓了，这说得过去吗？” 刘文武之所以现在说这个话，那是因为他知道，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是陈空青的人，虽然跟翻斗村的事情之间，未必都有联系，但是他要做的事情，是维护了陈空青的利益，那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跟他站在一起了。 他是想让大家明白，他做这件事，是为了集体利益。 “纪省长，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冯厅长可是正厅级干部，抓这样的一个人，是要经过省委常委会做出决定的，就算汤书记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擅自下达命令，这本来就是不合适的？” 这是一个机会，程军要是再不说话，就没机会说话了。 纪少龙看向了程军，问道：“程副省长，我想请问你，哪条法律规定，一个官员犯罪，是要得到常委会审批的？你告诉我，哪条法律或者组织上有哪条规定是这么写的？” 这句话一说。 程军顿时语塞了。 一般来说，程军说的没毛病，但是这只是一种通用的处理手段，根本没有哪条法律是这样规定的。 他愣了愣，说道：“不是法律，这是我们的约定俗成。” “约定俗成？程军同志，你也是党培养出来的干部，约定俗成这种东西，也能拿到省政法委大会上来说吗？你参加这场会议的意义，就是想要告诉我们的公检法干部，约定俗成这样的东西，可以高于法律吗？” 这是一句义正言辞的话。 纪少龙是慷慨激昂说出来的。 一时之间，让程军语塞了。 他说的没错，既然是政法系统大会，你说约定俗成，好像的确是说不过去了。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再说了，汤书记抓捕冯校道并没有错，就在昨天，这件事，汤书记已经跟我汇报过了，他们接到实名举报，冯校道同志跟多名女性，发生不正当的关系，生活腐化严重，同时，根据助农彩中心原主任熊丹桂同志的实名举报，冯校道在助农彩的事情上，也参与了贪污，我想请问程军同志，刘文武同志，你们这么维护他，难道你们也跟他之间有关系吗？” 现在说出来的话，就好像一枚重磅炸弹一样。 在所有的人群中炸锅了。 倒不是因为纪少龙前面说的生活作风腐化的问题。 而是助农彩的事情。 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已经半个月有余了。 从一开始无人问津，到后来调查组下来。 张友伦撇开了正经事没干，而是搞了翻斗村的事情。 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翻斗村的事情现在被翻出来了，可是纪少龙又不敢有什么动作，原因很简单，因为翻斗村的问题，牵涉到了曹家人。 陈空青是料定了他不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毕竟这件事要是查到底的话，对曹伟江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在全场安静下来之后。 纪少龙看向了刘文武，说道：“刘局长，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此时的刘文武，还敢说什么，如果省厅说冯校道有问题，那就是有理由的，他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公开场合偏袒冯校道的。 用唯唯诺诺的声音说道：“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就好，今天的会议结束之后，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要不折不扣完成，你若完成不好，那下一个接受处分的，就是你，我要你立刻逮捕冯校道，关押在青城市公安局。” “是！” 刘文武的回答，几不可闻。 可多少还是答应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纪少龙站了起来。 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突然说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说，现在，请大家看向大屏幕。” 谁也不知道纪少龙还要说什么。 朝着大屏幕看了过去。 第1853章 无与伦比的震撼 在画面开始之前。 纪少龙将话筒从话筒座上抽了下来。 不是坐在那里了，而是走了下来，走到了屏幕的最中间，说道：“今天的这场会议，前面讨论的所有内容，都不是正题，现在，我要说的事情，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好了，先看屏幕。”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准备好了，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 纪少龙说道：“开始播放吧。” 画面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们现在看到的画面，是我们青城市，一个叫做天开园的地方，我相信很多外地的人，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但是，青城市本地的官员，应该都很清楚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呢，是一片空地，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基本上是一片荒地，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没有水，没有电，什么都没有。” 画面一转。 出现了很多很多的帐篷。 可不是那种专业的价值几万的帐篷，而是破布破木头搭建起来的帐篷。 在这些帐篷中间，有人在做饭，有人在洗漱，也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在中间欢快地跑来跑去，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处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这一幕，在屏幕上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能想到，在岭右省，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随着画面的推进，更多的东西，摆在了面前，那一幕幕，都是触目惊心的，看得人心里很压抑。 尤其是这些穿着干干净净，平时连肉吃了都难受的人的面前。 程军应该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头低了下来。 表情有些难看。 他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会在这样的大会上，播放这个视频。 不算长的视频，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但是该看到的东西，都看到了。 视频停住了。 纪少龙拿着话筒，说道：“同志们，我刚刚播放的画面上的人，就是现在我们省委所在地，他们曾经的居民，有人肯定很好奇，既然他们的房子被我们省委省政府给占了，应该拿到征地补偿的啊，我告诉你们，他们不但没拿到，而且还被强行赶出了自己的家园，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问题，我想，即便我不说，你们也懂。” “纪省长，翻斗村的问题，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程军意识到，纪少龙接下来要谈这个问题了。 他立马出声阻止纪少龙。 他想提醒纪少龙，不该说的事情不要说，因为涉及到了一些你要保护的东西。 纪少龙并未回答，微微一笑，说道：“接下来，还有一段视频，我想，你们必须还要看一下。” 说完，朝着工作人员点点头。 当画面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出现在画面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伟江。 整个会场里面，有人唏嘘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曹伟江会录制一段视频，在这场会议上被播放了出来。 就连程军之流，也是呆住了。 几乎是不会呼吸的那种。 “岭右省政法系统的同志们，我是曹伟江，今天这一段视频，是我特意录制的，我想，你们的纪省长，已经跟你们说了关于翻斗村的事情了吧，实话跟你们说，看完这段视频之后，我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的。” “这些年，我们华夏的经济实力不断提升，我们的国际地位显著进步，我们几乎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了伟大的成就，这些，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都能看得到的。” “但是，我们的内部，还存在了很多很多的问题，毕竟是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我承认有些问题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我们这些人难道不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而存在的吗？” “翻斗村的问题，牵涉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情，跟我的家人之间有很大的关系，这就是一些人的法宝，他们利用这一层关系，成为挡箭牌，在岭右省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做了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关于这一点，我向大家道歉，这是我的错，我的问题，我没有约束好的我家人，所以，在这里，我请大家帮我一个忙，也是帮你们自己一个忙，配合纪省长，将所有的事情查清楚，将那些应该受到处罚的人，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将辞去我的领导职务，向大家谢罪。” 说完之后。 曹伟江居然在屏幕上，朝着大家鞠了一躬。 这…… 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石化了。 曹伟江是高高在上的。 高到伸手也触碰不到的那种人，可是现在，他居然朝着大家道歉，还跟大家鞠躬。 这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一个这样级别的领导，通常是不会犯错误的，可是，即便不是他的错误，他还是会辞职，他的辞职，对所有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就好像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那种感觉。 整个会场里面，一片安静，安静地好像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清楚一样。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呼吸。 因为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时刻。 “同志们，我想曹书记刚才说的话，你们也都听清楚了，我也没必要再次解释了，我知道，其实你们中的很多人，也做了不少违法的事情，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个人作风腐化，这些你们清楚，我也清楚，但是，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曹书记也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想一下当初你们入党的时候立下的誓言，这些誓言，是不是还在脑子里？” “如果你们还有党性，还有良知，还有一些作为人的基本信念，想一想翻斗村的老百姓，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再想一下曹书记说的话，他的权力，都能失去，你们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我纪少龙向你们承诺，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只要你们现在幡然醒悟，一切都还来得及，贪污受贿的钱，你们退回来，滥用职权，伤害过不应该伤害的人，只要你们跟他们道歉，并且积极赔偿，只要你们没杀过人，从现在开始，既往不咎！” 第1854章 光明会议 既往不咎。 这四个字，在整个大厅里面回荡。 如果说没有曹伟江的视频，纪少龙所谓的既往不咎，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或许会有人相信他，但是，可信度并没有那么高。 曹伟江的视频，将这件事的可信度，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说的既往不咎，则是你当初犯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我可以向你们承诺，但是，前提条件，是你们将你们做的事情，全部要上报上来，事后，我们纪委的人还会对你展开调查，只要是你们没有上报的，才会当做你们的罪名，你们还要接受审判。” “我想，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也都听明白了，你们的桌子下面，有一支笔，一本本子，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完这件事。” 说完，纪少龙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台下的所有人，都开始低下头翻看他们的抽屉。 果然，在他们的抽屉里，都是有本子，有钢笔的。 而且，细心的人注意到了，这些笔记本上面，都是印制的中纪委几个字，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一旦写下来，是要存档的。 这对大家来说，或许是一场赌博。 因为一旦把自己的罪名全部写出来，那等于自己没有后路了。 但是，这又是一个机会。 一个绝好的机会。 与其整天忧心忡忡，担心纪委的人会来查，倒不如把这些事情都解决掉，以后也能睡个安稳觉。 面对大赦这样的事情，又有几个不动心的呢？ 这个时候，台下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问道：“纪省长，只要不杀人，其他的都能赦免吗？” 纪少龙朝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曹书记的承诺，如果我跟你们秋后算账的话，你们大可以把今天的会议视频公布出去，告诉华夏的所有人，我纪少龙是言而无信，曹书记言而无信。” 这句话，终于给了大家信心。 毕竟纪少龙还是要混下去的。 他不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刚才问问题的那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了。 其他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都有样学样，跟着写了起来。 有的时候，气氛是会传染的。 一片人开始写了，其他人也就忍不住了，毕竟随大流，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式。 很快，第一本笔记本被交了上来，上面的问题不算多，越早交上来的人，说明问题越轻，这其中，也有完全空白的，并不是因为不写，而是有些人，真的是完全干净的。 随着笔记本越来越多地被交上来，会场的气氛，发生了实质性地改变。 就连刘文武，在最后的时刻，还是将自己的笔记本送了上来，毕竟这样的一次机会，他不想错过。 一开始，程军一直是绷着的。 他是不可能会写的。 但是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纪少龙凭借这次会议，搞定了岭右省的政法系统，接下来，他就可以对任何人动手了，而且，以前只是传闻纪少龙是钦差大臣，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上本来以为翻斗村的事情可以牵制纪少龙，可是现在曹伟江都说，为了这件事，他会辞职，那也就意味着，纪少龙在这件事上，可以毫无顾忌了。 他的赢面很大。 所以，眼看着大多数的人都将笔记本递交上来了。 他连忙低下头，也去抽屉里面找笔记本。 就在这个时候，程军发现，他的抽屉里，居然是空空如也的。 没有笔记本，没有钢笔，什么都没有。 纪少龙来之前，他不是坐在这个座位的，他移动了一格，难道说，他的笔记本，被别人拿去了？ 正在错愕间。 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程副省长，我想你就不用找了，本来也就没给你准备，他们只是一些小喽啰，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省领导，岭右省的事情，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不是吗？” 说话的，是纪少龙。 程军被纪少龙的话，搞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转身看向了纪少龙，一瞬间，心理防线崩溃了。 “纪省长，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要坦白，我也要自首，给我一个机会吧……” 高高在上的程军，在这一刻，彻底沦陷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程副省长，别人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看到，所以我可以原谅他们，但是你不行，因为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宋总很早开始，就是我的人了，关于你的一切，我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既然这一场战斗要开始了，你就做那个投名状吧。” 说完，他对着台下的刘文武说道：“刘局长，请你派人过来，将程副省长抓起来。” 程军一听，立刻看向了刘文武。 “刘文武，我是来帮你的，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啊……” 他说道。 刘文武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 掏出了手机，说了一句，然后对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人马上就到。” 听到这句话，程军一颗心，沉了下去。 一下子瘫倒在了座椅上，一动不动了。 这一场会议，开了足足三个半小时，对任何人来说，尤其是对岭右省的人民来说，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会议，后来有人说过，正是这一场会议，荡平了岭右省的黑暗，所以后来的老百姓，通常称这一场会议为岭右省的“光明会议”。 也就是在这场会议之后。 属于老百姓的光明，才算是真正到来。 这场会议在召开的时候，陈空青在下面的一市调研。 他并不知道岭右省的局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岭右省建设厅。 跟往常一样，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冯校道哼着小曲，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下班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他并没有产生影响，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很重要，陈空青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动他的。 刚收拾好东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谁啊？” 第1855章 只是开始 门口是自己秘书的声音。 “是刘文武局长来了。” “刘文武？” 听到这个名字，冯校道急了，连忙主动走了过去，将门打开了，刘文武穿着警服，就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样子。 冯校道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秘书很知趣地离开了。 然后，冯校道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刘局长，快进来，快进来。” 他可是厅级干部，对刘文武这么一个副厅级干部按理说没必要的，但是昨天的事情，若不是刘文武及时出现，他也不会现在还在办公室里了。 “刘局长，昨天的事情，多亏了你了，谢谢你，我冯校道谢谢你啊。” 那语气，真的是很客气。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接着问道：“刘局长，你昨天说，汤墨是针对你来的，我看你应该没事，咱们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 冯校道一边大笑，一边准备去泡茶。 就在这个时候，刘文武拦住了他，说道：“冯厅长，别忙了，我这次过来，是接到了命令，过来逮捕你的。” 冯校道手里的动作，一下子怔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看向了刘文武，问道：“你说什么？” “冯厅长，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我们毕竟也认识很多年了，如果我把你拷走，会很难看，所以我上来劝劝你，现在自首还是来得及的。” “刘局长，你疯了吧，什么自首？你是要找死吗？” 刘文武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道：“冯厅长，结束了，都结束了，翻斗村的事情，已经被查清楚了，你是翻斗村拆迁工作的主理人，你逃不掉的。” 刘文武的话，好像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冯校道的心头。 那一刻，他有些懵逼。 最后的结果，他还是被带走了。 接下来，刘文武的家被抄了。 家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在青城市的城郊，省公安厅的人，发现了一栋民宅。 这栋民宅被打开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黄花梨的摇椅，一张就价值几十万，两头黄金的狮子，每一头重量都在十公斤左右。 在一个房间里，居然还发现了一件用金线织起来的龙袍。 总之，都是一些平时大家没见过的东西。 当这些东西的照片，摆在冯校道面前的时候，他死扛着不说，也就彻底结束了。 晚上八点。 关于翻斗村的事情，也就被倒腾出来了。 首先，在建设厅厅长的位置上，冯校道的油水是很多的，那些所谓的黄花梨椅子，金狮子，包括金龙袍等物件，都是一些开发商送给他的。 这些年，利用这个职务，他的确是贪污了不少钱。 接着，就到了翻斗村的问题上。 当时，陈空青的秘书找到他，说是设计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能让大家都大赚一笔。 整个事情的经过很简单。 首先，将市区的省委省政府迁走。 因为省委省政府原来的那块地，已经很值钱了。 所以，在迁走之后，原本的那块地，是可以出售出去，大赚一笔的，接着，就是拆迁补贴，这些钱，可以从省财政里面出，将新大楼建起来之后，这么简单的操作一下，钱就到手了。 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却不是那样发展的，因为陈空青盯上了拆迁补偿款。 这笔钱，后来在他们的操作之下，被截留了下来，规划的小区也没建，那么这笔钱，自然也就进了关系人的口袋。 冯校道说，他当时一共拿了一个多亿，剩下的钱，全部交给了陈空青，具体的数字是多少，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大概有了十几亿的样子。 十几亿。 听到这个数字，在监控室的纪少龙都震惊了。 仅仅是一个项目，陈空青就拿了十几亿，虽然这笔钱不会全部都是他的，但是他贪污的数额，也不会太少。 冯校道说，当时这件事，还让他挺紧张的，毕竟牵涉到了那么多的人，还有那么多的人上访，是陈空青告诉他，只要他还是省委书记，就不会出事。 果然，后来的陈空青利用各种手段，阻止翻斗村的人上访，也的确起到了作用，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一点事情都没出，连续来了几个调查组，都没有调查出任何名堂来。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能猜到，陈空青一定是花重金收买了调查组的人。 他交代的事情很多，但是没交代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纪少龙之所以亲自过来听，那是因为他想知道关于陈空青的部分，现在冯校道已经交代了，等于说，他已经具备了抓捕陈空青的条件了。 然后，在另外一个审讯室的程军也交代了。 本来他还在负隅顽抗的，当办案人员给他出示了关于宋阳的证人证言的时候，他就彻底崩溃了。 他说这些年，也从陈空青的手里，拿到了不少好处，他在这个利益集团的作用，就是掌握紫金集团这个“女人窝”，利用这些美女，笼络那些需要被掌握的人。 后来的他，提供了一份名单。 这是一份高达数百人的名单。 这些名单中，既有高官，也有富商，甚至在里面，还看到了张友伦的名字。 紫金集团，既是敛财工具，洗钱工具，同样也是笼络人心的工具。 被程军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两个人的证词很重要。 两个人撂了，也就意味着抓捕陈空青的条件成熟了。 在纪少龙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跟汤墨正在商量下一步行动的时候，陈正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说道：“纪省长，张友伦组长来了。” 张友伦来了？ 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目前来说，现在所有的行动都是很隐秘的。 并没有向外传递任何消息。 但是并不排除，在这些人中，还是会有人告密。 张友伦知道，也不算太稀奇的事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岭右省的顽疾，绝对不可能在今天晚上治好的，今天的行动，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纪少龙笑着对汤墨说道。 第1856章 关心则乱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7章 故意被抓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8章 早有预谋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9章 瞬间醒悟 杀手似乎也很惊讶。 因为陈空青的计划，纪少龙居然全部都知道。 越是这样，那个杀手就越害怕。 只见他的眼神闪了一下，稳定了一下手里的枪口，本来是对准了张友伦的，现在，枪口对准了纪少龙。 因为这个纪少龙，比起张友伦来，可怕多了。 眼看着他手里的扳机就要被扣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说道：“等一下。” 杀手一愣，哪有杀手杀人，还说等一下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纪少龙说什么。 顿了顿，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既然我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我还会在这里，难道这符合逻辑吗？” 纪少龙的话，让张友伦凛了一下。 刚才他也没想到这一点。 同样，杀手在那一刻，也是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身后看过去，他难道忘了，刚才他已经把门给反锁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手边有了什么动静，等到那一瞬间想要转身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感觉手腕上吃痛了一下，然后手里的那支枪，已经不见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纪少龙这边，一个拳头，已经到眼前了。 噗通一声。 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鼻梁上，轻微的咔嚓声，估计鼻梁是直接断掉了。 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然后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门上。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的灯完全亮了。 眼前突然多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苏战，还有一个，就是刚才一拳打到他没有反抗能力的司空见。 纪少龙还站在两个人的身后，冷眼看着他。 因为灯光亮起来的原因，他看清了这个杀手的脸。 “是你？” 这句话，不是纪少龙问的，而是张友伦。 等看清杀手的脸之后，张友伦在那一刻，已经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空青派来的。 因为这个杀手，不是别人，正是陈空青的司机。 只是刚才的灯光太暗，看得不是那么清晰，现在看清楚了，同样，头脑风暴也就来了。 杀手被带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张友伦两个人了。 现在的张友伦，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他的三观，他一直以为，陈空青对他是很信任的，没想到，到了现在的局面下，陈空青为了保住自己，不惜牺牲他。 这一点，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即便不敢相信，还是要相信，因为事情切切实实发生了。 “你今天被我带回来，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友伦愣了一会，喃喃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早就知道了，林大宝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的内幕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要除掉林大宝，并且放在了我的对门，在你看来，你认为是什么？” 纪少龙看向了张友伦。 张友伦摇摇头，说道：“我其实知道林大宝是谁除掉的，林大宝是翻斗村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是王乾省长秘书的原因，或许他也不可能在省政府待着了，按理说，林大宝早就应该离开省政府了，可是他隐藏得太深了，一直没有被发现，这是失误。” “后来，陈空青得到消息，这个消息是省政府秘书长于东桥传出去的，说林大宝跟你之间的接触不是那么正常，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陈空青就果断出手了，但是谁杀的，我不是很清楚，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搞清楚的，知道的越多，反倒对我越不利，这一点，我想你是懂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这么多年，林大宝一直想让大家重视翻斗村的事情，可是，前提是他要保全自己，省政府大楼从落成开始，就一直在闹鬼，他很清楚，陈空青是一个迷信的人，看到闹鬼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处理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空青面对这样的问题，只是去寺庙烧香拜佛，却根本没有打算妥善解决翻斗村的问题……” 那是纪少龙上任的第一天。 同样“闹鬼”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一直以来，陈空青对于省政府闹鬼的事情，是持怀疑态度的，他虽然迷信，但是他不傻，直到那个晚上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一直到那个时候，林大宝身上的问题还没有被暴露，但是有一个人，却是查到了真相，也正是因为这个人，导致了林大宝被杀。 这个人是谁？ 纪少龙暂时没有告诉张友伦。 因为张友伦其实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的核心问题，等到真相大白都可以说出来的那天，张友伦会明白的。 纪少龙很认真地看向了张友伦，问道：“现在你身上的问题已经很清楚了，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继续负隅顽抗，什么都不说，要面临什么结果，你这个干纪委工作的，比谁都清楚，第二条路，就是自首，将你跟陈空青之间的交易，原原本本说出来，争取一个减刑，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是纪少龙对张友伦的最后通牒了。 张友伦木在当场。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好了。 坦白，就意味着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死不承认，最后的结果，或许也是一样的，而且，待在监狱的时间或许会更长。 在权衡利弊之后。 他的嘴唇动了动，以很轻微的声音对着纪少龙说道：“我……我坦白……” 午夜。 3点。 就在这家酒店的商务会议室里。 纪少龙坐在首座上，下面坐着汤墨等人。 在半个小时前，纪少龙已经将所有掌握的证据，汇报给向明英了。 向明英在电话里做出指示，同意暂时由岭右省省公安厅暂时扣押张友伦，明天一大早新的调查组将赶赴岭右省。 同时，做出全新指示，由纪少龙组织人手，抓捕陈空青！ 抓捕陈空青！ 这个字眼，对岭右省很多人来说，等得太久太久了。 第1860章 重磅炸弹 虽然关于陈空青身上的很多问题都没有查清楚，但是现在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先把陈空青给抓获。 陈空青是去下面的地级市调研去了，根据情报，现在住在百越市的市委招待所里面。 青城市到百越市，大概是250公里，开车的话，要将近三个小时，即便不考虑超速的情况，也要两个半小时。 现在的分歧在于，是直接去百越市抓人，还是等到陈空青回到青城市再动手。 纪少龙的主张，是直接去百越市，毕竟夜长梦多，但是汤墨认为，去百越市的风险太大了，现任的百越市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陈空青的人，想要去那个地方抓到陈空青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两个人因为这一点，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纪少龙突然抬起眼来，看向了陈正，问道：“陈秘书，你觉得我们应该选哪条路？” 陈正愣了一下。 他是纪少龙的秘书，这种下重要决定的事情，轮不到他来做，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还是同意纪省长的意见比较好，陈书记既然已经派人来刺杀纪省长了，那他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边刺杀失败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陈书记也就知道自己的问题严重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行动的话，他很有可能通过百越市潜逃出去。” 陈正的话，提醒了大家。 大家也都别忘了，百越市是边境城市。 如果想要离开，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他既然是省委书记，就有很多很多的手段脱身。 这是所有人不得不考虑的。 陈正的话，算是一锤定音了。 汤墨在这件事上，也不纠结了。 她也同意了这个方案。 事情到了这里，原本已经是确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行动了。 就在大家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准备要动的时候，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苏战和司空见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一脸严肃，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大家都以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突然，苏战出手，一把扣住了陈正的手臂，司空见的反应也很快，在苏战出手之后，扣住了陈正的另外一条手臂。 这突然的举动，把大家都搞懵逼了。 不光是陈正懵逼了，就连汤墨等人，都觉得很惊讶。 他们跟纪少龙接触也这么长时间了，一直以来纪少龙都告诉他们，陈正是可以信任的，可是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在最后的档口上，怎么会做出这般举动了。 “纪省长，我不明白，您这是要干什么，我没记错的话，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我帮了你，对吗？” 陈正虽然惊讶，但是语气还是正常的。 看起来还是很淡定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陈秘书，你想搞掉陈空青，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利用我，也可以利用任何人，但是绝对不能对不相干的人动手，既然已经犯罪了，就要承认，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汤墨挠了挠头，很不理解地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在会议是里，背着手走了一圈，说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一个相当多疑的人了，或许是这个世界被我看透了，也或许是那些阴暗的东西，对我影响太大了，对于那些平白无故送上门来的东西，我总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凌厉的眼神，就看向了陈正。 陈正虽然表情上有很小的变化，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很镇定的。 “纪省长，你不能因为你多疑，就对于持有怀疑的态度吧，我做了什么事情，要你抓了我？” 语气上，也没有任何的不正常。 纪少龙的嘴角咧开弧度，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有几件事情，我是一直想不明白的，第一点，就是宋阳为什么要主动来找我，并且告诉我，她要跟我一起报复程军，目的就是为了那些被伤害的女人，也包括她，可是她，明明对紫金集团内部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一点，我很怀疑。” “其次，是你主动找到我，说你的父亲犯下了滔天大罪，你要帮助岭右省的老百姓洗冤，我虽然当时很感动，可是我总觉得，这样的人，在现实里其实是不存在的，你们两个的主动投靠，都让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可也正是因为这种热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没办法，暗地里，我只能对你们进行一些调查了。” “如果我不去调查这件事，或许你们会成为我很好的帮手，事实上，你们也帮我对付了陈空青，可惜，你们真实的原因，却不是那么高大上的，对吗？” 纪少龙再一次看向了陈正。 纪少龙说的话，让陈正开始有些动摇了。 因为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按照这段时间，陈正跟纪少龙的接触，他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说这样的话的。 “紫金集团的董事长，为什么会到远京去，跟在远京学习的陈空青一起吃饭呢？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于是，我暗中派人进行了一番调查，结果却发现，陈空青在担任岭右省省委书记的时候，经常外出学习，外出调研，只要是他出现的城市，身边就一定会跟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宋阳！” 纪少龙的这句话，才是重磅炸弹。 让陈正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纪少龙很清楚，他内心的防线，就快要崩塌了。 然后，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省政府秘书长张逸之，说道：“张秘书长，我想，你应该可以给我一个助攻吧。” 张逸之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还是比较知情的，其实陈书记有的时候去远京学习，所谓的学习，并不存在，但是他很喜欢往远京跑，这一点，当时我也不明白，直到我看到了陈书记跟宋总从酒店里一起出来，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陈书记跟宋阳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1861章 奇葩的爱情 纪少龙接上了张逸之的话。 继续说道：“陈秘书，有一点你似乎忘了，那就是程军已经被我们逮捕了，因为这件事在我的心里，始终是一个疙瘩，所以关于这件事，我亲自去问了程军，他给我的回答，也跟宋总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好了，别说了。” 此时的陈正，面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但是现在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不太正常了。 “放开我，我不会跑！” 陈正说道。 苏战和司空见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点头同意了，于是，两个人便把他给松开了。 陈正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对，我承认，我跟宋阳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我哪里会想到，宋阳一直被我父亲控制着……” 故事，似乎也没有那么复杂。 宋阳说的内容，其中有很大的水分。 水分最大的一部分，就是程军利用了她。 但是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真实的。 宋阳最初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主播，但是算不上一个小主播，而是一个大主播。 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跟省委书记之间有什么瓜葛的，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有些事情，刚好发生。 那一年，统战办刚好准备成立新阶联。 宋阳算是一个成功的主播，被统战部邀请，去参加新阶联的组建，虽然宋阳没什么兴趣，但是毕竟是统战部的邀请，也就去了。 可是她也没想到，那一次新阶联的成立大会，陈空青也去了。 她也没想到，仅仅是那惊鸿一瞥，陈空青就对她产生了兴趣。 宋阳回去没多久。 就有人找到了她，说是要跟她一起吃饭。 那个时候的宋阳，其实已经堕落了。 对于这样的吃饭，她也没拒绝，因为对方开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价格。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意料之中的了。 找她的人，就是陈空青。 陈空青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是岭右省的一把手，他对宋阳产生了好感，那么宋阳，就只能是她的宋阳了。 于是，在陈空青的一手帮助下，宋阳成立了紫金集团，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宋阳成了陈空青的私人物品。 可是，谁又能知道，在宋阳的直播间里，有一玩家，也对宋阳产生了情愫，而这个情愫，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愫。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正。 跟陈正的几次约会，宋阳对陈正也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好感，两个人正是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陈正觉得奇怪，这个宋阳就算每一次来远京看她，总会消失那么几天，让他找不到踪影。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正跟踪了宋阳。 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宋阳，居然跟自己的父亲…… 他崩溃了。 他找到了宋阳，质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阳当然是想挽留这段爱情，于是，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就可以结束了。 如果陈正够聪明，应该从宋阳的身边离开了，可是，他并没有，他对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迷恋了。 他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跟宋阳商量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的就是除掉陈空青。 从那个时候开始，宋阳便开始主动接触王乾，想要利用王乾的关系，除掉陈空青，在陈正看来，只要陈空青丧失了权力，那他就没有办法控制宋阳了。 到那个时候，宋阳就是他的女人了。 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进他陈家的家门，到那个时候，他又以何种脸面来面对自己的父亲。 都说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没有智商的，而陈正也是同样的情况，他根本不考虑这些东西，一心想着要从陈空青的手里，把宋阳给抢回来。 结果，王乾失败了。 其实王乾的失败是必然的。 他在岭右省，根本没有任何基础。 他没有撼动陈空青的任何能力。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接下来，纪少龙被调任岭右省的时间节点到了。 而这个时候的陈正开始意识到，纪少龙或许是搞定陈空青的最佳人选，于是，他亲自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说想去做纪少龙的秘书，希望他能推荐一下。 最开始的时候，陈空青是拒绝的。 他其实并不想要陈正回到岭右省去，这一点也说明，陈空青其实是认为自己的腐败，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但是，禁不住陈正的强硬，他松口了，不光是因为儿子自己的意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如果纪少龙答应陈正留在他的身边，那对于纪少龙会是一个很好的监控。 于是，在陈正的一心两用下，纪少龙拿陈正当了自己的秘书。 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了。 这些故事说完，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唏嘘了。 这种事情，谁也没经历过，或许那些电视里面有演过类似的桥段，可是谁又能相信，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在现实中发生呢？ “所以，向你的父亲告密林大宝的事情，算是你的投名状，对吗？” 纪少龙问道。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谁也没想到，林大宝的死，会跟陈正之间有关系。 陈正点了点头。 说道：“我提前几天回来了，因为王乾的原因，我们知道林大宝就是省政府装神弄鬼的那个人，我需要赢取陈空青的信任，我觉得是时候牺牲一个人了，所以，林大宝也就成了那个必须要死的人，虽然不是我下的手，但是害死他的人，的确是我。” 难怪那天林大宝向自己求救，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人要杀人。 所以才找到了纪少龙。 只是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哪里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如果当时稍微重视一点，很多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纪少龙的对门？ 最开始的时候，陈空青是想用这种方式震慑纪少龙的。 第1862章 借局势发挥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个计划被取消了。 这一点，或许要等抓到陈空青之后，才会知道了。 现在，关于陈正身上的问题也算清楚了。 间接害死了林大宝，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其实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可是陈正明知道一旦告密，林大宝就有死的可能性，那就构成犯罪了。 这一点，也是明确的。 陈正也被带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就压抑了下来。 说实话。 陈正在这个群体中，一直被当做当以灭亲的典范存在的。 可是当真相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懵逼了，搞了半天，居然是如此奇葩的结果，谁能相信？ 陈正被抓之后，接下来，就是抓捕陈空青了。 这才是重头戏。 凌晨四点。 在省公安厅内部，汤墨下达了作战命令，要求省公安厅吗，青城市公安局，以及百越市周边两个城市的公安局，开始向百越市运动。 同时，省武警总队，青城市武警支队，其他两个地级市的武警支队，予以配合。 为了抓捕陈空青，几乎调动了上千人的兵力。 有人不禁要问，有必要吗？ 还真的有必要。 早上七点。 纪少龙乘坐的考斯特，刚准备从百越市的高速路口下去，这个时候的纪少龙，已经发现不太正常了。 虽然时间比较早。 但是也不至于高速路上堵车。 前面一溜排了几十辆车，将路口给堵住了。 从前面传来的消息告诉纪少龙，从昨天晚上三点多开始，高速路口就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关闭了，现在各个地方调来的警力，也被堵在了各个路口上，车子根本无法进入百越市。 纪少龙判断地没错。 陈空青没有认输的打算，他打算利用百越市，跟纪少龙进行对抗，即便是必败无疑的结果，他还是要对抗。 咔嚓一声，考斯特的门打开了。 刚才下车查看情况的汤墨走了上来，一脸焦急地说道：“纪省长，堵车堵了有十公里的样子，如果我们要进去，那就必须要步行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大规模的调动，光靠腿肯定也是没用的，陈空青将百越市给封锁了。” 一场抓捕行动，现在看来，变成了一场攻城战了。 回顾一下华夏的历史，好像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发生过，看来纪少龙又要创造历史了。 “市区的情况怎么样？” 纪少龙问道。 汤墨摇摇头，说道：“不是太好，陈空青切断了整个城市的通讯，现在百越市变成了孤岛，还有一个情况，外交部方面发来的关心函件，最近一段时间，华夏跟交趾国之间的国际关系是比较紧张的，交趾国发生的内乱，百越市这边本来就比较紧张，我们这么大规模围控百越市，有可能会引起交趾国那边的异动。” 这一点，被纪少龙给忽略了。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陈空青敢借着百越市负隅顽抗的原因。 跟前一段时间交趾国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大概在半年前的样子，交趾国在海上无理扣押我华夏的渔船，理由就是岛屿上的纠纷，当时引起了国际震动，两国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两国之间的关系，甚至一度降为代办级。 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如果仅仅只有这么一件事，也就算了。 因为华夏对交趾国的贸易地位很重要，作为交趾国的第一出口大国，两国的关系在降温之后，华夏停止了对交趾国水果和农产品的进口，导致了交趾国西南部的农民损失惨重，一些商人的利益，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交趾国国内推翻现有政权的呼声，便越来越高了。 一个月之前，西南部的农民发生暴动，组织了一支军队，对交趾国政府公开叛乱，目的是要驱赶政府下台，于是，内乱便开始了。 交趾国军队对西南地区进行了好几轮的空袭，其中一些导弹，还差点打到华夏的境内来。 在这种情况下，华夏宣布关闭边境，不干预交趾国的内乱。 本来形势就比较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跟西南地区接壤的百越市，却突然出现了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这不得不引起一些国家的猜想，说到底，也是不足为奇的。 就在纪少龙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居然是陈国栋打来的。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是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陈国栋的声音有些仓促，说道：“少龙，你的行动我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交趾国和西方一些国家的外交部已经照会我外交人员了，询问我们华夏方面的动向和意图，目前百越市的地理位置比较敏感，我建议还是将你部署的人给撤回，抓捕陈空青的事情，我们还是缓一缓，争取和平的手段解决。” 果然是这样的电话。 他顿了顿，说道：“陈秘书，陈空青是不会投降的，这一点我清楚，您想必也很清楚，他应该也很清楚，自己是史上第一贪官的身份了，被我们抓到之后，一定就是死了，他之所以逃到百越市搞出这样的动静来，目的还是为了争取时间，让自己潜逃，他一旦逃了，再抓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但是你不得不考虑国际影响，你做过大使，你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陈国栋说道。 对，纪少龙的确很清楚。 正因为他清楚，所以他才知道，陈空青是利用现在的局势给自己争取时间。 如果他们的人不能进去，用不了多久，陈空青就会找到一条逃亡国外的路线，然后顺利出警，再想将他引渡回国，那又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陈秘书，如果……我说如果我违抗了命令，会是什么后果？” 纪少龙突然问道。 电话那一头的陈国栋，也是愣了一下。 认识这么久了，他不会不知道纪少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秘书，我亲眼看到了翻斗村老百姓的苦难，陈空青不抓，不足以平民愤，所以，他我一定要抓到，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纪少龙义正言辞说道。 第1863章 承担后果 电话的那一头，陈国栋沉默了一会。 过了大概有个十几秒钟的样子，陈国栋说道：“纪少龙，如果你强行进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管不了你，但是这件事，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你都要承担责任，你明白吗？” “我明白，不管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都不会让陈空青跑掉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 这句话，纪少龙说的很坚决。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电话挂掉之后，纪少龙坐在考斯特里，他的对面，是一直正襟危坐的汤墨，现在，他跟她一样，都在等着这件事的结果，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是一个问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陈空青再翻身，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就是他能不能伏法的问题了。 在并不友善的国际环境下，谁也不知道，纪少龙这次强行去百越市，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是陈空青就在百越市，再多耽误一会，谁也不知道，陈空青会逃到哪里。 如果被他跑掉了。 那纪少龙在岭右省做的全部事情，都白费了。 “汤书记，我现在下达命令，我要求全体指战员，跑步进入百越市，进入百越市关卡之后，强行要求百越市当地警方解除限制，保证道路畅通，一旦遇到阻拦，以省委省政府的名义，直接抓捕，明白了吗？” 这是纪少龙的最终决定了。 汤墨站了起来，那一刻，她的眼神是有些激动的。 汤墨在岭右省的官场，也混了很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是浑浑噩噩，成为了陈空青他们的帮凶之一。 虽然自己并没有贪污受贿，可是作为保护伞，跟他们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汤墨又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警察。 在这种矛盾中，她存在了很多年，但是在纪少龙的身上，她重新找回了丢失的自己，那一刻，她的心里是胸有澎湃的，那一刻，她是激动的，无法自抑的。 他朝着纪少龙敬了一个礼。 咬了咬嘴唇，说道：“纪省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便下了车。 接着，身后传来了无数的关门声音。 啪啪啪。 全副武装的公安厅民警，还有武警总队的战士，从车上纷纷下来了。 在整队之后，穿过车流，跑向了高速公路收费站。 除了抓捕队伍的车辆之外，在马路上，还有很多老百姓的车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路上多了这么多的警察和武警，大家纷纷打开窗户，观看这一“盛景”。 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在见证历史。 在岭右省为祸多年的陈空青，要在这一场反腐的浪潮中落幕了。 看到战士们出发了。 纪少龙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苏战和司空见，说道：“走吧，我们也下去吧。” 就这样，跟在队伍的后面，纪少龙一行人，也朝着收费站走了过去。 百越市收费站的路口。 此时，八个车道已经全部封闭了。 交警正看守在高速路口。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接到上级的指示，封锁全部高速路口以及省道的路口。 上面也没给任何解释。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交警，坐在警车里，叼着一根烟，正在打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实习交警跑了过来，拉开了车门。 年纪大的交警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他，嫌弃地说道：“干嘛呢？慌慌张张的，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慌张的。” 那个交警说道：“老大，有人要求我们打开收费站。” “有人要求？谁啊？” 老交警问道。 那个年轻交警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来了三个男的，为首的一个四十岁的样子，你自己过来看吧。” 说完，就匆匆跑开了。 老交警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哝了一句，大概的意思是谁这么不长眼，打扰他睡觉。 捡起后座上的帽子，便下了车。 来到了收费站的门口，看到外面站着三个男的，这三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苏战还有司空见。 纪少龙的表情很严肃。 看到那个老交警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没等他开口，纪少龙问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老交警打量了一下这个问话的年轻人，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的，毕竟这么年轻的人，就算是有权有势的人，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是又怎么样？” “你——马上打开收费站，让所有车辆通过。” 纪少龙说道。 老交警愣了一下，算是缓过神来了，鄙夷地说道：“你谁啊？你说让开就让开啊，你是玉皇大帝还是孙悟空啊？” 纪少龙正色说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让你立刻马上将收费站打开，否则的话，你将被就地革职。” 纪少龙的话，说得很明显了。 老交警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冷笑了一下，说道：“你特么谁啊，上来就要革我的职，小伙子，说话别牛逼轰轰的，你是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吧？” “这位是我们岭右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省长纪少龙同志！” 苏战站在纪少龙的身边，严肃地说道。 这个介绍。 让那个老交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几个交警。 本来以为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几个交警跟那位老交警，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交警笑过之后，看向了纪少龙，不屑地说道：“你是省长，你吹牛也吹得真实一些啊，才多大啊，就省长，就算你是省长又怎么样，我们封锁高速路口的命令，是省委书记陈书记下达的命令，我劝你还是马上离开，要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完，一副蠢蠢欲动的意思。 说到底，他们根本不相信纪少龙就是省长。 其实也不奇怪。 纪少龙已经四十多了。 但是长相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见过三十五六岁的省长？ 第1864章 孟坎镇抓捕行动 “我已经亮明了我的身份，如果你确定不让开的话，我就要采取行动了。” 纪少龙最后一次警告。 可惜，那个交警到现在也没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听到纪少龙的话，不仅没有重视，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纪少龙看到他是这样的反应，朝着旁边的苏战看了看，苏战点了点头，拿出了一支口哨，用力地吹了一下。 这一声哨响，把眼前的交警们吓了一跳，那个老交警一看怒了，刚要准备做点什么，突然，整齐的脚步声，从车流中传了过来，接着，那个老交警的眼睛就瞪大了，嘴巴也跟着张大了，眼前的一幕，让他的腿脚开始有些哆嗦了。 从纪少龙的身后，出现了两队人。 从应急车道朝着这边快速地跑步过来。 一队人是武警，还有一队人，是警察！ “你……你真的是省长？” 他现在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用哆嗦的声音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的。” 说完，那两队人，已经跑到他的身后了。 纪少龙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马上开通收费站，保证所有公路畅通，让后续车辆能够完全通过。” 说完，对着队伍里面喊道：“汤书记。” 汤墨也跟在后面，现在从队伍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汤书记的那一刻，老交警是真的吓坏了。 他可以不认识省长，但是政法委书记，他是不可能不认识的。 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脚开始发软了，有些站不稳了。 “在！” 汤墨应道。 纪少龙对着汤墨说道：“第一个命令，我要求你立刻接管百越市公安局，百越市边防支队，封锁边境，找到陈空青的下落。” “是！” 汤墨应了一声之后，开始对自己的手下下达命令。 很快，高速公路收费站被打开了，堵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辆，开始有序通过路口，接着，排在后面的警方车辆，也开始通过。 一切都在有秩序地进行着。 半个小时后，纪少龙带着一部分的队伍，赶到了百越市市委大楼。 这边是刚刚下车，汤墨就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接管百越市公安局，百越市武警边防支队。 同时，下达了封锁边境的命令。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纪少龙朝着百越市市委大楼看了一眼，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走，我们去找陈书记！” 百越市市委大楼。 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在。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是很不理解，毕竟封锁道路的命令，是陈空青下达的，他是省委书记，他下达的命令，自然是要遵守的。 可是他们哪里会想到，省长居然带着人杀过来了，这种情况，以前何曾遇到过？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也没有找到陈空青。 陈空青失踪了。 跟纪少龙的猜想一样，陈空青已经意识到了大势已去，利用百越市阻挡了他们的脚步，争取了一点时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现在人还在百越市，只是已经到了边境地区了。 纪少龙坐镇市委，迅速调整思路，调动警力，前往边境小镇孟坎镇，对孟坎镇进行严密的搜查。 只要陈空青没有离开国内，那抓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在下达了作战命令之后，纪少龙在办公室里，心情还是沉淀不下来，也就五分钟之后，他做出了决定，要亲自前往孟坎镇。 从百越市市区，到边境小镇孟坎镇，大概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纪少龙赶到孟坎镇的时候，整个小镇，现在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孟坎镇是跟交趾国相邻的一个镇子，说是镇子，其实面积还是很大的，这个面积，并不是因为城市面积大，而是边境地区，有很大的一片丛林，除了两国之间正常的卡口之外，翻过这些丛林，也一样能抵达交趾国。 所以，这些树林，就是重点搜查地区了。 当年跟交趾国打仗的之后，在这些林子里，埋了大量的地雷，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大部分的地雷都变成了哑弹，但是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能够引起爆炸的，所以，要在这片丛林里进行搜查，其实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加上省厅已经两个地级市调过来的兵力，撒在这么大的丛林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虽然汤墨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了，但是整整一个下午，一点收获都没有。 难道陈空青已经处境了？ 纪少龙冥冥之中是有感觉的，他感觉陈空青现在还没出镜，时间上来不及。 他判断陈空青应该还在丛林里，只是躲藏在某个找不到的角落而已。 晚上八点。 纪少龙走出了指挥部。 想了想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也要亲自参与到搜捕的行动中去。 这个决定刚做出来，就被苏战和司空见给否决了。 理由很简单，已经这么多人都撒进去了，还没有找到，多一个纪少龙不多，少一个纪少龙不少，而且他现在已经是省长了，哪有指挥官亲自去抓人的。 可是纪少龙的理由也很充足。 他可以坐在办公室里等结果，可是，这种等待，比起亲自走进山林里还要难受，与其一点事情都不做卯着劲等，还不如做点事情，比起等待来，时间还好过一点。 苏战和司空见也很清楚，就算他们要拦，也是拦不住纪少龙的。 所以最后，也就脱卸了。 有苏战和司空见两个人在身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带上了通讯设备之后，纪少龙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部分的区域，告诉苏战他们，他们今天晚上要寻找的部分，就是这一块区域。 苏战一看地图，懵了。 “哥，这里不是找过了吗？确定没有，你还去这里，还不如在这里睡觉呢……” 地图上的区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且，地图上重点标注了，这块区域是最危险的，因为这里的地雷，是最多的区域。 纪少龙说道：“我看过陈空青的档案，他就是百越市本地人，他对这片山林，或许比我们任何人都要熟悉……” 第1865章 山林寻踪 陈空青不仅是百越市人，而且还是孟坎镇的人。 他从生下来到14岁，就一直生活在孟坎镇，即便后来去了外面，他对家乡还是很眷恋的，几乎每隔几年，就要回到孟坎镇一趟。 现在纪少龙所在的指挥部，就是陈空青在孟坎镇上的老宅。 这栋房子，绝对称得上整个镇子上最豪华的一栋房子了。 房子高六层，是一栋欧式的古堡式建筑，颇有欧洲皇家园林的那种感觉。 古堡的外面，是一个挺大的院子，别的不说，光院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就价值不菲了。 也是后来跟村民们聊天才知道，除了这栋修建了将近十个亿的豪宅之外，陈空青修建的祖坟，也是豪华得有些过分。 后来纪少龙去看了一眼，也是只看了一眼，瞬间就震惊了。 一个坟墓，居然占据了半个山头，那种豪华程度，是无人能及的，光是一个祖坟，后来就估价修建了几千万，想想都是不可思议。 话题似乎有些扯远了。 我们继续回到正题上来。 陈空青对孟坎镇的地形很熟悉，相当熟悉。 他应该很清楚，那些地方是要重点搜查的，哪些地方是不需要重点搜查的。 纪少龙在地图上画出来的那个圈，的确是搜查过一遍了，但是考虑为了安全，一定不会搜查到边边角角，所以，纪少龙决定对这里再搜查一遍。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你是陈空青，你会躲藏在哪里？ 很显然，那块地方，是最佳的区域，因为地雷众多的原因，很多地方，都是不敢搜查的，而他，偏偏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被纪少龙说服了。 苏战和司空见，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晚上九点多。 一行六人，再次进入了之前搜查过的16号区域。 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还有三名武警特战队员，是汤墨为了保护纪少龙的安全，特意挑选的。 虽然不是原始森林，但是这些山林通过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的。 六人赶到16号区域之后，稍事休息，便进入了搜查中。 这块地方，很多的区域，都有警示牌，警示附近有地雷，是不允许进入的，因为地雷的缘故，当地人都不敢轻易进去。 六个人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在周边区域进行一点一点细致得搜查，到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能搜查的地方，基本上都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这让纪少龙有些失望。 在他的判断里，陈空青要躲藏的话，一定是躲藏在这里的，可是，既然没有发现，也就说明，他可能不在这里。 地雷区他没有找，他不认为，陈空青有胆量闯进地雷区，毕竟连军方都没有办法搞清楚地雷的下落，陈空青也不可能会做到。 基于这一点，纪少龙也有些要放弃的意思了。 午夜一点钟。 六个人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之后，刚准备要打道回府，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在他的指示下，一个武警特战跑了过去，将那个白色的物件给拿了过来。 纸巾。 三张纸巾。 已经被打湿的纸巾。 看到这三张纸巾，纪少龙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他马上断言，陈空青就在附近。 三张纸巾就能说明陈空青的行踪？ 苏战也是纳闷了，纪少龙也做了他的解释，这里被警方搜查过，所以，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警方遗留下来的，但是纸巾是不可能的，因为出来作战的不管是警方还是武警，身上都不可能带有这种纸巾，而且这里是森林，如果是前面的人留下的纸巾，早就没踪影了，从这个纸巾的完整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最近几天的，搞不好，就是今天的。 虽然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不管怎么看，理由还是有些牵强的。 纸巾的所在地，旁边就有一张指示牌，上面标注了前方有地雷。 难道，陈空青真的冒险进入了地雷区。 纪少龙站在指示牌的旁边，用手电筒照在了这块指示牌的上面，他观察了很久，突然，脑子里灵光闪了一下，对着旁边的苏战说道：“阿战，你把这块指示牌给我拔起来。” 苏战虽然也不知道纪少龙要干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 当指示牌被拔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笑了。 不仅纪少龙笑了，大家也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问题不是出在指示牌上面，而是出在指示牌的位置上面，指示牌所在的那个洞，从土壤上来看，是硬生生插进去的，如果这个指示牌已经在这里存在多年，泥土绝对不会呈现被挤压的状态，而是应该跟木头融为一体了。 这就说明，这块指示牌是移动过来的，原本不是这个位置。 是为了迷惑搜查的人存在的。 简单来说，就是陈空青将别的地方的指示牌，拿到了这里，插了进去，别人都以为这里是地雷区，事实上，这里并不是。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给汤书记汇报，让他带人过来。” 纪少龙对着司空见说道。 司空见刚准备拿起对讲机，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头顶上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接着，瓢泼大雨跟从盆里直接倒下来的一样，迅速笼罩住了整个山林。 天气预报的确说是有雨，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场雨来得这么突然。 而且雷声是一阵接着一阵，响彻云霄。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去山洞里躲雨！” 纪少龙手电筒的光，照到了前面有个黑漆漆的地方，毕竟也是在山区长大的他，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山洞，大声对着所有人喊道。 雨声很大，电闪雷鸣的声音也很大。 现在自然顾不上汇报了，只能先去躲雨了。 这种山林，原本就不好走，加上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所有人都打湿了，路就更加难走了。 踩在草地上会打滑，踩在树枝上也会打滑，总之，说是步履蹒跚，一点也不夸张。 六个人摔倒了无数次，只能在相互搀扶下，一点一点往前走，澎湃的雨水从树叶上滴落下来，整个世界里，似乎充斥着吧啦吧啦的声音。 第1866章 雨后的意外发现 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是相当无力的。 哪怕是那三个特战队员，面对这么大的雨，这么恶劣的自然环境，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手电筒的光能照多远？ 仅仅是这么远的路，六个人互相搀扶着，居然走了整整十几分钟，六个人的衣服都湿了就不说了，还浑身沾满了泥浆，看起来那叫一个狼狈。 的确是一个山洞。 并不算太大的闪动，从整体来看，并不像是天然的，倒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山洞不算深，一览无余，六个人待在里面，还是有些拥挤的，不过挤一点也好，毕竟气温骤降得很厉害，靠在一起，也稍微暖和一些。 在这样的大雨下，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六个人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 “给汤墨传消息。” 纪少龙说道。 司空见一听，立马就去掏对讲机。 可是手伸到对讲机的位置，一下子愣住了，对讲机居然不在了。 这么大的物件，也不至于说藏在哪个口袋没找到，现在找不到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东西丢了。 刚才连续摔跤，谁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再下去找的话，恐怕也是很难发现了。、 因为是近距离搜捕，特战队员也没有带单兵电台。 所以说，现在的纪少龙，等于跟外界没有联系了。 这场雨看起来并不会像马上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的大雨，纪少龙判断陈空青也不太可能趁着这样的夜色离开，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等到雨停下来。 他刚准备让大家休息一会。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判断，再一次失误了，外面的雨势，居然莫名其妙就开始变小了。 原本的瓢泼大雨，变成了稀稀拉拉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 雨停了。 就要去把对讲机找回来了，本来大家要一起去找的，可是司空见说他一个人去就行了，可能也是弄丢了对讲机，不想麻烦大家。 下了暴雨的路，本来也不那么好走，纪少龙也不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受罪，于是便答应了。 司空见拿着一把手电筒，就朝着过来的方向慢慢找了过来，在山洞的位置，是能看到手电筒的光线的，所以，安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在大家盯着司空见手里的光的时候，突然，那道光束灭了。 纪少龙一直在盯着看，看到那道光突然消失的时候，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剩下的五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出了山洞，三名武警特战队员，迅速将武器上膛，走在了最前面，朝着光束消失的地方，一点一点运动了起来。 因为光束的突然消失。 让他们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他们的手电筒，也是在第一时间关闭了，若不是在丛林里待了一晚上，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不然的话，连路都走不了。 在乌漆嘛黑中，五个人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朝着那个地方一点一点靠近，就在这个时候，三名武警特战队员突然趴在了地上，因为前面看见了人影的晃动，而且，这个人影不止一个人。 “呜呜呜……” 这是挣扎和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纪少龙的心，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了，也是慢慢蹲了下来，前面的黑影，朝着这边慢慢走了过来，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说话的声音。 可是，他们对话的语言，居然是听不懂的，他们……是交趾国的人。 苏战要动，被纪少龙给按住了。 对方的人很多，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其中两个人架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还在不断挣扎，看不清楚脸长什么样，但是从身形上能看出来，应该是司空见。 司空见被这帮陌生人给抓了。 纪少龙当然要救。 可是也不能盲目地去救，毕竟对方人多。 这片山林里，遇到几个交趾国的人并不算稀奇的事情，当年金三角的毒品，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从这个地方运进来的，所以，这个山林里如果遇到了交趾国的人，毫无疑问，肯定就是贩毒武装了。 而这帮人不但有武器，还是相当凶残的。 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纪少龙轻举妄动，有可能会害了所有人。 “人——在什么地方？” 突然，其中一个黑影，用很蹩脚的华夏语问道。 这个时候，是一个很流利的华夏文，而且是熟悉的声音。 “就在前面，我们再往前走个五百米，应该就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这是……这是包胜杰的声音。 包胜杰是谁？ 包胜杰可是陈空青的贴身秘书。 陈空青去哪他去哪，既然能听到包胜杰的声音，那就说明，前面躲藏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陈空青了。 而这帮交趾国的人，是包胜杰带来接陈空青的。 这个发现，让纪少龙兴奋了起来。 可是，他依然不能轻举妄动，一是还没有看到陈空青，第二，司空见还在他们的手里。 “包先生，这么恶劣的环境，你要加钱，我听说外面都是你们华夏的警察，我们的弟兄，都是冒着风险来的，如果不加钱，说不过去。” 虽然听起来是很垃圾的华夏语，语调有些别扭，还是表达的意思还是清晰的，语速还是相当流畅的。 说话的，应该是对方的首领一样的人物。 包胜杰说道：“行，只要你把我们安全带到交趾国，安排船让我们继续出镜，之前跟你商量的价格，我们翻倍，这样可以吧？” 对于这个回答，对方似乎很满意。 然后对着手下的人喊了一句。 所有人朝着丛林的深处继续开动。 他们的队伍，就从纪少龙他们身边大概五米远的地方穿了过去，稍微再近那么一点点，他们这些人，就要被发现了。 好悬，好险！ 眼看着对方十几个人慢慢消失在眼前，苏战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纪少龙问道：“怎么办？” 此时的纪少龙，心情也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也是庆幸的。 第1867章 丛林历险 如果不是因为对讲机丢了，如果不是因为大雨滂沱，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被困在这里了，或许，根本不可能发现陈空青的踪迹。 来接他的人，已经进入了华夏的国境线，只要找到他，就能把他从孟坎镇给带走了。 跟纪少龙前面猜测的一样，只要他走掉了，想要再抓他，那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陈空青可是正部级官员。 作为美亚纳这些国家来说，如果能收纳一个省部级官员的话，对他们的政治攻势来说，将有很大的裨益。 同时，如果陈空青被策反的话，他作为在岭右省待了一辈子的官员，对岭右省的情况那算是了如指掌，各种机密，他都掌握在手里，到那个时候，这个位于边境的省份，所有的问题，都将暴露在那些别有用心的国家面前，重新调整，会给国家带来很大的损失。 不管基于哪一点，纪少龙都不可能让陈空青出境。 “跟上去！” 纪少龙咬着牙轻声说道。 可是，他毕竟不是鲁莽的人。 他对着其中的一名特战队员说道：“我命令你，现在马上折返，返回大本营，或者在丛林中，遇到我们的人，马上给汤书记发信息过去，让他带人来增援我们，只要她来得够及时，我们还是能解决问题的。” 纪少龙话音刚落。 苏战说道：“哥，我不同意，要回去你回去，我带着他们几个过去就行了，我保证，一定能救回阿见，也一定会抓到陈空青那个混蛋。” 三名特战队员，一个苏战。 这四个人，在这糟糕的环境中，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累赘，无疑就是纪少龙了。 可是，这个时候的纪少龙，并不能离开。 他很清楚，陈空青的脑子，不是眼前的这帮人能够对付的，他不留下来的话，根本是不可能放心的。 想了想，说道：“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是他的最后决定了。 纪少龙是这场抓捕行动的指挥官，就算大家都很清楚，他留下来是个问题，但是指挥官下达了命令，就必须要遵守。 那一名特战队员接受了这个任务，借着天黑，从丛林里摸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作战了。 对方有十几个人，而且一个个都有武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某种雇佣兵。 这样的人，是相当凶残的。 而纪少龙这边，连同他在内，一共只有四个人。 一个是他，一个苏战，还有两名特战队员。 并且，司空见还在他们的手里，这是很大的劣势。 两名特战是有突击步枪的，所以他们把手枪让给了纪少龙和苏战，从武器配比上来说，他们四个人也一点优势都没有。 那名特战队员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个多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加上刚刚下过暴雨，路面很湿滑，速度更慢，所以，至少要三个小时的样子。 三个小时。 足够那些雇佣兵将陈空青带出国境线了。 事不宜迟。 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分析战报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上去，找到陈空青。 眼看着前面的雇佣兵要消失在黑暗中了，纪少龙当即决定，跟上去，先找到陈空青再说。 四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了那些雇佣兵的身后，反正只要他们还在视线里，就不会有问题。 朝着里面走了大概有个十五分钟的样子。 这块地方之前被安置了假的指示牌，以为是雷区，所以一直没有搜查，现在走进去才发现，原来别有洞天。 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小木屋。 并不算太大的木屋，看起来占地面积应该有个五十平的样子。 木屋掩映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后面是一条从丛林中穿过去的小溪，而前面是一片空地，从这片空地来看，应该是被特殊处理过的，修得很平整。 这里可是丛林。 挖掘机推土机这些大型设备，肯定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这个木屋以及空地什么的，其实是人工做出来的。 而且，透过木屋的窗户，能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也就是说，这里面是有发电机的，这样的一个丛林里，会有这样的一间木屋，说白了，这就是陈空青提前准备的“避难屋。” 纪少龙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陈空青会提前在边境线上，设置这样的一个地方，难怪会安置一个雷区的标识，难怪边境的指战员每天巡逻，也没发现这个地方，陈空青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以前做好的准备。 那帮雇佣兵，来到了木屋前面的空地上。 纪少龙和他的三个人，趴在一些很高的灌木丛后面，透过缝隙，盯着木屋的一举一动。 司空见被他们扔在了地上，有两个人专门看着他，包胜杰带着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走进了木屋里面，再也没出来，外面的人，百无聊赖般聊着天。 “哥……” 苏战对着纪少龙喊了一声。 很轻微的声音。 纪少龙下意识地往苏战的方向看了一眼，苏战的手，对着他指了一下。 纪少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趴的那个位置，在他的大腿上，一条很大很粗的蛇，缓缓地爬上了他的大腿。 不用说也还知道，这是一条蟒蛇。 丛林中常有的蛇类。 那条蟒蛇似乎还没意识到纪少龙是个活物，旁若无人一般，爬上了他的大腿之后，停了下来，昂着头四处看着。 很重的一条蛇，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能感觉出来，那重量还真的不轻。 此时的纪少龙，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哪里有过类似的经验，这种感觉，几乎让他浑身颤抖了。 虽然蟒蛇无毒，但是真要发起攻击来，那能力也是惊人的，这条蟒蛇虽然不是很粗很长，但是也足够让他胆寒了。 他很清楚，只要动一下，蟒蛇或许会跑掉，也或许会对他发起攻击。 但是，只要动一下，这动静就小不了。 那么自然也就会被那些雇佣兵发现，只要一排子弹扫过来，他们这帮人，就要一命呜呼了。 第1868章 单刀赴会 他狠狠咬住了牙齿。 无论怎么样，不能害了自己人。 这些小伙子，都是他带出来的，他要把他们完整地带回去，而不是害了他们。 尽管谁都知道他很害怕，可是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约莫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这一分钟，真的比一个小时都还要漫长，那条蟒蛇似乎也待够了，缓缓从纪少龙的身上离开了。 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正当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木屋的门打开了。 三个人影，在灯光下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陈空青。 再看到陈空青，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下，人生的境遇，有的时候，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纪少龙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陈空青，大概有个十来米的样子，因为外面还是黑的，他什么状态，纪少龙是看不清楚的，但是感觉上，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包胜杰把陈空青带到了司空见的面前。 指着地上的司空见说道：“喏，就是他，我们在林子里找到的，纪少龙身边的那个家伙，您是没见过，可是我见过很多次了。” 声音从十几米的地方传过来，虽然不够大，但是还是比较清晰的。 毕竟夜晚的丛林里，除了虫鸣声，也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没想到，包胜杰把司空见都认出来了。 这下糟糕了。 陈空青打量着地上的司空见，又下意识地朝着四处看了一下。 问道：“是在雷区的指示牌外面还是里面？” “里面！” 包胜杰说道。 陈空青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这个家伙发现了我的秘密了。” 他若有所思，然后看向了地上的司空见，用很冷静的声音问道：“说吧，就你一个人还是有很多人，纪少龙在哪里？” 司空见抬起头，看向了陈空青，说道：“陈书记，您看您说的，纪少龙好歹也是省长，他会跟着我们这帮人进丛林吗？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抓捕小组的指挥官，你会跟着我们进丛林吗？” 司空见的回答，还是比较完美的。 的确，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丛林的，冒险就不说了，环境还是相当恶劣的。 对于这个回答，包胜杰也觉得有道理。 “领导，我们不能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天快亮了，没时间了，阮宗福会带您出去，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步行只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出境了。” 包胜杰说道。 陈空青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我们就出发吧，你去把我的包拿出来，然后我们马上就走。” 说完，看着坐在地上的司空见，说道：“这个人，就地解决吧，免得留下什么祸害。” ……！！！？？？ 纪少龙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也包括苏战。 他是比较冲动的，听到这个话，就要站起来，被纪少龙一把按了下去。 “哥，干嘛，他们要杀了阿见！”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上去，就能救得了他吗？” 两人将声音压到最低，也是声嘶力竭的状态，问道。 一句话，让苏战哑火了。 是冲动，但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这个时候，包胜杰从里面拉出来了一个行李箱，走到了空地上，陈空青拿起了地上的一个背包，背在了身上。 然后，朝着那个阮宗福看了一眼。 看来，这是那个雇佣兵头领的名字。 那个阮宗福掏出了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直接朝着司空见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再也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就要出事了。 眼看着那把手枪就要对着司空见开枪了。 仅仅是那一瞬间的时间。 纪少龙朝着苏战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的暗示，意思他要去拖延时间，苏战还没来得及反应，纪少龙就站了起来，对着前面大声喊道：“慢着！” 他一站起来。 苏战和那两个特战队员，迅速后退。 纪少龙突然站起来，让空地上的十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很快，十几只枪，都对准了他。 等到纪少龙举着双手，缓缓走上来的时候，这个时候陈空青也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居然出现了。 纪少龙的出现，让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 眼睛四处扫着，生怕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陈空青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退到木屋里面去，这个时候，纪少龙开口了。 “陈书记，你放心，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一步一步，朝着空地走了过去。 看到纪少龙的出现，司空见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可是失望中，却也是多了一份感激。 他当然知道纪少龙这边是什么情况，他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明知道危险系数很高，纪少龙还是出现了。 这个出现，是他不想看到的，或许，在潜意识来，也是最想看到的，倒不是希望纪少龙死，而是觉得，纪少龙对他这个兄弟，真的很重视。 很模糊，很难以言表的那种感情。 “你是不是有病，我都说了你不在了，你还出来？” 司空见大声喊着。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一个人走黄泉路多孤单啊，两个人走还有个伴，到时候有人欺负我的话，你还能帮我出头不是……” 这个话，让司空见的心头，泛起了一阵酸楚。 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感动。 谁也不太相信，纪少龙只有一个人。 阮宗福朝着自己的手下看了一眼，四个人，手持武器，呈战斗姿态，朝着纪少龙这边靠拢，两个人穿过了纪少龙，来到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仔细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人。 当然不会有人了，苏战和那两个特战队员，趁着纪少龙说话的间隙，已经消失了。 他们还不放心，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仔细检查过之后，回头朝着阮宗福摇摇头。 另外两个人，在纪少龙身边一左一右站着。 确定外面没人之后，开始对纪少龙的身上进行搜查。 第1869章 悲伤往事 纪少龙的身上并没有武器。 本来是有一把手枪的，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给了苏战。 在仔细搜查结束之后，那两个给纪少龙搜身的雇佣兵，也朝着阮宗福摇摇头，也就是说，这个人目前是安全的。 躲在人后面的陈空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将背上的包放在了地上，气定神闲地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两人就站着对视着。 那一刻，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在这样的地方见面。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远京的酒店里，一桌子的菜，舒舒服服见面，可是谁能想到，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在这里见面了。” 陈空青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那个时候，您是岭右省的省委书记，现在，您已经不是省委书记了，而我，还是省长。” “哈哈哈，纪少龙啊纪少龙，如果你要说笑话，这应该算是一个成功的笑话，对，你是省长，不过，你却是一个命被我捏在手里的省长，我只要点点头，你的小命就没了，难道这一点，你不知道吗？” 纪少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如果不知道，我也不会出来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我是烈士，而你，将永远被人唾弃，我们是有区别的。” “哈哈哈，烈士，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希望当一个烈士吗？至少我不会这么想，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到了国外，依旧会舒舒服服过完我这辈子，搞不好，我还能在一些国家的政策研究室里，当个小官，而你呢，会被推进火炉里，烧成一堆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不是吗？” 陈空青说道。 纪少龙很清楚。 指望苏战他们来救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白白牺牲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拖延时间了。 只要多拖延一分钟，救他们的人，就能及时赶到。 他顿了顿，皱着眉头问道：“陈空青，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也是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唯利是图，目无法纪，在你的眼里，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可以追求的东西吗？” 听到纪少龙的这个问题。 陈空青抬起手表看了一下。 或许他是想确定还有没有时间。 看完手表之后，说道：“行吧，我再给你活二十分钟，我就跟你讲一讲，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接下来，他就开始了滔滔不绝。 述说关于他的故事。 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陈空青出生在一个简单的家庭，或者说，一个比较困难的家庭里面。 陈空青是家里的老二。 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他们的家，就在孟坎镇的一个小村落里面，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算远。 那个时候的孟坎镇很穷。 陈空青说，那个时候，他穿的裤子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已经破的不行了，就用布打个补丁继续穿，他穿过之后，再传到弟弟们的手里。。 一条裤子被淘汰的时候，早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而且，吃饭也吃不饱。 这里都是山林，耕作的面积并不多，粮食肯定是吃不饱的，那个时候，就需要家里的男人去打猎了。 原本父亲会打猎，多少还是有些东西能填饱肚子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在他六岁那一年，县里突然下达了一个通知，要求所有的猎人，将土枪上缴，不允许猎人的存在了。 土枪最后被没收了。 这把枪，是他们家赖以生存的工具，可是土枪没了，也就意味着不能打猎了。 不能打猎，也就意味着全家又要饿肚子了。 果然，在土枪被收走的不到一个月，家里再一次揭不开锅了。 有人说，既然靠山，那就去山上找吃的。 可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穷，所有人都吃不饱，所有人都没猎枪了，就只能去山上找吃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是能吃的，都被弄光了。 看着肚子饿的哭的弟弟们，当时他的父亲做了一个决定，继续去打猎。 既然没有土枪，那就挖陷阱，一样能抓到猎物。 傍晚的时候，他是站在门口，看着父亲出门的，可是，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父亲，几天后再见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被一头野猪顶破了肚子，死的很惨。 没了父亲，家里的条件更加苦了。 这个时候的陈空青意识到，要想出人头地，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到书本上那些富饶的地方去，而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读书。 所以，那个时候的陈空青，算是少年老成。 他读书很刻苦。 在上山下乡结束之后，他被分配到某个镇子里，担任副镇长，那个时候，开始了他的政政治生涯。 那个时候的陈空青，也是怀揣着报复的。 他想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然后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 可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在副镇长的位置上待了四年。 无数次升迁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不是他没把握住，而是有人从他的手里给抢走了，那些人，都是他认为比自己更差的人，可是他们有钱，有关系，有背景，有手段，于是，他们都升迁了，像他这样埋头做事的人，往往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那一刻，他幡然醒悟。 他觉得光靠埋头做事，永远也不可能成功。 想要往更高的地方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长袖善舞。 他开始巴结领导，糊弄下属，为了权力，也开始不择手段。 人生的高潮，也在这个时候迎来了。 他开始到县里，到市里，到省里，一步一步，奠定了今天的基础，也是一步一步，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留在了岭右省。 或许，他应该是平民升迁的典范了。 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岭右省的省委书记。 这样的人，单从现在的成功来看，还是值得学习的。 第1870章 胜利者的正义 接下来，陈空青也说了他开始腐化的过程。 第一次的时候，是陈空青担任某市的教育局副局长的时候。 那一笔钱不算大。 只有两条烟。 他违规帮一个朋友，搞定了一个孩子入学的问题。 朋友为了感谢他，拿给了他两条烟，当时他是没打算收的，可是最后还是收下了，因为朋友的面子不能驳。 他说，很多人走向腐化的开始，就是人情。 身处官场之后，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冒出来，找他办事，你办吧，是违规，你若是不办吧，就是瞧不起人，身边的朋友，也会越来越少。 这是一种两难。 对于这种两难，纪少龙自然是深有体会。 的确正如他说的一样，有的时候，犯错误不是自己想犯，而是没办法。 有了这两条烟开始，找他办事情的人越来越多，原本陈空青是不给人办事的，铁面无私，可是自从有了开头，就不会有结束了，随着人越来越多，他收到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个时候的他开始发现，有了这些东西之后，家庭条件，也是越来越好了，父母，妻子，孩子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 那个时候的他，胆子还没这么大，就认为只要不主动去贪污受贿，总是没问题的。 而且，他走动关系也需要钱。 有了这些钱之后，他就能更好地溜须拍马了。 果然，在金钱的加持下，他的官位，也是越来越高。 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而他，已经上瘾了。 随着级别越来越高，位置越来越重要。 他对金钱的渴望，一点都没有消减，越发变得强烈了。 终于，他的贪婪之手，开始主动伸出去，只要是能刮一层皮的地方，他都没有闲着。 到了最后，他整个人就掉进钱眼里了，除了你拿出钱来，别是事情，不要跟我谈。 他当然也害怕被查。 可是，他很清楚钱的作用。 这些钱，不能被他一个人占有，他要拿出去分享，只有分享到位了，那些人才会保护他，才会站在他的一边，才会为了共同的利益努力，也才会赚到更多的钱。 他搞定一个人，一万不行就十万，十万不行就一百万，在他看来，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的确，他也用亲身经历验证了这一点。 即便是调查组的人，他也能用钱搞定。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 幽幽说道：“纪少龙，如果再往前倒退十年，我不会输给你，我这次输给你，很简单，我太自信了，也太麻痹大意了，这么多年没出事情，我总觉得，任何事情都能搞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是钦差大臣，你是上面那位点名来的，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加持的话，或许我早就弄死你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透露着阴狠。 果然，现在的陈空青，心肠已经相当坚硬了。 纪少龙觉得，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一次能赢，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那就是曹伟江豁出去了。 如果没有他的决绝，或许陈空青算是利用对了人。 光是借着曹家的人，纪少龙就必须要收手了。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曹伟江居然什么都不要了，也要把他给办掉。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失败，已经成为必然的了。 “不，你赢不了，很简单，正义永远赢不了邪恶！” 纪少龙说道。 “哈哈哈，正义？纪少龙，你知道什么是正义吗？所有的所谓的正义，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我赢了，那我就代表正义，而现在你赢了，你就代表正义，真的是这样吗？美亚纳人，在几百年前占领那块大陆的时候，屠杀土著人，抢夺土地，资源，现在有人敢说他们不正义吗？” “几百上千年前，这个世界上，发生了多少战争，难道每一场战争都是正义的吗？当然不是，可是为什么还会发生战争，很简单，那些在你们看来不正义的人，他们有实力，有拳头，所以狮子永远不会在意绵阳的想法，你这次会赢，只是你的背后，站着比我强大的人，如果仅仅是你，你永远也赢不了我。” 对于这个结论。 纪少龙并不否认。 官场上很多人，都叫他卧龙。 事实上，他这个卧龙，都是靠着别人去解决问题的。 但是，这本身也说明了自己的实力，我可以去靠别人解决问题，为什么你不行？ 所以，实力的广泛的。 纪少龙并不否认在岭右省或许会输，可是他坚信，陈空青的今天，是必然的，是一定会发生的。 “领导，时间不早了，我们不要跟他们废话了，这小子是在拖延时间，一会汤墨带人过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包胜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着陈空青说道。 陈空青笑了笑，说道：“对，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我要走了，纪少龙，我们永别吧，下辈子，千万别被别人当枪使了，一般来说，一枪打完，这把枪，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说完，他拎起了地上的包。 “领导，我来帮你拎包。” 就在这个时候，包胜杰主动到陈空青的手里去拿那个包。 陈空青瞪了包胜杰一眼，说道：“这个包，我来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包胜杰对这个包似乎很感兴趣，手并没有松开，舔着脸笑着说道：“领导，还是我来吧，路还远，很累的。” 手上一用力，就想要把包给拿过去。 或许是陈空青没想到包胜杰会如此坚持，在这一个简单的拉扯中，那个包的拉链被拉开了。 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一包的衣服，另外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脑子有病吧，我说我来我来，搞什么东西？” 看到东西被打翻了，陈空青有些生气了，怒斥道。 包胜杰好像傻眼了一眼。 他根本没有搭理陈空青，而是拿起了那个行李箱，再次打开之后，里面还是衣物，当然，还有护照以及一些吃的东西，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显眼的东西了。 第1871章 都是为了钱 “你干什么？” 陈空青看到自己的箱子莫名其妙就被打开了，当然很生气了，要知道，包胜杰可只是他的秘书而已啊。 这个时候，包胜杰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他用手指着地上的那个包，还有那个行李箱，问道：“领导，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们现在要逃命了，你居然什么都没带？” “带什么？” 陈空青显然没反应过来。 包胜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说道：“钱啊，带什么？钱呢？没有钱，我们怎么去国外生活，没有钱，我们这一路上花什么？” 原来，他刚才是想检查陈空青出门带了多少钱。 “钱我自然有办法付，我不可能带在身上的，这一路上问题不会少，我带着钱在身上，不是找死吗？” 陈空青说道。 这个时候，包胜杰看了阮宗福一样。 此时纪少龙注意到，阮宗福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对劲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包胜杰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陈空青，一脸嚣张地说道：“把钱给我，要不然的话，你别想走。” 陈空青对于包胜杰的举动，本来已经觉得意外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拿着一把枪，顶在自己的脑门上。 “你干什么？” 他再一次吼了一句。 包胜杰冷笑了一声，说道：“干什么？很简单，我要你的钱，我要你这么多年贪污来的钱，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别想糊弄我说，这么多钱你都转移到国外了，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藏在某个地方，等着留给你那个乖儿子的吧，这部分的钱藏在哪里，告诉我，要不然的话，你别想活着出境。” 没想到，事情到了这里，还峰回路转了。 陈空青的脸上，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缓和了下来。 显然，他是意识到眼前的包胜杰，并不是真的想要帮他脱困，而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包胜杰，你未免太自信了吧，这里都是我的人，你想要对我动手，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你的人？” 包胜杰冷哼了一声。 他看向了纪少龙和司空见，说道：“这两个人是来抓你的。”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阮宗福，说道：“这队人，是我帮你找的，你认为，他们是会听我的，还是会听你的，我现在手里的枪就对着你，你有看到他们任何人对我有任何不尊敬的吗？” 的确，现在包胜杰的枪，就顶着陈空青。 可是阮宗福和他们的雇佣兵，一动都不动，好像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那一刻，陈空青也算是清醒过来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包胜杰也是盯着他的钱来的。 “包胜杰，这么多年，我可没亏待过你。” 陈空青说道。 包胜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承认你没有亏待过我，但是，这么多年，我是牺牲了仕途帮你做事，几乎什么事情都要做，亏心事，我做的也不算少了，可是我拿到了多少钱，你拿到了多少钱，现在东窗事发了，我背井离乡要离开这里了，你把所有的钱都吞下了，而我呢，一点钱都没有，你让我去国外干什么？喝西北风吗？陈空青，你老了，你也享受够了，你该把你的位置让出来给我们享受了，我直截了当告诉你，今天这个钱，你必须要拿出来，要不然的话，你也不用走了，你们一起去死吧……” 包胜杰似乎是带着很大的怒气。 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有好几次，纪少龙都觉得他差点就要扣动扳机了。 此时，危机应该已经转移了。 最应该担心自己安全的人，已经不是纪少龙了，而是陈空青了。 对于这个转变，谁也没想到，就连陈空青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 他哪里会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包胜杰，会在最后一刻，背叛自己，而且，背叛得如此彻底。 不过，在那一刻，纪少龙还是有些佩服陈空青的。 他居然没有一丝畏惧。 甚至没有一丝害怕。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包胜杰，顿了顿，说道：“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你若是一直做我的狗，或许我会考虑到了国外给你一些，现在你想在我手里，把钱全部都抢走，你想都不要想。” “是吗？” 包胜杰轻声问道。 说完，干脆而毫不犹豫。 他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不过，枪口却不是朝着脑袋去的，而是朝着陈空青的小腿。 枪响了。 声音很大。 把远处的苏战他们，都吓了一跳。 “啊……” 陈空青惨叫了起来。 站着的他，瘫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自己的小腿，凄厉地喊了起来。 他的小腿被打穿了，血流如注，整个人疼得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声音，在整个丛林里面盘旋着。 纪少龙和司空见也是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包胜杰居然如此绝情，说开枪就开枪了。 谁也没想到，在没有拿到钱的情况下，他真的会扣动扳机。 果然，包胜杰不是普通人。 而在包胜杰开枪之后，那些雇佣兵们，只是防守着四周，他们对于中间空地上发生的事情，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显然，他们是包胜杰的人，而不是陈空青的人。 站在陈空青的面前，居高临下，枪口还是对准了陈空青，包胜杰冷笑了一声，说道：“对我耀武扬威了这么多年，你是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么一天吧？” “包胜杰，你个混蛋！” 虽然很疼，但是陈空青还是咬着牙大声骂了出来。 包胜杰的脸上，带着鄙夷的微笑，说道：“论混蛋，我包胜杰比起你陈空青来，还略输一筹，陈空青，你是真不知道，青城市，岭右省有多少人恨你吗？” “你还记得中峰公司的事情吗？你下达那个命令的时候，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过愧疚吗？” 包胜杰问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正好你也在这里，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好好听听，你听听这个陈空青，到底有多混蛋！” 第1872章 无恶不作 中峰公司，原本是青城市的一家国有企业，主要从事电池生产的。 那个时候，陈空青担任岭右省的副省长，主要分管的就是国资委，还有工业方面的内容。 中峰电池，在那个时候，虽然不是全国知名，但是在岭右省，依旧是市场占有率最高的电池产品了。 随着锂电池的兴起。 传统的镉镍电池已经落伍了。 中峰公司这些年来，一直没有产业创新，也就面临了要么改组，搞技术创新，要么就是申请破产这两条路了。 中峰公司的账面上是有钱的。 虽然在生产电池和技术创新上面不行，但是当时的中峰公司的老总，理财还是不错的，在辉煌的时候，中峰公司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是进行了全方位的投资，偏偏这些投资的钱，回报率都不错。 老总房久找到了陈空青，大概的意思是想要告诉他，把投资的钱全部给抽回来，作为技术创新上使用，他认为，未来锂电池产业应该很庞大，中峰公司可以往手机电池或者汽车电池上转变。 本来房久的这个提议，是很不错的。 作为一家国企的老总，他还是相当负责的。 可是，那一次陈空青告诉他，不用转型了，申请破产就可以了。 这让房久不能理解。 破产，就意味着国有资产的流失，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况且，中峰公司的电池产品虽然不畅销了，但是还是有足够的资本转型的。 他跟陈空青讲了这些道理，可是陈空青根本不听。 他直截了当告诉房久，要么就是申请破产，要么他就等着被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空青很清楚，房久虽然负责，但是手脚并不算太干净，从中峰公司，也搞了不少钱出来。 他有把柄被陈空青给捏住了。 面对这样的压力。 房久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上报国资委，申请破产重组，按照陈空青的意思，将之前的那些投资，在账面上做手脚，剥离了出去。 这样一番操作之后。 中峰公司就成为了一个负资产的国企了。 国资委在审核之后，同意了中峰公司的破产请求。 中峰公司旗下的那块地，最后在他的操作下，原本价值6个亿，最后被1个亿拍卖掉了，拍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最后，陈空青拿到了好处费四千多万。 这还没完。 那些提前被剥离的投资资产，也在房久的操作下，变成了他们私人的小金库。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并没有完。 当时申请破产的时候，中峰公司大概2000多名员工，都有三个月的工资没有拿到。 这笔钱，也全部被陈空青他们给贪污了。 导致这两千多名员工下岗的时候，一点保障都没有，而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房久的身上。 房久以为只要全心全意帮陈空青做事，就不会有问题，可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灾难就来了。 房久是在一场车祸中死的。 当然，这场车祸，也是陈空青提前安排好的。 他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房久的身上了，只要房久一死，很多事情，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了。 在他的不断操作下。 房久的确是死了，而那些被他贪污的钱，早就在他的手里掌控着了。 为了拿到钱，陈空青已经到了无恶不作的地步。 中峰集团，只是他这些年的一个缩影。 大概三年前，在岭右省曾经发生过一个恶性的刑事案件，案件的主人是一个叫做冷天君的富二代。 这个冷天君，是岭右省一个投资公司老板的儿子。 冷天君那一年24岁，晚上喝了酒之后，驾驶着自己的豪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后来车子发生了失控，撞倒了一个路边摊，将正在吃宵夜的四个人当场撞倒身亡。 这四个人，是刚刚值完夜班的公路局的员工。 中间职务最高的一个，有副处级。 四个人被撞身亡之后，冷天君下车离开了现场。 当天晚上，陈空青接到电话之后，就要求宣传部门，公安部门和公路部门，对这件事进行严格的保密，谁也不准泄露出去。 然后命令那个大老板，对受害者进行赔偿。 为了保住儿子，那个大老板自然是放了血，赔偿了每一个人三百万的现金。 原本这件事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可是谁也没想到，其中一户受害者的妻子，她要的不是钱，她要凶手绳之以法。 于是，录制了一段视频，在自己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发布，将事情发生的过程，还有赔偿的钱，全部曝光了出来。 一时之间，引起了社会的关注。 陈空青没办法，只能将那个冷天君送进了监狱。 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在过去半年之后，冷天君就被悄悄放了出来，一直从抓进去到释放，不管是公安，检察院还有法院，都没有做过任何的宣判。 而当初发声的那个妻子，他老公死后半年，被查出来贪污受贿，当初拿到的三百万赔偿，也全部被没收了，甚至连他们家的房子，都被判定是贪污受贿所得，直接被法院给没收了。 搞得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无家可归。 在疯狂的压力之下，这个女人后来疯了，直接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而那两个孩子，也被送进了孤儿院，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么被毁了。 当时的那笔钱，是包胜杰为他收的。 整件事，陈空青拿到了700万的好处费。 这个好处费，还是陈空青自己开出来的价格。 两件很简单的事情，反映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陈空青为了敛财，已经到了完全没有底线的程度。 只要有钱，让他利用职权去伤害别人，他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包胜杰花了几分钟，说了这两件事，说完之后，他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省长，你说说看，这个陈空青，到底该不该死？” 纪少龙也看着面前的包胜杰，缓缓说道：“如果他该死，你也该死，因为你是他的帮凶！” 第1873章 正义不可战胜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会这么说话。 毕竟现在掌握局面的人，就是包胜杰。 对于这个回答，连陈空青都很意外。 他原本以为，纪少龙面对死亡的威胁，一定会对他落井下石的，可是没有，他给出了一个公正的评判。 包胜杰微微一笑，说道：“对，我该死，可是陈空青拿到了应得的回报，我不知道他这些年一共贪污了多少钱，但是这个数字累积起来，一定是惊人的，他一定是华夏最大的一个贪官，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拿到，我无数让他把我下放，可是他呢，总是觉得我在他身边，可以为他做很多事情，他不放心换个人来接替我，而我拿到的钱，只是凤毛麟角，太少太少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 他用手里的枪，在陈空青的脑门上顶了一下，说道：“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了，现在你马上告诉我，钱藏在哪里，我给你一分钟，如果你不说，我就让你们全部死在这里，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死，我无所谓。” 陈空青的小腿被打穿了。 很疼。 可是，他居然摇摇头，说道：“行吧，你杀了我吧，我是不可能把钱给你的，一分钱都不可能。” 这个回答，终于彻底激怒了包胜杰。 啪嗒一声，他再次拉动了枪栓。 指着陈空青的脑袋，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那一刻，谁都能看到，他手上的扳机，即将扣动。 纪少龙不想看到这一幕，他穿越了这么多的障碍，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陈空青接受法律的制裁，要是让包胜杰给杀了，那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是，他现在也是受制于人，想要救他，根本没有这个可能性。 血腥的一幕，即将发生，眼看着包胜杰就要扣动扳机了，突然，很轻微的噗地一声，包胜杰的手往旁边甩了一下，他手里的那支枪，也掉落在了地上，仔细一看，他的手腕，被一颗子弹给打中了。 这个时候，那十几个雇佣兵瞬间慌张了起来。 他们拿着枪，四处瞄准着，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那个阮宗福，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声喊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手下的人，就要分散开来，纪少龙估计，他喊的应该是狙击手的意思。 既然有狙击手，那他们显然已经完全被监视了。 就在阮宗福想要过去把包胜杰扶起来的时候，又是噗地一声。 他的小腿也被打中了。 那些疯狂的雇佣兵们，因为找不到人，只能拿着枪对着远处扫射了，哒哒哒的声音，在纪少龙的耳边响了起来，为了防止被流弹打中，纪少龙很聪明地趴在了地上，那一刻，他知道，增援的人到了。 雇佣兵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谁也顾不上包胜杰了，大家纷纷跑过去，想要把阮宗福给扶起来，可是只要有一个人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里，那个人的小腿就被打中了。 一会的功夫，包胜杰的身边，已经躺了六七个人了。 这六七个人，显然都走不了了。 剩下的几个人，眼看情况不对，也顾不上反抗了，朝着丛林的深处跑了进去。 雇佣兵就是雇佣兵，关键时候，谁会管你的死活，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等到这些雇佣兵一跑。 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纪少龙回头一看，那舒服的军队，出现在了眼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身墨绿色的衣服，纪少龙的心里，就油然生起了一股自豪感。 反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前面的一支队伍，从纪少龙他们的身边经过，朝着里面的雇佣兵追了过去，而后面的人，连续进入了木屋的周围警戒，苏战拿着一把狙击枪，也跳了出来，看来，之前打中的那几个人，都是他的手笔了。 陈空青绝望了。 包胜杰也绝望了。 而纪少龙和司空见，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汤墨也气喘吁吁地走了出来。 那一刻，陈空青已经顾不上疼了，他呆呆坐在地上，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嘴巴里微微动着，似乎在喃喃说着些什么。 纪少龙走到了陈空青的面前，说道：“陈书记，你在岭右省为所欲为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我有句话要送给你，正义，永远不可能被邪恶战胜！带走！” 下达了命令之后。 不管是包胜杰，还是陈空青，还是那几个雇佣兵，全部都被逮捕了。 在离开孟坎镇的路上。 纪少龙给陈国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陈空青已经落网的消息，纪少龙现在已经不记得陈国栋当时跟他说过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有些浑浊，人也感觉不是那么清醒，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陈空青大案被破获。 震惊了全国。 史上最大的贪官出炉了。 根据后来长达将近两年的侦查，陈空青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资金，高达40多亿。 这些数字，只是分配到他身上的数字，如果所有的钱都集中到他身上的话，那可能会有百亿的样子，只不过陈空青将那些钱都分配出去了。 后来，陈空青的一栋藏钱的房子被发现了。 一栋很大很高的庄园，当庄园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所有办案人员全部都惊呆了。 在大概有个一百平的客厅里，放满了各种古董，字画，就连陈列在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是价值不菲的。 这还不算完。 陈空青对他的所有的钱，都是有严格划分的。 最大的一间卧室里，摆放的都是现金。 整个房间的床上，铺满了现金，一叠一叠摞了起来，衣柜里面，一样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那场面，相当壮观。 后来审计部门在清点这些现金的时候，一共烧坏了11台点钞机，才算把整个房间的钱都算清楚。 一共有三个次卧。 这三个次卧里面，其中一个次卧，全部都是黄金，钻石，珠宝，珊瑚，玛瑙。 就算是青城市最大的珠宝商行里面的货，跟他这个房间相比，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第1874章 感情和责任 然后另外一个房间，是放置的名烟名酒之类的东西。 一箱子一箱子的烟就摆放在那里，几万块钱一支的雪茄，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上万块钱一瓶的酒，也只是被堆在了角落里。 整整一个房间里，全部是这些玩意。 陈空青有钓鱼的习惯，所以，他最后一个房间里，全部都是鱼竿。 那鱼竿的价值全部加在一起，买上十几栋别墅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就连卫生间里，也堆满了各种外国的货币，汇兑票据，债券等东西。 这一栋庄园本身的价值就不菲，加上这些钱，那更加不可思议了。 这里只是一部分他在国内的资产，没有办法一下子带走的资产，在海外，他还有一个账户，上面躺着十几亿的现金。 这就是为什么，他敢出国的原因。 后来的办案人员，光是罗列这些资产打印出来的纸张，就有一米多高，可以想象，这些年，他在岭右省到底捞了多少钱。 从孟坎镇分开之后，纪少龙就再也没见过陈空青了。 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去监狱里看一下他，可是，他都没有去。 陈空青所做的事情，罄竹难书，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他的调查，都不会结束，毕竟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之后，才会对他进行审判。 同时，因为陈空青案络绎不绝下马的人，整整持续了三年多的时间。 一调查到跟哪个案子有关，涉及到了什么人，然后这个人就被拉下马。 有一些已经退休了好几年的官员，当旧账被翻出来的时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喝着茶就被带走了。 当然，这个案子的审理过程，跟纪少龙已经没有关系了。 陈空青被抓之后没多久，刘艳也自首了。 将自己从陈空青那里受到的钱，全部交给了组织。 毕相宇，杜仲，朱郁等人，因为案情还没有查到他们，也搞得是人心惶惶。 岭右省整个省委，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等着纪少龙去收拾，所以，即便陈空青被抓了，他也是最忙的一个人。 当初站在他这一边的人，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只要上缴了贪污受贿款，概不追究。 当然，处分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需要时间一个一个去处理。 眼下，省政府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关于翻斗村的问题了，纪少龙的手边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这件事，是他认为最紧要解决的一件事。 陈空青落网之后。 纪少龙连续开了三天的会议，终于将最后的方案确定了下来。 在现有翻斗村的位置上，建起三栋安置房，将那些受苦受难的翻斗村村民给迁出来。 这个基调确定下来之后，纪少龙就把这件事交给了省政府秘书长张逸之，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在会议上，纪少龙放下了狠话，如果张逸之在半年内，不把这件事给解决，就立马撤他的职。 不光是要建房子，还要给予生活补贴，租房补贴，在安置房没有建起来的时候，要保证所有人都有工作，能赚钱，并且能住在干净的房子里，孩子也要有学上。 当这些消息传到那些村民的耳朵里的时候。 翻斗村的老百姓都哭了。 这个正义，来得太迟太迟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承受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纪少龙在开这几个会议的时候，上面的压力也下来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之前安排好的，交趾国的西南地区叛军，在纪少龙抓捕陈空青的那一天，对政府军发起了袭击。 夺取了政府军所占领的一个城市。 交趾国政府军在打输了这一仗之后，将矛头对准了华夏。 栽赃陷害说是华夏政府给予了叛军帮助，导致了政府军被打败，与此同时，外媒开始炒作交趾国内部的动乱，都是由华夏政府撺掇的。 当时陈国栋要纪少龙停止行动，注意国际影响的后果，也随之而来了。 高层也出现了分歧。 对于纪少龙这次在岭右省做的事情的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纪少龙虽然破获了陈空青的大案，但是目无法纪，无视上级的命令，擅自行动，导致了现在的后果产生，必须要对纪少龙进行处理。 还有一部分，则认为纪少龙的处理方式是对的。 但是，这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纪少龙是一个好官。 可是，这个好官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了。 毕竟他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了。 当这些消息从远京传过来的时候，纪少龙敏锐的预感告诉自己，他在岭右省省委的日子上，已经不多了。 的确。 上面已经有人要动他了。 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 这些年纪少龙的确是做了太多的事情了，很多人在纪少龙的手里落马了。 可是，纪少龙永远都不知道，他得罪了多少人。 在陈空青落马之后的第五天。 纪少龙接到了安杰打来的电话，安睿病危。 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岭右省有一大堆烂摊子。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省委书记陈空青被抓，省委副书记刘艳被处理，如果纪少龙现在离开的话，只有常务副省长朱郁在了。 朱郁的身上，本来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将岭右省交给他，纪少龙本身也不放心。 他面临着两难，一个是去远京见安睿最后一面，还有一个，就是坐镇岭右省，一项一项解决问题。 一边是感情，还有一边，是责任。 他很清楚，就算是请假，国情总院那边，也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那几天，纪少龙的心情是相当糟糕的。 倒不是因为那一堆烂事情，而是因为安睿很有可能随时走。 他很想见安睿最后一面。 他仕途上的十几年，安睿一直算亦师亦友。 两人也算是一路风雨，走到了今天。 那种感觉，不是谁都能体会的。 一直到陈空青被捕后的第七天，一个噩耗，从远京传了过来，安睿走了，一直到走，纪少龙都没能跟他见一面。 一直到安睿的葬礼当天，安杰才告诉他，安睿临死前，喊了很多次纪少龙的名字，他只能告诉安睿，纪少龙已经在路上了…… 第1875章 噩耗袭人 可是，纪少龙没有在路上。 也就说，安睿一直到闭上眼睛，都没有能见到纪少龙一面。 纪少龙也没能见上安睿最后一面。 接到噩耗的那一刻，纪少龙正在开会，省政府秘书长张逸之接了电话之后，将这件事俯首说给了正在主持会议的纪少龙听。 那一刻，纪少龙所有准备好的台词，一瞬间全部都忘掉了。 嘴唇，手脚，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心脏的位置，突然开始隐隐作痛，整个人忽然变得脸色苍白。 这个变化，把张逸之给吓坏了。 连忙让省政府的在岗医生过来看一下，等医生赶到会议室的时候，纪少龙已经中断了会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给锁上了。 门口站着很多人，可惜，没有一个人敢敲门的，他们都说，纪少龙进去的时候，情绪不是那么好，脸色看起来很差，但是身体状况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后来，围在门口的人渐渐散掉了。 不是纪少龙叫他们的离开的，而是因为时间太长了。 大多数人在等了两个小时之后，发现暂时纪少龙不会出来了。 也就离开了。 纪少龙窝在沙发里，动都没有动一下，他没有哭，也没有看起来很伤心难过。 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不管是当年钟老过世，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自己的怀里，还是经历了那么多人的离开，他都没有今天这般伤心。 可是别人离开的时候，他都会流眼泪，为什么听到安睿离开的消息，他反倒不哭了。 或许电视电影里面都是骗人的。 人到了极致伤心的时候，其实是不会哭的。 人是呆滞的，接受不了的，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已经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跟安睿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上一次在远京的医院里，安睿的身上插满了管子，他跟曹伟江站在一起，一起看着病床上的他。 那个时候，他就好想站在那个位置，多陪陪他。 可是身有重担。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选择的。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所有的敲门声，纪少龙都没有理，他难道听不到吗？ 他当然听得到，只是他现在就想蜷缩在沙发里，什么也不动，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心情好受一些。 咔嚓一声。 是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纪少龙没有回头看，然后听到那个人将门轻轻给关上了。 “出去！” 纪少龙说道。 声音不大，也没有太大的威严，但这就是命令。 可是，那个人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然后，一阵清香的体味，钻进了纪少龙的鼻子里。 这个味道…… 太熟悉不过了。 他抬起微闭着的眼睛，看到林芷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怔怔地盯着自己。 他让自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眼神里面的呆滞，变成了惊喜，有些不可思议一般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芷晴的声音很温柔，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纪少龙当然知道。 林芷晴一定是听说了安睿离开的消息，她应该会知道，这个时候的纪少龙是最脆弱的，所以，她从常市飞了过来。 她得到消息，要比纪少龙早了好几个小时，这就是为什么，她现在能出现在纪少龙眼前的原因。 纪少龙像个孩子一样，被林芷晴搂住了脖子，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林芷晴的膝盖上，然后看着面前的林芷晴，眼神又陷入了混沌中。 那一刻，即便自己还是很伤心，可有了林芷晴在身边，感觉还是好了很多。 “老婆！” “嗯！”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年，我亏欠了你太多太多了？”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微微一笑，说道：“对，你的确欠我太多太多了，可所以你可不能这么早就离开，等你退休了，你可是要反过来陪我的，你要坐在公园旁边的长椅上，看着我跟其他老头跳广场舞，不然的话，我们的婚姻就太不公平了。” 这句话，其实已经把纪少龙逗笑了。 可是他真的笑不出来。 林芷晴顿了顿，说道：“少龙啊，这辈子呢，会有很多很多爱我们或者我们爱的人渐渐离开我们，人生就是一个生老病死的过程，有人要长大，就必须有人要离开，这是自然规律，永远逃脱不了的规律。” “我从来不迷信，可是，以前听到的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一个人问一个智者，他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地狱，智者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是切切实实有地狱的，这个地狱，就是人间。” “所以，我们换个角度想，他们离开这里，或许是去了一个更美好的地方也说不一定，你会伤心，可是伤心过后，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岭右省的问题一定很多，还有很多很多人需要你，你不能沉沦在这种伤心中，这也是安睿不想看到的，不是吗？” 林芷晴一向是不会安慰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安慰，纪少龙却是听进去了。 他坐了起来，然后将林芷晴搂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依偎着坐了很久。 等到纪少龙从办公室再次出去的时候，又是容光焕发了。 谁都以为，陈空青下来之后，纪少龙会接替他，成为岭右省的省委书记，可是，谁也没想到，安睿死后仅仅一天，纪少龙接到了中组部下达的命令。 原工信部部长姚成功调任岭右省，担任岭右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的职务。 这一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可是对纪少龙来说，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交趾国的问题现在还在发酵，就算曹伟江有心保他，其他人也不会答应的，总要有个人出来背锅的，搞不好，这个背锅的人，一定是纪少龙。 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担任省委书记的。 用不了多久，他省长的位置，或许都保不住。 第1876章 预告 这件事，虽然不是真的。 但是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他是承担责任最好的那个人，所以，他的仕途会变成什么样，他的心里很清楚。 很有可能，官场的生命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已经做好到了准备，即便是这次被一撸到底，即便这一次再也无法翻身，做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后悔。 接到中组部任命通知的那天，纪少龙刚好到了下班时间。 第二天，就是周末了。 既然林芷晴第一次来岭右省，作为“东道主”的纪少龙，肯定要带着她出去逛逛的，下班之后，纪少龙带着林芷晴来到了一家正宗的岭右菜的饭馆，随意要了几个菜，就坐在大厅里，陪着她吃了起来。 两个人三个菜，不多不少，刚刚好。 饭馆的生意很不错，大厅所有的位子，几乎都已经坐满了。 就在纪少龙他们的菜刚刚上齐的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你是纪少龙吗？”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抬头一看，只见旁边站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看起来年纪应该也是三十多的样子。 年轻人长得很帅气，仅仅站在旁边，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很坦然地盯着纪少龙。 “我是……请问您是……”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个陌生人，纪少龙居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主动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杨靖！” 杨靖！ 听到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瞬间激灵了一下，这个鼎鼎大名的名字，他当然是听说过的，不仅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 杨靖在官场上太有名了，比起纪少龙来说，不遑多让。 “您是现在的津门市市长杨靖？” 纪少龙忍不住惊讶道。 津门市是直辖市，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杨靖，跟纪少龙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杨靖的年纪，还要比纪少龙小了一岁。 杨靖还是那个微笑，点了点头，然后四处看了一下，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林芷晴的身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跟您一样，七上八下，带着老婆来这边旅游，听说这个菜馆的饭菜很正宗，可惜没有座位了，所以……” 纪少龙这才注意到，在杨靖的身后，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很有气质，默默站在杨靖的身后，也不说话，脸上也是洋溢着浅浅的微笑。 纪少龙恍然大悟。 连忙说道：“杨市长要是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坐吧。” 林芷晴也是比较懂事，连忙也邀请杨靖的妻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纪少龙对这个杨靖这么上心？ 哈哈，因为杨靖是太子饭下本书的男主角。 这一段插曲，其实是一个新书预告。 这一本书的男主角，就是现在的这个杨靖。 一个真正的平民出身的官场大亨。 明年，也就是2022年，这本主角是杨靖的新书，应该会上线，到时候，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当然，目前只是脑子里有一个雏形，还没开始动笔，按照计划来说，应该是明年上线，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会在卧龙这本书里，做一些其他的改动，所以，喜欢我的书的读者，敬请期待吧。 我有一个读者群。 如果大家愿意给我提意见的话，欢迎大家进入读者群跟我一起探讨关于杨靖的故事，希望在下一本书上，能表现得更好。 因为没办法打广告，所以这些内容，我都写在了正式的章节中，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哈。 读者群是个q群，如果想要进来，加694676551。 好了，废话不多说，继续讲故事。 纪少龙跟杨靖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新上任的省委书记姚成功，其实已经到了岭右省。 不光是到了，这个时候，就在距离纪少龙并不太远的一家酒店里面吃饭，而且，陪着他吃饭的人，是毕相宇，杜仲，朱郁，栾平这四个人。 跟林芷晴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之后。 纪少龙就让苏战把她送去机场了。 这边林芷晴刚走没多久，纪少龙就接到了远京打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远京。 这个电话，是丁世海打来的。 纪少龙这段时间，也是肯定要去远京的，因为还有两天的时间，安睿的葬礼就要开始了，他错过了安睿的最后一面，那么他的葬礼，无论如何，也是一定要去参加的。 他心里想着，反正这一点时间关于岭右省新任一把手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他的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他想趁着这段去远京的时间，找曹伟江好好聊一下，他的目的，不是为了保住自己，而是希望下一任岭右省的省长，依旧是王乾。 王乾虽然能力不是很高。 但是不管怎么样，算是一个为了岭右省着想的好领导，如果岭右省省政府，能交到他的手里，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趟远京之行，纪少龙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在远京的机场下了飞机，刚刚走到出站口，一辆商务车，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商务车的门缓缓打开了。 丁世海就坐在里面，等着纪少龙上车。 他是真的没想到，丁世海居然亲自来接他了。 这边一上车，车门刚刚关上，纪少龙问道：“是曹书记叫你来接我的吗？” 来之前，丁世海并没有跟纪少龙说清楚来远京有什么事情，纪少龙也没问，他潜意识里认为，应该是曹伟江叫他来的。 “远京出大事了。” 丁世海说道。 大事？ 这个话，让纪少龙激灵了一下。 连忙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丁世海的喉咙动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好。 顿了顿，说道：“是曹书记叫我来接你的，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曹书记了。” “什么？”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浑身颤抖了一下。 第1877章 鱼塘谈话 丁世海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 缓缓说道：“你在岭右省的那件事，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交趾国政府军的失败，不能怪到你的头上来，毕竟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会有人那这件事来做文章，不仅是针对你的，也有针对曹书记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政治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 他是一条线。 就算是你下面的人犯了错误，只要有心人操控，这件事最后还是会怪罪到你的身上来，纪少龙在岭右省做的事情，谁都知道，是曹伟江授权的，那么，曹伟江的政敌，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了。 不要以为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就没有政敌了。 这玩意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你退下来了，斗争一样都是存在的。 权力这场游戏，除非到你老得走不动路了，或者你闭上眼睛了，才会消停下来，这就是残忍的现实。 没有人能阻挡的无一例外的现实。 “然后呢？”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曹书记说他老了，也该下来了，为了保住你，他主动承担了责任，将这件事给扛了下来，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曹书记正式递交了辞呈，宣布辞去自己的职务了。” “辞职？” 这个消息，着实让纪少龙有些震惊。 如果是真的，那他将是华夏第一位在连任之后，还提出主动辞职的领导了。 其实他完全可以牺牲纪少龙的。 当别人用纪少龙来攻击曹伟江的时候，弃车保帅，直接将纪少龙一把撸掉，他保住直接，问题也就不大了。 不管是谁，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这也是纪少龙认为自己的官场之路，已经走到头的原因所在。 可是谁能想到。 曹伟江居然牺牲了自己，保全了纪少龙。 别说出乎了纪少龙的意料了，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那么一瞬间，纪少龙突然不想说话了，心口很压抑，很难受。 他原本对于抓捕陈空青的事情，一点也不后悔的，坚持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可是现在听说曹伟江因为这件事辞职了，他开始有些后悔了，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听陈国栋的，如果用其他的方式来处理，或许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可是，当时真的还有其他办法吗？ 车子在远京的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纪少龙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丁世海推开了一扇很有年代感的门，一个挺大的四合院，就出现在面前了。 四合院里面是一个很小的花园，树木郁郁葱葱的，看起来，应该也有很多年了，不然的话，树木不可能如此粗壮的。 陈国栋就站在门口，看到纪少龙进来了，朝着里面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现在辞职还没生效，我希望你能劝劝他，让他放弃，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 劝他？ 纪少龙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不管能不能做到，他都要尝试一下的。 穿过了一座小桥，一个不大的亭子，出现在了面前，亭子的下面，是一个很小的鱼塘，曹伟江就蹲在鱼塘的边上，朝里面扔着鱼食。 虽然听到了脚步声，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等到纪少龙已经站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看这些鱼，自由自在的，多舒服啊。” 纪少龙也在曹伟江旁边蹲了下来，鱼塘里，是几条颜色很花的鲤鱼，争抢着曹伟江扔下来的鱼食，打起了一阵的水花。 纪少龙说道：“其实他们一点也不自由自在，每天生活在这么小的鱼塘里，需要您给喂食，他们才能生存下去，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些人不再给他们喂食了，或者说，断掉了增氧泵，他们也就死了，毕竟这里是一滩死水。” 曹伟江拍拍手，将手心的鱼食，一股脑丢了下去，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你说得对，他们一点也不自由自在，只是在我们的眼里是这样而已。” 他转过身来，看着纪少龙，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就是鱼塘里的这些鲤鱼，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眼里，会觉得我们身居高位，想要什么都能有，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鱼塘，其实就是一个牢笼，把我们困在里面。” “老百姓就是喂食的人，他们给我们权力，我们手里便有了权力，也就有了活下去的根本，如果有一天，老百姓看不上我们了，要把我们掀翻，要给我们断了氧气，那我们看起来风光的外表，自然也就到头了。” 纪少龙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曹伟江站了起来，走到了亭子里，然后在石凳上做了下来，说道：“陈空青这样的人，是我们队伍中的败类，除掉他，不是给我们这个队伍抹黑，反倒是大快人心，我们要负责的，不是我们的这个队伍，而是老百姓，毕竟，我们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我们的，纪少龙，我希望你永远能记住这一点，我老了，而且一辈子伸出权力的漩涡中，人是会累的，我现在就有些累了。” “我知道，陈秘书或者丁世海在来的路上，应该都会劝你，让你好好劝劝我，让我放弃辞职的想法，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我其实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我应该换一种活法了，不是吗？” 纪少龙的话，其实已经到了嘴边了。 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他突然发现，这样的曹伟江，居然也是快乐的。 曹伟江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还年轻，四十多岁就当上省长了，或许到五十岁那一年，你会成为最年轻的扛鼎者也说不一定，我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顿了顿，说道：“将这艘航母交到你的手里，我放心，因为我相信，你能让它变得更好，是吗？” 第1878章 他乡遇故人 纪少龙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接下来，曹伟江又跟纪少龙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并不主动往政治上扯了。 而是聊了一些不知所谓的趣事。 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曹伟江告诉纪少龙，他要去休息了。 这个意思，就是逐客令了。 纪少龙无奈。 回到门口的时候，陈国栋和丁世海，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他，纪少龙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陈国栋也很清楚，曹伟江做的决定，不是谁都能改变的，他不行，纪少龙也不行。 这件事，看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回到酒店之后，纪少龙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毕竟这么多的事情堆叠在一起，心情能好才怪呢。 想着去楼下逛一逛。 酒店的旁边，是一个市民公园，不算大，纪少龙就想着，要不去公园走走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能让自己的心情也好一些。 小公园的风景还是不错的，至少绿化非常不错。 走了大概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纪少龙看到了一张长椅，也就坐了下来。 现在是傍晚时候，很多年纪大的人，带着孩子或者三三两两的，在公园里面散步，比起那些起早贪黑工作的人来说，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要舒服太多了。 他们有退休工资，而且还有远京的房。 有些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比别人要舒服很多，古人常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你……你是纪少龙？”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纪少龙马上循着声音回头看，只见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推着一个婴儿车，车里坐着一个大概一岁多的小女孩，对着自己问道。 难道又是某个了不起的人物？ 纪少龙想到了前几天在青城市餐馆遇到的杨靖，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他也不认识。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把微笑挤了出来，说道：“你好，我是纪少龙。” 这个男人，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少龙啊，我就知道是你，我是张硕啊，你不认识我了？” “张硕？” 这个名字，纪少龙仔细想了一下，似乎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如果说不认识，是很尴尬的事情，如果说认识的话，那又会露馅，这让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或许是这个张硕看出了纪少龙的心思，说道：“看来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提醒你一下，当年你在读大三，在一家快餐店打零工，我是你的主管！” 轰隆一下。 纪少龙头脑风暴了一下。 然后，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眼前的张硕，他的确是认识的。 当年他在远京大学读大三，他一直有勤工俭学的习惯，每到周末或者假期，都会出去打工。 距离学校不远处有一家快餐店，是陈吉昌教授帮他介绍的，去这家餐馆端盘子，每天放学之后去面上周六周日，每个月可以拿到1500的样子。 1500在那个年代，真的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当年的纪少龙读大学的时候，生活费都没有高于300过。 这300，也包括了吃饭钱在里面的。 1500是什么概念，等于是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 这份工作是不是听起来很诱人？ 事实上，纪少龙在这个快餐店连一个月都没有工作到，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张硕。 张硕的年纪，跟纪少龙好像是一样的。 两人一般大。 只不过，张硕是远京本地人，在纪少龙进入这家餐馆打工的时候，张硕是他的主管，并且还是这家快餐店老板的儿子。 张硕这个人，心胸不算宽广。 纪少龙去面试之后，被老板留了下来，本来倒是没什么的，可是自从张硕听说纪少龙是远京大学的高材生的时候，就对纪少龙不那么待见了。 张硕从小不爱读书。 甚至是一团糟。 所以很早就辍学了，他是最看不起那些读书人的，看到纪少龙跟他同龄，而且还是远京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的，心理就失衡了。 只要纪少龙来打工，他都要凑上去跟纪少龙说几句话。 不是什么鼓励的话，而是讥讽的话，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你这个远京大学毕业的学生，还是要给我这个初中毕业的人打工，你读那么多的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废物。 原话不是这样的。 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言语上打击纪少龙也就算了，而且在各种工作上，也是不断刁难他，桌子擦得明明很干净了，他要挑刺说不干净，明明是厨房的人出菜慢了，他要怪纪少龙动作慢。 这一切，纪少龙都忍下来了。 直到有一次，他的一个同学来这里吃饭，跟他说了几句话，张硕就大发雷霆，当着店里所有员工和客人的面，数落纪少龙偷懒，还说上个大学，什么都没有学会，只学会了偷懒，上远京大学有什么用，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那天之后，纪少龙就辞职了。 因为他真的受不了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样的话。 所以，他在那家快餐店，一共打了不到二十天的工，却对他来说，记忆很深刻，印象很深。 有些事情，即便过去很多年，还是记忆犹新的。 纪少龙已经很久没想到过这件事了，可是随着张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段记忆，开始跃然眼前了。 “纪少龙啊，当年真的不好意思啊，是我年轻不懂事，现在想想，真的太后悔了。” 纪少龙还没说什么呢，张硕说道。 原本纪少龙并不想跟他一起寒暄，但是张硕的这句话，却让纪少龙心里触动了一下，该过去的总要过去，何必去纠结呢。 何况，这只是漫漫人生中的一个涟漪，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生中要遇到很多人，或许眼前的张硕，连配角都算不上。 第1879章 心想事成 纪少龙其实也没有去记恨张硕。 对他来说，张硕对他的看法，是他第一次看清现实。 那个时候，他还是象牙塔的一名学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总觉得以后只要进入社会，就能有一番大作为。 年少轻狂时期的你们，是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你们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是作为太子饭，当初是这样的，尽管当年我考上了一个末流大学，但是我还是认为，只要读完书，我就可以有很大的一番作为，钱赚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别说十万二十万了，就算是一百万两百万，也是轻轻松松的。 当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后来当自己踏入社会之后才发现，赚钱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虽然有些首富说，赚钱是最轻松的事情，事实上，想要真的混到出人头地，比登天还难。 一个偶然的机会，开始写作。 第一本书叫《刺巅》，相信很多人也看过，说实话，并不算太满意，却是当年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时运不济，这本书因为涉政尺度过大，后来被封杀了。 现在在某度上，应该还能看到，有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 《刺巅》被封杀之后，开始经营《商巅》结果烂尾了，然后觉得官场文写不下去了，写了《渡阴人》这本灵异文。 结果又遇到了灵异文被大面积封杀，结果，它也没能逃过命运。 说实话，沉沦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算是郁郁寡欢。 感觉写作这条路，不太适合我。 一个偶然的机会，参加了一次悬疑大赛，写了一篇两万多字的短篇小说《执罚者》，没想到，居然拿到了全国一等奖。 或许是这本书，给了我信心。 转战别的平台，写下了第一本都市文《重生之圆梦人生》，虽然也不算成功，但是也赚了一点点钱。 有了这本书带来的信心之后，我开始筹划《卧龙》这本书，前前后后写了一年多，我个人认为，这个过程，是我一点一点积累写作水平的过程。 我可能没有那种成神的命，也没有成神的本事，算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但是我相信，下一本书，一定会比现在这一本更好。 哎呀，说着说着，闲话就多了，不好意思，各位读者别见怪哈。 当年的纪少龙，也是这样的想法。 天真，烂漫，充满幻想。 在张硕身上遭遇到的打击，算是第一次打击，也让他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社会，不会因为你有更多的才华，你就一定能找到发挥的空间，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事情，导致你时运不济。 生活的本质，不是一帆风顺，跌跌撞撞，起起伏伏，或许才是人间最值得留恋的地方，所以，在读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希望我的读者，所有经历过失意，或者正在经历失意的人，一定要坚强起来，纪少龙或许不一定能成为你们学习的榜样，但是我还是希望，咬咬牙，再咬咬牙，该走的一定会走，该来的一定会来。 “你为什么要那么努力？” “因为想去的地方很远，想要的东西很贵，喜欢的人很优秀，父母的白发，周围人的嘲笑，以及，天生傲骨！” 还有一句话，在前面写过，也一样送给你们。 人间的面，吃一碗少一碗；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人生就是一条回不了头的路，哪有什么来日方长。 所以，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 马上就要步入2022年了，希望新的一年，我所有的读者，都能心想事成！ “纪少龙，你……你现在做什么？” 张硕看到纪少龙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些搞不清楚，虽然觉得问出口很不礼貌，但是还是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 话还没出口，张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是京漂对吗？” 纪少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掰扯太多，说道：“你呢，你现在还在那家快餐店吗？” 张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看到他推着婴儿车，婴儿车上，一个很可爱的小家伙，纪少龙开始有些感叹，时光荏苒，过得真的太快了，一转眼，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他已经四十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事业，而那些曾经遇见过的人，也都变成了他现在不认识的样子了。 “你还没吃晚饭吧，正好，我做东，请你吃顿饭，也算是给你道歉了。” 张硕有些热情地说道。 纪少龙本来想要拒绝，可是耐不住张硕一直拖拉，也真的不好驳人家面子了，而且，张硕说的吃饭的地点，恰好就是他入住的那家酒店，反正要回酒店的，索性也就跟着去了。 两人在去酒店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毕竟两个人只是在二十年前有过二十多天的交集，能互相认出来，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共同话题呢。 张硕似乎很忙，在走往酒店的路上，一直在发短信。 等到了酒店的门口，一辆车过来，将他的那个孩子给接走了。 张硕还告诉纪少龙，要陪他喝上几杯，所以孩子就不能带了。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还是有些感动的。 在路上的那一会功夫，张硕已经把酒店给订好了。 要知道，纪少龙入住的那个酒店，可是各地官员进京入住的酒店，规格是相当高的，一般很难订到包厢的，可是张硕的确有两把刷子，一个电话，就全部搞定了。 看来，他现在混得的确不错。 当包厢门被推开的时候。 纪少龙傻眼了。 原本他以为只有他跟张硕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可是没想到，包厢里面，已经有了四个人了。 一看到张硕进来了，这四个人全部都站了起来。 很恭维地喊道：“张总好。” 眼前的人，三男一女。 三个男人，看起来都跟纪少龙，张硕的年纪差不多大，也就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唯一的那一个女的，看起来比较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第1880章 热情的背后 这四个人，对张硕似乎都很尊敬，对着他点头哈腰的。 张硕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四个人的身上，反倒是拉着纪少龙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那四个人，也对纪少龙感兴趣了，毕竟是张硕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的人。 此时的纪少龙，也有些奇怪了。 轻声问道：“张硕，你现在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 说完，眼神瞟了一眼那四个人。 张硕微微一笑，旁边的一个男人连忙说道：“张总可不得了啊，是一家品牌餐饮企业的董事长，你听说过‘鼎味鲜’吗？就是张总旗下的产业。” 鼎味鲜？ 纪少龙不仅听说过，还去吃过。 的确是一件连锁的餐饮企业，在很多城市都有连锁店，包括岭右省的青城市还有，这几年很出名，全国各地的加盟商也很多。 只是纪少龙真的没想到，这么一家大牌的连锁餐饮企业，居然是张硕的。 还真是有些意外的。 张硕也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做点小生意而已，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少龙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我们远京市洪武区的副区长，这位呢，是我们洪武区的工商局局长，还有这位，是我们洪武区政协副主席，这个美女，是洪武区妇联的。” 哗！ 纪少龙一愣。 他现在所在的区域，就是洪武区，他没想到，张硕一个电话，居然把这些领导都给叫过来了，面子还挺大的。 而且，这些领导对张硕，言语上和态度上，都是相当尊敬。 看来，这些年，张硕真的混出名堂来了。 服务员送来了菜单，张硕让纪少龙点，纪少龙不会点菜，也就推辞了，张硕说道：“行吧，既然这样，今天带你吃点不一样的东西。” 说完，随意点了一些菜，但是这些菜，都是比较贵的。 菜点完之后，自然也就是聊天的环节了。 洪武区的那个副区长，叫陈天仇，似乎是对纪少龙最感兴趣的一个，连忙问道：“张总，您的这位朋友，为什么不跟我们介绍一下。” 张硕一听，连忙站了起来。 张硕这一站吧，纪少龙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张硕将纪少龙再次按了下去，走下了座位，双手撑在了纪少龙的肩膀上，显得很亲密地说道：“这位呢，叫纪少龙，当年我们家还是一家快餐店的时候，我就跟他认识了，算起来，有二十年了吧……” 他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也点点头，说道：“应该有二十年了。” 张硕接着说道：“二十年前呢，我是那家快餐店的一个小小主管，而我的这位朋友，当时还是远京大学大三的学生，在我那里打工，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哦……” 其他人都跟着呼应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的事业还没起家，现在，我已经是一家身价数十亿的餐饮企业的老总了，纪同学，算是那段历史的见证人啊，所以啊，今天我们偶然在远京遇到，很是感慨，带过来给大家认识一下，我的这个朋友是个京漂，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稍微提携一下。” 这话一说，眼前四个人的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下去。 这是必然的。 本来多以为，张硕带来的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没想到，当听说他只是一个京漂之后，大家都有些不屑一顾了。 好像这么样的一个人，似乎并没有资格跟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一样。 张硕还准备说什么，突然，陈天仇打断了他，问道：“张总，我们还是谈一下下一个合作项目吧，这件事区里跟您的集团也对接过好几次了，咱们……” “咱们今天不谈项目，只谈朋友！” 张硕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了，打断了他们的话。 搞得陈天仇很没有面子。 这个时候，开始上菜了。 精致的菜肴，一盘一盘端了上来，张硕要了一瓶茅台，亲自打开之后，给纪少龙倒上了一杯。 “少龙啊，这酒不错的，你尝尝看，要是好喝的话，回去的时候带上一瓶。” 一直到这里，纪少龙都觉得，今天是不虚此行，不管怎么样，张硕对他还是不错的，看来，当年的事情，彻底过去了。 跟纪少龙喝了一杯之后，张硕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 搭着他的肩膀，问道：“少龙啊，你也算是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混出个名堂来，是不是太那个了。” 听起来像是关心，可是纪少龙总觉得，这句话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劲了。 “还行吧，没有大富大贵，混口吃的还是有的。” 纪少龙谦虚地说道。 “哈哈哈……” 张硕突然就大笑了起来。 他再一次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酒杯，还有一瓶茅台，说道：“当初啊，我只是一名初中毕业生，可是纪少龙呢，他可是远京大学的高材生，我读书不好，因为我不想读书，可是身边的人都告诉我，读书才会有出息，包括我的父母也是这么说的，说实话，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我父亲能活过来，站在我们的面前，看看这个远京大学出来的高材生是什么样的，再看看我是什么样的。” 话到了这里，纪少龙似乎听出味道来了。 但是他出于礼貌，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那四个人也不是傻子，应该也听出一点什么来了。 “古人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社会真的是这样的吗？纪少龙，你毕业也过去很多年了吧，你觉得这句话对吗？” 张硕问道。 纪少龙还没张嘴，张硕又把话题抢了过去，大笑了一场之后，说道：“他是高材生，我是初中生，他是一个京漂，我是市值几十亿公司的董事长，给我打工的，都是像他这样的高材生，读书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这年头，读书还能出头吗？有钱优势，比什么都强，哈哈哈……” “纪少龙，当年那件事，说实话，我并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事实证明，二十年过去了，你依旧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第1881章 对文化的羞辱 这句话，等于是给整个包厢的气氛升级了。 纪少龙坐在那里，玩弄着酒杯，问道：“张硕，你今天叫我过来，不是叙旧的，是要讽刺我吗？” “哈哈哈，纪少龙，你想什么呢？我找你叙旧，当年我不就是刁难你，把你给赶出去的吗？你们这些高材生啊，一个个都不长记性的，难道第一次对你的态度，还是不能说明问题吗？我今天呢，是跟你上一课，让你知道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是吃不开的，就只是废物而已。” 张硕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所以，你今天只是想证明，你这个没读书的，要比我这个读书的，来得更高级吗？” 张硕一听，手一摊，有些表情夸张地问道：“难道不是吗？你看看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比我学历高，哪一个对我不是毕恭毕敬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张硕在这些政府官员的面前，依旧很嚣张。 这句话，搞得其他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看来，这个张硕的确挺嚣张的，也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这样的饭菜，我吃不起。” 纪少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想要离开了。 可是，张硕没有给他离开的机会。 他拦住了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别那么着急嘛，我还有一个很诱人的节目没开始呢。” 说完，自己打开门，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一个服务员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进来。 小推车的上面。 是一排一排的小酒杯，每一个小酒杯的上面，都有一沓钱，看起来应该是一千块的样子。 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很不少。 张硕指着这个小推车上的酒杯，说道：“少龙啊，你看你呢，京漂也没什么钱，我给你机会，你喝掉多少杯，杯子上的钱，就全部都是你的，怎么样，我对你还算不错吧？”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这个小推车。 突然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屈辱。 这个屈辱，不是针对他个人的，而是针对所有的读书人。 张硕在用自己的行为，向所有人证明，读书无用。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还在桌子上坐着的四个人，问道：“你们也算是读书人，难道你们就看着读书人遭受这么大的侮辱吗？你们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这句话一说，那四个人的表情，虽然有一丝尴尬一闪而过，可是，没有谁站出来帮纪少龙说话。 那个叫陈天仇的，甚至还低声说道：“叫你喝你就喝，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真的很失望，相当失望。 他看向了张硕，问道：“你确定要我喝吗？” “哈哈，那是肯定的，今天你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这些年，总有一些媒体说我是粗人，没文化，我真的很想让他们知道，所谓的有文化的人，在我的面前，算个什么东西？” 原来，搞了这么多的东西，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行，我喝！” 纪少龙端起了其中的一个酒杯。 没有一丝犹豫。 将其中的一杯酒，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放下酒杯之后，他并没有去拿那个钱，而是缓缓说道：“既然我已经接受了你的屈辱，那我不偿还你一点东西，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我纪少龙向来不会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向你证明，你是错的，真的不好意思，下面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后果？哈哈哈，你能给我什么后果？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啊……” 张硕一点也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给你后果！” “行，十分钟，我给你！” 张硕说道。 纪少龙打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之后，陈天仇有些担心地问道：“张总，他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张硕哈哈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今天心情好，陪他玩一下，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哈哈哈，十分钟，我就是给他十年，他也根本动不了我一根毫毛。” 那个妇联的女人，马上迎合说道：“是是是，张总是何许人也，就这样的人，还能给张总教训？我看人早跑了。” “哈哈哈……” 大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或许在五个人的心里，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纪少龙已经离开酒店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谁也没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觥筹交错，喝了起来，刚才的所有不愉快，现在已经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些恭维。 有人说，都是商人巴结政府官员。 这才是常态。 事实上，当一些商人成长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政府官员巴结商人，也不是不可能，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其实很多。 因为对这些政府官员来说，他们需要政绩，政绩从哪里来，自然就是投资，还有各种支持，其次，他们想要捞好处，这些好处从哪里来，也是从商人那里来。 有的时候，政治和商业，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不可分割的。 有些贪官，有了权力之后要贪钱，有些商人，有了钱之后想要巴结官员。 这就是鱼跟水的关系。 鱼没了水就要死，水没了鱼，一样也是一潭死水。 不知不觉，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推杯换盏中，大家都是哈哈大笑，张硕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张硕看了一下号码，本来是不打算搭理他的。 可是这个电话被挂断之后，再一次打了过来。 这样的情况下，张硕就不得不接电话了。 这个电话，是鼎味鲜在岭右省的分公司老总打来的。 “怎么了？我挂了你的电话你还打，你是想干嘛？”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权威，张硕接了电话之后，就对着里面大吼了起来。 第1882章 读书有用 电话那一头，一个颤抖的声音说道：“张总，张总不好了，出大事了，岭右省食品安全监督部门，消防部门，还有工商部门，税务部门，刚才连续打来电话，说我们的餐饮公司有问题，明天开始，全省所有的门店，暂停营业！” “什么？” 这个消息，让本来坐着的张硕，一下子站了起来。 岭右省一共有三十几家门店，如果不允许营业的话，那一天的损失，不知道有多少呢。 “为什么会这样？” 张硕问道。 电话里的人说道：“不知道啊，本来我们跟政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是这一次，是省里下达的命令，听说是省里有什么领导发话了，要求我们这么做的。” “别着急，先给我去问问什么情况，弄清楚到底是谁发话的再说。” 张硕说道。 电话挂掉之后，张硕的眼神有些失神。 暂时他还没想到，是纪少龙搞的鬼，还在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愣神了大概有个几秒钟的样子。 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次来电话的，是苏省的老总，情况跟岭右省也是一样的，同样的部门，下达了同样的命令，要求鼎味鲜暂停营业。 苏省的门店，比起岭右省的还要多，也就是说，损失还要惨重。 这个电话结束之后，张硕的电话，就再也没停过了。 苏省之后是燕赵省，接着是临江省，再然后是永安省，山城市……一直到最后，连远京总部都打来电话，说是远京市政府下达了命令，要求集团总部暂停营业。 整整半个多小时。 张硕接到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基本上一个电话停下来，另外一个电话又给接上了。 而且，没有一个电话是好消息，全部都是坏消息。 一个个消息，让张硕的心沉了下去。 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偶然的事件了，而是一连串的，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在搞他。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张硕始终想不到到底是谁。 毕竟他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了。 陈天仇那帮人，一直在看着张硕接电话，也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大家也没想到张硕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但是谁都清楚，张硕完了，如果是某个大人物出手了，那张硕不管有多少身家，都要完蛋。 看到这个情况，陈天仇他们也不是善茬。 都怕引火烧身。 陈天仇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道：“张总，那个……你实在太忙了，今天的饭局，要不然就这个样子吧，我们也都先走了。” 张硕是发呆中，还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陈天仇他们要走，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话音刚落。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纪少龙再一次走了进来。 距离他出去，已经有四五十分钟，眼看着就快要一个小时了。 他再次回来了，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苏战。 看到纪少龙，那四个人才想起来纪少龙出门的时候说的话，可是，就算眼前的这个纪少龙认识什么大人物，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毕竟现在是晚上了，要一下子联系到全国各地这么多的省份，还有这么多有关部门的人，那是需要很长的过程的，可是纪少龙才出去多久啊。 没有人会相信，这就是纪少龙搞出来的。 “张总，我出去的时候，跟你说过，你是要承担后果的，我想，现在的后果，你应该还是满意的吧。” 纪少龙的话，让那四个站起来要走的人，激灵了一下。 同样，坐着的张硕，也是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纪少龙，也想起了纪少龙喝那杯酒的时候，说过的话。 难道…… “是你？” 张硕问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一般来说，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毕竟是私事，动用那么多的关系和人情说不过去，可是我还是做了，不是因为我报复心重，而是我想告诉你，读书不是没用的，就好像我，读了很多书，也证明了你再强大，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羞辱了所有的读书人，我认识很多人，也认识很多商人，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他们都知道，文化的重要性，就好像你一样，你说有很多大学生给你打工，你为什么要招大学生呢，为什么不招一些初中毕业，小学毕业的人去做主管呢，因为你也知道，他们的本事，比起那些读书少的人更大，很多人没有读很多书，那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你现在去问一下那些为人父母的，就算他们滔滔不绝说着读书无用，但是还是会让自己的孩子努力读书，这也证明了，读书其实是有用的。” 的确，正如纪少龙所说。 他这辈子在官场上，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动用了几乎在各省的所有关系。 他不是想要置张硕于死地，没那个必要，他只是想要敲打一下张硕，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纪少龙刚才说的话，其实张硕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纪少龙，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你……你到底是谁？” 他问道。 站在纪少龙身后的苏战说道：“这位是岭右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人民政府省长纪少龙同志。” “什么？省长？” 张硕和那四个人，几乎都是脱口而出的。 因为纪少龙的年纪并不算大，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 四十岁的省长，还是不可思议的。 虽然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毕竟还是很稀有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省长。” 张硕还是不相信，嘴硬地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信不信其实并不重要，结果你看到了，我想，其实你的心里是相信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没有我强大，对吗？” 他的话，说到点子上了。 张硕一直都看不起读书人，说到底，不是真的看不起，而是他不希望别人说他没文化。 第1883章 鄙视链 张硕现在的确已经是一个成功人士了。 从他接手父亲快餐店的那天起，就有很多人看不起他，说他没文化，说他没有经营能力，说他真不行那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 就跟之前说过的一样，人在吃饱了之后，自然会建立起一条鄙视链。 有财富的鄙视链，也有精神的鄙视链。 财富鄙视链其实很正常。 有钱的看不起没钱的。 为什么很多人的朋友圈里，都是一些高大上的照片，看起来好像生活在仙境一样，事实上，他的生活很有可能一团糟，可是为什么还要让朋友圈变成那个样子呢？ 因为他需要别人羡慕的目光。 这种虚荣心，其实是与生俱来的，谁都会有。 这种鄙视链，不仅存在于上层建筑中，在底层，一样是存在的。 我们也听说过某些新闻，扫大街的看不起乞丐，而做保安的看不起送外卖的。 底层的鄙视链，有的时候，比起高层的鄙视链来，还要可怕。 当财富的鄙视链条上，你发现不是对方的对手的时候，那人自然会建立起一条精神鄙视链。 有句话叫做人傻钱多。 人傻真的会钱多吗？ 只要这个钱是自己赚的，不管怎么花，其实都不傻，只是因为别人花不了你这个钱，所以，他才会说你买的那个东西很傻。 你很有钱，而我没你有钱，那我就说你没文化，说你这不行那不行，反正，我总会找到一样东西，是你的弱点，然后紧抓这个弱点来攻击你，诋毁你…… 很不幸。 张硕本来就处于精神鄙视链中。 他一直深陷这种鄙视链的困扰，于是，他遇到了纪少龙。 当年的纪少龙就被他羞辱过，现在的纪少龙，如果还是一个京漂的话，那对他来说，就是从这条精神鄙视链中挣脱出来的最好机会。 所以，他把纪少龙请到了这里，也请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目的很单纯，其实就想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是对的。 结果，惨遭打脸。 纪少龙就站在张硕的面前。 他不需要解释他是不是省长，也不需要掏出工作证来给他看，仅仅只是站着，就算是告诉张硕，他就是省长，而你现在遭受的经济损失，都是我造成的。 语言永远是苍白的。 而正在发生的事情，很完美地诠释了他的身份。 这种事情，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不管是张硕，还是眼前的这帮人，他们都很清楚。 张硕此时有些着急了。 刚才的嚣张，已经一扫而空了。 可是，他依旧没有开口求纪少龙。 “呼……”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淡然地盯着面前的张硕，说道：“过了今天晚上，你的鼎味鲜又会重新开放，我并不想为难你，有句话你要记住，莫欺少年穷。”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转身离开了。 包厢里面一地鸡毛。 不管是张硕，还是那些要离开的陈天仇等人，都是一个个傻眼了。 他们怎么会想到，刚才被他们羞辱的这个人，会是一个省部级的干部。 有人说，远京的干部多如牛毛。 就算再多，省部级干部全国也就那么多，一次完美的拍马屁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说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谁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好像此时的张硕变成瘟疫一般，恨不得马上逃离他的身边。 也顾不上告辞了，纷纷出了包厢。 纪少龙说的没错，到了第二天，鼎味鲜在那些出事的省份，再一次允许开业了，但是这件事，对张硕的影响却很大。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想通纪少龙对他说的话。 后来的张硕，摒弃了那些无用的社交，开始全心投入到学习上，他一直最缺乏的就是管理水平，所以，从那件事之后，他报考了一个成人的工商管理班，用了大概三年的时间，取得了成人本科的学历。 他似乎悟出了一个道理。 鄙视链永远都存在。 如果醉心于这件事里，那自己就永远不能挣脱出来。 与其哀怨，何不利用这个时间做一些自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等到成功的那一天，你一定会感谢自己的。 安睿的葬礼开始了。 这是纪少龙在安睿过世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四周布满了鲜花，身上盖着党旗，很安静，很祥和。 或许是因为面容被整备过了，整张脸看起来红扑扑的，比起活着的时候，脸色还要好，可是，那双眼睛，却再也不能睁开了。 葬礼的规模并不算大。 这是安睿死前的遗愿。 安睿曾经担任过领导的地方党政人员，都不允许参加他的葬礼，整个葬礼的现场，人并不算多，现场听到的唯一啜泣声，是安然发出来的，而其他人，静静地走进去，献花，鞠躬，缅怀，然后默默离开。 纪少龙不是家属。 可是他在那个角落里，却站了很久很久，眼睛落在安睿的身上，一动不动。 他跟安睿之间，也经历了太多太多，从一开始的敌视，到后来安睿对他的器重，虽然那个时候，还有利用他的成分，可是后来，两个人走上一条殊途同归的路。 四大家族中，安睿是唯一一个听了纪少龙的话，放弃家族观念的人，同时，他对纪少龙的帮助，一直是不遗余力的，甚至把自己的儿子，交给纪少龙来教育。 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纪少龙跟安然之间，曾经也萌发过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虽然戛然而止，但是事实存在过。 他跟眼前的安睿，有过太多太多的交集了。 这些交集，等到他老了之后，都将成为回忆，一辈子抹不去的回忆。 就好像看着一个老朋友离开了，那种寂寞凄凉的感觉，或许，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们也会像他一样，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丁世海就站在身后，也是看着前面的安睿。 他的表情是严肃的，没有多少悲哀的成分，可是，总也能觉得有几分落寞。 第1884章 救命恩人 “我记得，安睿跟你是平辈？” 纪少龙突然问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 说道：“他一直是我们这一辈人中，最有魄力的人，那个时候，四大家族的人都喜欢凑在一起评价，朱满是最有野心的，也是最有城府的，这一点，我们心里都清楚，夏之语是晋升最快的，安睿的评价，就是最有魄力的，他做决定很快，看起来都不深思熟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安睿这个人，结局不会太好。” “是的，他结局并不算太好。” 丁尧说道。 丁世海摇摇头，说道：“不，他是最好的，他比我们都要好，他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这一点，朱满没有，夏之语没有，我比起他来，也有不足。” 这句话说完之后，丁世海长吁了一口气。 对着纪少龙说道：“我本来是不过来的，但是有些事情，我想过来跟你说一下，我们能出去聊聊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走出殡仪馆。 新鲜空气就扑面而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灵堂里，会有那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就好像大脑缺氧，整个人相当难受。 殡仪馆的风景不错。 两人漫步在一个很小的公园里，走了大概有个三四百米的样子，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丁世海定住了脚步，说道：“少龙，有件事，我也是无意中听说的，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当年陈空青上山下乡的时候，分配在岭右省的一个农场里，他在这个农场待了大概有三四年的时间……” 接下来，丁世海就开始说关于陈空青的事情。 当时的纪少龙并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丁世海还要提到陈空青。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时代，不光是陈空青，在全国各地的农村，都接收了大量的知识分子，陈空青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农场，就在岭右省的宜州市。 那个时候的陈空青，也是相当老实的一个人，除了埋头干活，其他什么都不会。 算起来，那是陈空青来到农场的第几天不知道了，但是是他刚来农场没多久，他还不能适应农场的生活，尤其是晚上的时候，睡那个大通铺，很不习惯，所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到农场周围散散步，释放一下一天工作的压力。 突然有一天，他走在月光下，听到猪圈的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觉得有些好奇，便蹑手蹑脚地靠了上去。 走近之后一看，才发现在一个废弃的猪圈里，一个男人，被几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给围住了。 当时陈空青并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躲在旁边听了一会，才大概听出一个味道来。 原来是这帮年轻人，看上了被围着的这个人的一块手表。 其中为首的一个家伙，要让这个人把手表交出来，或许是已经威胁了很多次了，对方始终不愿意，所以也才有了今天的合围。 那个比陈空青年纪大的人，应该是出来上厕所的，结果被围了。 他们还是要手表，那个人还是不答应。 于是，那帮年轻人就动手了。 他们手持棍棒，打在那个人的身上。 这种事情，在当年一点都不罕见，那是一个物质和精神都平庸的年代，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眼看着那个人快要被打死了，陈空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就冲进了人群中，对着那帮人发疯一样地挥舞着手里的棍子。 因为动静很大，吵醒了正在宿舍睡觉的人。 就这样，那帮小痞子跑了，而那个人的手表不但没有被抢走，还捡回了一条命。 而陈空青，就是这个人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丁世海就不说了。 纪少龙似乎听出一点味道来了，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告诉我，当年他救的这个人，就是后来陈空青仕途上的伯乐，对吗？”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陈空青能当到省委书记，你说他上面没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在上面，一定是有人的，而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提携他，这也是陈空青为什么敢为所欲为的原因。” “这个人是谁？”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顿了顿，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写了一个姓氏。 看到这个姓氏，纪少龙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有些东西，他瞬间就明白了。 “所以，我在岭右省做的这件事，带头向曹书记发难的人，也是他？”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点了点头，说道：“对，也正是因为这样，曹书记才会因为压力辞职，虽然他已经退休了，但是在政坛上的影响力，还是有目共睹的，他有很多很多的学生，这些学生，对他都是尊敬有加，顺便告诉你一声，姚成功也是他的学生之一，并且是很亲近的学生。” 这个消息，对于纪少龙来说，是很震撼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藏着这么一段关系在里面。 刚才丁世海暗示的那个人，是上面的一个泰斗级的人物，当年也是领导人之一，虽然现在退休了，但是权威还在，人脉也还在。 就连曹伟江每到过年的时候，都还要去慰问他，可见他的关系网和资历有多深。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陈空青会是这个人的救命恩人。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指了指远处，说道：“我的车里有本书，晚点我拿给你看一下，那是他写的回忆录，对这段情况，有过很详细的描绘，在里面，他一点也不顾忌地提到了陈空青，还不乏溢美之词，夸奖陈空青对他的恩情，他说那块手表对他很重要，至今他还收藏着，大概就是这样的内容吧。” “所以说，这次姚成功去岭右省，是针对我来的？” 纪少龙问道。 丁世海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具体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暂时不会离开岭右省，或许还会有一段时间，但是你离开的时候，一定是遍体鳞伤的。” 第1885章 波澜再起 遍体鳞伤？ 这个词汇用的是不是太重了？ 纪少龙很清楚，丁世海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人，可是他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是知道一些风声了。 丁世海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一入官场深似海，这句话呢，永远都有效，你永远都有敌人，这些敌人，可能真的是你的敌人，还有你身边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上面的人要压制你，跟你平级的人，要排挤你，你下面的人，又要干掉你翻身上位，不管处于任何位置，永远都是这样的。”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噗嗤一声笑了。 一下子搂住了丁世海，来了一个重重的拥抱，在丁世海的耳边，纪少龙说道：“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丁世海也是会心一笑，说道：“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或许，只有到真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天，所有的“战斗”才会真的结束吧。 葬礼结束之后，纪少龙乘车回到了酒店。 他本来还想跟安杰聊上几句的，可是他也知道，安杰最近的事情很多很多，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 毕竟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今天下午三点，纪少龙就要乘坐飞机返回青城市了。 这一次远京之行，内容还是很丰富的，可是一个好消息都没有，几乎全部都是坏消息。 曹伟江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如果他稍微争取一下，或许还有留下来的机会，但是他放弃了最后争取的机会，他就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这件事留下了诟病，他就真的辞职了。 接下来，会换谁上去，纪少龙不知道，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岭右省还留下一个烂摊子。 陈空青的事情，正在一点一点推进，拔出萝卜带出泥，这段时间，岭右省的官场，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大棒，会挥到谁的脑袋上。 省委省政府的人，只要看到纪少龙，几乎都是绕着走的，好像纪少龙就是瘟神一样。 的确，他的确是一个瘟神。 毕竟是他把岭右省的官场，搅得天翻地覆的。 这种状况，不是一时半会会解决的，整个案子，会历时很长的时间，或许一年，或许两年，在这个时间段里，那些曾经做过错事的人，几乎无时不刻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从酒店还没出发的时候。 纪少龙接到了汤墨打来的电话。 省委书记姚成功已经上任了。 没有中组部的人陪同，是自己上任的，今天上午的时候，他组织召开了第一次常委会，在会议上宣布了坚定不移贯彻上级的要求，将陈空青留下来的历史问题，逐一解决，会议结束之后，他还找汤墨谈了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感谢汤墨为岭右省做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是在常委会和后来的谈话中，姚成功一句都没有提到纪少龙。 纪少龙可是省长，政府的一把手，省委的二把手。 在纪少龙缺席的情况下开了常委会，并且，也没有任何通知他要开这个常委会，这里面，纪少龙已经能嗅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了。 看来，丁世海说的没错。 姚成功来岭右省，不仅是要拿下陈空青的烂摊子，或许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这个别的事情，有可能就是纪少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在也习惯了。 倒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心理波澜。 不到傍晚五点钟的样子，纪少龙的飞机，在青城市降落了。 张逸之提前安排好了车辆，到机场接到了纪少龙。 从机场到省政府，应该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所以纪少龙就打算直接回家了，不去省政府了，就算现在去，也没人了。 车子刚刚到家门口，张逸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让纪少龙赶去省政府一趟。 电话里，纪少龙问出了什么事情，张逸之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让纪少龙到了办公室再说。 没办法，只能连忙折返，赶回省政府。 外面的天都黑了，等到纪少龙赶到省政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年纪大了。 一折腾就累，要不是在车上睡了一会，估计都走不动路了。 车子到了省政府的门口就停了下来，纪少龙这才发现，门口好像多了不少警察，虽然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停在四处的警车，似乎也说明了问题了。 “这是怎么了？” 苏战从车上下来就问道。 他也是随口问问，他也知道，纪少龙跟他是一起来的，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刚到大门，张逸之就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脸惊慌的样子，气喘吁吁跑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纪省长，回来之前，省政府出了一件事，姚书记看到了这件事，去处理了，汤书记……汤书记已经被停职了。” “停职？” 纪少龙心里突然凛了一下。 他还记得大概中午的时候，汤墨还跟他打过电话。 电话里好好的，还说了姚成功找他谈话的事情。 可是现在，仅仅过去了一个下午，怎么就突然停职了。 “给我说说看，到底什么情况？” 纪少龙有些着急地说道。 张逸之点点头，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接着，张逸之就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本来上午一切都是正常的，大概下午三点钟左右的样子，一辆五菱宏光，在省政府大楼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老人，从面包车上下来，直接跪倒在了省政府大楼的大门口。 当时这件事通知张逸之的时候，张逸之反应也很快，马上通知省政府的信访办过来处理这件事，可是，谁也没想到，信访办的工作人员还没到位的时候，姚成功的车刚好从省委大院出来，看到了这几个下跪的人。 连忙叫自己的秘书，将这个几个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概五点钟的样子，也就是纪少龙刚刚下飞机没多久，姚成功发出命令，暂停汤墨政法委书记，公安厅厅长的职务，接受调查。 第1886章 马后炮？ 到底是什么原因，张逸之肯定要搞清楚的。 加上政府单位，本来也藏不住事情，很快，关于汤墨被停职的事情，就已经找到根源了。 这件事的源头，还是在百越市。 百越市靠近交趾国的金平市。 这里不是大家熟悉的某三角，可是，金平市跟百越市的相邻的，随着这些年对某三角毒贩的打击力度加大，大量的毒品，通过金平市，流通到百越市，接着通过百越市，流通到全国各地。 于是，百越市变成了毒品泛滥的重镇。 在这种情况下，百越市公安局禁毒支队，便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跟电影里面的情节一样。 为了更彻底地打击毒贩。 百越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派了大量的卧底，打入贩毒团伙的内部，获取情报。 而今天事件的主角，就是一个特勤人员，也就是卧底。 这个禁毒支队的特勤，名字叫做孙勇。 在岭右省警察学院大二的时候，被禁毒支队看中，说服了孙勇，经过了特殊训练，在他大四的那年。 在上级的安排下，在学院打架，被开除出了学校。 接着，荒废了学业的他，开始在街上厮混。 也是在上级的安排下，打入了一个贩毒团伙中。 大概两年前，这位特勤牺牲。 牺牲的原因，是吸毒过量。 但是这位特勤牺牲之后，不管是百越市公安局，还是岭右省公安厅，都没给他烈士的身份。 两级公安机关给出的答复，是因为这位特勤，也就是孙勇，自从加入这个贩毒团伙之后，没有一次给组织送回过情报，不光是这样，还供出了其他特勤的身份，导致了其他特勤不得不终止行动。 简单来说，就是孙勇叛变了。 本来他的目标，是摧毁那个贩毒团伙的，可是最后的结果，他却成了那个贩毒团伙的一份子，甚至利用自己特勤的身份，误导公安机关的行动，打击其他特勤人员，这样的人，不能定义为烈士。 孙勇特勤的身份，其实是保密的。 他的家人并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孙勇的家人在最近一段时间内，突然知道了这件事，就跑到了百越市公安局闹，百越市那边，已经给了答复，说不能认定为烈士，他的家人无奈，就跑到了省政府来闹，正好就被姚成功遇到了。 姚成功认为这件事，是汤墨的失职。 直接让她停职接受调查。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 “纪省长，我觉得这件事有人故意搞鬼，这件事原本是保密的，孙勇的家人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个情况？而且，说巧不巧，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说要没人搞鬼，我才不信呢……” 张逸之说完这件事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丁尧没有吭声，而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省政府大楼的门口了，他顿了顿，说道：“不去办公室了，我们去姚书记的办公室。” 姚成功已经来岭右省有几天了，跟纪少龙还没见过面呢，纪少龙也没想到，两个人的初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省委书记办公室里。 现在坐着不少人。 省委书记姚成功，常务副省长朱郁，还有组织部部长毕相宇，纪委书记杜仲，以及省委秘书长栾平。 目前来说，这些人还没有受到陈空青事件的牵连。 毕竟陈空青的事情过去没多久，很多事情，还没有调查到。 几个人正在开会。 这个时候，纪少龙被姚成功的秘书给带了进来。 办公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纪少龙。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看到姚成功。 姚成功今年55岁，长相很儒雅。 瘦瘦高高的，穿着夹克衫，显得很有气质。 在上任岭右省省委书记之前，姚成功是水利部的部长。 不过他在水利部工作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调任到岭右省担任一把手了。 按照他现在的年龄和资历，在岭右省担任一届省委书记，还有可能上到上面去，担任更重要的职位。 这还不是最核心的，最核心的点，是他的上面有人，那位很有资历的前领导人曾经在很多公开场合夸赞过姚成功，说他是一个靠谱的人。 仅仅是靠谱两个字，就足够说明姚成功在那个人心目中的地位了。 “纪省长来了。” 姚成功看到纪少龙，主动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那微笑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心态，看来，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纪少龙也露出了礼貌性地微笑，主动走了过来，跟姚成功握了握手，说道：“早就听闻姚书记的大名，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非凡。” 这样的话，以前纪少龙是不会说的。 可是在官场浸淫久了，有些话，自然也就学会了。 这些话本来也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对方听的，就算对方明显觉得你这个话是在恭维，可是有谁不喜欢听好听话呢？ 就算是你的敌人，听到你夸赞他，打心眼里也会高兴。 人啊，有时候可以很深奥，有的时候，也可以很肤浅。 两人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无关的问候的话，关于之前瞒着他召开常委会的事情，两人都是默契地不再提，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接着，姚成功便让纪少龙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 让纪委书记杜仲将这次书记办公会的内容给说了一遍，核心的问题，还是今天傍晚发生的那件事，孙勇的母亲过来告状，而姚成功做出了让汤墨停职的决定。 关于这个决定，是书记办公会决定下来的。 按理说，汤墨是省委常委，是中管干部，不受姚成功的管辖。 可是他是省委书记，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他是有权力是不是暂停常委工作的决定的。 等到杜仲把所有的事情介绍完毕之后，姚成功侧过脸，问道：“纪省长，您对我的处理决定，是不是赞同？” 处理都已经处理了，再来问是不是同意，是不是有点马后炮的意思了？ 第1887章 以退为进 “呃……” 纪少龙并没有想到，姚成功会一上来就问他意见。 毕竟这个书记办公会，并没有通知他。 他会出现，完全是因为巧合。 来之前，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姚成功带着几个常委在这里开会，而且还是在处理了汤墨之后，再来开这个会议。 姚成功的办事方式，果然是不一样。 虽然不符合组织程序，但是也算说得过去。 毕竟作为一把手，有权在紧急情况下做出紧急决定，在决定做完之后再讨论，也算是弥补自己的一个程序错误。 “我相信，纪省长的想法跟我们是一样的，这不是一件小事，从这一件小事上，我们可以看出来问题的严重性，全国每年牺牲在禁毒战线上的战士太多太多了，而这些冲锋在第一线的特勤，是牺牲最大的，如果英雄得不到瞑目，我想，我们的公安队伍，也就真的太失败了。” 纪少龙这边还没回答，姚成功就帮他做了决定。 看来，这个姚成功真的是深谙官场之道。 他是一个很会把控局势的人，这一点，比起陈空青来说，还要老道。 “姚书记，我在想，是不是要谨慎一些，毕竟这名特勤人员，在最后关头叛变了，如果叛变的人……” 纪少龙刚开口。 又被姚成功打断了。 他正色看着纪少龙，说道：“纪省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按照正常的逻辑来回答我，如果这个孙勇只是警察学院的一名学员，没有任何人找他做特勤，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纪少龙刚准备张嘴、 姚成功自问自答。 “如果没有人找到他，他就会变成一个合格的警察，他或许不会是一个英勇的警察，但是他的人生，应该是安全的，他的父母，也不用承受丧子之痛，的确，他在后来的潜伏战斗中腐化了，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教育没到位，这件事，我想，全省政法系统都要做出深刻的检讨，另外，在得知他叛变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及时将他拉回正轨，我想也是公安系统中，工作的问题，这些问题，汤书记都必须承担责任。” 从前面的对话中，纪少龙感觉到姚成功是一个老道的人。 可是当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知道，姚成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赵括”而已了。 只懂得纸上谈兵，却没有实际的经验。 纪少龙不知道姚成功的人生轨迹或者官场升迁轨迹是什么样的。 但是这个姚成功，或许真才实学并没有太多。 他现在，只是故意在装出一副老道的样子。 他不知道，在现实的毒品犯罪中，有些情况下，是不允许指挥部做出任何决定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改变，都有可能引发整个战局的崩溃。 就好像他说的，在发现了孙勇有问题，就应该主动把他抓回来。 可是难道他不知道，如果带回孙勇，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一场布置多年的毒品侦缉工作，就泡汤了呢？ 在某些大利的面前，是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做到十全十美，尤其是在维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过程中。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孙勇叛变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责怪公安系统的教育不够，太牵强了。 这就好像一个小孩打了另外一个小孩，你不去责怪第一个打人的小孩哪里做得不对，反过来去责怪那个被打的小孩，你为什么会被挨打，他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是一个道理。 这些话，其实纪少龙都可以说出来的，当着所有常委的面。 可是他没说。 因为姚成功的动机不明，他也不知道，他不在岭右省的这几天，姚成功做了什么，另外，他动汤墨的目的，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些他都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他，现在已经开口了。 但是现在他没有，以退为进，永远比一腔热血，要好得太多了。 他把目光看向了常务副省长朱郁。 这个朱郁，毕竟是他一手捧上去的。 他要借着朱郁将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朱副省长，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纪少龙问道。 朱郁顿了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缓缓说道：“我个人觉得，姚书记的处理方式没什么问题，现在只是停职接受检查，并不是说一定有什么事情。”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他不敢看纪少龙的眼睛。 看来，仅仅两三天的功夫，朱郁已经倒向姚成功了。 这不奇怪。 姚成功是某个大佬派过来的，加上他们对纪少龙有天然的敌意，毕竟纪少龙来岭右省，就是要办他们的。 听到这个话，姚成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其他几个人，似乎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应该跟朱郁的意见是一样的。 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的意见，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们的书记办公会都已经决定了，那我纪少龙，肯定是会尊重书记办公会的决定的，我刚回来，有些累了，现在我要去休息了。” 然后，看向了姚成功，礼貌地说道：“姚书记，那我就先走一步？” 姚成功一副深沉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批准了。 这边纪少龙刚刚离开，办公室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 姚成功反手拖着后脑勺，好像是伸懒腰的样子，靠在了沙发上，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纪少龙？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年轻气盛而已，真的搞不懂，陈空青和你们，怎么会在他的身上搞砸了？” “姚书记，他不是这么简单的，纪少龙这个城府很深，你别看他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实际上是一肚子的坏水，我们都是这样吃亏的，我建议您还是不要大意。” 组织部的毕相宇说道。 毕相宇刚说完，杜仲说道：“是的，姚书记，你也应该知道，陈书记在里面，一点一点正在把事情都倒出来，我们被牵连是早晚的事情，姜老派您下来，应该是来搭救我们的，对吗？” 第1888章 多疑 姚成功冷眼看了一眼说话的杜仲。 说道：“一个小小的纪少龙都搞不定，还好意思叫我来给你们擦屁股，如果不是姜老要我来，我才不稀罕来这岭右省呢。”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斜眼看向了朱郁。 “有些人啊，意志不坚定，关键时候倒戈相向，现在看到我来了，又知道回头了，你们这帮人，一个个烂泥扶不上墙，就算进去了，也是活该。” 现场除了姚成功之外。 还有四位常委。 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姚成功这般数落，心里也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归不舒服，他们还必须硬着头皮听下去。 谁叫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大难临头了呢。 又是伸了一个懒腰。 姚成功说道：“栾平同志，我让你安排的人，你安排好了吗？” 栾平一直没说话，听到姚成功点他的名，马上说道：“安排好了，赵启民没有过来，但是曹关和曹彤过来，这个曹关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个话，姚成功站了起来，说道：“行吧，我就不出面跟曹关见面了，这件事，你去办就好了，记住，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死死给我咬住纪少龙，他在岭右省，唯一的支撑就是汤墨，现在汤墨没了，接下来，就是那个狗娘养的张逸之了，给我铲了他的底，下一步，把他给办了。” 一个会说粗话脏话的姚成功。 大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真的搞不懂，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上位的。 从姚成功的办公室出来，纪少龙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叫上了苏战，开着车，离开了省委大院，前往市区。 在路上的时候，他给汤墨打了一个电话。 汤墨告诉他现在她在家，如果纪少龙不计较的话，直接去她家就可以了。 晚上九点十分的样子。 纪少龙坐在了汤墨的家里。 平时见到汤墨的时候，要么是警服，要么是西装，一直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今天见到她，头发没怎么收拾，身上穿着睡衣，一个中年妇女的形象，就跃然眼前了。 在客厅里，纪少龙看到了汤墨儿子的遗照。 很年轻，长相也很帅气。 的确，这样的一个小伙子自杀离开人世，的确是很可惜的事情。 注意到纪少龙在看后面的墙壁，汤墨也回头看了一眼，自嘲式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合格的母亲，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不但不是合格的警察，也是一个相当失败的母亲，有的时候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迷失的，或许是这个权力场太诱人了，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汤书记，我这么晚过来，不是听你自怨自艾的，我过来，是想搞清楚孙勇的事情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纪少龙问道。 汤墨笑了笑，说道：“纪省长，孙勇的事情，你觉得我可能会知道吗？这件事也就是百越市公安局自己处理的，根本报不到我的桌子上，事情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呢，莫名其妙就被停职了，呵呵，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次，姚书记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这种事情，也牵连不了我什么，休息几天，我又要回去了。” 汤墨说的没错。 这样的一件事，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 最多就是给她一个处分，而且，也就是一个警告处分，这已经是最严重的处罚了。 想要借此办掉她。 那想都不要想。 “我今天跟他见了一面，这个人给我感觉吧，应该是没有太多的地方工作经验，我研究了一下他的履历，的确一直是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时候，在燕赵省的一个镇子里工作过，后来就调到远京去了，一直没有下来过，这一次从水利部下放，应该是他执政生涯的第一次。” 纪少龙说道。 汤墨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要表达什么。” 纪少龙说道：“这样的一个人，提前赶到了岭右省，跟毕相宇等人私下里先接触，然后就出现了孙勇的事情，让你停职，在别人看来，似乎是雷厉风行的表现，也似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或许大家都觉得，他是因为陈空青的事情，下来跟我们作对的，但是这么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我，陈空青已经这样了，是不会有人为他豁出命来跟我对着干的，我觉得，姚成功来岭右省，还有别的目的，但是我想不通，这个目的是什么。” 透过现象看本质。 从远京回来之前，丁世海提醒的话，能够感觉出来，陈空青的姜老的救命恩人，而这个姚成功，也是姜老的人。 在陈空青的事情出了之后。 姜老第一时间利用自己的权威向曹伟江发难。 曹伟江也因为姜老的发难，引咎辞职。 虽然目前辞职还没有通过，但是从曹伟江坚决的态度上来说，应该是势在必行了。 曹伟江辞职的目的，一是为了保住纪少龙，还有一点，就是他对自己要求严苛，不允许身上又任何污点，他认为自己身上有污点，是有损国家的形象，所以在左右事情没有曝光之前辞职，是最好的选择。 按理说，曹伟江的辞职，足够让姜老不再动纪少了。 可是，他依旧安排了姚成功来到岭右省，而且，第一步就是动了对纪少龙全力支持的汤墨，这不是明显的宣战吗？ 曹伟江还没辞职成功。 姜老这样做，那不就是等于撕破脸吗？ 难道撕破脸，对他来说会有别的什么好处吗？ 所有的这一切，才是纪少龙想不通的地方。 而且，姚成功的手段并不算高级。 就好像对汤墨的处理一样，明知道这个处理手段不会延续太长的时间，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是姚成功愚蠢呢，还是背后藏着什么大阴谋？ 在官场上浸淫久了。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怀疑一切的习惯。 倒不是纪少龙多疑，而是这些问题单个拎出来都是正常的，但是搅拌在一起，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第1889章 小家庭 张逸之是岭右省人。 从他大概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担任岭右省驻京办主任了。 这一当，就当了很多年。 如果不是因为纪少龙的话，他估计要在这个位置上退休。 他只有一个儿子。 当年号召计划生育。 那一代人，有很多只生了一个。 他的儿子叫张政，今年27岁，去年刚刚结婚，在青城市邮政局担任一个小领导。 张政应该也属于官二代，只是比起有些官二代来，他算是比较内敛的那种人。 长相不咋地，个子也不算高。 当时张政的意思，是帮他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交往，张政不愿意，说是要自己谈，后来找了一个女人长得的确是漂亮，身材高挑，面色姣好，用张政的说法，就是为了下一代的基因着想。 虽然家境很一般吧，但是这个女人也算是某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倒也不算丢了张家的脸。 张逸之也没为难儿子，便张罗两人结婚了。 为了张政结婚，张逸之给他们两个在青城市的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装修的钱，都是自己出的，这还不算完，在结婚之前，又给夫妻两个各买了一辆车。 张政买了一辆20多万的车，儿媳妇当时看上了一款奔驰，张逸之咬咬牙，也给买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张逸之不算是一个贪官，但是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你要是说一点没拿过，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只不过为了孩子结婚，这笔钱，也算是全部用完了。 用完也没什么，这做家长的，一辈子不就为了孩子嘛，只要小两口生活得幸福，就算没有积蓄了，老人也是愿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这一两天呢，张政跟他的妻子郑娴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是那么融洽。 毕竟刚结婚一年的小伙子，也不会动不动就跑到父母家里来住，而且，还是一个人过来的，张逸之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连续三天过来了，也就忍不住了，问了一嘴巴才知道，小两口最近老是吵架，搞得张政很烦，也就只能过来讨个清净了。 夫妻吵架拌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问原因才知道，郑娴在家里闲着有些待不住了，想让张政把他搞到某个单位去上班，最好是银行这一类清闲的行当。 张政便告诉妻子，没有这个能力，搞得郑娴很不高兴，三天两头发脾气。 要是换做平时，这个事情很好解决。 但是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调查陈空青案子的纪委专案组，就在青城市住着，阵容庞大，而且纪少龙和姚成功刚开始交锋，他很清楚，姚成功为什么要来岭右省，而他作为纪少龙阵营的人，也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一旦露出某些不好的征兆来，很有可能随时嗝屁。 关于郑娴的工作，他的意见是缓一缓，至少要等到陈空青专案组离开。 我们回过头来再说说郑娴这个人。 郑娴今年26岁。 她也是青城市本地人，只不过家庭很普通，父亲是某个单位的普通职工，在某个电机厂，烧锅炉的，工资不多。 母亲是菜贩子，不过不是那种大的菜贩子，而是很小的那种。 每天早上三点多起床，然后去蔬菜批发市场进一三轮的蔬菜，拉到小区的附近售卖，卖完就回家。 家庭虽然普通，但是生的一个女儿，却是相当漂亮。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 长大了漂亮的女孩子，小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 也并不全部都是这样的。 郑娴是属于从小到大，都是那种瞩目的女孩子，不光漂亮，成绩还不错。 虽然家庭普通，但是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捧着长大的。 郑娴在高中之前，也算是一个不开窍的孩子，可是一上到高中，整个人就变了。 身边的所有同学，穿的是名牌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每一双都是几百上千，只有她，穿着几十块钱的鞋子。 那个时候，她的价值观开始发生了不可逆的转变。 因为长得漂亮，身边总有一群追求者，渐渐的，她在这种追求，以及其他男生对他的物质赠与中迷失了。 上到大学。 郑娴已经算是个中高手了。 很会利用自己的美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一个大学，真的没少谈恋爱，他谈恋爱的对象，要么是学校的富二代，要么就是社会上的老板，这些人，可是能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的。 在别的女学生还在骑自行车上学的时候，她已经在外面住公寓，平时代步，都开的小跑车，连上学背的书包，都是奢侈品品牌，总之，在学生们的眼里，郑娴是也个浪荡的女孩子。 你试想一下，要得到这么多的东西，郑娴有什么资本，她唯一的资本就是美貌，就是身体，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些物质条件，可都是用自己的美貌换来的。 如果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下去，郑娴是不可能嫁给张政的。 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年，郑娴出了一件事，这件事对郑娴影响很大，以至于后来她离开了她读书大城市，回到了青城市。 那个时候的郑娴，跟一位大老板在交往。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肯定是很收钱的，当然，年纪也不小了，四十多岁了，郑娴也知道，这个大老板是有家室的。 但是大老板呢，就把她当做小三来圈养，郑娴也是乐在其中，反正人家一周就来个一两回，每一次都会给自己不少钱，其余的时间，就跟个名媛一样，每天发发朋友圈，发发短视频，炫耀一下自己名媛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也是郑娴太招摇了。 最终害了自己。 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视频，在视频中，出现了一辆车，那辆车的车牌虽然是一闪而过，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个视频，害“死”了自己。 那个车牌，就是包养她的那个大老板的。 而她也不知道，在她的朋友圈里，会有认识这辆车的人存在。 而且，这个视频，还转到了大老板的原配妻子的手机里…… 第1890章 不堪的往事 大老板的妻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当年可是陪着大老板一起创业起来的，这胜利的果实，别人怎么可能说摘就摘啊，那还了得。 仅仅是这个视频，大老板的妻子就找了人，用了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 当时她也不着急，等到那个大老板跟郑娴约会的时候，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就来了，她带着的这帮人，有律师，有家人，还有她雇佣的几个打手。 就这样，当门被撞开的时候，郑娴跟那位大老板正在床上厮混呢。 就这样，被抓了一个当场。 不仅抓包现场了，还录下了视频，当时整个场面相当混乱，大老板想要护着没穿衣服的郑娴，可惜，这么多人，他哪里护得住。 郑娴关着身子从床上拉到了地上，然后被一顿打，那场面，老惨了。 全身上下被揍得淤青不说，这脸啊，丢得姥姥都兜不住了。 被抓了一个现场，总要有个说法的。 首先，郑娴所有拿到的钱财，要全数退回，如果不退回，就公布视频，让她这辈子都没法做人。 于是，那套公寓，车子，票子，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管是不是这个老板买的奢侈品，都被老板娘给全部带走了。 而那个老板，因为出了这个事情，又是出轨在先，只能老老实实回家了，如果还跟郑娴有任何来往，那就离婚。 自己是过错方，如果离婚的话，那就完蛋了，多年的资产，离婚之后，剩不下多少了。 就这样，两人之间就断了联系。 老板娘在离开的时候，警告郑娴。 让她马上离开这个城市，如果不离开的话，只要见到她一次，就打她一次。 无奈，在这种情况下，郑娴只能选择灰溜溜回到青城市了。 在青城市的家里待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身上的伤还有脸上的伤，才算是痊愈了。 住惯了优渥的生活，面对这个窄小的屋子，郑娴哪里还能适应，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而且，她当时还很担心她被录下的那个视频，被别人发现。 如果被发现的话，那就糟糕了。 在青城市，她也没办法待下去了。 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那是郑娴第一次遇到张政。 张政这个人，其貌不扬。 长得是很不咋地，加上个子矮，放在人群中，并不出众，像郑娴这样眼光高挑的人，是怎么样都不会看上他的。 可是，张政第一次见到郑娴，就是眼前一亮。 这个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的女孩子，瞬间就吸引了他。 那次聚会，他的眼睛，动不动就往郑娴的身上瞟，可是郑娴呢，压根就不想看他一眼。 可是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郑娴就开始注意到张政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几乎所有人，对张政都是恭恭敬敬的，尽管张政的工作，仅仅是邮政系统的一个小领导。 郑娴来了兴趣。 打听了一下为什么大家对张政这么尊敬，这才知道，张政这个人很一般，但是他的父亲可不一般，是正厅级干部，岭右省驻京办主任。 郑娴可是在人堆里混过的，她当然知道，当官的，永远要比经商的更高级一点。 可是，这些官二代，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婚姻的，门当户对很重要，尤其是这种正厅级官员的家庭。 当时的郑娴，脑子里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能嫁给张政，或许会很不一样。 而且，这个张政，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精明。 深谙驭男之道的郑娴，自然是知道怎么让男人不可自拔喜欢上自己的，于是，郑娴对张政出手了，张政也如愿以偿，被郑娴给俘获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一开始，郑娴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能嫁入这样的家庭，那是相当有面子，甚至有一段时间，也暗暗告诉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郑娴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她才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光有面子还不行，还要潇洒，可是嫁入了官宦家，怎么可能随意潇洒？ 这段婚姻，渐渐开始有些无聊了。 大概三天前，郑娴坐在家里发呆，想着今天要怎么渡过去的时候，手机上，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号码就是青城市本地的，所以，郑娴毫不犹豫就接了。 这一接，她整个生活就彻底被打乱了。 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在她接电话的那一刻，用沉闷的声音说道：“郑娴女士，我这里有一段你很感兴趣的视频，这个视频，如果被你的老公看到，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仅仅是一瞬间，郑娴的脑子就乱了。 她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所谓的视频，就是当年做小三的那个视频。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郑娴紧张地问道。 那个男人的声音笑了一下，说道：“扬颂大酒店10楼1023房间，到了按门铃。” 丢下这段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坐在沙发上的郑娴，当时就慌了。 这件事，她以为已经彻底过去了，可是她哪里能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在沙发上坐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这十几分钟，她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几乎已经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去一趟扬颂大酒店。 在青城市，扬颂大酒店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距离她现在的家，并不算远。 现在张政去上班了，不管怎么样，要在张政下班之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她开着车，来到了扬颂大酒店，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其实没有人会把她给认出来，只是心里发虚，就像要遮掩自己而已。 1023的门铃被按响了。 门也打开了。 走进这个房间之后，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的男人，将门直接给关上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反锁了。 郑娴虽然有些害怕。 但是更多的，还是紧张。 毕竟现在的婚姻虽然并没有那么满意，但是她知道，现在她离不开这段婚姻，而且，那些不堪的往事，一定不能公诸于众。 第1891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 但是目测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男人关上门之后，拿起了一部手机，在上面操作了一下，视频中杂乱的声音就出来了。 郑娴根本不用去看那个视频，因为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太熟悉了。 争吵声，辱骂声，还有她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她没猜错，她知道就是这个视频。 “这个视频，你从哪里来的？” 郑娴紧张地问道。 男人打量了一下郑娴，的确，郑娴的身材不错，相当不错，而且很高挑，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虽然没有穿紧身的裤子，但是依旧相当挺拔。 “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 男人命令道。 郑娴有些慌乱，她没有照做。 可是那个男人晃了晃手机之后，她就没得选择了，只能把头上戴的帽子，墨镜，口罩，全部摘了下来。 男人举起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郑娴，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跟视频中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钱吗？要多少？” 郑娴问道。 男人摇摇头，说道：“钱我看不上，我找你呢，有点别的事情，把衣服脱了？” ！！！？？？ 郑娴心里一凛。 最害怕的事情，看来还是要发生了。 她没有动。 男人再次晃了晃手机，带着奸笑说道：“反正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也看过了，要么你也可以不脱，但是这一段视频，一定会到你老公和你公公的手机里，我保证，你公公现在可是省政府秘书长，如果这段视频被公布，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家会变成什么样？” 男人很自信。 他掌握了主动权。 脑子里一片混乱。 在深思熟虑之后。 郑娴还是动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被脱了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什么事情，我也不用写了，就这样，郑娴跟这个陌生的男人，在被迫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 可是郑娴并不知道，男人拿着这个视频，并不是想要要挟她跟他做这样的事情的，他是另有目的的，至于现在发生的这件事，只是因为男人看到郑娴这么漂亮，临时起意而已。 而且，郑娴也不知道，男人在房间的角落，放了另外一个手机，将现在发生的事情，再一次拍成了视频。 一番缠绵之后。 郑娴从床上起来，开始面无表情地穿衣服。 穿好衣服之后，她回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问道：“现在你可以把视频删除了吧？” 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别急嘛，今天把你叫过来，原本没打算吃你的，只是你长得太诱人了，今天叫你过来，还有一件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郑娴，已经意识到，她完了。 她要彻底被这个陌生的男人给缠上了。 “什么事？你说！” 郑娴说道。 男人坐了起来，将自己要郑娴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听到男人说完之后，郑娴马上就拒绝了，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永远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的。” 男人微微一笑，说道：“是吗？如果你不做，你可以想象后果，我可以保证，这段视频，全世界都会看到，对了，刚才我们做的事情，我也拍成视频了，所以……” “混蛋！” 郑娴急了，怒道。 男人伸了伸肩膀，说道：“我混蛋？当年的你也不算差，咱们就别说彼此了，照做就行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保证，你的视频全部都没有了，我也不会再纠缠你，否则的话，我不得好死！” 虽然这个男人的发誓并不能相信。 但是郑娴没得选择，她现在只有照着做了。 离开酒店，郑娴整个人就空洞了，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这个男人叫她做的事情，是要毁了她的公公张逸之。 张逸之一倒台，那她这个家，自然也就破了。 但是，让别人死，总比让自己死好，所以，一瞬间，她还是做了决定。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她也要搞清楚，毕竟郑娴虽然有的时候很蠢，大多数的情况下，还是精明的。 她回到了酒店的吧台。 花了一千块钱，将开房人的名字给拿到了。 曹关。 这个名字，她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可是她还是把这个人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这也算是她在这个愚蠢的事情中，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了。 接下来，便有了她跟张政吵架的发生。 在家太无聊了，她想出去找工作，可是她的工作又不能太差，她要进银行系统去工作，当然，这是她的计划之一，这个计划，就是曹关给她的。 这一天。 张逸之正在上班。 突然接到了老伴打来的电话，儿媳妇跟儿子又吵架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张逸之也是烦得很。 对这个儿媳妇，算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多少还是满意的。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花点力气，把儿媳妇送进银行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是能搞定的事情。 张逸之也是操心的命，就想着今天晚上去儿子的家里看看，跟儿媳妇好好聊聊，让家里安静一些，最好是不要吵架。 张逸之这个人，还是很看重家庭的，虽然在外面雷霆手段，对家人还是相当温柔的，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不操心谁操心？ 下了班。 他没有通知张政，自己开着车，来到了儿子所在的小区。 他很清楚儿子的脾气，要是郑娴不让步的话，儿子是不会主动低头认错的。 再说了，也没什么错嘛。 按响了门铃之后，并没有人开门，张逸之这才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的。 怎么不关门？ 张逸之有些好奇。 便推门进去了。 客厅里没有人，难道郑娴不在家？ 可是不对啊，门口她的拖鞋不在，理论上说，应该在家的啊。 作为公公，肯定是要避嫌的，他也没办法直接进儿子儿媳妇的卧室，就站在客厅喊了一声。 当然是喊的郑娴的名字。 第一声没有回应，可是第二声喊了之后，卧室里面，传来哎哟的一声。 这是郑娴的声音。 第1892章 有苦说不清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受伤了。 有些着急的张逸之，想都没有想，推开了卧室的门。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因为郑娴没有穿衣服，就那样站在卧室里。 吓得张逸之瞬间就转头了。 刚准备出去，想到刚才郑娴的惊呼声，连忙问道：“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张逸之怕出事，可是又不敢回头，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声，可是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一次，他大起胆子，转身看了一眼，只见光着身子的郑娴，就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 张逸之管不了那么多了。 掏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郑娴突然张开眼睛，对着张逸之说道：“爸爸，对不起，是别人让我做的，我也没办法……” 张逸之浑身颤抖了一下，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出去。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知道郑娴下一步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对他来说，他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他离开之后。 光着身子的郑娴，没有穿衣服的意思，径直走进了客厅里，站在那里，站了很久…… 出了小区。 张逸之的心跳都在加速。 倒不是因为刚才那旖旎的画面，张逸之不算是好色之人，他是有分寸的。 而是因为郑娴刚才说的那句话，他是政客，很多事情是经历过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大楼，飞也似地离开了。 一直到车上，他还是有些庆幸的，刚才幸好跑得快，要不然的话，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件事他自然是不敢告诉老伴和儿子的。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家还不得乱套了？ 回到家的张逸之，只字不敢提。 可是，心情终究是焦虑的，他可不敢给郑娴打电话，要不然的话，就会被家里人知道了。 他决定，明天将这件事好好处理一下。 刚躺下来，就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 “开门，你给我开门！” 这是儿子张政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张逸之的心里慌张了一下。 老伴一听到儿子敲门，马上就应了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门刚刚打开，怒气冲冲的张政，就盯着还躺在床上的父亲，怒道：“你还是人吗？你说你还是人吗？这样的事情，你都能干得出来，简直就是畜生！” 老伴是莫名其妙，忙问什么事情，怎么了？ 张逸之连忙也爬了起来，说道：“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我来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你还想解释什么，你个畜生，猪狗不如，我都看到监控视频了，你还跟我解释，从现在开始，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说完，一甩手就出了门。 张逸之的心情，一下子就糟糕到了极点。 老伴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就追了出去，然后，从张政的手里，看到了那一段视频，客厅里的监控视频。 张逸之进了张政的家里，然后进了卧室，在里面待了大概有个几分钟的样子，急匆匆跑开了，然后郑娴光着身子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等到张逸之走了之后，郑娴就光着身子，在客厅里面哭，哭了很久…… 视频没有声音。 如果知道整个经过的人，张逸之没做错什么，可是，偏偏这个视频没有声音，从整个画面上来看，就是张逸之趁着儿子不在家，进了儿媳妇的房间，非礼了儿媳妇跑了，搞得儿媳妇大哭。 这个视频，不管谁看了，第一时间的想法，应该都是这样的。 接下来，就是老伴大闹了。 不管他怎么解释，不管他把事情说成什么样，没有人相信，一个人都没有，加上郑娴添油加醋到阐述着张逸之的无耻，那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第二天一大早。 张逸之没有去上班，因为他没心情去，昨天晚上妻子和儿子连夜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一团糟，他哪里有心情去上班啊。 而且，他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一定会更严重的，他当时不好的预感，现在似乎兑现了。 早上九点。 纪少龙来到了办公室。 今天上午，有一个省政府内部的工作会议，但是会议的纪要，张逸之还没送过来，纪少龙现在没有秘书了，所有的工作，都是张逸之帮他做的，所以，他拿起电话，就准备给张逸之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办公室没有人接听。 于是，这个电话打到了副秘书长余秋那里。 余秋匆匆把会议纪要送了过来，刚准备转身离开，纪少龙问道：“余秋同志，张逸之呢？今天没来上班？” 余秋的脸上一阵惊慌。 看到他的这个表情，纪少龙连忙问道：“怎么了？” 余秋说道：“张秘书长家里昨天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纪少龙一下子站了起来。 余秋把今天听说的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纪少龙一下子呆住了，他很清楚，张逸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在这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脑子第一时间想到了发生在汤墨身上的事情。 这……这或许是一个阴谋。 “好了，我知道了。” 发怔了一会之后，纪少龙让余秋出去，连忙拨通了张逸之的电话。 电话里，张逸之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听到他儿媳妇说的话之后，纪少龙知道，一定是背后有人搞鬼了。 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要解决问题。 纪少龙想了一下，应该让苏战去接触一下这个郑娴，找到郑娴，然后搞清楚他的背后是谁在搞鬼，事情自然也就清楚了。 刚想要给苏战打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那部黑色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内线电话。 是几个常委之间联络用的电话，这个电话一响，也就意味着，应该是从某个常委的办公室打来的。 果然，来电话的是省纪委书记杜仲。 第1893章 蚕食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94章 健身教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纪少龙第一个想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个秘书。 陈正的问题，还是很严重的，接下来，一定会接受刑事审判的，纪少龙不可能再用他了。 而且，陈正靠近纪少龙，并不是想好好做事，只是想要搞掉自己的父亲而已，说到底，纪少龙是他的阶梯而已。 他的面前，放了三份资料。 前两份他都看过了，没什么感觉，很普通。 但是第三个人，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叫费子栋。 今年38岁，在省政府已经工作了12年了，一直到现在，还只是行政事务管理办公室的一个小小的科员。 现在的级别，还是副科级。 之所以看上费子栋，倒不是因为他资格老。 而是因为，他们是校友。 费子栋也是远京大学毕业的，比纪少龙小了好几界。 看过了费子栋的履历之后，纪少龙发现他的整个仕途，都是一条直线，从一开始进入省政府办公室行政事务管理办公室之后，12年间，从未有过任何变动。 在官场，其实学历也是一块敲门砖，你的学历越好，虽然不能证明你的能力越好，但是也能说明，至少在学习上，是有天赋的。 这三个人的名单，都是张逸之给他推荐的。 张逸之告诉纪少龙，费子栋算是一个老实人，在办公厅，几乎是被欺负的角色，虽然已经工作了很多年了，因为一直没有进步，大家都看不上他。 但是这个人，是老实可靠的。 在岭右省，纪少龙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力超群的人，反倒是一个放心的能干事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费子栋符合他的所有要求。 他决定，先跟费子栋见一面再说。 于是，他给余秋打了一个电话，让余秋叫费子栋来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的样子，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费子栋站在了纪少龙的面前之后，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 从照片上没看出来什么，可是一见面，纪少龙还是很惊讶的。 原本纪少龙想，这个费子栋应该是个瘦弱的人，斯斯文文的，一副书生的模样，可是没想到，他不但不是瘦弱的，反而是高高壮壮的。 看起来应该有个一米八的样子，跟纪少龙身高差不多。 但是很壮，相当壮实。 猛一看，还以为是个健身教练呢。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领导身边的秘书，是没有高高壮壮的，如果很高大，比领导还要高大的话，其实是对领导的一种讽刺，你想啊，领导一米七，你秘书来个一米八，那是领导衬托秘书还是秘书衬托领导啊？ 还有，如果很壮实，站在身边，有什么秘书的感觉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保镖呢。 所以，在现实中，秘书肯定是要比领导瘦弱矮小的，他存在的目的，一是协助领导，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衬托领导了。 而眼前的费子栋，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用他作为秘书的。 首先身材就不合格。 纪少龙的身高是一米八一。 比费子栋高了一公分，几乎是看不出来差距的，但是费子栋要比纪少龙壮实，这是显而易见的。 “领导……领导好。” 费子栋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拘束，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省长叫过来，语气上能感觉出来，是有些害怕的。 “你是费子栋？”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费子栋，领导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吗？” 纪少龙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道：“坐下聊吧。” “我……我就不坐了，领导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就好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费子栋的确是有些畏惧的。 “你的身材不错，平时有锻炼吗？” 纪少龙想着扯一些闲话，这样能让他的紧张稍微安顿下来，此时的纪少龙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帮着他，解开他在岭右省的所有乱局。 他也不知道，一个无意间的任用，会将潜藏在岭右省的另外一件事，悄悄打开大幕，最后掀起了冲天的波澜。 一切好像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是意料之外。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下班和周末会去健身房……” 说到这里，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整个人是那种犯错后的紧张感。 纪少龙看到了他表情的细微变化，隐隐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 刚准备犹豫，费子栋说道：“纪省长，我去健身房做教练都是下班和周末放假的时候，并没有影响平时的工作，我错了，我保证马上辞职，以后再也不去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差一点就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了。 搞了半天。 这家伙平时还在健身房担任兼职教练的，难怪心虚。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了的事情。 纪少龙指着面前的座位，再次意思他坐下来，费子栋心虚不敢坐，但是领导都叫了两次了，你要是不听话，那就糟糕了。 只能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无处安放的手，在大腿上磨蹭着，好像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纪少龙拿起了费子栋的资料。 又瞄了几眼。 说道：“你的资料呢，我也详细看过了，我决定让你过来做我的秘书，你个人有意见吗？” 或许当时费子栋正好在咽口水。 听到纪少龙说的这句话，一下子被自己呛到了。 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嗽，持续了大概有个一两分钟的样子，才渐渐平息了下来，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道：“我？” “对，你！” 纪少龙给了他确认。 一个小小的副科级的职务，一下子变成省长的秘书，这可是惊天一跃啊。 说是一飞冲天，也不算是太过分的事情。 费子栋工作12年了，早就对自己的仕途失去信心了，就想着混到退休，拿个好的待遇就行了，哪里会想到，38岁的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机会。 很多很多年之后，费子栋回忆起今天来，总是对身边的人说，那一刻，是他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刻。 第1895章 有故事的费子栋 今天的确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如果不是因为张逸之将他的资料放在纪少龙的面前，如果不是陈正的阴谋最终被纪少龙揭破，如果不是因为姚成功斩断了纪少龙在岭右省的左膀右臂，费子栋是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不是因为纪少龙看中了费子栋，在岭右省的迷局，或许永远不可能有揭晓的那天，因为谁也不知道，10年前发生了什么。 偏偏这个费子栋就知道。 人生中有太多的太多的巧合，有的时候，人们常说，这些巧合就发生在了电影电视小说里，事实上，很多巧合的发生，让人哭笑不得。 纪少龙不是天选之子，但是他真的有这样的运气。 听到纪少龙确定的回答。 费子栋一下子无法自持了。 紧张，激动交织在一起，整个人都不好了。 额头上开始冒汗了，整个后背上都是冷汗，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纪省长，我……我能力有限，我怕会……会给你添麻烦。” 费子栋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合格的秘书的，我相信你，你不相信自己？” “不是不是，我相信自己……只是我怕……” 毕竟是受宠若惊的心态，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费子栋在官场上12年了，12年间没有任何起色，不管怎么样，这种惊讶，都是不可能马上就消散的。 听到这个语气。 纪少龙就知道，他已经答应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对费子栋，纪少龙说不上多有好感，也说不上印象很差，正如张逸之跟他说的一样，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踏实可靠的人，而费子栋，应该算是这么一个人选。 “你的人事工作，我会让余副秘书长来安排，你去把手头上的工作，好好安排一下，然后今天下午，就正式工作，秘书要做点什么，或者要干点什么，你可以去问一下余秘书长，我想他会教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 费子栋点了点头。 刚要转身离开，纪少龙突然有些好奇。 仅仅是因为好奇，他也没想到，一时之间的好奇，对他后来的工作，居然起了那么大的作用。 “费子栋，我看过了你的履历，在十年前，也就是你工作的第二年，升到了副科级，也算是很不错的了，比起很多人来说，你应该算是有能力的了，为什么后来的十年时间，你一点进步都没有，而且……” 后面这个而且，纪少龙其实是难以启齿的，毕竟这是属于人家的私事。 他犹豫了一下，既然费子栋会是自己在官场最亲近的人之一，有些事情，或许是要搞清楚的。 他顿了顿，说道：“而且，你快四十岁了，还没结婚，这是为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费子栋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 就是那种懵逼的样子。 好像完全没想到，纪少龙会问这个问题。 眼神里的光散乱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看到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走到了门口，将门给关上了，又回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似乎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纪省长，既然接下来我就是您的秘书了，我想，有些事情也不能瞒着你，我还是想如实跟您汇报一下，至于汇报之后，您会不会再用我，那就是您的事情了。” 一个相当健壮的大汉。 说出这么一番鼓足勇气的话，那模样，其实还挺滑稽的。 纪少龙没有笑，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费子栋的表情很严肃，整个人也很严肃。 既然这样，纪少龙站了起来，走到了沙发区，让费子栋在自己的前面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说道：“行，正好我现在有时间，我听你好好说说。”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事情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我刚从远京大学毕业……” 说到这里，费子栋看了一眼纪少龙。 他知道，纪少龙是他的学长，但是一直到现在，没有提到这件事。 他不想故意攀亲近。 费子栋在远京大学，是学经济管理的，他最初的愿望，是找到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从中层管理开始，一点一点，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按理说，远京大学毕业的人，也是很好找工作的，比起一般人来，要好找很多。 当时才大三的时候，费子栋就被一家实力很强的企业给看中了，他也进那家单位实习了半年的样子，只要毕业，进入这家企业，他就能拿到年薪40万。 要知道，一个大学生，还是十年前，刚毕业就有四十万的年薪，换做谁，都是相当羡慕的。 对于费子栋来说，这也是人生的巅峰时刻了。 那个时候，别说是同学了，就算是老师，都对他很羡慕，毕竟这种机遇，不是谁都有的，偏偏他就拿到手了。 如果费子栋能按照这条路走下去的话，那他的人生，应该还是不错的。 一出道就是巅峰。 人家从蓝领到白领，都要奋斗很多年，可是他，直接就是金领了。 可惜，人生并没有按照他原本预定好的轨道走下去，在费子栋进入那家企业没多久，当时看中他的那个大领导，因为贪污受贿的问题，被抓了。 新的领导上任，而费子栋，偏偏是前任领导看中的人。 于是，一下子就被雪藏了。 岗位被调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说好的四十万年薪，也变成了八万。 一句话，你爱干就干，不干滚蛋。 八万年薪，真不是费子栋这么一个远京大学毕业的人所要的，于是，他愤然离开了那个企业，决定回到家乡去。 他是青城市人。 所以他回的地方，自然也就是青城市了。 费子栋的父亲，是青城市一家国企的员工，仅仅只是员工，母亲是全职主妇，是没有工作的，家庭条件很一般，顶多也就是小康。 回到家乡，父母并没有办法给他助力。 第1896章 撞大运 青城市是省会城市。 工作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凭着远京大学的学历，即便没有父母的帮助，费子栋还是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外企，担任中层管理，第一年的年薪是14万，到了第二年，还有更大的晋升空间。 对于费子栋来说，虽然并不是太满意，但是还是能接受了。 那一年费子栋26岁。 对他来说，遇到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 那家外企突然宣布，放弃整个西南地区的市场，也就是说，他所在的那家分公司，要撤离了。 当时给了费子栋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离职，要么就是到东部地区去上班。 既然回家了，想要再次离开青城市，离开年迈的父母，费子栋又不愿意。 所以，他再次失去了工作。 连续两件事，让费子栋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找什么工作，其实都有不确定性，也就是说，其实都不稳定，唯一稳定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仕途。 到体制内工作，比起任何一件事来说，都要稳当。 所以，当时离职的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考公务员。 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学习完了所有的课程。 接下来，直接报名参加公务员考试，并且以当时的第一名通过考试。 那一年招考的规模不算大，他看来看去，看中了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岗位，没过多久，他拿到了面试通知，很快，面试通过，费子栋来到了岭右省省政府。 比起大多数的人来说，费子栋算是相当顺利的。 用了没多久的时间，就应聘上了。 虽然工资不算高，但是这份工作，算是他印象里最稳定的工作了。 他工作勤勤恳恳，做事认真，学习能力也很强，两年的时间，他就完成了转正，并且升到了副科级，比起大多数的人来说，费子栋也算是相当迅速了。 这前面说的所有内容，他都是相当轻松的。 就好像他报考公务员一样轻松。 语气上也算是轻快的。 可是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他突然噤声了，不说话了，整个人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此时的纪少龙开始意识到，他下面要说的话，应该才是重点。 接下来的沉默，持续了有两分钟的样子，纪少龙没有打断他，给他把杯子里的冷水给倒掉了，换上了一杯热的。 他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省长，陈空青书记，是八年前上任岭右省省委书记的，你知道前一任的省委书记是谁吗？” 这个问题，让纪少龙凛了一下。 他没想到，为什么费子栋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想之后，然后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费子栋说道：“上一任的省委书记，叫侯儒，在岭右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坐了五年。”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开始意识到，费子栋后面要说的事情，跟侯儒有关了。 “我是一个喜欢健身的人，相当喜欢，我回到青城市之后，就找了一家健身房，几乎每天下班之后，我都要去健身，就连我考上公务员之后，我还是坚持每天都健身……” 费子栋继续开始说关于他的故事。 那是他考上公务员的第二年。 也就是刚刚升到副科级的时候。 因为前一家的健身房经营不下去了，所以，费子栋重新找了一家健身房，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更换，他的人生，再次出现了转折。 每天五点多下班之后。 费子栋开着车，就会直接去健身房，一般会待两三个小时，然后再回去吃饭。 那是他第一次来这个新的健身房，锻炼了一会之后，他就上了一个跑步机，他准备先跑上半个小时，然后再进行下一项运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上了跑步机，就在他的身边跑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费子栋并没有注意。 等到他跑步结束，一下来，这次想起来，旁边的女孩子已经跑了很久了，他每天泡在健身房，他知道健身房的大多数女孩子，要么是来打卡的，要么是来拍照的，还有第三类，就是来找帅哥的，真正来锻炼的人，少之又少。 跑十分钟的女孩子都很少，这一下子跑了半个小时的女孩子，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从后面看过去，女孩子穿着瑜伽裤，整个身材，那是相当到位，那种身材，只要是男人看一眼，都是欲罢不能的。 整个背影，算是身材中的极品。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子也慢慢停下来了，费子栋知道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不礼貌，连忙收回了目光，等到那个女孩子转身，他才发现，那个女孩子长得也算漂亮，虽然不算是极品的美女，但是这个身材，能加分不少，总体的感觉，是相当不错的。 那个时候开始，费子栋就对这个女孩子，瞬间有了好感。 以后再去健身房，他的眼睛，永远都在找这个女孩子，故意寻找机会，在她的身边锻炼，渐渐的，两个人也算是眼熟了起来，大概一个月之后，两人有了第一次聊天，再后来，两人走到了一起。 变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健身房找了一个跟自己有共同爱好的女朋友，这是天大的好事。 更大的好事还在后面，这个女孩子叫侯子卿，当时的费子栋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子卿说要带着他回去见她的爸妈，那一天，费子栋才知道，自己撞上大运了。 说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听明白了。 他顿了顿，问道：“你的女友侯子卿，是省委书记侯儒的女儿，对吗？”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她是侯书记的女儿，而且，还是独女，侯书记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她，是相当宠爱的。” 虽然纪少龙猜到了一点，但是那种震撼，还是相当猛烈的。 对于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职员来说，跟省委书记的女儿交往，那真的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可是，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费子栋都跟侯书记的女儿交往了，为什么这个副科级，一当就当了十二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费子栋现在还是未婚，也就是说，费子栋跟侯子卿，是没有以后的。 费子栋说，当门被打开，意识到站在眼前的人是侯书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逼掉了，那种感觉，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硬了。 第1897章 命运的玩笑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交往了半年的女友，居然是省委书记的女儿，那种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但是侯儒却是相当礼貌，也是很随和。 侯儒只有一个女儿。 半年前得知女儿开始谈恋爱，就对那个男人起了戒备心理，自然也就派人调查了一下费子栋的来历。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他太宠爱女儿了，只要女儿喜欢的，他都能接受，而且，费子栋的履历干干净净，也没有不良嗜好，基本上来说，侯儒还是放心的。 如果事情能按照这个轨迹发展，那接下来，费子栋就会成为省委书记的女婿，从那个时候开始，费子栋的人生，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命运是喜欢开玩笑的。 它好像不太愿意所有人都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下去，时不时地，总要开个玩笑。 那是他跟侯子卿交往的第八个月。 再过几天，双方父母就要开始聊结婚的内容了。 也就是说，他跟侯子卿，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用费子栋的话来说，侯子卿虽然是官二代，但是她跟其他的官二代一点都不一样，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一样。 对他来说，那也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可是事与愿违，灾难来得太突然了。 那是一个下午，费子栋刚刚开完一个工作会议，想着给女友发个信息，拿起手机，发了一个信息过去，可惜，这个信息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任何回复。 侯子卿暂时还没有工作。 而且前面的八个月，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情，加上又在上班，费子栋也没在意，刚准备去做事，办公室里，却突然讨论起了一件事。 侯儒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这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费子栋把他跟侯子卿交往的事情，在办公室还是保密的，所以，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跟侯儒之间的特殊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是相当着急，连忙就上去问了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办公室的人，具体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说出了一个大概，侯儒贪污了一笔公款，而这一笔公款，是某个大型工程上面的款项，然后在建的一座水坝垮塌了，导致了人员伤亡，上面的人一查就查到他了。 所以，他也就被抓了。 说别人贪污受贿，他或许会相信，但是说侯儒贪污受贿，基本上不会有人相信，更别说是费子栋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侯儒都是一个清正廉明的形象。 而且，为人彬彬有礼，一点架子都没有，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 他亲民的形象，也很受群众的爱戴。 这样的一个人主动贪污，那是谁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包括当时办公室的人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大家的意见也是一致的，那就是大家都很惊讶，没有一个人相信。 不相信归不相信。 事情已经发生了。 费子栋瞬间意识到，他发给侯子卿的信息没回，或许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马上给侯子卿打了电话过去，这才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 更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在傍晚。 费子栋下班之后，来到了侯儒家所在的小区，他说，他一进去，就看到很多很多的人围观在他们家小区的楼下，然后，就是救护车赶了过来，从人群中，将一个女孩子抬了起来，他当时走上前去一看，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躺在救护车上那个已经变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侯子卿。 她—— 跳楼自杀了。 费子栋说，他当时开着车跟在后面，跟到了医院，然后在停尸房，见到了侯子卿，他哭了很久，哭到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 事情过去很久了，他都无法从失去挚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那种感觉，纪少龙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可是他能理解。 或许真的是回忆到了不想回忆的东西，费子栋的眼睛红了，整个人也陷入了悲恸的情绪中，这件事过去八九年了，可是，依旧是历历在目的。 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感染，纪少龙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那件事之后，费子栋的仕途，就停滞了下来，也就是那件事之后，费子栋再也没跟任何人交往过，虽然父母都很着急，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有人忍心劝他了，这也是为什么，到了38岁，他还是孑然一人的原因。 这么多年，他依旧无法忘记侯子卿。 “关于侯子卿的自杀，后来官方的说法是什么？”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喉咙可能有些堵，声音都变沙哑了，说道：“后来说，是因为她的父亲被抓，加上抑郁症发作，就跳楼了，她的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她有抑郁症？”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摇摇头，说道：“没有，一直都没有，我跟她交往了八个月，没有谁告诉过我，她是有抑郁症的，而且，她本人也不像是有抑郁症的样子，可是后来，伯母拿出了她的病历给我看过，病历上说，她是有轻微的抑郁症的，而且她还说，子卿是后来跟我交往之后才没病发的，以前经常有自杀的倾向，那天听说她父亲被抓的消息，所以整个人就不好了，一下子没看住，就……” 声音到了这里，有些哽咽了。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纪少龙是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毕竟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也没有谁会放在心上了。 就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一个过气的谈资了。 他顿了顿，问道：“侯儒呢？后来怎么样了？” 费子栋说道：“判了无期徒刑，还在还被关押在青城市蒙城监狱，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拖关系去见见他，可是他们说，必须要直系亲属才能见，我跟子卿还没领结婚证，所以我见不到他。” 说话间，充满了遗憾。 监狱探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规定的。 纪少龙倒没觉得有太大的奇怪。 可是，这里面有一样东西，让纪少龙很奇怪…… 第1898章 越发蹊跷 侯儒是正部级官员。 他如果真的是贪污，毫无疑问，是中纪委和国家监委办理的案子。 而这种案子，一定是异地审判的，就算不关押到远京去，也肯定是关押在其他省份的，绝对不可能直接关押在岭右省的。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司法上的舞弊。 按照规定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侯儒会被关押在蒙城监狱呢？ 蒙城是青城市的一个县。 因为青城市的省级监狱就在蒙城县，所以，一般来说，都称为蒙城监狱。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流程上，司法上，都是存在很严重的问题的。 纪少龙在问费子栋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他哪里会知道，在费子栋的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现在，这件事已经引起纪少龙的注意了，但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很多。 他想了想，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上任我的秘书，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当年侯儒的案子给我调出来，我要看卷宗。” 听到这个话，费子栋摇摇头，说道：“纪省长，不是我不去调，当年我也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档案局那边说，侯书记的档案在我们省里没有，都被中纪委那边给带走了。” “全部带走了？不至于啊，就算中纪委要调查他的案子，也不可能全部都带走的。” 纪少龙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可能连一点侯儒的卷宗都不留下来。 再说了，侯儒不是还在岭右省服刑的嘛。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你帮我把李兰河叫过来一下。” 费子栋听到了这个话，点了点头出去了。 他走了之后，纪少龙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费子栋说的所有事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大概半小时之后，李兰河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 李兰河是省司法厅厅长。 侯儒在岭右省服刑，那李兰河关于侯儒的问题，应该是很清楚的。 李兰河进来之后，先是打了一个招呼，纪少龙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并没有搭理他，他刚要开始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笔，看向了李兰河，板着脸，问道：“李厅长，关于侯儒的事情，你跟我详细说一下。” 李兰河来之前，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纪少龙找他有什么事情。 等到纪少龙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很明显他紧张了起来。 “纪省长，关于侯儒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您也知道，我上任的时间不久，侯儒的案子，可是九年前的案子了，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看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包括李兰河。 “李厅长，既然是八九年前的案子，你也不清楚，那么为什么我一说侯儒，你就知道我问的是谁，还有，你是司法厅厅长，你的任下，有一个正部级的官员关押在蒙城监狱，你说你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李兰河更加紧张了。 他是完全没想到，纪少龙会突然说到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顿了顿，说道：“纪省长，真的……我是真的不是很清楚，而且这个案子是中纪委办理的，我们司法系统上，没有关于侯儒的资料，连审判的资料都没有，我也向陈书记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陈书记让我不用担心，这件事是上面的事情，我不用管。” “不用管？” 这个回答，纪少龙相信了。 李兰河貌似是真的不知道太多更详细的内容。 既然不知道，问多了也没意义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李兰河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了。 这边李兰河一走。 纪少龙连忙给苏战打了一个电话，他要苏战跟着李兰河，他想知道，这个家伙离开这里之后，去了哪里。 一件跟岭右省目前局势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而闯进来的这件事，让纪少龙的心情开始忐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中有个感觉，感觉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苏战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告诉他一件事，李兰河离开了纪少龙的办公室之后，去了纪委书记杜仲的办公室。 大概进去了有三分钟的样子。 两人一起去了姚成功的办公室。 姚成功？ 这件事为什么会跟姚成功之间有牵连？ 那一瞬间，纪少龙猛然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他一直想不通姚成功来岭右省是为了什么，而且一到岭右省，就对他进行各种压制，连原因都找不到，现在似乎有一些苗头出来了。 难道姚成功来岭右省，是跟侯儒的问题有关系？ 他这么压制纪少龙，是想把纪少龙赶出岭右省，不让任何人发现关于侯儒的问题？ 在这之前，姚成功难道跟侯儒之间有联系？ 想到这里，纪少龙打算给向明英书记打个电话，毕竟向明英是中纪委的一把手，他那里，一定会有关于侯儒的卷宗，要查清楚整件事，首先要搞清楚，侯儒当年做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为什么会有程序上的明显错误，这是最关键的。 刚刚掏出手机，也刚刚在翻向明英的电话。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电话是陈国栋打来的。 这个时候，陈国栋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没什么好消息了。 果然，他一接通这个电话，就传来了第一个坏消息，关于曹书记辞职的事情，上面通过了…… 原本纪少龙是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毕竟扛鼎人辞职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或许政务局不会通过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曹伟江的这个辞职太坚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答应了。 陈国栋告诉纪少龙，这几天，就要发布这条消息了，理由自然是身体原因，这是最合理的借口了。 第1899章 无人知晓 这个结果，纪少龙也料到了。 曹伟江跟他一样，只要笃定了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只是他没想到，原本需要很繁琐的流程，居然被简化了。 从提出辞职，到批准辞职，整个过程，也就一多月的时间，已经很仓促了。 除了曹伟江辞职的消息，还有另外一个消息，随着曹伟江辞职，高层也出现了一些人事调动，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向明英被调离了中纪委一把手的岗位，不出意外，下一步要去政协了。 到了那种高层。 已经没有什么明升暗降之说了，反正只要还是政务局的常委，那就是领导。 只是向明英在这个关口上被调到政协去，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现在不是两会的时间。 就算是曹伟江要动，其他是人没有必要在这个节点上动的。 而且，不是什么简单的岗位，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岗位。 这些岗位，哪一个不是千丝万缕的。 所以说，这个时候动了向明英，本身是不正常的。 但是会不会跟侯儒的事情有关系，此时的纪少龙，还不这么想，毕竟他还不知道整个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 挂断了陈国栋的电话。 纪少龙突然不想给向明英打电话了。 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向明英，而是纪少龙觉得，他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侯儒的这件事，后面牵扯到了很多东西，那这件事，就可能是眼下岭右省局面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所在了。 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找出侯儒跟姚成功之间的关系。 如果能找到，那他的猜想，也就兑现了。 虽然想法已经触及到这里了。 作为纪少龙，他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心里甚至在告诉自己，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毕竟两件事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 就在纪少龙跟陈国栋之间开始对话的时候，李兰河和杜仲，已经坐在要成功的办公室里了。 姚成功去开会去了。 还有半个小时才能结束会议，杜仲等不及，就给姚成功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姚成功接到电话之后，暂时中断了会议，现在已经快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姚成功风风火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来，就看了自己的秘书一眼，然后，秘书把门从外面关上了，姚成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焦急地问道：“你们说，纪少龙问关于侯儒的事情了？” 杜仲点了点头，看向了李兰河说道：“李厅长说的。” 姚成功跟李兰河不熟悉，毕竟是刚上任没多久。 可是他还是看向了李兰河，说道：“你来说！” 李兰河有些紧张，将今天纪少龙找他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姚成功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捏着下巴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突然喃喃说道：“你们说这个纪少龙，怎么会突然知道侯儒的事情呢？这也太奇怪了，他跟陈空青打交道的时候，一直没关注过这件事，现在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来呢？这件事按理说，不应该会有人传到他耳朵里的啊。” 杜仲想了想，说道：“姚书记，你说会不会是陈空青？” “不可能，陈空青没那么大的胆子，除非他儿子和家人也不想要了，他敢说贪污受贿的事情，但是侯儒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敢说的，一个字都不敢吐露。”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难道是毕相宇或者栾平？” 杜仲想了一下，有些怀疑得问道。 当年的那件事，处理得相当完美，能知道的人，其实也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些人了，也之所以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十年后的今天，他们才能成为岭右省的常委。 这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也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 “不会不会，杜书记，如果换做你，你敢说吗？贪污受贿你们不可能被判死刑，就算判死刑，你们死的就是你们一个，这件事说出来，会是什么后果，难道你们都不清楚吗？” 姚成功问道。 这个回答，让杜仲点了点头，说道：“对，不可能是他们，他们也不敢的，可是我还是想不通，如果不是他们，会是谁呢？谁也不敢说不是吗？” 他们在讨论着这件事。 好像是忽然意识到李兰河也在这里。 他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种奇怪的话题，难免不引起人的怀疑的。 姚成功清了清嗓子，示意杜仲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然后看向了李兰河，问道：“你是司法厅的李厅长对吗？” 这是李兰河第一次跟姚成功私下里见面，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姚书记，我叫李兰河。” “李厅长，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我记下了，以后好好干，机会还很多。” 这句话，就是某种暗示了。 李兰河一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连忙对着姚成功道谢，各种恭维的话也就出来了。 就这样，姚成功让李兰河先行离开了。 为什么李兰河听说了这么一个情况，会马上跟杜仲汇报？ 因为岭右省司法厅厅长，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岗位，在李兰河上任的时候，陈空青就告诫过他，只要有人打听关于侯儒的情况，不管是谁，都要第一时间上报。 李兰河当年上任的时候。 陈空青也对着他讲过。 他还记得。 现在陈空青不在了。 所以他向杜仲做了汇报。 按理说，他首先要汇报的人，应该是政法委书记汤墨，可是汤墨被暂时停职了，而且李兰河也知道，汤墨跟陈空青不是一系的人，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所以今天在纪少龙那里被询问之后，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杜仲。 杜仲在听说之后，也是相当惊讶，连忙就找了姚成功。 “姚书记，依我看，我们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用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谁都能看懂。 姚成功一听，连忙说道：“不行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他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要不然的话……” 第1900章 被监视 “侯儒当年在官场上，也算是桃李满天下，现在他的学生，虽然没有特别顶尖的，但是很多都活跃在官场上，他活着，这些人倒也不会闹事，一旦出事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后果就真的严重了，群众的群体事件，我们扛不住，如果官场上的人出现了群体时间，那结果可想而知，上面派我过来，是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妥善处理，并不是……” 说完，他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杜仲有些为难了。 正如姚成功说的那样。 对于他来说，这辈子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当年的那件事被发现。 这是一件当年把他们送上巅峰的事情，当然，也是现在能把他们坑进死路的一件事。 纪少龙发现的贪腐的事情，能保住他们的命，可是当年的那件事一旦被知晓，那后果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盯着纪少龙，不让他往更深的层次挖掘。 毕竟两人分析之后，得到的结论，只是纪少龙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了，他并不知道事情所有的内因，毕竟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而且知晓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当年的内幕的。 的确，目前纪少龙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之所以好奇，之所以沿着这条路走，那仅仅是因为李兰河在被他询问过后，就去找了杜仲，而杜仲，又带着李兰河去找了姚成功。 这一点，就是最可疑的地方了。 加上纪少龙一直觉得，姚成功来岭右省，不仅仅是要为陈空青报仇的，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或许在岭右省，还藏着一颗定时炸弹，而姚成功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证这一颗定时炸弹不会发生爆炸。 只有这样，所有他想不通的内容，才算是能想通。 青城市竹篮弄。 这是青城市主城区的一个小巷子。 名字叫做竹篮弄。 这里是青城市的老城区了，在城区的中间，有很多民宅，都是自己搭建起来的，并不是那种小区。 有些人称这些房子为榴房，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城中村。 巷子很窄，大多数的巷子，只能通过电动车，是没有办法通过汽车的。 生活在这里的，有老有少，尽管看起来很拥挤，但是这些人，毕竟也还是城市户口，所以，即便是小巷子，烟火气还是很重的。 在苏战和费子栋的带领下，纪少龙穿过了一条阴暗潮湿的巷子。 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家家户户的门都是打开的，能看到里面人头攒动，也能看到有的人在吃饭，有的人在喝酒，有人在聊天，在这里，你能体会到那种生活的气息。 这一点，也是那些现代化小区不曾有的。 “到了。” 费子栋指着前面的一栋三层的楼房说道。 “子卿过世，侯叔叔被抓之后，阿姨就搬到了这里，我找这个地方，找了很久，可是我每一次进去，她都会把我轰出来，她不承认我是他们家的女婿。” 说话间，费子栋有些哀怨。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那你找个地方坐坐，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找你。” 说完，跟苏战两个人就准备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个时候，苏战突然伸出手来，将纪少龙一把拽到了一面墙壁的后面，迅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 “怎么了？” 纪少龙压低了声音，机警地问道。 苏战摇摇头，然后从墙壁的拐角处，伸出脑袋，朝着房子门口看了一眼，接着，又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说道：“有人在监视！” “监视？” 这个话，让纪少龙和费子栋都有些惊讶。 纪少龙知道，苏战一定不是没事找事，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才这么说的。 说罢，苏战拉着纪少龙，也是偷偷侧过眼睛，朝着那栋民宅的大门看了一眼，说道：“看到那个年轻人了吗？” 纪少龙循着苏战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他们要去的民宅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起来是在看报纸，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眼睛四处瞟着，东看到西，西看到东，但凡有人经过，他都要抬起头来，仔仔细细打量一下，然后眼睛再接着看下一个人。 “这没什么吧，我来过很多次了，没什么问题的。” 费子栋有些狐疑地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难道现在灯光这么暗，你还会坐在门口看报纸吗？” 这个话，提醒了费子栋。 的确，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虽然有路灯，但是那个路灯，两度完全不够看报纸，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么年轻的人，一般是不会看报纸的，他们只会玩手机，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不寻常的。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监视的人，有可能是今天才出现的，以前没有，所以你没注意到。” 纪少龙说道。 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可是，为什么王彩梅会被监视起来的。 他是侯儒的老伴，也是侯子卿的母亲，但是她的身上，有什么需要被监视的呢？ 还是…… 纪少龙的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这个监视的人，一定不是监视的王彩梅，而是监视的他。 如果苏战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人，就这么贸贸然进去，或许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而这件原本没有太上心的事情，因为监视的问题，纪少龙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侯儒的事情，或许是一件大事。 或许是一件跟姚成功来到岭右省有关的事情。 “我去把他引开，然后你们进去。” 苏战在一瞬间，做了决定。 费子栋刚要说什么，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说道：“放心，阿战知道怎么办事。” 这是多年默契配合之后的结果。 第1901章 打扰清净 苏战跟纪少龙点了点头之后。 他就从巷子里出去了。 这个时候，穿过那个小巷子的人很多，有老有少， 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接受那个年轻小伙子目光的洗礼，当苏战出现的时候，自然也不意外。 他拿着手机，一边在看手机，一边慢悠悠地走过去。 那个小伙子的目光，看向了苏战。 苏战走到小伙子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突然对着那个小伙子问道：“你好，我问一下，去茶亭头的路，该怎么走？” 因为每一个经过的人，那个小伙子都要看，现在被苏战问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没时间搭理你。” 本来苏战还想着怎么闹事呢。 没想到，小伙子出口成脏，倒是给了他机会，连忙怒道：“我就问个话，你怎么说话的你？” 那小伙子也是个爆脾气，连忙跟苏战怼了起来。 这一怼，不是又正中苏战的下怀吗？ 两人开始吵了起来。 而且，苏战有意点燃战火，这越吵越厉害。 一直到后面，两人开始有推搡了，再然后，自然就动手了。 巷子里有这么多的人，一动手，自然围观的人也少不了，其中就有人报警了，那个小伙子肯定不是本地人，一听说要报警，连忙灰溜溜地就离开了。 这么一来，苏战就把那个监视的人给吓跑了。 没了监视的人，纪少龙跟费子栋两个人，便走到了王彩梅居住的那栋民宅的前面，敲响了门…… 连续敲了大概有个三五分钟的样子。 始终没有人来开门，正当纪少龙以为王彩梅并不在家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听到这个声音，费子栋连忙点了点头。 他是在告诉纪少龙，这就是王彩梅的声音。 就在费子栋要准备答应的时候，被纪少龙给止住了。 他随即喊道：“阿姨你好，我们是电力局的，我们要对你的线路进行检查。” 听到这个回答。 然后明显能听到，里面有脚步声靠近了，然后，那扇大铁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苍老的妇人的脸，从门口出现了。 看到纪少龙的时候，她倒没什么，可是一眼就看到了躲在纪少龙身后的费子栋，她的脸色随即就变了，刚要把门给推上，已经来不及了，纪少龙把脚卡在了铁门处，王彩梅使劲使了好几次，也算是无济于事了。 “你们干什么，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显然，王彩梅开始着急了。 纪少龙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让他们进去，索性还不如直接点名扼要，而且时间耽误越长，监视的人越有可能回来，他直接掏出了工作证，递送到了王彩梅的手里，说道：“王阿姨，我是岭右省省长，我叫纪少龙！” 省长？ 听到这个名头，王彩梅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她不再用力了。 趁着看工作证的间隙，纪少龙把门给推开了，然后跟费子栋一起闪了进去，将铁门再一次关上了。 这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院子。 或者说，只能算是一个天井。 院子里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盆仙人掌孤零零在那里，还算长得不错。 后面是一个客厅，看起来也是相当简单，在客厅的正中央，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应该就是过世的侯子卿了。 总之，这个家看起来太过于简朴了。 王彩梅目测过去，应该是七十岁左右的年纪了，相貌比实际年龄应该要老一些，身体有些佝偻，连头发全白了。 “我不认识什么省长，请你们马上给我出去！” 王彩梅在看过了纪少龙的工作证之后，将它拍在了纪少龙的怀里，然后就想要去把门打开。 费子栋一下子拦住了她。 说道：“阿姨，我每一次来见你，你都拒绝见我，你也不承认我是你们家的女婿，十年了，快十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子卿，我今年三十八岁了，马上就四十岁了，我还是没有结婚，一直都没有，我这辈子，只有子卿一个妻子，你怎么忍心拒绝我去看她的。” 费子栋的这番话，不是惺惺作态。 连纪少龙听到了，心口都是震撼了一下，别说王彩梅了。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费子栋，那一刻，纪少龙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那一刻，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眶，微微有一些湿润了。 “孩子，我……” 王彩梅欲言又止。 接着，表情再一次严肃了起来，说道：“我现在的生活很安静，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不想看到你们，请你们马上出去吧。” 说完，她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阿姨，我们是来帮你的。” 纪少龙说道。 王彩梅很坚决，说道：“我很好，我不需要任何帮助，我们家老侯贪污受贿罪有应得，我们家子卿抑郁症自杀，我这个老婆子，什么也不求了，就想着安安静静过完余生就行了，请你们离开吧。” 那扇门的缝隙，被打开得更大了。 纪少龙不想离开。 可是，王彩梅真的太坚决了。 不容置疑的坚决。 在门口耽误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发现，当时纪少龙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就这么纠缠下去，或许会害了王彩梅，所以，他点了点头，看了费子栋一眼，说道：“好吧，阿姨，我们下次来看你，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随时接您的电话。” 说完，拿出了一张名片，塞进了王彩梅的口袋里。 带着费子栋就离开了。 看得出来，费子栋也不愿意离开。 他是一步三回头。 最后还是被纪少龙给拽走的。 这个王彩梅，在十几年前，差一点成为费子栋的丈母娘。 要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当初的王彩梅对费子栋也算是很青睐的，只是后来的变化，让费子栋有些措手不及。 在侯子卿过世之后，费子栋发誓，要把王彩梅当亲生母亲一般供养。 可是，这么多年，她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承认费子栋是她的女婿。 尽管费子栋一辈子未娶。 第1902章 试探 因为还没吃晚饭。 三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各要了一碗面。 坐在桌子上，纪少龙是有些沮丧，而费子栋，则有些失落。 心情不好是一样的，但是原因，却不尽相同。 一碗面，两人都没怎么动，但是苏战却吃得很快乐，很快就一碗下肚了。 今天碰了一鼻子灰，算是颗粒无收。 纪少龙原本想要通过王彩梅把这件事给搞清楚的，现在看来，并不容易，他不知道王彩梅是因为不知情，还是王彩梅因为知情不敢说。 两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侯儒的事情，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让纪少龙陷入某种混沌中，整个大脑里乱糟糟的，好像找不到出口一样。 关于这件事，纪少龙也问过汤墨和张逸之了。 这两个人对于这件事，都不是很清楚，虽然也听说过，但是知道的东西，跟报道的和通报的情况差不多。 也就是说，汤墨和张逸之不知道，那大多数人，也就不知道了。 纪少龙想了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他现在的精力有限，既要应付姚成功架空自己，又要调查关于侯儒的事情，如果这两件事是一件事的话，那问题就好办多了。 所以，纪少龙决定对姚成功进行一个试探。 如果试探成功，那后面的事情，两件事变成一件事，纪少龙的精力，自然也就更加集中了。 有人肯定以为，省委书记跟省长在隔壁办公，两人一定是经常碰面的。 事实上，还真不是这样的。 哪怕是再小一点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不一定能经常碰面，更别说省委书记和省长了，虽然一把手，二把手，但是分工不一样。 除非是一些大事要商量，又或者是两个人一起开会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这些前提条件的，两人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还真是一般情况下碰不到。 正好，下午有个会议。 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两个人都要参加。 一个多小时开完会。 这边姚成功刚要离开，纪少龙突然喊了他一声。 姚成功有些纳闷，转身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省长，有事吗？” 纪少龙四处看了一下，轻声说道：“姚书记，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成功四处看了看，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去我车上说吧。” 说完，拉开了车门。 一帮其他的领导，都在原地等着，看着姚成功和纪少龙上了车。 车门刚刚关上，姚成功便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完全不顾车上是密闭的空间。 “纪省长，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姚书记，我也没什么要求，我就是要求立刻恢复汤书记和张秘书长的工作。” 这个话一说，姚成功笑了。 说道：“纪省长，您可真会开玩笑啊，这两个人的工作，又不是我要停的，再说了，就算是我要停的，我也是合理合规，调查清楚了，跟他们之间没关系，自然工作也就恢复了，您来要求我，是不是有点不符合规矩呢？” 这意思，就是拒绝了。 纪少龙并没有着急。 也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可以用某些东西跟姚书记交换，而且一定是姚书记感兴趣的东西。” 纪少龙的话，让姚成功凛了一下。 烟灰掉落在了身上，也没有在意。 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笑了笑，说道：“看纪省长说的，搞得我好像徇私舞弊一样，别说纪省长手里没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交换的，我们都是党员，你这样跟我说话，已经是在犯错误了。” 不管怎么说，口头上的话，还算是很漂亮的。 有点人模狗样的意思。 纪少龙也不知道，笃定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他们两个能无条件恢复工作，我保证，在侯儒的事情上做出让步，虽然这件事很大，但是我也可以不管，毕竟我来岭右省，并不是调查侯儒的事情的，对吗？” 轰！ 晴天霹雳。 真的好像是一颗雷打在了姚成功的脑袋上一样。 那一瞬间，他彻底懵逼。 就连烟已经烫到手指了，还后知后觉，然后打开了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接着，车窗又很快关上了。 他也是个中高手。 很快，那张脸又恢复了正常。 笑了一下，说道：“看纪省长说的，什么侯儒的事情，我压根就不知道，纪省长可真会开玩笑。” 尽管表情变化很快，但是纪少龙还是一眼就看穿了。 他说不来那一刻他自己的什么感觉，就好像全身的血液，一下就沸腾了，心情也是相当亢奋，他一直想不通，或者说想通了不能确定的事情，在那一瞬间，被确定了下来。 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兜兜转转了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方向，找到了目标，那是一种相当兴奋的感觉。 原来，姚成功架空他，跟侯儒之间是一件事。 这个发现，太过于意外了。 看来，跟他猜想的一样。 在侯儒的身上，是一个惊天大案，一个想象不到到底有多严重的案子。 “姚书记，您的意思，是不跟我交换吗？” 纪少龙问道。 姚成功显然是想让自己淡定下来。 说道：“我都不知道纪省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交换？别开玩笑了纪省长。” 既然话到了这里，纪少龙也没必要聊下去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跟姚书记也就没什么谈的了，告辞！”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就打开了车门，径直下车了。 留下还坐在座位上的姚成功，看着纪少龙的背影在发呆。 那一刻，他似乎有了危机感。 他朝着司机摆了摆手，司机马上上了车，载着他，离开了这里，返回他的办公室之后，姚成功的手，开始有些哆嗦了。 他掏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那个他不想拨通的电话。 大概响了三四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说是姚成功之后，电话的那一头，出现了一个沧桑的声音。 第1903章 人格魅力 “成功，在岭右省的工作还顺利吗？” 听起来，这个声音挺慈祥的。 不过，这个声音，却让姚成功浑身激灵了一下。 他支支吾吾了一下，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只是跟电话那边的人打了一个招呼，问候道：“姜老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乐呵的声音，加上这种关心的问候，理应得到很愉快的回应的。 可是这句话之后，对方的声音变了调调，顿了一下，问道：“岭右省的工作，不太顺利吗？” 姚成功知道，瞒不住的。 该说实话还是要说实话。 顿了顿，说道：“姜老，出了一点小纰漏，不知道为什么，侯儒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 “外人？谁？” “纪少龙！” 这个回答，让姜老也沉默了。 过了很久，姜老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姚成功想了想，说道：“姜老，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纪少龙的后台，一直都是安睿，现在安睿病故了，还有一个后台，就是曹书记，曹书记也辞职了，其实他没什么后台了，我的意思，是姜老能不能用点力，把纪少龙给调走，只要能调走，我保证，岭右省的问题，一定能解决。” 在姚成功看来，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毕竟姜老的手眼通天。 姜老沉默了一会，说道：“纪少龙现在是我跟曹伟江之间的平衡点，曹伟江的辞职虽然通过了，但是他的人还在，如果他全力保纪少龙，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你很清楚，到了高层的政治，都是利益的交换和平衡，没有只手遮天的可能性，我要调纪少龙离开，要么是损失很大的利益，要么，纪少龙只能升，不能降，而且这前提，是在曹伟江同意的情况下。” 姜老的解释，还算详细。 他原本可以不对姚成功说这些的，可是，他还是想要姚成功明白他的苦衷。 毕竟现在的姚成功，可是他的马前卒。 “姜老，您也知道，纪少龙是个麻烦精，陈空青的问题，就能说明了，我不是说我对付不了他，我只是害怕那件事……”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试一下的，至于成不成，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挂掉了电话之后。 姚成功长吁了一口气。 这件事主要是太过于敏感了，一个操作不好，就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这也是他心情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原因。 纪少龙是不是试探，他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你就是即便纪少龙那这件事来试探他，也说明纪少龙对这件事开始感兴趣了，而且，直截了当找了自己，也说明纪少龙认为，侯儒的事情，跟自己扯上联系了。 “纪少龙啊纪少龙，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是人还是鬼？” 坐在沙发上，姚成功喃喃说道。 此时，在纪少龙的桌子上，放了厚厚的一沓文件。 他用了各种手段了，没有办法找到当年侯儒案的卷宗，不管是司法厅，还是检察院法院那边，都没有。 给出来的答复是一样，当年纪委的调查组，把所有关于侯儒的档案和资料全部都带走了，岭右省根本找不到。 那现在放在他桌子上的是什么？ 是十年前岭右省省委常委的资料。 他仔细看过了这些资料。 十年前在任的一些常委，大多数都退休了，唯一还在的，就是关在监狱里的陈空青了。 十年前，陈空青任青城市市委书记。 姚成功在这十年里，或者说是在他一辈子的履历里，都跟岭右省是没有关系的，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姚成功跟侯儒之间，是有任何关系的。 这一点，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也找了当年的一个常委，问过关于侯儒的事情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侯儒都是一个相当称职的省委书记，为人节俭，一心忙于工作，也从未有过什么贪污受贿的行为。 不管怎么说，在官场的口碑，是相当好的。 关于当年倒塌的立交桥的新闻，纪少龙也找到了，虽然只有一些只言片语的报道，没有涉及什么贪污什么，但是当时的情况，毕竟是有人亲眼所见的。 他找到了一个十年前报道这件事的记者。 那个记者告诉纪少龙，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个立交桥已经垮塌了，所谓的钢筋混凝土什么都没有，在里面甚至找到了蛇皮袋，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豆腐渣工程。 当年修建这座立交桥，是侯儒主导建设的，他自己还担任指挥部的组长，一个省委书记，为了青城市的一座立交桥这么上心，显然是不正常的。 后来传出侯儒侵吞公款的事情，其实大家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不管怎么样，还是能接受的。 但是很多人并不相信侯儒会做出这个事情来。 在其中一个年迈的常委中，纪少龙得到了一条很特殊的信息，那就是一开始侯儒是不承认的，一点也不承认，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承认了，承认他在立交桥的事情中贪污受贿。 后来，他才被定罪的。 纪少龙不敢说，侯儒一定是一个清官，毕竟他跟他之间是完全不认识的，但是目前认识侯儒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这也说明了，侯儒的确是一个有人格魅力的人。 仅仅这一点，就是很多人比不上的。 这些所谓的资料都看完之后，纪少龙还是没发现太多的东西。， 至少对侯儒事件的核心问题，还没有接触。 他在办公室里，发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呆，等到傍晚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已经快五点了，都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这样的一天，又糊弄着糊弄着过去了。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去。 刚要关上门离开，手机响了起来，又是陈国栋打来的电话。 纪少龙再次回到了办公室里，接听了手机，说道：“陈秘书好。” 陈国栋的声音，有些轻快，能听得出来，有些兴奋。 “纪少龙，告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1904章 好消息里的坏消息 纪少龙被陈国栋的情绪给感染了，笑了笑，说道：“陈秘书，有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陈国栋说道：“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关于我自己的，我下一步的路子定了，下放！” 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 纪少龙问道：“陈秘书高就啊？” 陈国栋真的是很开心，说道：“白松省一把手！” 这个消息，让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陈国栋作为曹伟江的秘书，级别自然不低，不过，外放直接成为省部级一把手，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没有地方工作经验的基础上，首先应该是到地方上担任二把手，由一个老道的一把手来带一下，然后有机会再转正，可是陈国栋却直接担任白松省的一把手，还是出乎了纪少龙的意料。 “恭喜恭喜，以后不能叫陈秘书了，要叫陈书记了。” 纪少龙打趣一般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关于你的，你下一步要调任到孤竹省担任省委书记了，四十多岁的省委书记，咱华夏可就你这么一个啊。” 陈国栋再次兴奋地说道。 这是好消息吗？ 这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白松省和孤竹省，都是隶属于东三省。 而且，两省之间是接壤的，也就是说，纪少龙个陈国栋就在隔壁工作了，而且都是一把手，这样的好消息，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四十多岁就担任一把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对纪少龙来说，他人生的巅峰时刻，就要到来了。 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岭右省的问题还没结束，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有人怕他触碰到敏感的问题，要将他给带走了。 “陈书记，我不想去！” 纪少龙说道。 这个话一说，电话那边的陈国栋直接愣了一下。 缓了缓，说道：“纪少龙，你疯了，多好的机会啊，你这辈子，或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如果不珍惜的话，你下一次要上到一把手的位置，你知道要经过多少努力吧，我实话告诉你吧，咱们的这次机会，都是曹书记争取来的，他都已经下来了，还为我们这么操心，你难道要辜负他吗？” 陈国栋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人生的机会很多，或许不是一次两次，但是那种顶尖的机遇，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如果不珍惜错过了，下一次再遇到，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如果四十多就担任省委书记，可想而知，未来的路将有多么宽广，纪少龙有年龄优势，未来登顶，都是可能的事情，可是，如果不珍惜，这一切转头空，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弯路呢。 “我知道这是曹书记的好意，但是，我在岭右省的工作还没结束，我必须要做完手头上的事情。” 纪少龙争辩道。 “这件事，我不跟你扯，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你自己看着办，我已经接到任命了，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接到任命，而且，你的跟我一样，都是三天内必须要上任，所以，你还有一天的时间，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后天就来中组部报道！” 陈国栋似乎有些生气了。 直接挂断了纪少龙的电话。 一天，只有一天时间了。 纪少龙很清楚，如果这是上面下达的名利，他就没办法反对了。 如果要升迁，组织部的人，其实是要找谈话的，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但是这些流程，现在全部都省略了，而且，上任显得相当着急，这就让纪少龙不得不怀疑这里面的猫腻了。 有人急不可耐，想要他离开。 于是做出了牺牲，给了他和陈国栋足够的好处，换取了他调离岭右省的这个条件。 这么大的事情，唯一能做出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姜老。 看来，姜老这一次真的是大出血了。 用了两个一把手的位置，换取纪少龙的离开。 官场上的人物，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姜老既然敢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那就说明了一点，侯儒身上的事情很严重。 包括姜老在内，都不希望他涉及太深。 纪少龙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让碰，他就越要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然的话，这件事搞不清楚，他永远都是无法安生下来的。 他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之后。 他想给曹伟江打个电话，可是，这个电话最终没有打出去，他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在上面，他几乎没有人依靠了，也就是说，那些在他身后的大树，现在倒的倒，死的死，能保住他的人不多了。 姜老手眼通天，即便现在曹伟江还能钳制他，但是曹伟江给纪少龙争取了这样的机会，他若是不珍惜，曹伟江也会心灰意冷的。 所以，眼下的形势有些矛盾。 离开这里去孤竹省，一了百了。 他当他的省委书记去，这里的事情，本来也没搞清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这还是上级硬性的命令，他不可能直接对抗上级的命令。 还有一点，就是留下来，搞清楚侯儒的身上有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来看，似乎做不到了，因为时间不够了。 就在纪少龙犯愁的时候。 同样也还在办公室的姚成功，也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里告诉他，纪少龙调动的事情搞定了，虽然对于纪少龙要调到孤竹省担任一把手，姚成功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甚至还有一些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他快六十岁了，才混到省委书记的位置上，纪少龙却凭着四十多的年龄，就要去担任省委书记了，心理不平衡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也知道，纪少龙现在是他面临的最大麻烦。 只要是纪少龙离开了。 那他在岭右省的问题也就圆满完成了。 以后还能靠着姜老，一飞冲天。 反过来，姜老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没完成，那他就嗝屁了。 估计省委书记，也就是他的终点了。 挂断了电话。 他也是在办公室走了一圈。 然后把秘书叫了进来，对着秘书说道：“安排一下，我要去蒙城监狱……” 第1905章 小小的小孩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对于纪少龙，对于姚成功来说，都是这样。 姚成功急着把事情做成，还要防着纪少龙在最后一天搞鬼，所以，他必须万无一失，对于纪少龙来说，他仅仅只是睡不着。 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 想要搞清楚，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 不光他不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他没有办法亲自去问侯儒，也没有办法从王彩梅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连事情的当事人，他的秘书费子栋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从来没遇到这么难查的事情。 他让善于搜集情报的司空见出去调查了一下，关于当年的事情，包括那些常委，那些包工头，甚至当年那座立交桥的施工者都找了，还是一无所知。 晚上七点多。 纪少龙漫步在青城市的大街上。 他心口的位置，有些不太舒服，或许是太憋屈了，也或许是现在的形势，对他来说，太不利了。 苏战和费子栋跟在纪少龙身后。 费子栋原本是打算跟纪少龙说些什么的，被苏战给拦住了，他告诉费子栋，纪少龙一般这样的事情，他都是在想事情，不要打扰他，静静跟着他就好了。 路边，一家小吃店的门口。 纪少龙驻足了下来，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 苏战和费子栋也跟了进去。 这个时间，都有些饿了。 最近一段时间，纪少龙都没有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胃是扛不住的。 三人点了几个小菜，都不说话，直接开干。 刚刚吃了一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男孩，走进了小吃店里面。 这个时间，店里其实是没什么人的，只有纪少龙他们一桌。 小男孩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了吧台后面的老板那里，轻声说道：“老板，我能不能跟你讨一杯水喝？”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一听到这个小男孩要讨水喝，似乎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拿起了一个杯子，在饮水机那接了水，放在了一张餐桌上，说道：“你喝吧。” 小男孩咕咚咕咚就把一杯水给喝了下去，或许是看到纪少龙他们桌子上的菜了，咽了一下口水，将杯子还给了那个女老板，说道：“谢谢你！” 然后，神情有些落寞地要离开了。 这一幕，被纪少龙看到了。 他连忙站了起来，说道：“等一下！” 那个小男孩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了纪少龙，问道：“叔叔，你是叫我吗？” 纪少龙放下筷子，下了桌子，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蹲了下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你穿着校服，天色也不早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小男孩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纪少龙看出来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小男孩又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对！” 纪少龙明白了，他对着老板说道：“麻烦你给我们添一副碗筷，然后再炒两个热菜上来。” 说完，苏战就拉了一张椅子过来。 小男孩也没拒绝。 坐上去之后，虽然有些拘束，但是美食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他拿起那碗饭，很快就干了下去，似乎没吃饱，纪少龙又帮他盛了一碗，男孩还是很快吃完了，不过，这一次他不要吃了，什么也不要吃了。 纪少龙怕他一个人孤零零走上大街，等他吃完之后，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说他叫明明，今年读初一，是住校生，明天是周末，所以今天他回家了。 可是没有钥匙，他进不去自己的家，只能在外面孤零零的，也没喝水，也没吃饭。 这就让纪少龙有些奇怪了。 一个初一的男孩子，已经晚上七八点了，家里人还不回来，这是要干嘛？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个明明的父母，已经离婚了。 他被判给了他的爸爸。 爸爸再婚了，妈妈也再婚了，后妈嫁给了他爸爸，带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弟弟，平时父亲不怎么管他，后妈对他也不好，一般只会疼她的亲儿子，对明明一向是不管不问的。 这个明明原本是有一把家里的钥匙的。 可是他的这个“弟弟”前一段时间把钥匙丢了，后妈就让他把钥匙给他的弟弟，所以，他就没钥匙回家了。 纪少龙当时就在想，或许是孩子的父母不知道他在外面。 于是，问孩子要了父亲的手机号码。 不打不知道，一打就懵逼了。 孩子的父亲告诉纪少龙，他没时间回来，他在外面吃饭，要回去，必须要到十二点多，他直接让纪少龙打电话给孩子的亲生母亲。 纪少龙没办法。 只能挂断电话，打电话给孩子的亲生母亲，可是这个电话，更让他生气了。 孩子的亲生母亲告诉纪少龙，她现在也要带自己刚生的孩子，没有办法来接明明，还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当时打这两个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明明。 因为他觉得，不管是什么父母，得知了孩子的这个情况，应该马不停蹄过来的，可是他没想到，世界上居然会有这般的父母。 会让自己的孩子，沦落街头，连口水都要去讨。 他不知道世界上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的，但是他知道，如果暖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就算是在天涯海角，都会立刻回去的，毫无顾忌地回去。 孩子很有礼貌。 注意到父母都不愿意来接他之后。 他便给纪少龙鞠了一个躬说了谢谢要离开了。 纪少龙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失落。 可是，他居然这般坚强，这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坚强，如果非要有，那一定不是坚强，而是他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怎么样，他习惯了。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这个孩子这般表情，纪少龙的心口隐隐疼了一下。 那不是因为心脏搭桥手术的后遗症，那是一种心疼，从内心深处扩散开来的波澜和涟漪。 第1906章 找到联系 孩子走了，纪少龙没有去阻拦。 他很清楚，他能帮助这个孩子，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改变他的父母对他的爱，就算他现在运用省长的权力，强迫孩子的父母对他重视起来，那种不是发自内心的爱，对孩子又有什么用呢…… 他让苏战去安排一下。 让张传武安排几个人过来，盯着那个小男孩，保证他的安全就行了。 人们都说，父母的爱是最伟大最无私的。 可是在明明的身上，他没有看到一丁点那些文字里的美好，相反，都是人性的恶跟丑陋。 就在纪少龙要离开这个小餐馆的时候。 也就在他站起身来的那一刻。 突然，一个灵光在他的脑海里闪了过去，他看着那个明明消失的方向，对着费子栋问道：“你说王彩梅一直对你很好，但是侯子卿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她没有任何理由恨你的，对吗？” “嗯！” 费子栋不明就里。 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纪少龙一锤桌子，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她不是故意疏远你，她或许是在保护你，不让你牵扯进这件事来，一旦你扯进来了，你就完蛋了。” 他的语气是很笃定的。 也就是说，纪少龙确定了王彩梅就是这个目的。 换句话说，侯儒案的背后，是有一张势力很强大的大手的，这个大手，能将侯儒都送进监狱，那这只手，一定是通天的。 结合前面发生的所有事情，此时的纪少龙，基本已经能确定，这只手的背后，就是姜老，只有他，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可是，姜老跟侯儒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十年前，侯儒是岭右省的省委书记，那个时候的姜老是国情总院的副总长。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常委。 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呢？ 纪少龙翻出了手机，打开是搜索引擎，仔细搜索了一下，找不到相关的信息。 他放下手机，对着费子栋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十年前的报纸，越多越好的那种？” “十年前的报纸？” 费子栋愣了一下。 “你要找什么？” 费子栋问道。 “我想知道，十年前，当时的国情总院的副总长姜锡华，有没有跟侯书记之间有什么交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费子栋仅仅是简单地回忆了一下，说道：“有这么一件事，这件事，就发生在侯书记出事之前，姜锡华带着一个代表团，来岭右省做调研，当时就是侯书记亲自接待的，接待过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侯书记就出事了，子卿也是那个时候出事的。” 轰！ 费子栋的话，好像强烈的电流一般，从纪少龙的身体里贯穿了过去。 他一拍桌子，说道：“好，我想我们找到之间的联系了，子栋，你现在去帮我把现任所有常委的资料给我调出来，送到我的办公室去，阿战，你现在送我们回我的办公室，另外，你让阿见带人，等在省政府大楼下面，我觉得，现在开始，要出大事了。” 苏战瞬间感觉到了紧张感。 连忙点了点头。 在前往省政府的路上，纪少龙给汤墨和张逸之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他们马上到他的办公室去，他在那里等他们。 汤墨和张逸之赶到办公室的时候。 费子栋也是刚刚找到了纪少龙要的档案。 在很仔细地研究过后，第一份档案被拿了出来。 那是陈空青的资料，十年前的那个时候，陈空青是青城市的市委书记。 接着，第二份档案拿了出来，那是毕相宇的资料，十年前，他是青城市的组织部部长。 第三份，是杜仲的档案。 十年前，他是青城市政法委书记，同时兼任市公安局局长。 最后一份，是栾平的档案。 那个时候的栾平，是市政府秘书长。 只有这四个人，是一伙的。 那个时候，大家都只是青城市领导班子成员，但是十年之后，四个人全部成了岭右省领导班子成员，虽然这十年的时间，大家都有调动，但是殊途同归，十年后，他们又都走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相当奇怪的现象。 已经知道，陈空青是姜老的人。 他升职并不是太奇怪，但是毕相宇，杜仲，栾平就相当奇怪了。 这四个人，一直是一个利益团伙，虽然现在陈空青的事情还没扯到他们身上，但是他们一定是有问题的。 而且，姚成功来到岭右省之后，就跟其他三个人迅速打成一片，所以，在这三个人的身上，是最有疑点的了。 仅仅有疑点还不够。 因为疑点是不够抓人的。 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并且在时间不多的情况下，纪少龙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他要跟时间赛跑。 他想了想之后，看了汤墨和张逸之一眼，问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是很严重的事情，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跟着我干，如果要，我就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们，如果不想跟着我干也没关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说实话，到现在，汤墨和张逸之还是有些懵逼的。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还是汤墨有魄力一点，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横竖也没什么好下场，那就干吧！” 纪少龙看向了张逸之，张逸之也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纪少龙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第一件事，绑架栾平！” ！！！？？？ 这个结果，让两人还是惊讶的。 相当惊讶。 要知道，栾平可是省委常委，妥妥的省领导，要是绑架他，那可是要对面很严重的后果的。 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纪少龙，那现在就只能按照他的计划去做了。 晚上十点多。 在一家酒店的门口。 栾平有些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他今天招待客户，一直喝到现在刚结束。 跟几个外商告别之后。 栾平的车子，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秘书要扶栾平上去，栾平摆摆手，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回去……” 第1907章 绑架 “领导，可是您喝多了，不能开车！” 秘书也是好心，他把车给开来了，栾平要回去，就只能自己开车了，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道肯定是喝醉了。 栾平听到这个话，瞪了一眼他的秘书，怒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能开车，就算我被警察抓到，谁敢拿我怎么样？” 这话倒也是事实。 还真没有哪个警察敢拿他怎么样的。 看到栾平的态度坚决，秘书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边秘书一走，栾平上了自己的车，说实话，有些晕晕乎乎的，毕竟喝得有点多了。 手在方向盘边上摸了一会，也没找到插钥匙的地方。 有些恼羞成怒了，刚准备发火，这个时候，身后一个声音说道：“这是一键启动的，不用插钥匙。” “哦。” 栾平听到这个话，立马就反应过了。 可是，这个反应过来，仅仅是零点几秒钟的时间，他浑身激灵了一下。 谁在说话？ 他瞬间就转身了，只见在他的车后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伙子。 不对，应该是两个，因为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了，又是一个人直接坐了上来。 副驾驶的人上来之后，栾平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右手一直放在衣服里面，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不是枪是什么？ “栾秘书长，酒醒了吗？” 副驾驶的人问道。 此时的栾平，首先想到的就是打开门跑下去，毕竟这里是酒店的门口，还是有不少进进出出的客人，还有不少保安在场的，只要能下车，一定没问题。 可是，副驾驶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动机，动了动手里那鼓鼓囊囊的东西，说道：“栾秘书长，别做傻事，你都喝多了，你能保证跑出一条直线来吗？我能保证，我这玩意发射的时候，一定是一条直线，你相信吗？” 一阵冷汗，这一阵冷汗出来之后，栾平整个人清醒多了。 他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帮人能直呼其名，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与其反抗，倒不如乖乖配合了。 “你们要干什么？” 此时的栾平，开始镇定下来了。 副驾驶的人说道：“也没什么，发动车子，往前开，放心，只要栾秘书长听话，我可以保证，栾秘书长的安全，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在这样的胁迫下。 栾平没有选择。 只能是发动了汽车，朝着远处开了过去。 对方指挥的路，越来越偏僻，在酒店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反抗，到了夜色下的公路，那更不可能了，就这样，听话的栾平，将车子开出了青城市的城区，然后来到了乡下，又开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在一片湖泊的旁边，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野湖。 相当偏僻。 毕竟没有任何路是通向这里的，刚才的路，都是刚刚车子轧出来的。 栾平和车上的两个人下来之后，在其中一个人的指挥下，三人沿着湖边开始前进，走着走着，一座看起来很简陋的茅草屋出现在了眼前，这是一间看起来年代就很久远的屋子，应该是某些山民在很多年前建造起来，用来存放打猎的工具，或者说是打猎的时候使用的。 这里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 因为趁着月光，能看到半山腰上，有很多很多的坟墓，背山面湖，这里的风水比较好，所以，这里也就成了很多人选择的风水宝地。 茅草屋里，有昏黄的灯光射出来。 栾平在这种气氛下，自然是相当紧张的。 可是，身后的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简单人，他只要稍微反抗一下，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就这样，他被两个人送进了茅草屋里。 屋子里面只亮着一盏灯，灯光不亮，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简单的桌子，一张简单的床和几张小板凳之外，就是一些猎具了。 屋子没有被打扫过，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在那两个人的要求下。 栾平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人对陌生的环境，是会产生由衷的畏惧的。 栾平自然也是如此。 他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 副驾驶的那个人，在栾平的对面坐了下来，冷眼看着他，看得栾平有些发毛。 “你们……你们绑架我到底要干什么……” 他支支吾吾问道。 那个人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事情，想跟栾秘书长好好清算一下，九年多之前呢，有一件事，栾秘书长欠了一点东西，现在是时候开始偿还了，连本带息，一起还给我们。” “我不认识你们，我根本不欠你们什么东西。” 栾平马上说道。 那个人的脸上，带着冷漠的微笑，说道：“栾秘书长，我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我既然坐在你的面前了，也知道你是谁，那么我肯定是对事情很清楚了，昨天我们兄弟呢，已经把你的墓挖好了，背山面湖，是个好地方，以后你就守着这青山绿水，也别说我们兄弟欺负你，下辈子别做什么坏事了，好好做人，还来得及。” 说完，对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那个小伙子，从屋子的一角，拿出了一把铁锹。 看到这把铁锹，栾平是真的吓坏了。 这是要活埋他的节奏啊。 “不是……你们是真的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们啊，我也没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啊，你们一定搞错了，一定搞错了……” 栾平还在解释。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努力回忆跟这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可惜，一点都想不起来，所以，他断定他们是搞错了。 搞错了吗？ 他们能直呼其名，既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哪里还存在什么搞错不搞错呢？ 面前的人，还是带着冷漠的微笑，好像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一样，也是缓缓站了起来，说道：“栾秘书长，我不太喜欢啰嗦，如果你在给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连风水宝地都不给你了，直接把你沉湖底算了，明白吗？” 第1908章 心惊肉跳 这语气，显然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而且，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眼前的这两个人，一点跟自己谈判的意思都没有。 栾平是个精明人，他很清楚，如果对方要跟他聊，那就是一定有目的的，可是现在，他们一点聊下去的意思都没有，显然只是想要除掉他。 这才是他心里最害怕的地方。 只要有目的，他都能达到，并且保住自己的命，可是，如果对方只要他的命，那就是难办了。 “冤有头债有主，两位好汉，不管怎么样，你们总要让我死个明白的对吗，我就算死了，我也想要知道我为什么死，死在谁的手里对不对？” 栾平现在已经慢慢镇定下来了，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但是理智已经占据上风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以智取胜，而不是一昧求饶了。 毕竟对方铁了心要除掉他了。 那个人听到这个话之后，看了一下手表，似乎在衡量时间够不够，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伙子，那个小伙子点了点头之后，对面的那个人嗯了一声，说道：“既然这样，也就让你搞清楚你为什么死，在说这些事情之前，我首先要告诉你，我们不要钱，也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只要你的命，所以，别妄想说服我们，你做不到。” 这话一说，栾平的眼神中，一抹失望之色闪过。 如果是要钱或者什么的，他可以做到，可是现在…… “栾秘书长，既然你都快要死了，知道我们的身份，其实也无所谓了，我没必要告诉你我们的名字，因为就算说了，你们也没听说过，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会杀你，我们两个，曾经有过一个老师，一个很有名的老师，老师对我们恩重如山，他的名字，叫侯儒！” 当“侯儒”两个字从那个人嘴里蹦出来的时候。 能够明显看到，栾平全身战栗了一下。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和害怕。 那一瞬间，他是呆住的。 他的脑子一团浆糊，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好了。 说话的人是谁？其实就是司空见。 而站在司空见背后的人是谁，其实就是张传武。 说实话，纪少龙并不知道栾平是不是迫害侯儒的一员，他只是从那些资料档案中，发现了几个人的履历是差不多的，其中就包括了栾平，再结合栾平之前做的种种事情，他的推断是这样的。 但是并不是十拿九稳。 但是现在栾平的表情，基本上已经说明，他跟侯儒之间是有关系的了。 “侯书记……侯书记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醒过来之后，栾平解释道。 可是，司空见和张传武，根本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 站了起来，说道：“栾秘书长，在说这件事之前，我跟你说过，别解释什么，我们能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你其实什么都不用说的，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接下来，还有毕相宇，杜仲这些人要处理呢，我没时间在你这里耗。” 这两个名字，又让栾平颤抖了一下。 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告诉他，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侯儒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侯儒不敢说，王彩梅不敢说，其他的人也不敢说，那么这件事，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是，如果真的不可能，眼前的这两个人，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知道当年牵涉了什么人？ 他原本坚定的意识，开始动摇了。 他开始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做到了完全保密了。 司空见走到了他的背后，将他拽了起来，说道：“我不用听你的解释，一点都不用，我只知道，你是迫害我师父的主谋就够了。” 这一下，栾平开始慌张了。 再也不那么镇定了。 因为对方是一心要他死，他不想死，他怕死，连忙说道：“我不是主谋，我不是主谋，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我罪不至死！” 他的语调已经低沉了下来。 加上酒精的左右，大脑的防备开始松懈了。 再加上害怕，胆战心惊，这些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扛不住了，终于承认了。 那一刻，现场的司空见和张传武，都是松了一口气。 栾平也算是承认了。 “你不是主谋？我们可是问过陈空青了，他说你才是那个主谋，不是你还有谁？” 又说出了一个人名。 而这个人名，依旧是当年迫害侯儒的重要人物之一，显然，眼前的人是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混蛋陈空青，居然害我？我说了我不是主谋，主谋是姜老，是姜锡华，是他要我们这么干的，你应该去找他，不是找我们。” 这话一说完。 司空见笑了。 跟在后面的张传武也笑了。 看到他们莫名其妙地大笑，栾平算是懵逼了。 他没说什么笑话，为什么这两个人突然就笑了起来。 而且，他们越是笑，栾平就越紧张，也越害怕。 甚至能看到死神正朝着这边一点一点走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司空见的怀里，真的掏出了一把枪，顶在了栾平的脑袋上，那一刻，栾平都要吓尿了。 “栾秘书长，姜老对你很不放心，让我们来试探你一下会不会把他给供出来，没想到，你果然是这样的人，不好意思，姜老有令，如果你说出他的名字，就让我们结果你，黄泉路一路走好。” 姜老？ 是姜老派来的？ 那一刻，栾平彻底要崩溃了。 这个反转来得太突然了。 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他一瞬间几乎已经笃定了，眼前的两个人，就是姜老派来杀他的。 眼看着那个人的手指就要扣动扳机了，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啪嗒一声，这间茅草屋的木门哐当一下被撞开了。 接着，栾平就听到了噗噗噗的声音。 那是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对着外面开枪了…… 第1909章 真真假假 枪响的一瞬间。 栾平首先的反应就是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便也到了地上。 噗噗噗的声音，好像是打穿门板的声音，甚至有一颗子弹，打穿了他原本面前的桌子，一直打到了他的面前。 那场面，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一定是特别激烈的。 门口，他能看到有一双双脚在动来动去。 接着，刚才绑架他的那个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嘴里有血流了出来，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洞，显然是被打中了。 还有一个人，翻着窗户就逃跑了。 枪声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当然不敢从地上爬起来，又来了一拨人，他也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但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心口的位置跳出来了。 “栾秘书长，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站在身边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警察的身后，有点面熟，好像是纪少龙的司机。 纪少龙？ 他被搀扶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汤墨走了进来，朝着他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对着手下的人说道：“马上打扫战场，我要这里跟之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下达了命令之后，几个警察便开始收拾战场。 躺在地上被击毙的那个人，被三四个警察抬了出去。 栾平是懵逼的。 整个人脑子是糊涂的，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意识被剥离了一样。 他被一帮人推上了车。 然后车子开出去很远，他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被一群人带进了一栋房子里。 也没看这是什么地方，毕竟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虽然意识是清醒了，可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还是在回荡着。 然后，他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 跨进去的第一步，就看到纪少龙和张逸之坐在里面，接着，后面汤墨也走了进来。 纪少龙的面色很严肃，张逸之也是这样。 看到汤墨走到纪少龙的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什么，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栾秘书长，坐吧。” 纪少龙对着他说道。 栾平跟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根本没有动脑子，乖乖坐了下来，一杯热茶，被费子栋送到了面前。 他拿起杯子，刚要喝水，感觉有点烫，又放了下来。 他现在不敢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栾秘书长，绑架你的人，逃了一个，我们现在还在全力搜捕，另外一个重伤，还在抢救，能不能救活，现在还不知道。” 纪少龙说道。 逃了一个？ 这个答案，让栾平心惊肉跳了起来。 要知道，那两个杀手，可是姜老派来的，如果姜老发现刺杀失败，下一次的刺杀，很快就会接踵而至的，他活不了了，肯定是活不了了。 这是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纪省长，谢谢你，我想要马上离开！” 说完，他站了起来。 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离开青城市，甚至离开华夏，只有这样，自己的这条命，才能保住，要不然的话，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他相信姜老也会找到他，并且要了他的命的。 “栾秘书长，难道你不打算跟我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栾平的脑子有些乱，眼睛迷离地说道：“纪省长，改天我给你解释。” 刚要离开坐席，纪少龙说道：“你家的周围，多了很多陌生的车辆，我已经派汤书记派人保护了，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想离开，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为了干掉你们，有人派了不少杀手过来。”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栾平没有半点怀疑，对于纪少龙说的话，他也不怀疑。 但是，这些话，却让让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有些畏惧地看向了纪少龙，完全不动脑子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栾秘书长，现在能救你自己和家人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了，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也不想知道，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要保证你的命，只有让我知道这件事，我才能帮你，要不然的话，你现在完全可以走出去，至于能不能走到你想去的地方，那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 走到了门口，将那扇门打开了。 外面的灯没有开，黑乎乎的，这种黑暗，让他想到了之前在茅草屋里的场景。 他开始有些害怕了。 眼睛看了纪少龙无数次。 他的防线在那一刻开始溃堤了。 他呆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手把玩着面前的杯子，这个过程，持续了有个十分钟的样子，喃喃说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既然你都不让我好过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了纪少龙，说道：“好，我说，我告诉你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你……” 他喝了一口水。 低着头，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在那一刻，张逸之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一面镜子，单向镜，镜子的那一边，是一个监控室。 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开了监控设备，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栾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还有每一个表情，都会被摄录下来，留作证据使用。 不光是栾平。 纪少龙，张逸之，汤墨此时也是紧张的。 他们也好奇九年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们也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会是一个惊天大案。 一个会牵扯到姜锡华的案子，一定小不了。 在楼下的一辆车上。 刚刚被打中的司空见“醒”了过来。 哀嚎了一声，看向了胸口的那个血洞，抱怨一般说道：“老子以后再也不搞这个炸点了，他娘的疼死了，那帮演员是怎么扛过来的？” 说完，拿起了一瓶水，使劲灌进了嘴巴里…… 第1910章 谦谦君子 故事的大背景，来自于九年多之前。 那个时候的岭右省省委书记，是侯儒。 侯儒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真正儒雅的人。 也是一个完全把心思放在老百姓身上的人。 在他就任岭右省省委书记的那几年，他的所有精力，都在工作上。 发展经济，解决民生，反腐倡廉，年长一些的人，到现在还觉得，当年侯儒在位的那几年，才是岭右省最好的时候。 侯儒不会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会，他个月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来，在省委开辟一个窗口，专门听取老百姓的意见。 他会下到田间地头，跟老百姓一起吃喝，一起干农活。 他干农活可不像现在的那些人一样，只是做做表面工作，那是实打实的做。 除了品行端正，兢兢业业之外。 侯儒也是洁身自好的。 只要是给他送礼的，不管是商人还是官员，都没有好结果。 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久而久之，岭右省的官场氛围，就干净了很多，那些年，岭右省的经济虽然还是没有挤进前几名，但是上升的速度是明显的，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在侯儒的官场生涯中。 很多跟着他的人，都把他当做恩师一般对待，他是完全用自己的人品折服众人的一个谦谦君子。 或许，这就是对侯儒最好的评价了。 在侯儒担任岭右省省委书记的时候，青城市有四位领导，分别是市委书记陈空青，组织部部长毕相宇，政法委书记杜仲和市委秘书长栾平。 从那个时候开始，四个人就是关系相当不错的。 但是这四个人，向来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尤其是陈空青，很早就开始贪污受贿了，毕竟关于他的故事，前面也已经说过了。 陈空青贪污受贿的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是他向来不是一个人享福的人，他把到手的财富，也分给毕相宇，杜仲，栾平等人。 因为没有被发现，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原本生活会按照这样的轨道下去，不会出任何差错。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状况。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白天，陈空青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突然他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人，是青城市环保局的局长林恩泰。 林恩泰这次过来，是来汇报一个情况的。 青城市艾斯特化工集团，被人多次举报违法排污，事情有些要闹大的趋势了。 艾斯特化工集团，位于青城市的某个区，总投资50亿元，是一家生产化工产品的大型集团公司，旗下的化工产品，主要以日化为主，也就是一些化妆品，生活用品等。 在国内，都算是相当有名的一家公司。 在青城市，至少也在前三强的样子。 举报人是艾斯特集团所在的当地老百姓，因为艾斯特集团常年向他们的母亲河，一条叫做城上河的河流中排放污水，导致城上村的老百姓生活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先是饮用水没法保障了。 接着，大片的农作物死亡，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城上河是他们灌溉庄稼的唯一水源。 现在这个水源被艾斯特集团给污染了。 所以，他们就开始了上访之路。 一开始，他们是只是向当地的环保部门举报，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于是，他们找到了青城市环保局。 环保局在接到这个举报之后，也直接采取了拖字诀，想要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为什么青城市环保局会这样呢？ 很简单，第一，是因为艾斯特集团对青城市的gdp很重要。 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艾斯特集团的老板叫姜思辰，这个姜思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是当时姜老姜锡华的亲儿子。 姜锡华是什么人，自然也就不用多解释了吧，这样的一位人物，环保局自然是要保护的，所以，当时林恩泰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件事彻底压下去，不让舆论发酵。 城上村的村民，为了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自然是不管不顾的，你连生存都不给我了，我哪里还能顾得上你？ 于是，在环保局没有答复之后一周，一帮人再一次来到了环保局闹事。 这一次，林恩泰让当地的派出所出动，以寻衅滋事罪，将几个带头闹事的家伙，行政拘留十五天。 他的这个举动，不但没有把事情压下去，反倒让事情搞大了。 那帮村民并没有放弃。 他们在领头的被抓之后，决定前往省环保厅和省信访局举报。 林恩泰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就头大了。 他可很清楚，一旦这件事闹到省里，麻烦就大了，侯儒可是不讲情面的人，到那个时候，艾斯特集团肯定是要接受处罚的。 所以，这一次林恩泰找到陈空青，就是希望他能把这件事搞定。 而且，他不是空手来的。 他过来的时候，带来了姜思辰的“好处”，一共五百万。 你试想一下，随意出手就是五百万，可见这些年，艾斯特集团往城上河中排放了多少污水，这是一个天大的数字。 陈空青唯利是图，这个钱呢，肯定是要赚的，可是说服侯儒，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为了这个钱，他打算试一下。 他马上命令当时的政法委书记杜仲让公安局出动，封锁了城上村，保证一个村民都不能上访，这是他做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他需要姜思辰亲自出面，由他带着，去跟侯儒见一面。 毕竟姜思辰是姜锡华的儿子。 由他出面，这件事就会很好搞定一些，侯儒再犟，姜锡华的面子，总要给的吧。 陈空青是青城市市委书记，也是岭右省的省委常委，他出面，还真约到了侯儒。 那是一个晚上。 侯儒应邀来到了酒店，而陈空青，也带着姜思辰准备出现了。 当时的气氛还是不错的。 因为没有谈到工作。 三杯两盏下肚之后，陈空青觉得时机成熟了，也就把城上村的事情，向侯儒说了出来…… 第1911章 纨绔子弟 侯儒是聪明人。 虽然陈空青说得有些隐晦，虽然也避重就轻，可是，侯儒还是从中拿到了最关键的点。 在他看来，所有的废话总结起来，其实只有一句话，就是希望侯儒高抬贵手，在艾斯特集团的事情上，稍微松懈一下，放他们一马就行了。 这件事，原本处理起来其实不难。 侯儒是正直的人，也是一个好官，可是，他不是一个没有政治智慧的官员，了，两全其美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 艾斯特集团接受罚款，然后赔偿城上村老百姓的损失，接下来花点钱，把排污设备搞好，其实钱对于艾斯特集团来说，根本没什么，他们花得起，钱能解决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情嘛。 这样一来，城上村的老百姓肯定不会闹了。 至于艾斯特集团，也就没了麻烦，把排污搞好了，以后也对青城市的环境有利。 但是姜思辰并不是这样的人。 首先，他不愿意赔钱给城上村的老百姓，他认为这些就是刁民，无需理会，他可是姜锡华的儿子，怎么样也不可能给这些低贱的老百姓赔钱的。 其次，建排污设备简单，但是从此以后，利润要少了很多，一年不算什么，两年不算什么，加起来，那是一笔相当大的开销了。 所以，姜思辰不愿意。 他舍不得这么一大笔的钱。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也没把侯儒放在眼里，在侯儒提出了解决方案之后，他大发雷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侯儒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什么给脸不要脸。 什么这点事情办不好，乌纱帽不想要了吧。 总之，不好听的话说了一堆，让侯儒很没有面子。 侯儒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你要是好好说话，兴许侯儒还能用温和的手段处理，偏偏就遇到了姜思辰这么高傲的人，当时侯儒脾气上来了，就甩了袖子走人了。 气氛是相当尴尬。 临走的时候，姜思辰追到了外面，就在侯儒上车的时候，姜思辰指着侯儒，警告他，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要不然的话，一定让他后悔。 侯儒当时没有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事情到了第二天，侯儒在省委常委会上开了一个工作会议，这个工作会议，是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 侯儒开的会，是一个环境工作整治会议，他在常委会上要求，接下来要花大力气，对全身的环境工作，进行大力整治，尤其是一些化工类的企业，不符合环境要求的，能清退就清退掉，不要为了经济利益，牺牲环境为代价。 这个会议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针对的意味很足。 目的，就是艾斯特集团。 当姜思辰知道这件事之后，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了。 在他看来，这是侯儒要对他宣战的信号。 事情就坏在姜思辰的身上。 如果这个时候用平和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还是有时间的，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标准的纨绔子弟。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派人将侯子卿给绑架了。 而且绑架之后，立刻就跟侯儒示威了，告诉侯儒，你女儿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敢多管闲事，我保证，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儒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宠爱有加。 那个时候侯子卿跟费子栋已经谈婚论嫁了。 侯子卿被绑架的时候，费子栋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侯儒知道。 很快，这件事在几个人中开始发酵，陈空青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吓坏了，第一时间就劝说了姜思辰把人放了，姜思辰就是不愿意，没办法，陈空青只能马上通知姜锡华，让他处理这件事。 姜锡华在接到电话之后，也是吓坏了，马上就安排了前往岭右省调研这件事。 当天下去。 姜锡华赶到了岭右省。 岭右省省委进行了接待，包括侯儒也在其中。 当时，其实也只有侯儒知道，姜锡华突然调研岭右省的目的是什么，当然，当时他的心里还是侥幸的。 他不认为姜思辰真的敢做出点什么来。 侯子卿应该是安全的，他不过是想吓吓自己而已。 当个清官，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加上姜锡华也亲自来到岭右省了，那么事情的解决，就是时间问题了。 在姜锡华装模作样调研的过程中。 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可怕的电话。 姜思辰做傻事了，他喝了酒，又看侯子卿特别漂亮，一时之间没忍住，将她给玷污了。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已经变成大事了，相当大的事情，他本来赶过来，就是想要跟侯儒调和这件事的，可是姜思辰做的事情，让他没有办法从中调和了，不管怎么样，按照侯儒的脾气，他一旦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跟姜思辰死缠到底的。 姜锡华也只有姜思辰这么一个儿子。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去蹲大狱，他也很清楚，一旦姜思辰去坐牢了，对自己的政治生涯，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看着面前依然镇定的侯儒，当时的姜锡华，就诞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除之后快。 在侯儒出手之前，将侯儒除掉。 他告诉省委的领导，他有些疲倦了，想要回去酒店休息，于是，所谓的考察调研，匆匆结束。 回到酒店之后，姜锡华马上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陈空青，要陈空青帮忙解决这件事。 陈空青当时也有些懵逼，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事情很大，而且他也向姜锡华确认，按照侯儒的脾气，只要他知道这件事，就算拼着这个官不做，也会纠缠到底的，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陈空青解决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力量大，况且就靠自己，很多事情也没法执行。 于是，在姜锡华的同意下，毕相宇，杜仲，还有栾平，也纷纷出现了。 当然，对于他们的出现，姜锡华的默认的，也承诺，只要事情完美解决，他们的好处，一定少不了。 第1912章 冤案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在一帮人的紧急磋商下，一个罪恶的计划就形成了。 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了侯儒亲自任组长的一座立交桥上。 这座立交桥，陈空青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从中赚取了不少钱，他也很清楚，那座立交桥是什么德性。 整个是一个豆腐渣工程。 所以，这座桥只要垮塌了，侯儒是一定会进去的。 于是，各司其职。 栾平迅速找人，制造了立交桥垮塌的事件，而毕相宇则亲自安排，给侯儒的办公室放入了钱。 就这样，立交桥一垮塌，造成了人员伤亡之后，在岭右省的姜锡华亲自下令抓捕侯儒。 当姜锡华的人带人冲进侯儒办公室的时候，他很冷静，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了，他之所以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还在他们的手里，一旦自己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女儿的安全就有问题了。 说服侯儒承认的人，就是陈空青。 陈空青亲自跟侯儒谈过之后，侯儒承认了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实”。 筹码就是放了侯子卿。 侯子卿是被放了。 可是，被玷污的侯子卿，哪里还有脸面对自己的亲人啊。 回到家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从阳台上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事情再一次闹大了。 侯子卿死了。 那侯儒自然也是要当庭翻供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将侯子卿跳楼的事情处理好。 陈空青去了看守所，跟侯儒谈了这件事，继续拿侯儒的老伴来威胁他，意思就是说，如果你现在要对着干，你唯一剩下的老伴，性命也保不住，当然，你若是乖乖的，我保证你的老伴生命无虞。 而对于侯儒的老伴。 在失去了女儿之后，自然是悲痛万分，她被威胁，自然是拿侯儒的命。 毕相宇告诉王彩梅，侯儒只是被判刑，命保住了，如果你不乖的话，那侯儒都要死在监狱里。 就这样，双方都惦记着对方的安全，所以，就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这就是九年前关于侯儒案的全部真相了。 当栾平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惊。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一个天大的冤案，发生在侯儒的身上，作为一把手的侯儒，居然是被冤枉进去的。 难怪关于侯儒案的所有资料，一点都找不到，问题出在姜锡华的身上。 他们这么高的权力，想要隐藏一些卷宗，还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如果说纪少龙他们是震惊的话。 那对费子栋来说，就是悲愤了。 这件事虽然他是怀疑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在临死之前，居然被凌辱过，这么多年，他一直未婚，就是因为侯子卿的原因，可是没想到，他一直等到的真相，居然真的这么残酷。 此时的他，也忽然知道了一个事实。 正如纪少龙说的那样。 王彩梅这么多年不搭理他，甚至对他有些敌视，不是因为他没保护好侯子卿，而是因为这件事的背后，牵扯到了一些大人物。 他是想要保护费子栋。 不被那些大人物注意到。 一旦他们知道费子栋也了解这件事，那费子栋的结果，也不会太好，这是显而易见的。 毕竟这帮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现在，关于其他人害怕这件事的原因也找到了。 这件事中，不仅只是一个冤案，其中还牵扯到了六条人命。 当初大桥垮塌的时候，造成了6人死亡，11人受伤，其中有两个人，是终身残疾了，这样的结果，一旦被发现，法律肯定是严惩的。 还有一点，那就是姜锡华。 他们帮姜锡华做了这件事之后，官路亨通，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从当年的厅级干部，一直走到了今天的省部级干部，算是姜锡华对他们的报酬。 可是他们也很清楚，一旦这些事情被泄露出去，且不说法律会怎么样，姜锡华首先就不会放过他们。 这些话说完之后。 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害怕，栾平把头低了下来。 费子栋几次要冲过去揍他，都被苏战给拦住了。 纪少龙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姚成功没参与这件事吗？” 栾平说道：“没有，他没参与，因为陈空青被捕，所以上面害怕陈空青会将这件事给捅出来，就派他过来彻底解决这件事的。” “彻底解决？什么意思？你们要杀了侯儒？” 纪少龙问道。 栾平摇摇头，说道：“不是的，侯儒桃李满天下，当年被抓的时候，全省包括很多外省的官员都联名上书，要求彻查这件事，当时是被姜锡华给压下来了，所以侯儒是一定不能有事的，一旦侯儒出事，他的那帮学生们，肯定会闹事的，这件事，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我们都害怕。” 说完之后。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侯儒跟王彩梅是相互牵制的，侯儒有事，王彩梅一定会说出来，王彩梅有事，侯儒也一定会说，如果将两个人都除掉，那后果不堪设想，舆论暂且不谈，我们也不敢保证，王彩梅或者侯儒，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证据。”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那就是说，姚成功来岭右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陈空青，对吗？” “对！” 他点了点头。 纪少龙现在也明白了。 他没有分析错，姚成功来岭右省，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为了陈空青来的，不过，他来岭右省，或许不是搭救陈空青的，相反，他要陈空青永远都不能说话，尤其是提起侯儒案。 活人想要活着，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空青的案子太大了，搞不好就是死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谁也不能保证，将死的陈空青，是不是会乱说话。 所以，姚成功就被派到了岭右省，之所以为难纪少龙，说白了也就是希望把纪少龙赶走。 这是天然的敌意。 第1913章 分头行动 值得庆幸的是，陈空青并没有把当年的事情给说出来。 但是姚成功此行的目的，可不是光光要监督陈空青就够了，他要做的，是在陈空青接受完审判之后，找一个合理的机会，将他给处理掉，这才他要做的事情。 同时，还有一个预防的作用。 就是一旦九年前的这件事暴雷，他能在第一线，为姜锡华挡住第一波的攻击。 现在，关于姚成功的目的也明确了。 当年的几个主谋人，也算是弄清楚了。 栾平被带走了。 现在栾平的安全很重要，他是这件事的直接参与者，也是未来可以在法庭上提供证词的证人。 有人说这件事现在可以抓捕了吗？ 远远不够。 光靠栾平一个人的证词，是构成不了证据的。 不管抓捕谁，现在都没有资格，要想把这件事彻底搞清楚，那么，必须找到当年的证据。 当年立交桥垮塌，是栾平找人搞的。 所以，纪少龙下达了第一个任务，让汤墨找人去找当年制造垮塌的那个主谋，只要主谋找到了，那这件事就不是侯儒做的了。 第二件事。 就是调查当年立交桥建设中存在的舞弊案，这就涉及到了施工方了，只要能证明当年的这座立交桥的偷工减料，跟侯儒也没有关系，那侯儒身上，自然也就清白了。 这件事，让张逸之去做。 现在，远还没到能翻案的地步。 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对侯儒的诬陷。 如果诬陷的证据找到了，那翻案，才能提上日程。 毕竟这件事过去将近十年了，当年的种种问题，现在都已经找不到了，所以，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纪少龙告诉汤墨和张逸之，因为栾平已经被抓了。 所以，这件事暴雷，肯定是迟早的事情了。 用不了多久，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姚成功就要发现端倪了，所以，必须在他动之前，将这件事彻底处理好。 对于纪少龙来说，他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存在，那就是他在岭右省的时间，只有一天了。 按照上面的要求。 后天早上，他就要飞往孤竹省上任了。 命令就是命令，一旦不遵守，自己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一次，他是笃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给侯儒翻案。 就算冒着被上级批评的风险，也要去做这件事。 过了明天，他就失去了省长的身份了，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姜锡华之所以这么着急，目的就是怕他参与到这件事上来。 自己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被抢先了。 所以，现在纪少龙只有跟时间赛跑了。 栾平交给张传武去保护了。 等到栾平看到张传武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根本不是什么姜锡华派人来杀他，整个就是纪少龙的诡计。 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把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 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在大家都开始行动的时候，纪少龙转身对着苏战说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给我调查一下，关于艾斯特集团，是不是还存在什么违法的行为，我只要一样就可以了，只要给我一个理由，我就能抓捕姜思辰了。” 纪少龙对姜思辰这个家伙，已经恨到了极点。 这样的人，居然不用受到法律的处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战对这样的人，一样也是恨之入骨，想也没想，也就直接出去了。 大家都纷纷离开了。 房间里，也只剩下了纪少龙和费子栋了。 看到所有人都有事情干，唯独自己没有，费子栋想了想，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领导，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一些事情做，我也要做事情，我……” 纪少龙打断了他的话。 说道：“你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走，我们去找王彩梅。” 整件事里，王彩梅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之前纪少龙没有刨根问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有这么严重，现在知道了，他不但让王彩梅放下芥蒂，同时，他也要保护好王彩梅的安全。 晚上十二点。 还是那条巷子。 王彩梅家的对面，那扇门是虚掩着的。 屋子里面的灯也是开着的，有一个年轻人坐在躺椅上，注意着门口的一举一动，他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盯着王彩梅的家的门，只要有陌生人进出，就第一时间汇报。 盯了好几天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也有些困了。 加上躺椅的作用，他现在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眼看着就要到迷离之际，突然，背后传来了啪嗒一声。 很轻微的声音。 他吓得一激灵。 连忙站了起来。 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朝着他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巴，就感觉脖子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整个人脑子一下恍惚了，然后扑棱在了地上。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空见。 搞定了这个望风的。 司空见打开了门。 这个时候，两个黑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敲响了王彩梅家的大铁门。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这清脆的声音，在夜间显得很响亮，可是这个时间必须叫醒王彩梅，要不然的话，到了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大约敲击了有一分多钟的样子。 屋子里面灯亮了，然后脚步声就匆匆传了过来，吱呀一声，锁被打开了，然后随着铁皮的声音响起来，那扇大铁门被打开了。 睡眼惺忪的王彩梅出现在了眼前，一看到纪少龙和费子栋，警觉了起来，也瞬间清醒了起来。 刚要关门。 就被纪少龙给顶住了。 费子栋见状，连忙说道：“妈，我知道子卿是怎么死的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真情流露。 仅仅是问了一个问题。 费子栋的眼泪就滴落下来了。 纪少龙连忙说道：“王阿姨，侯书记的事情，我们都搞清楚了，您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也不用躲着我们，我们过来，是接您走的，保护您的安全。” 王彩梅一听，犹豫了一下。 显然，她还是担心在监狱的侯儒的。 第1914章 赶鸭子上架 纪少龙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 连忙说道：“王阿姨，请你相信我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侯书记的案子一直没有搞清楚，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查这个案子，如果不能把您保护起来，那侯书记那边，我们一定也是救不了的，您现在唯一能救他的方式，就是跟我们走。” 王彩梅听了纪少龙的话，没有说话。 她只是抬头看了看费子栋。 费子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 王彩梅也才点了点头，跟着纪少龙他们走出了那栋她一个人住了十年的房子。 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一辆车。 纪少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一路上，王彩梅还是不敢说话，似乎只要多说点什么，就会对侯儒产生危险一样，直到她知道当年谋害侯儒的主谋之一栾平被抓获的时候。 她才一下子绷不住哭了出来。 一个七十多的老妇人，哭得跟泪人一样，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真的很压抑。 十年了，快十年过去了。 他无法想象，王彩梅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或许，支撑她活下来的力量，就是侯儒还活着，隐忍了十年，憋屈了十年，这一切，都是金钱与权力结合的后果。 权力这东西，一旦到了肮脏的人手里，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在这一点上，侯儒的事情，反映得淋漓尽致。 王彩梅安顿下来之后。 费子栋的任务，就是从王彩梅的手里，拿到关于王彩梅这边的口供。 证据要一点一点坐实，不仅要口供，还要证据，这个晚上，几乎所有纪少龙的人都忙碌了起来，也注定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很快。 天亮了。 纪少龙从办公室的沙发上醒了过来。 年纪大了，熬不起夜了。 三点多的时候，纪少龙躺下来休息了一会。 几个小时，也算是容光焕发了。 他刚起来，也是刚刚去卫生间洗漱好，一个最新的消息传了过来。 当年立交桥的施工方找到了，在强大的审讯压力下，当年的施工方撂了，承认当年给陈空青送去了大量的钱，但是并没有给侯儒送过钱。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证据。 只要是侯儒没有贪污受贿，把他从监狱里释放出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但是，这一切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今天一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而今天，却是纪少龙在岭右省的最后一天。 今天，他要向常务副省长朱郁交接工作，还有一部分的工作，需要交接给省委书记姚成功。 为了让他提前离开。 上面已经给他定好了去孤竹省的机票。 也就是说，今天傍晚五点钟，纪少龙就要坐上前往孤竹省的飞机了。 如果他走了，那岭右省潜伏着的所有事情，就永远没有人能知道了。 八点半。 姚成功刚刚整理好，准备去上班。 今天对他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天。 因为纪少龙要离开了，他在岭右省唯一的障碍，就要被清除了，接下来，解决侯儒的案子，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他的心情不错。 毕竟有点小挫折，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 刚准备去办公室上班，突然，门被敲响了，听声音很急。 姚成功皱了皱眉头。 打开了门，只见他的秘书，就站在门口。 “怎么了？” 他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 他的秘书额头上冒着汗，说道：“领导，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栾秘书长昨天没有回家，他的家人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 “什么？” 姚成功愣了一下。 然后马上问道：“这种情况，以前有没有发生过？” 秘书摇摇头，说道：“还有一个情况，在王彩梅那边监视的人，不回话了，电话打不通，我们已经派人过去看了，估计一会就会有回复了。” 话音刚落。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连忙拿起电话，接听了之后，只听到他说：“什么？好的，我知道了，行，我马上汇报。” 放下电话之后，秘书阴沉着脸，说道：“一个不好的消息，王彩梅不在家里了，我们派去监视的人被袭击了，昏迷了一个晚上。” 王彩梅不见了？ 姚成功的脑子轰隆了一下。 两件事结合在一起，那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了。 栾平是当年侯儒案的直接参与者，而王彩梅，是侯儒的老伴，对整件事也是了如指掌，这两个人，都是关键的人物，现在突然消失了，你要说跟侯儒案之间没有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姚成功一下子有些慌张了。 他在宿舍里走了一圈，说道：“不着急，不着急，千万别乱了阵脚，你给毕相宇，杜仲打电话，让他们在我的办公室等我，我们现在就去商量一下，看看接下来是什么情况。” 秘书刚准备出去。 姚成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等等，还有一件事，你马上派人，给我监视纪少龙，看看他那边是什么反应。” 必须要监视纪少龙。 毕竟纪少龙当初跟他说的话，已经表明了他在关注侯儒案。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一定跟纪少龙有关系，但是也必须搞清楚，他是不是没关系。 如果跟纪少龙有关系，那需要做点什么来拖延时间，毕竟他今天傍晚就要走了。 如果不是纪少龙，那就一定还有以其他人，姚成功必须做到防患于未然。 侯儒案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件事如果他要是办不好，那么他在姜锡华心目中的位置，肯定会跌落不少。 岭右省对他来说，本来就是跳板。 这个跳板如果没有踩好，那岭右省，一样也是他的坟墓了。 头疼，真的是头疼。 就在他接到这个不太好的消息的同时，纪少龙也接到了上级组织部门打来的电话，正式向他宣读了命令。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命令，不是谈话。 上级要求纪少龙在今天五点前，准时前往青城市机场，并且告诉他，中组部的人已经在孤竹省等他了。 颇有一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第1915章 跟时间赛跑 而且，在电话里，还着重警告了纪少龙，如果迟到的话，他是要接受处分的。 对于任何人来说。 高升都是急不可耐的。 恨不得马上上任才好。 在纪少龙这里，反倒是反了过来，皇帝不急太监急。 纪少龙并不急着上任，上面的人倒是一再催促他。 说明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一天时间，想要把这些事情全部搞清楚，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纪少龙心里也很急。 他倒不是很看重去孤竹省上任，而是因为他一旦拒绝上任或者延期上任，就会被姜锡华找到借口，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变得很被动。 要成功的办公室里。 毕相宇和杜仲也赶到了。 本来两个人上班一般都要迟到的，可是今天，在接到电话之后，两人火急火燎都赶到了，在姚成功的办公室，听说了所有的真相之后，两个人懵逼了。 不仅是懵逼了，这两个人开始害怕了。 “现在我们还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准备了。” 姚成功皱着眉头说道。 “纪少龙干的，一定是纪少龙干的，姚书记，我们不能等了，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毕相宇是真的着急了。 杜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眉头一直皱着，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纪少龙，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当然，姚成功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想的也是纪少龙。 他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都动起来，杜书记，你现在马上准备一拨人，随时待命，在哪里待命，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听到姚成功的命令，杜仲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 说完，着急忙慌出去了。 姚成功又对着毕相宇说道：“你现在马上给我找到姜思辰，让他离开青城市，绝对不能被抓到，明白了吗？” 毕相宇也是点了点头出去了。 在两个人离开之后，姚成功终于还是没有扛住，拨通了那个他不想拨通的电话。 电话通了，也很快有人接了。 还是那个听起来蛮祥和的声音，姚成功没有时间在溜须拍马上了，直截了当说道：“领导，有件事我必须给您汇报一下，栾平和王彩梅失踪了，我们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有可能是纪少龙做的。” 电话那边，应该是没想到这个电话会跟侯儒案有关。 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你要怎么做？” 姚成功想了想，说道：“既然纪少龙调任孤竹省的命令已经下达了，那就应该立刻免去他省长的职务，只要他不是岭右省的省长了，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虽然纪少龙还没离开就给他免职不符合规矩。 但是眼下的情况紧急，也就顾不上规矩了。 电话那一头在沉默了一会说道：“行，这件事我去办，但是，岭右省的局面你要掌控好，我已经给了你太多的外围帮助，如果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姚成功一阵心烦。 这还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来之前，他信心满满，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且不说这件事怎么解决，纪少龙能不能发现都是个问题。 现在纪少龙不但发现了，并且在推动着这件事一点一点向不好的方向演变，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下来呢。 姚成功这边开始动了。 到上午十点半左右的时候。 纪少龙这边，也传来了关于姜思辰的消息。 艾斯特集团作为青城市，作为岭右省的老牌化工集团，已经存在了十几年了。 根据艾斯特的财报来看，现在的艾斯特集团已经是一家市值七八十亿的上市公司了，虽然不是青城市最大的公司，但是这些年的运营状况都很好。 艾斯特的化妆品，也成为了比较有名的化妆品。 虽然看起来挺不错的一家公司。 苏战一个晚上的调查，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调看了一些关于艾斯特集团的资料，然后结合一些他找到的报案资料，苏战惊喜地发现，艾斯特化妆品在销售的过程中，存在传销的性质。 这一点，在全国各地都被举报过。 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就没出什么事情。 苏战找到了一个艾斯特化妆品的代理商，从他的口中得知，艾斯特集团的化妆品，在市场上的反响并不好，艾斯特集团设置了重重分级，将大量的货压在了代理商的手里。 简单来说，就是这些货并没有实际消化到消费者的手里，而是作为某种实物，用拉人头的方式来消化的。 完全具备了传销的性质。 苏战查到了这个情况之后，马上通知了汤墨，汤墨反应也很快，从青城市的某个派出所中，找到了一个关于艾斯特传销的举报，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开始调查。 一天的时间，太仓促了，显然时间是不够的。 纪少龙可不管这么多。 他给汤墨下达的命令，是在半天时间内，要固定证据，至少要拿到部分证据，能将姜思辰逮捕的证据。 一切程序，从简从快。 不允许有任何的拖沓。 整个机构，像一个巨大的车轮一样运转了起来。 可是时间，却一分一秒过去。 纪少龙很清楚，姚成功那边，很有可能随时发现他的异动的。 一旦姚成功先行动手的话，那对他来说，整个局面会很被动。 虽然纪少龙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但是那种心情还是很焦灼的，如果没有时间的限制，他会很淡定，可是，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是不多，而是根本没有了。 上午十一点。 纪少龙接到了姚成功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纪少龙就感觉不太美妙，但是既然电话来了，该去还得去。 在姚成功秘书的带领下，纪少龙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姚成功正坐在沙发前看文件，看到纪少龙进去了，带着微笑就站了起来。 “纪省长来了，来，快坐！” 姚成功说道。 第1916章 撕破脸 表面上看，姚成功还是挺热情的。 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撕破脸皮嘛。 纪少龙也是很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在姚成功的对面坐了下来。 “纪省长，今年叫您过来的呢，有三件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姚成功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姚书记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下就行了。” 姚成功也没对纪少龙的客气有什么排斥，低着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水杯，说道：“第一件事呢，是关于原省政府秘书长张逸之的情况，我跟纪委的同志们碰了一个头，研究决定，对张逸之同志的处理呢，不能一直拖下去，所以呢，经过我们的研究，张逸之同志双开！” “双开？” 这个答案，让纪少龙还是有些震惊的。 关于张逸之的问题，其实纪少龙早就查清楚了。 他让苏战去调查了一下张逸之的儿媳妇郑娴。 郑娴一开始不愿意说，后来苏战也是用了一点手段，将郑娴的口供给套了出来，搞了半天，郑娴是为了掩盖她当年的错误，被人利用了。 原本纪少龙还以为没办法查到陷害张逸之的人是谁。 谁也没想到，郑娴还留了一手，搞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正是曹关。 说服曹关，其实不很难的事情。 毕竟纪少龙对陈空青的打击，毁掉了曹家人巨大的利益来源，曹关对纪少龙本就恨之入骨，借着这个必要条件，让曹关出手威胁郑娴，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整件事纪少龙心里有数，但是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因此来破坏张逸之的家庭和睦，毕竟郑娴的事情一旦被公开出来，她的婚姻，也就完蛋了。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反正关于张逸之的处理意见还没出来，能拖一天就一天。 可是现在，姚成功将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姚书记，我个人觉得，张逸之同志的事情，还应该由纪委成立调查组来进行核实，搞清楚状况之后再动手，才是对我们同志的负责，难道不是吗？” 纪少龙说道。 “这件事发生之后，杜书记就是相当重视的，也专门成立了对这件事的调查组，根据目前纪委监委那边掌握的情况来看，张逸之的个人作风问题，的确是存在的，这样的人，留在省政府的队伍中，我想，也是给纪省长的脸上抹黑，不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纪少龙也在考虑，这件事的真相，要不要公布出来的时候，姚成功突然话锋一转。 也正是因为现在转变的这个话锋，让纪少龙跟姚成功之间，彻底撕破脸了。 “纪省长，我呢是个直性子，很多事情呢，不喜欢弯弯绕绕，有话直说，有屁就放，你也别见怪，张逸之同志的事情，也包括汤墨同志的事情，其实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比如说纪省长如果不多管闲事的话，这些事情，其实也是能过得去的。” 谈话的气氛，本来不紧张的。 纪少龙也想着，姚成功可能还没这么快知道他已经动手了。 可是这句话一说，纪少龙就激灵了一下。 他瞬间就意识到，这是姚成功对他的试探。 看来，他是发现一些端倪了。 也就是说，他想要用张逸之和汤墨的事情，来要挟纪少龙了。 姚成功没有下放工作的经验，整个仕途，都在部委中工作。 地方的工作，显然跟部委的工作完全是不一样的。 在地方上，利益的交换更加娴熟，也更加深刻。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点，显然姚成功还没完全掌握。 在他看来，张逸之和汤墨，都是对纪少龙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拿这两个人说事，事实上，如果真的要查明所有真相，纪少龙就算牺牲这两个人，他也是愿意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端倪了。 藏着掖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摊牌吧。 纪少龙低下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姚书记，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纪少龙要是不接着，也说不过去了，关于张逸之同志的事情，我这边也查清楚了，曹关这个人，也在我的监视中了，曹关涉嫌强奸，我要动手，也是随时能动手的，至于曹关是谁指使的，我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我没追究下去，是给大家彼此留点面子，如果有人不要面子，那我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恭恭敬敬的语气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威胁的语气。 纪少龙的话，让姚成功的心里恍惚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是密不透风的，可是他哪里想到，这才多久啊，纪少龙居然什么事情都查清楚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第二件事，应该是关于汤书记的对吧？” 纪少龙问道。 姚成功不说话了。 他太惊讶了，他心里的想法，居然被纪少龙看穿了。 这家伙，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呵呵，既然纪省长都知道了，那我们就摊牌吧，栾平和王彩梅是不是在你的手里，我劝你还是交出来的好，这件事，你也不要调查下去，除非你想毁了自己的前途。” 终于撕破脸了。 姚成功也没必要兜着了。 一步到位，直接点名扼要，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就在我的手里，而且，整个事情的经过，我也都知道了，姚书记，应该我劝你不要参与进来才对，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是非要扯上关系，那就是自掘坟墓，等到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你或许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这是纪少龙的警告了。 姚成功的嘴唇动了动，他憋了一会，说道：“纪少龙，我们都是官场中人，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后台已经没有了，你在上面已经没有靠山了，你难道不怕这样做会毁了自己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那你就应该知道，那是你惹不起的人，你好端端去孤竹省上任不好吗？” 这些疑问，还真是姚成功想不通的地方。 第1917章 突然的免职 他的确是想不通。 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较真？ 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官员会不看重自己的前程，反倒做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想不通为什么要跟斗不过的人斗，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人就是这样，没有到别人的境界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东西，汉奸想不通那些烈士为什么会用胸膛去堵枪口，胆小鬼想不通那些消防员为什么会奋不顾身冲进漫天火场，有钱的人想不通那些流浪汉为什么会没钱。 都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地球上，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平行空间，事实上，在精神领域，永远是有一个平行世界的。 看起来你们生活在一个空间里，其实，你们的精神，是永远不能碰撞的两个人。 舔狗感动不了女神，却总能感动自己。 或许，这就是最基本的现实。 纪少龙微微一笑。 他这是讪笑，或者说是讥笑。 对姚成功的蔑视。 想不通是正常的。 因为两者站立的位置不同，他们对权力的看法也不一样。 在姚成功的眼里，权力是凌驾他人的武器，而在纪少龙看来，权力是老百姓赋予的，他手里的权力，就是来保障老百姓最基本的权力的。 这也是他为官的夙愿。 “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沟通，那就不用沟通了，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 在他看来，这一场谈话算是失败了。 “等一下！” 姚成功也站了起来。 “姚书记还有什么指教吗？” 纪少龙问道。 姚成功走到了办公桌，拿起了一份文件，扬了扬，说道：“我说过今天找你有三件事，既然前两件事都已经说完了，那第三件事，我也要宣布一下了，这是中组部刚刚传真过来的任命书，我代为宣读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 说道：“进组织研究决定，免去纪少龙同志岭右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人民政府省长的职务，另有任用。” 说完之后，他把这张纸，拍到了纪少龙的怀里。 纪少龙看了一眼，有上面组织部门的公章，也有上面领导的签字，也就是说，这的确是上面下达的命令。 至于“另有任用”纪少龙也算是知道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岭右省的官员了，他是孤竹省的省委书记了，在岭右省，他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了。 “纪省长……哦，不对，我应该叫您纪书记了，既然岭右省跟您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你现在已经命令不了任何人了，你抓了栾平和王彩梅，已经是违法的了，我劝你还是尽早把他们给放了，要不然的话我作为岭右省的一把手，有权维护我们岭右省人民的合法权益。” 冠冕堂皇的话背后，却藏着恶心的动机。 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姜老的动作会来得这么快。 的确，正如姚成功所说，他在岭右省，已经没有权力了。 也就是说，关于侯儒案的真相，他已经不能查了。 “纪书记，你输了，不过还是很体面的。” 姚成功戏谑一般说道。 纪少龙瘪了瘪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没有说。 他拿着那张纸走了出去，那个身影，居然看起来是有些落寞的。 看着纪少龙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姚成功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怒道：“呸，什么东西，还真以为你有资格跟我斗？”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心里有些憋屈。 也有些郁闷。 在真相的面前，总会出现很多很多的绊脚石，而且，偏偏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离开岭右省，前往孤竹省。 可是，真的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吗？ “领导，你怎么了？” 看到他的情绪不对劲。 费子栋问道。 纪少龙将刚刚接到的那张任命，拍在了桌子上，费子栋拿起来看了一下，也是大惊失色。 “领导，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停下来吗？” 费子栋不甘心。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知道了侯子卿死亡的真相，他是一定要报仇的，在那一刻，他一个可怕的念头闪了出来，如果纪少龙放弃了，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为子卿报仇，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的，哪怕是违法的。 纪少龙抬起头来，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费子栋，突然问道：“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费子栋有些仓皇的心绪，此时渐渐平静了下来。 “领导，您已经很棒了，十年前的真相，您也搞清楚了，我觉得，您已经做得够多了，我觉得您应该离开岭右省，去孤竹省上任，但是我不会跟你去的，我想要留住这里，王阿姨还要我的照顾。” 他的话，是真情流露，可是，言语中，总觉得多一些失望的色彩。 或许在那一刻，他是为了纪少龙好，也是觉得有些失望吧。 胳膊扭不过大腿。 蚍蜉撼不动大树。 蛇吞象的事情，很难在现实中发生。 鸡蛋撞石头，破碎的，也永远都是鸡蛋。 姜锡华太高了，高到连仰视都看不清他的脸的地步，他们这些平凡的人，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的对手呢？ 纪少龙站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包。 缓缓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了包里，其实在办公室的东西并不算多，无非就是自己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一些办公用品。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纪少龙就收拾好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才坐了几个月的办公室，对着费子栋说道：“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就这么走了？ 或许，也只有这么走了。 他已经不是岭右省的省长了，这间办公室，也不再属于他了。 纪少龙带着费子栋离开办公大楼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人都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他。 这个曾经以一己之力办掉陈空青的省长，居然就这样走了。 那一刻，有些人开始意识到，权力是永无止境的。 即便是像纪少龙这样的省长，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居然有很多人想通了一些始终想不通的事情，不管权力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都有他触及不到的角落。 第1918章 送别 说实话，省政府的人，并不太喜欢纪少龙。 纪少龙来之前，他们都是有利益点的，陈空青虽然贪，但是他会把自己拿到的好处，分给下面的人，就算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任，多少也是能拿到一点回扣的。 而且，对于贪污受贿，陈空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也不奇怪，自己本来就贪，当然不会拒绝手下的人贪了。 也就是说，陈空青掌权的时候，大家的小日子过得都挺滋润。 这就是岭右省省委省政府的氛围。 可是纪少龙来了，陈空青被他打掉了。 从那件事之后，所有拿过好处的，只能乖乖将钱全部都退出来，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了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好多人都用贪污受贿的钱享受了，买房了，买车了，这些钱早就没有了，于是，只能去借钱来退还之前的这笔钱，搞得很多人都欠了一屁股的饥荒。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不退钱，难道还等着自己被撸掉？ 官职和那点钱相比，孰轻孰重，谁都是知道的。 看着纪少龙就这么走了。 他们不是同情，多少是有些唏嘘的。 神仙打架是什么样的，他们不知道，铁打的官场流水的人。 一波一波的人来，又是一波一波的人走。 之前的胜利者是纪少龙，可是，现在的胜利者，变成姚成功了。 这段时间，关于姚成功来给陈空青报仇的消息，在省委省政府甚嚣尘上，大家虽然没看到过程，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结果是一目了然的。 姚成功赢了，纪少龙走了。 虽然不是灰溜溜地离开，虽然是升职，但是谁都知道，在岭右省，目前笑到最后的人，就是姚成功。 站在岭右省省政府大楼的下面，纪少龙又转身看了一眼。 心里多少是有些惆怅的。 远处，翻斗新村的大楼，已经开工了，虽然连地基都没有打好，但是这个拖了很多年的工程，终于是动工了。 纪少龙在岭右省的时间不算长。 可是却改变了很多很多。 就好像省政府大楼一直闹鬼的传闻，就好像一直没有解决的翻斗村的问题，很多很多，那些冤案，错案，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都被放在了太阳底下暴晒。 要走了吗？ 或许，真的是要走了。 大楼的窗户口，纪少龙能看到很多人站在窗户边上，朝着下面看过来，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更多的，却是想了太多太多，官场真的适合他们吗？ “哥，我们真的要走吗？” 车子的旁边，苏战问道。 纪少龙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走，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我现在已经不是岭右省的省长了。” 苏战无话可说。 事实就是这样的。 纪少龙在岭右省，已经没有权力了。 “纪省长，前程似锦啊。”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是要成功的声音。 纪少龙转身一看，姚成功居然已经在他的背后了，不光是姚成功，毕相宇，杜仲也跟在他的身后。 毕相宇听到姚成功的话，也是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什么纪省长，应该是纪书记了，人家可是去上任省委书记去的，四十多岁的省委书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杜仲马上附和道：“是啊，纪书记以后可是省部级一把手了，我们再见面的时候，都要尊重一些了，毕竟纪书记搞不好未来是个大人物啊。” 听起来是夸赞的话，可是你要在当场，一定会觉得，这里面充满了满满的讥讽味。 说实话，纪少龙能走，对毕相宇和杜仲来说，简直是欢天喜地的大事。 这段时间，他们可是人心惶惶，几乎连一天好觉都没有睡过，动不动在夜里惊醒，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就觉得是纪委的人过来了。 那种日子，别提多难受了。 只要纪少龙一走，陈空青那边的问题，姚成功一定会搞定的，而且，关于当年侯儒案的事情，也不会曝光了。 纪少龙看着有些得意的毕相宇和杜仲，冷冷说道：“天道昭昭，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任何黑暗的地方，都会有太阳光照进来，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那是，纪书记就是那个太阳，不过，您这个太阳，要照耀别的省份去了，跟我们岭右省没什么关系了，希望纪书记到了新的地方，一样发光发热，至于我们这些人，就不需要您的温暖了。” 杜仲回怼了一句。 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赢了。 纪少龙也知道，在岭右省，他已经输了。 他是一个不甘心失败的人，可是现在，他必须要承认失败了。 上面下达的命令，是没有办法抗拒的。 “哥，你快看！” 苏战突然大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那些站在省政府大楼上的人，也都聒噪了起来，他们看向了远处，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纪少龙听到苏战的声音，朝着大门口看了过去。 不光他看了，姚成功，毕相宇，杜仲也都看了过去，他们的脸上，突然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只见省政府的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 放眼望去，居然全部都是人，而且，在他们看不到的远方，还有车子，还有步行的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纪少龙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翻斗村的范长贵。 范长贵的父亲范聪，曾经是翻斗村的村长，范长贵后来是名义上的村长，可是，组织上最后没有批准。 后来翻斗村的案子翻了之后。 纪少龙也找过一次范长贵，告诉他，关于他当选村主任的事情，估计今年是不行了，下一次的民主选举，或许还有机会。 范长贵说，他并不在乎这个村长不村长的，他的余生，就是用来弥补父亲犯下的过错的，他还是会坚守着翻斗村的。 可是谁能想到，他今天居然出现在了省政府大院的门口。 门口的保安不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 看守省政府大楼的武警，迅速进入紧急状态，将大门给关上了。 第1919章 歪心思 武警和保安，也是在履行他们的责任。 冲击省政府大楼，是很严重的问题，虽然目前来看，这帮群众还没有过激的动作，但是防患于未然，那是必须的。 “一帮刁民！” 这边刚把省政府的大门关上。 姚成功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然后很不屑地看向了外面。 纪少龙自然是听到了这个话，他斜眼看了一眼姚成功，对于这样的话，姚成功说得很自然。 他可是一直在部委工作的，跟群众是没有打过交道的，也根本不知道人民群众的工作应该怎么做。 在他到岭右省之前，一直认为，他们这些省里的领导，是不用跟人民群众打交道的，而且，从骨子里，他也是看不起这帮老百姓的。 姚成功生于一个官宦世家。 他的父亲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是退休的时候，也到了市人大主任的级别。 所以，在姚成功的印象里，他跟这些穿着土里土气的老百姓是有区别的。 正好这个时候，汤墨和张逸之看到这个情况，也走了出来，一看到汤墨，姚成功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汤书记，你这个公安厅厅长是怎么做的？居然能让这帮人包围省政府，我看这个公安系统在你的手里，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汤墨冷笑了一声，说道：“姚书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让我停职了，在我停职期间出的问题，跟我有关系吗？” 汤墨毕竟是女性。 要是男性的话，姚成功肯定劈头盖脸骂了，但是女性嘛，多少在公开场合，是要忌惮一些的。 被汤墨这么一说，姚成功反倒无话可说了。 他顿了顿，说道：“我要求你现在调公安系统的人过来，帮这帮人给我赶走，敢闹事的吗，给我抓了，我就不相信了，这帮刁民敢造反不成。” 汤墨摊摊手，说道：“姚书记，我看到的景象，是没有人闹事，大家都很安静，而且也没有人冲击省政府，难道省政府的大门口，不允许老百姓来吗？” “你……” 汤墨一向是圆滑的女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可能在陈空青年代，在不拿钱的情况下“活”下来了，这就说明了，汤墨其实是很会站队的。 她很清楚哪边的实力更强，也很清楚，应该在什么时间，做什么样的事情。 现在纪少龙要离开岭右省了。 按理说，她要保住自己，肯定是倒向姚成功的，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可是，不但没有这样，她跟姚成功对话的言语间，居然充满了愤懑。 这不是她。 或者说，这是另一个她。 纪少龙也怕姚成功激动起来，采取过激的措施。 连忙走到了省政府的大门口，这个时候，范长贵带着人，已经跟纪少龙面对面了。 正如汤墨说的一样，没有人闹事，大家都很安静，随着远处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省政府大门，几乎都被包围了，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因为谁都知道，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情况下，只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索，就有可能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也就在纪少龙走过去的间隙。 毕相宇把姚成功拉到一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偷听的情况下，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姚书记，这帮人搞不好是冲着纪少龙来的，你想不想在纪少龙离开之前，我们给他戴一顶大帽子，等到他去了孤竹省，日子也不会好过。” “哦？怎么说？” 姚成功似乎有些没明白。 毕相宇看了看远处，说道：“只要这帮人闹起来，那问题就都出在纪少龙的身上了，我只要派几个人进去闹事，挑起他们的情绪，到时候，纪少龙可就是利用职权，煽动老百姓的情绪，攻击省政府了，那罪过，小不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张脸，真的很猥琐。 听到这里，姚成功似乎有些明白了。 问道：“可行吗？” 毕相宇笑了笑，说道：“怎么不可行？陈书记在的时候，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了，一会纪少龙跟他们聊的时候，我派人进去捣乱，只要情绪被挑动起来，局面就没办法控制了，然后我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纪少龙的身上，在他上任之前，告他一状，嘿嘿，他不死也脱层皮。” 其实姚成功不想节外生枝。 纪少龙现在能顺利离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毕相宇的话，让他又动心了。 岭右省的这场“战斗”，其实他已经赢了，但是赢得并不痛快，在岭右省，他似乎一直是忌惮纪少龙的，或者说，一直被纪少龙牵着鼻子走。 那种感觉，心里很不爽。 说实话，这种部委下来的人，是很看不起纪少龙的。 人家离开，还拿了一个省委书记走，他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做事稳妥一点，千万别引火烧身，适可而止就行了。” 看到姚成功最终同意了。 毕相宇笑了，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会处理好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毕相宇朝着省政府大楼走了进去。 他是去打电话了。 省政府围墙大门口。 纪少龙跟范长贵已经面对面了。 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翻斗村的村民，除了这些村民之外，还有曾经受到陈空青迫害的人，他们都汇聚到了这里。 “长贵，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赶紧带着人走，别闹事！” 纪少龙不知道范长贵他们为什么要来，但是能感觉到，他们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纪省长，我们今天来，没打算闹事，我们从张秘书长那里的打听到了你要离开的消息，我们来送送你，放心，我们不会闹事的。” 范长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就湿润了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都只是点了点头。 目光感激地看向纪少龙。 “纪省长，您是我们岭右省的好省长，您不应该走，应该走的，就是那帮坏蛋！” 一个村民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向了站在院子里面的人。 第1920章 煽动情绪 范长贵接着那个村民的话，问道：“纪省长，您能不能不走，你看那边的翻斗新村的工程，正在建设中，我们翻斗村的村民，等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结果，现在如果您走了，这个工程，我们不相信还会顺利结束，您是我们的希望，是我们岭右省的希望啊。” 真情流露，或者说，一旦纪少龙离开，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就没有希望了。 纪少龙浅浅一笑，说道：“长贵，你放心好了，在翻斗村的问题上，我在与不在，都不会有任何影响的，组织上要求我去哪里，我就必须去，我们是要服从命令的。” “我们是不会让你走的。” 或许是看到纪少龙的态度太坚决了。 有些村民情绪上有些激动了起来。 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纪少龙是给他们带来希望的那个人，现在纪少龙要离开的，他们自然是害怕刚得到手的东西，又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抢走。 他们害怕了。 是真的害怕了。 这么多年，他们担惊受怕，对已经到手的东西，总是战战兢兢的，或许，应该心凉的不是他们，而是岭右省的政府，一个地方的老百姓，对政府居然是这般不信任，这般怀疑，这样的一个政府，要它还有什么用。 政府的作用，是给老百姓谋福利的，是让老百姓觉得有依靠的。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谁愿意看到呢？ “对，我们不让你走，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我们都堵在这里……” “纪省长，求求您留下吧。” “我们不能没有您啊。”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站在远处的人，也都能看清楚了。 汤墨和张逸之脸上的表情是肃穆的。 那些站在省政府大楼窗户口的人，自然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对他们来说，这一幕绝对是震撼的。 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能让这么多老百姓挽留的，当初他们走入官场，在党旗下发誓的时候，其实为的就是现在这个目的，他们没有人做到，但是纪少龙做到了。 让这些人，发自内心地拥护他。 仅仅是因为纪少龙的确帮着老百姓做了实事。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感动。” 三楼的窗户口，站着不少人，其中一个小年轻说道。 他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的人，说道：“我也在官场摸鱼摸了一辈子了，这一幕也是第一次看到，我们都太失败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省长，的确比我们太优秀了。” “是啊，我们太失败了……” 有人感叹说道。 总有人会拿那些鸡汤说事。 事实上，当现实与鸡汤碰撞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相反，这种亲眼目睹的场景，要比任何一碗鸡汤来得都有用。 只有姚成功，看到这一幕，心里真的有些嫉妒。 要知道，他才是岭右省的省委书记，他才是一把手，这些人，居然只听纪少龙的了，或者说，他们的眼里，纪少龙才是最牛逼的那个人。 他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 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本他是不太同意毕相宇的计划的，可是现在，他同意了。 因为他的嫉妒心，已经占据一切了。 只见毕相宇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他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之后，毕相宇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我都搞定了，我的人马上就混进去，一会保准是一场好戏上演。” 听到毕相宇的回答。 姚成功放心了。 嘴角露出了微笑。 冷笑了一下，说道：“嘿嘿，纪少龙啊纪少龙，你好端端上任就可以了，非要搞这么一出来，既然你不嫌麻烦，我就只能让你麻烦一些了。” 门口。 纪少龙还在劝返那些人。 可惜，好像这帮人根本不听自己的，他们来这里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纪少龙留下来，纪少龙如果不留下来，他们不走。 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上级的命令，他们只要达到他们的目的，只有纪少龙，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就在这个时候。 人群中有人喊道：“他娘的，这也是贪官，不管我们的死活，把我们丢在这里等死！” 这句话很突兀。 大家都在极力挽留纪少龙，这句话，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听到这个话，范长贵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慌了一下，他来之前，都做好动员了，千万不能闹事，可是，现在的这句话，显然是闹事的气氛了。 纪少龙的脸上也变了一下。 心口一丝担心飘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时候，听到哎哟的一声，人群的中间，好像有什么骚乱发生了，接着，这个骚乱开始蔓延了。 在人多的情况下，情绪是很容易被挑动的。 随着这个骚乱一点一点扩展出来，那些原本说好不闹事的人，也开始激动了。 好像波浪一般，从最中间开始，然后所有人的情绪，有点没法控制了。 看到这一幕，不管是武警还是保安，都开始警觉了起来，可是人毕竟是太少了，远处，已经有人故意跟保安发生冲突了，随着保安和武警的反抗，骚乱开始越来越严重了。 范长贵也知道出问题了。 也顾不上跟纪少龙说话了，马上朝着身后大喊大叫，想要把这个骚乱压制下来。 可是，有心人的挑拨下，情绪哪里是那么好被控制的，也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范长贵被打倒在了地上，接着，有人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外围的人又看不到里面什么状况，也不知道前面什么情况，也都叫嚣着要冲过来，这样一来，前面的人就被顶到了铁门上，一些人开始沿着铁门朝里面爬了…… 所有情况的发生，都来得太突然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 苏战连忙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护住了他。 纪少龙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转身，这个时候看到姚成功和毕相宇的嘴角，正好露出了微笑。 这么一抹浅浅的微笑，纪少龙已经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第192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即便知道，现在也来不及思考了。 外面的人太多了，根本控制不住。 那扇移动的铁门，哪里是这些狂躁的人的对手，很快就被直接压弯了，然后直接被这帮人扯开了一道口子。 里面的人，朝着省政府大楼就冲了进来。 情况开始糟糕了，冲击省政府大楼，那是多严重的罪过啊。 纪少龙没有退，他还拦在中间，劝说那些激动的人回去，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靠近大楼的台阶那里。 毕相宇跟姚成功站在一起，毕相宇说道：“姚书记，这回纪少龙算是死定了，他就算去孤竹省上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咱也算是解气了。” 姚成功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他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是心里也是比较舒爽的，这样一来，纪少龙就要倒霉了。 “就是他们，那个就是新上任的姚成功，打他娘的。” 冲进院子的人，指着台阶上的姚成功和毕相宇喊道。 这一喊，两人的脸色变了。 他们失误了。 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帮老百姓，最痛恨的就是他们了，纪少龙搞定了陈空青，算是岭右省的功臣，你姚成功一来，纪少龙就要走了。 老百姓可不懂政治上的事情，可是他们会想，他们潜意识里就认为，是你姚成功逼走了纪少龙，所以，你就是敌人。 跑？ 哪里还来得及啊？ 那帮激愤的老百姓，在姚成功还没返回大楼的时候，就把他给包围了，一个个指着他的脸就是一翻谩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毕相宇护着姚成功，他现在开始着急了，他知道自己的犯错了，不应该煽动这帮人，毕竟他的人在里面是少数，大多数还是普通老百姓，他们的目的可是明确的，今天就是要纪少龙留下来，那纪少龙既然留不下来，就一定是你姚成功搞的鬼。 “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岭右省的一把手，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毕相宇红着脸，对着包围他们的老百姓吼了起来。 至于姚成功，这回真的是吓坏了。 一瞬间的爽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害怕了。 “去你娘的一把手，就是你要赶走纪省长，我们可不答应，今天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有人喊道。 这一喊，大家也都附和了起来。 如果姚成功稍微圆滑一点，也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他大声喊道：“你们这帮刁民，你们是找死，不怕死的，你们就过来吧……” 这一骂还得了。 真以为老百姓就没脾气吗？ 一个胆子大的中年人，直接就冲了过去，对着姚成功的脸，结结实实就来了一拳。 有人动手了，其他人也就不会闲着了，接着，七八个人就朝着毕相宇和姚成功围了过去，开始拳打脚踢，然后就变成了姚成功和毕相宇蹲在地上，抱着头，那模样，真的是太狼狈了。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有几十秒钟的样子。 纪少龙和汤墨带着人就冲进了包围圈里面，护住了姚成功和毕相宇。 等到这两个人抬起头来的时候。 已经算是鼻青脸肿了。 尤其是毕相宇，本来是要使坏的，现在好了，一只眼睛跟个熊猫眼一样，已经黑了一片了，这不休养个个把月，看来是好不了了。 “你们……你们居然连我都敢打，你们是不想活了，给我抓，一个个抓起来。” 姚成功都已经有了哭腔了。 显然，他是真的很委屈了。 平白无故被打了一顿，而且还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肋骨估计都断了一根了。 纪少龙自然不会再让形势恶化下去。 连忙让汤墨将姚成功和毕相宇他们送进了省政府大楼里面，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费子栋拿了一个扩音器来给他，他站在了所有人的最中间，大声喊着让大家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增援的警察，武警都已经赶到了，外面的人，也都进入了省政府大院中，等于说，眼前的几百人，现在全部被包围了。 不过，这帮人根本不害怕。 他们再难的日子，都过来了，还会在乎这样的情况吗？ “大家听我说，大家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纪少龙连续喊了几遍这样的话之后，现场的情绪，终于慢慢被控制了下来。 所有人开始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举着扩音器，说道：“这里是省政府，你们攻击省政府，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刚才参与冲击的，还有参与打人，我希望你们直觉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你们能答应我吗？” 纪少龙问道。 站在纪少龙前面的那个中年人，就是刚才第一个动手的，说道：“纪省长，您放心，我们做了就会承担责任，只要您留下来，别说关我几天，就算关我几年我也认！” “是！我们会去自首，只要您不走！” ……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了起来。 纪少龙没有理会他的话，说道：“现在，我请大家做一件事，你们都是互相认识的人，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你们好好看一下子周围人的脸，只要是不认识的，你给我找出来，刚才一定是有人故意闹事，这帮人，才是罪魁祸首！” 纪少龙的话一说完。 那些老百姓就互相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行，一看不得了。 一些被毕相宇派来的人，开始紧张了起来，有意识地开始往后退了，纪少龙站在上面，那可是看得一个清清楚楚，指着远处一个正在往后退的人喊道：“汤厅长，那个人，给我抓了，还有那个，还有那个，那一个也是……” 警察开始冲进人群里，将那些已经暴露的毕相宇的人，一个个揪了出来，很快，五六个人，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没到十分钟的时间。 毕相宇的人，几乎全部都暴露了。 这帮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没几下子就招了。 当真相传到纪少龙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毕竟这种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乡亲们，兄弟姐妹们，我知道你们今天是为了我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采取过激的举动，你们的目的，是为了咱们岭右省好，可是你们做的，却是在破坏岭右省的安定团结，我想，这应该不是你们此行所诉求的吧……” 纪少龙问道。 第1922章 公然抗命 的确，这帮人不是来闹事的。 纪少龙的话，让很多闹事的人都开始内疚了。 最善良的人，是能听得进去劝告的，那些听不进劝告的人，本质里，也不算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前提是什么？ 那就是讲道理。 以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的人，那就是善良的人。 就好像马路边上停了一辆车，在没有任何监控的情况下，你剐蹭到了这辆车，反正没人看到，你直接离开，也不告诉任何人，那你的道德标准里，便算不得善良，如果你知道内疚，并且留下赔偿的联系方式或者报警，那你骨子里，永远不可能坏到哪里去。 眼前的这帮人就是这样。 他们只不过是吃了太多的苦，希望纪少龙留下来保护他们而已。 纪少龙又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终于，在他的劝告下，这帮人开始慢慢离开了，之前参与打人的那些老百姓，也都全部都去自首了。 一场闹剧，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算解决。 搞定了这场混乱之后，纪少龙走进省政府大楼，医务人员已经给姚成功和毕相宇紧急处理过了，两人都需要送到医院再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尤其是姚成功，估计肋骨是断了一根，需要紧急手术了。 看到纪少龙进来。 毕相宇连忙对着纪少龙喊道：“纪省长，这件事，你应该负全责，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而且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连姚书记都被打伤了，我一定会向上级部门汇报这个情况的。” 毕相宇还想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卸到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冷笑了一下，说道：“毕部长，看来你没这个机会了，你被捕了。” 说完，看了汤墨一眼。 汤墨点了点头，几个警察，走到了毕相宇的背后，显然是要动手的意思。 “什么意思？” 毕相宇故作镇定一般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什么意思，我想毕部长是最清楚不过了，难道刚才的混乱，幕后主使的人，不正是您吗？” “你血口喷人！” 毕相宇还想抵赖，可是，门口那几个人被押了过去，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为首的那个人，还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连忙愧疚地低下头，显然，他已经招供了。 “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你不是岭右省的省长了，汤墨也是停职的，不是政法委书记，就算是，我也是中管干部，轮不到你们来抓我。” 毕相宇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他是想要避开那些警察。 另外，他也不认为这帮人敢抓他。 毕竟不符合组织程序。 纪少龙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不是岭右省省长并没有那么重要，从现在开始，我接管岭右省的权力，至于去孤竹省上任的事情，我就不去考虑了，侯儒案，我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不能辜负老百姓对我的信任。” 纪少龙的这句话一说出来。 姚成功，毕相宇的脸色变了。 而汤墨，张逸之，包括费子栋，苏战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当然，这惊喜的背后，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纪少龙现在做的事情，是公然抗命，不把组织放在眼里了，这是很严重的，就算纪少龙能破了侯儒案，那他以后的仕途，还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 跟能晋升到省委书记相比，这值得吗？ 纪少龙不去考虑值不值得了，他要搞清楚这件事，翻斗村的老百姓过来留住他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了，那就是辜负了那些对他有期待的所有人，那些藏在深处黑暗的东西，他一定是要搞清楚的。 他当官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老百姓吗？ 所以，不管未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他都能接受了。 “纪省长，我觉得……” 张逸之本来是想要说几句什么的，纪少龙抬起手，止住了他后来要说的话，说道：“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们愿意跟我站在一起，那结果你们也是能想到的，如果不能站在一起，我也不怪你们，侯儒案，我一定要查清楚！” 他的这句话，是说给姚成功，毕相宇他们听的，一样也是说给汤墨和张逸之他们听的。 那一刻，汤墨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或许，也是当年她入党的那一刻，才有过这般激动的心情吧。 “既然纪省长都无所谓，我也无所谓！” 汤墨说道。 张逸之看了汤墨一眼，这个圆滑的女人，都能变成这样，看来也是受到纪少龙感染了。 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也无所谓。”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你们是岭右省的干部……哎哟……你们要听我的命令，我才是岭右省的一把手！” 姚成功看到这一幕，开始有些惊慌了。 虽然胸口很疼，但是他还是大声喊道。 纪少龙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姚书记，我劝你还是去医院养伤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跟你就没关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这一回，纪少龙是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他都已经不是省长的身份了，还卡在省长的位置上发号施令，他已经能够预见到，接下来在他身上的事情，将不会那么善终了。 回到了办公室，纪少龙将他收拾好的东西，重新放了下来。 对着身边的苏战说道：“我给你半个小时，你帮我查到姜思辰的行踪，我要亲自抓了他！” 苏战虽然担心纪少龙，但是在他看来，他熟悉的那个纪少龙又回来了。 他心情激动地说道：“好，我马上就去办！” 就在纪少龙下达命令的时候。 姚成功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而毕相宇，也被警方给带走了。 这边他刚刚上救护车，姚成功忍着剧痛，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很快，这个电话就被接通了。 那边还没说话，姚成功就说道：“老师，不好了出事了，纪少龙公然抗命，说是要接管岭右省的政权，还当着我的面，说要把侯儒案给查清楚，我肋骨断了，现在必须要去医院动手术，我怕……” 第1923章 心惊肉跳 “怎么搞的？” 本来接到姚成功的电话，姜锡华还以为是好消息，毕竟纪少龙在岭右省的职务已经被解除了，谁能想到，不但不是好消息，反倒是坏消息。 姚成功忍着剧痛，将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沉默了。 侯儒案，是绝对不能曝光出来的，一旦曝光出来，他所有的威望就全部都毁了。 姜锡华知道事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姚成功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姜锡华已经被电话挂断了。 挂断了电话的姜锡华，本来还在院子里喂鸡。 顿了顿，立马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对着身边的生活秘书说道：“给思辰打电话，让他马上离开岭右省，另外，通知廖敏，成立一个调查组，给我去岭右省，把纪少龙抓了。” 生活秘书当然知道姜锡华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出去了。 等到生活秘书一走。 姜锡华有些眼睛失神地坐在了石凳上。 想了想，似乎还是觉得不太定心。 他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到那边号码通了之后，他对着里面说道：“给我安排好人，一旦纪少龙跟侯儒接触，保证他们两个中，一定要死一个，明白了吗？” 电话里面嗯了一声。 然后就被挂断了。 姜锡华阴沉着脸，狠戾地看着远处，喃喃说道：“纪少龙啊纪少龙，你是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青城市的一家大酒店里。 这个时候，姜思辰才刚刚起床。 他可是夜猫子，一般要到天亮才会睡觉的，现在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了，可是他还真的刚醒。 坐在马桶上抽着烟。 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姜总，你电话响了。” 姜思辰有些不太高兴地嘀咕道：“谁这么不长脑子，连拉个屎都不痛快。” 说完，擦了屁股，冲了一下水，走出了卫生间。 床上，一个曼妙的女人躺在那里，手里举着电话。 姜思辰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看了看号码，然后拿起电话说道：“赵叔叔，你都知道我是这个点起床的，你这不是打扰我睡觉嘛。” 这个赵叔叔，就是他父亲的生活秘书。 电话里，赵叔叔说道：“思辰，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你爸让我通知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岭右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走，有人正在过来抓你的路上。” “抓我？想什么呢！” 姜思辰似乎不相信，冷笑了一声说道。 “思辰，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你赶紧给我走，越快越好，要不然的话，十年前的那件事，就会要了你的命，明白吗？” “十年前，什么事情？” 姜思辰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就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整个人凛了一下。 但是，说实话还没有那么害怕，这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也没出事，他当然不会认为，现在还会出什么大事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准备，马上走行吧。”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叔叔对思辰是最熟悉不过了，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根本不重视了，说道：“思辰，我警告你，这一次不是开玩笑，你若是不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爸或许都掌控不了，明白了吗？” 那边，姜思辰有些不太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留下一脸懵逼的赵叔叔。 挂断了电话之后，姜思辰还想回厕所继续畅快一把，刚点了根烟，脑子里也是激灵了一下。 毕竟姜锡华的生活秘书，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他似乎也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 想了想，将手里的烟头直接扔掉了，开始穿衣服。 床上的那个女人，他在穿好了衣服之后，丢了一沓钱给他，这边刚准备离开，突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那一瞬间，姜思辰的脑子里，还是恐惧了一下的。 他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问道：“谁啊？” “请问先生，已经过了两点了，您今天要退房吗？” 搞了半天，是服务员的声音。 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了，一个女性服务员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口，他刚要发怒，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服务员走到了一边，几个男人冲了进来，将他给控制住了，然后，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你们是谁？” 姜思辰还算是镇定的。 眼前的人，显然看起来并不像警察，就算是警察，他也不会害怕。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人，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他，问道：“你就是姜思辰？” 姜思辰也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人，他不认识。 加上身后站着两个人控制着他，让他心里很爽，怒道：“你特么谁啊，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是不想混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艾斯特集团董事长，姜锡华的儿子，是吗？” 眼前的这个人说道。 这个回答，让姜思辰有些意外。 面前的人，居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你们是警察？” 他问道。 面前的人摇摇头，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少龙。” “纪少龙？” 听到这个名字，姜思辰惊讶地喊了出来。 “你是岭右省的省长……” 话说了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好像你已经不是省长了，你既然不是省长了，你来这里帮我这样，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聊一下十年前的事情，侯子卿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还是记得的吧？” 提到侯子卿这个名字，姜思辰其实心里是颤抖了一下的。 可是，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道：“谁啊，我不认识，我不知道。” 纪少龙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淡淡一笑，说道：“你知不知道无所谓的，我今天过来呢，带了一个人过来，他曾经是侯子卿的未婚夫，这么多年，因为侯子卿的事情，也一直想不开，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抓你，我觉得你们应该见一面。” 第1924章 无可奈何 “未婚夫，什么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 姜思辰下意识地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姜总，你不是连侯子卿是谁都不知道嘛，哪里会知道她有什么未婚夫呢……” 姜思辰也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 连忙说道：“所以我说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 门被打开了，费子栋走了进来。 此时，费子栋的眼睛是红的，他的拳头也是握紧的。 费子栋很高，很也很壮，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人，偏偏这个姜思辰不但个子矮，而且还很瘦，一看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仅仅是费子栋这个眼神，就吓到姜思辰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费子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还敢打人不成，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普通人，你们谁要是打了我，我让你们牢底坐穿。” 这种威胁的话，还有用吗？ 纪少龙看着姜思辰，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说道：“姜思辰，你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后果，你已经快活了将近十年了，可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是怎么过来的，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法律的，但是，我纪少龙今天就违法一次，我不管法律能不能打人，今天不教训一下你，我觉得我良心上过不去！” “你敢！你要是动我一下，我保证你死定了。” 姜思辰还在嘴硬。 纪少龙看向了费子栋，说道：“子栋，今天我给你做主，这个姜思辰，你好好教训一下，只要打不死，所有的责任，我纪少龙来扛！” 相当解气的一句话。 费子栋之所以还没动手，那是不想连累纪少龙。 但是，他的爱人，在十年前的那天，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幕，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依旧还是历历在目的，这口气，他吞不下去。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眼前，就是这个纨绔子弟。 他咬着牙说道：“领导，事情我自己承担后果。” 说完，就朝着姜思辰走了过去…… 接下来姜思辰是惨了。 嘴里一开始还是骂骂咧咧的，可是，在费子栋打了几拳之后，变成了求饶的声音了，再到最后，几乎只剩下惨叫和哀嚎了。 纪少龙是一个维护法律尊严的人，他在这方面，是很看重的，但是今天，他不但没有阻拦，反倒是眼睁睁看着姜思辰被打。 在他看来，姜思辰这种人，如果不好好教训一下，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五分钟。 费子栋整整揍了他五分钟。 虽然很疼，但是他下手是有分寸的，一个要害的位置都没有打，他可不想为了眼前的这个人去蹲个几年，那就太不值得了。 五分钟下来，姜思辰趴在地上，眼睛睁着，浑身上下都疼，一直喊着救命，现在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教训过后。 纪少龙看了苏战一眼，说道：“把人给我带走，交给汤书记，接下来，我们去监狱！”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纪少龙现在已经不是省长了。 汤墨也暂时停职的状态。 凭他们的身份，想要把侯儒从蒙城监狱救出来，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下午五点钟。 纪少龙，汤墨，张逸之一行人，已经赶到了蒙城监狱的门口。 监狱长已经带着监狱的一众干部，都站在门口等候了，纪少龙这边刚从车上下来，那帮监狱领导就凑了过来，各种打招呼的话说了出来。 纪少龙看着面前的监狱长，还有监狱的领导，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岭右省的省长了，但是我现在要进去把侯儒给接出来，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侯儒是冤枉的，我不是在命令你们，我是在请求你们，将侯儒交给我，或许之后你们也会承担责任，但是，你们将他放出来，这件事才是正确的，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商量一下。” 将一个犯人，在没有任何上级命令的情况下释放出来，这似乎是很不合情理的。 一旦真的这样做了，那就是违法了。 小小的监狱长自然是参与不了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斗争。 经过了几分钟的商量之后，监狱长回来了，他给纪少龙的答案，让纪少龙有些失望，他们不能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打开监狱，他们做不到。 当然，除了这一点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在医院的姚成功已经下达命令了，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监狱，也不允许在没有他批准的情况下，将侯儒释放出来。 否则的话，整个监狱的干警，都要承担责任。 他们或许心里是想要这么做的。 但是法律有法律的尊严。 他们作为维护法律尊严的人，首先就不能去破坏它。 监狱长跟纪少龙和汤墨解释了半天，纪少龙也没有说什么，他可以犯错误，但是他不能要求别人跟他一样犯错误。 “汤书记，看来我们慢了一步，姚成功那边，肯定是料到了我们会来的，所以，肯定已经下达过命令了。” 纪少龙说道。 汤墨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两个现在手里都没有权力，想要进去，基本不可能，我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好了。” 汤墨也不是谦虚。 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她是停职的，纪少龙已经直接被免职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是真的有些无可奈何。 监狱的门口，众人也有些无奈了。 纪少龙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 一腔热血下，做出了决定留下来死扛到底，可是他忘了，他已经不是省长了，他调动不了岭右省的权力了。 正当众人商量不出来一个结果的时候。 一辆公务用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停在了纪少龙他们的车子旁边。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看到这个人，大家都惊呆了。 或者说，谁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 来的人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青城市市委书记，娄太阁。 “娄书记，您怎么来了？” 看到娄太阁，纪少龙多少也是有些没想到的。 第1925章 出狱 娄太阁，岭右省省委委员，常委。 同时还是青城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 在陈空青下台之后，娄太阁是第一个主动向组织坦白，并交出他这些年收受的贿赂的官员之一。 虽然拿到了一个行政记大过处分，但是官位暂时是保住了。 当然，因为这件事，娄太阁对纪少龙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毕竟是纪少龙害他记大过的，而且，只要记了大过，以后想要再进一步，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对于娄太阁出现在这里，纪少龙的意外，一点也不奇怪。 首先，娄太阁不会是姚成功的人，也不会是支持纪少龙的人，那么他来这里是干嘛？ 娄太阁下车之后，朝着纪少龙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了蒙城监狱监狱长的面前，说道：“钱谦同志，我现在命令你，将侯儒将里面释放出来。” 钱谦正是蒙城监狱的监狱长。 他也没想到娄太阁会来，而且娄太阁一下车，下达的命令，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纪少龙和汤墨等人，也是怔住了。 “娄书记，蒙城监狱是省管监狱。” 钱谦的意思就是告诉娄太阁，这里是要省里的领导下达命令的。 这句话，让娄太阁有些不太高兴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省领导？”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姚书记……”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了。 但是，暗示的意思也算是到位了。 “我叫你做就去做，姚书记那边有什么问题，你都推到我的身上来就可以了，立刻马上，要不然的话，我把你原地撸掉，你信不信？” 虽然说娄太阁管不到钱谦。 但是人家毕竟是省领导，说话还是不敢不听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说道：“还不按照娄书记的话去做……” 钱谦也下达了命令了。 那么手下的人，自然是要照做了。 搞定了钱谦之后，娄太阁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轻声说道：“纪省长，我们聊聊？” 纪少龙不知道娄太阁现在是什么意思，跟着他走到了一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娄书记，真的是谢谢你了，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娄太阁马上打断了他，说道：“纪省长，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来帮你的，我是来帮我自己的，侯儒是我的老师……” “嗯？” 纪少龙一愣。 这个时候，娄太阁跟纪少龙解释了一下。 他告诉纪少龙，侯儒是他仕途上的恩人，他能起来，也是侯儒提拔的结果，侯儒案当年发生的事情，他是落井下石的那个人，并没有给侯儒说过任何话，反倒是一言不发，虽然他并不相信侯儒会贪污受贿。 但是为了保住官职，他选择了隐忍。 或者说，选择了逃避。 十年时间，他也算是一路高升，但是侯儒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卡在喉咙口一样难受。 他并不知道当年的冤案，之所以今天会突然赶过来，是因为听说了发生在省政府的事情，纪少龙对姚成功说的话，自然也就知道了。 搞了半天，纪少龙原来要做的事情，是解救侯儒。 也就在那一刻，他做了一个胆子很大的决定，他要帮纪少龙。 十年前错过一次了，他不能一错再错了，所以，也就出现在了这里。 纪少龙也是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两人还在聊着这件事的时候。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嗤嗤嗤的声音，那是监狱的大铁门打开的声音。 两人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所有站在监狱门口的人也看了过去。 只见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身材有些佝偻，头发已经全部都花白的身影。 这是一个老人。 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老人，可是，他的眉头是紧锁着的，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到他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侯儒。 纪少龙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侯儒，但是他看过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跟现在的他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当年的侯儒，看起来还是很有气质的，但是现在的他，仅仅十年，却好像老了二三十岁一样。 “老师……” 娄太阁看到了侯儒，有些激动地冲了过去。 张逸之，汤墨等人，也有些激动地围到了他的面前。 侯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纪少龙。 接着，侯儒跨出了铁门，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侯儒看着纪少龙的眼睛，纪少龙也看着侯儒的眼睛。 “你……就是纪少龙？” 侯儒突然问道。 声音有些沧桑。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侯书记好，我就是纪少龙。” “侯书记？” 侯儒一愣，微微一笑，说道：“算起来，快十年了，我都快把这个称呼给忘了，我已经不是侯书记了，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纪省长好。” 纪少龙也是笑了笑，说道：“很巧啊，我也不是纪省长了。” 这句话，让侯儒有些惊讶。 他看向了娄太阁，娄太阁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侯儒的手脚，居然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也是一下子红了，他对着纪少龙问道：“为了救我，你连自己的仕途都不要了？” 看来，刚才娄太阁剪短的几句话，已经解释了。 纪少龙不想侯儒太内疚，说道：“没事啊，我不是还有省委书记嘛，我都升职了……” 话虽然轻飘飘的，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纪少龙这个本来已经攥在手里的省委书记，看来也是没有了。 此时的侯儒，还不太了解什么情况。 他只是在新闻上，看到了纪少龙在岭右省反腐倡廉的事情，也知道纪少龙把陈空青给办掉了，其他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侯书记，关于您的事情，我们现在都已经查清楚了，当年陷害您的栾平，毕相宇，陈空青我们都抓获了，还剩下一个杜仲，我们也在抓捕中，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别的事情，我们一会再谈……” 纪少龙说道。 第1926章 刺杀 把侯儒从监狱里接出来，其实就是这场斗争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真的是这样吗？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且不谈纪少龙的所有程序是不是合法，再者说，侯儒是一个关键的人物，他的存在，会让很多人寝食难安，所以，侯儒不死，这件事一定不会结束。 对于姜老，对于姚成功来说，其实此时他们的心里也是后悔的。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 原本以为一件十年前的陈年往事，是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的，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纪少龙善于从所有的不正常中寻找契合点，被他发现了端倪，也就意味着这件事肯定是藏不住了。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但凡当初坚定一点，现在的情况，也不至于会变得这般糟糕。 “侯叔叔……” 人群中，费子栋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侯儒的面前，只是喊了一声，整个人情绪就崩溃了，嘴唇一直在颤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好了。 侯儒看到费子栋，也是愣了一下。 接着，脸上露出了微笑，有些激动地说道：“你还在，很好很好，真的很好，我很欣慰，我在里面其实很害怕你……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女婿半个儿。 当初的费子栋，已经差一点成为侯儒的女婿了。 只是后来出了那个事情，让所有的进程中断了。 当时的侯儒虽然是省委一把手，但是他是一个相当开明的人，首先，他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以权谋私，也没有安排她进入官场或者某个大型企业，侯子卿的生活，其实跟普通老百姓的女儿生活是一模一样的，就连她谈恋爱，也没有太多干涉。 按那个时候的侯儒来说，他的要求只有一点，只要人品好，不管那个男孩是做什么的，他都是不会反对的。 对于费子栋，侯儒是中意的。 尽管所有的父亲都认为，自己的女儿配得上更好的，但是他对费子栋的出现，并没有反对，那个时候的他曾经有考虑过，等到他们结婚了，在事业上对费子栋扶持一把，能让他们小两口的生活更好。 所有美好的憧憬，就断送于九年多之前的那一天。 就好像一个绚烂的泡沫一样，全部炸开了，然后灰飞烟灭，每个人走上了一条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路，而且这条路越走越窄。 十年后的今天再次见面。 那种感觉，文字也显得乏力了。 或许，只有经历过整件事的他们，才会懂其实是什么感觉。 两个男人没有太多的言语。 只是握了握手，简单的握手，里面包含了太多想说而说不出来的话了。 “老师，对不起，当初我……” 娄太阁站在侯儒的面前，低着头，脸涨得通红。 侯儒被抓的时候，有很多人站出来帮侯儒说话，娄太阁并不是其中之一，那个时候的他，处于一个关键时期，那很清楚，如果得罪陈空青他们的话，后果并不会太好，而且，当时的他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动脑子想一下也知道，侯儒是不可能贪污受贿的，既然去坐牢，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些压力，让他选择了退避三舍。 侯儒对着娄太阁笑了笑，说道：“即便你当时做了点什么，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你的选择是对的，不用内疚，老师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害了你们，今天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我们不应该站在这里絮絮叨叨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后面要走的路，并不是那么容易。” 侯儒的话，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问题并没有解决。 岭右省的一把手，还是姚成功，而且姚成功的背后，还有姜锡华。 光这两个人，就很难对付了。 “好，我们现在上车，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聊。” 纪少龙说道。 一行人都是激动的。 在大家的簇拥下，侯儒刚要上车，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两个人，一左一右，一个朝着侯儒走了过去，还有一个，朝着纪少龙走了过去。 现场的人很多。 除了纪少龙他们带来的人，还有监狱的人。 双方的人交杂在一起，其实很多脸都是陌生的，而且，不少人走来走去，也是正常的，所以当这两个人慢慢靠近纪少龙和侯儒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注意。 拉开车门，纪少龙刚要上去，眼睛朝着侯儒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就看到一个陌生人行踪诡异，似乎在撇开所有人靠近侯儒。 而且，纪少龙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侯儒的身边了，他的手掌一动，从袖子里，掉出来一把匕首，不偏不倚，正好被他用手握住…… 那一瞬间，纪少龙的心紧了一下。 大声喊道：“小心，有刺客！” 这一喊。 站在侯儒身边的费子栋机警了起来，瞬间就看到了侯儒另外一边的那个陌生人，他阴狠的眼神已经露出来了，在纪少龙出声警告之后，他也意识到必须要马上动手了，手里的匕首，朝着侯儒就插了过去。 与此同时，纪少龙并没有发现，在他身边的一个陌生人，现在也要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费子栋一把拽开了侯儒，迎着那个“刺客”就是一掌拍了出去。 轻微的噗嗤声。 那把匕首，从费子栋的手掌刺了进去，然后从手背刺了出来。 刺客也知道刺杀失败了，想要从他的手掌将匕首拔出来，费子栋忍着剧痛，任凭匕首扎在他的手掌里，一用力，卡住了匕首，让刺客没有办法将匕首拔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监狱干警也动手了。 两三个人，一把擒住了那个刺客，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就在前面大动作的同一时间，纪少龙也瞬间感觉到了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猛地就是一身冷汗，只听到嘭的一声…… 纪少龙一转身，只见苏战拎着一个陌生人，匕首已经被他夺过去了…… “小样，太岁头上动土，你还嫩了点……” 苏战轻飘飘地说道。 第1927章 长谈 纪少龙一颗悬着的心，瞬间就落地了。 苏战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眼睛斜过来瞄了纪少龙一眼，说道：“这小子我十秒前就盯上他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 如果不是苏战的，估计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无数次救了自己的命，每一次都是这么轻松，苏战是他的贵人，一辈子都是。 他顾不上管那些刺客，迅速跑到了费子栋的身边，匕首还插在他的手掌里面，涌出来很多很多的鲜血。 费子栋整个人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事不宜迟。 纪少龙连忙安排人送他去医院手术，这里也是不能久留，既然有人刺杀，那就一定还有下一波，现在侯儒的生命安全已经没有保障了，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一点顾忌都没有了，要直接对侯儒和自己动手了。 “纪省长，需不需要我动用我的力量，控制姚书记？” 娄太阁凑过来问道。 他是青城市的市委书记，青城市的某些力量，是控制在他手里的。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本来是一件很有道理的事情，我们不能做到一点理都不占，我们没有理由动姚成功，他跟侯儒的案子，是没有关系的，你安排一些可以信任的人，保护侯儒先生的住宅就可以了。” 娄太阁点了点头。 先行离开了。 这边几辆车，也开上了公路，朝着纪少龙事先准备好的安全屋开了过去。 其实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差不多全部搞清楚了。 当年的几个主要的当事人都被抓了。 姜思辰，栾平，毕相宇，陈空青，现在都被抓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杜仲和上面的姜锡华了。 杜仲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在整个案子里，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最主要的就是姜锡华了，他才是真正的大佬。 对于怎么抓了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纪少龙也在想着这件事。 以前在上面，纪少龙有安睿，有曹伟江的支持，但是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安睿过世了，曹伟江已经不在其位了，把纪少龙送到孤竹省省委书记的位置之后，他整个人就消失了，肯定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是去安享晚年去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他不知道把这件事举报给谁了。 姜锡华是元老级别的人物。 很受一些大人物的尊敬。 他的桃李不说满天下，有很多人，也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想要动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且不说这件事会不会被上面的人压下来，就算是有些人要保住姜锡华，那也那不是不可能。 在“安全屋”里。 纪少龙把自己关在一间房间里。 抱着头，忽然感觉太阳穴两边很疼，这是用脑过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纪少龙躺在沙发上，不想起来，大声问道：“谁啊？” “纪省长，是我！” 是侯儒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怔了一下，连忙爬了起来，将门打开了。 换了衣服，刮了胡子，稍微收拾了一下的侯儒站在了门口，虽然在监狱十年，人显得苍老了很多，但是收拾了一下之后，整个人又变得相当精神了。 他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问道：“纪省长，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纪少龙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可以可以，侯老，您进来坐。” 在纪少龙的邀请下，侯儒走了进来，站在屋子的最中间，四处看了一眼，感叹一般说道：“十年，十年的变化是真的大，我们这把老骨头，是跟不上时代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侯老，活到老学到老，只要想学，我们是不会被历史淘汰的。” 侯儒也是笑了笑，说道：“今天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在改变历史？” “改变历史？” 这句话，让纪少龙有些没反应过来。 侯儒还是带着慈祥的微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以一己之力，让整个家族势力灰飞烟灭，华夏政坛一直存在的诟病建安会，也在你的手里被打掉了，那么多顽固的贪官污吏，没遇到你之前嚣张跋扈，遇到你之后，一个个灰头土脸，陈空青的事情，也创造了历史，逼得曹书记就辞职了，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相当神奇的人物。” 被侯儒这般夸赞。 纪少龙反倒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不过说实话，这些事情，的确是他做的。 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太多太多了，他都已经急不得有多少次遇到这般境地了。 “纪省长，我过来是呢，其实是想告诉你，这件事，你可以选择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 他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 眼神是诚恳的。 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希望纪少龙在这个时间抽身。 “为什么？” 纪少龙有些不解地问道。 侯儒说道：“姜锡华是谁，我们都很清楚，你若是盯着这件事继续下去，后面对你的仕途，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也许你会告诉我，你不在乎，但是，我们华夏的官场，真的需要你这样的一个人，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曹书记会为了你辞职的原因吧。” “他年纪大了，再过几年也要从仕途上退下来，可是你不同，你才四十过半，你还有很多年的时间，不管怎么算，留下你，永远比留下他更重要，对我来说，那就更是这个道理了，我的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活不了几年了，我也不想因为我，牺牲了你，那样的话，代价就真的太大太大了……” “我在里面待了将近十年，前面的很多年，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人生要这么不公平，我们的政治还有没有希望，那些肮脏的人，为什么总能站在比我们高的位置上……” 第1928章 精明的押注 “后来的几年，我想通了，任何一个阶层，任何一个社会，这样的现象都是屡见不鲜的，并且，从古至今，向来如此，有权力的人，总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想要只手遮天，这或许就是他们得到权力的欲望，这种事情，永远也消灭不了，并且会永远存在。” “我只是所有得到这种不公平的一个缩影，我不是最不幸的那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来之前，我也考虑过了，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很多像我这样的人，等着你去拯救，我们的政坛，太需要你这样的人了，为了我，失去了你，那是太不划算的事情了。” 洋洋洒洒。 侯儒一口气说了很多。 其实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就是他希望纪少龙从现在开始，不要干预这件事了。 这是保全他的最好方式。 现在还有退路，但是一旦真的动摇到姜锡华了，纪少龙想要全身而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可以现在离开岭右省，前往孤竹省上任，既然是跟曹伟江之间的交易，姜锡华一定是遵守的。 “我如果离开了，凭借您现在的力量，您认为您有能力搞定这件事吗？” 纪少龙问道。 他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太阁会帮我。” 侯儒说道。 并不是纪少龙不相信娄太阁的决心。 而是纪少龙知道，娄太阁不会是姚成功的对手。 姚成功就算能力不强，但是他的身后，毕竟站着姜锡华的，哪怕是一个杜仲，娄太阁都未必是对手。 而且这件事，不能打成持久战，一旦成为持久战，赢面大的一定是姚成功，到了最后，娄太阁的命运不会太好。 纪少龙顿了顿。 说道：“侯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纪少龙为官这么久，一路上也算是披荆斩棘过来的，经历的生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次让自己支持下来的信念，从来不是要当多大的官，手里要有多大的权力。” “我是有信仰的，或许，支撑我走下去的，就是信仰，我对自己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问心无愧。” “我可以离开这里，或许也不会遭遇太大的尴尬，但是，那样的话，我会很不舒服，我这辈子，会在这件事的阴影里无法自拔，这是我不能承受的，我不会走的，这件事没搞定之前，我一定不会走，哪怕这条路从今以后断掉了，我也不会离开的。” 他的语气坚定。 他的眼神坚决。 完全是不容置喙的。 侯儒从来不是一个啰嗦的人，他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而且，从纪少龙的履历中，他也能看出来，这个纪少龙，是个有想法的人，或许，尊重别人的想法，也是一种礼貌。 “你准备怎么做？” 侯儒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还没准备好的时候，那一定就是最好的时候，因为别人也没准备好，侯先生，如果要你站在公众的面前，陈述当年你遭遇的事情，你会有这个勇气吗？” “嗯！” 侯儒点了点头。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同一时间。 在一间茶馆的包厢里。 姚成功正在喝茶，他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纪少龙已经把侯儒从监狱里给接出来了，这个消息让他很不爽。 可是仅仅过了几分钟，他接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纪少龙和侯儒在监狱门口遭遇到了刺杀，但是刺杀失败了。 是谁刺杀的他们，他心里是有数的。 但是，这个刺杀失败的结果，他却是不能接受的。 按理说，他原本应该很焦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 他对面坐着的，是岭右省的常务副省长朱郁。 刚才这两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故意瞒着朱郁，而是让他也听到了这两个消息。 “朱副省长，这段时间，咱们岭右省的政坛真的很精彩啊，好戏一场接着一场，看来，一场正儿八经的大换血，也快来了，从陈空青倒台之后，这应该就是注定的事情了。” 姚成功说道。 朱郁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他顿了顿，说道：“是呀，应该用不了多久，这把大刀，也要挥舞到我的头上。” 姚成功偷瞄了一下他，说道：“不一定，朱副省长虽然也有一些小过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大换血不期而至，那我们这些跟侯儒案没有关系的人，应该是能存活下来的，毕竟上面不可能将整个省委全部换了，那种情况下，整个省委的职能机构，也许就瘫痪了。” 姚成功的话，让朱郁惊了一下。 省委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了姚成功，问道：“姚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姚成功没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其实说到底，我跟侯儒案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的我，把宝都押在了上面。” 他用手指了指天花板，意思就是姜锡华。 接着说道：“现在我想了一下，我什么要这么上心呢？侯儒的事情，跟我又没有关系，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任何事情，都不是包赢的，肯定是有两种结果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给两个结果都下注，只有这样，我才不会亏，对吧。” 姚成功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姜锡华在岭右省的代言人，为了侯儒的案子，也是积极奔走，但是现在局面有些失控了。 他再不为自己打算，那就太愚蠢了。 所以，现在的他有了两个想法，一个想法是继续押宝姜锡华，还有一个想法在催促自己，在纪少龙这边，也不能完全不押注。 不管谁输谁赢，结果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1929章 跳火坑 前面的事情，他已经帮姜锡华做了。 接下来局面失控的时候，他不打算做什么了。 现在已经到了决赛的关键时期，而姜锡华显然已经红了眼睛，派了杀手过来刺杀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姚成功还继续参与进去的话，到最后吃亏的，可能是自己。 自己如果不参与，如果是姜锡华赢了，那他也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就算不升职，保住现有的位置，问题不是很大。 如果说纪少龙赢了，在关键的时候他没插手，而且整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对自己的影响也不是很大，所以，最后的结果，他依然是省委书记。 不管是毕相宇安排的故意闹事，还是谁做出来的什么事情，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还要屁颠屁颠地冲上去呢？ 没必要。 听了姚成功的分析。 朱郁忽然感觉自己小瞧姚成功了。 他最初的想法跟所有人一样，在部委工作了半辈子的姚成功，没有地方治理的经验，他是没有经验，也没有做群众工作的能力，但是，部委有些东西是一样的，那就是勾心斗角，那就是政治智慧，这一点，不管在什么单位都能学到。 而姚成功现在的决定，无疑也是最重要的决定，最正确的决定。 “那接下来，我们做点什么？” 朱郁问道。 姚成功说道：“不管谁输谁赢，我们是胜利者，纪少龙不管输赢，也都会离开岭右省，接下来，我们负责治理好岭右省就可以了，你我搭配，在岭右省不说呼风唤雨吧，掌控局面问题不大，做出点成绩来，几年之后，哈哈哈……” 后面的话，姚成功没有说了。 朱郁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宣传口的朋友跟我说，纪少龙刚刚在召集各地的媒体到青城市来，我基本上已经能猜到，他打算直接用媒体公布这件事了，他也很清楚，姜老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如果采用简单的方式汇报，最后的结果，可能不会遂了他的意，他现在做的事情，或许是跟姜老为敌的唯一方式了。” 姚成功听到这里。 也是有些吃惊。 但是很快就淡定了下来，说道：“越级搞这样的事情，纪少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推，不管了，我已经请了病假了，最近这几天，我打算就在这里过了，喝喝茶，泡泡澡，享受一下生活，等到事情结束后，我再出去收拾残局就行了。” “加我一个？” 朱郁说道。 姚成功大笑了一声，开玩笑一般说道：“那接下来几天，我们互相作伴咯……” “哈哈哈……” 两个人爽朗的笑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可惜，走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却不知道里面待着的到底是谁……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官场的本质，或许就是这样。 在危机的关头，那些所谓的感情，恩情，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姚成功，就是这么一个人。 正如朱郁所说。 纪少龙正在召集各地的媒体，这些媒体大多数是驻岭右记者站的。 在接到召唤之后，很快就行动了，也就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省政府的会议中心里，已经济济一堂了。 纪少龙是以省政府的名义召开的这次记者会。 但是记者们都不知道，今天的这次会议，到底要宣布什么内容，搞得神神秘秘的，互相打听了一下，居然谁都不知道。 后台。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衣服。 汤墨和张逸之站在他的对面，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汤墨顿了顿，问道：“纪省长，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如果走上去，那你的仕途很有可能就完蛋了，就算不完蛋，你未来每走一步都会很难，现在的情况，跟你当初对付朱满，夏之语时候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你在上面是有靠山的，但是现在你没有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 说道：“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我必须要做这件事，如果不做，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很难受的，我不希望过那样的日子。” 既然纪少龙已经决定了。 汤墨和张逸之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了。 “谢谢你们两个，最终能站在我这一边，这件事，跟你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你们身上的事情，最终会调查清楚的，最后还是会官复原职，所以，离开这里，别让记者看到你们，以后姜锡华的人清算的时候，你们也有借口。” 汤墨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一个女流之辈在乎什么，大不了回家养老，跳跳广场舞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逸之刚要张嘴说话。 纪少龙接过话茬，诚恳地说道：“岭右省需要你们，这两件事过后，岭右省一定是千疮百孔了，姚成功未必是一个会为老百姓考虑的人，但是你们现在会了，我希望你们在岭右省发挥作用，这里的百姓，不能再受苦了。” 纪少龙的这番话很温柔。 他不是命令的语气，他是在请求。 请求他们离开。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面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眼里，都有些泪眼婆娑的。 不得不说，在此之前，两个人也不算什么好官，可是跟着纪少龙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却幡然醒悟了，他们开始意识到之前的自己到底有多愚蠢，而且他们也暗暗发誓过，以后要做一个像纪少龙这样的人。 有人说，善良和正义也是一种传染病，因为它们是会传染的。 一个坚持善良和正义的人，最终会感染周边的人，这或许是纪少龙最成功的地方了。 “对，纪省长说得对，我们不能再任性了，岭右省还需要我们。” 张逸之说道。 原本并不想离开的汤墨，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说道：“以后的每一天，我汤墨都会以你做我的榜样，纪省长，谢谢你，是你给了我涅槃重生的机会。” 第1930章 光明即正义 张逸之也看向了纪少龙，诚恳地说道：“汤书记说得对，是你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纪省长，您放心，只要我们还在岭右省，岭右省就会越来越好，我向您保证。”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他是亲眼看着两个人转身离开的。 有的时候，牺牲是必然的。 少数人的牺牲，如果能换来大多数人安宁的生活，那永远都是值得的。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那个年代里，同样也是一小部分人，勇敢地站了出来，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现在富强的国家，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安宁的年代，没有那些纷乱的战火和牺牲，可是，黑暗永远都在。 需要他这样的人站出来，跟黑暗搏斗，只有那样，那些耀眼的光明，才不会被掩盖。 时间到了。 他该上台了。 在一帮人目光的洗礼下。 纪少龙缓缓走上了新闻台。 所有的摄像机都打开了，所有的记者，也都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扫视了一下所有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希望你们遵循媒体的良心，将这件事报道出去，详细的新闻稿，在发布会结束之后，我会让人发到你们每个人的手里。”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 所有的记者也紧张了起来。 他们参加过很多很多的新闻发布会，尤其是政府的发布会，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发言，可是纪少龙今天的第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场新闻发布会没那么简单了。 接下来，纪少龙开始慢慢陈述九年多之前发生的那一起冤案。 这里面提到的每一个人物，都让台下的记者们心惊肉跳，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场新闻发布会的稿子允不允许发出去，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们将所有的内容完完整整听下去。 这一场发布会的时间并不算短。 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当事人的侯儒等人，登上了发言台陈述他们经历的事情，同样，对一些已经抓捕的人的审讯视频，也在现场播放了出来。 里面在开着新闻发布会。 外面却是高规格的武装保护。 青城市公安局，武警支队都出动了部分的车辆，警察，对省政府进行了保护，以防止不能确定的情况发生。 虽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上厕所，也没有一个人破坏整个发布会，很安静，相当安静地听完了整个过程。 最后，纪少龙再一次走上了发言台。 对着所有正在唏嘘的记者们说道：“或许你们的稿子会被上面的人扣下来，或许，你们也会遭受到压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是有良心的媒体，你们的任务，就是将真相告诉所有人，实话告诉你们，这是一场我个人授意的发布会，没有经过任何上级领导的批准，从程序上来说，我是违规的，可是，我还是站在这里，将真相告诉你们，因为我知道，天道昭昭，总有人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很重要，黑暗不能掩盖光明，而光明，才是正义！” 全场的所有人。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爆发出了雷霆般的掌声。 从第一排开始，很多记者都站了起来。 他们满含热泪地对着纪少龙鼓掌，那一刻，纪少龙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尤其是一些明白事情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记者。 他们知道，纪少龙是押上了自己的仕途在做这件事。 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断送自己的仕途，比断送自己的命还要可怕。 纪少龙的眼眶里，突然也有两滴清泪落了下来。 那一刻，他居然也是有些感慨的。 他走到了整个发言台的最中间，朝着这帮记者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他希望今天的这场新闻发布会，能起到作用。 发布会结束了。 所有的记者，都是匆忙离开的，因为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新闻整理出来，然后公布出来，正如纪少龙所说，今天的这次发布会，或许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但是作为新闻工作者，把真相告诉大众，就是他们的责任。 纪少龙都敢赌上自己的前程。 他们的分内之事，有什么不敢的呢？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一个小时，首先在省政府网站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第一个放了上去，然后，随着这片报道的发出，各大媒体，关于整件事的真相，也被整理了出来，好像一枚重磅炸弹一样。 一旦落地，就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冲击波开始辐射出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瞬间就达到了上亿次，而且还在以几何级的程度在增长。 在事情发生之后的一个多小时，纪少龙的办公室电话就没停过，他知道，上面的人开始逐步知道这件事了，要么是了解情况的，要么就是兴师问罪的。 组织程序不能乱。 开这样一场有损干部形象，有损队伍形象的新闻发布会，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纪少龙应该通过正常的汇报程序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首先通知媒体。 纪少龙当然知道这是违规。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这件事或许就被彻底掩盖起来了。 对于那些受了委屈的人，就真的太不公平了。 这个社会需要正义，尽管这个过程很艰辛，尽管这个过程，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除了办公室的电话之外，纪少龙的私人手机，办公手机也是一直在响，但是，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接。 他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门口不断有敲门的声音，他都是置之不理。 他不是在逃避什么。 他是在拖延时间，只要这个时间拖延得够长，那么事情就会发酵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一旦到了那个程度，就算有谁敢包庇姜锡华，也要掂量一下后果了。 不接电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1931章 鸡飞蛋打 办公室的窗帘是拉着的。 也就是说，整个办公室里，是一片漆黑。 面前三个电话，一直在轮流响着，好像全世界都想在你身上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纪少龙靠在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突然坐正了身子。 拿起了私人手机，按掉了正在响的电话，拨通了林芷晴的号码。 大概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接通了，电话的那一头，林芷晴似乎有些发愣，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里有些情绪在翻涌。 纪少龙说道：“老婆，我爱你！” 听到这个话，林芷晴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说道：“我听说了，岭右省出了大事，这个新闻我也看了，你是做的对吗？” 纪少龙嗯了一声，喉咙有些哽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电话那一头，林芷晴沉默了一下，说道：“老公，你是全天下最棒的老公，你做的是对的，我不懂什么是政治，但是我知道对错，他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帮他们翻案，那是最正确的选择，没关系的，就算是再大的压力，我跟你会一起面对，我永远都会站在你那一边。” “好！” 纪少龙说道。 “如果闲下来没事做了，就回来吧，暖暖都想你想得不行了，天天说想爸爸了，没事的，大不了我们过小日子。” “好！” 纪少龙说道。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老婆，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回去看你，看暖暖！” “嗯，我们等你！” 简单的几句话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或许，在这样的时候，除了信仰，也只有最亲的家人能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力量了。 这边纪少龙正在跟林芷晴通话的时候，在远京一个巷子里的老宅里，姜锡华正在喂鸡。 闲下来之后，找不到事情做，除了养一些花花草草，就是养鸡养鸭了，也算是能打发时间了。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开着小鸡们啄食，那种感觉，也是挺美妙的。 关于岭右省的事情，他当然已经知道一些了。 仅限于纪少龙抓了他儿子姜思辰，还有纪少龙从监狱里，把侯儒给救出来了，其他的事情，还不知道。 他并没有太着急，尽管刺杀失败，也没有太着急，这把年纪了，总觉得什么事情都能掌控住，一个小小的纪少龙，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就算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能有手段力挽狂澜，因为他从来都不相信，以他的地位和人脉，会被纪少龙给压制住。 或许是老了，人沉淀了，不会像小年轻那般浮躁了。 也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有种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定力。 事情的确是越来越糟糕了。 可是，他不怕。 一点都不怕。 他只要打个电话，让纪少龙或者侯儒闭嘴，那是轻飘飘的事情。 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还认为，只要纪少龙和侯儒有点脑子，也不敢把这件事给曝光出来，一旦曝光出来，那等待他们的，绝对是一个相当糟糕的结果。 他不是纪少龙。 他不知道，有些人为了正义，是可以牺牲自己的。 不在一个段位上，看到的内容，永远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 院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这个人，正是他的生活秘书之一。 “小王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淡定一些，你一旦慌张了，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而且也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只要你不乱，那乱的一定就是别人。” 姜锡华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淡定地喂鸡。 小王秘书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他走到了姜锡华的身边，打开了手机，举到了姜锡华的面前，说道：“领导，我觉得您应该看一下这个。” 姜锡华本来没在意的。 但是一眼看向手机，就看到了满头白发的侯儒的照片，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放下了手里的盆子，接过了手机，仔细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虽然整个新闻一点一点读下去，他的表情也紧张了起来。 粗粗看了一遍之后，他问道：“这是什么媒体，给我马上封了他，另外，叫发稿的那个人滚蛋，他娘的，这不是找死吗？” 小王秘书一辆幽怨地说道：“领导，来不及了，没用了，现在有上百家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而且，已经传播了几个小时了，现在全网都在发酵了，局面控制不住了。” “全网？”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纪少龙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敢开新闻发布会，打死他也不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这的确是事实。 他站在原地呆了一会。 说道：“把我的电话拿过来。” 小王秘书跑进了里面，拿来了姜锡华的电话，他的手，明显开始有些颤抖了，他连忙拨通了几个电话，这才发现，连续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要么是没人接，要么就是正在通话中，总之，四五个重要的电话打下去，没有一个人跟他说上话。 一开始他还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也就意味着，要么是有人故意不接他的电话，要么是他们把他的号码给拉黑了，不打算跟他联系了。 也就那么一瞬间。 他似乎明白什么了。 “混蛋，一帮忘恩负义的家伙，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我风光的时候，你们个个点头哈腰的，我现在落难了，你们跑得比鸡还快。” 说来也是巧。 那盆鸡食放在地上，四五只鸡就抢着要来吃，那个笼子本来就是细细的竹条编起来的，几只鸡一起发力，根本承受不了。 啪嗒一声，鸡笼被弄翻了，养了很久的几只鸡，从笼子里跑了出来，啄光了面前的食物之后，四散逃开了。 还真是应景啊。 此情此景，不正是他现在遇到的现实的最好写照吗？ “领导，我们怎么办？” 小王秘书问道。 有些失神的姜锡华说道：“给我拉一张椅子过来，我今天就坐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第1932章 僵持 小王秘书拉了一张椅子放在了院子最中央。 正对着的，正是这个院子的大门。 这栋房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在远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一栋四合院，要值多少钱。 此时的姜锡华，从里面的一个房间走了出来，他是进去换衣服的。 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挂满了各种勋章，满满当当的，看起来是那么夺目耀眼。 他端坐在那张椅子上，正对着门的方向。 颇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吱呀一声，门终于是被推开了。 站在姜锡华背后的小王秘书整个人凛了一下。 他没有那么淡定，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接着，一个中年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中年人走进来之后，看到姜锡华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然后径直走到了姜锡华的面前。 “姜老，真的不好意思，我今天过来，是来带您走的，岭右省的事情，我想……我想您应该还是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有些客气的。 姜锡华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动。 身子坐在那里，也没有动一下。 他挺直了腰板，似乎是在故意展示胸口的勋章。 “我就坐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动我！”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多少还是有些霸气的。 这个中年人有些为难。 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毕竟姜锡华的资格就放在那里，他不敢动也是正常的。 眼看着进入僵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 接着，就看到了另外一个中年女人，踏着自信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纪委和监委的人，已经把姜锡华给包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动他。 “丁副书记。” 那个中年人看到了进来的人，有些抱歉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指着姜锡华说道：“姜老他……” 刚进来的那个人，摆摆手，走到了姜锡华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姜老好。” 依旧是很有礼貌的。 姜锡华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似乎有些吃惊，说道：“是你？” 眼前的这个人笑了笑，说道：“晚辈丁世海，刚刚调任中纪委担任副书记，上面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我，所以，姜老就不要为难晚辈了，姜老跟晚辈的父亲也算是朋友，早年间也经常有来往，晚辈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姜老是不是应该……” 丁世海的话，到了这里就停下了。 该表达的意思，其实已经表达完了，接下来，就看姜锡华的悟性了。 姜锡华怎么能听不懂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不要做无畏的抵抗，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就行了。 姜锡华冷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纪少龙那小子，曾经是你的秘书，你跟那小子是穿一条裤子的，丁家小儿，别以为你们能动得了我，我就坐在这里，你来多少人都是一样的。” 看来，他是一点没有把丁世海放在眼里。 甚至当着丁世海的面，翘起了二郎腿。 为什么丁世海会在这个时间，火线调任到中纪委担任副书记？ 其实原因很简单。 抓捕姜锡华的任务，几乎是没有人敢接的，毕竟姜锡华的威势还在，而且，他的那些子弟们，现在也担任要职，一旦动了他，很有可能有被报复的风险。 没有人敢接这个任务。 所以，在上面那帮人的商量之下，就想到了丁世海。 说到底啊，丁世海就是来做这件相当为难的事情的，不是什么好差事。 看到姜锡华一点都不配合，丁世海一开始还是微笑的表情，现在渐渐沉了下来。 他盯着姜锡华看了很久。 他很清楚，对姜锡华这样的人，一定是不能采取过激的手段的，毕竟人家也算是元老级别，总不至于给人戴上手铐强行拖出去吧。 他顿了顿，对着手下说道：“行吧，既然姜老还要在自己的院子里多待一会，那我们就陪陪他吧，小武啊，你去买点水和面包来，大家也都累了，也都别傻站着了，找个地方坐，我们等姜老坐够了再说。” 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先进来的那个叫小武的中年人，愣了一下之后，也只能去照办了。 就这样，奇特的一幕出现了。 进来抓捕姜锡华的人，喝着水啃着面包找个角落坐着，而姜锡华还是保持之前岿然不动的姿势坐在那里。 他可不能认怂，一旦认怂了，也就完蛋了。 毕竟是这么大年纪了。 坐上半小时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这还没撑到半小时呢，眼看着才二十几分钟，姜锡华就有些坐不住了，脸上开始露出难受的神色来了。 小王秘书看到了这一幕，压低了声音说道：“姜老，我去给您拿个靠枕过来吧。” 开玩笑，现在是摆poss的时候，你给我一个靠枕？ 那不是所有的气势都没了吗？ 被姜锡华瞪了一眼之后，小王秘书不敢说什么了，只能也跟着站在身后，一动不动。 躲在一旁的丁世海笑了笑，他很清楚，再有这么长的时间，估计这家伙也就拿下了。 果然。 没到四十分钟，也就是半小时多一点点。 姜锡华是真的坐不住了。 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抽抽了。 看到这里，丁世海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姜锡华的面前，说道：“姜老，你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身了，关于这件事呢，现在我们还没查清楚，如果纪少龙那小子是瞎搞，您放心，他也好不了。” 台阶已经给了。 再不下，就真的对不起自己了。 姜锡华的表情动了动，缓缓站了起来。 不是故意要放慢动作，而是因为腰疼了，动作大了，肯定是要闪着腰的。 “丁世海，我是给你面子，毕竟我们两家是世家，今天如果是其他人来，我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 姜锡华中气十足地说道。 第1933章 不留遗憾 丁世海的心里其实是想笑的。 姜锡华不是傻子，他知道事情闹这么大，一旦真相被大众知道了，上面一定是会有动作的，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出来承担责任的。 所谓的门口坐着，别着勋章，无非是想要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而已。 换做任何人来，姜锡华都要好好闹一场。 这是要闹给他的子弟们看，也是要闹给上面的人看。 提醒他们，他的身份。 可是，没想到丁世海压根没打算跟他闹，他既然想要仪态端庄，那就给他仪态端庄就可以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感觉也是相当难受的。 姜锡华会坐牢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首先，他的年纪放在那里，很快就八十岁了，加上他的确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所以，坐牢对他来说，可能性并不大。 但是，他一定会被定罪。 打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那些对他所有的歌功颂德，会全部被撤掉，他会被历史遗忘，被所有人遗忘，被丢弃在某个发霉的角落里，一直到他死，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或许对于姜锡华这种很注重名声的人来说，这种结果，比坐牢，比死都还要难受。 坐在车上的丁世海，心情并不好。 虽然他成功完成了任务。 但是他真的开心不起来。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纪少龙。 侯儒案能搞清楚，固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侯儒案结束之后，是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对的，纪少龙抗命没有去孤竹省任职，这是第一错；未经上级领导同意，直接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是第二错。 在岭右省已经被卸任的情况下，调动岭右省的资源，擅自抓捕省部级领导，这是第三错；关于姜锡华的事情，在未经通报的情况下之行处理，这是第四错；没有任何合法程序的情况下，将侯儒从监狱里放出来，这是第五错。 或许，不仅仅是这五个错误。 纪少龙犯的错误太多了。 加上姜锡华的那些桃李们，一定会拿这些事情跟纪少龙报仇，没有任何靠山的纪少龙，在这件事之后的结局，并不会太好。 丁世海并不认为纪少龙会被一免到底。 毕竟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纪少龙也算是功臣，一个醒目的人物。 在姜锡华被打掉之后，纪少龙如果直接免职，那肯定是说不过去的，民众中间的舆论，肯定是会一边倒进行抨击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肯定是能保住级别的，但是职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纪少龙的电话。 岭右省省政府办公室里。 纪少龙刚刚放下跟林芷晴的通话，就看到了丁世海的手机拨了进来。 此时，纪少龙还不知道远京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不想接，可是，这个时候，他也需要有人来倾诉一下，丁世海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许晨龙？周镇? 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参合进来好，能保住一个人，总比全军覆没要来得更好。 “我是纪少龙。” 接了电话之后，纪少龙说道。 电话里，丁世海顿了一下，说道：“姜锡华已经被逮捕了，我抓的。”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一阵满足感泛滥了开来。 他一直在等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嘛。 他没问为什么丁世海去抓姜锡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姜锡华被抓了，就可以了。 “谢谢！” 纪少龙说道。 丁世海嗯了一声，说道：“少龙，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是对的，后面或许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你是对的。” 话不多，表达了丁世海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已经不想听那些所谓的你要面对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你这件事不对，那件事不对的批评，他要的仅仅只有鼓励，只有支持。 “谢谢！” 纪少龙再次说道。 两人都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纪少龙在没有任何告别的情况下，挂断了电话。 其实不用多说了，有些心情，有些事情，大家都是能理解的。 放下电话，纪少龙靠在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他要的结果，终究还是来了，尽管手段来得激烈一点，尽管在这件事之后，他将遭遇到一次或者很多次的打压，但是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终于等到了。 那天下班之后。 纪少龙一个人找了一个小酒馆，喝到了很晚。 那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喝闷酒，面前的菜几乎没有动，他只是一直在喝酒，一直在喝酒，想要把自己喝醉了，晚上或许才好睡一点，因为第二天天亮，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摇摇晃晃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一条短信。 纪少龙打开那条信息，上面的话，让他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迎面走来一个很像你的人，我期待是你，又害怕是你，在看清不是你之后，庆幸不是你，又遗憾不是你。” 这条信息，是柳汀若发来的。 看到这条信息之后。 纪少龙的心里，是有些悸动的。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事情是遗憾的。 就好像柳汀若的事情一样，虽然不是纪少龙的错，可是，他的心里，真的是充满了遗憾。 就连说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刻，他突然振奋了起来。 因为在侯儒的事情上，他做了一件不会留遗憾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做这样的选择，若干年之后，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会有一道抹不去的阴影，可是现在他做了，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他永远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突然好了。 如果那天，你也恰好在青城市的街头，你会看到一个男人，一边走一边傻乎乎笑着，那个人，就是纪少龙。 第二天是周末。 阳光明媚的周末。 纪少龙早上起床之后，就坐着车去了医院。 他是过来探望费子栋的。 询问了一下医院关于费子栋的情况之后，医生告诉纪少龙，毕竟是贯穿伤，多少还是有影响的，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想要拿笔，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第1934章 弊大于利 说实话，纪少龙是还想把费子栋带在身边的。 但是他也知道，关于他的去留问题，还没有最后的决定，虽然孤竹省省委书记的职务，还没有明确撤掉，但是纪少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这个时候跑到孤竹省去上任，是真的会被很多人看不起的。 他不想做这样的人。 所以，将费子栋带在身边，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前途。 毕竟连自己都前途未卜了，秘书自然也是一样。 到了病房的门口，纪少龙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病床上，费子栋躺在那里，旁边坐着的，是王彩梅，正在给他削苹果，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纪少龙的心里很欣慰。 侯子卿是没了，但是对于老两口来说，能在这样的晚年，收获一个这样的“儿子”，也是一件好事。 “纪先生，你来了。”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一转身，看到侯儒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手里拎着一个暖水瓶，显然是去打水去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侯老好。” 侯儒将手里的水瓶放了下来，说道：“不介意的话，我们走走？” 自然不会介意了。 两个人穿过了走廊，来到了医院楼下的花园里。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侯儒突然说道：“关于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洗脱不要冤屈了，没想到，是您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子卿已经过世很久了，我想，现在她也可以瞑目了。” 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里。 这么简单的道理，纪少龙就算不说，侯儒也应该懂。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侯儒也是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下一步，你的路该怎么走？”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候上面的安排吧，直接免职的可能性不大，我不知道，下一步他们会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无所谓，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能有这样的心态，已经不容易了。 侯儒突然站住了脚步，说道：“纪先生，不管你去哪里，带上子栋吧。” 这个话，让纪少龙吃了一惊。 想了想，说道：“侯老，您应该知道，接下来我的仕途不会那么顺，就算以我的级别，还是能去某个部门担任一把手，但是您也应该知道，不会是太好的部门，对子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侯儒笑了笑，说道：“纪先生，那么您认为，把他留在岭右省，会有好的前途吗？” 这个话，一下子提醒了纪少龙。 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陈空青和侯儒的事情之后，岭右省的领导班子，一定会迎来洗牌，这一轮洗牌过后，不管来的人是谁，他的秘书，都是不可能被重要的。 费子栋待在岭右省，也绝对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纪先生，子栋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这样的人，我不跟你解释，你也应该知道了，我现在把他当儿子看，如果可以，我还希望你能带带他，以后在你的身边，也能学到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这对他未来是有好处的，可以吗？” 这是恳求的语气了。 纪少龙不能直接拒绝。 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要跟子栋说明利弊，让他自己选择。” 话音刚落。 侯儒笑了笑，指了指纪少龙的身后，说道：“那你叫他自己选择吧。” 纪少龙一怔，转身一看，费子栋就在自己的身后，只不过是坐在轮椅上的，推着轮椅的人，就是王彩梅。 “领导，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 费子栋坚定地说道。 话都说到这里了，纪少龙要是再拒绝，就没有意思了。 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好好养伤，没手可不行，毕竟你是秘书，写字的工作还是很多的。” 听到这个话，费子栋笑了。 侯儒和王彩梅也笑了。 他们的微笑，或许就是对纪少龙最好的回报了。 从医院出来，纪少龙接到了汤墨打来的电话，告诉纪少龙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 侯儒案在上面明确表示开始调查的时候，杜仲不见了。 侯儒案的主要人物，已经全部都被抓获了，唯独只有杜仲失踪了。 汤墨调动了全省的警力调查之后，拿到了一条线索，在百越市的边境上，也就是昨天晚上，一个蛇头将一个“重要人物”带出了边境，现在已经到交趾国了。 警方分析之后初步怀疑，这个逃走的人，就是杜仲。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纪少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姚成功和姜锡华的身上，忽略了杜仲，这也给了杜仲喘息的机会，他趁着纪少龙这段时间忙，悄悄逃离了。 一旦离开了过境，想要再次抓到，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人既然跑了，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处理好其他的事情。 最聪明的人，莫过于姚成功了。 在最后关头，姚成功什么也没有做，也就是说，他没有干扰纪少龙，在姜锡华被抓之后，他连忙开展了一次会议，这次会议上，将侯儒案拔高到了一个高度上，抨击了有些岭右省的领导层，为了仕途，不择手段，并且在会议上明确表态，要将所有犯罪者绳之以法。 他的这次讲话，被岭右省的媒体争相报道，这一来二去，搞得他好像是侯儒案的大工程一样。 一时之间，在网络上，大家对姚成功的正面评价排山倒海。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有些脑子的。 对于这个，纪少龙并不上心。 毕竟他在岭右省的任职已经结束了，岭右省会发展成什么样，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大约在三天之后。 侯儒案的调查组姗姗来迟。 在他们过来的当天，姜锡华被宣布开除党籍。 看来，针对姜锡华的事情，上面还是谨慎的，在明确了事态发展方向之后，无奈之下，上面最终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第1935章 高烧 说实话，处理姜锡华这样的人，对于上面来说，应该是一件相当头疼的事情。 一个一直被称颂的元老级别人物，在很多会议上，都是被学习的榜样，甚至于在很多书本中都出现过的人物，一直被当做典型来效仿的人物，突然被处理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对着自己的脸啪啪扇的情况。 一旦姜锡华被动了，那意味着很多领导当年说过的话，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了。 还有，那些出现过姜锡华名字的卓著，文献，以及许许多多的报纸杂志，就要全部销毁了，留下来干嘛？ 看笑话吗？ 所以，姜锡华最后会被处理，那也是舆情没有办法控制的情况下，无奈做出来的选择。 这种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处理方式，那就是暗中处理，让这个人彻底消失，然后在以后的所有讲话和报道上，都不要提到这个名字，渐渐被老百姓遗忘，而不是像纪少龙这样，直接上去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上面的领导都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这么做？ 很简单！ 如果这种处理方式，纪少龙担心凭借姜锡华的能力，最后的结果，有可能再一次是白的变成黑的，那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就全部白费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被抓并不代表一定会处理，可是现在处理了，也就说明，这件事算是彻底有了结果了。 虽然调查组前往岭右省，另外一个消息也传了过来，这个消息，是从陈国栋那边得到的，孤竹省省委书记的位置已经确定下来了，另外有人上任了，跟纪少龙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 从纪少龙拒绝到孤竹省上任那天起，这个结果，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现在既丢到了孤竹省省委书记的职务，也丢掉了岭右省省长的职务，接下来，关于纪少龙的工作问题，就只有等待了。 对于纪少龙来说，也到了离开岭右省的时间了。 虽然岭右省的问题留下了很多，但是跟他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些事情，是姚成功的事情了。 在目前的舆论风口下，姚成功肯定不敢在里面玩什么猫腻，他应该会尽心尽责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所以，纪少龙决定，明天返回常市。 这一地鸡毛，就随他去吧。 今天的时间，纪少龙上午去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准备带回常市。 下午在宿舍里窝了两个小时之后，觉得太无聊了，想着要出去走走，一个电话，却让他不得不提前赶回常市了。 电话是姐姐纪菲打来的。 暖暖发高烧已经两天了，林芷晴说纪少龙忙，一直不敢给他打电话，可是姐姐纪菲忍不住了，给纪少龙打了电话，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纪少龙连忙让苏战订了最近一班回常市的飞机。 青城市到常市是直达航班只有一架，是早上。 所以，只能订到青城市到金陵市的飞机了。 也没跟任何人告别，纪少龙登上了飞机，剩下的事情，交给后面的费子栋处理就可以了。 所以，纪少龙这次离开岭右省，是没有任何人来送行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的离开。 纪少龙赶到常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刚到门口，纪少龙就火急火燎地下了车，跑到了急诊门诊部，对于纪少龙的出现，林芷晴是完全没有想到，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病床上，暖暖闭着眼睛，整张脸是通红的。 纪少龙顾不上多说什么，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这个温度还很疼。 “医生怎么说？” 纪少龙问道。 林芷晴带着哭腔说道：“如果高烧还不退，很有可能烧坏脑子，到时候，咱家暖暖……” 说着说着，林芷晴哭了起来。 女人嘛，遇到这种事情是慌张。 不知道怎么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纪少龙将林芷晴搂在了怀里，说道：“你应该通知我的，不应该瞒着我，好了，现在我来了，咱们一起面对，我相信暖暖会好起来的。” 听到了纪少龙宽慰的话，林芷晴那个的情绪总算好一些了。 这些年，一直是林芷晴独自在照顾暖暖，这一刻，纪少龙突然意识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可是他从来没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可想而知，都是林芷晴将事情扛了下来。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有人说过，一个家庭旺不旺，问题不是在男人的身上，而是在女人的身上。 如果一个女人，对家庭不管不顾，让男人每天在外面打拼事业的时候，还要操心家庭，那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成功。 当然这个话有些偏激了。 现在这个社会，女人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一个家庭，也需要两个人来共同经营。 但是，在纪少龙的身上，的确是验证了这么一段话。 如果不是林芷晴的话，纪少龙很多事情，真的是做不到的。 那个晚上。 纪少龙就一直坐在暖暖的病床边上，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而劳累过度的林芷晴，在暖暖的身边趴着睡着了。 看着这两个女人，纪少龙的心里既担心，又内疚。 每一次都是这样，内疚过后，该走还是走，可是她们好像从来也没抱怨过。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恍惚的纪少龙给惊醒了。 他看到暖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纪少龙。 她已经昏迷将近三天了，现在睁开眼睛，那绝对是好的征兆。 “爸爸，我是做梦吗？” 暖暖稚嫩的声音问道。 纪少龙连忙握住了暖暖的手，说道：“不是做梦，爸爸来了……” 这话一说，纪少龙的心里，突然一阵愧疚泛滥了起来，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 自己的确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啊。 “暖暖太高兴了，爸爸回来了。” 暖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 纪少龙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心里一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弛开了。 第1936章 医院风波 高烧退了。 这个时候，暖暖看到了趴在她身边的林芷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告诉纪少龙声音要小。 纪少龙点了点头。 那一刻，真的很开心。 暖暖的烧退的很快，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再观察一个上午，如果没什么问题，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这个结果，也让林芷晴心情好了很多，加上纪少龙也回来了，整个人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了。 看到暖暖没事，加上纪少龙和林芷晴两个人都没吃早餐。 所以，两人商量着一起去吃个早餐。 下楼刚把早餐吃完，纪少龙就接到了护士打来的电话。 说实话，这个电话打来的时候，纪少龙的心里还是凛了一下的，他以为暖暖又出什么事情了。 在电话里，护士告诉纪少龙，说暖暖把别的孩子给打了，现在别的孩子的家长过来兴师问罪了，让纪少龙和林芷晴赶紧过去一趟。 暖暖把别的孩子给打了？ 纪少龙其实是想笑的。 他们所在的那个急诊病房，一共住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暖暖，还有一个是十四五岁的一个男孩子。 难道一个不到十岁的暖暖，把那个小子给打了？ 两人匆忙赶到病房的时候，正好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叉着腰，正在对暖暖破口大骂，各种听起来污秽不堪的话，从她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骂的暖暖把头埋在了被子里，都不敢说话了。 纪少龙本来没当回事，孩子嘛，之间有吵架，有动手都是正常的。 家长参与进来，而且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脏话连篇，那就有点不太舒服了。 纪少龙没有搭理那个中年妇女，而是走到了暖暖的身边，看到爸爸来了，或许是胆子稍微大了一些了，暖暖把头从里面伸了出来。 “你是这个没教养的丫头的爸爸吧，你看看你们，怎么教的孩子，才这么点大，就学会打人了，长大了那还了得，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给个说法，要不然的话，我今天肯定是没完的……” 那个女人，跟个连珠炮一样开始说了起来。 纪少龙还是没有搭理她，在暖暖的脑袋上摸了一下，问道：“暖暖，告诉爸爸，你是打人了吗？” 暖暖不敢撒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打人了，可是我打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打骂扫地的阿姨，他说扫地的阿姨是穷鬼，是低等人，他说他妈妈跟他说的，他们是上等人。” 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了。 刚才他们下楼吃早餐的时候。 房间里来了一个扫地的阿姨，其实也就是医院的清洁工来做卫生。 那个上了年纪的阿姨，仅仅是因为碰了一下那个小男孩的床，那个小男孩就发飙了，从床上爬了起来，打了那个阿姨一下，然后还踹了她一脚，说了很多不干不净的话，说什么她脏，她是下等人，搞得暖暖开不过去了，直接也跳了过去，踹了那个小男孩一脚。 那个小男孩本来挺勇猛的，估计也是欺软怕硬，被暖暖踹了一脚之后，就只剩下哭了，正好人家家长过来了，就有了现在的事情了。 “这位女士，你也听到了，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我家女儿的确打了你家儿子，这是我们的错，我们道歉，但是你家儿子，也做的不对，在我们道歉之后，你也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他，这样的教育，是不对的。” 纪少龙站了起来，对着那位还在发飙的女人说道。 女人一听到这个话，按理说应该冷静下来了，孩子没什么问题，能过去就过去了，可是，她却突然变了一个态度，比起之前来，更加愤怒了。 “他娘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儿子了，我儿子说错了吗？扫地阿姨不是下等人吗？你们也是下等人，一点教养都没有的畜生。” “畜生”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 纪少龙已经愤怒了。 林芷晴也是气得不行。 纪少龙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说道：“你骂人也不对，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道歉？” 女人撸了撸袖子，说道：“让我跟狗道歉，这不可能！” “你说谁是狗？” 纪少龙问道。 女人指着纪少龙还有林芷晴暖暖，说道：“你们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 试问一个男人，听到有人骂他全家都是狗，那是什么感觉，要是不动手，那就不是男人了。 那一刻，纪少龙是真的没忍住。 朝着那个女人的脸，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这一巴掌，把那个女人给打懵逼了，愣在那里，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了。 “我不打女人，可是我若是不教训你一下，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纪少龙义正言辞说道。 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刚开始被纪少龙打那一巴掌，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朝着纪少龙冲了上去，“九阴白骨爪”就挠了下来，两人算是撕打在了一起，纪少龙虽然打了那个女人好几下，但是自己的脸上，脖子上，也被挠出了伤痕。 女人知道，自己一定不是纪少龙的对手了。 或许是真的被打疼了，也或许是感觉自己吃亏了，连忙就往地上一坐，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然后对着里面大声嚎道：“打人啦，打死人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是不能私了了。 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解决了。 既然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那就只能等着警察来了。 女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昏迷了一样，但是纪少龙很清楚，她不过是伪装的而已。 这里毕竟是医院，有问题医生可以解决，可是几个医生过来说要给她检查，他坚持一定要等到警察过来再说。 这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 纪少龙也真的是无语了。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居然被一个泼妇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那既然她已经报警，这件事就只能等到警察来解决了。 而且，暖暖动手打人的确不对，刚才也是他先动手的，这次真的不占理。 第1937章 不依不饶 警察还没来。 有人来了。 刚才跟纪少龙撒泼打诨的那个女人的老公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大概有四五个男的，一进来，也不管躺在地上是妻子了，直接冲向了纪少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吼道：“是你打人的吗？” 的确是自己动的手，纪少龙不得不承认。 点了点头，说道：“是我先动的手。” “妈的，我看你是不想混了，还敢打我的女人，哥几个，把他给我按了。” 林芷晴看到这一幕，害怕纪少龙被打，连忙想要去劝架，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朝着他瞪了一眼，林芷晴知道纪少龙的意思，那是叫她不要过来。 就这样，纪少龙被那个男人以及他带来的人，按在了床上，身上被踹了好几脚，脸上也被扇了几个耳光，虽然不算很严重，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疼的。 纪少龙没还手，一是因为还手也打不过这么多人，而是因为，本来自己也没什么理，对方动手了，那对方自然也就不占理了。 那个男人打了纪少龙几下，似乎还不解气，刚要继续动手。 警察来了！ 警察一来，没有人敢动了。 一个个都乖乖站在一边。 为首的一个警察，是这一次办案的民警，在现场，总要录一下口供的。 警察先把两帮人给分好，防止他们再一次发生冲突，接着，便在现场开始了口供采集和身份核对。 刚才怒气冲冲的那夫妻，在警察的面前，一再控诉纪少龙多么霸道，控诉他们打人。 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自己也动手了，这件事，想要善终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也就是说，纪少龙如果要去拘留的话，那打纪少龙的那个男人，也肯定是要去拘留的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 夫妻两个开始紧张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从一开始的咄咄逼人，缓和了下来。 在询问他们的过程中，纪少龙一直没有插嘴，毕竟自己也有错的地方，先声夺人似乎有些不太对。 警察在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两个孩子的事情，继而引起了双方父母的动手，这种事情呢，他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处理这种事情，首先是调解，如果双方能和解，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不能和解，那就依法依规，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来。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愿意进去蹲上几天。 背上个案底，搞不好丢了工作，得不偿失。 从对话间，纪少龙听出来了，打人的那个男的，是某个国企的中层管理人员，也就是说，如果他要进去拘留的话，他的饭碗，肯定是保不住了。 刚才是一时激愤。 现在缓和下来了，人呢多少是有些清醒了。 在警察提议和解的时候，骂人的那个女的，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依旧还是盛气凌人的态度，说道：“这件事，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我老公不是普通人，我们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丢了工作，这样，你跟我道歉，这件事，我就算和解了。” “对不起！” 纪少龙干脆地说道。 看到纪少龙道歉了。 那个女的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对着警察说道：“同志，我们和解了，这件事呢，就不要闹大了。” 警察看到现在这个状况，加上双方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打算走了，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说道：“等一下！”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缓缓说道：“她说可以和解了，我还没答应，我刚才道歉，是因为我的确动手了，这是我的不对，我应该道歉，但是我被几个人打了，这件事还没解决。” “小子，被给脸不要脸哈吗，我告诉你，我社会上的关系可不简单，我一个电话，派出所所长都要过来给我打招呼，你还敢在这里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看到纪少龙还不依不饶的，显然是有些愤怒了。 纪少龙看着这个男人，喃喃说道：“就因为你是国企的中层管理，你就是上等人了对吗？你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吗？” 听到这个话，刚才已经偃旗息鼓的那个女人，似乎也来劲了。 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小子，我就欺负你怎么了？就算我们今天被警察带走，你以为我们真的会坐牢吗？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你懂什么，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继续纠缠下去的话，你没好果子吃，我怎么样都能搞死你！” 言语间，开始有了威胁的语气。 也有些粗鲁了。 “几位警察，我被人威胁，你们看不到吗？” 纪少龙问道。 估计是那几个警察，是接到了某些指示，或者说，跟眼前的这个打人的男人之间是有些牵连的，做和事佬一般，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非要追究，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人家也的确是国企的人，关系还是有一点的，听我一句劝，现实一点，这件事就算了吧。” 话不好好听，但是语气还是算比较柔和的。 这个话一说，刚才的那一对男女，开始有些得意了。 女的添油加醋一般说道：“就是，别不知天高地厚，有些人你惹不起非要惹，最后麻烦的是你自己，我们这些人都不追究了，你还想着追究，真的没事找事。” 显然，在他们看来。 纪少龙这种平头老百姓，根本没有追究的资格。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就是嘛，放聪明一点，对你没什么坏处。” 还以为纪少龙认怂了，那个女人得意地说道。 这个时候，纪少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证件，放在了那个警察的手里，说道：“按照规定，你也应该登记我的身份的，不是吗？” 警察接过证件，点了点头，打开了证件，刚要准备登记，可是突然之间，整个人就傻眼了。 第1938章 焦灼的等待 他抬头看了一眼纪少龙，似乎在比对上面的照片。 接着，在他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面前的纪少龙的时候，又是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把证件翻了过来，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在检查这个证件的真假。 “您稍等一下。” 语气上，已经不一样了。 “你”变成“您”了。 那个警察拿着证件出去了，他应该是去上级核对纪少龙的身份去了。 看到警察的表情不太对劲，刚才嚣张的那个女人也是打量了一下纪少龙，有些狐疑地问道：“你丫不会是个通缉犯吧，如果是，你做这种事情也不夸张，小子，你倒霉咯。” 那是奚落的，讥讽的语气，听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 之前出去的那个警察走了回来，双手将那本证件送到了纪少龙的手上，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这件事呢，完全就是一个误会，双方都有错……”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了。 马上转身对着刚才的一男一女说道：“你说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你说孩子说出那样的话来对吗？他也得亏是未成年，要是成年了，我们是能追究他侮辱罪的，还有，人家一个人动手，那是因为被骂了，你带着一帮人来闹事，那是什么性质，你是完全没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啊。” 这语气，一下子就变了。 本来是对他们有些偏袒的警察，现在变成对他们指责了。 女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顿了顿，说道：“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使他们先动手的。” “你骂人家全家是狗，能不动手嘛，要是我我也动手，你就是活该！” 一个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把那对夫妻给搞懵逼了，这下是彻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了。 还想说话，那个警察没给他们机会，转向了纪少龙，一脸恭敬地问道：“这样的处理结果，您还满意？如果您非要将他们拘留，我马上执行。” 这是试探地在问。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事情已经和解了，我也不打算追究了，被打就算了，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上，至少在我们华夏，是没有上等人和下等人之分的，如果你们觉得你们是上等人的时候，那离你们变成你们所谓的下等人，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做人别狗眼看人低，有的时候，还是要包容一些。” 说完这句话之后。 纪少龙将床上的暖暖抱了起来，说道：“走，我们出院！” 就这样，纪少龙带着林芷晴，暖暖两个人，离开了病房，那个女人被莫名其妙教训了一通，还想去拦着，可惜，警察没给她这个机会，一下子把门给堵住了，没让她追过去。 纪少龙一走。 那个警察连忙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幸好，今天要是不看一下他的证件，我们就死定了。” 纪少龙走了。 那个女人也就不装着了。 本来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但是现在，她没必要了。 “臭小子，你姐姐被打了，你居然还帮人家说话，你想干嘛，你说你想干嘛……” 搞了半天，这个警察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弟弟。 她弟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姐，姐夫，你们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谁？” “他是省长，岭右省的省长，你们要是得罪了他，别说姐夫的工作保不住，就算是我身上这层皮也得扒掉，前一段时间网上很火的那个侯儒案，你们也应该看了吧，他就是那个将姜老打下来的省长，这样的人，你们得罪得起吗？” 本来那个女人还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 听到弟弟这么一解释，一下子傻眼了。 她现在也开始害怕了…… 对于纪少龙来说，这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风波，可是在这个风波里，纪少龙却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就是在社会上，普遍还存在着身份的鄙视。 那些在机关单位上班的人，仅仅是因为结交了一些所谓的“大人物”，就觉得自己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他们看不起普通老百姓，就认为自己和那些人之间是有区别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现象的普遍存在，才导致很多年轻人在大学毕业之后，第一选择就是考公务员，然后一头扎进官场里。 他们真的是想为人民服务吗？ 显然不是这样的。 他们真实的目的，说到底，就是为了高高在上，为了那诱人的权力。 就好像有人跟纪少龙说过的一样，只要权力存在一天，那些黑暗的东西，永远都会在，永远都不会停止。 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 在家休息了几天。 这几天，纪少龙的心情其实也是焦灼的。 因为一直没有关于他下一步的任命过来，他好像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一样，没人敢去触碰了。 自从上一次宣布姜锡华被开除党籍之后，关于他的新闻，也就偃旗息鼓了，那并不是代表着姜锡华就此逃脱了，那不可能，而是因为上面还是有人想要保他，或者说，姜锡华的事情，不想闹得太大。 现在姜锡华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纪少龙也不奢求什么了。 许晨龙周镇都在忙，纪少龙这段时间，要么送送孩子上学，要么就买点菜回家做饭，每一次从岗位上下来，他总会体验一段这样的生活，每次体验结束，该去哪里的时候，他又继续去，所以林芷晴也习惯了。 而纪少龙呢，再也不说那种好好陪家人的话了。 他很清楚，一旦有任何一个机会，不管那个地方是哪里，他都会去的。 大概在纪少龙回到常市半个月之后，纪少龙接到了丁世海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丁世海告诉纪少龙，最近关于他的任命就要下来了。 这个职位，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但是当纪少龙听到这个职位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少惊讶。 毕竟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1939章 体育？no！ 原话是这样的。 丁世海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地说道：“少龙啊，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呢，是不知道祝你高升呢，还是祝你高升。” “高升？现在的情况下，我还能高升吗？” 丁世海一般是不开玩笑的，所以说这个话的时候，纪少龙也是颇有些怀疑的。 正如前面说的一样，纪少龙是不能被免职，也不能被降职的。 侯儒案的关键人物，在姜锡华倒台之后，被免职或者降职了，不用说也还知道，新一轮的舆论风波又会接踵而至了，所以，尽管那些跟姜锡华好的人或者不愿意看到姜锡华倒台的人对纪少龙很不满意，也不能直接撸了他。 这一点，纪少龙很清楚。 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去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地方，继续保证现在的级别，但是具体去哪里，纪少龙当然是猜不到的。 “你想知道吗？” 丁世海问道。 当然想。 纪少龙噗嗤一声，说道：“老丁啊，你也就别卖关子了，我在家里都闲出花来了，你赶紧告诉我，我下一步去什么地方。” “正部级一把手部门！” 丁世海说道。 但是语气中，总觉得有点戏谑的问道。 当这句话一说，纪少龙就知道，自己要去的，一定是一个闲职部门了。 不过，担任一把手，倒是他没想到的。 “我做好准备了，你告诉我吧。” 纪少龙还是比较焦灼的。 丁世海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说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今天上午，关于你任命的事情，在会议上通过了，你——纪少龙，下一步要去的地方是华夏体育总局，担任党组书记，局长。” 体育总局？ 听到这个任命的时候，纪少龙都呆住了。 体育？ 他连续对着自己问了好几遍，他的确不知道自己会去什么犄角旮旯，可是真的是一点没想到，他最终要去的地方，会是体育总局。 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啊。 从初中时期开始，纪少龙就很会打篮球，一直都是校队的，但是除了这一点之外，好像跟体育之间，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居然要去当体育总局的局长，心里真的一点底都没有。 “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自己去好好捋一捋吧。” 丢下这句话，丁世海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了懵逼的纪少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的状态，就是懵的。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业务的问题。 一个体育的门外汉，要去管体育总局了，说心里不犯怵，那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的大多数仕途生涯，都是在地方过来的，跟那些经常在部委上班的人完全不一样，地方工作是一个状态，到部委工作，又是一个状态，虽然说都是在官场，勾心斗角的事情少不了，但是毕竟部委有部委的准则，而这些准则，纪少龙还真的没接触过。 大概两天之后。 纪少龙接到了组织部打来的电话，向纪少龙宣读了新一任的任命。 兹任命纪少龙同志，调任华夏体育总局，担任体育总局党组书记，局长职务。 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纪少龙是有些哭瞎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好，还是因为难过好。 高兴的是，自己去部委担任一把手了，难过的是，自己的业务不熟悉，前路会是什么样的，心里一点底子都没有。 就好像一个打工的，带着行李，要去完全陌生的一个工厂去工作，你知道那是一家生产什么的工厂，可是你完全不知道里面的工序是怎么操作的，更重要的是，你还并不受人待见。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林芷晴的时候。 林芷晴都笑了。 先是祝贺老公高升，然后开玩笑地说等到纪少龙再回来的时候，一定是一个肌肉发达的腹肌男了。 或许，林芷晴说的这个话，也代表了大家对体育总局的理解了吧。 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华夏体育总局这么一个部门。 它是隶属于国情总院的下属部门，正部级的部门，一把手一样也是正部级的。 体育总局的职能，也是多样化的。 一、研究体育发展战略，协调区域性体育发展，负责推动多元化体育服务体系建设，推进体育公共服务和体育体制改革。 二、拟订体育事业发展规划和政策，起草有关法律法规草案并督促实施。 三、统筹规划群众体育发展，负责推行全民健身计划，监督实施华夏体育锻炼标准，推动国民体质监测和社会体育指导工作队伍制度建设，指导公共体育设施的建设，负责对公共体育设施的监督管理。 四、统筹规划竞技体育发展，设置体育运动项目，指导协调体育训练和体育竞赛，指导运动队伍建设，协调运动员社会保障工作。 五、统筹规划青少年体育发展，指导和推进青少年体育工作。 六、拟订体育产业发展规划、政策，规范体育服务管理，推动体育标准化建设，负责体育彩票发行管理。 七、指导、管理体育外事有关工作，组织开展国际间的体育交流与合作。 八、组织开展体育领域重大科技研究、技术攻关和成果推广。 九、负责组织、协调、监督体育运动中的反兴奋剂工作。 十、承办国情总院交办的其他事项。 如果说上面的这段话太空泛了。 用一句话来总结一下，那就是管理华夏的体育事业。 这样的理解，又回到了老百姓对体育局最直观的理解了。 所以说，上面一段话，说了等于没说，可是又不得不说，要不然的话，谁都以为体育局是吃干饭的。 既然是省部级的部委，那工作的内容，一定是少不了的。 纪少龙在电脑上研究了半天，也是恍然大悟，心想还以为体育局啥活都不用干呢，搞了半天，也是诸事繁忙。 不光是内容多，机构也是相当多。 除了体育局党组成员之外，光司级部门，就有十个。 这还不包括下属的一些高级别的正厅级运动管理中心。 第1940章 前路艰难 之所以要写这么多的部门介绍，一是因为大多数人跟纪少龙一样，对体育局也不太了解，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读者反映老是要去查百科，索性我就解释详细一点，也省得读者去查阅资料了。 首先我们先普及一下什么叫司级部门。 其实说白了，就是厅级部门。 有的时候，我们说是厅局级，也有的时候，我们说司局级，说到底，就是厅级部门而已，没那么复杂的。 好比是一个省政府，其下属部门就叫某某厅。 而在部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某某司。 其实行政级别是一样的。 体育总局下属的十个司级部门，分别是办公厅，政策司法司，群众体育司，竞技体育司，青少年体育司，体育竞技司，人事司，对外联络司，科教司和宣传司。 这十个部门，也就不展开来讲了，以后出现在故事里的时候，再详细解释，不然就有人说我凑字数了。 除了这个十个司级部门之外，体育局下面，还有不少运动项目的管理中心。 比如说大家都熟悉的足球运动管理中心，篮球运动管理中心等。 除此之外，还有社会体育指导中心，机关服务中心，财务管理和审计中心，训练局，奥运体育中心，航海运动学校，潜水运动学校，航空运动学校，训练基地，体育科学研究所运动医学研究所，华夏体育报业总社，体育大学，体育文化发展中心，体育信息中心，对外体育交流中心 ，人力资源开发中心，体育器材装备中心，体育彩票管理中心 ，体育基金管理中心。 所以，如果你认为体育局是一个很小的部门，管理的东西也不太多，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上面所有的内容，都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要知道，在各省市，还有各级体育局的。 这些体育局，也是隶属于体育总局管辖。 光这些部门，就够体育局忙的了。 纪少龙在电脑前面坐了整整一天，才算把所有的职能机构看了一个大概。 记住，是一个大概，并不是所有的内容都研究清楚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 看来，想要完全搞清楚，那就必须等到亲身经历了。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不像岭右省，纪少龙在去岭右省之前，对那个地方，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因为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但是体育总局就不一样了，它在远京。 纪少龙在那个地方，多少还是有些熟悉的。 而且对于他来说，再次回到远京工作，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重新建立在高层的关系网了。 没有更高一级的靠山，现在是他仕途中最大的弊端了。 官场之中，有人说能力是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尤其是纪少龙在官场历练了这么久之后才明白，人脉才是官场中最大的武器。 一个人位置站得再高，上下如果是没有人的，那就像是悬在空中一样，根本没有站不稳，上下有人，能让你更稳妥，这就是现实。 曹伟江以前是他最大的支柱。 但是现在他辞职了。 还有安睿，之前也能给他很多帮助，但是安睿也走了。 靠丁世海，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作为纪委副书记的丁世海，也算是自顾不暇，所以，靠他也是靠不住的。 纪少龙在去远京之前，就已经笃定好了主意，这一次去远京，一定不能白去一趟，至少要在高层建立一个关系网出来，虽然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状态，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跨不出去那一步了。 林芷晴帮纪少龙收拾了一下衣服。 说实话，每一次出去，都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而且在家的时间也待不长，好几次纪少龙都想着要把林芷晴和暖暖带在身边，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么一个想法，不管到什么地方，斗争永远都是激烈的。 敌人如果在对付不了他的情况下，就会把他的家人牵扯进来，他不想看到那一幕的发生，所以，家里的两个女人，永远都是最受委屈的，他的这个丈夫，父亲，真的不合格。 林芷晴没有太多的抱怨，暖暖也没有。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真的理解你，那一定就是你的亲人了，除了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人了。 临行前一天，纪少龙分别接到了许晨龙和周镇的电话，都是对他表示祝贺的电话，当然，在电话里，许晨龙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姜锡华的那帮子弟们，大多数都在远京，而且，是在各个部门担任要职，纪少龙这次去远京，这些人搞不好就会为难他，所以，纪少龙的远京之行，说是困难重重，一点也不过分。 另外一点，是周镇提醒纪少龙的。 那就是体育局不是一个能出成绩的地方，纵观其他的体育局局长，再往前进一步的，很少很少，简而言之，就是有人要将纪少龙钉死在体育局局长的位置上，他的仕途，有可能就此终结了。 不出问题还好，只要一出问题，搞不好就完蛋了。 这也都是有可能的。 这些问题，在去远京之前，纪少龙都想到了。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要面对的。 一天之后，纪少龙带着苏战，在远京机场下车了。 距离他履职的日子，还有两天，他提前来到远京，自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两天前，接到通知的费子栋已经提前赶赴体育总局工作了，他提前去的目的，就是帮纪少龙整理一下办公室，跟体育总局办公厅的人做一下对接工作。 既然有人做对接了，那纪少龙也不用太着急了。 一下飞机，费子栋就把他的行李给拿走了，接下来，纪少龙要去看望一个很重要的人。 车子开出了市区，很快来到了远京周边的一个乡镇上，车子七拐八弯之后，在一栋民宅的前面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四合院。 在远京市区，这种四合院很多，但是在乡下，很少看到这种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第1941章 受宠若惊 这种院子，现在有很多人喜欢仿制，也就是说，建一个这样的外壳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合院好像成了身份的象征一样。 尤其是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找一个这样的四合院住下，才能显示自己是纯种的远京人。 但是纪少龙知道，住在这个四合院里的人，绝对不是这样的。 敲了敲门之后，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您跟我来！” 在那个年轻人的带领下，纪少龙穿过了很小的一个花园，然后进入了一间堂屋。 在那间堂屋里，有一个躺椅，躺椅上，半躺着一个老人，腿上盖着被子，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纪少龙站在远处看了他一会，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纪少龙的到来，也没侧过身子来看。 纪少龙轻声走到了他的旁边，然后蹲了下来，说道：“安老好。” 这句问候，才引起了老人的注意。 老人侧过身子，一眼看到了纪少龙。 这个人是谁？ 他是安睿的父亲，安杰的爷爷，安平林。 当年的四大家族，老一辈的人已经都走了，唯独只有这个安平林还活着。 这个小院子，就是他的住所。 纪少龙为什么想要来看安平林？ 那是安杰请求的。 安杰告诉纪少龙，在安睿生病到过世一直到后来的追悼会以及下葬，安平林没有去看过一眼，并不是他不疼惜自己的儿子，而是这段时间，安平林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一样，整天就是发呆，你说他痴呆了吧，他什么都是正常的，你说他正常吧，连儿子过世都没有去探望一眼。 在安睿葬礼的前一天。 安杰亲自来接爷爷，却被爷爷轰出了门，告诉他，不管是谁死了，跟他都没有关系。 搞得安杰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离开了。 后来，他给纪少龙打了电话，请求纪少龙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安平林，他好像谁都不见，但是偶尔会念叨纪少龙这个名字。 说实话，纪少龙跟安平林并不熟悉到什么地方去。 就算有，大多数的情况下，印象并不是太好。 “安老，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蹲在安平林的身边，看到他没有反应，又喊了一遍。 安平林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就盯着天花板，纪少龙也顺着天花板看过去，只见上面除了一盏灯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发呆。 他是真的在发呆吗？ 当然不是！ 或许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 当你行动不便的时候，或许，回忆就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了。 所以说，人生一定要精彩一些，经历一些起起伏伏，等你老的一天，你才会有深刻的记忆去回忆。 约莫顿了有一分钟的样子。 安平林终于慢慢侧身过来，看向了纪少龙，刚才浑浊的眼神，也开始清澈起来。 “少龙啊，你来啦……” 安平林说道。 这个时候，刚才的那个年轻人进来了，拿了一张小板凳给纪少龙，意思是坐在小板凳上，不要蹲着。 安平林朝着那个生活秘书挥挥手，示意他把小板凳拿开，然后缓缓从躺椅站了起来，纪少龙还记得，十年前的安平林，身材还是挺拔的，可是现在再看到他，发现他的腰已经有些佝偻了。 “少龙，别坐了，陪我去走走，去外面走走！” 既然是安平林下令，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走出了四合院，是一个农村，人眼很稀少的农村，远处是一片麦田，纪少龙搀扶着安平林，静静地走到麦田的小道上，警卫和生活秘书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跟着。 “少龙啊，阿睿走了，你去送了吗？” 安平林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淡定，好像这件事跟他的关系并不大一样。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去了。” “好啊，你去送了就好，人啊，永远都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来，阿睿运道不好，在我之前走了，或许，我也该走了啊。”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一凛。 说道：“安老，每个人都会离开不是吗？活着的人，应该珍惜每一天，不是吗？” 安平林微微一笑，突然驻足，看向了纪少龙，说道：“少龙啊，你安慰人的本事不算高，跟你的政治手腕相比，差太远了。” 这下纪少龙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挠了挠头，说道：“安老，我说的是真心话，安睿对我的帮助很大，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大了很多，但是在这条路上，他跟我，一直是亦师亦友，我们不是死党一样的朋友，可是，他却我的贵人，我是真心的。” 安平林听完，笑了笑，说道：“不，你说错了，你是我们安家的贵人。” 说完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朝着远处有慢慢走了起来。 “当年远京四大家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那个时代中，四大家族发挥了他应该有的作用，当然，也产生了很大的弊端，这一点，作为我们四家，其实都很清楚，我们这一代，从未想过变革，唯一想的，就是怎么保存实力，永远强大下去，直到你说服了阿睿，知道阿睿跟我说了他的想法。” “那是时候的我不喜欢你，很简单，因为我不认为四大家族会倒，我也不会认为，上面会对四大家族动手，可是阿睿坚持要听你的，放弃家族狭隘的利益，去走另外一条路，如果不是他的坚持，现在的安家，或许会是另外一种境地了。” “安家或许会跟朱家，夏家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不管怎么样，我们安家的名声是保住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安家的人，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这都是你的功劳。” 安平林的话，对纪少龙来说，是最高评价了。 这让纪少龙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被一个元老这般夸奖，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有些轻飘飘的。 纪少龙也是一样。 “岭右省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昨天，我也听说了你调任体育总局的事情……” 说到这里，安平林突然戛然而止了。 第1942章 又大又小的世界 他很认真地看着纪少龙。 说道：“把你调到体育局去，是我的决定。” 这个话一说完，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自己调任到体育局，居然是安平林在背后发力的结果。 安平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老了，很老很老了，这些年啊，家族势力出了问题，虽然我们安家站队很正确，但是作为老牌的远京四大家族，我的声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把你调到体育局，让我耗尽了最后的人脉，如果不是我出面的话，估计你这一次，就要永远被闲置了。” 听到这里，纪少龙有些恍然大悟了。 他当时也在想，自己不会被免职，但是，闲置却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自己依然保持现有的行政级别，但是不会有任何地方用自己，毕竟自己一到某个位置，就肯定要闯祸，加上侯儒案的原因，得罪了姜锡华，那些姜锡华的关系，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在这关键时候，安平林出手了，帮自己拿下了体育局的位置。 “要想走到更高的位置，去部委锻炼一下是有必要的，在我们所有人看来，体育局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是放在这个地方，也能让你了解一下在部委的工作方式，大体上跟地方是差不多的，比起地方来，部委没有群众工作，更多的是勾心斗角，你要学会适应这个地方，你才会走得更远。” “历史上，体育局的一把手，是没有走上更高的位置的，但是我相信，你会是创造历史的那一个，对吗？” 看着纪少龙的眼神，安平林的殷切的。 也是充满希望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居然是有些感动的。 看到纪少龙是现在这个状态。 安平林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是白帮你的，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安平林顿了顿，说道：“阿睿走了，我呢也快了，等我们都走后呢，我们安家下一辈中国，在官场的人不多了，能帮到阿杰的人，也就没有了，所以，少龙啊，我希望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能帮阿杰一把，毕竟他曾经做过你的秘书，对吗？” 阿杰自然指的是安杰了。 这个是托孤啊？ 但是想了想，纪少龙说道：“安老，您放心，阿杰当过我的秘书，而且这小子底子不错，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忽然想想，这个话好像说得又不太对。 马上纠正道：“安老，你还健康着呢，还能活上很多年呢，不要多想了。” 对于这句话，安平林不予置评。 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少龙一诺，千金难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之后，他继续朝着前面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下面，我们来谈谈你工作的问题。” “你还记得严光明吗？” 提到这个名字，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当然记得。” 纪少龙说道，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安老现在要提到这个名字。 安老看着远处的方向，淡淡说道：“体育总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名叫严光远，他是严光明的亲弟弟。” 轰！ 这个话，真的让纪少龙有些震惊了。 也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严光明跟严光远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两个人年轻的时候离开家，就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严光明性格激烈，但是严光远不一样，他是一个相当乐呵的人，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乐天派，在体育总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很多年之前，他原本是可以拿下这个局长的位置的，那个时候，严光明出事了，虽然他不是严光明团伙中的人，但是，毕竟是严光明的亲弟弟，受到这个身份的影响，他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就再也没动过了。” “我对这个人呢，不是很了解，但是人性我却是知道的，即便他对你办掉他的亲哥哥不怨愤，但是严光明是倒在你的手上的，导致他没有办法拿下局长的位置，而你现在，又占了局长的位置，想必他的心里，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做好准备。” 这个消息，对纪少龙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个官场很大，大到拥有很多很多人。 可是这个官场又很小。 总能听到一两个名字，能跟过去认识的人发生交集。 说实话，纪少龙并不知道严光明有一个亲弟弟，而且，还占据着常务副局长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 得到这个消息，让他在下一步的工作中，能提前做好预判，毕竟一旦遇到什么困难的话，他也会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接下来，安老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纪少龙也都一一记了下来。 今天来到安老这里，也算是受益匪浅。 傍晚的时候，纪少龙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不知道下一次来这里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一次跟安老见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但是不管怎么样，心里是充满感激的。 有人说，在远京好当官。 因为高层都聚集在这里，你有很多机会能跟这些人搞好关系，那么你的仕途，也就健步如飞了。 也有人说，远京是最不好当官的地方，因为你得不到重视，毕竟这里的官太多太多了，说是多如牛毛，一点也不夸张。 人啊，是欲望永无止境的。 到了一个位置，却想着还要去更高的位置。 不想升级的官员，绝对不是一个好官员，事实上呢，很多人来到了远京，或许就是他一生仕途的终点了。 纪少龙希望，他的仕途终点也在远京，但是，绝对不是体育局的局长。 他也想去更高的位置上，那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做更多的事情。 经验告诉他，要想改变某些事情，只有往上爬，当你的权威不容置疑时，才是你能毫无忌惮做事的时候。 费子栋找的房子，距离体育局不是太远，走路二十分钟，打车的话，那估计要半个多小时了。 远京的拥堵，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第1943章 高规格的欢迎仪式 体育总局位于远京的开福路上。 这条路上，是很多部委机关的总部所在地，除了体育局之外，新闻出版署，广播电视总局，以及华夏电视台总台都在这条路上。 比起这几个机关来说，体育总局就显得小了很多。 说是说小，但是规模也跟一般的省委省政府大楼差不多。 当然，它不是两栋楼，而是一栋楼，一栋很长的楼，看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壮观的。 早上九点，纪少龙的车停在了体育总局的门口。 “华夏体育总局”六个大字，还是相当醒目的。 来之前，纪少龙还以为，不会有人欢迎的，可是当他的车缓缓开进园区内部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广场大院里，插满了彩旗，整个大楼也看起来是张灯结彩的，门口站着不少人，估计有二三十人，看到纪少龙的车子开了进来，一起往前走了几步，鼓起掌来。 这些人，都是体育总局的领导们。 车子刚刚停稳，费子栋就匆忙了跑了过来，帮纪少龙拉开了车门，小声说道：“总局的领导班子全部到齐了，没有一个人缺席。” 纪少龙的履历可算是很丰富的了。 也去很多地方经历过欢迎仪式，但是像今天这样领导班子全部都到齐的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不管去哪里赴任，都会有个把领导，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到达现场，但是今天不一样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除了领导班子成员之外，司级部门一把手，也都到齐了。 当然，那些远在外地的肯定是不可能来了。 只要是在远京的，只要级别是在正厅及以上的，一个不落。 这边纪少龙刚下车，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快步走了过来…… 为什么说他是老人呢？ 因为他的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 虽然还没到完全白头的年纪，或许是白发的原因，让人看起来有些显老。 费子栋打过前站，所以他知道走过来的人是谁，轻声说道：“领导，这位是常务副局长严光远。” 严光远？ 纪少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动声色，也是主动伸出了手。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严光远的那张脸，看起来就比较和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眉宇间，能看出跟严光明有些相似的地方，但是又不太相似。 严光明整个人是严肃的，一眼看过去，一般人就会被他的威严所威慑到。 一种不好相与的感觉。 但是严光远不会，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脸上的微笑也很自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纪书记，我代表总局全体人员，欢迎您到总局来任职，总局在您的带领下，一定是旧貌换新颜啊，欢迎啊欢迎……” 不光脸是和善的。 就连说的话，也是相当好听。 尽管纪少龙挡了他的路，尽管纪少龙占了他的位置，他还是面带微笑，这样的人，纪少龙第一次接触，就知道不简单。 总局的领导班子，一共有九个人。 严光远是纪少龙之下，级别最高的一个。 除了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之外，还有自己的分管内容。 负责体育政策法规、改革、规划、行政后勤、安全生产、信息化建设、人事、纪检、巡视、离退休干部工作和华夏体育总会日常工作，以及主要负责同志交办的其他工作。分管办公厅、政法司、人事司、离退干局、服务中心、人力中心，以及几个跟体育相关的学校。 从他分管的内容来看，就知道他的地位很高。 政策法规，人事，纪检这些重要的部门，都揣在他的口袋里，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严光明在体育总局，是仅次于纪少龙的人物。 按照排名。 跟纪少龙第二个握手的是体育总局的三号人物，副局长，党组成员刘欣。 刘欣是女性，今年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慈眉善目的，相当和善，也是面带微笑，跟纪少龙说了一堆恭维的话，然后微笑地跟纪少龙握了握手。 简短的对话，没办法分别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纪少龙在这里也不做判断，毕竟日子还长，可以一点一点了解。 从分管上来看。 刘欣副局长分管的内容也不少。 主要负责竞赛、外事。 负责国际国内综合性运动会的申办、筹办等工作，以及国内举办国际单项赛事的审核，对接国际奥林匹克各单项国际体育协会等国际体育组织，以及华夏奥林匹克协会驻外联络处等外派机构，对接奥林匹克运动会、亚运会、全运会、等国内举办的各类综合性运动会组委会。 负责田径、游泳、花样游泳、跳水、跆拳道、空手道等夏季项目和高山滑雪、雪车、钢架雪车、雪橇等冬季项目的训练、参赛及在国内举办各类赛事的筹办工作。 分管外联司、拳跆中心、田径中心、游泳中心、训练局、信息中心、交流中心，指导田径协会工作。 奥林匹克运动会是最高级别的体育赛事了。 刘欣排名第三，也并不意外。 排名第四的，是一个个子很高，体格很健壮的中年男人。 叫贺岁年。 之前就说过，费子栋的体格就跟一个健身教练一样，可是这个贺岁年，比起费子栋来说，还要壮还要高。 站在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刘欣旁边。 那刘欣就是一只小鸡，而贺岁年就是那最壮实的老鹰。 感觉一只手就能提起来一样。 纪少龙跟贺岁年握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贺岁年有意无意地在握手的过程中加重了一下力气，搞得纪少龙有些莫名其妙。 毕竟他的表情上还是没什么变化的。 贺岁年是副局长，党组成员。 负责体育文化宣传、审计、体育彩票和体育基金会工作。 负责射击、射箭、举重、摔跤、柔道、拳击、体操、艺术体操、蹦床等夏季项目和自由式滑雪、单板滑雪、越野滑雪、北欧两项、冬季两项、跳台滑雪等冬季项目的训练、参赛及在国内举办各类赛事的筹办工作。 分管宣传司、射运中心、举摔柔中心、体操中心、文化中心、彩票中心、报业总社，指导摔跤协会、拳击协会工作。 第1944章 世界冠军 接下来，是排名第五的沈樱荨。 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不像官场人的名字。 如果你认真研究一下的你会发现，官场人的名字，都有一个通病，要么就是很俗，那种烂大街的名字，要么就是相当磅礴大气，气势如虹。 而沈樱荨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一个二次元的小女生的名字。 有人曾经说过，在官场，名字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些非主流的名字，难登大雅之堂，我们所说的官员形象，也包括名字，这也是一张名片。 举个例子。 某个市的市委书记，叫田伯光，我想大家都知道金庸小说里的田伯光是什么意思的吧，以后有什么会议，就变成了“大家欢迎田伯光书记讲话！” 我想，在下面一定会有笑声的，即便不发出声音来，暗笑也是有的。 所以，千万别小看了官员的名字，某种意义上来说，跟自己的升迁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个沈樱荨，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女生的名字，而其本人，也就是一个小女生的模样。 妆容很浓，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具体的年龄看不出来，但是浓妆之后显示的年龄，应该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原本的长相是什么样纪少龙不知道，但是浓妆之后，还算是美女一个。 其实党纪中明确规定了，官员是不允许化浓妆的，很显然，这个沈樱荨这样的装束，并不合适宜，但是既然其他领导都没有说什么，刚来的纪少龙，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握手的时候，纪少龙才发现，不光是脸上化了浓妆，连指甲都是大红色的，不像是一个官员，倒像是某个风尘女子一样。 其实心里是皱了皱眉头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的话，真的有些不太礼貌了。 “纪书记真的是年轻有为啊，才四十多岁，就担任咱们总局的一把手了，看来，以后我要向纪书记好好讨教一下了。” 说话的时候，那个声音真的很嗲。 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纪少龙真的有些无法理解，这样的一位副局长，是怎么当到现在的位置的。 这样的妆容，这样的说话方式，已经骨子里的媚态，很难让人不怀疑，又是一个靠权色交易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 但是反过来想想，总局的副局长，可是副省级的职务啊，靠权色交易能走到现在的女性，那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纪少龙跟沈樱荨的手只是碰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作为排名第五的沈樱荨，也是党组成员，副局长的身份。 负责体育产业发展、市场开发、体育教育、科技、反兴奋剂工作。 负责手球、曲棍球、棒球、垒球、网球、水球、橄榄球、高尔夫球等夏季项目和速度滑冰、短道速滑、花样滑冰等冬季项目的训练、参赛及在国内举办各类赛事的筹办工作，对接国际相关反兴奋剂机构，以及主要负责同志交办的其他工作。 分管科教司、冬运中心（含滑冰协会、花样滑冰协会）、手曲棒垒球中心（含棒球协会、垒球协会）、网球中心、小球中心（含橄榄球协会）、奥体中心、科研所、运医所、反兴奋剂中心、装备中心、指导高尔夫球协会工作。 “纪书记，咱们沈副局长可是我们中唯一一个运动员出身的哦，当年还拿过花样滑冰的世界冠军，可了不得了。” 这边刚松开手，一旁的贺岁年就说道。 难怪。 搞了半天，以前还是个世界冠军啊。 沈樱荨连忙摆摆手，谦虚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得一提了。” 纪少龙打趣一般说道：“我可是第一次跟世界冠军握手啊，我估摸着这几天不能洗手了，跟世界冠军握手，全世界能有几个人？” 这句话，让大家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副局长党右。 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严肃的人。 五十多岁的年纪，板了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的钱不还一样。 跟纪少龙握手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脸上还是苦哈哈的表情，似乎有些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的感觉。 党右主要负责群众体育、青少年体育、体教融合工作。 负责自行车、击剑、铁人三项、现代五项、马术、赛艇皮划艇、帆船帆板、乒乓球、羽毛球、攀岩、滑板、冲浪、小轮车等夏季项目和冰壶等冬季项目训练、参赛及在国内举办各类赛事的筹办工作，以及主要负责同志交办的其他工作。 分管群体司、青少司、自剑中心、水上中心、乒羽中心、航管中心、气功中心、登山中心、汽摩中心，指导马术协会、自行车协会、击剑协会、铁人三项协会、现代五项协会、赛艇协会、皮划艇协会、乒乓球协会、羽毛球协会、极限运动协会、冰壶协会。 副局长孙宇帆应该是整个领导班子里，除了纪少龙以外最年轻的一个人了。 当然，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原本纪少龙以为沈樱荨的年纪也不大的，毕竟看起来才三四十的样子，也是后来才知道，沈樱荨今年已经五十一岁了。 而孙宇帆，也才49岁。 比纪少龙大了四岁而已。 孙宇帆是也显年轻的模样，站在那里，给你的感觉，也才四十岁上下的样子，而且长相是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也不错。 跟纪少龙握手的时候，也是显得相当有礼貌。 一个浅浅的微笑，加上很有礼貌的问候。 多余的话也没说。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孙宇帆曾经是华夏足球队的运动员，担任门将的位置，华夏唯一的一次冲进世界杯，孙宇帆作为替补，并没有任何上场的机会，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这家伙在球场上不如意，在官场上倒是顺风顺水，三十岁宣布退役，就进入了足球运动中心工作，十几年的时间，混到了副厅级的总局副局长，还是相当不错的。 说实话，纪少龙都不如他。 第1945章 走马上任 如果要问你一个问题，华夏什么运动项目是最让人头疼的。 那无疑就是足球了。 泱泱大国，人口是全世界最多的，偏偏十一个好的足球运动员找不到。 作为世界第一大球，足球一直以来，都是整个华夏人民的痛点，在这个运动项目上，国家也是相当重视的，也给予了相当大的经费，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一直不如人意。 每年足球都会喊着冲出去，走出去，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一直还在原地踏步。 管理足球的部门，叫做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事实上，在国际上，是不允许政治参与足球运动项目的，所以，真正管理足球项目的机构，变成了华夏足球协会。 足协是一个非营利性的机构，也是一个民间团体组织。 事实上，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和足协，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 这也就保证了华夏的足球运动能够符合国际规定。 足球作为世界第一大球，地位自然是不用说了，在体育局，是专门有一个副局长来分管足球运动的，这是其他运动项目所享受不到的待遇和级别。 而这个副局长，就是孙宇帆。 按照孙宇帆的分工，可以看出来，足球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负责足球工作。 负责群众足球、青少年足球，对接国际足联、亚足联、足球改革发展部际联席会议等，亚洲杯、世俱杯等足球比赛的申办、筹办等工作，足球各级国家队训练、参赛及在国内举办各类赛事的申办、筹办等工作，以及主要负责同志交办的其他工作。 指导足球协会、联系足球发展基金会工作。 所以说，孙宇帆是整个党组成员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的工作内容，就跟他曾经的职业是一样的，仅仅只有“足球”。 排名第八位的是李茂。 既是党组成员，又是驻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的组长。 主导的纪检监察工作。 在别的部门，其实就是纪委。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属于国情总院的人，毕竟他是隶属于国情总院纪检监察组的。 最后一位，一样也是副局长汪磊。 看起来是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 瘦瘦小小的，或许是因为衣服太大了，总觉得那件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又宽又大，而且还是皱巴巴的，看起来很旧没有熨烫过了。 唯一让纪少龙印象深刻的是，这个汪磊是霞光县的人。 也就是说，他跟纪少龙，属于正儿八经的老乡。 老乡是老乡，但是之前可是一点都不认识的。 在握手打招呼的过程中，汪磊也没有标明跟纪少龙是老乡的身份，而是在事后纪少龙才知道的。 除了分管财务工作之外。 还分管竞体司、经济司、财务中心、篮球中心、排球中心、棋牌中心、武术中心、社体中心，指导篮球协会、冰球协会、围棋协会工作。 总的来说，除了孙宇帆的工作内容比较单一之外，其他的几名副局长，工作内容都是相当复杂的。 虽然每个部门，都还有相应的一把手，但是作为分管领导，其实什么都要管，你说做领导是最容易的事情，其实也不尽其然。 换个角度想一下，只要某一个分管的内容出了问题，责任你都是要扛的。 所以管的越多，不代表权力越大，反倒代表了责任越大。 除了党组成员之外。 纪少龙又跟部委工作的其他领导一一握手。 整个过程，还是相当冗杂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党右摆着一张臭脸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从表面上看，他们对纪少龙的到来表示了很大的欢迎。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纪少龙也知道，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在官场戴着面具这种事情，纪少龙也不是第一知道了。 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严光远主动凑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讨好一般地问道：“纪书记，对于今天的欢迎仪式，您还算满意吗？” 满意肯定是满意的，但是问出来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纪少龙反应也是很快，微微一笑，说道：“想必这饿严副局长的意思吧，能把相关的领导都邀请到场，我纪少龙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这句话一说，严光远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 纪少龙的意思可是很明显的。 意思就是告诉严光远，我知道你在体育总局的权威很高。 另外一点，如果有人要说什么闲话，跟我纪少龙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部是你严光远的意思。 严光远的表情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好像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 进入会议室之后，纪少龙主持召开了对自己的欢迎会。 这次上任，上面的组织部没有派任何人下来，这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似乎也是在释放一个信号，上面有人对纪少龙并不满意。 按理说，这样的机会，对于其他副局长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毕竟纪少龙如果在体育总局待不长的话，其他副局长就有机会了。 而且，纪少龙是空降的。 如果严光远能上到局长的位置，其他副局长也都能往前挪一步，纪少龙堵了他们的路。 但是，却没有一点表现出来。 纪少龙心里很清楚，不可能所有人对他都是满意的，但是大家都是这种很热情的样子，反倒让他对体育局之路，充满了忐忑和担心。 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那是最恐怖的事情。 欢迎会议结束之后，在办公厅厅长张笑凉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整个体育局的大楼一共有十层。 纪少龙的办公室，在第九层的第五个房间。 不知道这个房间的设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但是九五九五，不就是九五之尊嘛。 有的人喜欢这样的数字。 有的人，却会觉得相当膈应。 毕竟有些招摇了。 房间里面的布置是相当典雅的，倒不像是一个搞体育的，倒像是一个附庸风雅的艺术家待的地方一样。 第1946章 愚蠢的行为 “纪书记，这个办公室呢，上一任局长布置的风格，因为时间短，我们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也就没动，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您说一下，我来记一下。” 张笑凉的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纪少龙还没说不满意，就已经掏出了笔记本，准备做记录了。 如果要重新搞的话，那肯定有要耽误很多时间，纪少龙不想浪费时间，摆摆手，说道：“算了吧，就这样吧，这样，张厅长，你去把这段时间要办的事情给我整理一下，送过来我看一下。” 张厅长对于纪少龙不需要修改风格，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在意，既然说不要，也没多啰嗦什么，说道：“纪书记，其实事情很多，但是主要的负责同志都搞定了，眼下有两件事的需要办理的，一是足球体制改革的问题，还有另外一个，就是体育设施普及化的问题。” 说完之后，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想了想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大概一周之后，国情总院的几个领导，要到体育总局来调研，这也算是大事。” 一周之后，时间还早。 纪少龙便让张笑凉分别说了这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足球改革的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喊了很多很多年了，每年都在改革，但是改革之后的结果，却一直不是很好，毕竟成绩没出来，所以，今年的足球体制改革，又提上了日程，属于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来之前，纪少龙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打趣的说法，就是在体育总局，你管什么都好，千万别去管足球，因为你一旦管了，那离你遭殃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虽然是笑话，可是事实上，也的确反应了足球上面，存在很大的问题，而且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目前华夏超级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举办中，很快，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世界杯的预选赛就要开始了，所以，足球就是现阶段的重中之重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体育设施普及的问题。 在高层下发了关于推进农村体育基础设施建设的这个纲要之后，国情总院专门给体育总局下发了一个通知，要求体育总局在三年的时间内，完成农村70%以上的农村基础设施普及。 要求村村都有基本的体育锻炼设施。 当然，在三年前提出这个纲要的时候，也特别标注了，在欠发达地区的步骤，可以适当放缓一些，但是三年70%的目标是硬性的，一定要完成。 今年是这个纲要执行的最后一年。 也就是说，到了交成绩单的时候了。 纪少龙听完，点了点头，问道：“现阶段这个纲要的执行，到什么程度了？” 张笑凉说道：“根据上个月的统计，70%的普及率，体育总局协同民政部，农业农村部，城乡建设部，已经超额完成了三年70%的目标。” 这是一个好消息。 纪少龙听来还是有些欣慰的。 纪少龙听完点了点头，刚准备叫张笑凉离开。 而且到了这个时间，张笑凉也确实应该离开了。 可是，他却站着一动不动，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厅长，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张笑凉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些别的事情，纪书记，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新闻？什么意思？” 纪少龙每天都有看新闻的习惯，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张笑凉所谓的新闻，是指的什么。 张笑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翻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放在了纪少龙的前面，说道：“纪书记，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这是几天前的一个新闻。 大概讲的是一个世界冠军在退役之后，找不到工作，因为多年的训练，导致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无法胜任很多工作，加上连年的训练，文化课成绩很差，也根本没有学历，没办法，只能在大街上乞讨。 几张照片里，一个邋遢的男人，坐在地铁站里面，蜷缩在地上，然后前面放着一堆的奖牌，奖杯，地上是一张布，布上放着一堆零钱。 除了这些奖牌和奖杯之外，其余的任何模样，都跟一乞丐没有什么两样。 根据新闻上的介绍，这个运动员叫袁军后。 大概在十五年前，是一个自行车运动的世界冠军。 曾经也是相当风光的人物。 多年的自行车训练，导致他的腿上有很多的问题，而且腰部也有问题，在一次训练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从那以后，便退役了。 退役后的袁军后没有了收入来源，加上身体上的问题很多，需要吃药看病，多年的积蓄早就花完了。 大概在三十多岁那一年，老婆不堪重负，带着孩子离开了他。 从那以后，袁军后就开始了流浪乞讨的日子。 在某个地铁站讨钱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名记者，这名记者就把这个新闻给曝光出来。 纪少龙翻了一下手机，刚准备继续往下看，这才发现，这不是新闻网站上的新闻，而是张笑凉手机的截图。 他推开了手机，刚准备在电脑上搜索这个新闻，他想要看看，网民是怎么讨论的，张笑凉说道：“纪书记，我建议您不要搜了，这个新闻已经没有了，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纪少龙愣了一下。 张笑凉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新闻曝光出来大概三个小时，所有有关的报道，就全部被删除了。”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据我所知，袁军后现在也被抓了，关押在精神病医院。”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怔了一下。 张笑凉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纪少龙并不清楚，但是，话里话外，他是在向纪少龙反映问题。 尤其是那个“抓”字，说明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体育总局办公厅厅长，张笑凉是绝对不会向新来的一个局长反映问题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新来的局长是什么样的人。 这属于非常愚蠢的行为。 可是，张笑凉还是说了。 “张厅长，您跟这个袁军后是……” 纪少龙想问的是，他跟袁军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第1947章 面具下的脸 原本问出这个问题之前，纪少龙是认为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可是没想到，张笑凉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袁军后，我也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没关系？ 没关系张笑凉会在这么一个节点上，提出这么冒失的一件事？ 意欲何为？ 既然已经提出来了，纪少龙不管也不好。 想了想，问道：“这件事，发生在哪里？” 张笑凉好像根本不用考虑一样，说道：“在齐鲁省，袁军后是齐鲁省人，这件事就发生在了泉江市的一个地铁站里，相关报道出来之后，泉江市也是高度重视，派人将袁军后给带走了，根据我在那边的朋友告诉我说，袁军后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而是被关押在精神病医院里。” “这件事，你向其他领导汇报过了吗？” 纪少龙问道。 张笑凉摇摇头，冷笑一般说道：“都是领导，哪会管下面运动员的死活啊，袁军后的事情出来，只会给咱们体育局抹黑，所以啊，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所以，你是想要我来管这件事？” 纪少龙又问道。 张笑凉带着微笑，说道：“纪书记，你会管的，不是吗？我还有点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纪少龙同意，便径直离开了。 留下了错愕的纪少龙还有费子栋两个人。 这让纪少龙有点搞不懂了，别说纪少龙了，就算官场经验不足的费子栋也有些搞不懂，张笑凉这是什么操作？ 纪少龙才敢上任，说板凳没坐热，那是真的。 直接一上来就跟纪少龙反映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没有向其他领导汇报过的问题，这个张笑凉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知道纪少龙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所以才主动汇报的吗？ “子栋，这样，你去给我查一下这个运动员的相关资料，送到我这来，另外，你帮我查一下张厅长的相关资料，我也要。” 这件事，已经成功引起了纪少龙的好奇心了。 所以，他打算先查查看，看看什么样的情况，再做定断。 这边费子栋一走。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应了一声之后，严光远带着热情的微笑走了进来。 “纪书记，还没吃饭吧，我跟贺副局长在食堂里炒了几个菜，邀请您跟我们一起吃，这点面子，纪书记总会给我们的吧。” 一般来说，在内部，大家都会称呼纪少龙为纪书记，但是对外，一般都是纪局长了。 所以，严光远一直叫纪少龙纪书记，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本来时间也到饭点了。 刚来体育总局，纪少龙什么都不懂，以后做事情，还需要这些副局长的帮助，而且也能借着吃饭的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其他人，这样的机会，纪少龙肯定不会错过的。 “看严副局长这话说的，今天是我上任的第一天，第一顿饭，应该我来安排才对，让严副局长费心了。” 说完，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严光远朝着纪少龙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一下子呆住了。 纪少龙的电脑屏幕上，正好显示的是袁军后的照片，因为没有更多的资料，纪少龙就去网上搜了一下袁军后这个人，因为没想到严光远会来，所以也没关掉这个页面。 “纪书记也听说了袁军后的事情？” 严光远问道。 看来，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前几天新闻上看到了，觉得好奇，就搜了一下。” 说完，关掉了页面，跟着严光远一起出了办公室，往食堂走了过去。 一边走，严光远一边说道：“这件事当时挺闹腾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有点销声匿迹的意思了，我觉得啊，当地政府可能出手干预了。” 语气是轻描淡写的。 好像仅仅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样简单。 “关于这件事，严副局长是什么看法呢？” 纪少龙突然问道。 严光远想都没有想，说道：“运动员也只是一个职业，就好像教师一样，你考上了教师资格证，也拿到了特级教师的称号，不代表你就不能失业，不能乞讨，路是自己走的，最后变成那个样子，是他自己的责任，媒体故意放大了而已，全国的运动员千千万万，他不过是相对出色的那个，还有很多运动员有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们体育局都要管的话，那我们就不是体育局了，我们是慈善总会了。” 听到这个解释，纪少龙点了点头。 虽然不完全赞同，但是听起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因为对袁军后的问题，还不是很了解，也发表不了太多的意见，另外，对于运动员的福利待遇，纪少龙现在也还没掌握，盲目发表看法，不是一个称职的表现。 眼看着快要到食堂的门口了。 严光远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说道：“纪书记，刚才我们讨论的这件事，贺副局长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宣传口的工作是他在干，他不可能不清楚的，一会我们问问他。” 这个话，没让纪少龙感觉到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个严光远一直是乐呵呵的，看起来距离很近的样子，很难让人对他产生什么防备的心理。 在食堂的一间包厢里。 贺岁年还有沈樱荨两个人，已经等候在里面了。 看到纪少龙进来，也是一个个都热情地站了起来，表示了欢迎。 被几个人簇拥着，恭维着坐上了主座，纪少龙也是勉为其难，而且这个位置，还就在沈樱荨的旁边。 不知道是沈樱荨用的香水是太廉价了还是这个味道纪少龙受不了。 总觉得很难受。 可是人家邀请你吃饭，你总不能因为香水的味道不合胃口，就不坐了吧？ 很快，几个菜就上来了。 四个人四个菜，倒也不算浪费，然后就聊着一些有的没的话题，大多数是一些拍马屁的话。 坐着的纪少龙想到了来之前安平林说过的一句话，地方的人，戴着一张面具，而部委的人，通常都是有好几张面具的。 第1948章 福利待遇 一开始聊的话题，都是边外的话题，比如说纪少龙在远京读了四年书，对远京的天气有什么评价，喜欢吃什么小吃，家里有几个孩子，总之，话题的幅度都放在家长里短上。 在聊天中，纪少龙也得知沈樱荨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单身已经十几年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纪少龙才知道，沈樱荨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了，不过，从目测来看，还真不像，不管是保养还是皮肤，都不像一个五十岁的女人。 顶天了也就四十岁的样子。 巧合的是，贺岁年也离婚很多年了。 有一个孩子，在外地的某个国企工作。 事实上，在官场的聊天中，很少会聊到家庭的。 一般人都把家庭当做忌讳，也是后来，纪少龙仔细想了一下，所有的聊天内容，几乎都是严光远在牵着走。 也就是说，严光远提出话题，然后大家就围绕着这个话题聊天。 四个人虽然第一天认识，但是聊着聊着，也算是熟络了，大多数的情况下，纪少龙都是在听他们聊天，偶尔也插上几句嘴。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还算是不错的。 毕竟纪少龙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把那个地方搞得鸡飞狗跳，树敌无数，能在这种环境下一起吃吃喝喝，还真是少之又少的情况。 “贺副局长，我跟纪书记在过来的时候，纪书记问了我一件事，关于齐鲁省的那个运动员袁军后的事情，这件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来跟纪书记解释一下吧。” 正在聊着关于酒的问题呢，突然，严光远话题一转，转到了袁军后的问题上。 纪少龙刚进来的时候，还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可是，吃饭吃到现在，也抛诸脑后了，没想到，严光远突然把这个问题给提了出来。 下意识地看向了贺岁年。 纪少龙突然发现，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贺岁年的表情，显然是惊讶了一下。 人在接受到某个不干相信的话题的时候，首先的表情，是最真实的，后面的所有表情，就没有什么参考性了，毕竟熟稔官场的人都知道，个个都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人物。 贺岁年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刚要开口。 严光远说道：“贺副局长，我刚刚呢，也跟纪书记说过了，运动员仅仅只是一个职业，我们体育局，也没有办法全部都顾及到，你说我说的这个话对吗？” 本来是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氛围，现在突然安静了下来。 都不说话了。 贺岁年突然抬起头来，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件事呢，我负有主要责任，我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也是为了咱们体育局的名声，如果要处分的话，我接受处分。” 这个话，倒把纪少龙给整懵逼了。 怎么还要上处分了？ 也没人说要处分他啊！ “纪书记，我看到这个新闻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通知了齐鲁省体育局来处理这件事，我也知道，这个袁军后现在已经被关进精神病医院了，但是这个结果，并不是我做出来的，而是齐鲁省的体育局做出来的决定，的确是我工作上的疏忽，我会责令齐鲁省体育局，马上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不会给纪书记添麻烦的。” 什么跟什么嘛？ 纪少龙是真的越听越糊涂了。 这件事到底是一个什么花样，怎么还需要贺岁年出来说这样的话呢？ 纪少龙想问，但是又觉得问不出口，现在贺岁年说的话，在纪少龙已经全盘知道整件事的基础上，一旦纪少龙告诉他们，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或许贺岁年就不会这么老实了。 除此之外，一把手一般不会告诉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即便纪少龙是刚刚上任也是这样。 领导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听贺岁年解释的时候。 沈樱荨说话了。 她看向了纪少龙，还是那个嗲嗲的声音，听起来鸡皮疙瘩直冒的感觉，说道：“纪书记，我认为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贺副局长是没有问题的，事情发生之后，总要处理，贺副局长一个电话，要求齐鲁省的体育局全权处理，齐鲁省体育局处理得有些过分了，这也不是贺副局长想看到的，这件事，善后不算难。” 纪少龙点了点头。 就在那么一瞬间，突然一个想法在脑子里冒了出来。 现在大家讨论的重点，都在这件事的处理是否过激上，他的脑子里，也是围绕着这么一个重点，可是，他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重点，就是这个袁军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几位领导，我纪少龙呢初来乍到，很多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我想知道，对于袁军后这样的运动员，我们在政策上，是不是有某种倾斜，或者说，有没有某种福利手段，来保障这些运动员的生活？” 话音刚落。 严光远说道：“纪书记，运动员的保障制度，一直是有的，我们国家早在几十年前，就确定了一个保障制度，当然，也是因人而异的，首先是拿到世界冠军的这一类运动员，除了体育总局的奖金之外，地方体育局也会给予奖金，然后地方政府，一直到村一级，都会给予一定量的奖金，当然，这都是自愿的，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这些奖金的数量加起来，其实也是相当大的。” “第二点，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在退役后，是有每个月的津贴领取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项另外的补充，那就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向当地的体育局提出申请，体育局会综合考量之后，给予运动员适量的工作安排，每年有很多运动员退役，这些运动员，要么去学校当体育老师，要么就是被安排在特殊的岗位上，总之，大多数的情况下，运动员的生存都是能保证的。” 从严光远的表述来看。 整个福利待遇制度，还是相当完善的。 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为什么袁军后就有问题了呢？ “对对对，我们有比较完善的福利保障制度，袁军后只是一个个例。” 贺岁年听到这个话，连忙说道。 第1949章 忙碌的一天 似乎是非常赞同严光远说的话。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也不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政策，也不好评价，原本想着，这个话题暂时过去，等到事情了解清楚了再说。 这样的一场饭局，也就结束了。 可是，当纪少龙刚刚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严光远突然对着贺岁年说道：“贺副局长，这个袁军后是世界冠军，按理说每个月都有几千块的补贴的，我记得当初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中学的体育教师，怎么会落魄到这个地步，不应该啊。” 听到这个话，如果说刚刚只是有些惊讶，现在的贺岁年脸上开始有些慌张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纪少龙一眼，就是那种害怕而偷偷看的那种。 纪少龙别的本事或许不行，但是看人的微表情，那是一绝，仅仅是偷看了这么一眼，纪少龙就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绝对不简单。 严光远是有意在引导话题，还是无意想起来的，这一点纪少龙不能确定，但是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里面问题很大。 正如刚才严光远说的，运动员只是一个职业。 如果说给予了运动员最基本的保障，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生活，那跟体育局之间，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如果这个福利待遇，也只是说说而已，那问题就大了。 “好了，这件事呢，我们今天也不讨论了，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也该回来了，第一天，多少还是有些累的。” 就在贺岁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的时候。 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 难道纪少龙是真的累了吗？ 并不是！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到贺岁年的紧张了。 而整件事，他现在一点都不了解，现在不管谁解释什么，都会影响他对整件事的判断，而且，纪少龙也已经笃定了主意，这件事要好好跟踪一下了。 另外一点，他是想要给贺岁年台阶下。 这里具体的情况，他要弄清楚了再说。 既然纪少龙都说累了。 那谁也不好说什么了。 几个人站了起来，开始接连离开包厢。 出到食堂的大厅里，大多数的人也都离开了。 纪少龙告别了几个人之后，自己走向大门口，在路上，他给苏战打过电话了，让他开着车在门口等，刚要走到大门口，突然，身后有人喊道：“纪书记，等一下！” 是沈樱荨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毕竟那么个性的声音，也只有她有了。 纪少龙转身，看到沈樱荨小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说道：“纪书记，今天包厢的事情，我想，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哦？” 纪少龙故作狐疑一般说道。 “什么事？你说！” 纪少龙就站在大门口。 身边其实还有一些下班的工作人员，经过的时候，都会跟他还有沈樱荨打招呼。 但是纪少龙好像并没有换个地方讨论这个问题的意思。 沈樱荨或许是不打算在这里说的，但是纪少龙没有挪步的意思，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想了想，说道：“纪书记，这次的甲级联赛中，存在大量的幕后黑球，有人在利用这些黑球赌球，裁判都被买通了，比赛结果都是预定好的。” 这个举报，一下子把纪少龙给惊呆了。 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假球的事情。 第二个原因，是今天到底怎么了？今天可是他上任的第一天，一开始是张笑凉说的关于袁军后的问题，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沈樱荨，主动找到纪少龙，说要举报假球的问题。 要知道，这才是上任的第一天啊。 他原本就想着，部委的工作应该回归到正常的秩序中，他不会再深陷多管闲事的泥潭里了，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比起地方来，部委的事情居然还要多，多到无法想象。 “你跟我举报这件事，是因为我们总局有领导参与这件事吗？”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 沈樱荨本来有些犹豫，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总局有一些大领导，参与到了这件事中，而且还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或许就是我们足球永远搞不上去的原因，纪书记，这件事，您一定要重视起来。” 还真是好笑。 一天两件事，而且每一件事，都是大事。 搞得纪少龙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判断好了。 “你有证据吗？” 纪少龙问道。 沈樱荨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证据，但是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我用我的党性保证，一定存在这些问题，绝对不是什么捕风捉影。”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明天我们找个时间，把这件事好好聊一下，今天真的是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说完，纪少龙对着沈樱荨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坐上了车，纪少龙的脑子就没停过，一直在分析着今天遇到的两件事。 分析来分析去，脑子里，也渐渐有了一个雏形了。 他的认为是这样的。 今天他参加的最后宴席，是严光远和贺岁年，沈樱荨一起招待的他，看起来这三个人应该是同一战线的人，事实上，或许并不是如此的。 张笑凉跟纪少龙举报关于袁军后的事情，而严光远，在吃饭的过程中，把火力集中在了这件事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张笑凉跟严光远是一伙的。 也就是说，张笑凉应该是在严光远的授意下，跟纪少龙反馈的这件事。 他们直指的目标，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贺岁年和沈樱荨。 从沈樱荨对贺岁年的维护来说，他们应该私下里关系不错，或者说，原本就是一个阵营的。 这一点，从饭局上沈樱荨努力帮贺岁年撇清责任就能看出来。 那么也倒是证明了一个事实，就是袁军后的事情，的确跟贺岁年之间，是有关联的，这一点应该是确定的。 要不然的话，严光远也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了。 如果这个逻辑能成立的话，那沈樱荨最后举报的某个高层跟假球之间有关系，毫无疑问，就是严光远了。 第1950章 转机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51章 出了纰漏 也就是说，袁军后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在张笑凉离开之后。 纪少龙连忙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入了相关的词条，果然，关于袁军后的内容就跳了出来。 之前被屏蔽的那条新闻，也被搜索了出来。 新的报道，来自于同一个记者。 是关于这个报道的一个深入调查。 最后调查的结果，也在新闻上公布出来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袁军后在精神方面，存在着一定疾病，家里有房子，也有安稳的工作，但是袁军后并没有去，反而是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逃到了泉江市的市区乞讨。 为此，他的父母还向警方报了失踪。 非常感谢记者能帮他们找到儿子。 同时，在采访了精神疾病的专家之后，这个专家也给出了答案，就是袁军后的精神疾病已经很严重了，送到了精神病医院，也是征求了其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决定的。 并不存在任何的暗箱操作。 在这个新闻的下面，有很多网友都展开了讨论，大多数表示的就是关怀，别的什么内容，清一色好像都没有了。 按理说，这件事就算圆满解决了，不管是谁，想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 对袁军后也好，对他父母也好，对体育部门也好，这个答案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纪少龙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从这些文字的字里行间，他没有办法看到真相，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干净的，他知道，袁军后的问题不是这么简单，联想到昨天沈樱荨应该找他举报关于假球的问题，可是今天上午沈樱荨在开会的时候遇到他了，也没提昨天举报的事情。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严光远跟贺岁年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妥协。 按照纪少龙的经验，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换个角度想。 假球的问题，是一个天大的问题，如果调查属实的话，会掀起一场很大的波澜，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可是，一个袁军后的问题，足够跟假球的问题形成筹码吗？ 这就好像做生意一样，你用一粒芝麻去换一个西瓜，显然是没办法对等的，袁军后的事情不算大，就算是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或者说体育局没有管事的前提下，都不会严重得过假球。 可是严光远跟贺岁年，在两件事上都形成了共识。 那就说明了一件事，就是袁军后的身后，其实还是有很大很大的问题的，袁军后只是冰山一角，要不然的话，是没有办法形成对等的交换关系的。 这个发现，让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整件事的背后，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内斗。 可是内斗背后反映的问题，却相当严重。 他想到了司空见，司空见在昨天上午就赶到泉江市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过来，纪少龙拿起了手机，拨打了一下司空见的电话，这才发现，他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关机了？ 这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司空见是不可能关机的？ 除非……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在想着最坏的结果呢，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一个来自于泉江市的陌生号码。 泉江市？ 纪少龙想都来不及想，直接就接听了电话。 “喂！” 纪少龙说道。 电话那一头，一个压了嗓子的声音说道：“我是阿见。” 听到这个声音，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纪少龙连忙问道。 司空见的声音还是很低，说道：“我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我先跟你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接下来，司空见在电话里，压着嗓子，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根据袁军后的资料，司空见赶到了泉江市的506医院。 这个医院，也是泉江市最大的精神病医院，袁军后就被关在这里。 想要从精神病医院，将一个人带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司空见也是买通了其中的一个医生，把他给带了进去，那个医生只管把他带进去，带出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司空见也想着，只要能进去，出来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于是，便跟着那个医生进去了。 的确，进去了再出来，从环境来看，问题不是很大，可是问题就出在袁军后的问题上，等到司空见在里面转悠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袁军后的看守程度，那是相当严格，他被关押在一个病房中，门口有四个人在看守，这些人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当时司空见就怀疑他们可能是警察。 还没等靠近那个病房呢，那几个看守的人，忽然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司空见，就要上去盘问。 司空见一看大事不好，拔腿就跑。 虽然人是从医院跑出去了，但是手机丢了，具体丢在哪里也不知道，很有可能丢在医院里面了。 听到事情的经过，纪少龙的心里，出现了两个不好的预感。 第一个，关于袁军后，如果他是精神类的疾病，为什么要看守得那么严格？ 第二，就是司空见丢了手机。 虽然泉江市那边，并不一定会知道司空见就是他派来的，可是司空见这个号码，是常市的号码，纪少龙的号码，也是常市的，加上手机打开之后，会有通话记录，这就意味着，泉江市那边可能会马上得出一个结论，纪少龙派人来医院接触袁军后了。 如果袁军后的身上真的有很大的问题，那就意味着，袁军后可能要有危险了。 “昨天丢的手机，为什么要今天来电话？” 纪少龙问道。 司空见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把袁军后给弄出来了，我怕……” “怕”字后面说的话，跟纪少龙的担忧是一模一样的。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司空见做事，就是牢靠的，他知道怎么补救这件事，即便让泉江市那边知道是自己派来的人，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关键人物，已经在手里了。 真的就没有问题了吗？ 只是相对没有问题了，留下的一个烂摊子，一样还是很大。 第1952章 重量级会议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体育总局的局长，派人到泉江市，将一个精神病病人给掳走了，这还了得？ 如果泉江市那边反咬一口的话，那纪少龙就完蛋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有理说不清了。 其次，如果说袁军后的事情，跟贺岁年之间是有联系的，手机如果被泉江市的警方拿到了，那么贺岁年自然也会知道关于纪少龙出手逮人的事情。 刚来到总局才三天的纪少龙，形势一定不会太好。 他很清楚，总局的这帮人，虽然对他恭恭敬敬的，但是这都是表面上的，一旦触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那纪少龙势必会被架空，这是毫无疑问的。 总之，贺岁年跟严光远他们是有交换的底牌的，可是纪少龙现在一张底牌都没有，都是利益是需要交换的，等于说，纪少龙的手里，没有一点握在手里的利益。 更为致命的是，纪少龙并不知道谁跟谁是一个阵营的，也不知道，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信任是要基础的，基础是要建立的，就算有人不跟他在一个阵营，短时间内如果不能建立起信任来，那纪少龙等不到那一天，在总局就被架空了。 事实上，有些事情也没必要想得太悲观。 他只能寄希望于一件事。 那就是司空见的手机不要被找到，或者手机在逃跑的过程中直接摔到不能恢复了。 纪少龙是务实的人。 他很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不管怎么样，袁军后到手了。 先把袁军后身上的事情搞清楚，这才是重中之重。 “阿见，你马上联系传武，让传武给你们安排一个藏身的地方，既然他已经被你带出来了，那就确保他的安全，如果不能带到远京来，到时候你跟他好好聊聊，把聊的过程录下来，我想知道，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少龙说道。 话音刚落。 电话的那一头，就听到了警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纪少龙的心里一紧，司空见说道：“没事，巡逻车而已，少龙，你放心，这个人在我身边一定没问题，我把他带出来也有几个小时了，他也算是配合的……” 话到了这里，戛然而止了。 只听到啪嗒一声。 就好像是公用电话突然被扔到了一边，司空见的声音也没有了。 纪少龙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电话的那一头，已经没有声音了，过了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电话啪嗒一声，就被挂断了。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的心里毛了起来。 他不知道司空见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司空见一定会处理好的，他现在不能跟司空见联系，那么就只有等着司空见再联系他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然后费子栋推门走了进来。 说道：“纪书记，要开会了。” 又要开会了？ 这个部委啊，真的是比地方的会议还要多。 纪少龙是一个相当不喜欢开会的人，因为每一次开会，大多数的情况下，说的内容都是空泛的，没有到实际上面去。 但是今天的这场会议，纪少龙不得不参加，不但他要参加，整个体育总局的领导班子，也要来参加。 这一次的会议，不是总局领导班子会议，但是重要的程度，却不亚于领导班子会议的级别，或许比起领导班子会议的级别来说，还要高。 这次的会议，有两个重要人物要参加。 第一个，是永安省花岛市市委书记蒋庭刚，还有一个，是国情总院的副总长林翔。 这两个人物，都是重量级的人物。 尤其是林翔要参加这次会议，就已经说明了分量之重了。 虽然林翔不是常委，但是毕竟是国情总院的副总长，而且又是体育总局的分管领导，所以，总局对这一次的会议相当重视，在纪少龙还没上任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场会议？这是要商量什么？ 就是两个月之后，在国际奥委会上，关于花岛市申办奥运会的举办权的会议。 华夏一共举办过一次奥运会，第一次是在远京，相当成功。 有了远京举办过奥运会的先例和经验，十几年后的今天，第二次奥运会的申办，也在几年前提上日程，经过多个城市的角逐，这一次奥运会的申办城市，定在了永安省的花岛市。 之所以定在这个城市，是经过了多方面的磋商和综合考量的。 花岛市是一个国际化都市，而且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海滨城市，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说，知名度，繁荣度都是足够的，只要申办成功，花岛市和永安省都会投入巨额的资金，进行场馆和基础设施的建设，只要是能通过申办，毫无疑问，对花岛市来说，经济和国际知名度，又将提升一个相当高的档次。 距离奥委会的投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一些准备工作，也都具体开始了。 这一次会议，是投票开始之前的第一次碰头会，主要的目的，是确定前往奥委会参加投票的代表团团长。 下午的两点半。 体育总局最高规格的一个会议室里，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这个会议室，平时是用来开党组会议的。 今天进行了一些改动，将座椅增加到了其中的两倍，不光是总局的党组成员会参加，永安省和花岛市的一些体育部门，也会列席参加会议，加上林翔的到来，所以体育局上下，都是相当重视的。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费子栋来叫纪少龙，是提醒他早点做准备。 听到费子栋的提醒，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费子栋突然说道：“纪书记，那个……那个林副总长已经到了，他让我来通知您，去一趟会客室。” “通知我？” 纪少龙心里一凛。 他跟林翔之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 只是听过名字，在电视上看过他的人，在现实中，却是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好的，我现在就去！”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 第1953章 鸿门宴 体育总局的一间会客室里。 林翔已经坐在里面了。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林翔，虽然已经过了六十岁的年纪了，但是看起来还是相当精神的，目测过去，只有五十多的年纪。 很瘦，个子也挺高，应该有个一米八以上的样子。 看到纪少龙进来，脸上露出了浅浅一笑，指着下首的沙发说道：“纪局长坐。” 纪少龙恭恭敬敬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林翔的下首沙发坐了下来，虽然林翔是翘着二郎腿的，但是纪少龙不行，他拿出了一本笔记本，放在了膝盖上，一副随时做记录的样子。 林翔看到他这个样子，摆摆手，说道：“纪局长，我就是找你随便聊聊，不用做记录，收起来吧。” 纪少龙将笔记本收了起来。 还是多少有些局促的。 虽然见过的大领导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但是不熟悉的情况下，那种压迫感还是存在的。 “纪局长啊，对总局的工作，还能适应吗？” 林翔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领导关心，还算能适应。” 林翔点了点头，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下来，整个会客室里，安静得要命，似乎只剩下呼吸的声音了，纪少龙多少也是有些难受的，毕竟领导在，说什么做什么，不是他能决定的。 “纪局长啊，你在岭右省的工作呢，做得很出色，这一点，我们几个领导都在聊，只是没想到，恩师姜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多少还是有些心寒的。” 林翔的一句话，让纪少龙的心里哆嗦了一下。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震惊。 林翔的话没什么攻击性，可是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当有攻击性的。 恩师？ 这是想要表达什么？ 他是想要告诉纪少龙，你办掉的姜锡华，是他的恩人，是他的老师。 这还不能足够说明问题吗？ 似乎看出了纪少龙表情的微妙，林翔笑了笑，说道：“纪局长啊，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想要告诉你，姜老对我有恩情，你在体育局的位置上好好干，体育工作，也是相当重要的工作，工作量是很大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差错，所以啊，一定要稳扎稳打，千万不要急躁，不然的话，很容易出错的，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纪少龙虽然点头答应了。 可是他不是傻子，他能听出来，这个话里面，警告的味道就很重了。 而林翔这一次来找他谈话，毫无疑问，就是来敲打他的。 这不是一场谈话，这是一场警告。 纪少龙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来之前，各方面亲近的人都跟他说过，姜锡华当年还是有不少荫泽的，这些人，也都在一些相当重要的位置上。 姜锡华被动，跟他没关系的那些领导，脸上无光。 跟他有关系的那些领导，自然是铆足了劲要搞纪少龙的。 若不是舆论的风口偏向于纪少龙的话，他怎么可能从岭右省调任到体育局担任一把手。 你能调到体育局担任一把手，那是上级领导对你的关怀，目的是为了抚慰舆论，但是一旦到了这个位置上，谁也不能保证你就不犯错了不是。 而且，人都来到远京了，想要敲打你，想要搞你，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纪少龙这一次的远京之行，看似升职，实质上，谁都清楚，这是一场鸿门宴，来了，也许就走不了了。 而眼前的这个林翔，就是第一场鸿门宴。 “林副总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这是纪少龙对林翔的回答。 声音很小，并没有所谓的霸气。 跟林翔霸气，纪少龙还没这个胆子。 他来远京之前，他就知道此行会遭遇什么，可是他还是来了，有些挑战，是必须要面对的，要想走得更远，那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做，如果退却，那不是纪少龙的风格。 在会客室，也就待了十分钟的时间。 从里面出来，纪少龙返回了办公室，拿了一下资料，就前往会议室了。 还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了，他必须要提前到，要不然的话，又要挨批了。 没办法，在这样的地方，只有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了。 匆匆忙忙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抽烟。 体育局内部是禁烟单位。 除了在私人办公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禁止吸烟的，而那个吸烟的人旁边，就有一个偌大的禁止吸烟的标志。 他旁若无人地抽着烟，还把烟灰从窗户口弹下去。 纪少龙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说他的意思，刚准备进去，那个抽烟的人看向了纪少龙的方向，说道：“纪局长，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纪少龙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说什么好久不见？ 看到纪少龙狐疑的表情，那个人大概就知道纪少龙不认识自己了。 他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扔掉了，主动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鄙人蒋庭刚，当年纪局长在平戎县担任县长的时候，我在云海市市委办工作，没跟纪局长打过交道，但是我们在会议上，也是碰到过几次的。”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永安省省委委员，常委，花岛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蒋庭刚。 纪少龙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完全陌生的，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中，跟蒋庭刚之间居然是有交集的，这一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而且，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蒋庭刚从当年云海市市委办的一个职员，也变成了副省级的省领导，还是花岛市的市委书记，这手段，自然也不一般了。 “原来是蒋书记啊，久仰久仰啊。” 纪少龙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比起纪局长来，蒋某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蒋某的起点比纪局长高，现在纪局长都是正部级一把手了，蒋某在副省级的位置上，却还是挣扎了很久啊，算起来，技高一筹的人，还是纪局长啊，哈哈哈……” 这个话，不管怎么听，都不是那么舒服。 第1954章 团长？ 本来也算不上有交情，即便是之前打过照面，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果这也算得上交情的话，那纪少龙的交情，就真的太多了，毕竟他去过的地方太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开会吧。”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扯开了话题。 蒋庭刚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表现，让纪少龙惊呆了。 只见他很用力地咳了一下嗓子，然后一口痰，便直接吐在了光洁明亮的走廊上，接着，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这样的人，是花岛市的市委书记？ 纪少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说前面的抽烟，是因为烟瘾大忍不住，纪少龙还能理解，可是，这口痰算是怎么回事？ 走廊的尽头，严光远陪着林翔一干人，也已经走过来了，纪少龙没打算墨迹了，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一场会议，一共有将近三十个人参加。 除了体育局的同志之外，还有就是永安省和花岛市的部分领导同志，加上奥运筹备委员会的人，三十多人，济济一堂。 纪少龙虽然是体育局的局长，但是在这里面，肯定不是级别最高的。 一张长长的会议桌。 林翔坐在首座。 左右两边，分别是纪少龙和蒋庭刚。 蒋庭刚是副省级实权领导，严光远也一样是副省级实权领导，但是这一次的申办城市，毕竟是花岛市，所以，蒋庭刚的座位，显得更重要一些。 会议开始。 林翔先做了讲话，大概的内容，就是围绕这一次奥运会的申办的，传达了一些高层的精神，没有什么特殊的。 然后，鼓励并且表扬了花岛市在申办奥运上做出来的贡献。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这次的会议进入了主题，那就是关于两个月之后，前往奥组委参加投票的代表团团长人选。 “同志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下下届奥运会主办城市的选举就要开始了，高层是相当重视这一次的申办，我来之前，领导就千叮咛万嘱咐，要大家重视起来，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我们在这一次会议上，要把代表团的团长人选给决定出来，经过统筹考虑，代表团的人选一职，我的意思，是由总局局长纪少龙同志来担任！” 纪少龙本来一直是听着的。 他也没想到，这一次代表团的团长职务，会定自己。 所以，当林翔把这个提议说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并不是说纪少龙不能担任这个代表团的团长，当年远京奥运会的时候，代表团的团长就是体育总局的局长，所以，他做这个团长，其实并不意外。 事实上，是有一个现实条件摆在这里的，那就是纪少龙是门外汉，刚刚担任体育总局的局长，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楚，之前也没参与过任何申办奥运的工作，让他来担任这个代表团团长，不是不可以，而是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他来做，有点冒险了。 “林副总长，我……我刚到体育总局，很多事情，还没有摸到头绪，申办奥运的事情，也没接触过……” 纪少龙还想解释。 林翔摆着脸，说道：“纪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上面的命令，难道你要违抗命令不成，你说的现实，那都不是问题，距离代表团出发，还有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代表团的事情，难道两个月的时间，还不够你学习的吗？如果不够，你有什么资格担任这个局长？” 林翔的话，是带着些许怒意的。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他愤怒了？ 显然不是。 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这句话一说完，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在批评纪少龙。 那一刻，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难堪的。 “林副总长，来之前，我听说这一次代表团的团长，是选举制度，也就是说，需要我们在座的各位进行投票，怎么一到这里，就变成了直接由上级任命了呢？”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蒋庭刚开口了。 不但开口了，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敲着桌子，那模样，显然是很神奇的样子。 要知道，林翔可是妥妥的领导，蒋庭刚摆出这样一副架势来，是什么意思？ 挑战权威？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蒋庭刚的身上。 林翔的脸色变化了一下，摆着脸，问道：“蒋书记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嘛，难道你不赞成纪局长担任这个代表团的团长？” “我不赞成！” 蒋庭刚说道。 他也没看纪少龙，而是看了一眼林翔，说道：“领导，我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我有话直说，为了这次申办奥运会，我们花岛市准备了很多年了，前前后后，投入了上千亿的资金，整个花岛市的人民，也为了这次申办奥运会，做了很多的准备和努力，对我们花岛市来说，这是相当重要的，你把这样的一个任务，交到一个刚上任几天的局长身上，您放心，我是不放心的，整个花岛市的人民，也不会放心。” 说完之后，他才不屑地看了纪少龙一眼。 淡淡说道：“纪局长在搞政治上是一流的，这一点我承认，但是这种务实的工作，我还是相信其他人。” 很显然，话里话外，表达了对纪少龙的不信任。 如果说林翔的话让纪少龙震惊的话，那蒋庭刚的话，让纪少龙就有些微怒了。 尤其是那句只会搞政治的话，不管是谁，听了都不是那么舒服。 “蒋书记的意思，是定谁比较好？” 严光远说话了，对着蒋庭刚问道。 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禁烟标志的面，蒋庭刚掏出了一根烟，直接点上了，吐了一口烟圈，说道：“我觉得严副局长就挺合适的，在体育局工作多年，经验和能力都是足够的，他担任这次代表团的团长，我首先是表示赞成的。” 要成为代表团的团长。 纪少龙是第一人选，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纪少龙不符合资格的话，那这个团长，就必须从其他部门来选了。 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是一把手。 第1955章 过于急躁 为什么必须是一把手？ 这是表示重视。 比如说其他国家也申办奥运会，但是其他国家去的是副总统级别的人物，或者是主管体育的一把手，又或者是主办城市的一把手，那就能显示这个国家对于申办奥运会是比较重视的，而你派了一个副职过去，那能说明什么，说明你不重视。 既然你都不重视了，那这个主办权给你不给你，也就无所谓了。 就好比某个大佬要去某市去谈投资，按照他的级别，应该是一把手出来招待的，但是你偏偏派了一个二把手三把手出来接待，那这个大佬心里也会不舒服，这是一样的道理。 蒋庭刚让严光远成为代表团的团长，显然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除非他认为纪少龙不适合担任这个一把手。 或者说，潜台词里，是想让严光远担任这个一把手的意思。 蒋庭刚跟严光远之间是不是有别的关系，纪少龙不知道，但是从目前说的话中，释放出来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听到这个话。 林翔清了清嗓子。 对于蒋庭刚的无礼，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缓缓说道：“严副局长毕竟不是一把手，按照规定来说，是不符合条件的，目前的情况下来说，只有纪局长是最符合条件的那一个。” 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反正我不同意，我可不想搞砸了。” 蒋庭刚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了，也不管纪少龙的面子不面子了，直截了当说道。 说实话，那一刻的纪少龙，其实是想的那个尴尬的。 他是在夹缝中被人看笑话的那种。 别人说自己没能力，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既然蒋庭刚不信任自己，那自己就必须干点什么了。 看了看林翔，说道：“领导，既然是上面的意思，我纪少龙义不容辞，两个月的时间，我也会准备好的，放心，只要是上面交代的任务，纪少龙一定不折不扣完成。” 这个表态。 让林翔笑了。 那一刻，纪少龙突然看到蒋庭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好，纪少龙同志果然是有担当的，既然纪少龙同志都表态了，那今天的会议，我们也就决定下来了，纪少龙同志主动请缨，担任代表团的团长，其他的部门，要给予纪局长最大的支持，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人说道。 懵逼的纪少龙，扫了一眼其他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严光远贺岁年等人，脸上是带着得意的微笑的，偏偏只有这个蒋庭刚，臭着脸，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让不爽自己的人不爽，那就是最大的爽了。 纪少龙也没多想。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跟着人群出了会议室，大家都是一边走一边聊天的，只有纪少龙是一个人。 眼看着快要转弯了。 突然，背后有人喊了他了名字。 纪少龙转身一看，只见蒋庭刚快步走了过来。 是他？ 他还要玩什么花样吗？ 看到这个人，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太高兴的。 谁也不会喜欢讥讽自己的人不是吗？ “蒋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四处看了一下，说道：“毕竟是老朋友想见，纪局长不打算请我去喝杯茶吗，不管怎么说，咱也是老乡啊。” 老乡见老乡，背后放一枪。 这话果然不假。 “不好意思，蒋书记，纪某还有点事情要办，改天有机会，纪某请您喝茶！” 纪少龙的意思，是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蒋庭刚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局长，你错了，你犯了一个大错误，你不应该把这件事揽下来的，这里面是有坑的。” 说完之后，他赶忙大声说道：“那行吧，既然纪局长忙，那就先忙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喝茶。” 说完，径直走开了。 纪少龙懵了。 一向脑子清醒的纪少龙，在进入体育局之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懵了。 很多事情的转折，都出乎了他的意料，蒋庭刚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反对自己当这个代表团的团长，是另有用意吗？ 想到会上林翔那么痛快就答应了，想到严光远，贺岁年那得意的表情，纪少龙越来越确信，蒋庭刚或许是话中有话了。 难道自己的强撑场面，把自己推进了一个陷阱里了吗？ 那一刻，他是有些后悔的。 以前他做事，都是在有十足的把握下才会冒险的，但是到了总局之后，总觉得自己做事有些鲁莽了，没有等周围的情况摸清楚了再行动。 袁军后的事情是这样，现在做这个团长的事情又是这样，难道是自己有些急躁了？ 或者说，地方那套手段，放在部委，就不适用了？ 回到办公室的纪少龙，刚要坐下来，费子栋走了进来，说道：“领导，刚才蒋书记来过电话了，说傍晚的时候，让你去一趟万家小巷，他在那个老地方等你。” 万家小巷？ 老地方？ 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 万家小巷是一条靠近远京大学的巷子，在这个巷子里，有一家他最喜欢的炸酱面馆，当年读书的时候，纪少龙很喜欢去那家面馆吃饭，那是一个对他来说，记忆很深刻的地方，只要提到万家小巷，他就能想到那个装修很粗糙的面馆。 可是，这个蒋庭刚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年这些事情，只有他的同学才知道啊。 “阿见那边来电话了吗？”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摇摇头，说道：“还没。” 既然阿见没来电话，那就继续等，另外一边，苏战也在调查其他运动员的情况，纪少龙并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接下来，他不能过于急躁了。 或许，是因为他急于在体育局做出成绩来，才显得有些仓促了。 毕竟一直在地方工作人的，到部委工作，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纪少龙自然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但是一旦心急了，很多事情，是很容易犯错的。 第1956章 老地方 傍晚，纪少龙来到了万家小巷。 这里是远京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巷子，在这里，布满了各种的小吃店，但是大多数的小吃店，装修都是相当一般，几十年来，也从未翻新过。 虽然就餐的环境不咋地，可是这里的东西便宜又好吃。 有人说，在远京想吃正宗的小吃，就得来万家小巷，所以，这里既是一些慕名而来者打卡的地方，也是远京大学学生的食堂，只要一到饭点，来来往往的人，那是真的熙熙攘攘，能不能挤进来，都是需要好好揣摩一下的事情。 站在熟悉的老于炸酱面面馆前。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感慨万千。 再看到那些年轻的学子们，纪少龙意识到，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变老了。 年龄这东西，还真没有回头路，小的时候，觉得长大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年轻的时候，又觉得变老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 可是当年真的到了那个年龄你会发现，一切来得那么快，好像就是眨眨眼的事情。 又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年龄已经不小了。 纪少龙记得，当初卖炸酱面的是一个大叔，现在的老板，变成了一个中年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当初那个大叔的儿子吧。 纪少龙走进了面馆里面。 几乎所有的陈设都没有改变。 那些桌子椅子，都快能包浆了。 说是老古董，也算说得过去了。 他扫视了一眼，除了很多学生之外，在角落的桌子，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蒋庭刚。 他的面前，已经有了一碗面，他正在大口大口吃着，似乎并不关心纪少龙有没有准时到。 既然到了，纪少龙便径直走了过去。 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察觉到了纪少龙的到来。 蒋庭刚并没有停下手里动作的意思，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道：“来啦 ，太饿了，就先吃了，我给你叫了一碗，应该也马上来了。” 接着，就是大声吃面条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个蒋庭刚还真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吃面条的动静，就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吃面条一样，一边吃，还一边砸吧着嘴巴，嘴里感叹着：“好吃，真的是好吃……” 搞得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有些学生都开始抿嘴笑了，估计他们也没遇到过这样粗鲁的人。 纪少龙的面条刚端上来，蒋庭刚就吃完了，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巴，满足地打了一个嗝，然后点了一根烟，看着纪少龙的那碗面条，说道：“吃吧，一边吃我们一边聊。” 纪少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开始吃面条。 蒋庭刚看着纪少龙斯文的样子，笑了笑，说道：“男人嘛，就该大口吃，大口喝，那才痛快，像你这样娘们唧唧的，真没意思。” 这个蒋庭刚，不但行为粗鲁，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可是他就是花岛市的市委书记，这谁能信？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纪少龙一边吃，一边问道。 蒋庭刚抽了一口烟，说道：“我跟你不熟，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是我有一个老朋友，跟我关系挺不错的，是他告诉我这个地方的，他也跟我说了你的为人。” “谁？” “你猜一下，看看能不能猜到？” 蒋庭刚带着微笑，神秘地说道。 纪少龙停下了动作，想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难道是庄严？” 他之所以会想到庄严，是因为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 蒋庭刚意外地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庄严创办龙湖造纸厂的时候，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已经不错了，可惜，后来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过还好，他活下来了，也算是幸运，他跟我聊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说实话，我对你挺佩服的。” 算起来，纪少龙跟庄严之间，也好久没联系过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经历了一段坎坷之后的庄严，重新回到了正确的生活轨道上来，这也是纪少龙很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们谈一下代表团团长这件事吧。” 纪少龙放下了筷子说道。 这也是他今天会来的主要原因。 蒋庭刚也放下了不正经，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说道：“纪局长，我问你，你对这次申奥知道多少？”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刚到体育总局，之前也没关心过这个，所以，对于申奥，我几乎就是一张白纸。” 蒋庭刚点点头，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说道：“我实话告诉你，这一次申奥，其实只是尝试性的，花岛市把奥运会主办城市的资格拿下来，其实是相当渺茫的一件事，高层内部，是知道这个结果的，对于这次申奥，其实上面并不是太重视，也就是说，你作为代表团团长前去参选，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选不上的，一旦选不上，你难道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吗？” 蒋庭刚的话，让纪少龙的心里恍惚了一下。 选不上？ 这他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他觉得只要申奥，肯定是有把握的，现在蒋庭刚的话，道出了实情，对于这次申奥，谁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正如他所说，一旦没有选上，就给纪少龙的政敌，落下了一个把柄，而且，这个把柄是可大可小，到那个时候，老百姓并不知道这次申奥的成功几率不大，他们只看到了纪少龙作为团长，没有把主办权的资格拿下来。 那纪少龙被调走，或者被放在某个闲置的岗位上，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功过不能相抵，这一点谁都是知道的。 你没有能力拿下奥运会主办城市的资格，你那自然也没有能力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担任代表团的团长，实际上是有人给我下了一个套，两个月后，我一旦失败，就要被调走了，是吗？”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今天才拦着你，可惜啊，你太要强了，我越是拦着，你倒是越起劲了，白瞎了我一番苦心，现在也来不及了……” 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 第195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个结果，跟纪少龙之前想的结果，一点也不一样。 他一直认为蒋庭刚是在危难他，或者是有别的目的，他的确是有别的目的，可是他的目的，却是阻止纪少龙成为代表团的团长。 这一次申办奥运会的国家有很多，经过几轮的对决之后，剩余下四个国家的四个城市，其中华夏的花岛市，是这四个城市中被选上几率最低的那一个。 纪少龙只是刚来，不知道内情而已，事实上，不光是花岛市，永安省，还是上层的领导，都已经对这个结果心里有数了。 只是纪少龙还有其他普通民众的心里，并不清楚。 在他们看来，只要是申办了，就一定能选上的，要不申办干嘛。 奥委会评选一个城市的举办资格，不光是从国家的强大，城市的准备工作上考虑的，他是有很多因素在里面的。 一般来说，能不能选上，大多数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就好像蒋庭刚一样，还没开始评选，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那你会上说的投入了上千亿的资金什么，都是假的？” 纪少龙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 蒋庭刚笑了笑，说道：“这里面的门道多了，首先，是宣传的作用，花岛市参加奥运会举办城市选举，那就意味着，花岛市的名声在全世界都得到了宣传，准备工作，自然也是要做的，不然一点希望都没有，上面有拨款，市里省里也能借着这个机会，重新做一下市政规划，重新建设新的城市，钱是投进去了，但是我们花岛市也不会亏就是咯，而你就不一样了，有可能你会是这次申奥之后，赔本最大的一个。” 还是快人快语。 “还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纪少龙问道。 其实，他问的不是面前的蒋庭刚，而是问的自己。 很显然，这样的决定，未必是林翔一个人做出来的，那些不想看到的他的人，对于这个决定，几乎都是默认的。 也就是说，两个月之后，申奥的结果一出来。 纪少龙就要承担所有没有选上的后果了。 如果不是纪少龙的话，这个结果是预料中的，不需要有人出来承担的，但是有了纪少龙，那么这一次的申办，就变成了政治手段了。 “当然有补救的手段，第一个手段，就是你搞定国际奥委会，让花岛市真的申办成功，第二个手段就是把想要干你的人都干掉，也就没事了。” 如果当时纪少龙在喝水的话，那一口水就要喷出去了。 这所谓的两个补救的手段，都是等于没说。 无论哪一条，都是搞不定的，也是不可能搞定的。 也就是说，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有等着那把大刀挥下来了。 “我今天约你出来，也就是想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后面的事情，你要自己处理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好自为之吧。” 丢下了这句话。 蒋庭刚站了起来，说道：“饭钱你结，我回去还有事，拜拜……” 说完，就走掉了。 面已经糊掉了。 再吃也没什么味道了，再说了，纪少龙也没心思吃了。 面对曾经最爱的一碗面，此时的纪少龙才发现，当年读大学的时候，还算是无忧无虑的，走出了那个象牙塔，才算是真正的历练。 即便当初爱死了这碗面，现在也没那个心境了。 结了账走出面馆。 纪少龙看到了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或许此时的他们并不会知道，未来走上社会之后，会遇到多少糟心的事情。 年轻真好。 纪少龙感叹道。 本来想着在万家小巷里逛逛，寻找一些年轻时候的记忆，可是还没走上两步，手机就响了，这个电话，是张传武打来的。 看到这个电话，纪少龙当时想的就是跟司空见有关。 果然，在电话接通之后，不是张传武的声音，而是司空见的。 既然张传武跟司空见在一起，那就没什么事情了。 自然也就安心了很多。 司空见告诉纪少龙，那天突然挂断电话，不是因为他们被抓了，而是袁军后突然就跑了。 当时他们的在给纪少龙打电话，而袁军后就站在一旁，很听话的样子，可是谁也没想到，突然他拔腿就跑，司空见自然也来不及跟纪少龙说什么，丢下电话就去追赶了。 幸好，人是追赶上了。 但是这一次，袁军后一点也不配合了。 在路上不仅大喊自己被绑架了，还不断挣扎，搞得司空见也没办法，只能控制住了他，然后打电话叫张传武送来增援，张传武本人也赶到了泉江市，这才算是把袁军后给搞定了。 接着，两人又去打听了一下公安局那边的动向，并没有发现对司空见展开追踪，也就是说，有可能司空见丢掉的手机，并没有被警方发现。 而且，从外围，两人也没办法搞清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实在没办法，司空见决定，跟张传武两个人，先把袁军后送到远京去，跟纪少龙见一面，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纪少龙嘱咐他们一路小心，这边刚挂断电话，就接到了苏战打来的打来的电话，他让纪少龙去一趟名武区的曲家村。 名武区隶属于远京市。 是跟津门市接壤的一个区。 距离纪少龙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苏战没有回来汇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的七点多钟，赶到曲家村，大概不到九点的样子。 想也没多想，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曲家村。 在去的路上，纪少龙并不知道，他的无心之举，掀开了一场黑幕，一场笼罩在运动员身上的黑幕，随着这个黑幕的掀开，纪少龙在体育总局的政治斗争，才算是真正拉开帷幕。 树欲静而风不止。 纪少龙原本没打算在体育局里面做点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可惜，他太爱多管闲事了。 对每一件事都充满了好奇，而这个好奇心，推着他，一步一步滑向更险恶的境地。 第1958章 管红梅 名武区的曲家村，是距离津门市很近的一个村子。 有人说，远京嘛，国际化大都市，就算是农村，也应该是很发达的。 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远京的农村，有点类似于北方的农村，稀稀拉拉的房子，低矮的房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色，当然，这里算不上穷，只是地广人稀的缘故。 曾几何时，乡下的老百姓一心想着要离开农村到城市去，可是几十年过去了，那些曾经在城市发展的很好的农民们，现在又想回到农村，可是，政策上是不允许的。 于是，农村的很多地便空置了下来。 在路上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告诉纪少龙，这个曲家村，用不了多久，也要开始拆迁了，城里已经装不下那么多人了，于是，只能往农村开发，曲家村距离津门市很近，这块地方也很好，现在开发商也看到了这块地，动了心思，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曲家村也就不存在了。 说实话，比起城市来，纪少龙更喜欢农村。 那种恬静的生活，就是比城市的快节奏要舒服很多。 虽然是晚上，沐浴着凉爽的风，郁结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车子在曲家村的村口停了下来。 这边刚刚停下来，苏战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出租车一走，苏战说道：“哥，你不是让我找那些退役的运动员嘛，我有大发现，我找到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曾经是花样游泳队的，你要是听到她们告诉你的，你会震惊的。” 苏战的话，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纪少龙的心情，再一次阴郁了起来。 在苏战的带领下，纪少龙来到了一栋民宅的门口。 这是曲家村很普通的一栋民宅，两层的小楼，占地面积不算大，门前是一片菜地，门后是一个很小的池塘，看起来像是人工开发出来的。 当纪少龙走进客厅的时候。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女坐在客厅的凳子上，看到纪少龙进来，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她强行挤出了笑容，看得出来，那个笑容很假。 看到她紧张地搓着手。 苏战指着她说道：“哥，她叫管红梅，大概十五年前，是国家花样游泳队的替补队员，她还有一个妹妹，叫管红娟，跟她在一个队里，不过，她们两个并没有参加过世界级的比赛，都是替补。” 能在国家队当替补，那至少也是国家一级运动员了。 接着，苏战又指着纪少龙说道：“管女士，这位呢，就我是跟你说过的咱们现在体育总局的局长。” 听到这个话，管红梅似乎是更加紧张了。 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好。 纪少龙看到她这个样子，微微一笑，说道：“今天来，就是跟你随便聊聊，你也别太紧张。” 这样安慰的话，并不能让普通老百姓在看到高官时候的局促减少半分。 两张普通的小凳子，三个人就围着坐在了一起。 纪少龙并不知道他们要聊些什么，就看向了苏战，苏战点了点头，说道：“哥，我按照你的指示呢，找了一些人，大多数的人，都是避而不谈的，或者告诉我，没有什么问题，直到我们找到了管红梅，她是第一个跟我说了很多的人。” 纪少龙看了一眼对面的管红梅，刚进来的时候，出于礼貌，并没有盯着她的脸看，现在仔细看了一眼，这个管红梅长相还是比较清秀的，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能想象出来，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美人胚子。 只是现在的身材，多少有些臃肿了而已。 “管女士跟我说，理论上来说，她们这些参加过国家队，曾经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在退役之后，每个月都是能领取到一定的补贴的，但是也仅限于理论上，她是在退役的前三个月领导了这笔钱，不算多，每个月几百块，但是三个月之后，这笔钱就没发过了。”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也从手机上了解了一下我们国家对运动员的保障制度。 运动员退役后，被国家调入到新单位工作的，改按新调入单位的工资制度执行。原则上按调入单位新定的职务或岗位，并参考本人原体育津贴水平和同等条件人员的工资水平确定其工资待遇。其中，获得世界比赛冠军运动员退役后的工资待遇，不得低于本人在队期间的体育津贴(体育基础津贴和成绩津贴之和)水平。 运动员退役时实行一次性退役费制度。根据其运龄长短，确定退役费基数，运龄在3年以下的，退役费基数为200-600元;运龄满3年及其以上的，退役费基数为800元。运动员每满一年运龄，在退役费基数上增发相当本人一个月体育津贴的退役费。其中，奥运会比赛项目世界前三名运动员增发的退役费，按其实际运龄计算;其他运动员增发的退役费最多不超过本人10个月的体育津贴。 也就是说，退役的津贴，是一次性发放的。 并不是每个月都能领取的。 尤其是像管红梅这种运动员，虽然是国家一级的，但是并没有拿到过什么名次，所以退役的津贴，相对也是比较少一点。 她在退役的时候，每个月领取了大概400元的样子，一共领取了1200元。 是多是少，纪少龙此时并没有办法评判，毕竟她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运动员了。 听到苏战的话，纪少龙点了点头。 不了解情况，就不能发表看法。 “还有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还没说话，管红梅点了点头。 说道：“我对这个津贴，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跟苏先生也说了这一点，我想说的运动员待遇，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尊严的问题……” 听到“尊严”两个字，纪少龙看向了苏战，苏战也点了点头，蹙着眉头，然后看了一眼管红梅，开始娓娓道来，他现在说的，是发生在管红梅身上的事情。 大概在管红梅八岁的样子。 远京市体育局来她们所在的学校招生。 当时招生的体育局干部，一眼就看中了双胞胎姐妹管红梅和管红娟，提出来，要把她们两个带去培养。 当时管红梅家的条件也很一般，能进体育局，对其家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孩子就不用负担了，由国家负责抚养了。 第1959章 丑闻 就这样，两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第一次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父母的身边，来到了一所体育集训学校，开始了她们漫长的集训生涯。 首先面对的是进入哪个项目。 因为长相甜美可爱，加上身材的比例适合游泳，就这样，两个小女孩进入了远京市花样游泳队。 两姐妹原本以为，这是一切美好的开始，殊不知，她们后来才知道，她们来到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地狱。 作为运动员，辛苦是必然的。 这一点，两个孩子其实是有了心理准备的、 这一切对两姐妹来说，其实都不算什么，早早起床，每天长时间泡在水里训练，练习游泳，憋气，有的时候，全身都泡肿了，两姐妹从没有喊苦喊累。 最让她们受不了的，是教练和其他工作人员对她们的态度。 当然，不仅仅是她们，还有其他小运动员们。 随意地颐指气使这都不算什么，更主要的是各种脏话的辱骂，刚开始的时候，是动作做不到位，她们要挨骂，后来，不管什么事情，教练嘴上永远都是不干不净的，脏话连篇，这还算是他们能承受的。 到了第二年的时候，已经不单单是辱骂了。 更严重的惩罚来了。 她说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仅仅是因为一个很小的动作没有做到位，她被教练拉到一旁，拳打脚踢，身上，腿上很多地方都被打肿了，打完之后，也不允许她就医，不允许她吃饭睡觉，让她在游泳馆里罚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还要接着训练，用管红梅自己的话说，那一刻，她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同样的事情，当然不止发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那个时候很多运动员，都有这样的待遇，有的人被鞭子抽过，有的人被棍子抽过，甚至有一次，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教练将自己的妹妹从游泳池的边上，一脚踹在了游泳池，还把她的头按进水里。 给她的感觉就是她们不是在训练，她们只是教练情绪发泄的工具。 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揪心了。 可是，管红梅告诉他，这其实不算什么。 那个时候的她们，年纪小，但是多少也是能理解教练的，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出成绩而已。 但是，随着她们的长大，很多事情，就开始倒向不太说得过去的地方了。 那个时候，她们是八个女孩子在一个宿舍的。 用了几年的时间，大家对这里，也是相当熟悉了，再苦再难也过来了，其他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们，并没有意识到，有些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随着一天天长大，她们从女孩子发育成了女人，有些地方开始长大，也迎来了初潮。 她们稚嫩而成熟的身体，开始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说到这里，管红梅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了。 似乎是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 接下来，她说出来的内容，是更加触目惊心了。 队里的男性工作人员，会时不时地闯进她们的更衣室，有的时候，喝醉酒的男性宿管员，还会闯进他们的卧室，把手伸进被窝里…… 她们想要保护自己，向领导申诉，可惜，根本没有人搭理她们。 更严重的事情，也接着发生了。 那个时候，她们一个集训队有很多很多人，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进入正式的队伍中，其他的人，都只是替补的存在。 在一次比赛前，教练选举运动员参加一次比赛。 实力最强的那几个人，都没有被选上，最后选上的那几个人，都是平时的训练成绩并不是太好的。 管红梅她们，找到了教练抗议。 教练当着她们的面，直接告诉她们，选上那些人，是因为她们家里有钱，塞了红包，所以她们有上场的机会，如果你们也想上场，那也塞红包就行了，反正运动员有的就是，选谁都是选。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除了红包之外。 还要保持跟其他教练员，训练员之间的“暧昧”关系，也是一条捷径，如果不是有这两层关系在的话，你想要上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管红梅和管红娟两姐妹，凭借着强大的实力，进入了国家队，依旧没有任何上场的机会，这并不是她们的实力不如别人，而是因为她们在某些方面，不愿意付出而已。 说实话，听到这些内容，纪少龙的确是觉得震惊的。 他以前没有接触过体育工作。 但是他经常看新闻，尤其是一些国外的新闻中，很多女性的运动员被侵犯，这样的事情，他不认为国内是存在的，可是，现在听说的这一切，跟国外的那些丑闻，又有什么区别的。 后来的他才知道，管红梅前面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在后面。 毕竟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在每个运动员的身上，也不会发生在每个教练和工作人员的身上，但是，有一个问题，却是大面积存在的，那就是钱的问题。 她们在参加集训的这几年，其实每年都是有补贴的，这些钱，算是她们的工资。 可是，上面的人，总会以各种方式，将这笔钱给扣罚，这种情况，不光是她们花样游泳队是存在的，其他体育项目也是存在的。 也就是说，原本要发一千的。 他们巧立名目，到手就只有一百了，更过分的是，有的人训练一年，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还偷偷向其家长要学费。 这种事情，是最普遍的事情。 管红梅说，她认识一个拿过全国冠军的运动员，当时其所在地的政府和企业，奖励了她二十万的现金，这二十万的现金，最后她是一分都没有拿到。 她跑到队里要说法，队里却告诉她，她能拿到这个冠军，是全队的功劳，不是她一个人的，如果要这笔钱，就从队里滚蛋。 无论哪个运动员，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早早结束，最后还是妥协了。 不光是奖金，津贴，一些很有名气的运动员，还会被一些领导拉出去陪酒，撑场面，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第1960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到这里，管红梅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局长，你去过运动员的训练场馆，去过他们的宿舍吗？” 纪少龙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管红梅要问这个。 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去过。” 管红梅说道：“如果你是真的关心运动员的话，我建议你去好好看看，当然不能光看那些领导们带你去的地方，你该去宿舍，那里才是你真正要看的地方，去看看，或许你就知道，那些运动员们，到底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了……” 从管红梅的家里出来，纪少龙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的确，正如苏战所说的一样，今天跟管红梅见了一面，让他听说了很多没听说过的事情。 就好像最后的时候，管红梅跟纪少龙说的一样，那些明星一般的体育明星，他们或许是赚得盆满钵溢，可是那些没有名气，也没有拿过名次的运动员们，他们的生存状态，也许连普通的打工族都不如。 他们为了体育贡献了自己的青春，也曾都有梦想为国争光，可是，真正能在某一项运动做到顶尖的人，又有多少呢？ 大多数人，只是平凡的。 平凡不是原罪，可是在运动员中，这就是罪过。 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袁军后的事情，可是现在的纪少龙，大概已经能猜到，在袁军后的身上，应该也是一个悲剧了。 那天晚上，纪少龙没有睡好。 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在想着管红梅跟他说的话。 或许，现实比起她说的来说，还要更加残酷。 第二天上午，纪少龙早早来到了办公室，看了一下今天的日程之后，发现上午并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他电联了费子栋，让费子栋安排一下，今天上午，他要去国华体育学校调研。 国华体育学院是远京市体育局下辖的一个体育学校。 专门用来培养远京市的运动员的。 当然，这些运动员也不光全部是远京的，也有从一些地方特招来的。 这些年，全国各省份对于运动员还算是比较重视的，财政上，也给予了一定的倾斜，尤其是在第一远京奥运会举办之后。 全民运动，才了一个很有热度的话题，被轮番炒作。 费子栋接到了纪少龙的命令之后，便开始通知相关的人员了。 这一次去调研。 纪少龙没打算带上其他人，也就没有通知其他领导。 可是事情刚刚布置下去还没有十分钟，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光远。 国华体育学院，正是严光远分管的内容。 他一进来，脸上就有些不太高兴，板着脸，问道：“纪书记，你要去国华调研，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纪少龙嗯了一声。 反问道：“我去国华做调研，你为什么要知道？” 从纪少龙来到体育总局开始，严光远的脸上，就一直是笑呵呵的，对纪少龙，也失踪是很礼貌，“表现得”很尊敬。 这是第一次用叱问的语气，来责问纪少龙。 纪少龙也没客气，直接是一句话怼了回去。 “国华体育学院是我分管的学院，难道你要去调研，不应该通知我吗？” 严光远问道。 纪少龙冷冷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厕所的保洁分管的，我要去上厕所，还要提前通知一声保洁吗？” “你……” 这句话，让有些愤怒的严光远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了。 说实话，纪少龙也搞不懂，他去国华体院学院做个调研，严光远有什么不高兴的，而且，表现得这么咄咄逼人，越是这样，纪少龙反倒越是觉得有问题的。 “你去可以，但是我要陪着你去。” 严光远说道。 “我记得今天上午，严副局长应该是有会议的不是吗？” 纪少龙反问道。 严光远不说话了，有些气呼呼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让纪少龙觉得莫名其妙。 国华体院难道真的有问题？ 就算有问题，严光远也不是一个蠢蛋，他这样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反倒是激发了纪少龙想要去搞清楚的兴趣。 不管怎么样，都是说不通的。 早上九点半。 一行人，从体育总局出发，车子大概开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所有人抵达了国华体院。 从规模上来看，国华体院并不算小。 占地面积也很大。 最前面的一栋楼是新楼，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修建没多久。 国华体院的领导们，已经等候在门口了，彩旗也全部都插了起来，看得出来，这半个多小时，国华体院应该是忙得够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整个体院布置出来，还是需要点动员力的。 等到纪少龙从车上下来。 一个胖胖矮矮的男人，第一时间走了过来，带着憨厚的笑容，举着手，对纪少龙说道：“欢迎纪局长来国华调研。” 眼前的这个人，是国华体院的院长，党组书记高维。 “高院长，不好意思啊，突然来叨扰，打扰你们正常上课了。”纪少龙握住了高维的手说道。 这个时候，严光远也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了。 纪少龙注意到，高维虽然在跟纪少龙握手，但是眼角的余光，第一时间看了一眼严光远，那种眼神代表了什么，纪少龙分析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出来，这里面多少是有些问题的。 跟纪少龙打完招呼之后，高维主动迎向了严光远，也是同样的说辞，就是表达了一下对严光远的欢迎。 两人的打招呼，是那种点到即止的感觉，就好像不愿意有过多的接触被发现一样。 这是一次突然袭击。 之所以要突然袭击，是因为纪少龙知道，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暴露出问题来，毕竟不管是谁，也没有办法在半个小时内遮掩全部的瑕疵。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高维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门口的欢迎仪式结束，纪少龙在高维和一干体院领导的带领下，走进了体院里。 在路上的时候，高维邀请纪少龙先去会议室给大家训话，被纪少龙打哈哈拒绝了。 第1961章 光年组合 首先来到的，便是国华体院最前面的一栋大楼。 高维介绍，这一栋大楼是三年前刚刚建成投入的一栋办公加教学楼。 在体院的学生，除了接受体育训练之外，对他们的文化素质培养，也是相当重视的，在国华体院，对文化知识的要求还是相当高的。 一旦你的文化课成绩达不到一定的标准，那么你在国华也就待不下去了。 在教学楼的荣誉墙上，纪少龙看到了很多国华出来的体育运动员，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赛场上拿下了不少冠军。 荣誉墙很长。 看得出来，从国华出来的运动健儿，都还是很棒的。 “严副局长，咱们国华的资金主要来自于什么地方？” 纪少龙一边看着荣誉墙上的照片，一边回头问道。 严光远本来在跟学院的某个领导聊天，听到纪少龙的话，连忙说道：“一部分是我们体育局的拨款，然后就是远京市财政的支撑，除此之外，远京体育局也会有一定的拨款。” 体育总局的钱是哪里来的呢？ 第一点，就是国家财政的支持；第二点，也是大家众所周知的，就是体育彩票的销售；第三点那就更多了，类似于一些产业的收入，这些收入，包括运动器材，广告收入，以及赞助商收入等等。 有人一定觉得体育部门是一个不赚钱不盈利只会烧钱的部门，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体育总局下属，不仅有企业，有媒体，还有基金。 总之，是一个能烧钱也能赚钱的部门。 纪少龙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回答，他不予置评。 “高院长，带我去学生上课的地方看看吧。” 纪少龙说道。 高维下意识地看了严光远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但是，并没有得到严光远的正面回应。 但是从高维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不愿意带着纪少龙上楼。 顿了顿，说道：“纪局长，我还是带您去训练馆看看吧，文化课毕竟跟其他学校没什么区别，看不出什么特色来。” 话音刚落。 严光远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高院长，纪书记说了要去看看他们上课的情况，你就带他去，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文化知识课就不重要了吗？” 严光远是一副叱问的语气。 高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看个教室，有什么为难的？ 这让纪少龙有些搞不懂了。 刚准备下死命令，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哟，你们也在这里啊，这么巧？” 熟悉的声音。 纪少龙转身一看，果然是贺岁年。 贺岁年的身后，还跟着沈樱荨，这两个人，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只见贺岁年和沈樱荨快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两人的脸都是通红的，似乎还有一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尤其是沈樱荨，表现得更为明显。 这可不是两个人刚做了某些运动，如果纪少龙没猜错的话，两个人是快步赶过来的。 贺岁年有意无意地看了严光远一眼。 然后堆起了笑脸，对着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们今天也来国华体院调研，您也来了，真的是巧合啊，我们一起？” 巧合？ 纪少龙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是巧啊，但是我记得，今天贺副局长不是应该在开会嘛，今天是怎么了？都不开会，都跑来国华做调研了。” 纪少龙的这个话，有些戏谑的味道。 早上要过来的时候，严光远有会不开，非要陪着过来。 现在人已经到了，原本应该有会要开的贺岁年和沈樱荨又赶了过来。 纪少龙想到了前一段时间两方人之间的互咬，现在这些主角，又聚到一起了，看来，不管是严光远还是贺岁年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的。 就在昨天的时候。 费子栋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严光远和贺岁年之间的过节。 这两个人，一直是不合的，这一点，在总局，算是公开的秘密。 两人很多次在公开场合进行争吵。 这是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事情，大概几年前，两个人可是穿一条裤子的，那个时候，在体育总局私下里，有一个“光年组合”，“光”就是严光远，“年”就是贺岁年。 至于两个人为什么会从那么好的关系变得这么差，费子栋没打听到。 或许那些小职员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很戏剧性的一幕。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很微妙的，从前面的事情中已经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在利用他内斗，没想到，一次调研，居然会再一次把这两个人给牵扯了进来，看来，接下来还是有好戏看的。 对于纪少龙取笑的话。 不管是严光远还是贺岁年的脸上，多少都是有些尴尬的。 谁也没有去解释这件事，贺岁年脸上笑了笑，说道：“是临时安排的，纪书记，我们去训练场馆看看吧。” “训练场管？可是我想先看一下教学楼。” 纪少龙说道。 贺岁年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高维，高维的脸上，也是一样有些惊慌，反倒是严光远的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难道是教学楼有什么猫腻？ 严光远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为了引导纪少龙走向贺岁年不想让人发现的秘密？ 或许，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是最合理的。 “纪局长，现在学生们都在上课，我们这么一帮人过去，会影响他们上课的进度的，我看……” 看到贺岁年没有拦住纪少龙，高维连忙又站了出来，说道。 又是一个笑话。 纪少龙可不止一次去过学校了。 每一次去某个学校的时候，学校领导才不会考虑视察会不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偏偏到了这里就影响了？ 嘴上是为学生好，事实上谁看不出来，这里面是有猫腻的？ “这话说的，高院长，纪书记视察一下，怎么还戴上高帽子了呢，该去就去，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难道是有什么不想让纪书记看的吗？” 看到纪少龙没反应，严光远连忙说道。 能感觉出来，是火上浇油的意思。 第1962章 鹬蚌相争 “严副局长，高院长说得没错，为什么要现在去打扰学生们上课呢？我想纪书记也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能感觉得出来，贺岁年对严光远说的话，怒气很重。 而且，这样一来，也给纪少龙戴上了高帽子。 意思就是说，纪少龙去打扰学生们上课，这是不应该的。 严光远不说话了，好像是不愿意跟他争辩一样。 现在所有的焦点，都在纪少龙的身上了。 至于纪少龙要不要去教学楼，全部由纪少龙拿主意了。 去是肯定要去的。 而且纪少龙能猜到，这一去，肯定是要出问题的，而且，这个问题，一定是出在贺岁年的身上。 如果他现在去了，也许就是帮着严光远解决了贺岁年。 他脑子一转，偷偷看了费子栋一眼。 费子栋也算是机灵，一下子就领悟了纪少龙的意思。 突然穿过人群，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附在他的耳朵边上，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纪少龙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调研可能要提前结束了，我接到了一个重要的电话，上面有领导要找我谈话，所以，改天再来吧。” 说完，便径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那一瞬间，在严光远的脸上，纪少龙看到了懊恼和失望，而在贺岁年的脸上，纪少龙看到了庆幸。 他猜得没错。 可是，他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枪。 他这次来国华体校，是想搞清楚在体院里运动员到底是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待遇的，但是，前提是自己来搞清楚，而不是陷入严光远跟贺岁年的内斗中。 真的有领导找他谈话吗？ 并没有！ 他在国华体院已经摸到了一些底，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自己去做了，让费子栋搞清楚就行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让费子栋想办法找人把国华体院的问题搞清楚，尤其是涉及到运动员的问题搞清楚。 借口是有运动员找他谈话，他自然不是能待在办公室里了，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出去了。 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司空见和张传武到远京了，他们到远京，也就意味着袁军后也赶到了。 此时，在贺岁年的办公室里。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劲，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那边便接通了。 “领导。” 电话那边的人喊道。 贺岁年阴沉着声音，问道：“纪少龙没有再回去吧？” “没有！” 那个声音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贺岁年长吁了一口气。 想了想，说道：“高院长，最近一段时间，你想办法挪点钱出来，把那些空缺的部分给我填上，我不希望等纪少龙再去视察的时候，发现这些问题。” 电话的那一头，不是别人，正是国华体院的院长高维。 电话里，高维有些为难地说道：“领导，你这就有些为难我了，你让我去哪里搞钱啊，我不过是一个体院的院长，我还能变出钱来不成？”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申请补贴还是从那些小鸡仔的身上扣，反正你来想办法，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操作了，你会有办法的，要不然，你这个院长也就不要干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贺岁年就有些气愤地把电话挂断了。 这边刚挂完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他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身看到进来的人是沈樱荨以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埋怨一般说道：“你不会敲门吗？吓死我了。” 沈樱荨一脸紧张，也关不上刚才贺岁数落她的话了。 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岁年，有件事是从齐鲁省那边传过来的，袁军后失踪了，从精神病医院逃走了，泉江市那边说，有个身手不错的人，进去把袁军后带走了，前一天，那个人还进去踩点了，被泉江市那边的人给发现了，后来他跑了之后，晚上又折了回去，把袁军后偷偷带走了。” “什么？” 刚刚做下去的贺岁年，一下子又站了起来。 眼神有些空洞了。 想了想，问道：“是谁干的？是严光远还是纪少龙？” 沈樱荨沉思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严光远，纪少龙刚来总局，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接触到，我听说今天纪少龙去国华体院之前，严光远去过纪少龙的办公室，也就是说，是严光远把纪少龙带过去的，幸好纪少龙是临时有事，要不然体院的事情，我们就瞒不住了。” “严光远啊严光远，好你个严光远，你特么知道纪少龙是多管闲事的人，所以想要借着他的手搞我，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还不相信了，在总局，我贺岁年都不过你！” 说完之后，他的拳头握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是一种出离愤怒的表情。 他靠在沙发上。 仔细想了一会，说道：“这样，等纪少龙回来，你去找他，把假球的事情，跟他汇报一下，既然他已经不按套路出牌了，那我们就玩一个鱼死网破，要死一起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贺岁年说的话，让沈樱荨的脸上更加阴沉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两个人继续内斗下去的话，占便宜的肯定是其他人了。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岁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机会跟严光远好好聊聊，毕竟你们之前的关系挺好的，互咬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们两个，这不值当。” 有的时候，其实是一时激愤。 等到冷静下来。 很多事情也就想清楚了。 的确，贺岁年是很生气，可是等到怒气过后，他好好揣摩一下就知道，他跟严光远继续下去的话，两个人都是死路一条。 谁愿意找死？ 谁都不愿意。 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先找他聊聊看，如果他非要跟我对着干，那就由不得他了。” 在名武区某个街道的一家小旅馆，纪少龙见到了张传武和司空见。 第1963章 撬开嘴巴 这是一家相当破旧的街边旅馆。 开在一个不起眼的乡镇里面，每一个房间都很小，他们所在的这一间还是算可以，至少是有个窗户的。 里面的那张床上的被子都僵了，看起来是完全不能盖了。 这是一栋专为农民工准备的旅馆，二十几块钱就是一个晚上，住宿条件不好，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纪少龙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便扑面而来的。 司空见和张传武站着，床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头发很长，胡子拉碴的，因为灯光黑暗的原因，看不太清楚脸。 纪少龙下意识地朝着走廊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人跟过来，上来的挥手，他也检查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基本能确定，没有人跟到这里来。 “一路上怎么样？” 纪少龙关上门问道。 司空见笑了笑，说道：“路上没什么情况，就是这小子不安分，一路上燥得很，好像很害怕来这里一样。” 说完，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袁军后。 要知道，袁军后可是世界级运动员。 是拿过世界冠军的。 自行车运动在国内并不太受到重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世界冠军，这份荣耀，是属于他和整个华夏的。 纪少龙拉了一张看起来很旧的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放在了袁军后的面前，说道：“袁军后，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少龙，现在是体育总局的局长，首先我跟你道歉一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人把你带到了这里，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说完，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我让他们把你带过来，是在网上看了关于你的事情，当然，除了你沦为乞讨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我想跟你弄清楚，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把你知道的事情出来，你放心，我纪少龙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我保证。” 纪少龙在说话的过程中。 袁军后就是闷着脸，一句话不说，脸上的表情也很淡然，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感觉。 在说完了这段话之后，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依然还是那副样子。 张传武说道：“在路上我们也开导他了，也是一句话不说。” 这个样子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既然把他给带过来了，就是想要清楚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这一句话不说，怎么搞清楚事情？ “你是因为害怕吗？” 纪少龙问道。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家伙，就跟个呆子一样一声不吭，总之，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说话。 纪少龙进房间后，说了十五分钟的话，可是这个袁军后呢，在这十五分钟里，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搞得纪少龙真的有些动怒了。 他放弃了。 站了起来，对着张传武说道：“这样，你先找个地方，把他给我安顿下来，派人给我24小时照顾他，不允许出任何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贺岁年和严光远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我都要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突然注意到，他提到那两个名字的时候，袁军后浑身居然抽搐了一下，他的头抬了起来，看向了纪少龙。 那一刻，纪少龙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个运动员，他真的会认识贺岁年或者严光远吗？ 原本消失的耐心，一下子又回来了。 他再次回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硬生生憋下去一口气，说道：“袁军后，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顾虑的地方，这些顾虑，有可能就是害怕，害怕贺岁年或者是严光远，对你来说，他们很强大，可是对我来说，他们只是我的下属而已，他们同样也是我的敌人，如果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就行了，我不是单单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自己，明白了吗？” 换了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袁军后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黯淡的眼神，突然冒出了光来。 他抬起眼睛，正面看向了纪少龙。 突然张嘴问道：“你跟贺岁年也有仇吗？” 听到他终于开口了，张传武和司空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纪少龙也是颇有些兴奋。 看来，关键的点在贺岁年的身上。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政治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但是我跟你说，作为局长，我进入体育局，贺岁年就想要给我使袢子，于是呢，我就盯上了你的事情，想要把你身上的事情调查清楚，毕竟我刚到，还没有贺岁年的把柄，所以你告诉我贺岁年做了什么，我就有把柄了，我就能搞掉他了。” 纪少龙原本的角度，是想告诉袁军后，他想要帮他。 可是对于这样的话，袁军后根本不相信。 于是，他所有表达的意思，变成了要帮自己，袁军后便动容了。 从这种角度分析，袁军后其实是有委屈的，只是他不相信这些找他的人而已，他不认为，像纪少龙这样的大官，会为了他出头。 在他的世界里，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不管他有什么委屈，告诉什么官员，最后的结果，遭殃的一定还是他自己。 总会有一些人，对官场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安全感。 有些人或许不能理解，但是有些人，却是在千疮百孔之后形成的自然反应。 袁军后顿了顿，突然说道：“我可以喝口水吗？” 听到这个话，司空见连忙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他打开了瓶盖，一股脑一瓶水直接干了下去。 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好像是很爽的样子，放下瓶子，又认真打量了一遍纪少龙，然后拿起他的证件，很仔细地看了一会，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也豁出去了，既然已经惨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听到这个话。 一旁的张传武，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录音笔。 而司空见，也以最快的速度，架起了一个相机，打开了视频模式，对准了他。 这是跟着纪少龙这么多年，形成的自然反应了。 最早的时候，他们没有这些设备，可是这些年，这些设备，几乎都是随身带的。 第1964章 利益分配问题 袁军后嘴里的故事，是从十几年前说起的。 那个时候，袁军后是齐鲁省省队的一名自行车运动员。 可是，也不仅仅是运动员的身份那么简单，因为他已经在国内拿了好几个冠军了。 那是在远京奥运会的前两年。 年轻的袁军后，虽然并没有入选自行车国家队，但是他还是在积极努力备战，想用实力在证明自己，十几年前的一场采访中，齐鲁省电视台的人采访他，问他现在最大的动力是什么，他告诉记者的是，他想要参加远京奥运会。 其实那一年，自行车的高手很多。 虽然袁军后也已经拿了几个冠军了，但是还有更强的几个选手存在，他们的实力更加稳定，更适合参加奥运会这样的项目，袁军后没有选上，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抱怨。 改变他命运的一件事，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如其来了。 让他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听说自行车运动中心主任要到齐鲁省来挑选苗子，备战两年后的奥运会，这件事，也让袁军后看到了希望。 他到现在还记得。 那天他们在赛场上训练，当时的自行车运动中心主任贺岁年出现在了赛场上。 那一刻，他铆足了劲，拼命地蹬着自行车，想要让自己在贺主任的脑海里留下印象，对于他们这些运动员来说，能上奥运会，是一辈子的荣耀，即便最后没有拿到名字，也算是国际上参加过奥运会那为数不多的群体中的一员了。 命运果然是对他相当垂青的。 那个傍晚。 有人过来通知他，说是贺主任想要见他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袁军后简直是要高兴地跳起来了。 他在镜子前面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走进了贺岁年所在的办公室。 刚开始的时候，贺岁年只是问了一些关于他的训练情况，就好像拉家常一样。 一直到了谈话的最后，贺岁年问他，有没有想要参加奥运会的想法。 用现在袁军后的话说，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当然是有的，任何一名运动员都有的，奥运会是运动员的最高殿堂，哪怕是成为替补上去走一遭，也算是完成梦想了，试问谁不愿意呢？ 就这样，贺岁年把袁军后带走了。 一直带了自行车运动中心，放在了当年的奥运会自行车筹备队中。 这个队伍，就是为了两年后的远京奥运会而存在的。 当时在队伍里，他不是最优秀的自行车运动员，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叫薛绍勇，这个人是当时的夺冠热门，也是参加奥运会的主力人选。 为期两年的训练开始了。 所有人都是全国各地的优秀运动员。 袁军后虽然也很优秀，但是在众多人物中，只能算是居中，偶然也有会优秀的发挥，但是稳定的成绩，才是奥运会的保障。 一段时间下来。 袁军后感觉到，自己成为奥运代表团一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在半年之后。 队里隐隐约约放出风声来。 大概在一周之后，会裁掉一批人，这批人中，就有袁军后。 那种失望和沮丧，对于袁军后来说，简直太难受了。 他满怀希望来，最后落魄地离开，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那段时间，他曾经告诉自己，如果没有被选上，他就退出运动员的生涯，从此以后，再也不从事这项运动了。 可是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 那是一个周末。 训练场管里并没有人。 袁军后独自一人训练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大汗淋漓之后，就想着要去淋浴间洗个澡，然后回宿舍好好睡一觉。 刚来到更衣室。 袁军后就听到了两个人吵架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 猫着身子，躲在一排柜子后面偷偷看过去，这才发现，吵架的主角，居然是贺岁年跟薛绍勇，两人吵架的内容，当时的袁军后也只是听了一个大概，好像是关于什么奖金分配的问题。 当时两个人吵得很凶，贺岁年威胁薛绍勇，告诉他，是他给了他参加世界级比赛的机会，也是他给了他最好的训练，优秀的人很多，换一个运动员，一样可以拿到世界冠军，在华夏，最不缺的就是运动方面的人才，既然拿了奖金，就要分他一半，如果做不到，他保证薛绍勇没有参加下一次运动会的机会。 袁军后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利益的分配问题。 当时的他本来就紧张，这一紧张，不小心撞到了柜门，发出了声音来。 薛绍勇和贺岁年感觉到了有人，都是吓了一跳，薛绍勇没有任何停留，直接离开了更衣室，而贺岁年却赶到了柜子后面，看到了那个浑身是汗的袁军后。 对贺岁年来说，这算是剥削运动员了。 所以，这么大的秘密被袁军后给发现了，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有威胁的事情。 贺岁年在盯着袁军后看了很久之后，突然问道：“你想不想得到最好的训练，你想不想参加奥运会……” 说到这里，袁军后沉默了。 其实后面的事情，袁军后也不用说了，他一定是答应了贺岁年，毕竟他后来的确是参加了奥运会的。 大概在一周之后。 在自行车运动中心，出了一场训练事故。 薛绍勇在训练期间，不遵守教练的叮嘱，擅自使用运动器材过度训练，导致了自己韧带拉伤，就这样，他亲手将自己的运动员生涯给断送了。 从表面是哪个来看，这是一场意外。 可是，袁军后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一场意外，这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但是，整件事在后来体育局的调查中，也没有发现任何纰漏，成为意外，是后来被定性的事情。 能做到这般天衣无缝的，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行车中心主任贺岁年。 那个时候的袁军后，其实是自私的。 即便他心里有数，也没有找任何人揭发。 因为薛绍勇只要离开了，对他来说，机会就更大了。 第1965章 自私的后果 那次那个训练事故之后。 当时的奥组委还专门成立了调查组来调查这次训练事故，毕竟薛绍勇是作为苗子来培养的。 在调查的过程中，调查组的专员还让那些平时跟他一起训练的运动员说说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作为心里有数的袁军后，什么都没有说。 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薛绍勇经历了那么一个挫折之后，运动生涯正式结束，回老家去了。 从那天开始，运动中心主任贺岁年宣布，将袁军后作为苗子选手来培养。 底子本来就不错，加上最好的训练，最好的教练，以后最完美的设施，袁军后的成绩很快就上去了。 一个月后，袁军后参加世界自行车锦标赛，一下子拿了一个冠军。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训练的确有了效果，从那个时候开始，默默无名的袁军后，成了自行车界，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袁军后是懂事的人。 他拿到了奖金之后，立刻就分了一半给贺岁年。 拿到钱的贺岁年更加起劲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始要求体育内部的媒体，大面积报道袁军后，在袁军后得到关注后，代言也就随之而来了。 很快。 袁军后拿到了第一个代言，是关于某个运动装备的。 拿到钱的袁军后，依然没有忘记贺岁年，一笔一笔的钱，私下里给了贺岁年，这让贺岁年很高兴。 一年多之后，袁军后拿到了奥运冠军，这是他自己的努力，也是全体训练员的努力，袁军后拿到了各级政府，企业的很多奖金，这些奖金，自然也有贺岁年的一半。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代言，贺岁年还给他安排了很多商业的活动，这些活动，包括演讲，包括婚宴，也包括某些公司的开业典礼，总之，只要能赚钱的地方，袁军后都去了。 那个时候的袁军后，其实一点也不后悔。 虽然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分了一半给别人，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赚这么多钱，都是贺岁年的功劳。 他也自认为，只要傍上了贺岁年这棵大树，以后也就吃穿不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 袁军后年纪开始大了。 因为自行车在奥运会的表现很好，贺岁年也开始升职了，从自行车运动管理中心主任，调到了体育总局。 此时的袁军后，也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那就是他的运动生涯也要结束了。 在一次训练中，他无意中受伤了。 受伤之后的他，开始想自己以后的出路了，他最初的想法，是在退役后，找到一个职位，最好是官场的职位，比如说留在自行车管理中心任职。 在他看来，这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给了贺岁年那么多的钱，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吧。 于是，他找到了贺岁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贺岁年很直接，说安排一个职位，其实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是一码归一码，必须要拿钱。 当时的贺岁年，提出了一百万这个价格。 一百万多吗？ 其实不多，对于鼎盛时期的袁军后来说，他在奥运会结束之后分给贺岁年的钱，都不止这个数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该花的钱，早就花完了。 袁军后手里，也就十万块钱不到了，而且他受的伤接下来还要治疗，治疗也就意味着不能赚钱，他还要生活，他根本拿不出一百万来。 没有钱。 贺岁年就不好商量了，直白告诉他，想要花钱买职位的人多了去了，他拿不出钱，那就没办法了。 看到贺岁年态度这么坚决。 袁军后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毕竟这么多年，他辛苦拿到成绩，分钱给贺岁年，现在自己没有赚钱能力了，贺岁年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也太不讲道义了吧。 于是，他们发生了争吵， 在争吵的过程中，袁军后也说了狠话，告诉他，如果不帮他安排这个职位，那么这些年他们之间的交易，他就要曝光出来。 其实，当时的袁军后说的是气话。 他很清楚，一旦曝光出来，他要毁掉的其实就是他自己，而且，他也很清楚当年的薛绍勇是什么样的结局。 当年的贺岁年就是有能量的，现在的他，只会比之前的他更强，不会更弱。 可是，也正因为他的这句话，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注意这个词，是“杀身之祸”。 如果不是因为袁军后命大的话，他估计已经嗝屁了。 第一次是车祸。 他原本自己是有一辆私家车的。 他在开车上高速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刹车失灵了，机灵的他，冲上了高速上的一条减速带，才算保住了性命，但是事后发现，刹车是被人人为破坏的。 另外一次，是一次高空抛物。 他在经过一个高层的时候，一个花盆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他是因为看到了路边的一个美女，迟疑了一下，要不然的话，他也嗝屁了。 一件事如果是巧合，两件事串联在一起，再说巧合，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开始意识到，贺岁年不会放过他了。 他掌握的东西，会动摇到贺岁年的命脉，现在的贺岁年，一步一步往上爬，正是是也的大好时光，要是被袁军后给毁了，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袁军后也开始意识到，要想活下去，必须要离开远京了。 于是，他回到了齐鲁省的泉江市。 可是，贺岁年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所有的待遇都被停了，加上母亲前一段时间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他也联系到了贺岁年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他才知道，要想保护自己，只有让自己消失了。 这样，也才是保护家人的唯一办法。 变成了惊弓之鸟的他，独自离开家乡，因为不敢用身份证，也找不到工作，最后沦为乞讨者，而已是一个无意中，被一个记者发现了。 他当时想着，自己拿自己的奖杯讨钱，也是为了生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传到贺岁年眼睛里的，可是他没想到，随着记者的曝光，他的身份再一次暴露了…… 第1966章 掘金机器 当时有记者采访他的时候，袁军后就知道完了。 他当时想着连夜逃离泉江市的，可是，后来还是没来得及，一切来得太快了。 很快，警方就找到了他，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精神病医院，是对他来说最好的去处，毕竟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一个精神病说的话吧。 到了这里，关于袁军后身上的事情，就全部清楚了。 纪少龙想了想，问道：“你的母亲后来说你有精神病那件事，是因为被威胁了吗？” 袁军后点了点头，说道：“不但他们被威胁了，我也被威胁了，当然，也是拿到了一点好处，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跟你们来的原因，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家人，我也知道，你们是官官相护的，当官的没几个好人，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们，是因为我遇到的人，都是这样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虽然不被信任的确很不舒服，但是也算是能理解的。 “这样的事情，只是个例还是有很多？” 纪少龙问道。 袁军后想了想，说道：“不是个例，很多，这些年贺岁年在很多部门工作过，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运动员，就是他掘金的机器，他知道怎么去捧红一个运动员，让他变成赚钱的机器，我不知道他赚了多少钱，但是我知道，这数量一定是很多很多的，像我这样算是赚钱少的，赚钱多的运动员多了去了，你们知道那个健美操皇后葛欣吗？” “葛欣？是那个很漂亮的健美操运动员吗？” 司空见问道。 纪少龙还真没听说过什么葛欣，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司空见。 司空见一副嫌弃纪少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鄙夷地说道：“就是七八年前，那个嫁给黄浦市顶级富豪的那个健美操皇后啊，这你都没有听说过，真的是孤陋寡闻啊。” 被司空见嫌弃，纪少龙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在当年，的确是一个超级大新闻。 葛欣不算是健美操这项运动里最出色的运动员，可是她却是最漂亮的那个，加上练的是健美操，身材那是一级棒。 退役之后的葛欣，先是接拍了几个广告，然后顺利嫁入黄浦市的一家豪门里面，从此以后，过上了富太太的生活。 袁军后的意思，就是这个葛欣最后能嫁入豪门，都是贺岁年的手笔。 贺岁年在运动员开发这个上面，是做到了极致，他有独到的眼光，能从运动员的身上赚到钱，除了捧他们成为运动员明星之外，还让一些长得漂亮的运动员在退役后变成了明星，还有一些运动员，走上了各种代言人，经商之路，这里面，都是有贺岁年参与的。 像袁军后这种赚了这么一点奖金的，对于贺岁年来说，属于小头，他根本看不上的小头。 而且，袁军后告诉纪少龙。 这种情况，不光出现在贺岁年的身上。 在很多体育局的领导身上，都有这种情况，说是说是主管体育局的领导，实际上，他们都在利用运动员来赚钱。 像贺岁年这种，属于高级的赚钱手段，还有一些低级的赚钱手段，那就是直接贪污运动员的奖金，训练款，还有各种补贴。 再低劣一点的，就是从各种拨款中直接扣除，比如运动场馆建设的钱，比如购买运动设施的钱。 在很多人看来，体育运动是不掺杂任何金钱的因素的，事实上，体育界里，始终都存在着对运动员本身的盘剥，而且运动员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只要说出来了，自己的运动生涯就结束了。 袁军后说，其实选择运动员这个行业，是一条不归路。 运动员一般都是很小就开始训练的，也就是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就要面对严苛的训练了，他们牺牲了学习的时间，也牺牲了本该精彩的童年，这一切，都是为了在年轻的时候，得到很多很多的荣誉，这其中，有为自己的，也有为了这个国家的。 训练是高强度的，所以，很多人都是在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 在二十几岁退役之后，大多数的人，是没有什么荣誉的，他们要对面的，是以后的生活，因为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文化，所以他们要找工作，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而且很多人，还留着一身的伤病，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 再加上贺岁年这种货色的盘剥，他们在退役后，手上根本不会剩下几个钱了。 很多人都认为，运动员的生活是有保障的。 事实上，干净的地方的确是有保障的，可是向贺岁年这种人，他不会给你任何保障。 袁军后说，那个时候，就连伙食费，贺岁年都是要扣的，原本应该加强营养要喝的牛奶，他会给运动员换上过期奶，应该加的肉食，他也换上了素食，甚至宿舍里晚上开个空调，他都不允许，因为开空调的电费，他也是可以赚钱的。 后来因为被上级领导发现了这件事，被批评了一次。 贺岁年索性换了一个手段，就是晚上要开空调的话不是不行，每个人需要缴纳十块钱一个晚上，一个宿舍八个人，他一个宿舍，就能赚八十块钱。 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最后还混到了体育总局副局长的位置。 难怪袁军后他们这些人，对纪少龙的调查表示不相信了。 如果说，只有一个人说这件事，那估计是葬在陷害，也有可能是报复，可是，这已经不是纪少龙第一次听说了。 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只能说，在上一次的唏嘘之后，纪少龙又迎来了一次唏嘘。 管红梅的话，加上袁军后的话交织在一起，纪少龙这才知道，体育界里的黑暗，不是他能够靠脑子想出来的。 “你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有我在，贺岁年绝对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来的。” 纪少龙郑重对袁军后承诺道。 虽然袁军后在整件事中，也存在了一定的过错，可是他毕竟是受害者，纪少龙真的无法对他做出什么批评来。 第1967章 强敌环伺 到了门口。 纪少龙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瞬间，脑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转身对着张传武说道：“你派人去一趟齐鲁省，将他的父母也保护起来，这个人以后是要上法庭的，所以，我们必须解决他的后顾之忧。” 张传武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并不算太难。 就在纪少龙打算打车离开的时候。 司空见突然叫住了他。 说道：“少龙，其实我不该多话的，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我们几个人，你叫我们去干什么，我们就去干什么，一点怨言也没有，也算是兢兢业业，虽然中间也犯过错误，但是总的来说，我们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对吗？” 司空见一般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是今天说了，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司空见顿了顿，说道：“你看啊，你今天四十过五，按理说，这个年纪到省部级一把手的位置上，应该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可是我们这些人跟着你，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你爱多管闲事的话，你现在的位置，可能还要更高，一路上，我们披荆斩棘，什么事情都做了，可是我们也发现，有些事情，根本是根除不了的，我知道你有一颗改变世界的决心，但是如果你不多管闲事，你一步一步往上走，羽翼丰满之后，你能改变的事情，就不是一件小事，而是更多的大事，不是吗？” 司空见的话，纪少龙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他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对吗？” 司空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未劝过你不要多管闲事，那个时候，你总是有人帮你的，你上面有人，可是现在呢，你能保住你现在的位置，完全是因为舆论的原因，我也知道你马上就要成为奥运代表团团长了，到时候，你拿不下奥运会，你也有可能要承担所有的责任，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一直有人想要搞你，如果你现在继续多管闲事的话，我怕你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是肺腑之言。 纪少龙当然知道。 这么多年，司空见也从未说过这般话，现在他说出来，也是知道纪少龙的处境，才不得已说的。 的确，事实也跟他说的一样。 纪少龙现在没有靠山了。 虽然在官场上还有一些朋友，比如说是丁世海，比如说许晨龙，周镇等人，可是这些人，暂时都帮不到他。 更多的人，对他都是虎视眈眈的。 在体育总局，虽然目前来看，严光远跟贺岁年是死对头，可是严光远跟纪少龙何尝又是朋友呢？ 他的严光明的亲弟弟，就算不念亲情的情况下，纪少龙也阻断了严光远更近一步的路，他当然也希望纪少龙趁早离开体育总局，这样，他才能往前走一步。 所以，简单来说，纪少龙是强敌环伺，任何一个小小的过错，都有可能导致他全盘崩溃。 虽然纪少龙的嘴上说过很多次他不在乎升官，可是他的行动是诚实的，他已经在这个官场上习惯了，如果现在让他离开，别的不说，光是自己心理上那一关，他自己就过不了。 作为纪少龙最好的兄弟之一。 司空见所说的意思，都是站在纪少龙的角度上考虑的。 纪少龙陷入了沉默中。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空见了。 司空见看到他为难的样子，问道：“你其实不用考虑那么多，我说这些话，说到底，就是一个提醒的作用，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决定了这么干，你若是决定了，我什么也不说，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帮你，你若是还会犹豫，那你就慎重一点，毕竟这不是小事，贺岁年能从一个自行车运动中心的主任，当到体育局的副局长，你要说他上面没人，我也不相信，只是你不能再树敌了，再树敌的话，你在官场，真的没法混了。” 又是一番诚恳的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晚一点再回答你，好吗？” 纪少龙说道。 司空见也没指望他今天就能做出决定来。 安排了一辆车，将纪少龙送回了市区。 那个晚上，纪少龙又失眠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又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次的多管闲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他必须管。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秉持的信念。 如果看到了不公平的事情他不管的话，那一辈子，也会活在自怨自艾中。 第二天上班。 一大早的时候，纪少龙开了一个会。 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费子栋就跟了进来，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昨天让费子栋去调查国华体院的事情了，看到费子栋神神秘秘的样子，纪少龙就知道，他的调查有结果了。 果然，费子栋带来的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 国华体院扩建工作，跟严光远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严光远是分管国华体院的领导，但是他曾经在党组会议上，否决过国华体院扩建的想法，是贺岁年推动了国华体院的新建工作。 先说一下关于国华体院领导高维为什么要极力阻止纪少龙去教学楼了。 那是因为，教学楼的简陋，是纪少龙不敢想象的。 只要去看一眼，就知道问题很大了。 虽然整栋教学楼从外面看起来很新，但是里面，却是另外一番天地。 到目前为止，国华体院教学楼的每一个教室，都没有粉刷，硬件设施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黑板，都是移动的。 使用的桌椅板凳，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二手货，都已经很破旧了，宣传册上所谓的多媒体教室，其实都是糊弄人的。 但是，关于这些教室装修的拨款，却已经下去了。 换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这笔钱用了，但是没用到装修上面去，所以，这笔钱去了哪里，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不光是教室没装修的问题。 现在那一栋教学楼，也是危楼了，虽然仅仅建了两三年时间。 第1968章 茶友之意不在茶 据体校的学生反应，在教学楼的几个主要的墙体上，都有很大的裂缝，学校为了阻止别人知道这件事，用一层腻子，将裂缝给抹平了，外面看起来好像很正常，实际上已经相当危险了，每天去上课，都是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去的，相当危险。 不光是教学楼，运动器材上，也是老化得厉害，游泳队的人反映说学校的游泳池一池水能用上七八天，跳进水里都能闻到一股臭味。 在吃的上面，也是相当简陋，运动员都是需要营养的。 但是食堂里面，却是以蔬菜为主，难得看到一两片的肉，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去训练？ 而且还巧立名目，收取各种费用。 就在纪少龙考察之后的当天傍晚，学校以特训费为名，要求每个学生缴纳一千元。 整个国华体校上上下下，有将近一万名学生，这根本没有报批的所谓特训费，总数就高达了一千多万元。 学生还不能不交，如果你不交，不参加所谓的特训，对于你毕业都成问题，更别说被选拔出来参加比赛了。 从管红梅开始，一直到袁军后，再到国华体校的问题。 关于运动员生存现状的问题，已经摆在眼前了。 纪少龙以前没有接触过这类人，可是现在他接触到了，不仅接触到了，而且还看到了某些辣眼的东西。 就好像现在一样。 运动员的生存现状不仅堪忧，而且，这样的盘剥制度，不仅限制了体育的发展，还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捞了一个盆满钵溢，体育局的贪腐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纪少龙沉思了很久。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要开始动真格了，那么必将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 长久以来，这就是那些体育干部们敛财的工具，如果自己真的要开始整顿了，那就意味着很多人的利益，将受到影响。 而他，纪少龙，将继续成为众矢之的。 这里面会有严光远这样的人，也会有贺岁年这样的人，更会有像高维这样的中层领导，也会涉及到更低一级的那些人。 等于说，整个利益的“产业链”将被他撼动。 这不是一件小事。 分管体育局的领导是林翔。 纪少龙不知道林翔在不在这个利益体系里面，但是，他如果找到林翔反映问题，林翔一定不会待见他的。 一下子，自己又回到了两难的境地，跟之前遇到的很多事情一样，想要雷霆处理，却有些顾头不顾尾。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费子栋下意识地问道：“谁啊？” 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是我，贺岁年。” “是贺副局长。” 费子栋虽然知道纪少龙也听到了，但是他还是转身对着他轻声说道。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贺岁年会找上门来。 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费子栋去开门去了。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也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门打开了，一脸笑容的贺岁年，提着一个袋子，看起来是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是贺副局长啊，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贺岁年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道：“好不容易搞了一点好茶，听说纪书记是永安省人，永安省的人可是嗜茶如命，这好东西，不跟纪书记分享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喝茶？ 看来，茶友之意不在茶了。 纪少龙也不点破，连忙收拾了一下，就开始跟贺岁年泡茶了。 三言两语间，都是关于茶道，贺岁年也算是津津有味，等到热腾腾的茶已经摆在面前了，贺岁年轻轻抿了一口，连连赞叹。 “茶这种东西，跟酒一样，时间越久越香，这个人啊，其实跟茶和酒都是一样的，想要有味道啊，就必须放时间长一点，是吧。” 纪少龙也听不懂贺岁年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也许贺岁年想要说一句很深层，很有道理的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了，就变成了现在不伦不类的样子。 既然这样，纪少龙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顿了顿，问道：“贺副局长今天来找我，应该是不会只想跟我喝茶这么简单吧？” 贺岁年听到这个话，眼珠子动了一下。 然后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说道：“当然，今天来找纪书记，主要是给纪书记还一样东西。” “还东西，还什么东西？” 纪少龙有些没听懂。 只见贺岁年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然后拿起了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居然装着一部手机，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司空见的手机。 “这个手机，我想纪书记肯定不陌生吧？” 贺岁年有些笃定地说道。 原本纪少龙还以为，这部手机他们的人没有拿到，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手机他们不但拿到手了，而且还从齐鲁省送到贺岁年的手里来了。 这个时候否认，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是我兄弟的手机。” 纪少龙面无表情说道。 贺岁年将那个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顿了顿，说道：“纪书记，既然您也爽快地承认了，我也直说吧，袁军后现在肯定也在您的手里，那么，我们如果可以谈的话，谈一下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吧。” 纪少龙还没开口。 和思念接着说道：“如果纪书记想跟我说什么自首之类的话，我想纪书记也免开尊口吧，这样的话，我不想听，也不会照做，我希望，我们能走一条别的路，来和平地解决这个问题。” “别的路？什么意思？” 纪少龙装作不懂地问道。 “很简单，纪书记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但是纪书记您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我也很清楚，当然，纪书记也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把我铲掉，但是纪书记有没有想过，我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小人物而已，我不是摆弄政治的高手，就是一个屁，不值一提。” “但是……” 这个但是，说得是悠远绵长。 第1969章 最高级别的威胁 “但是纪书记，你应该很清楚，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调任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的，我也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你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不会长，你作为奥运申办代表团的团长，也许两个月之后，你就保不住你现在的位置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跟纪书记做了一个交换，如果你能不追究我的问题，我能保证，两个月之后，你依然是体育总局的局长，大家相安无事，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不再敛财，你呢，安安心心做你的总局局长，相得益彰，这样可以吗？” 现在纪少龙明白了。 贺岁年这次过来，不是来聊天的，更不是来喝茶的。 他是来跟纪少龙做利益交换的。 而且从他提出来的条件看，纪少龙能获得的利益，比起他能得到的来说，纪少龙是赚了。 关于奥运代表团团长的事情，纪少龙已经知道了。 正如他说的一样，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之后，他就要从总局局长的位置上被拿下来了，接下来何去何从，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自己的仕途，想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前途了。 如果贺岁年真的能保住自己后面的路，那无疑也是赚了。 而且，为了让纪少龙答应他的利益交换，他还提出来，以后收手，只要纪少龙不追究前面的事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的确，翻旧账不是一个明智的一把手应该做的事情。 谁还没点过去吗？ 只要接下来什么事情都做好，不也很好吗？ 而且，这样的利益交换，纪少龙不是没有过。 在岭右省的时候，为了获取很多人的支持，纪少龙也是一样的处理手段，先是摒弃前嫌，然后精诚合作，铲除更大的敌人。 在岭右省的时候这一套行得通，为什么在体育总局，这一套就不能行呢？ 仅仅是心里犹豫了一刻，纪少龙就内疚了起来。 曾经他是一个不考虑后路的人，一心做好事情，可是现在，他居然开始犹豫了，他居然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了，那岂不是说，他也渐渐开始沦为跟那些贪官污吏一样的货色了吗？ 难道自己爬到了更高的位置，也开始舍不得现在所拥有的了吗？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一个人最厉害的，绝对不是什么永远不犯错。 而是知道自己要犯错了，还能及时反省的。 纪少龙属于后者。 人生的路上，会有很多诱惑送到自己的面前，我相信每一个人都经历过。 已婚的男人，面对诱惑且送上门的美女，单位的小领导，面对送上门来要求办事的钱财，哪怕是走在马路上，捡到一个前面人不小心落下来的手机…… 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跟内心的魔鬼做激烈地挣扎。 赢了自己才是赢。 脑子转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此时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纠结了。 他微微一笑，再一次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贺副局长，如果过去的事情都能算，那也就没有刑法了，是不是？” 纪少龙的这句话一说，贺岁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脸上淡淡的，且很有自信的微笑，在一瞬间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硬的表情，这个表情在脸上存在了大概有个两秒钟之后，他问道：“你确定一定要追究这件事？” “确定，除非你会去自首！” 纪少龙说道。 贺岁年终于绷不住了。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纪少龙，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但是我知道，你去过监狱，蹲过看守所，也被枪击中过，甚至无数次被人暗杀，你这一辈子，有着我们都没有的经历，但是，我向你保证，如果你非要追究这件事，你会经历一场你无法把控的伤痛，我保证！” 他强调了好几次“保证”。 但是，这样的话，也让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 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一个体育总局副局长会说出来的话。 贺岁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他的有底子，有靠山的，如果不是这样，他是断然不敢说的。 “你威胁我？” 纪少龙笑着问道。 接着，他继续说道：“你认为我会怕你威胁？” “我知道你不怕，毕竟你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好几遭了，所以你的胆子，已经超乎你的认知了，有些事情，你看起来简单，但是背后藏着的东西，会大到你不敢想象，纪少龙，我希望你会为你的言行负责。” “我负责！”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行，既然你都开始了，我贺岁年如果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自己了，接下来的路，我们走着瞧，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哭的时候，别来求我！” 说完，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了茶几上。 茶杯里的水溅了一桌子。 连他的衣服都溅到了好几滴。 但是他全然不顾。 气呼呼地离开了。 纪少龙听过太多放狠话的了，比如说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敢怎么样怎么样，比如说你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比如说用他的家人威胁他，这样的事情，这十几年间，真的经历了太多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像贺岁年这般放狠话的。 他明知道自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也明知道纪少龙什么都不畏惧，是一个愣头青，如果不是人为地壮胆，那就意味着，他真的有这样的实力？ 一个贺岁年，难道他的背后，还真的有别人吗？ 并且这个所谓的“别人”，是能力滔天吗？ 此时的纪少龙，是真的没想到他遇到了一个硬茬，而这个硬茬，居然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很多很多年之后，纪少龙写了一本自传，在这本自传的开头，有这么一句话：“这辈子，从我的身边离开过很多很多人，我有伤心，有难过，有愧疚，有自责，每一个人的离开，对我来说，或多或少会产生一些心理上的影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感觉都会被冲淡，唯独只有一个人，他的离开，让我铭记终生……” 第1970章 混口饭吃 不知道为什么，跟贺岁年的那次聊天之后，纪少龙的心情好像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心里有个地方，一直是空落落的，好像不踏实的感觉。 纪少龙被威胁已经很多很多次了，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威胁，能让他的心绪始终宁静不下来。 纪少龙很清楚，一个自行车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混到了体育总局副局长的位置，比起他的履历来，好像并没有那么花里胡哨，但是，他知道，贺岁年的背后，如果没有人撑腰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的。 可是他想不到，一个体育总局的副局长，他背后的人会有多牛，牛气到跟纪少龙威胁的话，都是赤裸裸的，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 而且，他对阵过各种各样的敌人，比起贺岁年来权势更大，能力更强。 都没有一个人，敢说出他这样的话来，他的底气在哪里？ 难道是严光远？ 不太可能。 严光远虽然是严光明的亲弟弟，但是两者之间，其实一直没什么来往。 也正是因为这样。 严光远能在严光明之后，还继续留在体育总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严光明的弟弟，在这个位置上，很多年没有动过了。 华夏的官场，是很讲究政治清白的。 虽然目前来看，严光远没有做出点什么来，但是他的背景，已经没那么清白了，就算有大佬很喜欢他，也不会跟他走得太近的。 所以，就这种情况下，严光远不太可能成为贺岁年背后的人。 他应该处于一种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境地。 整个思维捋顺之后，纪少龙暂定把贺岁年当成了现如今最大的敌人，虽然到目前为止，体育总局内部的势力划分他还没有搞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贺岁年身上有什么问题，他已经略知一二了。 原本纪少龙准备动手了。 可是被贺岁年威胁了一下。 他不太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跟李茂接触一下，试探一下他的意见。 李茂是体育总局党组成员，同时，也是总局纪检监察组组长。 负责的是体育总局内部的纪检监察工作。 虽然排名比较靠后，但是工作却是很重要的。 傍晚。 体育总局内部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楼底下，三三两两的人正在离开办公室，原本热闹的办公大楼内，现在开始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了。 李茂正在收拾东西。 他也要准备离开了。 刚把包拎起来准备出去，整个人凛了一下，因为他突然看到纪少龙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他浑身战栗了一下。 不是因为害怕纪少龙，而是因为突然被吓到了。 拍了一下胸口，惊吓过度地说道：“纪书记，你可吓死我了，您来也不说一声，站门口阴森森的。” 说完，他放下了手里的包。 说道：“您找我有事是吗？进来坐。” 纪少龙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进来，顺便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李茂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纪少龙会来找他，错愕了一下，也坐在了纪少龙的对面，问道：“纪书记，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顿了顿，问道：“李组长，我今天过来呢，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聊一下，前一段时间，新闻上播放的那个袁军后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纪少龙的话说完，他就观察着李茂。 听到这个话，很明显，李茂的瞳孔放大了一下。 他似乎也有些震惊纪少龙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 “是……我听说过，但是……但是没有去了解过。” 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从他的表情看，纪少龙就知道，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不但知道，而且是知道的很清楚。 心里基本有数了。 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袁军后身上的问题呢，我都搞清楚了，另外呢，不但他身上的事情搞清楚了，在这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国华体校，调查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关于国华体校内部的贪腐，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下，不知道李组长是要我把证据给您看呢，还是您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太过于点明。 李茂是总局纪检监察组的组长，对内部的事情，就算做不到全盘了解，心里也是有数的，况且，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有几年了。 如果说不知道，那就是装。 纪少龙的话，让礼貌相当不知所措。 整个人好像之前的惊吓一般，还没有缓过来。 眼睛一直在东张西望的。 好像在想到底要怎么回答纪少龙一样。 “纪……纪书记啊，我……我就直说了吧，我是总局纪检监察组的组长，您掌握的这些东西，我其实也掌握了，而且可能还比你多，国华体校在建设的过程中，我就接到了不少的举报，但是您也在官场，您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们这些人是无能为力的，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谁也不想牵连自己不是……” 虽然这个李茂说的话很怂。 但是纪少龙听到这个话，心情还是愉悦的。 毕竟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说明，他跟贺岁年至少不是一伙的。 “身为纪检监察组的组长，得到举报不去调查，你在这个岗位上，真得对得起自己吗？” 纪少龙问道。 这个话，让礼貌激灵了一下。 但是，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愧疚的神色。 他突然正襟危坐。 说道：“纪书记，关于您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大家也都讨论过，我们都想成为您这样雷厉风行的官员，可是您也要知道，大多数的人成不了你，我们都有老有小，而且我们都想好好在这个位置上干着，不是谁都有野心的，也许，有些人只是想要混口饭吃也不一定呢……” 混口饭吃？ 说实话，纪少龙在官场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 “你什么意思？” 纪少龙问道。 第1971章 躺平 “纪书记，我们也就明说，您想当个好官，我们不反对，我们也欢迎这样的好官，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在这个位置上，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份工作，不管职位再高，都是一样的，最近网上有一个很火的词，叫躺平，我们就是躺平的那类人，我们没有办法走上更高的位置，到了这个年纪，这个位置，我们混到退休就行了，没指望干点什么大事出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都能跟您一样叱咤风云的，我们只是想做个小人物，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都行了，可以吗？” 他的这个话，是理直气壮的。 纪少龙也听懂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看到纪少龙的眼神动了一下。 李茂似乎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说道：“我知道，您想说我这个是懒政，我宁愿懒政，也不愿意走上不归路，我当年是选调生，一开始就在部委工作，然后也是稳扎稳打，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上的，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我自认为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凭借的就是稳妥两个字，如果我稍微愤青一点，激烈一点，我早就夭折了，纪书记，请您理解，这就是我的为官之道。”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个字——稳。” “我听说过您口才很好，死的也能被您说活了，但是我敢保证，不管您怎么跟我灌鸡汤，怎么说服我，都没有用，能被您说服的，一定是潜意识里就是支持你的，我不是不支持您，我只是不想参与任何事情，我可以没有功劳，但是我绝对不能犯任何错误，我想安安稳稳等到退休，仅此而已。” 一开始有些晦涩的李茂。 现在已经打开话匣子了。 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无非就是想要表达一个意思。 就是你做什么我不管，我也不会去支持任何人。 但是你也别想要我去做什么事情。 我已经躺平了。 在官场，拉帮结伙，排除异己是很正常的现象。 你要么站队，要么做敌人，就只有这两种选择，但是显然，李茂找到了另外一种选择，就是一路躺平。 他就是靠着这种“三不沾”的手段，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混过来了，这样的人，不止李茂一个，有很多很多，在底层，或许你见不到这样的人，但是一旦走到更高的地方，你就会突然发现，这种人其实到处都存在。 为什么？ 因为高层的斗争，更是步履维艰。 每走一步，都是相当艰难，一个很小的选择，就有可能导致你满盘皆输。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当你拥有的很少的时候，你不会去计较得失，因为你即便失去了，失去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但是当你拥有很多东西的时候，你就不敢失去了，胆子也会变小，因为这么多的东西，一旦失去，那就亏大发了。 官场也是一样。 混到这个级别了，那基本上都是一辈子的劳动成果了。 如果现在站错队，或者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导致满盘皆输，那输掉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努力成果。 有些没指望轰轰烈烈的人，便会选择躺平。 反正我不插手你的事情，你也别插手我的，大家相安无事，过完这几年就可以了。 而李茂，就是这样的的代表人物。 他作为纪检监察组的组长，他很清楚贺岁年做了什么，也很清楚其他人做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去做。 因为他不想得罪人，任何人都不想得罪。 说是老好人，也算是懒政，但是说到底，还是权力在作祟，如果不是害怕丢掉权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点道理，又是谁不懂呢？ 说完这些话之后，李茂站了起来。 走到办公桌那边，把自己的包提了起来，显然，他想要离开了。 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身来，看着还坐着的纪少龙，说道：“纪书记，算起来我们也是部级干部，在别人看来，应该是权势滔天的，可是我们自己很清楚，大多数的人，到了这一步，其实人生已经圆满了，如果能知足的话，就算不被历史记载，我们也能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但是如果人心不足，总想着做什么大事的话，我奉劝您，在地方或许可以，但是在远京不行，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关系之间，都是错综复杂的，一动一个点，就有可能拉扯起一条线，一条线被扯起来了，那一个面自然也不在话下了，贺副局长是个小人物，但是他也是一条线上的一个点，或者也是一个面上的一个点，牵一发动全身，纪书记，我还是希望您能三思。” 说完这句话之后。 李茂叹了一口气。 然后默默摇了摇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留下了纪少龙一个人留在了他的办公室，愣坐了很久。 本来是想来李茂这里探底的。 没想到，他的底很浅，根本不用探。 他根本没打算跟你合作或者说跟任何人合作。 而且，李茂是心思很坚定，不管你用多花里胡哨的语言，都打动不了的那种人。 就算你许诺给他什么利益，他也不会动摇。 因为他根本不想要这些。 如果想要，他早就堕落腐化了。 偏偏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怕的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没有什么能威胁他，更没有什么能引诱他。 看来，李茂的这条路，算是堵上了。 下班之后的纪少龙，没有让苏战送他。 他说想要自己走走。 拎着一个小包，走在远京的大街上。 人们都喜欢说，黄浦市是国际化大都市，那个城市，才是跟世界接轨的城市。 事实上，你若是走在远京的大街上，你会发现，一个有底蕴的城市，才是最吸引人的。 这里没有黄浦市的行色匆匆，走在大街上，尤其是走在那些胡同口，你会看到老大爷下棋，老大妈跳广场舞，拉家常，喝豆汁，拎着鸟笼唠着嗑，这是一种相当安逸的环境。 第1972章 环境不允许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外表看起来安逸的城市，那些看起来和善的人，他们中间，是真的藏龙卧虎。 有可能一个下棋的老大爷，退休前就是高官。 也有可能一个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退休前也在某个重要的部门工作。 正如李茂表达的一样，这里面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牵一发动全身，一点也不夸张，在皇城脚下为官的人，有几个没关系的，关系再扯上关系，那就是一串串的关系了。 贺岁年肯定是要动的。 但是用什么方式来动，是纪少龙现在最头疼的问题了。 他到体育总局的时间还不长，手下是没有“亲兵”的。 如果李茂不配合他的话，他就无人可用了。 按照组织流程来说，他发现了这些事情，是要向纪委反映的，可是他不太确定，如果真的向纪委反映了，是不是有用？ 真不是他不信任纪委。 而是怕这个案子送上去之后，最后石沉大海，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调查，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有可能拖得很长。 他没有足够的时间里了。 不到两个月之后，他就带着代表团去美亚纳参加奥运申办了。 他一旦离开。 这个案子，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当然，他也可以用最激烈的手段，直接派自己的人，抓了贺岁年，然后扭送纪委。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而是远京，你要真的闹这么一出出来，上面的人会怎么看你？ 没脑子？ 在远京这个政治中心，你搞这一套，那是真的不想混了。 就算上面碍于舆论给你处理了，你的仕途，也基本上完蛋了。 靠近远京，或者在远京，真的就是讲究一招，那就是中庸。 举个例子。 靠近黄浦市的苏省，临江省，经济发展很快，尤其是靠近黄浦市的一些普通的县，其经济地位，在国内都是顶尖的，这是因为黄浦市辐射的效果。 靠近香江市的岭南省，经济一直是全国的霸主地位，不容撼动，那也是因为香江市这个国际化大都市辐射的效果。 可是，你若仔细想一下，靠近远京，却没有特别牛逼的存在。 比如说燕赵省，全境包裹着远京市，可是燕赵省的经济，在全国却并没有那么强，为什么？ 就是因为在天子脚下，历任的掌权者，都不敢在经济上做出大踏步的计划来。 成功了那自然是无话可说，可是谁都担不起失败的责任，这也导致了燕赵省，津门市的经济，一直不上不下，相当地尴尬。 政治中心，是以政治为上的。 思想要稍微闭塞一些，这是政治觉悟正确。 即便不正确，也不会犯错。 而纪少龙就是这样，他在远京，是没有办法做出激进的事情来的，一旦做出来了，要承受的后果，比起在地方的任何时候，都要恐怖。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很多外国的记者，都在远京。 这些年国际环境并不是太好，随着华夏的不断强大，很多西方的记者和媒体，都想要抹黑华夏，在没有借口的情况下，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一旦纪少龙过于激进的措施传到了那些无良记者的耳朵里，各种抹黑又来了。 纪少龙承担不了这种政治压力，也承担不了这种事情打来的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纪少龙不敢轻举妄动，而贺岁年却敢当面威胁他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也很清楚，纪少龙不敢直接对他做出点什么来，就算有证据，他只要有后台，一样可以抵挡得住。 在远京，纪少龙是外来人，远京的外来人，跟地方的空降，完全是不一样的。 在地方你被空降，你得到的结果就是被架空，这是最严重的后果了，而在远京，你空降下来，你就是地方过来的土包子，人家根本不需要架空你，因为人家的眼里，根本都看不上你，更别说有人会主动跟你合作了，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真的像地方那样发展自己的线，发展属于自己的嫡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的上面，有某个大佬在撑着，要不然的话，你永远掌握不了主动权。 难。 真的是难。 若不是这么难的话，纪少龙也不用一个人在大街上散步了。 就是心里有顾虑，有郁结，有没办法的地方。 “你好，我想问一下，华翠楼应该怎么走？” 正想事情呢，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面色有些仓皇，此时远京的天气不算冷，可是她的身上，却裹着一件很大的袄子，一看就不是她的衣服。 头发很凌乱，而且浑身还在哆嗦。 哆嗦？ 冷吗？ 看到她的第一眼，纪少龙也有些懵逼，在大街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出现。 不过奇怪归奇怪，这个女人的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那张脸，算不上多美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相当清纯，用时下最流行的话来说，属于纯欲系的那种美女。 “华翠楼？华翠楼好像不在这条路上。” 纪少龙说道。 女人的眼睛四处看了一下，好像是很机警地看什么一样。 “好的，谢谢！” 说完，她就匆忙跑开了。 纪少龙挠挠头，转身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奇怪的背影，毕竟跟自己也没关系，所以也就没太注意。 刚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四五个大汉从刚才女孩子跑过来的方向也跟了过来，其中一个大汉，一把揪住了纪少龙，恶狠狠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棉大衣的奇怪女人，从这边跑过去了？” 这个话一问，纪少龙的心里就凛了一下。 这四五个大汉，一个个都是凶神恶化的。 露出来的手臂，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纹身。 其中一个人的腰间，似乎还别了一把匕首，一看就不是好人。 “看到了，好像从那个地方跑过去了，这么热的天，穿个棉袄，还真是奇怪……” 纪少龙用手指了一放方向，不用说也知道，这个方向不是那个女孩子刚跑过去的方向。 第1973章 华翠楼 那个大汉在问了纪少龙得到答案之后，什么客气的话也没说，直接就朝着他指的那个方向追过去了。 等到那些大汉一走。 纪少龙反倒开始担心那个女孩了。 并不是看那个女孩漂亮，而是因为看起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被一帮坏人追赶，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想了想，脑子一热，朝着刚才女孩子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概追了有个几百米的样子，纪少龙并没有再见到那个女孩子，一路上的人也不少，纪少龙也不敢问，毕竟一问就露馅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那个女孩子刚才说要去华翠楼。 华翠楼虽然不在这条路上，但是在隔壁一条街，纪少龙从现在这里跑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也许刚才那个女孩子问到了路，朝着华翠楼去了。 华翠楼是什么地方？ 别看名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一家夜总会。 而且，在远京市特别有名的夜总会。 这家夜总会的规格很高，据说是一个明星开的，里面算是一个高消费的场所，一般人还真不敢进去，就算进去了，你怀揣着一大包的钱，以为今天可以潇洒一回，事实上，只要你进去，就没有花不完的钱。 曾经有个首富的儿子，在华翠楼一晚上消费四千多万，让华翠楼的名声一下子如日中天，提到这个名字，就有人说，里面是男人的天堂，是每一个男人都想去的地方。 纪少龙没去过。 但是名字是听过的。 此时是晚上六点半的样子。 华翠楼的营业时间是晚上的九点。 所以，现在的华翠楼还是大门紧闭的。 但是能看到一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从这个地方下车，然后进入后门，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女人应该是在华翠楼上班的。 纪少龙当然不敢从后门进去。 他只是站在马路对面，朝着华翠楼看了几眼，四周的马路上，他也看了很多眼，就想看到那个奇怪的女孩出现。 可是，盯了有个五分钟的样子。 什么都没有看到，眼看着就要离开了，却看到刚才追赶那个女孩子的四五个大汉却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纪少龙心里一慌，然后背过身去。 毕竟是晚上，路上的车辆行人也不少，那四五个大汉也没盯着这里。 “臭娘们，跑得真快，不要被我抓到，要是被我抓到，我非揍死她不可！” “就是，居然还敢逃，真的是不要命了，小样，我们一会再去找，我还不信了，她还能跑出远京不成。” 这些人，从纪少龙的背后走了过去。 而刚才的那些话，就是这四五个人一边走路，一边说的话。 等到声音渐渐远了，纪少龙转身过去，看到这四五个大汉，从华翠楼的后门走了进去。 这些人，居然是华翠楼的人？ 那刚才那个女孩子…… 想到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大汉应该是华翠楼的，而刚才那个女孩子，应该是从华翠楼里跑出来的，或许是外地人的缘故，对路况不熟悉，她问纪少龙华翠楼的位置，那应该是朝着华翠楼远处的方向跑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 想到这里。 纪少龙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并不是要想跟那个女孩子发生交集，只是想要确认她的安全。 既然能跑走，然后报警，接下来那个女孩子应该也就安全了吧。 想着想着，心里也稍稍有些宽心了。 突然，纪少龙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了一下。 下意识转身看向旁边的巷子，刚才跑开的那个女孩子居然出现在了眼前，她朝着华翠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过来说！” 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就在华翠楼对面的一条巷子了。 纪少龙也没多想，跟着那个女孩子进了巷子。 刚进入黑暗中。 那个女孩子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纪少龙的衣领，感觉到腰部，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给顶住了。 那个女孩子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动，我这可是一把剪刀，我要是刺进去的话，你的肝脏可就毁了。” 虽然是故意装得恶狠狠的样子。 但是毕竟人小，声音也很稚嫩，没那么可怕。 “告诉你，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女孩子问道。 纪少龙也有些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说道：“我不是跟踪你，我是在路上遇到了那几个追你的人，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的。” “真的？” 女孩子问道。 纪少龙说道：“可不是咋地，我又不认识你，我要是跟那些坏人是一伙的，我早就抓了你了，还能被你抓吗？” 似乎是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腰部那个尖锐的东西一下子松开了，女孩也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四处看了看，说道：“你有住的地方吗？” 住的地方？ 纪少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子看到他没反应，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受伤了，想要找个地方治疗一下，另外有坏人在抓我，我希望你能帮帮我，等我逃走了，我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刚才恶狠狠的语气没有了。 取而代之是一直哀求，虔诚的语气。 她眼睛盯着纪少龙，希望纪少龙能答应。 看到那无助的眼神，纪少龙心里一下子软掉了。 想了想，说道：“去我家不方便，我给你找个小旅馆，这样方便一些，可以吗？” 女孩似乎不能拿定主意，也在考虑面前的纪少龙是不是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她嘤咛了一下，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能感觉出来，她应该是什么位置很疼的样子。 “好，谢谢你！” 女孩说道。 纪少龙对附近还是比较熟悉的。 他知道在巷子口的位置，是有一家小旅馆的，可是距离华翠楼太近，又觉得不太安全。 走到巷子的最里面，他说道：“你不能穿着这件衣服了，太引人注意了，我把我的外套给你，你披着，之后的每一步，你都听我的，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第1974章 略懂皮毛 今天纪少龙里面穿了一件短袖，外面是一件薄外套。 如果这个天气，穿着大棉袄出去，分分钟被人认出来，于是，他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把女孩子身上的那件袄子随意扔在了地上，批上外套之后，两人一起出了巷子。 在前往小旅馆的路上，纪少龙是搭着她的肩膀的，然后让她把脑袋尽量埋进自己的臂弯里，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 女孩应该知道纪少龙的意思，并没有抵抗，反而很配合。 女孩告诉纪少龙，她叫白灵，是中原省的人，今年22岁。 她只告诉纪少龙这些信息，关于其他的信心，她就没有说了，也没告诉纪少龙，为什么她会被这些人追赶。 在脱棉袄的时候，纪少龙注意到，她腹部的位置的确是受伤了。 看得出来，棉袄都被染红了。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腹部的位置，已经完全浸透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穿一件大棉袄的原因。 看到血，纪少龙没有办法分辨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伤口，但是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去医院，纪少龙也的确这么说了，但是白灵死活不同意，她说自己一旦去了医院，很快就会被那些人找到，然后，她又要进入地狱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敏感，纪少龙是真的想要告诉她，自己是有能力保护她的，可是看到白灵如此坚决，纪少龙也隐隐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在路上的时候，他也做好打算了，先找个地方，检查一下伤势，如果真的很严重，不管白灵多反对，他也要找医生的。 很快，出租车在一间很小的旅馆前面停了下来。 在远京，这种小旅馆到处都是。 远京是一个高房租的地方，在三线城市租一套两居室的价格，在远京，估计只能租一个地下室。 所以，很多京漂们，就选择这样的小旅馆暂时安定下来。 虽然生活环境很糟糕，但是至少也是有一个栖身之所。 老板娘是一个中年妇女，很胖。 看到有客人进来，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问道：“几个晚上？” 纪少龙也没多想，说道：“一个晚上。” 老板娘把一个牌子递了过来，那里有一把钥匙，纪少龙拿了钥匙，四处看了一下，然后问清楚了房间的位置之后，就直接上去了。 这种小旅馆有个好处，是可以出示身份证，也可以不出示。 毕竟在这么大的城市中，总有一些不太愿意示人的人存在，这些人也要找地方休息，而这种小旅馆，虽然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但是为了做生意，也愿意冒这个风险。 至少生意是有保证的。 这也是纪少龙选择这种小旅馆的原因。 进了房间。 白灵的脸，已经是绯红的了，而且，隐隐约约间，纪少龙能感觉出来，她的身上开始有些发烫了。 她不管不顾撩起了t恤。 纪少龙这个时候才看到，她腹部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化脓了。 现在应该是伤口的炎症，导致了她开始发烧。 如果不赶紧接受治疗的话，应该就很危险了。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纪少龙说道。 白灵倔强地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能去医院，大哥，你再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一个单子，你去附近的药店给我买点药，我自己能处理，可以吗？” 还是哀求的语气。 那一刻，纪少龙真的是想不管不顾打求救电话的。 可是，想了一下，他是真的不了解情况，如果真的去了医院，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那就要内疚了。 点了点头，出了门。 大概十分钟之后，纪少龙回来了，拿了一包东西，有抗生素，消炎药，纱布，止血带，还有一把她要的小剪刀和蜡烛。 这种事情，纪少龙帮不了什么忙。 只能在一旁看着。 只见白灵点燃了蜡烛，用火考了一会那把剪刀，接着，用酒精消了一下毒，然后居然拿起了简单，剪开了自己的t恤，露出了受伤的位置，接着，她便开始用简单一点一点清理伤口上的脓…… 那一幕，没有类似经验的人，应该是很不习惯的，会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纪少龙看了一会，也不敢看了，转过身去，还能听到因为疼，白灵发出来的嘤咛声。 一般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别说处理伤口了，就算是看到这个伤口，也要昏倒过去，可是白灵不但没有昏倒，在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中，居然一直忍住了哀嚎，她是咬着牙一点一点处理的。 大概有个半小时的样子。 “好了。” 白灵了说了这两个字之后，纪少龙转身过来，这才看到，白灵腹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连纱布都自己裹上了。 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不管怎么样，看到这个纱布，纪少龙已经觉得她好了很多了。 她吃了一点消炎药，然后拿了一瓶生理盐水，给自己扎了进去，弄好了一切之后，半躺在床上，等于是在“挂水”了。 这一幕，纪少龙还是有些惊讶的。 “你……你做过护士还是医生吗？” 纪少龙问道。 白灵带着很勉强的微笑，说道：“我没做过，但是我经常受伤，所以也是略懂一些皮毛，这些伤口，我也处理过，没问题的。” 经常受伤？ 什么职业会经常受伤？ 这不应该啊。 “你到底是干嘛的，那帮人为什么要追你？” 该死的好奇心，还是没让纪少龙忍住，问了出来。 白灵似乎有些犹豫。 想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以前——以前是一名运动员！” 这个回答，让纪少龙整个激灵了一下。 “运动员？什么运动员？” 纪少龙下意识地问道。 白灵想了一下，问道：“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纪少龙也没多想，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拿着手机，稍稍摆弄了一下，然后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接过手机，纳闷地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手机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新闻的标题，体育新闻的标题。 第1975章 冠军头衔 这是一条几年前的新闻。 “中原省籍女子游泳队运动员白灵，勇夺全国运动会女子四百米蝶泳冠军。” 在这个新闻上，还有一张照片，正是几年前的白灵，当年的她比起现在来，还要稚嫩，还要清纯。 看了一眼新闻。 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孩。 纪少龙基本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个叫白灵的女孩子，还真的就是新闻上的那个全运会冠军了。 说来也巧。 怎么就又遇到了一个运动员了呢？ 以前没干这份工作之前，没有跟一个运动员打过交道，现在干了这份工作，不但打交道了，对方还直接送上门来了。 这叫什么？ 巧合还是不期而遇？ “你居然是游泳冠军，那你为什么会……会跟华翠楼那些人扯上关系？”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 白灵叹了一口气，说道：“几年前受了一次伤，加上家里很需要钱，我就让别人帮我找工作，别人把我送到了这里……” 纪少龙也没想到，在这个破旧的小旅馆里，他又听到了一个关于运动员的故事。 白灵当年是很有天分的游泳运动员，对于她来说，应该是前途不可限量的那种。 隶属于中原省体育局的她，当时很受关注，不仅是因为游泳技术好，也因为长相很清纯，有人说，她是游泳界的小龙女。 外形如此出众的运动员，一定会受到更大的青睐。 而且还拿到了全运会的冠军，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可是命运对于白灵来说，并没有那么公平，在全运会拿到了冠军之后，她受了一次伤，受伤的原因是车祸，她乘坐的出租车在路上被别的车追尾了，伤到了腰部。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得不退役了。 对于她的退役，那也是一件相当可惜的事情。 为此，她哭了很久。 但是醒悟过来的她意识到，就算没有运动生涯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于是，她回到了家乡，在一家游泳俱乐部做了教练，毕竟是冠军运动员，很多家长都喜欢把孩子给她带。 生活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人啊，永远都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会降临。 就好像白灵一样。 就在半年之前，白灵的母亲突然被检查出来得了癌症。 白灵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给母亲治病，但是钱还是不够。 走投无路的她，想到了找找体育局的人，看看能不能筹措到一笔钱，于是，她去了中原省体育局。 接待她的，是当年的中原省体育局副局长周游。 现在已经是中原省体育局局长了。 周游当年对白灵就很好，白灵这一次找到她，希望她能帮助自己解决问题。 可是听到这个情况之后，周游告诉她，事情还是很难办的，作为冠军运动员，如果是白灵自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体育局可以特事特办，帮她解决，可惜，这个问题是出在她母亲的身上，体育局拿钱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话，对白灵来说打击很大。 不过，她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是自己的家属，没有办法拿钱，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就在白灵离开后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周游的电话，让她再去一趟体育局。 白灵以为是什么好消息，便又去了。 这一次见面，不是在体育局，而是在体育局对面的一家咖啡馆。 在这里，周游告诉白灵，体育局拿钱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有一些人脉，能够帮到白灵，反正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只要白灵能牺牲那么一点点，陪着某些大佬吃个饭喝个酒，钱就来了。 周游的意思就是说，那些有钱人啊，喜欢刺激，他们花钱就能找到更漂亮的女人，但是，那些女人就是普通的女人，一点味道都没有。 白灵就不一样了。 毕竟她有全国游泳冠军这个头衔的加持，光是这个头衔，就能得到很多有钱人的追捧，只要她能放下身段，钱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在所有要表达的内容表达完毕之后，周游也告诉白灵，做不做，选择权在她的身上，他没有办法逼迫白灵去做这个事情，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白灵好，毕竟她需要钱。 那一刻，其实白灵有被冒犯到。 但是，冒犯归冒犯，事实也是事实，她需要钱。 想了一会之后，还是答应了周游，说自己愿意试试看，但是仅仅只是试试看，这其中必须有一条要保证，她可以陪着吃饭喝酒，但是绝对不能陪着睡觉，这是底线。 当时，周游也是一口咬定，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有，他不是成了拉皮条的了嘛。 毕竟对周游还是很信任的，也有了他的保证，当时的白灵，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也渐渐放宽心了。 在周游的一手操办下。 四天前，她只身来到了远京。 当时是有人来接待她的，而且把她安排在了高档的酒店之后，当时的白灵并不知道，这一次接待，是她噩梦的开始。 第一天相安无事。 一个叫做婷姐的女人出现，跟她说一些事情，当时也没说具体要干什么，就是说在一个夜总会里面，陪那些大老板喝酒，如果这些老板开心了，那给个一万两万，甚至十万二十万，那都不在话下。 这么高的工资，让白灵动心了。 需要钱，加上涉世未深，并没有想那么多。 于是，当天晚上，她在华翠楼的第一次“接客”就开始了。 那个晚上，是四个“老板”，据说很有钱，她有一间独立的化妆间，也有一个独立帮她化妆的化妆师，一切收拾妥当了之后，她便进入了包厢里。 当时的她，虽然很紧张，可是想到只要陪着喝喝酒，就有那么多的钱拿，心里又有了力量。 那天，她陪的人，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板，估计在六十岁开外了，做自己的爷爷都足够了。 一开始，只是聊天喝酒，那些老板们对她曾经是冠军运动员的身份似乎很感兴趣，因为只是聊天，白灵也放松了警惕，陪着大家畅聊。 第1976章 赶赴中原 三个小时的聊天喝酒。 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白灵本来以为，第一天就算结束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年纪大的人站起来很自然地说要准备第二场了。 第二场？ 白灵没有听说过还有第二场。 当时就拒绝了。 那个“老板”一听也没反应过来，就问她，这不是这里的规矩，必须要有第二场，而且，就在这个时候，白灵才知道，所谓的第二场，其实就是睡觉。 听说这个内容之后，白灵自然不答应了，她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钱给要回来，又不肯跟着这些人去进行第二场，那个老板怒了，叫来了华翠楼的人。 当时接待白灵的那个婷姐去了，连忙给那个老板道歉，然后派人把白灵给带走了。 带走她的人，就是后来追她的那几个大汉。 在一个房间里，那些大汉对白灵进行了殴打，婷姐来了之后，直白地告诉她，既然来了这个地方了，就不要假装清高了，别说你一个过气的运动员，就算是当红明星，他们华翠楼也不少，想赚钱，就不要装，想要装，在华翠楼是不存在的。 她命令那几个大汉，好好看住她，不给她吃，不给她，直到她答应出台为止。 接下来，白灵就在那几个大汉的看守之下。 根本动不了。 她是趁着这些人睡觉的时候，从窗户上跳下来的。 跳下来的时候，腹部刮到了尖锐的东西，所以受伤了。 她为了不显眼，垃圾桶里捡到了一件大袄子，就给自己披上了，于是，也就有了纪少龙遇到的那一幕。 她还告诉纪少龙，中原省体育局局长周游，是以很高的价格，将她卖到华翠楼去的，据说拿了十几万，这笔钱，她肯定是要帮华翠楼赚回来的，如果赚不回来，华翠楼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而且当时婷姐也跟她说了。 就算她从这里逃出去，也别想逃出远京去。 他们的老板，只要打一个电话，整个远京市都会帮他们找人，不管白道还是黑道，只要人找到，那就算是交代了。 这就是为什么白灵不敢去医院的原因。 胆大妄为。 纪少龙听了白灵的故事之后，脑子里蹦出来的一个成语。 除了这个词，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词汇来形容了。 尤其是那个中原省体育局局长周游，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拿运动员去敛财，这跟拐卖妇女，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心里，一股怒火已经油然升起来了。 眼前的白灵，已经有些眼泪婆娑了，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一路悲惨的经历，有些扛不住了，最危险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但是现在委屈的感觉一涌而上，真的绷不住了。 “我可以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 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纪少龙点了点头，往床边坐了一下，白灵侧了过来，靠在了纪少龙的肩膀上，嘤嘤哭了起来。 那一刻，纪少龙其实是有些心疼的。 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 白灵很乖巧地离开了纪少龙的肩膀，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很谢谢你，你心肠很好，我以为这里都是坏人的，没想到，你是好人，我真的很感谢你。” 纪少龙一时之间语塞。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送你回中原省吧。” 纪少龙说道。 白灵一愣。 马上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能这么帮我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再送我回中原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而且他们肯定在找我，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也要倒霉的，没关系的，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实在不行，我去报警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网这么好，报警有没有用……” “没事，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不但要把你安全送到中原省，我还保证，一定帮你报仇！” 纪少龙喃喃说道。 在白灵看来，纪少龙不过是义愤填膺的承诺。 她没打算让纪少龙报仇。 凌晨一点钟左右。 苏战开着车，来到了小旅馆的门口。 在纪少龙的搀扶下，白灵上了车，然后这辆车，直接上了告诉，朝着中原省的方向开了过去。 远京到中原省省会城市绿城市，不到八小时的车程。 苏战跟司空见换着开，早上九点多不到十点的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在绿城市下了高速。 跟纪少龙坐在后排的白灵，一觉醒过来，看到已经来到了绿城市，眼泪又绷不住了，哗哗流了下来。 或许她是真的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现在总算是回来了，心里的惆怅，伤感，翻涌而出，那种感觉，局外人根本体会不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白灵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好奇地问道。 纪少龙眼神阴郁，冷冷说道：“中原省体育局。” 听到这个话，白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紧张地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去那里，如果去了那里，我们就遭殃了，周局长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在上面是有人的，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纪少龙看到她这么紧张，问道：“白灵，我问你，如果这件事不解决的话，你在绿城市怎么能够安稳，你若是回来了，华翠楼的人，还是能到这里来抓你，你若是再次被抓了，你还有逃生的可能性吗？这件事，必须要解决，而且是彻底解决。”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斗不过这些大官的。” 白灵有些担心地说道。 开车的苏战噗嗤笑了一声，说道：“白姑娘，我跟你说，你运气是真的不错，你知道救你的人是谁吗？” “谁？” 白灵看向了纪少龙。 苏战看了一下后视镜，说道：“你旁边的这个中年男人，是华夏体育总局局长纪少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中原省体育局局长，就算是中原省的省长来了，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你是体育总局的局长？” 好像被吓到了一样，白灵大声惊呼了出来。 第1977章 诡异的笑容 作为曾经的一个运动员，白灵怎么可能不知道体育总局局长意味着什么。 她整个人都木掉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见证了一道惊雷在自己的面前劈中了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 搞得苏战都吓坏了，还以为她受到刺激，整个人颠掉了一样。 纪少龙看着白灵，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来，严肃地说道：“白灵小姐，对于您的遭遇，我作为体育总局局长，深感不安，因为这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带好队伍，是我让你身陷险境，今天来中原省，我就是要帮你讨回公道的，您放心，我保证给您一个交代。” 纪少龙说的不是客气话。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白灵眼泪婆娑，看着纪少龙，重重点了点头，她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车子在绿城市的中原省体育局门口停了下来。 保安看到一辆远京牌照的车胡乱停在了门口，连忙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指着停车的苏战说道：“这里，这里不能停车，你马上开……” 刚到车子旁边，就看到挡风玻璃后面的那张“华夏体育总局”的通关证，一下子什么话都不说了。 纪少龙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车子的问题。 下了车，朝着里面径直走了进去。 保安也是有眼力见的人，看到这个人虎虎生威，又是远京总局的牌照，也不敢拦着，索性退到了一边。 纪少龙的身后，跟着苏战，跟着司空见，在他们两个的背后，还跟着白灵。 四个人风风火火走了进去。 今天，纪少龙没打算扮猪吃虎，他过来，就是把事情搞清楚，如果正如白灵说的一样，他今天就要给周游来一个就地免职，然后将中原省体育局的问题查清楚。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心思的。 体育系统的整顿，势在必行，他也一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所以，这次中原省的事情，就是他发动体育系统改革的一个号角，白灵说过，周游在总局是有关系的，他要引爆周游这颗炸弹，然后看看，这颗炸弹在爆炸之后，会引出什么大鱼大虾来。 中原省体育局的规模，比起总局来，一点都不小。 作为体育大省，中原省体育局这些年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 走进了大楼里，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看到风风火火的四个人，谁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来干什么的。 都有些错愕。 纪少龙走到大堂，正好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过去，纪少龙叫住了他，问道：“你们的局长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下。 似乎是被纪少龙的气势吓到了。 用手指了指电梯，说道：“这里上去，九楼，最后一个办公室。” 纪少龙也没说感谢，直接就上了电梯，按了九楼，他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白灵，说道：“别紧张，我说过了，有我在，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白灵似乎也得到了安慰。 点了点头。 可是紧张的情绪，哪里是几句安慰的话，就能搞定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走廊上没什么人。 纪少龙看了看走廊的尽头，最里面的一间，应该就是周游的办公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他心慌的感觉，再一次回来了，说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可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那种感觉。 纪少龙从来不相信那些乱力怪神的东西，可是他相信，人是有预感的，当一些不好的，或者很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人是会有预感的，而且，这种预感特别灵敏，就好像一种磁场一样，会影响到人的情绪。 哒哒哒…… 这是纪少龙他们几个走向周游办公室，皮鞋踩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的声音。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周游办公室的门口。 让纪少龙惊讶的是，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而且，站在门口，就看到周游坐在办公桌那里，眼睛看着门口，似乎是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皮鞋声。 可是，他的眼神里，居然是没有任何好奇和疑惑的。 眼前的周游，看起来大概是五十多岁的年纪。 坐在那里，看不出个子多高，但是整个人显得很精神，尤其是那头发，应该是精心打理过的，油光水滑的，抹了不少发蜡。 看到纪少龙他们站在门口。 周游慢悠悠站了起来，看着纪少龙，缓缓说道：“纪局长，您来了？” 纪局长？ 周游居然知道纪少龙会来？ 那一瞬间，纪少龙是有些懵逼的。 “你是周游？” 纪少龙问道。 周游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说道：“鄙人正是周游，中原省体育局党组书记，局长周游。” “你知道我会来？” 纪少龙问道。 周游微笑着，那种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瘆人，说不出来的诡异。 周游缓缓走到了门口，对着纪少龙伸出手，纪少龙没有跟他握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来要，那我也不用废话了，直接点吧，我们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纪少龙说这个话的时候。 办公室的窗户口，有微风徐徐吹过来，窗户是开着的，窗帘随风晃动，整个办公室收拾得很整齐，就连周游的办公桌，也收拾得很整齐，不像一个正常办公的人应该待的地方。 哪怕是桌子上的钢笔，都收拾到了笔筒里。 这个周游，要么是有强迫症，要么根本也就没在这里办公，或者说是…… “纪局长，也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坐，很多事情，我们好商量。” 周游没有跟纪少龙握到手。 一边说这个话，一边主动拉住了纪少龙的手，把他轻轻拽了进来。 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 纪少龙也就跟了进来。 “纪局长，舟车劳顿应该累了吧，我给你泡茶。” 几个人刚刚走进门。 周游就淡淡说道。 说完，转身就走向了窗户边上的沙发。 有些事情的发生，都是一瞬间的。 那一刻，纪少龙只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那么出乎意料。 第1978章 真的太突然 “纪局长，如果你不这么执着就好了，如果你不这么执着，我就能活着了，我外孙女才几个月大，我其实很想看着她长大的，但是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总要有人死的。” 站在沙发的前面。 周游并没有拿起茶杯。 他只是看着纪少龙，然后说出了这段奇怪的话。 “什么意思？” 纪少龙心里一凛。 他已经听出不对劲了，可是，当时这么一瞬间，不管是谁，都反应不过来的，包括纪少龙。 周游看着纪少龙，笑了笑，还是之前那个诡异的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转身，踩在了沙发上。 那是零点几秒的时间。 纪少龙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嘴巴还没张开，周游就在所有人的面前，站在了沙发上，然后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纠结，从窗户口，翻身跳了下去。 接着，就听到啪嗒一声。 在这声声音之后，惊呼声一片。 楼下男男女女凄厉的声音，传到了纪少龙的耳朵里。 他懵逼了。 真的是懵逼了。 不光是他懵逼了，就连苏战，司空见，也是瞬间都木掉了。 有谁会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目的，他们走进办公室，什么事情都还没做，什么事情都还没聊，周游就跳了下去。 但是，潜意识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是早就定格好的，这是一个阴谋。 苏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马上跑到了窗户口。 朝着楼下看了下去，只见周游趴在地上，从高处看下去，虽然看得不是那么清晰，但是至少也知道，他是肯定活不了了，这里是九楼，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纪少龙眼神木然，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办公室这么干净，为什么周游收拾得这么利落，甚至连一根钢笔，都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那是因为周游早就做好的了死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呢？ “哥……” 苏战喊了一声，然后回头，想要告诉纪少龙，周游死了。 可是，他一回头，看向了纪少龙，瞬间不说话了。 整个人的表情，更加错愕了。 他缓缓抬起头来，指向了纪少龙的方向，然后说道：“那个……那个白灵呢？”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和司空见连忙回头，他们的身后，已经是空空如也，跟着他们一起上楼的白灵不见了，彻底消失了。 纪少龙记得白灵是跟她一起下的电梯，然后一起往走廊这边走的，可是他们当时被周游奇怪的举动给震撼到了，完全没发现，白灵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司空见跑向了门口，朝着走廊深处看了过去。 此时的走廊上，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白灵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有些混沌的纪少龙，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也冲向了窗户口，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侧门的方向，之前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那个白灵，已经走了出去，他似乎是故意躲开了上面的窗户口，尽量走在楼下的绿化带里，让那些树，遮挡她的身影。 她走得飞快，但是步履却很沉着，不像是在逃跑，倒像是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任务之后顺利离开。 果然，她跑到门口之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体育局的门口停了下来。 白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了车。 接着，那辆连牌照都没有车，迅速从体育局门口离开了。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灵不见了。 可是楼下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从办公大楼里涌出来的人，将周游的尸体给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纪少龙当时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你说一个摔成这般惨状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人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还是因为大多数的人没有看到过人跳楼，总觉得好奇，想要过去看一眼。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他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二十分钟之后。 纪少龙，苏战，司空见还待在周游的办公室里。 楼下，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 拉起了警戒线。 纪少龙的面前，站着四五个民警，其中一个民警，正在用对讲机汇报情况。 周游是从这间办公室跳下去的，他为什么要跳下去，谁都不知道，但是体育局的人知道，在周游跳楼之前，有几个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然后周游就跳楼了，而且事发的时候，也只有纪少龙他们几个，在周游的办公室里。 所以，这帮人接受警方的审查，那是必须的。 在警察来了之后，纪少龙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当警方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是体育总局局长的时候，意识到问题好像没那么简单，他们好像有些处理不了了，所以才向上级领导反映的。 但是在此之前，他们要看守好纪少龙他们。 毕竟这些人，是直接目击者，搞不好，还就是罪犯。 为首的那个警长，放下对讲机，然后将证件送到了纪少龙的手里，说道：“纪局长，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知道，这件事问题很严重，涉及到一个人的命，我已经向上级汇报过了，我们中原省的政法委刘书记，正在赶过来，绿城市吴市长，也在过来的路上了，我们无权动你，但是在他们过来之前，你们需要被我们限制人身自由，直到他们过来，可以吗？” 语气上是征求意见。 但是能听出来，这里面是不容置喙的，也就是说，其实是没得商量的。 “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做罪犯了吗？他是自己跳楼的，又不是我们推下去的，你们这样是干嘛。” 苏战还是爆脾气，直截了当说道，一点也不客气。 那个警察还没说话，纪少龙瞪了苏战一眼，说道：“给我乖乖坐下！” 苏战无语了。 刚站起来发脾气，又只能坐下来了。 在等警察的二十分钟里。 纪少龙的脑子一开始是混乱的。 可是混乱过来，好像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整个事情的经过，似乎慢慢在脑子里，有了一个雏形了。 第1979章 高端的猎人 现在已经不糊涂了。 他几乎已经能断定，整个事情，就是一个坑了。 而且，他还能猜到，这个坑的“挖掘人”，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贺岁年。 至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参与到其中，他就不知道了。 当初贺岁年威胁过他，那段威胁，至今天还是记忆犹新的。 他依然记得贺岁年说的每一句话，那些话，当时让他记忆深刻，现在还是依然让他如雷在耳。 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也就是说，纪少龙在路上遇到白灵的求救，然后他救了白灵，到白灵说出那段经历开始，他们的阴谋，就已经启动了。 纪少龙是一个聪明的人。 一般人很难在他的眼睛里伪装很久，多少都是能看出破绽来的。 可是，在白灵那里，纪少龙没有看出来任何的破绽，是任何。 从始至终，他都是相信白灵说的话的。 因为白灵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这也印证了一句话：高端的猎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 而白灵，最开始出现在纪少龙面前的时候，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猎物”。 她先是在纪少龙的面前以奇怪的形式出现，然后再一次消失，接着，下一波的人出马，以追捕白灵的身份出现。 了解纪少龙的人就会知道，他一定会顺着这两个模糊的线索，开始担心白灵的安危的，了解他的人没有错，纪少龙也没让他们失望，果然顺着几个破碎的线索，开始追查白灵的位置。 他赶到了华翠楼。 然后那些所谓的大汉，他们的台词，也都是设计好的。 或者说，他们并没有设计，他们是真实的状态，他们就是在抓白灵，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的行为，才会那么正常，才会那么顺理成章。 接着，白灵再一次出现，这一次，反过来质问纪少龙为什么要追踪她，接着，暴露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自己疗伤，将自己的伤心事在纪少龙的追问下说了出来。 记住，不是她要说的，是纪少龙追问的。 这样，也就不会引起纪少龙的怀疑了。 接着，这个故事跟纪少龙的身份有关，或许那个时候，纪少龙也会怀疑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可是那段关于白灵的新闻报道，彻底打消了纪少龙的疑虑。 对，真正让纪少龙笃定的，就是那段新闻报道。 他缓缓拿出了手机。 “不好意思，您现在是嫌疑人，按规定，是不能使用手机的。” 看到纪少龙掏出了电话。 那个警长连忙说道。 但是他也知道，纪少龙是高级别的官员，不敢用手直接来阻止，只是口头警告，如果纪少龙非要使用的话，他也没办法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把手机递给了那个警长，说道：“我可以不用，你帮我搜一个人，叫白灵，说是中原省的一个冠军运动员。” “白灵？” 那个警长接过手机，有些疑惑地说道，然后转身看向了其他警员，问道：“你们听说过白灵吗？” 那几个警察，也都是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此时的纪少龙，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已经回想起来，当时搜白灵的新闻，的确是用他的手机搜的，但是打开那个页面的，是白灵自己，也就是说，如果是一个假的网站，只有白灵自己有网址，她输入进去，打开了那个页面，给纪少龙看，纪少龙也不会怀疑。 果然，在那个警长搜索了一阵之后，将空白的页面给了纪少龙，上面没有搜索到相关结果几个只，历历在目。 被骗了。 这一次彻头彻尾被骗了。 根本就没有白灵这个运动员。 纪少龙这十几年的官场生涯，被骗了很多次，但是没有一次，是被骗得如此彻底的，在整个过程中，不仅没有一丝怀疑，而且愧疚之心，还一直伴随其中。 这一次，他就是一个小丑。 百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枚棋子。 可笑的棋子。 “好的，谢谢。” 纪少龙并没有把手机收回去。 他整个人现在非常不好，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瘫软在沙发上，感觉到全身上下，一点也不舒服。 至于周游的死，应该是整个计划中，最核心的一部分。 周游受到威胁死的，而且，是为了整个利益集团的核心死的，他的死，就是把纪少龙拉进这个泥潭中，让他无法自拔。 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很多事情，是真的有理说不清了。 即便没有办法证明是纪少龙逼迫周游去跳楼，可是，纪少龙作为第一嫌疑人，肯定是要被暂时停职的。 只要他被停职，前面的所有问题，他们也就有了弥补的时间，等到纪少龙再一次可以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会发现，事情已经没有头绪了。 因为贺岁年等人，已经把所有问题都搞定了。 远京。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一间会客室里。 此时，只有贺岁年和沈樱荨两个人坐在里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就在这个时候，贺岁年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个人的沉默，还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贺岁年连忙掏出手机，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号码。 接着，看了沈樱荨一眼，拿起了电话。 “您好，您有一份寄往中原省的邮件，已经存放在快递驿站了，请您联系一下收件人，让他去把快递给收了。” 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 听到这个话，贺岁年一开始是紧张，接着，整个人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好的，谢谢，邮费我会按照正常渠道给你。” 电话里再也没有回答了。 直接就挂断了。 沈樱荨听到这个话，有些兴奋地问道：“搞定了？” 贺岁年看向了她，然后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搞定了，包裹已经送到了，接下来，就是拆快递的时间了，我们这边，可以喘一口气了。” 这个话，也让沈樱荨长吁了一口气。 能够看得出来，她整个人，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第1980章 创造历史的人 “咚咚咚”。 两个人正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中的时候。 敲门声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贺岁年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西装，说道：“进来！” 门被打开了。 然后，一个人影站在了门口，看到了这个人，贺岁年和沈樱荨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金总，您来了。” 沈樱荨先出声，那声音里，很是恭敬。 眼前的这个男人，大概四十五岁的样子，个子不算高，但是长相还是比较英武的。 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来。 门被关上了。 男人看了看，然后在最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之前是贺岁年坐的。 而贺岁年跟沈樱荨两人，只敢在他的下首分别落座。 “金总，一个好消息，您的秘书，已经把纪少龙给搞定了，现在纪少龙已经困在中原省了，就算想要脱罪，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贺岁年的语气中，颇有些谄媚。 要知道，他可是体育总局的副局长，这种身份，跟眼前的这个比他还年轻的男人说话，居然是如此尊敬的，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那个叫金总的，点了点头。 然后掏出了一根烟，看到这个情况，贺岁年连忙跑了过来，用自己的打火机给金总点着了火。 金总似乎很满意，深吸了一口，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个好消息，我已经当选全国人大代表了。” “恭喜恭喜。” “可喜可贺，双喜临门啊。” 贺岁年和沈樱荨两个人，马上掐准了机会，来了一波彩虹屁。 对于他们的恭喜，金总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说道：“两位呢，都是劳苦功高，金某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也都是依仗了两位，速箭能够成为世界顶尖的运动品牌之一，两位也是有着汗马功劳，这一次速箭上市，答应两位的股份，金某一份都不会少，有了这个股份，两位一辈子也吃喝不愁了。” 听到这个话。 不管是贺岁年还是沈樱荨，脸上都是笑开了花。 连忙说道：“哪里哪里，都是金总的功劳，金总不但在运动场上有很成功的表现，在经商上，也是难得的高手，我们两个，对金总那是相当佩服啊。” 马屁拍了一堆。 其实都没有到正题。 贺岁年也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 连忙话锋一转，说道：“金总，之前您有一件事答应我的，我想问一下，结果怎么样了，就是关于体育总局局长……”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那个叫金总的人就摆摆手，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贺副局长，很多事情呢，不能太着急，要慢慢来，资本的力量虽然是庞大的，但是整个过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快不是吗？” “我能理解，金总，可是纪少龙现在这个样子，接下来主管体育总局的人，一定是严光远那个家伙，他是总局局长的第一接班人，您也知道，严光远不是什么善茬，他跟另外一边的关系不错，如果让他当了局长，接下来的很多政策，我们就把控不了了，不是吗？” “哈哈哈，这个就不需要贺副局长操心了，金某是会搞定的，你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擦好屁股，不要再露出什么马脚来了，纪少龙那边，我会帮你盯着一点，但是我不能跟你保证，纪少龙一定不会脱困，如果他脱困的话，你认为，他会觉得这件事是谁干的？” 金总说道。 沈樱荨摇摇头，说道：“金总，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纪少龙，他接受调查的时间，并不会短，最少一个半月起步的，他无罪释放之后，就要去参加奥运申办了，也就是说，他在体育总局的生涯，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个解释，贺岁年也连忙点了点头。 金总似乎不想跟被他们两个纠缠了。 站了起来，说道：“行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后面的事情，我们再继续谈，这些年，你们两个在我这里，也拿了不少钱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满足，我可不能保证你们还有没有利用价值，好了，该说的也说了，告辞。” 丢下这句话之后。 金总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门啪嗒一声，再一次关上了。 金总一走。 沈樱荨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了，确认外面金总已经走远了，又把门关上，看向了里面的贺岁年，对于今天的结果，他们两个似乎并不太满意。 “妈的，好你个金书剑，当年要不是我捧你，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吗？你创立的一个什么犄角旮旯的品牌，现在能做到这么大，要不是我，你会有今天嘛，现在跟老子在这摆谱，你算个屁你……” 贺岁年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沈樱荨似乎是怕这么大的声音，会被外面的人听到，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如果现在有人听到金书剑这个名字，一定会震惊的。 因为金书剑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其实是并不陌生的。 而且，金书剑这个名字，是给很多华夏人带来振奋的一个名字。 在高尔夫球这个运动上，华夏一直很少有建树，几乎都是空白的状态，冠军就更加别想了。 可是，在十几年前的高尔夫运动赛场上，却出现了一抹靓丽的色彩，这一抹色彩的来源，便是金书剑。 当年的金书剑横空出世，在高尔夫赛场上，横扫一干高手，勇夺世界冠军，不仅如此，在全球流行的高尔夫比赛中，金书剑全部拿到了第一名，在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里，其国际排名，上升到了世界第一。 就连当时的外国媒体都惊叹，说华夏重新拿回了“小球运动”的霸权。 而带来这个霸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金书剑。 高尔夫球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项陌生的运动。 可是在欧美国家，却是一个很流行的运动项目，这个从来都只会被欧美国家包揽的运动项目，居然被一个华夏人拿到了世界第一，那是何等的光荣。 第1981章 速箭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 金书剑成了明星。 不是国内的明星，而是国际明星，并且，那个时候，金书剑有一个外号叫做“速箭”，意思就是说，他开球的时候，跟一支箭一样直中靶心，主要表达的就是他的准头好。 高尔夫本来就是贵族运动，奖金丰厚。 冠军和奖金拿到手软的金书剑，很快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在他运动生涯的第七年，他创立了属于自己的运动品牌“速箭”。 不光是赛场上是明星，他创立的这一家运动品牌，一样也是瞩目的明星。 当年的运动品牌市场上，要么是美亚纳系统的，要么是别的国家的，总之，是没有什么顶尖的华夏品牌的。 他们的鞋子都是华夏制造出来的，但是却没有一家属于自己响当当的品牌，虽然这些年，国内也涌现出了一众运动品牌，可是，知名度和认可度都不算高，都算不上是国际顶尖的，甚至连国内顶尖的品牌都算不上。 国产的运动品牌，一直被拍在沙滩上，死活起不来。 速箭的出现，改变了历史。 第一年，速箭的篮球鞋运动品牌就横空出世。 很快，速箭在最短的时间内，签约了几个nba的大牌球星，并且赞助了一支球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眼光好。 那一年，他们赞助的那个球队，穿着速箭的运动鞋，拿到了冠军。 接下来，速箭在足球场开始崭露头角，因为签约了几个顶尖的足球明星，速箭这个品牌，开始为众人所知晓，加上金书剑名气的加持，以及各种赞助，速箭很快就成为了国内第一运动品牌，并且在国际上，已经开始有了名气。 但是真正让速箭扬眉吐气，成为世界知名品牌的，倒不是这些成功的赞助。 而是远京奥运会。 当年，创立了才几个年头的速箭，居然成为了远京奥运会，华夏代表团的唯一运动品牌赞助商，也就是说，整个华夏运动员，穿的都是速箭的衣服，速箭的鞋子来参加运动，而且，在领奖台上，也是穿着速箭的衣服。 那一年，速箭的名字，不断出现在电视上，媒体上，出现在老百姓的眼睛里，也正是因为这一仗，速箭开始家喻户晓，开始成为世界顶尖的运动品牌之一。 某克某迪一直是世界运动品牌的标杆，这么多年的霸权地位，从未被撼动过，而真正有能力撼动他们的品牌出现了，并且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就打破了他们的垄断地位，在整个世界的运动赛场上，在运动品牌市场上，终于有了一抹属于华夏的颜色。 而金书剑，就是这抹颜色背后的那个人。 看到这里，有人肯定想说，金书剑是民族英雄了。 是他开创了历史。 话可以这么说，可是不全对。 原因很简单，事情的开始到高潮，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好比金书剑的运动生涯来说，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高尔夫球这个运动，大家都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就算是有点底子的华夏家庭，也不敢送孩子去参加什么高尔夫球运动，毕竟一根球杆动辄几万几十万，那是常有的事情，钱烧不起不说，这项运动，在国内其实并没有太重视，很长时间里，华夏是没有高尔夫球运动的国家队的。 高尔夫球运动管理中心，成立的时间，也是相当晚的。 高尔夫球运动管理中心的第一任主任是谁？ 没错，也是贺岁年。 当年的贺岁年，是自行车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当然，这不是他唯一的身份，还有其他的身份，比如说他是齐鲁省体育局的副局长。 在奥运会申办成功之后。 贺岁年兼任自行车运动管理中心主任。 同年，体育总局下达了一个通知，为了保证远京奥运会上，华夏能有所有的运动都参赛，所以，在现在的背景条件下，决定成立高尔夫球运动管理中心。 成立这样一个管理中心的任务，其实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远京奥运会上，华夏的运动员，覆盖到了所有的运动。 能不能拿奖牌，其实体育总局心里是有数的。 毕竟高尔夫球这个运动，谁也没抱希望。 而贺岁年，就成了第一任的主任。 也正是贺岁年，选中了当时的金书剑。 并且把他作为种子选手来培养。 可是当年的贺岁年也没想到，他真的捡到宝了，金书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成了高尔夫球界的泰斗级人物。 也正是因为金书剑的出类拔萃。 让高尔夫运动管理中心一再扩大，连续做出成绩来的贺岁年，才有可能节节高升。 所以说，贺岁年这个人呢，贪是贪了一点，但是也确实做出过不少成绩来。 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速箭这个品牌能在国内迅速扩张，说到底，贺岁年，沈樱荨等人，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就好像当年速箭成了奥运会的赞助商一样，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在里面斡旋，一个新鲜刚出炉的品牌，是绝对做不到的。 至于里面有什么猫腻，外人自然就不知道了。 纪少龙当然不会想到，贺岁年背后不仅有人支持，而且支持他的，是资本的力量，这个资本的力量，其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便是金书剑。 可别小瞧了现在的金书剑。 速箭运动品牌，已经是仅此于某克的运动品牌了。 大概半年前，速箭上市，很快就成为了全球上市公司五百强的之一，总市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千亿。 超越了某迪的存在。 很快，速箭还在国内开启了收购模式，以很快的速度，将国内的某踏某宁等一众品牌全数收购，开启了野蛮生长模式。 换句话说，在国内，只要你穿的是国产的运动鞋，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90%以上，都是隶属于速箭旗下的。 这种实力，可不可怕？ 除此之外，金书剑的身份加持，也进入了一个巅峰期。 运动品牌协会会长，各种商会会长，市人大代表，全国人大代表，这些身份，都足够他成为牛逼的存在了。 第1982章 资本的力量 而金书剑本人，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闻名世界的运动员了。 他是一个纯正的商人。 当然，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商人的身份了。 他开始慢慢向政界探索了。 在他这么多年的发展历程中，也渐渐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想要做好生意，首先的前提条件，就是上面一定要有人，这个有人，可不光光是有投资，而是有政府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在集团内部的会议上。 金书剑曾经毫不避讳地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做生意，首先要政治正确，政治正确了，才能方向正确，方向正确了，才能做得了生意。 在如今这个社会背景下，大多数的企业，都表示跟政治是无瓜葛的，这样才能做好全球贸易，而金书剑却是反其道而行，直接表明他是一个政治正确的人物。 这也导致了美亚纳等国一直反对的企业与政治相联系的情况发生，所以，在美亚纳国内，一是为了保护本国的品牌，第二是出于对华夏的敌视，速箭在美亚纳处于一种被压制的状态。 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些限量款的鞋子在发售的时候，依然有很多很多的爱好者进行抢购的情况发生。 对于华夏品牌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曾几何时，这些洋品牌进入国内的时候，无数的人都是星夜兼程排队，就为了买到这些洋品牌，可是，现在的速箭，早就已经打破了品牌垄断。 就好像前一段时间，速箭发布了一款叫做华夏龙系列的运动鞋，在美亚纳的黑市里，炒作到了十几万美元一双，那是什么概念，等于一双鞋子就上百万，可以买一辆跑车了。 换做其他品牌，有谁真的做到了这样？ 金书剑可以牛逼。 也有资本牛逼。 当然，关于这一切，纪少龙并不知情。 就在贺岁年和沈樱荨在庆祝胜利的时候。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隔壁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在焦急等待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光远。 体育总局的常务副局长。 他在里面等了大概有个半小时的样子，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刚才离开了隔壁房间的金书剑，又折了回来，这一次，出现在了严光远的面前。 严光远看到他，立马也站了起来。 尊敬地说道：“金总，您来了？” 金书剑点了点头，顺势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走到了严光远的对面，坐了下来，故作深沉一般说道：“纪少龙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你有什么看法？” 严光远点了点头，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要说纪少龙杀人，我是不相信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但是我怀疑，应该跟贺岁年有关，这段时间，纪少龙盯上了贺岁年，他估计是有所动作了。” 金书剑冷笑了一声。 说道：“严副局长，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纪少龙之所以会盯上贺岁年，也有你的功劳吧，袁军后的事情，是你让张笑凉去给纪少龙吹风的，会议上，是你给纪少龙方向，让他一步步走向调查贺岁年的方向，没错吧？” 金书剑的话，让严光远凛了一下。 “金总，这话从什么地方说起啊，我跟贺副局长的关系……” 话还没说完。 被金书剑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光年组合，可是在争局长的这件事上，你们早就貌合神离了，暗中较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是商人，可是我不傻，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这点小心思，我也是看得出来的，你们怎么争，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我只要保证我的利益就行了，不管你们谁做局长，只要属于我的那一份没有偏差，并且还能进一步扩大，我就能动用我所有的力量，帮他上位。” 这个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意思就是告诉严光远。 我可以帮你，我也可以帮贺岁年，谁都行，至于帮谁，就要看你们给我的利益到底有多大了。 听到这个话，严光远心思动了一下。 说道：“金总，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保证，只要我在一天，体育总局指定的冠名商，就是你的速箭，另外，在税收上，我也会帮你尽量争取减轻。” 金书剑听到这个话，摆摆手，戏谑地说道：“严副局长，这个结果，好像并不是我想要的，你能保证，贺岁年自然也能保证，我要的，不是这么一点点，我要的，应该更多一些。” “你要什么？” “我要入股总局的几个基金，另外，我要买下一支球队，我还想要我买下的这支球队拿到冠军。” 金书剑淡定地说道。 严光明的表情，瞬间抽抽了一下。 他没想到，金书剑的野心，居然这么大。 第二点他是能做到的，买下一支球队，不算什么大事情，本来华夏的足球也需要人来接盘，拿到冠军，他也是能操作的，本来假球这件事，就不算太难，最难的部分，是入股体育总局的几个基金。 要知道，这几个基金，可是国有资产，是不允许私人持股的，毕竟这几个基金一直是盈利的，如果有私人入股，那就意味着，国有资产流失了。 “这……” 严光远有些犹豫了。 “行吧，既然严副局长做不到，我就跟那些能做到的人谈……” 说完，金书剑站了起来。 一看到他要走，严光远急了。 连忙说道：“金总，别着急嘛，我没说不行嘛，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听到这个话，金书剑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他左右逢源，将想要当局长的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凭借的难道仅仅是资本的力量吗？ 当然不是。 他凭借的是上面有人。 有更高级别的人。 而这个更高级别的人，是直接能影响到下一任的体育总局局长的重要人物。 人们总是习惯说资本的力量。 资本的力量到底在哪里？ 一是操纵市场。 但是除了操纵市场之外，最大的能力，其实是操纵政策。 这才是资本最牛逼的地方。 第1983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关于这一切，曹伟江是很有远见的。 大概在几年前，曹伟江就派纪少龙开始针对大型的资本出手，减少这些资本对政治的干涉，那一次，纪少龙也算是很成功，可是，资本的力量真的太大了，涉及到的面，也真的是太广了。 纪少龙虽然有了小范围的胜利，但是总的来说，却是失败了。 当年讨论的关于打击资本，到了最后，也是草草收场，曹伟江虽然依旧有雄心壮志，可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他还是选择了辞职，这也算是一个遗憾。 现在的扛鼎者是陈鼎。 名字恰好贴切。 但是关于陈鼎的态度，纪少龙却是不明的。 陈鼎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目前第一把火还没有烧起来，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的执政政策是什么样的。 但是从目前的动静上来看，曹伟江是属于改革派，比较激进，而陈鼎，相对来说，是属于温和派，纪少龙对陈鼎没什么研究，但是陈鼎为人是比较和善的，至于政治上的智慧，或许要到他开始“放火”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话题扯远了。 还是回到资本上来。 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资本的确是有收敛的，可是，没过多久，尤其是在曹伟江宣布辞职之后，又再一次开始死灰复燃了。 金书剑的事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有的视线，再回到纪少龙的身上来。 中原省政法委书记戴冲，绿城市市长庄泽宇都已经赶到了。 死的人是中原省体育局的局长周游，正厅级级别的官员。 应该说，还是相当严重的一件事。 而且，这件事涉及到的人级别更高，是体育总局的局长纪少龙。 戴冲跟庄泽宇进到这个房间之前，已经在楼下进行了一个初步的磋商了，并且，也已经电话请示了中原省的高层了。 具体怎么来处理，还没有拿出一个确切的意见来。 现在两人进入了办公室，也有些为难了。 毕竟纪少龙比起他们的级别来说，都要高很多，强制手段肯定是不能用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说服纪少龙跟他们一起走，至少监禁手段是要上的，要不然的话，真的没办法交代。 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纪少龙杀人。 但是纪少龙首先是第一目击证人。 所以，请回去配合调查，那是必要的。 “纪局长，您看……要不然……” 戴冲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语无伦次，说实话，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纪少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没关系，按照正常程序来走。” 听到这个话，戴冲跟庄泽宇对视了一眼，那一刻，两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纪少龙反抗的话，下面怎么处理，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总不可能叫警察把他给强行带走吧。 “感谢纪局长的配合，纪局长放心，事情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我们中原省一定会把整件事搞清楚的，一定会还纪局长一个公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没说我是冤枉的，这件事，是我的人做的，你们把他带走吧。” 说完，他看向了司空见。 这个回答，让戴冲跟庄泽宇一下子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没有定论，而且，不管是戴冲还是庄泽宇心里都认为，周游的死，跟纪少龙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纪少龙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冲到周游的办公室来杀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既然不可能，纪少龙为什么要认罪，而且还这么干脆？ 太奇怪了。 就在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空见往前走了一步，举起了双手，这个意思，就是让警察给他戴上手铐。 他说道：“不是我杀了周局长，但是周局长的死，跟我或多或少是有些关系的，你们抓了我吧，纪局长根本一点都不知情。” 这什么意思？ 戴冲跟庄泽宇都懵逼了。 这样的结果，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谁都知道，周游的死，不可能是纪少龙干的，也不可能是纪少龙的随行干的，纪少龙上任总局局长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在此之前，纪少龙跟周游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根本就不认识，甚至他上任到现在，周游也没到总局去开过会，两人连照面都没有打过，怎么可能会有恩怨。 在官场浸淫过的人也都清楚。 就算是因为利益关系，纪少龙是从岭右省调任过来的。 两人之间，产生利益的点也是不存在的。 加上时间太短，任何情况，都不可能导致纪少龙出手逼死周游。 可是，纪少龙为什么要让手下的人认罪？ 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其实很简单。 如果纪少龙不认罪，或者说他的手下不出来认罪，这件事的调查，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在此期间，纪少龙是不能担任体育总局局长的职务的。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办法动贺岁年。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贺岁年将所有的窟窿给堵上了。 到那个时候，纪少龙就算想要给自己报仇，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哪怕所有的事情最后都弄清楚，周游的死跟他没关系，他也不可能报仇了，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他吃一个哑巴亏没关系，袁军后那些人呢？ 他们就真的只能憋屈一辈子吗？ 或者贺岁年狠一点，将他们都处理掉？ 这样的结果，纪少龙不想看到，也不能看到。 所以，综合所有的结果，只有一个结果，是最快能让纪少龙脱身的方式，就是有人将所有的罪责揽过去，这样，就跟纪少龙没关系了，只要跟纪少龙没关系，就不耽误他继续担任总局的局长了。 这是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牺牲司空见，目的就是为了惩治贺岁年，保住纪少龙。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却是一个不得不如此选择的方案。 第1984章 看风景的人 在戴冲和庄泽宇来之前，纪少龙他们三个人，一直是被警方看守着的。 虽然说警方的看守，也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真的限制他们的行动和聊天，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三个人是在完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做出的这样的配合。 也就是说，在纪少龙直截了当说这件事是他的人干的时候，司空见就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首先站了出来。 如果他不站出来，苏战也会站出来，今天，在这个办公室里，他们两个，一定会牺牲一个。 当然，这里的牺牲，并不是去死，而是失去自由。 很久以后，苏战和司空见重新坐在一起，聊到今天晚上的事情的时候，苏战问司空见，当时他已经做好了站出来的准备，为什么他要先人一步？ 司空见笑了笑。 说道：“你和我的职责，就是保护纪少龙，你是他的司机，而我不是，所以，你留在他的身边，比我留在他的身边，作用更大，我进去，也比你进去要好很多，有些事情没得选择，那最好的结果，便是最恰当的选择。” 苏战其实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又听懂了。 多年的默契，造就了大家之间其实不用说话，也能猜到对方的意思。 “这……” 戴冲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 他似乎也有些明白纪少龙的意思，但是，到底要不要把司空见抓了，是最头疼的事情。 “戴书记，您既然来了，这件事就肯定要处理的，我纪少龙没什么请求，我就是希望您把我们都带走，然后到了公安厅之后，再把我给放了，这算帮了我纪少龙一个忙，可以吗？” 面对纪少龙。 戴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戴冲是中原省的政法委书记。 但是，却不是贺岁年的人。 之所以选择中原省这个地方，其实很简单，因为周游会牺牲自己，所以，选择中原省，就是最好的选择，并不是说，整个中原省都是贺岁年的人，他做不到，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纪少龙，苏战，司空见三个人，都从中原省体育局被带走了。 他们三个到楼下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的周游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 之前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 不用想也知道，关于周游死的事情，很快就会发酵的，这已经不是当年靠宣传部门跺跺脚就能盖住新闻传播的时代了，每个人都有手机，一旦拍下一张图片，一个视频，就能在网络上引起发酵，很快，就天下皆知了。 但是纪少龙被带走的时候，体育局的人并不知道，毕竟是省部级干部，不管怎么样，都是要保护的，而且，事情还没查清楚，如果过早曝光，肯定会带来很严重的负面影响，中原省省委省政府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一定是小心加小心，谨慎加谨慎的。 三个人被押上警车的时候，都是分开的。 纪少龙站在他的警车旁边，抬起头看了司空见一眼。 司空见也正好抬起头来，看了纪少龙一眼。 两个人眼神对视，千言万语，都在里面了。 纪少龙想告诉司空见的是，你先进去，我会想办法弄你出来，而司空见想告诉纪少龙的是，你放心，我没事的。 你见过用两个眼神就能将自己心里所有的话说出来的人吗？ 现在的纪少龙和司空见就是这样。 当一行警车从体育局开出去的时候，体育局对面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将手里的望远镜收了起来，正好这个时候，这一列车队，从自己的车身旁边经过。 等到这些车子都开远了。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包裹已被签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退回不可能了。” 墨镜男说道。 电话的那一头，不是别人，正是从酒店里刚刚走出来的贺岁年。 电话一挂，他看向了身边的沈樱荨，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少龙被带走了，看来，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樱荨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胜利者的微笑。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把纪少龙弄进去，并不是一定要让他怎么样，他们也很清楚，一旦深究下去，纪少龙肯定会没事的，但是，这需要时间，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们足够把之前的所有窟窿给填补好了，等到纪少龙再次回来的时候，之前所有的问题，就全部都解决掉了。 想到这里，贺岁年长吁了一口气。 随即眼睛里露出阴狠的光来。 说道：“先把这件事解决了，然后我们再对付严光远那个混蛋，他娘的，居然不愿意跟我合作，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谁的拳头更硬，还不知道呢。” 话音刚落。 一辆车停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两人上了车，离开了酒店。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酒店的窗户口，有两个人站着盯着他们。 一个是严光远。 还有一个，已经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金书剑。 好像某个诗人写的一首诗一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中午时分。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中原省公安厅。 纪少龙和苏战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既然司空见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了，那公安厅自然也不用在纪少龙的身上下功夫了，况且纪少龙不是普通人，是正部级的干部。 这样级别的人物，公安厅是没资格抓的，就算要动，也要层层上报。 中原省自然是没必要得罪一个不相干的高官，反正有人扛了，给个顺水人情，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 两人出来之后。 立即来到了停车场，上了他们的车子。 苏战刚启动车子，转身问道：“哥，去哪里？”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回远京，给张传武打电话，让他们调集人手，今天晚上，我要闹一下华翠楼，我倒要看看，那个白灵，是哪个地方的妖怪！” 纪少龙想的，也是苏战想的。 “好嘞！” 应了一声之后，车子开出了中原省公安厅。 第1985章 擦边球 远京。 华翠楼。 夜已经有些深了。 在很多农村，这个时间，已经是静悄悄一片了。 可是在远京这样的大城市里，却是夜生活的开始，城市开始释放属于自己的另外一面，有钱人跟没钱人的生活，是截然相反的一面。 夜晚，是属于有钱人的。 因为只有在太阳消失的时候，所有暴露本性的一面，才会显示出来。 男人，这辈子一共有两个追求，第一是钱，第二是女人。 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两个追求，贯穿了一生，除非老到在床上已经爬不起来了，其中的某一个追求，才会彻底消失。 当然，这样的追求，只属于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让自己的无尽的贪婪，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借口。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是好男人居多的。 尽管女人总喜欢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此时的华翠楼，已经展现了属于它所有的风采，整栋楼是独立的，能在远京这么一个位置，拥有一栋独立的楼，就能想象华翠楼幕后的老板，到底多有钱了。 光是整栋楼上的霓虹灯，就是价格不菲了，更不要说里面的布置了。 站在马路的对面。 纪少龙能看到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在华翠楼的门口停了下来。 他也算是去过不好夜场的人，但是从未见过一个夜场门口几乎全部都是豪车的，而且这些豪车，都是价值百万以上的，似乎到这里来消费，不开个豪车，有些说不过去一样。 华翠楼外号是男人的天堂。 从门口的车来看，也只能算是有钱人的天堂了。 其实这些年，华夏一直在打击黄色周边产业，净化社会环境，像华翠楼这样的地方，其实也属于被打击的范围。 可是为什么警方打来打去，都是打掉了那些不干净的浴室，足浴，还有街边的小巷子，这些明目张胆打擦边球的地方，却没有动呢？ 很简单！ 这些人都有钱。 他们有钱，就有势力，有势力就有关系，上面要么是有人罩着，要么就是每一次被查处的时候，都能提前得到消息，安然度过。 能开在远京的华翠楼，关系自然更加不一般了。 巨大的门两旁，是两座石狮子，很大的石狮子，造型很霸气。 在石狮子的后面，站着两排女人，一个个身材都很高挑，穿着旗袍，那旗袍的开叉如果稍微再高那么一点点，就算是一目了然了。 两排女人的后面，是金碧辉煌的大厅。 整体的色调是金色。 很多夜场都喜欢装修成西方宫殿的模样，但是华翠楼不一样，它整体的装修，让你看一眼，就有华夏帝王宫殿的特色，走进里面，好像皇帝上早朝的那种感觉，即便是站在马路对面的纪少龙，也能看到在大厅的里面，有一座巨大的龙椅，跟古装剧的龙椅，是一模一样的。 据说，这座龙椅是18k金打造出来的。 光金子就有几吨。 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是光这名头，就足够唬人了。 盯着看了一会。 苏战从一旁的小巷子走了出来，来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朝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哥，传武那边都安排妥当了，该打听的也打听到了，华翠楼的老板叫王胜华，他不是明星，但是却曾经是一个大导演，大概十几年前息影，精力都放在了经营产业上，除了眼前的这个华翠楼之外，还有不少传媒公司……” 王胜华这个人，也算是个人才。 他性格开朗，相貌也很英俊，最大的本事，就是善于交际。 在他28岁之前，王胜华只是混迹于演艺圈的一个三流都不到的导演，做过编剧，也拍过不入流的电影。 人生的转折点，应该就是来自于28岁那一年。 英俊的他，俘获了一个女人的芳心。 而这个女人，是远京某位退休高官的夫人的侄女。 看着拗口的关系，是不是觉得很远的亲戚？ 事实上，王胜华能够发迹，也都是因为这段婚姻。 结婚之后的王胜华，在妻子家里人的介绍下，正式进入演艺圈，接拍电影，没想到，第一步电影就一炮而红，慢慢的，王胜华有了一个外号，叫做文艺片之父。 37岁那一年。 王胜华的妻子因病去世。 那个时候开始，王胜华宣布不再接拍电影，外界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反而传说是因为妻子过世，导致他心情积郁，无心拍片，那个时候的媒体并不算发达，王胜华买通了媒体，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痴情人的人设。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王胜华退居幕后，开办了属于自己的传媒公司，一心经营起事业来。 事业上，也算是风生水起。 很快，就聚敛了一大笔的财富和人脉，加上自己曾经是大导演的身份，这样的身份，很容易在富豪的圈子里混出头。 15年前，华翠楼横空出世。 在远京也算是相当有名。 但是真正退让华翠楼名声大噪的，并不是王胜华，而是大概五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的华翠楼是经营什么样的夜场，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个传说，却是一直持续了很久。 据说当时，有几个远京市公安局的警察在休息天，跑到华翠楼来玩，可是喝了酒之后，怀疑这些酒是假的。 便跟华翠楼的人闹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那几个警察，被华翠楼的保安给打了一顿。 那还了得。 这样的结果，肯定是很严重了。 但是事实上，最后的结果，却是那几个警察因为去夜场玩，受到了处分，打人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提。 这件事直接说明了华翠楼背后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硬到警察吃了哑巴亏，也是无可奈何的。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华翠楼成了安全稳妥的代名词，很多见不得光的名人，商人，官员都开始喜欢往华翠楼跑了。 不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最保险，不会出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华翠楼的生意，便上了一个台阶，大家也才发现，华翠楼这个地方，一般人还真玩不起。 第1986章 内有乾坤 纪少龙为什么会盯上华翠楼呢？ 其实很简单。 纪少龙并不知道白灵这个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也不知道白灵是什么身份，但是白灵的确是跟华翠楼之间有关联的。 而找到白灵，就能找到是谁在背后玩阴谋诡计，虽然纪少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贺岁年，但是这仅仅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一步错，步步错，纪少龙不想犯低级错误，所以，他一定要找到白灵。 不光光是因为他要知道幕后的人，潜意识里，纪少龙也认为白灵的欺骗，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所以，他要找到白灵，或许这样，才能找回被骗的自尊。 “走吧，我们行动！” 纪少龙说道。 然后转身走进了巷子里。 苏战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了巷子的另外一头。 这个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在纪少龙的面前停了下来。 苏战帮他拉开了门，纪少龙很自然地走了上去。 劳斯莱斯启动了，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一个弯，然后又来到了华翠楼所在的那条路上。 华翠楼门口，向来都是豪车，所以，无论出现什么样的车，门口的侍应生们，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是，对于那些陌生的车辆，这些侍应生是相当注意的，从车辆和人的身上，他们已经锻炼出了火眼金睛。 谁是来消费的，谁是有很大消费能力的，另外，哪些人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这些人，他们都要提前掌握。 警方不可能开着劳斯莱斯来卧底暗访。 这是肯定的。 所以，当纪少龙的劳斯莱斯缓缓开到门口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些侍应生用对讲机传播到后面了，一个有钱的大佬出现了。 果然，门一打开。 一堆侍应生就跑过来开车门了。 纪少龙下车，整理了一下西装，然后转身看了苏战一眼。 苏战掏出了一沓钱，挥金如土一般，将一叠一叠的钱，塞到了那些侍应生的手里。 能做华翠楼的侍应生，那月收入都是几万十几万的，为了显示自己有钱，这些来消费的大佬们，向来都是出手阔绰，一点也不吝惜小费的。 “欢迎光临华翠楼！” 石狮子后面那一排的女人，齐声弯腰高呼。 接着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旗袍女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包，主动走了过来，弯腰鞠躬说道：“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 去过夜场的人都知道。 这些女人有一个外号，就是“公主。” 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包厢的专属服务员。 “没有，你给安排一个，要好一点的，我们老板不喜欢太吵太破的地方。” 苏战说道。 女人打量了一眼纪少龙，发现这个男人气质非凡。 连忙说道：“放心，我们华翠楼是整个远京最高档的消费场所，每一个包厢，都是相当尊贵的，几位跟我来。” 这个时候，苏战转身看了一眼。 车上开车的，正是张传武。 他远远地朝着苏战点了点头，开着车离开了。 金碧辉煌的走廊。 置身于这条走廊上，就好像感觉到了某种金库里一样，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物，都是金灿灿的。 “先生，我们的走廊都是贴的金箔，货真价实的金箔，您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龙椅了吗？那是18k金打造出来的。” “公主”似乎很热情，在介绍的时候，也是相当自豪的。 纪少龙看了一眼金箔，并没有搭话。 “公主”继续说道：“我看先生有点眼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莓莓，草莓的莓，先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我是您的专属dj。” 说到这里。 苏战问道：“我听说，华翠楼上岗的人，都是有高文凭的，对吗？” 莓莓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这里大专以上的是不录用的，考核所有人的标准，一是学历，二是长相，三是气质，我们这里所有的小姐，都不是外面的那种庸脂俗粉，都是贪图高雅的，只有这样，才能给客人更好的服务。” “那你是什么学历？” “我是研究生！” 莓莓说道。 听到这里，苏战只有咋舌的份了。 一个研究生毕业的，居然跑到华翠楼来当服务生，如果不是因为工资高得出奇，估计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了。 一边走，一边聊。 很快，长长的走廊就到头了。 莓莓指着一扇富丽堂皇的门，说道：“先生，我们的包厢到了。” 说完，手里掏出了一张卡来，在门禁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门开了。 这里的每一个包厢，居然是有门禁卡的。 换做任何一个夜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莓莓手里的这张门禁卡，只能打开她所在的这个包厢的门，其他门是刷不开的，就好像酒店的房间一样，这些“公主”在接到一个包间的活之后，后台会给他们开一张卡，专卡专用，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其他客人的隐私。 没有得到里面人同意的情况下，是进不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出现在这里，自然也不需要这样的配置了。 包厢不小。 里面的装修，也是相当精致的，纪少龙见识过豪华的夜场太多太多了，但是跟华翠楼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先生您好，这个包厢是皇家主题包厢，整个装修和摆设，都是按照华夏古代宫殿的陈设来的，如果先生不喜欢，我们还有欧式宫殿的风格等一系列风格的包厢可以挑选。” 看到纪少龙站在门口没进去。 莓莓试探性地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就这里吧。” 听到这个话，莓莓笑了。 连忙掏出了对讲机，喊了一些什么，大概的意思，就是客人定了。 落座之后，门被关上了。 莓莓先是给两人介绍了一下整个包厢里的功能，比如厕所在哪里，点歌在哪里，消防通道从哪个位置走等等。 接着，她拿出了一本酒水单，放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先生，请您点一下酒水，我们的人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酒水送过来……” 第1987章 前戏 纪少龙扫了一眼酒水单。 这个酒水单，跟平时夜场的那种纸质的酒水单可不一样，他们可是使用的平板电脑，只要你在里面点一下，后台就会自动开始配送。 上面的每一款酒，都是相当高昂的，光显示的这一页，最便宜的酒水，也在几千块钱。 后来又连续翻了几页，原本在普通夜场卖的20到30一瓶的小瓶啤酒，到了这里，价格翻了十倍都不止。 还真是一个高消费的场所。 而且，这里只有更贵没有最贵，翻到后面，价值十万百万的酒水，都不在话下。 真想不通，这些粮食酿造出来的东西，到了这里，比金子还贵。 纪少龙随意点了几下。 这几下，都让他有些心疼，因为他点的，都是贵的酒水，其中有一瓶红酒，单瓶的价格是18万一瓶，纪少龙居然点了两瓶。 看到纪少龙的出手。 莓莓笑了。 因为消费越高，也就意味着她的提成越高。 点酒水的流程结束了。 莓莓站在两个人的面前，恭敬地说道：“两位先生，鉴于你们是第一次来到华翠楼，我需要在这里给两位介绍一下我们华翠楼的服务。” 说完，她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了几下。 页面换了。 变成了一个个美女的生活照了。 “我们这里最低端的侍酒服务是小费1000元，往上还有更高的，这上面都有价格，当然，如果先生觉得不满意，我们还有更好的，比如模特，网红，明星，甚至老外都是可以的，只要先生能出得起价格，我们这里的美女，应该是整个远京最多的地方。” 纪少翻了一下。 果然，琳琅满目，翻了几下，都看不到头。 “这些美女，能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纪少龙问道。 莓莓微笑着说道：“这取决于先生，先生如果需要什么服务，我们就能提供什么样的服务，当然，前提是在钱的加持下，这一点，我知道先生一定是懂的。” 当然懂。 意思也很浅显。 只要你出的起钱，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难怪说华翠楼是销金窟，以前只是传说，现在纪少龙是相信了。 但是，今天的他不是来喝酒的，也不是来泡妞的，他来这里，是有别的任务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铺垫，好戏也快要上演了。 他首先要见的人，是婷姐。 就是之前白灵嘴里说的那个女人。 纪少龙相信，白灵关于华翠楼的事情都是真的，只有她运动员的身份是假的，对方一定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想到，纪少龙可能会被骗，也可能不会被骗。 万一他派人去调查一下华翠楼，就能找到破绽了，所以，之前发生在华翠楼里面的事情，都是按照流程来的。 这个婷姐，不但是存在的，而且是跟白灵直接接触过的人。 纪少龙点了两个美女，都是小费在五千元的那种。 他也很好奇，这种光陪酒就能赚五千块的美女，到底是什么样的。 当两个美女出现的时候，也的确没让纪少龙失望，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两个美女，不说宛若天仙吧，也确确实实是大美女。 身材一级棒也就不说了，光那张脸，就跟外面的那种庸脂俗粉有很大的区别，而且举手投足间，给人很高档的感觉。 高档？ 这种词汇似乎不太妥当。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过如此，这些人，也不过是高档一些的消费品，真不是贬低女性的意思，毕竟首先贬低自己的，就是这些高学历的“小姐”自己。 酒也上了。 美女也来了。 这一场消费，就是几十万。 纪少龙真的打算付钱吗？ 当然不是！ 他显示出自己的高级，不过是为了让婷姐登场而已。 接下来，就是“放纵”的时刻了。 推杯换盏，纪少龙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了，一开始陌生的感觉，也都放下来了，作为包厢的“服务员”莓莓，也跟纪少龙喝了好几杯了，不管怎么说，气氛还是不错的。 气氛到了这个份上了。 纪少龙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这么贵的酒，可不能浪费。 虽然纪少龙喝不出真假来，但是因为很值钱，反倒也觉得很好喝，看来，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吧。 “哥，您是外地人吧？” 莓莓举着酒杯，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扭身子，在纪少龙的身边坐了下来。 之前还是“先生”，现在就已经是“哥”了。 纪少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对，我是永安省的人，到远京来出差，听说了这个地方不错，就过来试试，的确不错。” “永安省啊，那个地方的人老有钱了。” 莓莓有些热络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还行吧，之前是认识一个你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叫婷姐的，她告诉我们这里挺好玩的。” “婷姐，原来您认识婷姐啊，难怪啊，婷姐认识的都是有钱人，要不要我把婷姐叫过来，你们喝一杯？” 这不是正中下怀嘛。 纪少龙要的可就是这个效果。 他有些为难地说道：“不会耽误婷姐的工作吗？” “不会，婷姐要知道你们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来叫她。” 说完，她走到了一边，拿起了对讲机，喊道：“婷姐婷姐，有位老板是您的朋友，您要不来敬杯酒？” 对讲机那边。 一个媚态的声音说道：“好，什么包厢，我马上过来！” 这种场合，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老板的，毕竟要留住客人，而且每一个客人，都是相当有钱的，谁不想巴结呢？ 婷姐自然也是一样的。 正主上场了。 纪少龙瞟了苏战一眼，苏战也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 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几位几位，老实跟你们说吧，我们老板呢，跟婷姐之间，有些不可描述的关系，你们懂的。” “哦……哦哦哦……”听到这个话。 房间里的那两个侍酒，还有莓莓一起奸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当然她们都明白。 “所以呢，一会我们老板跟跟婷姐要私聊一下，你们看……” 第1988章 威逼利诱 这个话暗示的味道就很重了。 都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谁能不明白呢？ 莓莓首先笑了起来，说道：“懂，我们懂，我有点尿急，我出去上个厕所。” 之前叫过来陪酒的那两个女孩，也都站了起来，说道：“我们陪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苏战掏出了几沓钱，塞在了莓莓手里，说道：“这点钱，给大家买饮料喝，一会时间可能会有点长，还希望大家在门口盯着点，别让陌生人进来。” 莓莓看到钱，自然是心花怒放了。 分别给了那两个女孩，讪笑一般说道：“放心，就是折腾一夜，我也把门给看好咯。” 其实吧，门都是有门禁卡的，外面的人也都进不来，这样的话，不过是好听话而已。 这边莓莓刚开门，婷姐就来了。 看到莓莓他们要出去，也有些奇怪，莓莓带着笑容竖着大拇指说道：“姐，a级货啊，有本事！” 说完，一溜烟就离开了。 a级货，是华翠楼对客人级别的简称。 a级是最高级别，意思就是这个客人很有钱，而且出手大方的意思。 婷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来了，而且是a级货，肯定是要招待的，马上笑脸相迎，走进了包厢里面。 这个婷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 长相也是相当不错的。 属于华翠楼的某个经理级别的人物。 她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水，就知道什么价格了，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出手阔绰了，也没多想，或者说，在华翠楼的地盘上，她也不怕有人会闹事，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举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这位老板，有些眼生啊，莓莓那妮子说你是我朋友，我们之间认识吗？” 纪少龙的酒杯并没有提起来。 脸上的微笑，已经全部都没有了。 举着酒杯的婷姐，似乎意识到来自后面的压力，瞬间一回头，看到苏战就站在她的身后。 “两位老板，这是……” 她有些慌张了。 不过，形势还是能驾驭的，就跟之前说的一样，这里是华翠楼，是她的地盘。 “白灵你认识吗？” 纪少龙突然说道。 “白灵……白灵……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婷姐一副回忆的样子。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大惊失色说道：“白灵那丫头，就是之前跑掉的那个，他娘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然后，意识到了什么。 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们是来找白灵的，你们是来救她的，还是跟她有什么过节，我事先把话挑明了，白灵已经卖给我们华翠楼了，两位若是来讨债的，还是乖巧一点去别的地方吧，华翠楼不好惹。” 话虽然已经有些不好听了。 但是语气还是温柔的。 毕竟是出手大方的客人，也不能得罪。 纪少龙拉过苏战一直带着的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堆钱，整整齐齐码在了桌子上，说道：“婷姐，你告诉我，白灵是从哪里来的，我知道你们若是买了一个女人，肯定知道她的来历的，我现在只想找到她，然后这笔钱，就是你的了，我不想闹事。” 纪少龙的确不想闹事。 他也没想拿婷姐怎么样，他就想要一个结果。 “不好意思，这一点我无可奉告，我们华翠楼有华翠楼的规矩，不是钱就能破的，两位，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 万万没想到，婷姐居然看不上这些钱。 眼看着她要离开了。 苏战一下子拦在了她的面前。 “什么意思，软的不行，你们还打算来硬的？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伤了我，你们两个，还走得了吗？” “走不走得了，那是我们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我只想知道，这个白灵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联系到她，我知道你们一定有你们的手段的，也有你们的方式，我就想要找到她，就这么简单，你配合的话，我们都好商量，你若是不配合，那不好意思，我今天也要让你尝一下苦头。” “你敢！” 听到这个话，婷姐有些生气了。 叉着腰吼道。 “阿战，你来吧。” 纪少龙并不想浪费时间。 他拿起了一杯酒，看向了苏战。 苏战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了婷姐，说道：“我一向不打女人的，但是今天没办法，只能破戒了，想想你也算是坑害过不少良家妇女了，打也不过分。” 说完，一个巴掌，朝着婷姐的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那叫一个响亮啊。 婷姐站在原地，被苏战的这个耳光扇得整个人打了一个转。 那个脸啊，瞬间就红了起来。 然后嘤咛了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婷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掏腰间的对讲机，可是，她的动作，哪里有苏战快，苏战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脚上一点一点用力，婷姐吃不了痛，开始哀嚎了起来。 这些包厢，都是做了隔音处理的。 里面说话的声音，外面可是听不到的，可是这么大的嘶喊声，多少还是传了一点出去。 莓莓听到里面的声音，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还以为，里面正在进行某些不可名状的动作呢。 哪里知道，此时的婷姐，正在受罪呢，被打得不要不要的。 “说！” 苏战低吼道。 “混蛋，你们找死，我保证，你们两个走不出华翠楼，我要把你们的手打断！” 婷姐果然是嘴硬。 还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 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 纪少龙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拿起了一个瓶子，敲碎了。 然后拿着尖锐的玻璃瓶，走到了婷姐的面前，说道：“婷姐，既然我们敢来闹事，也不怕惹事，今天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要知道白灵的下落的，你不说也可以，但是既然来了，我们总要做点什么，为给十秒钟的时间，你若是再不说，这个瓶子，一定会扎在你的脸上，到时候破相了，就真的不好看了……” 第1989章 把事情闹大 懂女人，还得是纪少龙。 眼看着那个瓶子要扎下去了。 婷姐眼里的恐惧，也是越来越盛了。 就在距离她的脸还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的时候，婷姐终于是妥协了。 喊道：“停停停！我说，我说……” 纪少龙丢下了手里的瓶子，让婷姐从地上坐了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盯着她。 婷姐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说道：“行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就实话说了吧，白灵是我们老板带过来给我调教的，那妮子倔得很，接客居然不肯出台，我就找人教训了她一下，没想到她给跑了，这事我汇报给我们老板之后，老板居然一点也不在意，还叫我不要找了，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既然是在我手里丢掉的，我肯定是要找回来的，不过，你们要是让我把她的行踪告诉你们，我也做不到，我要是能做到，还能抓不回来这妮子？” “你老板，王胜华？” 纪少龙问道。 能说出王胜华的名字，婷姐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既然牵扯到了王胜华在里面，这就说明，幕后搞鬼的那个人，跟王胜华之间是熟悉的。 找到婷姐还没用，看来必须要找到王胜华，才能知道把白灵送过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苏战看了纪少龙一眼。 意思是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你，叫你们的老板过来。” 婷姐说道：“两位，你们是跟我开玩笑吧，你们认为，我能叫得动老板吗？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我怎么找他过来，再说了，我们老板虽然也在店里，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别说我了，就算是你们两个想要拜访他，连办公室都找不到，你们跟我开玩笑呢……”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只有委屈你了。” 在那一瞬间，纪少龙笃定了主意。 既然要闹，就索性闹大一点，要不然的话，这个王胜华，是绝对不可能出面的。 他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包厢的门。 这个时候，莓莓就在门口，看到纪少龙出来了，媚笑了一下，说道：“哥，完事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 突然将手里拎着的一瓶酒直接摔在了走廊上，怒道：“他娘的，这么大的店，居然卖假酒，搞什么鬼！” 瓶子直接在走廊里碎开了。 里面的红酒，撒了一地。 接着，婷姐被一脚给踹出了包厢，直挺挺跌坐在了地上，那模样，是相当狼狈了。 莓莓的脸，一下子就变色了。 华翠楼居然还有人敢闹事，这种事情，在她上班这么久，还一直没发现。 “先生，请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华翠楼，不是你闹事的地方。” 对于突发情况，她们可都是训练过的。 马上从容说道。 纪少龙咧开嘴笑道：“我没有闹事的打算，什么破地方，下次再也不来了。” 说完，看了苏战一眼，就想要离开。 这个时候，地上的婷姐已经站起来了，她掏出了对讲机，对着里面喊了起来，应该是叫保安过来，而莓莓，拦住了纪少龙和苏战，说道：“你们还没买单呢。” “买单，买屁个单，假酒还想我买单，做梦吧你们。” 纪少龙说完，推开了莓莓就要离开。 这模样，是要逃单？ 在华翠楼，居然还想逃单，那是多想了。 就在纪少龙和苏战上了走廊，正要离开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一队人，大概有七八个保安，朝着这边迅速跑了过来。 很快，就把纪少龙和苏战堵住了。 莫名其妙就被打了一顿。 婷姐自然是心里很不爽。 站在了保安的前面，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你们既然在华翠楼闹事了，就算你们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说走就走，今天单你们要买，我的医药费，还有闹事的赔偿，你们也要给，要不然想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居高临下的霸气又回来了。 婷姐也算是个女中豪杰了。 刚才丢掉的面子，不拿回来，肯定是不行的。 并且，作为工作人员，不可能让闹事的情况发生的，要不然，以后华翠楼阿猫阿狗都敢来闹事了。 “想我买单，那是没门的，我就不信了，你们还敢打我们不成。” 纪少龙说道。 婷姐冷笑了一下。 “打你们？打你们都是轻的，今天也要你们看看我们华翠楼是什么手段，敢到这里闹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既然你们都不怕死了，那就尝尝看，看看你们顶不顶得住。” 说完，一挥手，那帮保安，就朝着纪少龙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苏战二话不说。 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打架”就开始了。 噗噗噗的声音。 那七八个保安，虽然也不是普通人，但是在打架这方面，比起苏战来，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样子。 这七八个人，全部倒在地上了。 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声音了。 这一幕，让婷姐傻眼了。 她见过能打的，可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一个人居然放倒了七八个人，站在那里，腿都有些哆嗦了。 那些在走廊的侍应生和“公主”“小姐”们，也全部都吓坏了。 “通知保安部，通知保安部，叫他们派人过来。” 婷姐有些语无伦次地喊道。 这边的纪少龙，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两个字：“开始！” 此时的华翠楼大门口。 依旧是人头攒动。 豪车一辆一辆停下来，很多有钱人，都在陆续进来。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谁都认为，对他们来说，会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到很响的刹车声。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大门口，突然开来五六辆越野车，每一辆都是没有牌照的，车子在华翠楼的门口来了一个急刹车，接着，车门打开了，每一辆车里下来了四个人，手里拿着家伙事，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第1990章 装腔作势的废柴 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华翠楼的客人，要么是富商，要么就是高官。 这些人，要么怕死，要么就是不能见光，或者说，他们在这里消费的事情不能见光，看到这些人冲进来，就算华翠楼后台很硬，也很有手段。 待在这里，也有被曝光的可能性。 所以，这二十多个人冲进来的时候。 原本在门口的人，全部都躲开了，然后作鸟兽散，一下子就不见了。 这些人跑进来之后。 首先做的，不是去支援纪少龙，反倒是跑进了走廊里，用手里的棍子，敲击包厢的门，包厢里面的人这不知道咋回事，也就开门来看，一看到这些凶狠恶煞的人，也都吓坏了。 于是，包厢里面的人，也纷纷都离开了。 一眨眼的功夫，在外面的人看到整个华翠楼里面，不断有客人跑出来，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华翠楼的保安已经完成集结了。 你以为一个华翠楼只有八个保安？ 显然不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几乎每个角落的保安都接到命令，所以很快，这些保安在的大厅里完成了集结。 可能有四五十人，比起张传武带进来的人，还要多。 一向不露面的王胜华，今天也露面了。 他也是在办公室接到了有人闹事的电话，放下电话就下了楼。 他一出现在大厅里，保安部主任迅速冲了过来，对着王胜华说道：“王总，我打听过了，是两个人，说我们是假酒，不肯付钱，还打电话叫人过来闹事，把我们的客人都给赶走了，现在人都在里面了，我们要不要把大门关上，来一个关门打狗？” 王胜华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用，也不用报警，华翠楼很久没人闹事了，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开着门，正好让外面的人看看，我们华翠楼可不是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说完，对着身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说道：“阿古，跟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 那个叫阿古的点了点头。 走廊上。 张传武已经跟纪少龙碰头了，也朝着大厅这边过来了。 而王胜华带着更多的人，也朝着他们那边去了。 在包厢和大厅的连接处，两帮人终于碰头了。 纪少龙走在最前面，而这边，王胜华走在最前面。 今天的两位主角，也终于登场了。 两方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纪少龙这边二十多个，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棍子。 而华翠楼的保安，应该有个将近五十人的样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橡胶棍。 纪少龙和王胜华面对面站着。 “请问老板，在远京混哪个堂口的，敢来我们华翠楼闹事，报保名号。” 王胜华算是黑白两道通吃，能一下子叫来这么多人，那肯定是黑道的人了，可是眼前的纪少龙，他又觉得眼生，从没见过。 “无名无姓的小人，不足挂齿，王总带了这么多人，堵住了我的路，这是要干什么，生意不想做了吗？” “生意要做，钱也要赚，可是有人闹事，我就不得不管了，华翠楼这个地方，有人闹事还能全身而退的，我没见过，也不会有这样的人。” 这话，是威胁的话。 纪少龙自然是听得懂的。 他冷笑了一下。 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今天不但要全身而退，我还要把这个地方都给砸了，而且，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这番话的时候，纪少龙很霸气，很笃定。 好像这样的一件事，一定会发生一样。 王胜华也很自信。 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行吧，既然这样，我也王胜华也就不客气了。” 转身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道：“阿古，给我拿下，那个领头的，教训一顿交给我，我要跟他好好聊聊。” 那个叫阿古的。 是王胜华的贴身保镖，以前是散打教练，被王胜华看中之后，一直跟在他的后面，鞍前马后，自认为能力了得，平时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此时，他握着拳头，朝着纪少龙那边慢慢走过去了。 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子，你惹错人了，今天你遭殃了。” 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某个战神归来呢。 苏战也从纪少龙的身边走了出来，挡在了纪少龙的前面，毕竟还没开打，苏战心里也没底，人家才二十多岁，而苏战已经四十出头了。 体力上就有差距了。 “让开！” 阿古到了苏战的面前，对着他说道。 苏战冷笑了一下，说道：“逼逼叨叨的，话多得很，要打就打，不打滚蛋！” “找死！” 这话，把阿古给激怒了。 他一个箭步，一拳就朝着苏战扫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一拳还是有力道的。 但凡被打到，一颗牙肯定是要掉下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苏战一个矮神，那一拳，从他的头顶上扫了过去，瞅准了时机，苏战对着阿古的腰部重重打了一拳过去。 仅仅只有一拳。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附加的语言。 就只有一拳。 阿古的脸上一下子变得煞白，接着，冷汗就冒了出来，再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那模样老惨了。 呆了。 王胜华呆了。 不光他呆了，连苏战都呆了。 这可是最基本的格斗动作，他脑子里当时已经想好了无数的后手了，可是谁能想到，仅仅只有一拳，这家伙就躺地上起不来了。 “我靠，这架势，我还以为是个高手呢，结果这么不禁打，你是来搞笑的吧。” 苏战说道。 张传武带来的人，也都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这家伙，整个一个装腔作势的标杆，还以为是英雄呢，结果连个狗熊都算不上。 这一笑，王胜华的脸上可就没光了。 自己的贴身保镖，居然是个废柴，亏得还开了月薪十万的工资给他，这身手，别说十万了，就算倒贴都是亏本的。 “给我上！” 终于绷不住了。 要挽回一点面子了。 王胜华对着身后的保安喊道。 第1991章 无声的溃败 你在电视上见过古代战场上的打架吗？ 两帮人，各自阵列在前。 排得整整齐齐的。 这叫什么，叫阵势上威吓敌人。 接着，双方开始叫阵，自认为很帅的武将们，骑着马朝着对方跑过去，然后互相谩骂讥笑一番，拎起各种兵器，就缠斗在了一起。 双方势均力敌，打上一阵，又回到了阵营中，接着，双方的大部队开始战斗。 如果有一方主将输了。 那输掉的那一方，就会大喊撤退，赢的那一方，就会继续追击。 接着，因为主将死了，一场大败也就躲不掉了。 每一次看到这种情节的时候我就想，为什么主将要先打一架呢，如果技不如人，不就输了嘛，为什么不直接冲锋呢，这样一来，主将还是能活下来的。 后来有人跟我说，这是因为主将很博爱，他如果能赢，就不用牺牲手下的性命了。 我说扯淡，如果输了，别说主将没了，就连自己的士兵也要被追杀了。 所以，我一直认为，主将先交战，是非常不明智的战斗方式，这样一旦失败，气势上就要弱上一成了。 就好像眼前一样。 阿古多牛逼一个人，直接给苏战一拳干掉了。 就算保安人数多，首先也丢了气势，所以当张传武的人整齐地排列在纪少龙前面的时候，还没出手，那些保安就不敢动了，一个个畏首畏尾的，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好。 成年人打架，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打不起来的。 因为成年人会考虑后果。 不像小孩子，动起手来，不会考虑后果。 看到纪少龙这边的人这么厉害，这些保安也不傻，谁会第一个冲上去找死啊？ “上啊，给我上啊，我平时养你们有什么用，给我上！” 失控了。 王胜华还在叫嚣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保安敢冲上去了。 这次的事情过后，保安们都在讨论今天的失利，他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阿古的身上。 找的借口是阿古如果当时不是一拳被解决了。 大家也不会这么怂。 所以，后来阿古成了替死鬼。 也算是倒霉蛋一个。 若不是纪少龙来闹事的话，十万的月薪，他拿得心安理得。 毕竟四五十人，输给了二三十人，最后屁都没放一个，要是没个台阶，大家的脸上，哪里还有光嘛。 四五十个保安溃败。 之所以说是溃败，那是因为四五十个人，没有一个人上去，而张传武的人，却仅仅只是凹了一个造型，一个动手的人都没有。 那帮聚拢在华翠楼门口的看客们，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恶斗，可是看了半天，双方除了“主将”动了一下，然后就偃旗息鼓了。 这样的打架，实在算不得打架。 就算警方在现场，说你们是聚众斗殴，那都是有些勉强的，毕竟斗殴要双方动手才算，而这个阿古，根本也没出手，就被打倒在地了，顶天了算了被殴。 人群让出了一个身位。 纪少龙缓缓从一帮人的背后，走到了最前面。 不知道是哪个包厢的门没关，就在纪少龙缓缓走出来的时候，那个包厢里，正好放《上海滩》的音乐，于是乎，纪少龙的出场，就变成了自带bgm，看得王胜华都呆住了。 华翠楼开了十几年了。 闹事的人不少。 哪一次都是大获全胜，甚至连警察在这里，都吃了哑巴亏，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开打就输了。 “你……你到底是谁？” 此时的王胜华，再看纪少龙的时候，脸上已经充满了恐惧了。 刚下楼时候的信誓旦旦，现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害怕了。 “我跟你说过，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什么都算不上。” 纪少龙重复了一遍。 王胜华再傻也不会相信。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了警车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 反正不是王胜华。 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这种事情，如果靠警察来解决，那华翠楼这么多年积累的名声，不就毁于一旦了。 话虽如此，可是王胜华现在听到警车的声音，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啊。 救星，救星来了。 果然，在啪啪啪的关门声之后，一帮警察，从门口冲了进来，鱼贯走进了大厅里，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警长，一进来，就大声嚷嚷道：“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庞警长您可来了庞警长，这帮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直接就跑到我的店里来闹事，你给我全部都抓了。” 来的人叫庞清晖。 是当地区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 这里可是远京，是首都，是直辖市。 去公安分局治安支队支队长，那就是其他省份的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了，也不是一个小人物了。 而且看这架势，跟王胜华之间还是很熟悉的。 王胜华的华翠楼之所以这么嚣张，那是不可能没有保护伞的，这个庞清晖，搞不好就是他的保护伞之一，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了。 “他娘的，居然在远京的地界上玩黑社会这一套，你真以为我们远京警方是吃素的啊，真是打着灯笼找茅坑，找死呢。” 庞清晖是个粗人。 说话也有些不好听。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今天赶过来，难道是给王胜华出头的？ 是也不是！ 在张传武带人冲进来的时候，其实庞清晖就在其中的一个包厢里，当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大家都在跑，他也跟着跑了。 出去之后，想想也是憋屈，就打了一个电话叫人了。 这边的事情还没结束，区治安支队的人就赶到了，他也就气势汹汹地带人进来了。 原本好不容易来一个享受之夜，给纪少龙破坏了，换做谁心里都会不爽的。 此时的纪少龙，见到警察，脸上依旧很镇定，而且，不光是他很镇定，他带来的那帮人，也很镇定，丝毫没有慌乱的感觉。 好像这十几个警察，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一样。 被无视了？ 第1992章 懵逼满级 纪少龙的不回应，让庞清晖很没有面子。 他缓缓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用手指指着他的脸上，吼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再不执行，我就要执行强制措施了。” 这一次，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了。 纪少龙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庞清晖。 用不急不躁的语气说道：“华翠楼常年涉嫌黄色产业，作为地方治安主管，不管不问，甚至还充当这种地方的保护伞，让华翠楼成为地方毒瘤，你还好意思对我执行强制措施，国家交给你权力，就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纪少龙的话，让庞清晖愣了一下。 因为这不是一个混子能说的话。 里面似乎听出了一些官腔来。 难道……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官道上的人？ 想想又不太可能。 如果是公务员，怎么可能带着人跟一帮小流氓一样到夜场来闹事，除非他不想干了。 想到这里，心情舒爽了很多。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到你来教训我？” 庞清晖还是指着纪少龙的鼻子喊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不算什么东西，可是，我就站在这里，你动不了我，既然地方治安主管不管，我来管，我就怕我一旦管多了，遭殃的人，反而是你。” 有的时候，霸气的语言是能唬人的。 尤其是现在，纪少龙嚣张的几句话，把庞清晖唬得那叫一个一愣一愣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王胜华，是用眼神在询问他，这个人是什么人。 如果当时王胜华稍微谨慎一些，事情也不会走到后来那么糟糕的地步，可惜，他当时一心想要解决这件事，他心里想，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是谁，都没有让华翠楼恢复营业重要，而且，他当时也想，不管是什么人，他最后都能搞定，怕什么？ 于是乎，他朝着庞清晖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多年的老朋友了。 这个点头，就意味着眼前的纪少龙，是个废柴，让他不用害怕。 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庞清晖也不用给面子了。 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挥，说道：“给我带走！” 支队长下了命令了。 进来的那些警察，就朝着纪少龙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纪少龙身后的张传武的人，突然走到了前面，把纪少龙给挡住了，他们面色凝重，不卑不亢，手全部放在下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警察的下一步行动，他们不让警察带走纪少龙。 警察只来了十几个人，而对方，有二十多个人。 一旦动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能预料，而且看这帮人的架势，他们根本不怕警察。 “什么意思？你们想要暴力抗法，如果真的那样，我就要动用手段了。” 所谓的动用手段，指的是要使用警械了。 原本以为这样纪少龙就会怕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帮人还是一动不动。 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了，你不管，我要管，今天的华翠楼不要想营业了，以后也不要想。” 纪少龙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 “呵呵，小子，我见过嚣张的，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感谢你今天让我开了眼界，一会等你到了局子里，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嚣张……” 王胜华自然希望事情快点解决。 有人要觉得，纪少龙是话痨嘛，就知道凹造型？ 其实不是，他是在等。 他在等人出现。 而现在，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现在心里有底了，因为他要等的人，已经赶到了。 正好这个时候，王胜华的这句话说完。 纪少龙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类似于皇帝宫殿一般的大厅，说道：“这个厅，看来是花了不少钱，如果砸掉，真的有些可惜了，可是如果不砸掉的话，又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哎，还是砸掉吧……” 莫名其妙。 这话什么意思？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懂。 难道纪少龙靠着带来的这二十多个人，还能把华翠楼砸掉不成？ 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遇到个傻子，兄弟们，动手，这货要是反抗，给我直接上辣椒水！” 庞清晖听到纪少龙这么说，当时真的以为纪少龙脑子不太好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而且，站在大厅里，你就能听到汽车轰鸣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是那种小车安静的声音，而是大型车辆的声音。 远京的市区，难道还能进货车不成？ 不是货车，是军车！ 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转身看过去，只见一辆一脸绿色的军用卡车，在华翠楼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些士兵落地之后，马上开始对华翠楼门口进行清场，那些围观的人，很快就被士兵们赶到了马路的对面。 如果此时你在外面，你会看到，军车一眼排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整条路，现在已经被完全封锁了。 除了军用卡车之外，还有一些步战车，工兵车，甚至还有一些挖掘机之类的大型器械。 在这条马路的两头，已经有士兵堵住了马路，封锁了这条马路的进出，马路上，也拉起了警戒带，“军事演习区”的牌子，也放在了醒目的位置。 就在庞清和王胜华都在错愕的时候。 门口已经清理完毕了。 接着，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进了大厅里，将里面的保安，警察，还有纪少龙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 但是枪口可不是指着纪少龙。 而是指着保安和王胜华等人。 如果懵逼是有等级的。 那现在的王胜华是满级了。 因为他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皮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没有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这帮士兵的领导了。 毕竟他走进来的时候，那些站在门口的士兵，都在给他敬礼。 第1993章 无妄之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可是这个男人，却只是盯着纪少龙。 并且朝着他径直走了过去。 这个人是谁？ 他叫黄岳平。 现在的身份，是远京军区副司令员。 当年自由派的代表人物，也是如今在军中混得最好的人。 纪少龙离开蜀中省之后，黄岳平就已经调任到了远京军区，一开始是担任副参谋长，然后在这么多年之后，终于混到了远京军区的副司令员。 也是纪少龙众多朋友中，唯一一个在军队中很有底气的人。 “我都布置好了。” 黄岳平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 这一句话，再次让王胜华懵逼了，庞清晖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个人，显然是一个很牛逼的人物，虽然他不认识，但是能调动军队的人，你说他不牛，换做谁都不相信。 可是这么牛逼的一个人物，居然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跟他说话的语气…… “这位……这位首长，军队是不能干预地方事务的。” 顶着巨大的压力。 庞清晖试探性地问道。 那语气，多少是有些结巴的。 黄岳平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直接让他不敢说话了。 长期浸淫于高位的人，那眼神，真的是不怒自威。 一下子就吓到他了。 纪少龙说道：“这样吧，把这个华翠楼给我砸了，我要这里面，从现在开始，不能营业！” “好！” 黄岳平只是说了一个字。 然后招了招手，一个传令兵走了过来，他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传令兵离开之后，大队的士兵，就开始涌进来了，然后，外面响起了工程机械的声音，声音很响，应该是那种机械开始工作了。 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从四处响了起来。 玻璃碎掉的声音，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声音，总之，各种刺耳的声音，从各个包厢，楼上传了出来，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他要把这个地方给毁了。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这是我的私人财产，我会去告你们的，擅自动用军队，这……这是犯法。” 这个华翠楼。 是王胜华盈利最多的地方，也是他笼络官员的场所，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投入了无限的经济和精力，这样的地方被砸了，他肯定是心疼的。 所以，也才说出了这番苍白无力的话来。 眼看着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而且，庞清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说王胜华手眼通天，在远京认识很多大人物，可是现在的大人物，却没有一个人能来救他的。 在这个过程中，他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对方一听是军队出来的，纷纷把电话挂断了。 气得王胜华直跳脚，骂他们是白眼狼。 白眼狼就白眼狼吧。 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哪个有点阶层的人不会想，一个能调动军队的人，在远京的地界上砸一个夜场，上面要是没人，谁敢这么做啊。 远京牛逼的人物很多。 但是他们自认为还没有能力搞定军队。 欲哭无泪。 如果可以，王胜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现在的核心人物，就是纪少龙了，只要他松口，问题也就解决了。 此时绷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狠了狠心，王胜华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用唯唯诺诺的声音说道：“大兄弟，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华翠楼做得不对，假酒的事情，我们给您赔偿，请您消消气，我保证，你开什么价格，我就给什么价格，只要您放过我，可以吗？” 这话，已经是认怂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纪少龙盯着他看了一会，问道：“白灵是哪里来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让王胜华呆住了。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是他不说，是他没想起来。 顿了顿，一个人影，在脑海里闪现了，一点顾忌都没有了，说道：“白灵，白灵是金书剑金总的秘书，是他让我安排到华翠楼来的，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是我们的大客户，他要我做我就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似乎是找到了症结所在了。 就好像救命稻草一般，王胜华使劲撇清关系。 金书剑？ 提到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里也是凛了一下。 因为这个名字，他听说过，不仅听说过，某一天的时候，金书剑还来拜访过他，可惜那天他要开会，给费子栋拒绝了。 而且，就算他没来拜访过纪少龙。 纪少龙也是知道他的。 因为他的脚上，现在就穿着“速箭”的运动鞋。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背后的人物，居然是金书剑。 贺岁年的底气从什么地方来，他现在基本也有数了。 纪少龙缓缓转身，看向了张传武，说道：“你听到了吗？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张传武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就出去了。 然后，他看向了王胜华。 “强迫妇女，涉嫌黄色产业，提供权色交易的场所，涉黑，王总，难道你不觉得，华翠楼是一个毒瘤吗？” 纪少龙的声音很淡定。 也往往是这种淡定，让别人会感到害怕。 “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了。” 王胜华急了。 开始随意保证了。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华翠楼会变好，所以，今天算你倒霉，华翠楼一定要拆，而且，我不想看到他在某个地方，再一次生根发芽。” 丢下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就走了出去。 这边纪少龙一走。 黄岳平也跟了出去。 丢下满地狼藉的华翠楼，还有错愕的王胜华和庞清晖。 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原本华翠楼经营的好好的，仅仅是因为白灵的事情，王胜华就倒了大霉。 门口。 纪少龙跟黄岳平面对面站着。 他主动伸出手来，跟黄岳平握了握手，说道：“感谢，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第1994章 那个人 黄岳平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事，打黑除恶，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干过，我能搞定，但是你的问题很大，你那个司空见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现在在上面没有人罩着了，后面的每一步都很难，就算是搞定了那个什么贺岁年，还有严光远，搞定了严光远，还有林翔，你现在真的树敌无数，举步维艰啊。”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好管闲事，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不管心里就很不舒服，我肯定是要管的，不但要管，还要管到底，不管我面对是谁，都不重要。” “哎！” 黄岳平叹了一口气。 这个纪少龙，在他看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可是，又是一个愣头青，做事不管不顾的，跟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里，就什么都不管了。 说实话，他对纪少龙是有些担心的。 这样的仕途走下去，总是不长久的。 等于是刀尖上行走，一个不小心，就会割伤了自己，而且，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前途渺茫。 看着纪少龙离开的背影。 黄岳平心里多少是有些惆怅的。 “钟老啊钟老，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你看人的眼光是好还是坏，说好吧，的确挑了一个绝无仅有的人，说不好吧，你怎么会选上这个家伙呢，真的是太爱惹事了，估计九泉之下的你，都不安生吧。” 这是黄岳平自言自语的话。 是说给自己听的，或许也是说给已经离开十几年的钟老听的。 在路上的时候，纪少龙就给费子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调查金书剑跟贺岁年之间的关系。 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了。 纪少龙需要好好休息。 两日的奔波，让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了。 现在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热情奔放的年轻小伙子了，足够的休息，才能保证有更好的战斗力。 深夜。 纪少龙已经进入了梦想。 可是有的人，却是睡不着了。 贺岁年本来也已经睡得很香了，但是一阵电话打了过来，把他硬生生从梦乡里揪了出来。 本来个是美梦。 所以听到电话响的时候，有些生气。 老伴翻了一身，继续睡去了。 他爬起来，戴上了眼镜，拿起电话，有些怒意地说道：“谁啊，现在几点了还打电话。” “贺副局长，我是金书剑！” 听到这个声音，贺岁年一下子清醒了，马上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一点钟了，金书剑为什么会这个时间打电话来？ “金总啊，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金书剑，贺岁年还算是尊敬的，因为他知道，金书剑上面是有人的。 “告诉你一个消息，纪少龙不但没有被抓，还回到远京了，他的手下一个叫司空见的，把事情都扛下来了，大概在几个小时前，纪少龙带人端了华翠楼，连我的秘书白灵也给抓走了。” “什么？” 一句话，让贺岁年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他的声音，似乎惊醒了老伴。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金总，您等我一下，我穿件衣服起床说。” 说完，披了一件睡衣，就来到了客厅里。 “怎么回事，具体给我说一下。” 他的心情，现在是慌张的。 原本金书剑是不想跟他废话的，但是现在的事情向着他们计划外发展了，所以，贺岁年有权知道全部的真相。 于是，金书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贺岁年算是僵硬了。 周游白死了？ 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纪少龙居然会使用这样的一招，让自己的人主动扛下罪责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金总，白灵那个人稳妥吗？” 贺岁年问道。 “这个你放心，白灵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但是，白灵说与不说，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暴露了，纪少龙也一定会查我跟你之间的关系的，这一次，你算是把纪少龙给彻底惹恼，按照他的脾气，接下来他肯定是不管不顾了，你也知道，这个家伙有的时候是很难缠的，一旦他发疯，谁都没用了。” 这也是贺岁年最害怕的地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是我们，是你，是你该怎么办？贺副局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纪少龙一定会你动手的，我也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一旦你被捕，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话，对吧？” 这…… 这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放弃他了？ “金总，您不能这样啊，我知道您上面有人，您要帮帮我，我好不容易才到今天这个位置，您若是不帮我的话，我就完蛋了，您不能这样啊，想当年……” 金书剑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轻轻咳嗽了一下。 说道：“贺副局长，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手里不是有个人嘛，让那个人出来，做点什么事情挽救一下，今天晚上，一切都还来得及，过了今天晚上，也许就来不及了，明白了吗？” “你说……他？” “对，就是他，当年那件事，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现在早就完蛋了，你也把他藏了十几年了，我也知道，你藏着他，就是为了要挟我，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如此帮你，我知道他是你的底牌，但是你现在不用，就没有用的机会了，所以，贺副局长，关键时期，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一下，要不要拼死一搏，就看今天晚上了。” 金书剑说的每一个字，对贺岁年来说，都是振聋发聩的。 等到电话挂断。 金书剑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原本那么完美的计划，居然被纪少龙给破解了，让自己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地步。 他现在知道打蛇不死留有后患的结果了。 正如金书剑说的那样，纪少龙一旦发飙，那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 那他这些年在体坛上做的事情，也就要曝光了。 他用手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来，只有动用那个人了。 第1995章 全盘失败 就在贺岁年接到电话之后不久。 严光远这边也接到了消息。 当然也是被半夜的铃声给吵醒的。 这个消息，是从中原省传过来的。 严光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异常兴奋，他来到了客厅里，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他跟贺岁年在体育局内部，已经明争暗斗了很多年了。 两个人的目的，就是体育局的局长位置。 而且，当年的“光年组合”也都是因为这件事闹翻的。 “好事，真的是好事，纪少龙如果能办掉贺岁年的话，省了我很多事情，然后纪少龙就要参加申奥代表团了，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个局长的位置，一定是我的了。” 他甚至还喃喃自语了一句。 可是，当他想到这一节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凛了一下。 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 眉头也皱了起来。 说道：“不好，贺岁年那货现在逼上绝境了，搞不好要动用那个人了，要是这个人把纪少龙给抓了，那我也跟着一起完蛋，不行不行，我不能让贺岁年用那个人，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他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他拿起了电话，那一瞬间，他是想要给贺岁年打电话，警告他无论如何，不能动用那个人的，可是，贺岁年现在能听得进他的劝告吗？ 如果能听得进劝告，当年的那件事之后，贺岁年早就把那个人给处理掉了，还会一直留着吗？ 他现在跟自己是政敌的状态。 如果他倒了，也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别到了最后，自己的老底被翻出来，跟着贺岁年这家伙一起陪葬。 不行，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电话，在电话本上翻了一会，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那边就接通了。 严光远用很焦急的语气说道：“我给你一个任务，你马上去帮我办了，我要你现在赶到纪少龙的住所周围，埋伏起来，如果有人要偷袭纪少龙，你务必给我把那个人悄无声息地带回来或者干掉，不能让纪少龙发现这件事，明白吗？” 对方听完严光远的话。 也是呆住了。 这个严光远，不是恨纪少龙入骨嘛，怎么现在还担心起纪少龙的安全呢？ “严老板，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要我保护纪少龙？” “对，我要你无条件保护他，不管这件事是发生在今天晚上还是明天或者后天，我要你无条件保护他，不能让任何人偷袭他，明白了吗？” 这一回，是真的确定了。 人生就是这么巧合。 如果不是三角形的内斗，今天晚上的纪少龙，就真的是嗝屁了。 他在家里的床上睡觉，而且还是很香很香地睡觉。 司空见不在，苏战不在，任何一个保护他的人都不在。 有的时候，真的是运气好。 纪少龙并不知道，这个晚上，在他的小区外面，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发生了一场无声的恶战。 最终，那个想要偷袭纪少龙的人，寡不敌众，被一帮人给拿下了。 并且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 那个晚上。 贺岁年等了一晚上的消息。 也看了无数次的手机。 可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任何人打电话过来。 他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九点。 费子栋打电话过来，让他去开会。 他才知道，纪少龙没有出事，他的计划，再一次失败了。 而这一次的失败，也就意味着，他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老伴出去打太极拳，还有买菜，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马上快回来了，如果看到他没去上班，又有聒噪的问题要来了。 贺岁年坐在沙发上。 冷静了很久很久。 这些年，他做了很多肮脏的事情，剥削运动员，克扣他们的薪水，奖金，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事情，真的是不胜枚举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 年轻的时候，贺岁年其实也是一名运动员，只不过，他的运动天赋并不出色，从体校毕业之后，他不甘心做一名体育老师，而是去考了公务员，阴差阳错，后来进入了体育系统工作。 现在的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年是怎么一步一步坠入深渊的，也想不起来，自己第一笔拿的钱是多少。 但是他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他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现在他开始有些后悔了。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后悔药，也就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将手机和手表等身上的东西，全部都取了下来，这里面，也包括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工作证。 他来到了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要去什么地方，他说，他去柳江河。 柳江河是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的一条河，那个地方人烟稀少，算是一条没开发的河流。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人，看到贺岁年神情落寞，又是要去柳江河，便试探性地说道：“师傅，怎么了？看你愁眉苦脸的，心情不好吗？” 听到这个话，贺岁年看向了开车的师傅，微微一笑，很勉强，问道：“你是觉得我要去柳江河自杀吗？” “不是，不是，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多问了一句，怪我多嘴了。” 司机师傅听到客人这么问，觉得他应该不会去自杀。 也就宽心了。 很快，柳江河到了。 贺岁年下车之后，就沿着河道旁边散起步来。 司机师傅有些不太放心，还停车在旁边盯了一会，确定了他没有跳河的意思，才开着车离开了。 贺岁年一直往前走，走了很远，走到了越来越偏远的位置，然后找了河堤上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他抱着膝盖，盯着河水，然后脑海里，开始想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他做过的一切，会被纪少龙一点一点翻出来，要么上报给上级领导，要么就是曝光给媒体，总之，纪少龙会使用一切手段搞死他。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也正是因为他这么想的，所以此时的他，才会如此绝望。 第1996章 政策改革 “还好还好，就算我完蛋了，严光远和金书剑那两个家伙，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反正那个人也被纪少龙抓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死了，无所谓了。” 贺岁年喃喃说道。 脑海里，想起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件事，或许才是砸死贺岁年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一声。 一个身影，从河堤上跳了下去。 柳江河是一条野河。 这个地方年久失修，水位复杂。 加上水流也很湍急，所以一旦人跳进去了，很快就被那些浪花给盖住了。 此时也没有人经过，所以，贺岁年跳河的时候，谁也没看到。 此时的会议室里，体育总局党组成员，除了贺岁年，都已经到齐了。 费子栋从会议室的外面走了进来，朝着纪少龙摇了摇头。 “还没有联系上贺副局长吗？”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说道：“第一个电话贺副局长接了，然后电话不管怎么打，都是关机的状态，我也联系了他的夫人了，他的夫人说手机，工作证，还有手表什么的，都留在家里了，人不见了。” 这个话一说，整个会议室里，大家都议论了起来。 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贺岁年出事了。 “会不会出去锻炼了，所以这些东西没带？” 毕竟出去跑步也是有可能的。 纪少龙问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有人会在明知道要开会的情况下，还跑出去锻炼，而且，贺岁年本来也没有跑步锻炼的习惯。 看来，这个贺岁年没有勇气承受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选择轻生了。 沈樱荨的目光，立刻阴暗了下来。 而严光远虽然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可是内心，却是震撼无比的。 说实话，他是希望贺岁年被纪少龙干掉的，这样他就是唯一一个在纪少龙离开之后，继承局长位置的人选了。 可是他没想到，结果会这么糟糕。 他的心里，此时还存在着一个幻想，那就是贺岁年不可能去轻生。 政治的残酷，有的时候，真的超乎了想象。 死亡这种事情，对大众来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可是谁也不会知道，有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死亡背后，会隐藏着多少事情。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降临，也一样会有很多人离开。 有些人的离开，寿终正寝，有些人的离开，是突如其来的灾祸，还有一些人的离开，是因为病痛，自杀甚至被杀。 在这些死亡的背后，人们总以为看清楚了某件事，或者说清晰地知道前因后果。 事实上，有很多很多的死亡，是不知道原因的。 一个人的死亡，是一个人故事的结束，或者，也是跟他相关的有些事情的结束。 人死不追究。 这是共识。 纪少龙很清楚，贺岁年一死，很多事情，也就彻底结束了。 他在今天的会议上，准备了很多材料，这些材料，都是跟他之前搜集到的关于贺岁年贪赃枉法的材料。 他原本在今天的党组会议上，是准备提出来的。 可是现在想想，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这些材料，他还是会上交，但是，至于怎么处理，就是上面的事情了。 “好了，既然联系不上贺副局长，我们就先开会吧，今天的会议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于运动员待遇保障的问题，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考察调研，主要内容，就是关于运动员的待遇和保障的问题，这里面包括了运动员的训练状态，生活状态以及运动员退役之后，我们体育部门所要采取的保障等等，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之前执行的条款，都是三十年前的，运动员保障体制的改革，已经是一件势在必行的事情了，接下来，我们所有的主题，将围绕这方面讨论……” 这是一个很长的会议。 足足开了三个小时的样子。 会议上，党组成员各抒己见，发表了对于运动员待遇保障的意见和建议。 纪少龙一一做了笔记。 在会议结束的时候，纪少龙成立了运动员保障体制改革领导小组，自己担任组长。 要求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各部门联动，将基层汇报起来的建议汇总，然后根据现实情况，加以修改和完善。 等到这个体制改革的条款出来之后。 他将上报人大常委会讨论。 接着，他会督促这个条款，最后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力求最大限度地保障运动员的训练，参赛，以及生活情况。 当然，这只是一个起点。 接下来，纪少龙的重点，将放在体育系统的反腐倡廉上。 体育系统内部的问题很多，大多数人在岗不在职，把运动员当做敛财的工具，运动员的待遇，两级分化相当严重，尤其是一些热门的，受到关注的运动项目，他的运动员，工资会很高，而那些冷门的，比如说举重，铅球等这一类观赏性相对较低的运动员，待遇就很差。 而且在退役之后，生活也得不到保障。 毕竟哪个学校也不会聘请一个连举重的来做体育老师吧。 所以，这一次的改革，从多方面，多维度下手，切实开始改善远动员的待遇状况。 当然，一个政策的出台。 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纪少龙牵头做的这个事情，这一次，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反对。 因为这件事，跟自己的利益不相干，而且，纪少龙刚刚办掉了贺岁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大家的眼里，可不是纪少龙清正廉洁，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在大家的眼里，是纪少龙逼死了贺岁年。 当然，这种想法，是要在贺岁年的遗体被发现之后才产生的。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明明做了一个大快人心的事情。 可是因为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就变成了另外的一件事。 纪少龙也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就见到了白灵。 如果白灵肯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关于周游的死，就有答案了。 第1997章 大动作 再见白灵，是在一个黑暗密闭的房间里。 在这个房间里，纪少龙想到了当初的那个小旅馆，他帮白灵买来药品，看着白灵给自己治疗。 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白灵坐在椅子上，她没有看纪少龙。 但是眼神里，却充满了倔强。 她是真的没想到，纪少龙这么快就找到她了，说实话，挺意外的。 “伤口好些了吗？” 纪少龙问道。 白灵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别跟我假惺惺的，没意思，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既然做了就敢认，但是你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那就休想了。” “我不指望你告诉我什么，我只是想让警方知道周游的死因，你只要告诉我这些，让我兄弟不坐牢就行了。” “休想！” 白灵的嘴巴很硬。 一旁的张传武急了，想着要动手，被纪少龙给拦住了。 他盯着白灵看了很久，说实话，为了救司空见，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哪怕是折磨白灵都行，但是他现在还不打算这样做。 如果能用更温和的手段解决这件事的话。 “人我交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把周游的死因给我问出来，我强调一遍，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不给我看到就行。” 纪少龙是说给张传武听的。 自然也是说给白灵听的。 张传武点了点头。 白灵却又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所以，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我也不会说的，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 有人会觉得，白灵说的是大话。 可是事实上，后来的张传武，的确对白灵使用了很多令人不齿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让白灵将周游的死因说出来。 可惜，白灵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 也正是因为她的死扛。 导致了后来司空见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半。 整整一年半。 这件事，也成了纪少龙亏欠司空见的一部分。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当然还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聚集起来，让纪少龙后悔了一辈子。 贺岁年失踪之后。 整个体育总局，开始围绕运动员待遇制度改革这件事转了起来。 大概在一周之后，贺岁年的尸体，在柳江河的下游被发现。 因为高度腐败，加上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在尸体发现之后的两天，才通过dna比对的方式，确认这具尸体，就是贺岁年。 在贺岁年的尸体被确认的当天。 体育总局发布了一则声明。 就是关于贺岁年的死的。 当然，结果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说他长期受到抑郁症的困扰，自杀倾向很严重，加上工作压力大，导致了他的自杀。 这个公告，是经过纪少龙签字之后才发布的。 之所以发布这样一则公告，那是因为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认识不追究。 关于贺岁年之前做过的事情，纪委内部，还是会继续调查，也会给袁军后等人一个公道，但是对外，体育局的颜面还是要保存的。 能够追回来的财产，自然是继续追。 不能追回来的，也只能放弃了。 毕竟人都死了，你再继续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袁军后等人也算是沉冤昭雪了。 但是，被他伤害过的那些运动员的伤痛，却要用一辈子来弥补了，毕竟错误已经造成，就算现在开始补救，那过去的时光，又该怎么算呢？ 这件事发生几天之后。 国华体院的院长高维也被抓了。 罪名很多，长长的一条，数不过来。 什么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等等等等。 自从高维被抓之后。 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长李茂，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原本是一个躺平的人物，可是现在他没办法躺平了，体育总局内部的反腐和改革，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 全国各地不断有体育内部的高官要么下台，要么被抓。 老百姓对体育局的关注度并没有那么高，他们并不知道，一场在体育系统内部轰轰烈烈的改革，已经拉开了大幕…… 或许，这些事情的改变，也只有运动员才能感受到。 天气渐渐开始冷了。 在远京，几乎过了九月份，天气就转凉了。 九月底的时候，也就是贺岁年自杀之后一个月。 纪少龙作为体育总局局长，前往花岛市做了调研。 因为申奥的最终结果还没出来，所以谁也不知道，奥运会的举办权，花岛市能不能拿到，但是花岛市对于奥运的热情还是很高的，关于场馆的建设，纪少龙也一一进行了参观，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花岛市市委书记蒋庭刚，也是全程陪同。 两天的调研很快就结束了。 花岛市市委市政府，办了一桌晚宴，用来招待体育总局的领导们对花岛市申奥建设的指导，酒足饭饱之后，纪少龙刚要准备返回酒店，蒋庭刚走了过来，对着纪少龙小声说道：“纪局长，我们能不能走走？” 这个蒋庭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纪少龙不清楚。 但是他跟庄严是朋友，应该是没有敌意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行！” 在蒋庭刚的带领下，两人漫步在市委招待所的小花园里。 不得不说，花岛市作为经济特区，在城市建设方面是一流的，加上花岛市本来就是一个旅游城市，即便是站在小花园里，依旧能看到城市夜晚的璀璨。 “纪局长，这段时间，在总局那边的日子，不算好过吧？” 这是蒋庭刚说的第一句话。 纪少龙一怔。 转身微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蒋庭刚也浅浅一笑，说道：“很简单啊，严光远瞄的是你的位置，你帮他铲除了贺岁年，他现在要对付的人，就只有你了；这是一点，另外一点，沈樱荨跟贺岁年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贺岁年是你逼死的，她现在肯定对你很敌视啊……” 纪少龙听到这个分析，先不管对错，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蒋庭刚，说道：“蒋书记是永安省省委常委，花岛市的市委书记，为什么你对体育总局内部的形势，这么关心？这么清楚？” 第1998章 过往之事 纪少龙的这个问题，问到了重点上。 蒋庭刚可是花岛市的市委书记。 除了申奥这件事上，跟体育总局扯上关系之外，其他任何一件事，跟总局这边都扯不上关系。 理论上来说，蒋庭刚不可能对总局的事情这么关心。 可是现在，他不但关心了，在申奥的事情上，还善意地提醒了纪少龙。 在林翔主持的会议上，甚至还想要帮助纪少龙。 只是那个时候，纪少龙没有办法领会他的意思而已。 才钻入了套子里。 这个问题问完。 蒋庭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纪少龙会问出口。 顿了顿，说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当不得真，纪局长也别见怪。” 虽然是想极力撇开话题。 但是纪少龙很清楚，他一定是另有所指，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了想，说道：“蒋书记，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憋着也难受的，要不然，您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如果能帮到什么忙，我一定尽力。” 纪少龙的语气，还是比较诚恳的。 蒋庭刚犹豫了一下。 忽然看向了天边。 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其实并不是关心你，也不是关心体育总局，我只是关心在六年前发生的那一场大案。” “大案？什么大案？” 纪少龙越听感觉越听不懂了。 小花园里有一个长凳子。 蒋庭刚坐了下来，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既然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纪少龙也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月光下，蒋庭刚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似乎是有什么悲伤的事情让他回忆了起来，他陷入了这种回忆中，无法自拔了。 “纪局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庄严不是朋友，而是你上任到体育总局做局长的时候，我才找到了庄严，跟他打听了你，我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你也是永安省人，可是您在永安省的时间并不算长，我等了太久太久了，我想要真相，想要结果，如果我还是不能得到真相的话，我想，我等不了了。” 说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个咳嗽，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纪少龙坐在他的身边，就感觉他要把胃都咳出来一样。 直到他的脸变得煞白，才慢慢从这个咳嗽里缓了下来。 “什么病？”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笑了笑，说道：“肺癌，晚期了，我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最后得了这个病，有的时候，还真的很讽刺，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早点就开始抽烟呢，至少我也享受过。” 虽然在笑，却是苦笑。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他开始意识到，身边的这个蒋庭刚，身上应该是有故事的，而这个故事，或许就是跟他关心体育总局那边是有关联的。 他一直觉得，很多人的身上，都有不可名状的故事，只是很多事情，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人生就是一部精彩的大戏。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就好像路边行乞的乞丐，或许若干年前，他也是风光一时的大亨。 就好像某个送外卖的外卖员，曾经何时，也是叱咤风云的浪子。 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 也没有谁的人生是无波澜无坎坷的。 总而言之，那些精彩的故事，也成就了我们丰富多彩的人生。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结束之后。 蒋庭刚又连续咳了好几次。 不用说也知道，蒋庭刚这个病，应该也是瞒了下来，没有上报，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还在花岛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 还有，他刚才说的话，他或许等不到了，等不到什么呢？ “我跟我的妻子，是在上山下乡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是永安省的知青，她是黄浦市的，我们两个，在北方的一个农村见到了第一面……” 开始了。 蒋庭刚开始说关于他的故事了。 纪少龙整理了一下心绪，开始认真听着。 蒋庭刚的妻子叫马晓。 长相虽然很一般，但是气质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当马晓第一次来到他们那个农庄的时候，蒋庭刚就心动了。 毕竟是年纪大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说着说着，就有些坦然了。 上山下乡结束之后。 蒋庭刚回到了永安省，重新进入了仕途中，而马晓，也进入了黄浦市的妇联工作。 在农场里，两人已经暗生情愫了。 那个时候的爱情，其实很简单，你一句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对方什么都不要，奔赴千里万里，也愿意跟你结合。 马晓就是这样的人。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马晓出现在了蒋庭刚单位的门口，两个人有情人终生眷属，成了令人艳羡的一对。 大概两年后，两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蒋云。 这孩子是两个人的宝，自然也是被宠上了天。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生活不会一帆风顺的，蒋庭刚跟马晓之间的矛盾爆发，是在孩子5岁的时候。 那一年，蒋庭刚调任到某县担任县长，跟马晓两地分居了，没有工作，相夫教子的马晓毕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常年的分居加上无所事事，几乎让她崩溃，她无数次让蒋庭刚想办法让她工作，或者调到他的身边。 可是那个时候，蒋庭刚脚还没站稳，也不想滥用职权，也就没答应。 半年后，蒋庭刚收到了法院的起诉书，马晓以夫妻感情不和为由，向法院提出了离婚。 蒋庭刚说，如果那个时候，他愿意妥协，或者说，他不那么要面子的话，他就不会跟马晓离婚了，可是，他不但是要面子的，而且还想当然地认为，马晓不过是要吓吓他而已。 对于法院的传票。 蒋庭刚并未理会。 最终，法院以蒋庭刚缺少陪伴为理由，允许马晓跟蒋庭刚离婚。 判决书寄过来的时候，蒋庭刚都懵了。 他终于放下一切，赶到家里，却是人去楼空，马晓不见了，蒋云不见了，原本该有的，现在都没有了。 第1999章 网球王子 很多事情，其实是说不清楚的。 古人有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 可见家务事，有的时候，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蒋庭刚忙事业没错，马晓在家相夫教子没错，可是夫妻双方，是要互相包容体谅的，如果少了陪伴，那夫妻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对于这次离婚，蒋庭刚没有说什么，他只有接受。 很快，他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而马晓返回了黄浦市，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新的生活。 双方都接受了离婚。 后来，马晓又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富商，这个富商对马晓和蒋云都很好，这一点，蒋庭刚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只不过，后来的蒋庭刚没有结婚，他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上面。 上面说的所有内容，都仅仅只是一个铺垫，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开始。 只见蒋庭刚长叹了一口气。 说道：“蒋云那小子，在马晓那里，得到了最后的培养，在小学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运动天赋，说来也是好笑，我一个完全没有运动细胞的人，居然会生出一个网球王子……” 蒋云很有网球的天赋。 小小的年纪，就能挥动小学生挥动不了的网球了。 中学的时候，连续拿到全市全省的网球冠军，几乎就是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 蒋庭刚有的时候在想，这是因为蒋云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如果生活在他的身边，是绝对不会有今天这个成就的。 毕竟网球这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高中那一年，蒋云进入了国家队，可是备战国家队的训练，那个时候，远京的奥运会已经结束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蒋云一点一点在华夏得到知名度，谁都说，那个时候的蒋云，会是下一届奥运会的种子选手。 不仅网球打得好。 蒋云还生得帅气。 因此也上了不少封面新闻。 那个时候，蒋云有个绰号，叫做“网球王子”。 可见他的长相，得到了多少人的喜欢。 他可是接代言，拍广告，也陆续参加一些国际大赛，蒋庭刚记得有一次蒋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即便他以后年纪大了，打不了球了，他还能去做明星，反正都是一样赚钱。 对于孩子的出息。 做家长的，肯定是最开心的。 蒋庭刚也是一样。 孩子虽然从小跟着母亲，但是跟自己，毕竟是父子关系，关心得不够多，所以偶尔也会打电话。 对于儿子的动态，还是了解的。 那是一个下午。 六年前的一个下午。 蒋庭刚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在电话里，儿子兴奋地告诉他，说是今天晚饭的时候，会去见几个大人物，他要签一个很重要的代言，只要这个代言签下来，他就能赚很多钱，他会成为这个品牌的形象代言人。 当时听到儿子兴奋的声音。 蒋庭刚也很高兴。 问他要跟什么品牌签约，儿子很神秘，告诉他现在那是一个秘密，要等到签约之后，在父亲生日那天算是送他的礼物。 蒋云并没有想到，他的神秘，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解开。 这件事过后，蒋庭刚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他突然接到了马晓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马晓一直哭，一直哭，当时的蒋庭刚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问了很久，才问出结果来，说是警方通知马晓去指认尸体，他们在一家酒店的床上，发现了蒋云的尸体，死因是吸毒过量致死。 听到这个消息，蒋庭刚当时差一点就昏厥了过去。 他什么事情而已管不了了，飞到了远京。 在公安部门的停尸房里，看到了蒋云的尸体。 那么年轻有活力并且帅气的小伙子，现在脸色苍白地躺在了铁床上，一点生气都没有了，蒋庭刚还能记得那个下午，他听着儿子兴奋的声音，还要把他刚签约的代言人送给自己做礼物，可是现在，没想到眨眼间，就天人永隔了。 尸检报告里明确表示，导致蒋云死亡的原因，就是吸毒过量。 可是蒋云是一个运动员啊。 经常要做兴奋剂检测的，如果他是吸毒人员，怎么可能检测不出来，这就证明了蒋云不吸毒，如果他不吸毒，为什么会导致过量呢？ 所以，当时的蒋庭刚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蒋云的死，并不简单。 这里面，一定是有蹊跷的。 蒋云的死，那也是一个很轰动的新闻事件，网球王子吸毒，导致了死亡，让媒体和公众重新审视了蒋云，各种负面的评价也是接踵而至，什么成就都是靠兴奋剂来的，什么卸下了伪装等等，反正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各大品牌，也立刻宣布跟蒋云解约。 虽然人已经是了，解约是必然的，但是他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对蒋云人品的不认可。 这让马晓很是伤心。 而蒋庭刚，却没有把重心放在这个上面，他想要找到蒋云的教练，经纪人，他想要知道，那个晚上，在蒋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不管教练还是经纪人，都说对于蒋云当天晚上的行踪不知情。 蒋庭刚明里暗里进行了调查，也证明了他们并没有说谎，对于蒋云的最终死因，警方一直到最后，也是咬定了吸毒过量，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可是蒋庭刚失踪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话说到这里。 蒋庭刚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个父亲的悲恸，已经跃然眼前。 六年前的那件事，仿佛就在眼前一样，再一次对他的心脏拉扯了起来。 纪少龙也是一个父亲，他能理解一个父亲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感受，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是痛彻心扉的。 “你之所以这么关心总局的事情，就是因为蒋云对吧？”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直接点了点头。 说道：“这一次申奥，比花岛市机会更多的城市多了去了，最终上面选择了花岛市，都是我努力的结果，我就是想要跟总局那边扯上关系，这样，我就有机会看清楚每一个人了……” 第2000章 蛛丝马迹 “你觉得，蒋云的死，跟体育总局的那几个人，有关系？”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点了点头，说道：“对，体育总局的官僚主义其实很严重，这一切的来源，就是孙皋。” “孙皋？上一任的局长？” 蒋庭刚点了点头。 这跟官僚主义之间有什么关系？ 纪少龙有些听不明白。 他想了想，问道：“总局的人，知道蒋云是你的儿子吗？” “不知道，孩子从小就离开我了，他火了之后，我们也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这件事，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这些年，我虽然在花岛市工作，但是一直在调查关于他的死因，其他什么，我都没有查到，但是我查到了一样东西，那天晚上，蒋云要签约的代言人，是速箭的，也就是说，他首先跟金书剑之间是有联系的。” 听到金书剑这个名字，纪少龙的心里，马上激灵了一下。 他这一次在中原省被陷害的事情，跟金书剑之间，也是有联系的。 现在，蒋云的事情也牵扯到了金书剑，看来，这个速箭的创始人，真的不简单啊。 “金书剑跟总局的关系很好，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拿到奥运会运动品牌指定冠名商了，而且，不光是奥运会，你会发现，国内的很多赛事中，速箭品牌的logo也很多，同时，一旦某个运动明星火了，就一定会跟速箭签约，所以，金书剑这个人，跟上面的关系一定是很好很好的。” “就算金书剑跟上面的关系很好，也不能说明蒋云的事情，跟总局的人有关系，所以，一定还有别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点了点头。 说道：“还有一个，就是我儿子的手机，后来我们家属拿到了，虽然上面的通话记录都给删除了，但是后来我还是去通讯部门调看了他的通讯记录，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孙皋的，打了约莫有十分钟的样子，这是他最后一次通话。” 说完，他顿了顿。 说道：“几年前，花岛市被确定申奥城市的时候，我用了一个理由试探了一下孙皋，那个时候孙皋说，他跟蒋云并不认识。” “你试想一下，一个运动员，怎么可能认识一个体育总局的局长，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会跟他的私人手机通话十几分钟，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一定是有问题的……”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吗？”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摇摇头，说道：“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可是一点结果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我有病不上报的原因，我想搞清楚这件事，我想知道蒋云死亡的真相，可是，现在看来，我是不可能会知道了，纪局长，我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为什么我会在申奥会议之后提醒你的原因，我希望……” 话到了这里，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了。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纪少龙伸出手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蒋书记，你放心，我纪少龙虽然不是真的卧龙，但是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搞清楚这件事的，我保证！” 有了纪少龙的这个保证。 蒋庭刚的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似乎是欣喜，也似乎是欣慰。 在纪少龙离开的时候，蒋庭刚还跟纪少龙说了一些之前关于总局的事情。 在他长期的调查中。 知道了很多事情，说给纪少龙听，或许会对他有用。 孙皋在任的时候，跟严光远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而孙皋在下去之前，也是极力推荐严光远成为下一任的局长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严光远跟贺岁年之间的光年组合，也完全崩裂的。 这是前提。 而金书剑，跟贺岁年之间的关系又是比较好的。 金书剑在高层也有一些关系，他是极力想要推动贺岁年成为接任的局长的。 两队人之间，在纪少龙来之前，进行了一系列明里暗里的斗争。 这一点，总局的人都是很清楚的。 后来，纪少龙空降体育总局，让两个人的机会都没有了，才暂时偃旗息鼓了。 真的消停了吗？ 并没有。 纪少龙上任的第一天，张笑凉就将袁军后的事情给扯了出来，其实在那个时候，严光远还在对贺岁年发动攻势，他的攻势，也确实起了效果，要不然的话，纪少龙无论如何也不会关注到袁军后的。 不关注到袁军后，也就不会有贺岁年后来的暴雷。 那贺岁年，自然也就不会自杀了。 换句话说，纪少龙其实给严光远做了嫁衣。 之前关于金书剑和贺岁年之间关系的调查，是让费子栋去做的，现在两人之间的关联，纪少龙也算是调查清楚了。 现在，在回去的路上，纪少龙又让费子栋找个时间，将严光远和贺岁年的履历给调出来，很多细节的问题，都是在这种履历里发现的，有的时候，一个微妙的升迁，其实很能说明问题，纪少龙这么做，其实说到底，就是知己知彼。 蒋云的事情，好像一块石头一样，堵在了心里，让他很难受。 而且，一直到现在，白灵也没招供，这两件没有彻底搞清楚的事情，搞得纪少龙心口好像始终挂着一块砖一样，定不下来。 十月份的时候。 全国各地地级市的换届工作已经结束。 国情总院开启了新一轮的部委换届工作。 也就是说，国情总院麾下的各大部委，以及国有中大型企业的换届工作，正式开始了。 每五年一次的换届，永远都是最忙碌的时候。 换届年开始的前夕，部委所有人的工作心思就发生转移了，大部分的人，哪还有精力放在繁琐的工作上，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去走人情去了。 毕竟一次升迁，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尤其是现在在副局长空缺一名出来的情况下。 奥运申办在即，这个副局长，一定不会是外行来空降，肯定是从内部选举产生，所以，排名比贺岁年低的副局长们，都忙碌了起来。 不管是哪一个副局长能升上去，下面一定有人能填补上来，总之，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牵一发，就动全身。 第2001章 收茶叶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最近也是门庭若市。 除了部委各个部门的人过来之外，一些地方省市体育局的领导，也都以汇报工作的名义来跟纪少龙见个面。 说好听点，就是来汇报工作，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来谋个更高职位的。 纪少龙也算是名声在外。 一般人还真不敢给纪少龙送礼。 所以这一轮换届，纪少龙的茶叶，已经多得喝都喝不完了。 这些人再怎么样，也不会空手而来。 既然不能空手，又不能送更多的东西，那就送点茶叶吧。 于是乎，喜欢喝茶的纪少龙，这辈子估计都不用买茶叶了。 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直接堆了一个满满当当，后面进来的人，看到纪少龙办公室的那些茶叶，就觉得自己来晚了。 当然，不光是纪少龙的办公室。 严光远等人的办公室，也一样是络绎不绝。 有人开玩笑说，总局最热闹的时候，肯定不是办奥运会的时候，一定是换届选举的时候，那个时候来总局的人，要比平时多上一倍。 这个话，好像一点也不夸张。 而且，这个过程会持续得很长，一时半会之间，并不会马上有结果。 大概在十一月初的时候。 中组部下达了第一个任命，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沈樱荨接管之前贺岁年的位置。 从排名上来看，沈樱荨仅仅是上升了一个名次，变动不是很大。 其实纪少龙一直挺好奇这个沈樱荨跟贺岁年之间的关系的。 你说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但是一直以来，总局里面也没有闲话，你说两个人之间不存在什么暧昧吧，但是两个人没事就黏在一起，搞得总局的人也是云里雾里的。 但是蒋庭刚有句话是对的。 那就是贺岁年死了之后，沈樱荨几乎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在公开的场合，对纪少龙很不尊敬。 纪少龙牵头的运动待遇体制改革的事情，在其他领导那里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到了沈樱荨那里，就是问题一大堆，各种给你挑刺，总之，不管你说什么，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沈樱荨第一个就会站出来反对。 就好像你说你要站着撒尿，沈樱荨也会站出来，指责你说站着撒尿有什么不好，反正，只要是语言文字能表达的，她是一点都不吝啬，在各种场合招呼在纪少龙的头上。 你还别说，搞得纪少龙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樱荨既然顶替了贺岁年的位置。 那就有人要来顶替沈樱荨的位置。 组织部那边的意思是总局这边自己推荐三个人上来，然后交给组织部来讨论决定。 体育总局副局长，毕竟是副省级官员，属于中管干部。 所以，建议权在总局这里，决定权，还在中组部那边。 也正是因为建议权到了总局的手里，这个消息一释放出来，各个副局长的办公室，都忙碌了起来。 部委各司的领导，地方体育局领导，一拥而上，谁都想要拿到这个位置。 对于这个副局长的位置，纪少龙还是很小心谨慎的，毕竟体制改革正在推进，纪少龙是希望来一个执行力比较高的副局长，一旦这个副局长到位，纪少龙可以把体制改革的担子，放在他的身上。 他最近一段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申奥就要开始了。 虽然说没有希望，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毕竟申奥代表团已经组建了，而纪少龙要负责这件事，所以要做的工作，还是很多很多的。 也就不到两周的时间，他就要从远京出发，前往杜福尔，参加在那里的申奥大会了。 也算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当然，除了忙之外，还有不少担心的事情，就好像之前蒋庭刚提醒他的一样，这是林翔给他下的一个套。 只要他申奥不成功，那么，总局局长跟他的也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纪少龙没有办法决定这件事，也没有办法辞职不干，当一件事已经到面前了，你再撂挑子，那反倒是更加不好的，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纪少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 纪少龙跟副团长刘欣聊了不少关于接下来在杜福尔的安排。 这其中包括车辆的安排，酒店的安排，与当地大使馆和工作人员的对接等诸多内容。 虽然说这些事情都有下面的人帮忙安排好了，但是作为领导，作为代表团的团长和副团长，这些事情都要过一遍，做到了然于胸的。 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半了。 纪少龙和刘欣都还没来得及吃饭。 刘欣是体育总局排名第三的副局长，但是刘欣这个人，很好相处，为人和善，跟谁说话，都是很客气的，属于与世无争的那种。 纪少龙对她的印象真的不错。 从分管上来说，奥运的相关内容，也就是刘欣的工作。 本来纪少龙想要邀请刘欣一起吃晚饭的，可是刘欣急着回去，也就没强留。 刘欣一走。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刚准备离开，费子栋突然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严副局长来了，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您商量。” “他一个人吗？”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说道：“不是，还有副局长孙宇帆。” 既然人都来了，不见也不可能了。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说道：“那叫他们进来吧。” 很快，严光远和孙宇帆两个人都进了纪少龙的办公室，看起来，两个人脸色都有些焦急。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 纪少龙一边给两位泡茶，一边问道：“怎么了？看起来你们两个很着急啊。” 严光远看了看孙宇帆，说道：“你来说吧。” 孙宇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纪书记，出了一点小问题，甲级联赛的岭南康远队今天罢赛了，据说后台还发生了打架斗殴，我已经命令岭南省体育局的同志过去了，现在情况怎么样，还不是很了解。” 第2002章 欠薪 “怎么回事？” 纪少龙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平时不太关注华夏的足球。 可是到了体育总局这个位置上之后，他有空也开始看一些运动比赛了。 尤其是足球， 甲级联赛，是华夏第二高级别的足球联赛，仅次于华夏足球超级联赛。 这是一种升降级的足球联赛制度。 一共有24支队伍参加比赛。 而这24支队伍，都是各省的足球俱乐部。 每一个足球俱乐部，表面上看起来是各省的，实际上，这些球队，都是属于俱乐部的，当然，也只是表面上的。 每一支足球队，都有一个冠名商，是要拿出钱来养这支球队的。 说到底，就是跟其他国家的足球俱乐部想接轨。 实质上真的是这样吗？ 未必！ 各省市，其实对足球俱乐部也有干预权的。 说是说隶属于俱乐部，但是真正起到作用的，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并不是足协。 也正是因为这种多向管理，导致了华夏足球起不来的主要原因。 在纪少龙分析看来，运动就是运动，足球就是足球，更多的运动要回归到运动的元素中，而不是在政治的架构下。 足球需要政治正确，但是一旦政治干预过多，就会导致运动变成了不是核心地位，而这冗杂的制度，或许也是导致华夏足球一直起不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回到正题上来。 岭南康远足球俱乐部的幕后赞助商，就是总部在岭南省的康远集团。 纪少龙对康远集团，是最熟悉不过了。 他跟王康书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处的不错，在很多事情上，纪少龙给予了王康书一定的帮助，而王康书，也给予了纪少龙不少策应。 王康书不止一次说过，只要纪少龙不在仕途中了，随时欢迎他到康远集团去任职。 岭南康远队，这几年表现很优秀，不光在甲级联赛中拿到了冠军，而且，在亚洲的俱乐部比赛中，也拿到了一次亚军的成绩。 这种成绩，是相当瞩目的。 在华夏足球一蹶不振的今天，康远队的出色表现，算是给华夏足球看到了崛起的希望，作为球迷，每一年都是对华夏足球抱有最大的希望，然后迎接最大的失望。 有些人似乎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依然不能阻挡他们孜孜不倦的热情。 作为一支最受媒体和球迷瞩目的冠军球队，居然出现了罢赛这样严重的问题，影响可见一斑。 “今天晚上，本来是岭南队对永安队的一场比赛，主场是在岭南省南门市，可是到了比赛的时间，岭南的球员没有出现，整个体育场四万多名球迷，最后等了一个寂寞，然后，我就接到了电话，说是康远队的球员，在更衣室发生了斗殴的事件，我立刻就派岭南省体育局的领导过去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 刚要说话。 孙宇帆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下号码，然后又看了一下纪少龙。 意思就是说，这个电话，就是岭南省那边打过来的。 孙宇帆按了接听键，然后顺手按了免提。 电话那边，一个声音说道：“孙副局长，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不是球员之间的内斗，而是球员与管理层发生的冲突，有一个管理层的人被打伤了，已经送往医院了，事情的导火索，是康远队的欠薪问题，从开年到现在，康远队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球员领到过一分钱的工资。” “这个人是谁？” 纪少龙问道。 孙宇帆提着手机，说道：“是岭南省体育局副局长梁鑫。” 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梁鑫，现在跟你说话的，是总局局长纪少龙同志。” “纪局长好。” 梁鑫在电话里说道。 纪少龙应了一声，问道：“梁鑫同志，你调查过了吗？这个欠薪的问题，是当地的足协克扣了，还是有人在里面贪污受贿？” 这是纪少龙首先想到的。 在所有人看来，最有钱的康远集团，是绝对不会欠薪的，毕竟球员的工资对于康远集团来说，不说九牛一毛吧，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所以，这个钱，一定是被克扣了。 中间有人在使坏。 “报告纪局长，从开年开始，康远集团就没有一分钱拨下来了，他们还跟球员签订了一个保密协议，就是没有发薪的事情，不能向媒体透露，只要不透露，在发薪的时候，会一次性补偿20%的工资，所以球员们谁也没说这件事，事情一直拖到现在年底了，球员们都急了，这件事才被引爆的。” 康远集团欠薪？ 这怎么可能？ 打死纪少龙也不相信。 他想了想，问道：“现在球员们的情绪怎么样了？” 梁鑫说道：“很不好，很躁动，我已经派当地警方过来干预了，现在所有的打人者已经全部关在更衣室里，这件事，我觉得要慎重向媒体曝光，现在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是康远集团如果不能把欠的球员薪资补充到位的话，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这帮人，还会闹事的。” 纪少龙嗯了一声。 说道：“行，那就先这样，你等我们的电话。” 听到这个话，孙宇帆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们看着纪少龙，先让纪少龙拿个主意。 华夏足球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了，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将对足球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你们稍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就走了出去。 他来到了走廊上，想了想，最终还是拨通了王康书的电话。 或许这件事，王康书并不知道。 也或者，只是下面的人没有及时将钱打过去而已。 当时，纪少龙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的。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一直到了第二遍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康书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少龙兄啊，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我们这都多久没联系过了。” 听声音，王康书的情绪还是不错的。 至少还是欢快的。 第2003章 赖账 碍于情面，一时之间，纪少龙居然不知道怎么启齿了。 但是这件事要解决，肯定要找到康远集团的。 虽然还有很多办法跟康远集团来接触，但是给王康书打电话，无疑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手段了。 打了招呼，听到电话里没反应。 王康书问道：“怎么了，有事情？” 该说还是要说的。 纪少龙一狠心，说道：“王总，有件事，我要跟您反馈一下，我今天听说了一个消息，岭南省康远队，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发薪水了，这件事，您知道吗？” …… 电话的那一头，一下子也沉默了。 过了大概有几秒钟的样子。 王康书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我知道。” “那……” 纪少龙后面的话没说，他知道，王康书能听懂他的意思。 “少龙，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不是我康远集团要欠薪，只是，这笔钱，我康远集团现在拿不出来了，前一段时间，国家出手对房地产市场进行整顿，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不在其职，不谋其政。 纪少龙也没过于关心。 “这一次这把政策大刀落下来，我康远集团受伤很严重，你也知道，房地产企业动用杠杆，负债率是相当高的，康远集团也是一样，虽然很早之前，我就开始向商业地产转型了，但是步子不敢迈太大。” “你们康远集团，欠了多少钱？” 纪少龙问道。 王康书接下来说的话，让纪少龙一下子愣住了。 只听到王康书在顿了顿之后，说道：“1.2万亿！”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1.2万亿。 不是1.2亿，也不是120亿，是1.2万亿。 纪少龙不知道这么多钱，如果摆放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概念，但是，这是一个相当相当大的数字，这个数字大到让人害怕，让人不敢直视。 “这么多？” 纪少龙不由得惊叹道。 王康书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岭南省康远队的薪资虽然不多，但是这笔钱，我们也拿不出来了，所以，这个问题，你打电话给我，我也解决不了了，岭南省省委省政府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马上就要接管康远集团了，这段时间，董事会也要求我辞职了，我……我是实在管不了这个事情了，真的……真的很抱歉。” 王康书的话。 让纪少龙无可奈何。 人家现在都遇到这么大的困难了，你现在非要他把这笔钱拿出来，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纪少龙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慰的话也不会说，说了也没什么用，顿了顿，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王总，加油，别放弃。” 好歹也算是一件安慰人的话了。 挂断电话之后，纪少龙站在走廊上，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了。 在他看来，康远集团就是一艘航母，可是就是一艘这样的航母，现在居然也到了沉默的边缘了，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是世事无常也好，这种从天上到地下的转换，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回到办公室。 严光远和孙宇帆的目光，都看向了纪少龙。 他们想要从纪少龙的表情上看到一些答案。 纪少龙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坐了下来，问道：“这笔钱有多少？” 孙宇帆想了想，说道：“大概在四千多万的样子。” 四千多万，不是一笔小钱，也不是一笔大钱。 这个钱，如果不拿出来，球员们肯定不干，可是要拿出来的话，这个钱从哪里来，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下，不管谁来接管这个球队，都不会做冤大头的。 “纪书记，是不是康远集团那边，拿不出钱来了？” 严光远问道。 真相总是要公布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一时之间，肯定是拿不出来了，就算要打官司，那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在想，我们总局和地方，还有岭南省那边，能不能先行调动一笔资金出来，先行垫付这笔钱。” “这不行，纪书记，不是我们没钱，而是没有这个先例，如果我开了这个先河，以后但凡是球队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拿我们说事，再说了，这也不符合规定啊。” 严光远首先反对道。 纪少龙没有反驳。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现在真的有点头疼了。 在申奥之前，这种事情一旦发酵，就是负面新闻了，虽然说申奥的成功率并不算太大，但是这个新闻爆出来，首先就要减分了。 “纪书记，您看啊，这件事呢，总是要解决的，我刚才跟孙副局长也商量了一下，我们能不能引入一个别的什么企业，成为岭南队的冠名商，这些钱，就由下一个冠名商来先行垫付，您觉得行吗？” 严光远的这个话，让愁眉苦脸不知所措的纪少龙看到了希望。 “会有这样的企业吗？” 纪少龙问道。 这不是袁大头嘛。 还没接管球队，就先掏出四千多万来，垫付前面的欠薪，换做任何一家企业，都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吧。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有所松动。 严光远说道：“刚才您在打电话的时候，我也跟速箭集团的金总联系了一下，他说，他愿意接管岭南省足球队。” 金书剑？ 又是金书剑？ 纪少龙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激灵了一下。 金书剑不是傻子，不但不是，还是一名合格的商人。 这一下子亏本四千万的事情，换做谁都不会做的。 但是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要接管岭南队，不管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 “你确定？” 纪少龙故作惊讶地问道。 严光远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但是金总说了，他本人还是有另外一个要求的。” 果然是有附加条件的。 “什么要求？”纪少龙问道。 严光远看了一眼孙宇帆，说道：“他说，他的要求就是跟您一起吃一顿饭。” “吃饭？就这么简单？” 纪少龙惊讶道。 严光远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对，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只是想要跟您吃一顿饭就可以了，他就可以接管岭南队。” 第2004章 昂贵的饭局 一顿饭4000多万。 说出来谁相信？ 纪少龙最终还是答应了。 白灵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也到了跟金书剑见一面的时候了。 而且，岭南省康远队欠薪的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申奥了，要是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对申奥的影响，那是很深远的，没有人扛得起这个责任。 尤其是纪少龙，作为体育总局局长，那肯定是首当其中。 林翔本来就看他不顺眼。 给他找到了借口的话，纪少龙这个总局的局长，也就不要干了。 回到家的纪少龙，翻了一些关于最近房地产调控的新闻出来看。 果然，最近房地产调控的大锤落了下来，不光是康远地产，很多企业都受到了影响。 国内排名顶尖的一些房地产集团，现在都落入了政策的大锤下，无法自拔了。 康远地产负债1.2万亿，居然还不是最多的。 有一家叫做中达地产的，居然负债1.6万亿。 网上有很多关于房地产即将崩盘的负面报道，各地的房价，在这段时间里，也有所下降。 但是纪少龙并不这么认为。 他首先觉得，房地产一定不会崩盘的，受到人口减少的影响，在一定时期内，房地产业一蹶不振是必然的，但是国家绝对不会让房地产崩盘，多少年来，国家在房地产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而且，一旦房价崩盘，gdp受到影响不说，老百姓辛苦买的房子，也就不值钱了。 这才是最严重的。 纪少龙之所以关心这些新闻。 并不是因为他要关心这些地产界的新闻。 而是想要看看，在王康书那边，他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的。 1.2万亿。 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是一个惊天的数字。 纪少龙就算有钱，那也是杯水车薪，好像一点作用都帮不上。 就算他控制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对于这个数字来说，还差了不止一点点。 网上有不少关于王康书卖车卖房卖股票救康远地产的新闻，也有关于董事会要求王康书辞去康远地产董事长职务的新闻，纪少龙不知道真假，但是以他对王康书的了解，传言中，至少有八分是真的。 一个帝国，难道就要坍塌了吗？ 跟金书剑约定的吃饭时间，是明天晚上的七点半。 又是开了一天的会议。 在傍晚的时候，孙宇帆找到了纪少龙，告诉他，目前岭南队的情绪的安抚好了，宣传部门，也在对舆论风口进行控制，尽量不让事情散播出去，但是罢赛，还是引发了很多不好的猜想，这些东西，体育总局这边，也控制不了。 接下来，就只要等到速箭集团入场。 到时候再找一个理由，这件事就搪塞过去了。 现在最好的理由，就是康远地产即将破产的消息了，虽然到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民众也能猜到了，但是事情只要解决，也就不会引起很大的风波了。 晚上七点半。 纪少龙乘车来到了远京大饭店。 之前就说过，这样的饭店，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倒不是因为贵，而是因为订里面的包厢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别说排队了，普通人可是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的。 金书剑不但订到包厢了。 而且，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个包厢。 纪少龙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斯斯文文的戴个眼镜。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速箭集团的董事长，金书剑。 当然，当年也是有名的高尔夫球运动员。 只有两个人？ 纪少龙愣了一下。 只见金书剑站了起来，面带微笑，主动走到了门口，微微弯下腰，说道：“纪局长，欢迎欢迎，鄙人可是不止一次去拜访过您，今天终于有机会商量跟金某一起吃饭了，真的不胜荣幸啊。” 纪少龙对金书剑没什么好感。 毕竟司空见还在看守所里关着，这都是因为金书剑一手造成的。 而且，看到了金书剑，纪少龙的脑海里，自然就想到了蒋庭刚说的关于蒋云的事情，虽然他也不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跟金书剑，一定是免不了干系的。 “哪里哪里，金总才是声名远播的大人物，我们这些官场上的人可比不了，尤其是金总的速箭集团，现在据说已经进入民营五百强了，可喜可贺啊。” “诶，纪局长，您这个话，可是折煞我了，我能赚钱，那是因为政策好，如果没有好的政策，我哪里有今天的，所以啊，还是要感谢你们这些人为人民服务啊，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些人，估计还在地里种菜呢……” 话说得很好听。 也很圆滑。 拍马屁的话，也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听起来很舒服。 在金书剑的邀请下，纪少龙入席了。 然后就开始上菜。 这一桌子的菜，并不是那种高档到极点的菜，比一般的酒席要稍微好一点，喝的酒，也不是那种顶尖的，最多算得上中等档次。 是金书剑不舍得给纪少龙吃？ 那自然不是。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和档次，有些菜和酒，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两人都是各怀鬼胎。 入局之后，也没有急着提到正题，金书剑先是给纪少龙汇报了一下速箭集团的发展情况，已经未来的目标，纪少龙也是认真听着，一边吃一边喝，倒也没出现那种只有两个人，还是初次见面的尴尬。 就在三两酒下肚的时候。 金书剑突然看了一下手表，喃喃说道：“怎么还不来，这家伙，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纪少龙听得清了。 “金总，还有别人吗？” 金书剑哈哈一笑，说道：“没事没事，纪局长，我们先吃，还有一个不是很重要的人，算是陪客。” 不太重要的人？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边纪少龙刚刚拿起筷子，那边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金书剑主动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纪少龙也下意识地转身过去看，他想看看，那个金书剑等的人，到底是谁…… 第2005章 无语的来客 门打开了。 一个倩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纪少龙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 那一刻，纪少龙的脑子是有点懵逼的。 眼前的那个女人，在看到纪少龙的那一刻，也是彻底愣住了。 似乎她也不知道，她今天要见的人，会是纪少龙。 “少龙，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是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 此时的纪少龙，开始有些缓过来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汀若。 “来，青姐，快来坐，我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认识的啊，那就太巧了太巧了，我也不用介绍了，孩子呢，怎么没带来？” 金书剑很热情地走了过去。 居然伸出手来，揽住了柳汀若的腰，就这样搂着她，把她拥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很绅士地给她拉开了座位，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这…… 纪少龙有些看不懂了。 柳汀若跟这个金书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局长，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啊，今天这顿饭呢，我把内人也叫过来陪酒了，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位居然是认识的啊，我想起来了，当年万豪是在永安省起家的，纪局长也在永安省任过职，你们认识，好像并不奇怪，哈哈哈……” 内人？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柳汀若跟金书剑…… 纪少龙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柳汀若似乎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她有些不敢看纪少龙，但是又对金书剑陪着笑脸。 那种感觉，还是相当难受的。 既然她没反驳，那就说明，金书剑说的事情是真的。 “下次把星星也给带着，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啊，我上次给他买的那双鞋，他喜欢吗？” 本来是邀请纪少龙吃饭的。 可是，自从柳汀若一出现，金书剑的话题，就围绕在了她的身上，好像纪少龙反倒是一个电灯泡一样。 “嗯！” 柳汀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好像是有些畏惧纪少龙一样。 或许是柳汀若曾经对着纪少龙说过，她永远不会再结婚了，也不会给星星另外一个爸爸，可是她没有做到。 “哎呀，你看啊，我真的是，怎么把纪局长给忽略呢，来来来，老婆，我们给纪局长敬酒，今天纪局长能赏光过来跟我一起吃饭，我真的很荣幸。” 说完，用手肘顶了一下柳汀若，柳汀若好像反应过来了，也端起了酒杯，举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虽然心乱如麻，可是，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的。 顺势也端起了酒杯。 “纪局长，今天我们夫妻两个，敬你一杯，接下来我的速箭集团，跟体育总局之间的合作还是很多很多的，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坐下来喝酒，金某先干为敬。” 说完，一饮而尽。 等到他喝完，这才发现柳汀若还没动。 他有些嗔怒地语气说道：“老婆，我知道你跟纪局长是认识的，但是今天是我的饭局，你多少也喝点，也算是给我个面子好吗？” 虽然语气里有些微怒意，但是不管谁听起来，都是温柔的，这种嗔怒，只存在于相爱的两人之间，那种撒娇发脾气的感觉。 柳汀若也是嗯了一声。 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金书剑见状，似乎很高兴，看着纪少龙也喝完了酒。 然后砸吧了 一下嘴巴，说道：“很尽兴，老婆，你陪局长聊一下，我先出去买个单。” 说完，也没等柳汀若答应或者不答应，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金书剑一走。 整个包厢的气氛，一下子就停滞了。 好像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两个人盯着桌子上的酒杯，谁都没有先说话，那种尴尬，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同样的一句话，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你们结婚了？” 他希望柳汀若是摇头的，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那对柳汀若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不光对柳汀若是这样的，对星星也是一样。 金书剑这个人，不会有很好的结果，所以，最后苦的人，一定是柳汀若母子两个。 “嗯，我们结婚了，在几个月之前。” 这个回答，让纪少龙多少是有些失望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闷，似乎有一种呼吸不畅快的感觉。 “他……他对星星好吗？” 纪少龙问道。 “很好，书剑自己没有孩子，他把星星当做亲生孩子一样，他不知道星星是谁的，也从来没问过，你放心，星星有我照顾，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柳汀若似乎也打开了话匣子。 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尴尬了。 纪少龙转身看了一眼包厢的门，还是紧闭着的。 他其实不想说后面的话，可是他现在必须要说，想了一下，说道：“汀若，你的事情，其实我管不了的，你有你的自由，你有你的选择，可是，你应该擦亮眼睛的，你现在已经四十多了，你不能在婚姻上失败了，可是你现在，为什么……” “够了，少龙，我就知道，你最终一定会这么说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你，你知道吗？星星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孩了，有的时候，他会问我，我的爸爸呢，我不能瞒着他一辈子，我不想他这辈子生活在父亲缺失的环境里，我必须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可是……” 纪少龙还想说什么。 被柳汀若打断了。 “我四十多了，我一直尽心竭力带好星星，我把他当做我的整个世界，可是，你没有想过，我也会老，有一天，星星会长大离开我，我就变成一个人了，书剑对我很好，是我理想中的伴侣，跟他在一起，我很快乐，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无尽的抑郁中，是他把我带了出来，我爱他，我嫁给他，我愿意！” 第2006章 金书剑的保护伞 这语气，是一点一点提高的。 到了最后，柳汀若扬起头盯着纪少龙，那里面，纪少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挑衅，一些报复的意思。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那一刻，他其实是想告诉柳汀若，金书剑不是好的选择。 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说什么，好像有点太晚了。 而且，自己有什么资格呢？ 她生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自己并不知情，可是，又没有办法给这个女人一个安稳的家，去否定她的婚姻，却无法给她一个好的结果。 “行吧，既然这样，我祝福你，祝你幸福。” 纪少龙说道。 这句话一说，柳汀若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星星也很喜欢他，我告诉星星，金书剑就是他的爸爸，只是一直在外面出差，他真的需要一个爸爸，我也会保护好他的，我并不知道，你们两个今天一起吃饭，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是不会来的……” 柳汀若原本还有话要说下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有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那个意思。 柳汀若不说话了，故意拿起了筷子，开始夹菜吃，纪少龙也松懈了那一口气，端坐着。 果然，门打开了。 金书剑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满面笑容。 似乎对于包厢里的状态，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说道：“纪局长，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喝几杯？” “不了，我有早睡的习惯，金总，岭南队的事情……” 纪少龙回到了正题。 金书剑摆摆手，说道：“纪局长，这个好说，我在这里，当着我老婆的面跟你保证，明天中午之前，岭南队的问题，就会得到彻底的解决，速箭集团的接管小组今天晚上就已经出发了，明天最晚中午，你就能收到好消息。”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 纪少龙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两人告辞，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告别的过程中，柳汀若跟纪少龙只是微笑地挥手告别，再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回去的路上。 纪少龙的心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时在包厢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现在冷风吹在脸上，他似乎有些清醒了，也有些看清楚金书剑的用意了。 这个金书剑，应该是知道他跟柳汀若之间的关系的。 你想啊，搞定岭南队，金书剑就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跟纪少龙吃一顿饭，纪少龙一直在想，这顿饭上，金书剑会不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来，可是他没有，他真的只是吃了一顿饭，换做任何人，拿出四千多万来，仅仅只是吃一顿饭？ 打死纪少龙，他也不会相信的。 那么既然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他就一定是另有所指了，不可能不存在目的的。 所以，今天这顿饭的主角，不是他，也不是纪少龙，而是柳汀若，金书剑是想用这么一顿饭告诉纪少龙，柳汀若是我的妻子，而你的儿子，现在是我的儿子，你若要动我，请你掂量一下。 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或许，这也是最好的解释了。 心里多了一份惆怅了。 柳汀若说的没错，孩子需要一个爸爸，而这个爸爸，不可能是他。 她也需要一个人的陪伴，她只是一个女人，虽然有钱，但是钱是买不到快乐的，十几年了，她一直是一个人，纪少龙没有资格要求她永远单身，她做的任何选择，都是她的自由，跟纪少龙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天晚上的这场饭局，也让纪少龙意识到，金书剑给自己找了一个保护伞。 他很清楚，金书剑跟柳汀若之间的恋爱，一定是早于自己上任体育总局局长的，他接触柳汀若，或许并不是冲着他来的，那么结果，也就不一定会很糟糕了。 现在，他只有这么想了。 往好处想，多少会让自己的心情舒坦一些的。 果然，第二天还没到中午，孙宇帆给纪少龙打来电话告诉他，岭南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速箭集团进场之后，马上补发了拖欠的薪资，安抚了球员上上下下的情绪，接下来的三天，岭南队不会参加任何比赛，因为速箭集团要对岭南队进行改革和整顿，并且对外宣布，接管岭南队。 之前的康远队，也会迅速改成速箭队。 现在，在网络上，关于康远集团破产的议论，已经超过数千万条了，自从速箭接管岭南队开始，这个讨论，迅速飙升到了上亿条。 可见，速箭集团接管岭南队，对康远集团来说，又是压下来的千斤重担。 尽管这一点时间，康远地产的高层，一直在否认破产的谣言，但是体育界发生的这么一个变化，还是让康远集团前面所有的澄清变成了一句空话。 在速箭集团接管岭南队开始。 康远集团的股价就开始疯狂下跌，仅仅几个小时，就跌停了。 原本几百元一股，现在只剩下不到十元了。 里面的资产流失，就是不懂数学的人也该知道，到底有多少市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蒸发掉了。 纪少龙是担心王康书的。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想什么来什么，这边还想着王康书呢，那边，王康书的电话就来了。 不是打的纪少龙的私人手机。 尽管他是有号码的。 这一次，打的纪少龙的工作手机。 是费子栋拿进来的。 当时纪少龙正在开会，费子栋也正好在做记录。 接到电话，他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纪局长，是王康书王总的电话。” 要是别人的电话，纪少龙今天就不接了。 王康书的电话，他肯定是要接的。 会议暂停。 他拿着电话，来到了走廊上。 “王总，我是纪少龙。”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王康书说道：“纪局长，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岭南队更名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以往王康书都叫纪少龙为少龙，今天叫纪局长，一开口，纪少龙就觉得语气不对了。 第2007章 烦心的事 “是真的。” 纪少龙说道。 电话那一头。 王康书顿了顿，说道：“纪局长，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就算算不上朋友，我们也算是有交情的，你这件事，是压到我们康远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跟你说过我们康远地产现在面临的问题，为了抑制股价崩盘，我们对外一直是宣称没有出问题的，可是你现在在没有知会我们康远集团的前提下，让速箭集团进场接手，这是打了我们康远集团的脸，接下来，康远地产完了，就是从你这里开始的。” 语气很严厉。 能听得出来，里面包含了很大的怒火。 谁都知道，康远集团的完蛋，不是纪少龙的原因，而是康远这些年毫无节制地扩张带来的结果，怪罪到纪少龙的头上，的确是有莫名其妙。 但是纪少龙能理解王康书。 此时的他应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一直绷着的一件事，现在因为岭南队的原因，崩塌了下来，有些愤怒，也是正常的。 “王总，你也知道，申奥在即，这段时间，对我对我们整个体育界来说，都是不能出事的，所以，岭南队欠薪的问题，一定要解决的，而我也给你打过电话……” “好了，不用说了，纪局长，您是高高在上的纪局长，而我王康书呢，只是一个商人而已，你有你的利益，在你的利益前提下，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毕竟谁都是自私的不是吗？我打这个电话，并不是要责备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王康书挺后悔跟你关系走那么近的，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丢下这句话之后。 王康书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刻，纪少龙又懵了。 好像这段时间，一直过在这种懵逼的日子里。 很多烦心的事情，就好像惹上了他一样，接踵而至。 司空见还在看守所，暂时还出不来；自己马上要带着申奥代表团去杜福尔了，搞不好，回来的时候，自己的仕途就结束了；蒋云的事情，纪少龙答应蒋庭刚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柳汀若一点没有预兆地嫁给了金书剑，搞得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对金书剑下手了；以及现在发生在眼前的关于王康书的事情。 十几年的交情，说决断就决断了。 这种感觉，其实是相当难受的。 纪少龙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从未安生过，一直生活在某种意义的惊心动魄里，可是，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很多事情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好像一团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突然感觉很想抽烟。 摸了一下身上，却是一根烟都没有。 人都说，官途这东西，越往上走越轻松，外人看起来好像是这样的，可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越往上走，你身上的担子就越重，担子越重，也就意味着责任越重，你扛的事情多了，你是快乐不起来的。 为什么很多官员到了一定阶层，他就是不苟言笑的？ 难道是他不喜欢笑吗？ 当然不是，长期的压力，有的时候，也会导致一个人忘了怎么去笑。 “哎！” 他的心里叹了一口气。 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朝着远处看了过去，今天的远京天气有些灰蒙蒙的，好像他的心情一样，郁结而一望无垠。 里面还有十几个人在等着他开会。 他却再次拿起了电话，这一次，打电话给了林芷晴。 或许，每一次郁闷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芷晴了，他总能从林芷晴那轻快的语气中得到慰藉，这一次，也是一样。 挂断电话，再一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了。 会议继续。 纪少龙已经有了力量。 但是心里，还是有一块地方是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弄丢了一样。 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在体育总局内部，除了换届的余威还在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大家的工作重心，那就是关于申奥的事情。 还有一周的时间，申奥就要开始了。 这段时间，全国的奥运热情都很高，对于这次申奥，也寄予了厚望。 在一些主流的媒体上，其实宣传部门已经在做一些功夫了，比如请一些知名的评论员，评论这一次申奥成功率的问题。 他们给出的，都是一些负面的评价，认为这一次花岛市能拿到奥运会主办权的成功率很低。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华夏人充满了自信，还是之前的宣传过头了，尽管已经做了一些铺垫，但是民众的热情，是一点都没有消减。 反而呈现了一个递增的状态。 在网上，有人发起了所谓的联名信，要求奥委会评选华夏花岛市作为下下届奥运会的主办城市，签名居然达到了四千多万。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状态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段时间，体育总局内部的压力很大。 刘欣已经不止一次找纪少龙谈过话，告诉他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民众带着很大的希望，最后的结果，却是失望，到时候，体育总局一定会被骂上天的。 纪少龙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大家，这次申奥也就是走个过场别当真，那纪少龙这个申奥代表团团长是首当其冲的，那帮激怒的网民，至少要骂到纪少龙抑郁症不可。 还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还有一个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关于沈樱荨接了贺岁年的位置之后，沈樱荨空出来的那个位置的争夺。 也是纪少龙烦心的事情之一。 上面的组织部这一次好像给了体育总局很大的决定权。 最后通知总局这边，上报两个人名上来，这两个人，组织部方面会给予充分讨论，然后任命于总局的副局长，接管沈樱荨之前处理的内容。 说实话，体育局内部，尤其是党组成员之间，其实是不抱团的。 大家都是各自为战，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可是关于这个副局长人选的问题，没想到一下子有了两极分化的意见了。 第2008章 副职人选 部分党组成员，也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边是以严光远为首，其中包括了党右，孙宇帆，他们三个人提出的人选，是办公室主任张笑凉。 对于这一点，纪少龙并奇怪。 张笑凉在总局内部，一直是严光远的嫡系。 而严光远，在一定程度上，跟孙宇帆的关系还不错。 至于党右，纪少龙不是那么熟悉，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但是这一次，跟严光远站在了一起。 另外一个派系，是以沈樱荨为首，纪检监察组组长李茂，和副局长汪磊，他们提出来的人选，是津门市体育局局长韩作林。 纪少龙对这个韩作林，其实也不算熟悉。 人事方面的工作，一向是常务副局长严光远分管的。 虽然是三票对三票。 但是严光远在整个体育总部的资历和威望，都相对高一些，以前还有贺岁年跟他分庭抗礼，现在贺岁年已经不在了，沈樱荨想要接过贺岁年的大旗，显然并没有那么轻松。 沈樱荨这个人，纪少龙么有深交过，但是仅仅凭着她爱化妆，爱打扮，身上也总是喷了香水，就对她的好感高不起来了。 在背后，沈樱荨的名声，其实也不太好听，至于她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人的个人爱好，不管是谁，都是管不了的。 沈樱荨之前的工作主要负责体育产业发展、市场开发、体育教育、科技、反兴奋剂工作。 这个工作，看起来没那么重要，事实上，是很重要的一个岗位，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了体育产业发展，市场开发等重要内容。 换句话说，这个位置，是决定了体育产业的未来的。 搞体育需要钱。 而这个岗位，虽然不是直接赚钱的，却可以影响赚钱。 所以在这个位置上，纪少龙的意见是要慎重再慎重。 首先，在他看来，张笑凉是不太符合这个岗位的，毕竟张笑凉一直做的是办公室的工作，而这个岗位，需要一个能开拓进取的人，不仅需要实干，还需要有冒险精神，两者缺一不可。 这个岗位，还需要大量的应酬。 另外，也需要节制的能力。 也是一个很容易“招蜂引蝶”的岗位，也就是说，一些商人，可能会盯上的岗位。 虽然纪少龙对沈樱荨没什么好感，但是在这个岗位上，沈樱荨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很多年的原因。 如果分歧就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反正只要提供两个名字就行了，争论就让上面的人来处理就可以了，也省心了。 偏偏纪少龙还看中了一个人。 他也有一个人选。 这个人，是苏省体育局的局长，李米。 李米跟纪少龙其实是认识的，只不过没有任何深交，当年纪少龙在苏省任职的时候，两人有过短暂的接触。 没说过话，也没握过手。 可是这样的一个关系，纪少龙为什么会看上李米呢？ 这还要从纪少龙上任体育总局局长说起。 他在上任之后，需要处理一下前一任局长孙皋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在众多的文件中，纪少龙看到了一份积压在某个角落已经很久是文件，这份文件，是苏省体育局局长李米递上来的，上面的内容，是关于运动员保障体制改革的问题。 大概在几年前，这份资料就被送上来了。 不过孙皋作为当时的总局局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重视。 于是乎，这份文件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生根发芽”了，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当时的纪少龙，刚刚开始接触袁军后的问题，还没有深究到运动员保障制度改革上面去，但是仔细看过之后，还是觉得这份报告很好，从很多方面对保障体制做出了颠覆性的改革，后来，袁军后的问题都搞清楚了。 纪少龙也想到了运动员保障体制改革的问题。 他提出来的大多数改革意见，不是他凭空想出来的，很多地方，都是借鉴了李米的这份报告。 在这个过程中，纪少龙无数次给李米打了电话，询问他的意见。 李米也给出了很多指导性的意见，也正是因为这样，纪少龙这个门外汉，才能如此完善地提出了保障制度改革的全面性内容。 说是他原创的。 其实说到底，都是李米的功劳。 纪少龙研究过李米的履历，这个李米，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在体育部门工作了，最早的时候，当过大学的体育老师，也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然后进入体育部门，工作也算是兢兢业业，苏省的体育，一直走在全国的前列，也有李米的功劳。 这样的一个人，懂手段，也懂理论，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一开始就说了，纪少龙需要选一个副局长出来，主导这一次的改革。 而这个李米，显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他也是有私心的，之所以这个副局长的人选一直没定下来，那就是因为不管是张笑凉还是韩作林，纪少龙都不看好，他心目中的人选，就是李米，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当官需要什么？ 晋升需要什么？ 需要上面有人给你说话。 显然李米是没有的，显然张笑凉和韩作林都是有的。 这就是为什么，更有能力的李米，不显山不露水，却没有办法往前更进一步的原因。 对于严光远和沈樱荨上报上来的两个人，纪少龙的意思，就是再观察观察，这一观察，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眼看着纪少龙就要离开总局前往杜福尔了。 所以。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 他要把这个人选彻底定下来，要不然的话，他一旦离开一周到半个月的时间，跟他回来，这个李米就更加没希望了。 刚刚开完了一场党组会议。 这个会议，虽然还有别的议题，但是最核心的，还是关于张笑凉和韩作林两个人选的讨论。 会议上。 严光远和沈樱荨吵了一架。 纪少龙没有表态，刘欣也没有表态，所以就形成了一个三对三的局面，最后纪少龙拍板，两天之后，再开一场会议，最终把人选给确定下来。 第2009章 不懂事 当然，在会议开始之前，纪少龙找到了严光远，跟他提出了关于李米担任这个副局长的意见。 严光远也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只是说当初在讨论人选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李米，所以，人事方面如果要将李米列为这个人选的话，还是需要做很多工作的，如果纪少龙想要在去杜福尔之前把这件事确定下来，时间上是不够的。 其实说到底，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纪少龙跟严光远两个人，从纪少龙大人这个总局局长开始，两个人中间，其实就埋着一个点。 这个点，就是严光明。 严光明是纪少龙办掉的。 结果相当惨。 而严光远，是严光明的亲弟弟。 就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好，但是严光明，毕竟是严光远的亲哥哥。 而且，纪少龙还是严光远的绊脚石，就这两点关系存在，就意味着纪少龙跟严光远之间，是永远不可能调和的。 两人之间，是一定存在罅隙的。 只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两人之间都没有挑破，存在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中。 严光远这个人，跟严光明一样老道。 他所有的不满和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对纪少龙，显得还是很尊敬的，在很多场合，还是偏向于纪少龙说话的。 但是谁都知道，纪少龙跟严光远之间，是必有一战的。 时间的长短而已。 在副局长的人选上，严光远这一次没有附和纪少龙的意见。 所以，一旦涉及到了核心利益，严光远跟纪少龙的分歧，也就明显了。 这个结果，让纪少龙是有些头疼的。 严光远跟自己不对付，是因为严光明的问题。 沈樱荨跟自己不对付，那是因为贺岁年的问题。 他没有跟其中任何一个人发生过过节，但是因为别的人，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很差了，说冤枉也不冤枉。 这让纪少龙多少是有些为难的。 这样一来，李米想要提名这个副局长，就变成了相当难的事情。 严光远一系不会答应，沈樱荨一系也不会答应。 光靠纪少龙一个人，还是很有难度的。 回到办公室之后，纪少龙发了一会呆，他在想，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没搞出一个头绪来。 眼看就到了饭点的时间，纪少龙打算去食堂吃个饭。 刚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走廊上，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突然从电梯出来了，看到纪少龙，一脸笑嘻嘻地就走了过来。 “纪局长好。” 纪少龙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看到对方跟自己打招呼，也没当回事，还以为只是一个路过的，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那个矮矮胖胖的家伙，却是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主动伸出手来，说道：“纪局长，您这是要去吃饭吧，我给您准备好，听说您喜欢吃海鲜，我可是好不容易搞来的。” “不是，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纪少龙问道。 那个矮矮胖胖的家伙，一下子拉住了纪少龙的手，说道：“纪局长，我是津门市体育局局长，我叫韩作林啊，纪局长一定是听过我的名字的，幸会幸会啊。” 韩作林？ 纪少龙想起来了。 眼前的这个韩作林，不就是沈樱荨他们提出来的那个副局长的人选嘛。 他怎么突然来到纪少龙办公所在的楼层了？ “哦，原来是你啊，韩局长好。” 纪少龙还是礼貌的。 有的时候，领导的礼貌不是礼貌，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可是这个韩作林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装出来的，笑了笑，说道：“客气啥啊客气，纪局长，我跟你说啊，咱们可是校友啊，我也是远京大学体育系毕业的，算起来，我是你的学长呢……” 对于纪少龙，韩作林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尊敬，大大咧咧的。 知道的人，是他脾气性格豪爽，不知道的人，那就是有点不懂事了，纪少龙可是体育总局的局长，正部级的干部，在他的面前，没有恭敬的语气就算了，还非要称领导的学长，这是一件相当忌讳的事情。 “哦，没想到韩局长还是我学长啊。”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 韩作林在纪少龙的后背上拍了一下，说道：“纪局长，既然我们是校友，我又是你的学长，你总该给学长一个面子的吧，今天中午这顿饭，你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哈哈哈……” 下命令的，应该是领导。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韩作林在下命令。 “不好意思是韩局长，我中午还有点事情，就不跟您一起吃饭了，以后有机会我请学长吃。” 纪少龙摆摆手，就要离开。 虽然他不讲官僚主义那一套，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而且，眼前的这个韩作林，好像并不是太圆滑。 这种人，似乎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再忙也要吃饭啊，听学长的，今天一顿饭，我可是花了不少钱啊，我找的海鲜，都是从永安省空运过来的，你要是不去，这些海鲜都浪费了，这可我特地准备的。” 特地准备的？ 那就更不能去了。 纪少龙可不想惹上什么闲话。 而且吃了人的就嘴软。 纪少龙可不想最后没选上韩作林，还落了不少诟病。 “韩局长，我是真的有事，改天吧。” 说完，纪少龙就要离开。 事情到这里，原本应该结束了。 再怎么样，对领导你也不能出格吧，领导说不吃了，那就是不吃了，你乖乖回去，也就没事了，你的热情，领导也get到了。 可是，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拽什么拽，不就是一个总局局长嘛，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纪局长，我可是直白地跟你说，我爸可是前任的齐鲁省省长韩新，你考虑清楚了吗？” 韩新？ 这个名字纪少龙是听过的。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沈樱荨推荐的人，居然会是个官二代。 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而且，韩作林那语气，一点也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的意思。 第2010章 脑残 “什么意思？” 纪少龙转身问道。 韩作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什么意思，我是特意准备了海鲜想请你吃顿饭，你拽得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韩作林不是什么高级别的人物，但是请我吃饭的排了一排我都没管，请你吃个饭，还不去，你真以为你是个大瓣蒜吗？牛什么牛，谁不知道再过几天，你就屁也不是了。” 韩作林说的是实话。 这段时间，在总局方面，关于纪少龙即将被免职的传言，甚嚣尘上。 费子栋其实也听说了这个传言了。 并且也告诉纪少龙了。 纪少龙其实无所谓，别人要说，就只能让他们去说了，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总不能下达一条命令，告诉别人，以后不允许讨论这个事情。 人就是这样。 你越不让讨论的东西，越能激发大家说闲话的兴趣。 传言的版本很多。 有稍微有些靠谱的，说是因为林翔的原因。 这种传言，还算是等说得过去的。 还有一些不靠谱的，那就是相当离谱了。 纪少龙都懒得去听。 传言这东西，有的时候，还是一把杀人的刀。 你把他当回事，他能砍到你体无完肤，你若是不把他当回事，刀枪不入，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纪少龙本来就屁也不是，不好意思韩局长，既然你都这么直白了，那我也直白一些，我纪少龙或许当不了几天局长，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是局长，我就能保证，你永远当不了这个副局长。” 说完这句话之后，纪少龙就离开了。 韩作林在他的身后，那叫气得一个跳脚。 在走廊上，就对纪少龙怒骂了起来。 而且，说的话还挺难听的。 这边纪少龙刚刚赶到食堂。 严光远的办公室里，张笑凉也急匆匆赶到了。 他是一脸兴奋，一进来就说道：“严副局长，奏效了奏效了，你之前说的计划奏效了，这个韩作林果然是傻子，我在办公室里听得清清楚楚，纪少龙当着他的面说，只要他当局长一天，就不会让他当副局长，哈哈哈，这个韩作林，真是脑子不好……” 语气里，颇有一些得意。 听到这个话，严光远也很高兴。 只是，他没有表现得像张笑凉那么激动而已。 “老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淡定一些，咱们这些玩政治的，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浮躁，你刚才就太浮躁了一些，越往上走，就越要淡定，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乱，要有这种气势，韩作林是真的太高傲了，不把纪少龙放在眼里，纪少龙不是孙皋，根本不吃这一套，这点脾气都摸不清楚，还想做副局长，想得美。” 张笑凉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还有两个困难在眼前，第一个，那就是纪少龙看不上我，因为之前我们给他下套的事情，第二，我觉得今天的事情过后，沈樱荨那边，就要采取第二个策略了，那就是拖字诀，她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件事的决断，放在纪少龙和刘欣去杜福尔之后的，到那个时候，三票对三票，就有很多变数了。” 听到这个话。 严光远目光深邃了起来。 笑了笑说道：“首先，第二个担心你根本可以不看，纪少龙心里的人选是李米，而且，他也想在他出去之前确定下来，这一点上，我会支持他，所以，沈樱荨想要走这条路，一定走不通。” “然后我们回到第一点上来，纪少龙不喜欢韩作林，我也会支持他，这样一来，上报上去的人选，就变成了你和李米，我们再去上满发发力，你的赢面，总是要比李米大的，老张啊老张，把心放肚子里，这个副局长，肯定是你的了。” 严光远的分析，让张笑凉笑了起来。 他看着严光远，说道：“严副局长，您对我恩情啊，我没齿难忘，我要是做了副局长，接下来我会好好配合您的，你说东，我绝对不去西……” 看到张笑凉的样子。 严光远的心里，升腾起了一股满足感。 这其实就是权力带来的快感。 这边在兴奋中，但是沈樱荨的办公室里，却是在咒骂。 “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你干嘛要去激怒纪少龙，就算你看不起他，他也是局长，他是书记，他是一把手，你难道不知道一把手有什么权力吗？” 刚才的事情，沈樱荨是在食堂听说的。 扒了两口饭，就回到了办公室，把韩作林叫了过来，臭骂了一顿。 韩作林有些委屈。 喃喃说道：“他真的是太牛了，我都说了我爸是……” “你爸你爸你爸，你除了会把你爸放在嘴边，你还会什么，若不是你爸给我打了招呼，让我挺你，我怎么会帮你，本来形势挺好的，现在好了，你非要去惹纪少龙，你不是找死，你是干嘛？” 沈樱荨越说越气了。 叉着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韩作林，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就在她再一次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要去，我跟你说过不要提前接触，你为什么还要去？” 韩作林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那是因为严副局长跟我说，纪少龙喜欢吃海鲜，还有，只要我把我父亲的名声拿出来，纪少龙一定会给面子的，我就照着做咯。” 那一刻，听到这个话。 沈樱荨的鼻孔都快要冒烟了。 她叮嘱了韩作林不要跟纪少龙接触，她觉得一个人在没有脑子，也不会去跟严光远接触的，可是万万没想到，韩作林居然是如此没有脑子的家伙。 他去跟竞争对手严光远接触了。 不仅接触了，还听了他的话，去挑衅了纪少龙。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想要捧这个脑残的人上去，似乎有点不可能了。 “行了，我也不说你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有一条路走了，我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了，纪少龙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了，我尽量拖到他离开之后再决定这件事吧……” 第2011章 真正的敌人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沈樱荨心里也清楚。 这一招，其实是行不通的。 严光远不会答应。 纪少龙也不会答应。 如果他们两个在这个问题上站在一边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问题在党组上通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现在开始，有些头疼了。 韩作林是肯定没希望了，本来希望就不大，自己还去作死，这样一来，自己在这方面就要先丢一城了。 说实话，沈樱荨并不在乎什么面子的问题。 推举韩作林，也完全因为韩作林的父亲韩新拜托的。 而且，沈樱荨就是要跟纪少龙作对。 但是让严光远占了便宜，心里又很不舒服。 “领导，纪局长来了。” 突然，她的秘书进来说道。 “谁？” 沈樱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秘书又重复说道：“是纪局长，他过来了，还拎着几个饭盒。” 纪少龙？饭盒？ 这是什么操作？ 沈樱荨有点没看懂。 人既然都来到门口了，又是领导，不让他进来，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对纪少龙很有敌意，她也不是韩作林那种没脑子的人。 “请他进来吧。” 沈樱荨说道。 “纪局长，请进！” 没一会的时间，秘书就把纪少龙请进来了，她没看错，纪少龙的手里，的确拎着饭盒，而且是透明塑料袋装的，里面分明就是饭菜。 “纪局长，您这是……” 沈樱荨站了起来。 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沈副局长，我本来是去食堂吃饭的，后来没看到你，我就想啊，你肯定还没吃饭，我就带了一份饭过来，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们一起？” 虽然是问句。 但是纪少龙已经自作主张将饭菜放在茶几上，一份一份摆放出来了，这架势，是不给沈樱荨拒绝的机会了。 沈樱荨并不想跟纪少龙一起吃饭。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拒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她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纪少龙可不是傻子，他应该很清楚，沈樱荨对他是有敌意的。 而且，这个敌意还很深。 “咱们食堂的菜啊，是我吃过所有食堂中最好吃的，以前在地方的时候，领导们吃的菜是一个味道，下面的人吃的菜又是一个味道，你别看食堂的那帮大爷大妈们，他们可是有眼力见的，知道那些好吃的菜给谁吃会有效果，知道在谁的身上可以省钱，咱们单位不会，领导跟下面的人吃的菜一个味道，真的不错。” 纪少龙打开了那些一次性的饭盒，说道。 沈樱荨拿过来一个饭盒，刚准备动手，又把饭盒放了下来，说道：“纪局长，我觉得你还是有话直说吧，不然的话，这顿饭我吃不下去。”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然后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说道：“好，那我说完再吃。” 接着，他稍微思咐了一下，说道：“沈副局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有些讨厌我，原因是贺副局长的事情，对吧。” 沈樱荨张嘴，原本是要否认的，至少是要撇开这个话题的，但是纪少龙打断了她，没有让她说下去。 “别否认，否认就没意思了，至于里面的原因，我不跟你讨论，我也知道，你不会跟我讨论的，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谈一件事，就一件，就是关于副局长推选人选的事情，韩作林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我也知道，你也清楚，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樱荨问道。 纪少龙自嘲一般笑了一下，说道：“我呢，马上就要离开总局去杜福尔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很清楚，离开总局，我早晚的事情，我离开之后呢，大概率严光远会接任这个局长的位置，肯定不是你，也不会是别人，对吧？” 似乎是被纪少龙的话题给引导了。 沈樱荨点了点头。 “好，既然不是我，也不是你，那么我离开之后，严光远最大的敌人，肯定就是你了，毕竟你跟贺岁年走得很近，他即便不在了，你也是他的威胁，即便不算心腹大患，你们也走不近，对吧？” 沈樱荨再次点了点头。 “你要报复我，我就要离开了，所以报复不报复，都无所谓了，你长久的敌人，不应该是我，而是严光远，所以，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你应该比我清楚。” 说话的最高艺术，就是点到为止。 纪少龙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下去了，因为他知道，沈樱荨就算是女性，政治智慧也是有的，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这个问题，沈樱荨考虑过。 不是没考虑过。 她也很清楚纪少龙的处境，也知道，纪少龙走了之后，严光远会担任这个局长，几乎是毫无异议的。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人，不是纪少龙，而是严光远。 纪少龙盯着在思考的沈樱荨，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话呢，我就说到这里，后面要怎么办，全凭沈副局长自己去考虑，我呢，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就算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先说声抱歉，以后呢，沈副局长还会遇到很多事情，到那个时候，我帮不上什么忙了……” 说完，站了起来。 直接就出去了。 茶几上留下了两份饭，都没有动。 沈樱荨盯着那两份饭看了很久，纪少龙的话，是真的触动到她了。 “小李进来一下。” 沈樱荨喊道。 她的秘书走了进来。 沈樱荨站了起来，指着茶几上的饭菜说道：“这些给你吃吧，我先出去一下。” 这里可是两份饭菜，小李也吃不完啊。 “领导，您不吃了吗？” 小李问道。 沈樱荨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吃了我们去找一下李组长和汪副局长……” 说完，便急匆匆离开了。 两天之后。 总局党组会议。 后天，纪少龙就要离开了。 所以，今天的党组会议，是要把副局长人选给彻底决定下来的会议。 本来是原定于九点半的会议。 九点多一点，严光远就赶到了…… 第2012章 投桃报李 严光远之所以要早到，不是因为积极，而是因为他今天来得很早。 九点钟上班。 他八点就到了，目的是跟党右和孙宇帆碰个头。 本来这个事情，提前就接洽过了，无奈昨天晚上张笑凉请他吃饭，搞得很晚，这件事也就忘记了，今天早点来，也是为了万无一失。 足足等了有个二十分钟的样子。 会议室里的人，也就陆陆续续到齐了。 纪少龙进来的时候，严光远是唯一一个站起来的，主动跟纪少龙打招呼，纪少龙也是微笑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跟纪少龙提前接触过。 理由很简单。 因为发生在韩作林身上的事情，让纪少龙无论如何都不会支持韩作林了。 现在的党组一共八个人。 如果说他三票，沈樱荨三票，刘欣最近一段时间，跟纪少龙走得比较近，就算她不表态，纪少龙的那一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他算是仔细分析过了。 纪少龙不支持韩作林的话，胜算最大的，无疑就是张笑凉了。 他会反过来支持李米。 这样一来，韩作林和李米两个名字，就会被报上去了。 等到纪少龙离开总局去杜福尔之后，李米是没有后台的，而张笑凉后面再发发力，拿下这个副局长的位置，好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 严光远有些得意。 玩套路，玩政治，他还是老手，不管是纪少龙还是沈樱荨，都不是他的对手，沈樱荨毕竟只是女人，而纪少龙嘛，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人都到齐了。 所以会议可以开始了。 今天的这场会议，由分管人事的常务副局长严光远主持。 会议的一开始，严光远仔细讲了这一次副局长空缺的重要性，主要的核心点在于申奥在即，体育总局内部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所以，在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总局向上级组织部门反映过，要求尽管把副局长人选落实到位，这一次，或许是因为申奥的缘故，上级组织部门充分考虑体育总局的诉求和意见，给了党组最大的权力，由党组开会讨论决定副局长人选，上报上级组织部门讨论审核。 说是讨论审核，其实换句话说，你总局需要什么样的人，我给你什么样的人，毕竟现在申奥在即，总局的担子也很大，需要专门的人来做专门的事情。 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进入了正题。 纪少龙看了一下手表。 说道：“好了，我们也别在这件事耽误时间了，这件事呢，我经过了仔细的思考，也跟一些领导进行了讨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严光远一眼，接着说道：“我先说说我的意见吧，我提出的两个人，一个是苏省的体育局局长李米，这个人我还是比较看好的，有干劲，有能力，正是我们总局现在需要的人才，第二个人选，是我们总局办公厅厅长张笑凉同志，这个人，我也不用过多介绍了，大家也都清楚，这是我的态度。” 纪少龙话音刚落。 严光远的心里，就开始兴奋了起来。 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纪少龙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甚至还直接示好一般地，提出了李米和张笑凉。 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樱荨，这才发现，沈樱荨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来，整个事态的发展，完全被自己捏在了手里。 投桃报李。 在纪少龙说完之后。 严光远也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原则上，我也同意纪书记的看法，李米同志我们一些领导也都是熟悉的，苏省的体育工作，在李米同志的领导下，进展得不错，另外就是张笑凉同志，能力够，资历够，所以这两位同志作为候选人，我赞成。” 严光远一说话，党右和孙宇帆也是纷纷附和。 只有沈樱荨那一干人，低着头不说话。 在严光远看来，沈樱荨现在应该是有些懵逼的，她怎么也没想到，纪少龙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去，现在估计是在想，应该怎么应对了。 也就这些人主动说话。 沈樱荨，李茂，还有汪磊三个人，好像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而且，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严光远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成定局了。 他决定再进一步，直接让沈樱荨一系死心。 轻轻咳嗽了一声。 说道：“既然大家对这两位都比较满意，我们就直接表态吧，纪书记的工作还很忙，我们就不要耽误他的工作了。” 拿纪少龙说事。 既有把责任推到纪少龙身上的意思，又有向纪少龙示好的意思。 看到纪少龙似乎也是回应一般地点点头，严光远心里一喜，说道：“我先表态，我认为副局长候选人，提名苏省体育局局长李米，总局办公厅厅长张笑凉。” 严光远表态之后，孙宇帆和党右也接连表态了。 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纪少龙也表态了，他的意思，跟严光远的意思是一样的。 整个会场上一共八个人，现在已经有四个人表态了，而且是一样的意思，现在就算刘欣支持沈樱荨的话，沈樱荨方面也输了，因为在意见没有办法达到统一的情况下，纪少龙是有拍板权的。 也就是说，张笑凉和李米拿下这个候选人，基本上是笃定的了。 “我也支持纪书记和严副局长的意见。”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刘欣突然表态了。 这个表态，就好像拍卖师的那个锤子一样，一锤定音了。 那一刻，严光远真的希望自己能笑出来，可是，他很清楚，不管怎么样，都要管理好表情，不能太过于失态。 一旦张笑凉拿下这个副局长，那他在总局内部，就有了绝对的话语权了。 未来的总局，不管自己能不能拿下局长的职务，整个形势，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他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沈樱荨，说实话，那感觉很爽，就好像一个看你不顺眼的人，本来想要跟你对着干，却怎么也干不过你的那种感觉。 第2013章 浓妆背后 八票中，已经有5票了。 按照程序，这个决议，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也就是说，李米和张笑凉成为候选人，已经是定下来了，不管沈樱荨同意或者不同意，都影响不了什么了。 严光远好像是故意的，他在完全没有征求沈樱荨意见的情况下，说道：“好了，既然已经通过了，我们就进入下一个议题，我们接下来要讨论……” “慢着……” 正当严光远开始说话的时候。 沈樱荨突然发声说道。 打断了严光远要说的话。 被硬生生打断了，很不爽。 严光远看向了沈樱荨，问道：“沈副局长，怎么了？” “明知故问怎么了？这是党组会议，我是党组成员，我没有说话的权力吗？” 沈樱荨冷冷质问道。 其实那一刻，沈樱荨一直在犹豫。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帮纪少龙。 可是，当严光远无视她的时候，她终于清醒了。 正如纪少龙之前说的那样，她最大的敌人，不是纪少龙。 纪少龙终究是要离开的，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以后在总局工作，严光远才是最大的劲敌。 一旦让严光远得逞的话，那对于未来的她来说，势必会更难了。 “你有说话的权力，这是当然的，我之所以进入下一个议题，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已经确定下来了，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严光远的理由还是很充分的。、 沈樱荨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还没确定下来，我不同意张笑凉作为候选人，他不配！” “沈副局长，请你说话严肃一点，这里是党组会议，不是你那张脸，想怎么化妆就怎么化妆。” 这句话，讥讽的味道很浓了。 沈樱荨化浓妆，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整个体育局上下，都对此褒贬不一，但是总的来说，闲话还是多了一些。 毕竟一个五十岁的老娘们了，整天化着浓妆，怎么样也说不过去，而且声音还很嗲，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一副卖弄的样子。 “严副局长，化不化妆，是我的权力，你没有资格说，你也不要用这种话来讽刺我，党组会议跟我的脸混为一谈，亏你还是体育总局的老人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沈樱荨话糙理不糙。 的确也是这样的。 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行吧，这件事呢，原本我不想说的，但是既然严副局长提出来了，我今天把这件事澄清一下，倒也没什么。” 说完，她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 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 大家愣住了。 因为从那个包里倒出来的，都是一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 谁也搞不懂，沈樱荨要干嘛。 当时的纪少龙，其实也有些错愕的。 这里是严肃的党组会议，跟地方上的常委会是一样的意思。 是体育总局的最高决策机关了。 可是沈樱荨，居然把化妆品倒在了会议桌上。 她熟练地取出了卸妆水，然后拿起了棉球，沾上了卸妆水，在脸上很小心翼翼地擦拭了起来，她……她是在卸妆。 在党组会议上卸妆。 这是搞什么鬼？ 整个会议室，现在都有些尴尬。 有的人握着拳头清了清嗓子，有的人看向了桌子上的笔记本，总之，就是在掩饰这种尴尬而已。 只有严光远冷笑了一下。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这张化了浓妆的脸到底是什么样的。 曾几何时。 严光远和其他人也在背地里开玩笑，说沈樱荨的脸，一定是很丑很丑的，要不然的话，她根本不用化浓妆了。 而且，大家都说她很骚，跟贺岁年之间，肯定是有一腿的。 总之，各种负面的评价很多。 严光远这帮人，私下里也没少开她的玩笑。 其实这些风言风语，沈樱荨都知道，只是她不说而已。 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而且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脸上的浓妆一点一点被擦拭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正如严光远之前开玩笑说的一样。 沈樱荨的确有一张很丑很丑的脸。 那张脸上，尤其是脸颊的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疤，不是我们看到的那种伤疤，看了起来好像是某种手术之后留下来的伤疤，让皮肤拧在了一起，看起来很可怕。 很快。 沈樱荨的卸妆完成了。 她很坦然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用脸扫视了一圈所有人。 纪少龙看了一眼，也是有些震惊的。 这张脸其实倒没什么，就是那个皮肤，看起来很吓人。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沈樱荨要用浓妆将自己的脸盖起来的原因。 严光远的心里一阵冷笑，果然是个丑八怪。 大家很想去看她的那张脸，又不好意思去看，在这样的场合下，看到这样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既好奇，又好笑。 因为这样的一张脸，没有长在自己的身上，如果长在自己的身上，该哭的就是他们了，而且，还是长在一个天性爱美的女性身上的。 那就是更可悲的一件事了。 “其实我都知道，你们经常在背后议论我的浓妆，我从进入总局开始，就一直是化着浓妆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化妆的原因，现在你们看到了吧，当然，你们也可以尽情笑我，我无所谓。” 沈樱荨说道。 纪少龙知道。 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刚要说话，沈樱荨打断了他。 “纪书记，让我说完可以吗？” 无奈，纪少龙也不能说什么了。 点了点头。 沈樱荨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也总说，我跟贺副局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我对贺副局长，除了尊敬和感激，什么都没有，他也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沈樱荨的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沈副局长，你看你说的，我们时候说过你跟贺岁年有一腿了，别瞎想！” 严光远突然说道。 对号入座。 话一说完，就感觉不对劲了，刚才沈樱荨并没有说他，他却主动承认了。 第2014章 恩人 他马上又添了一句：“我这可不是对号入座啊，你刚才说的是‘你们’，我只是为了大家撇清这件事而已。”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更加不行了。 他用了“大家”。 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有份了。 虽然大家没有说出来，但是从表情就能看出来，所有人听到这个话，多少还是有意见的。 你这是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把大家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相当不地道的事情啊。 还好，沈樱荨好像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她只是嫌弃一般地看了一眼严光远，搞得严光远有些尴尬，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一直对贺副局长马首是瞻，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也已经埋藏了很多年了，现在我给大家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贺副局长是我的恩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永远都是我的恩人……” 一场党组会议。 变成了人生经历分享会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其实不应该在这种会议上被说出来。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是好奇的。 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心知肚明，但是多少是带着一些歧视的色彩的。 人是有好奇心的，不管是谁。 巷子口的大爷大妈是这样，年轻人也是一样。 官场上那些所谓的大佬们也都是人，也无法逃脱这个魔咒。 整个故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 那个时候，沈樱荨是地方体育局的副局长，而贺岁年呢，是自行车运动，高尔夫球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当然，还有其他官职，也就不一一介绍了。 两个人之间，是完全不认识的。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 沈樱荨和老公还有孩子一起出去玩。 灾难在那个时候降临了。 因为避让正前方的一辆大卡车，沈樱荨的老公，一个大的打方向，车子失控了，在一条山道上侧翻了。 接着，车子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车里一共有三个人。 当时的沈樱荨，已经没有了意识，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她浑身包满了纱布，已经躺在icu了。 接下来听说的事情，让她的人生，跌入了低谷中。 她的丈夫在那场车祸中死掉了。 孩子变成了植物人。 而自己，除了身上很多骨头断掉了，脸部也彻底毁容了，这辈子都没办法修复了。 躺在病床上，那个时候的沈樱荨，真的希望一走了之。 这是无法承受的痛。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开开心心的下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有的晴朗的东西，在一瞬间，被灰色所包围了，好像一个梦魇一般，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一样。 那段时间，她跟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躺在病床上。 经历着漫长而痛苦的治疗。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就算治疗好了又怎么样呢，自己毁容了，孩子成了植物人，丈夫也没了，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这个人，就是贺岁年。 贺岁年当时是到地方去挑人的，那个时候的贺岁年，也开始为自己更进一步做准备了。 他需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给人一种体贴下属的感觉。 他出现在了沈樱荨的病床前，给沈樱荨加油打气。 虽然说那个时候的贺岁年，是做给上面和下面的人看的，也是做给媒体看到，但是贺岁年的话，真的很有煽动性，就好像一盏明灯一样，给沈樱荨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在贺岁年连续很长时间的关怀下，沈樱荨活过来了。 其实有的时候，尤其是一些人绝望的时候。 真的是很需要加油打气的。 外人每一句鼓励的话，或者加油打气的话，都能让一个绝望的人找到力量。 而贺岁年，正是在恰当的时候，做了恰当的事情而已。 半年多的时间。 沈樱荨走出了病房，在贺岁年的建议下，化了浓妆，再次走上了工作岗位，到现在，她依旧还记得贺岁年当时跟她说过的最鼓舞人心的一句话：“你要好好活着，因为你的孩子需要你，假如你走了，你的孩子怎么办，他不是没有痊愈的希望，他躺在那里，所有的希望都是你，只有你好好的，他才能好好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沈樱荨走了出来。 她不为别的，她要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好工作，她要做孩子的榜样，她要在不幸中，将孩子拉出泥潭。 她不仅恢复了工作，而且，比起以前来，更加努力了。 再后来，命运开始眷顾她了。 她的儿子苏醒了。 脱离了植物人的状态，虽然说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贺岁年在一步一步晋升之后，也给了沈樱荨一些必要的提拔，让沈樱荨从一个副局长，一步步当到了总局的副局长，这里面，都是贺岁年的功劳。 她说，她很清楚贺岁年不是什么好人，他或许贪污受贿，也或许滥用职权。 但是，他对她的帮助，那是真实的。 这些年，给孩子请保姆，治病，都需要很大的钱，这些钱，她都是拿不出来的，都是贺岁年给她的钱，虽然她也很清楚，贺岁年拉拢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利用她手里的权力，或者利用她笼络其他的势力，这对她来说，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贺岁年真的是她的明灯，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也给了她力量，这些力量，支撑着她活到了现在。 这就是为什么，沈樱荨对贺岁年，一直是言听计从的。 她把贺岁年当做自己的恩人。 尽管贺岁年动机或许不那么纯洁，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樱荨真的在贺岁年的帮助下得到了原本她放弃的很多东西。 人生有的时候很复杂。 有的时候又很简单。 她是体育总局的副局长，更是一个人。 只要是人，就要知恩图报。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实话，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震撼到纪少龙了。 人啊，总喜欢用有色眼镜去看别人。 见不得别人的一点好。 在沈樱荨的身上，这一点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第2015章 中套 只要女性穿得性感，在有色眼镜的作用下，第一直觉就是这个女的不是好东西。 只要男的开着法拉利，兰博基尼，第一直觉，就是这个男的是富二代，反正这个钱不是自己赚的。 动物之间，只会争强好胜。 因为他们没有法律的制约。 到了人的身上，你不能争强好胜，因为有法律和道德来约束你，于是，有色眼镜就成了攻击人的最好武器。 沈樱荨深受其害。 可是，她不惧这些目光，也不惧那些流言蜚语，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前面就说过，沈樱荨的工作能力是不错的，在自己的岗位上，也算是兢兢业业，所以，正如她说的一样，不管贺岁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件事上，他有恩于沈樱荨。 而她，恰好也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说完这些话之后，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大家都低着头。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样子的。 就连一直带着讥讽的眼光的严光远，现在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大家的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但是大家一定都还没想过，这件事能给有些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毕竟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头上的。 沉默了一会。 沈樱荨看向了纪少龙，说道：“我是一个会明辨是非的人，我知道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但是，恩情大过天，就算贺副局长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在我这里，他就是我和我儿子的天使，这一点，就算我下了地狱，也还是这样。”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纪少龙听的。 她是想要告诉纪少龙，就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 不管法律还是道德都说你的对的。 但是在我这里，你害死了贺岁年，你就是我的敌人，这一点，无法改变。 “咳咳咳……好了好了，今天是党组会议，别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关于张笑凉和李米的事情。” 话题扯远了。 严光远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有所纠缠了。 将大家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孙宇帆马上也说道：“对对对，就是嘛，党组会议上，我们还是严肃一些好。” “好，我们就回到党组会议，我之前就说了，张笑凉没资格，他要当这个候选人，我不同意！” 沈樱荨说道。 “你不同意？这可是党组决定的事情，五票赞成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严光远冷哼了一声说道。 沈樱荨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觉得她现在的笑容，比起之前化浓妆时候的笑容，还要好看。 “严副局长，你一定是忘了去年的事情了吧，张笑凉同志利用职务之便，骚扰办公室女性工作人员，外出出差途中，把女性工作人员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猥亵，这些事情，人家可都是举报过的，当时是你和孙皋局长把事情压下来的，当时张笑凉同志，还给那些女同志道歉来着，这件事，如果我非要较真的话，我想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资格当这个候选人吧……” 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严光远多少是有些懊悔了。 这件事是真的。 张笑凉这个人，在体育总局有个外号，叫做老色批。 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人却不是一个正经人。 老色披的事情干了不少。 当时事情也闹得挺大的。 孙皋和他两个人，费了老鼻子劲才压了下来。 现在重新被沈樱荨翻旧账，才想起来。 无话可说了。 严光远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怼沈樱荨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反正我也不会同意韩作林作为候选人的，上面是要求我们给两个人选，现在李米同志是确定下来了，张笑凉不行，就换一个咯……” 他当时心里在想。 就算张笑凉选不上了，那韩作林也别想。 没想到，沈樱荨居然说道：“韩作林同志为人比较浮躁，我也不建议他成为候选人，我的意思是，既然所有人都同意李米同志担任这个候选人，我也没意见，我的意思更直白，上面要我报两个，既然其他的候选人都不合适，那我们就报李米同志好了。” 说实话。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 严光远还是惊了一下的。 他不可能会想到，沈樱荨居然答应让李米成为候选人。 他一直以为，沈樱荨对李米会投反对票的，现在她居然投了赞成票。 李茂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可以，既然纪书记，严副局长，还有刘副局长以及其他人都认为李米同志合适，我，沈樱荨同志，还有汪磊同志，也认为李米同志合适，那还需要求他候选人干嘛，我们就直接报李米就行了，这样还给上面省了不少工作，对吗？” 李茂的话音刚落。 汪磊也开始附和了。 刚才不说话的人，现在也全部都表态了。 那一刻，严光远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这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都同意李米了？ 如果真的是这个结果，那纪少龙不就成了最大的赢家了吗？ 他跟沈樱荨一系，不都是落败了吗？ 啥都没捞着。 难道是沈樱荨为了克制自己，宁愿让纪少龙占便宜吗？ 这怎么跟自己之前预想的不一样啊？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严光远，有点幡然醒悟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认为纪少龙跟沈樱荨，其实已经达成了共识，之前的一切，都是两个人之间打的配合。 想了想，连忙对着沈樱荨说道：“沈副局长，这样一来，只上报一个人，那李米同志就肯定是这个副局长了。” 刚才还跟沈樱荨针锋相对。 现在却突然变了语气。 沈樱荨不是傻子，她自然也能听懂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提醒自己，如果按照这个结果发展下去的话，纪少龙就是最大的赢家了，我们两边都输了。 沈樱荨笑了笑，说道：“严副局长，你很清楚，最开始的时候，是你支持李米同志的，我现在支持李米同志，我们都支持他，你反倒不愿意了，这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呢？” 第2016章 提拔 一句话，就堵住了严光远。 这个时候的严光远，已经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纪少龙可能在私下里，跟沈樱荨达成共识了。 虽然说纪少龙在申奥之后，离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他跟沈樱荨合作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想让李米成为沈樱荨的人，如果真的那样，那党组九个人，有四个人是沈樱荨的人了，对自己来说，威胁真的太大了。 无论如何，是不能让这件事促成的。 他思咐了一下，说道：“我是同意李米同志成为候选人，但是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这不同，再说上面的意思也是这样，李米同志能力不错，但是能不能担此重任，还需要观察……” 有些语无伦次，前后矛盾了。 一开始说支持，现在又不支持。 沈樱荨可没放过这样的机会，笑了笑，说道：“严副局长，我还是听不懂，什么意思？这里可是严肃的党组会议，你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把党组会议当儿戏吗？” 一语中的。 让严光远哑口无言。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了。 他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形势发展到现在，他几乎已经有数了。 事情跟自己想象得完全不一样，纪少龙之前提前表态，不是因为要配合自己，而是他给自己下套，而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很配合地钻了进去。 玩鹰的人，最后给鹰啄瞎了眼睛，那种感觉，还是相当不舒服的。 可是，他心里还是不愿意只给纪少龙占了便宜，或者说，给沈樱荨占了便宜，所以还是死抓着上面要求提供两个人的名单。 沈樱荨看出了他的小伎俩，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样，严副局长，我们就党组表决吧，同意李米同志成为这个唯一候选人的同志们请举手！” 这一次，不是口头表决了，而是举手表决了。 沈樱荨这边话音刚落。 她自己就把手给举了起来。 接着，李茂和汪磊也分别举起了手。 三票了。 错愕间。 纪少龙和刘欣两个人也举手了。 也就是说，一瞬间就拿下了五票了。 结果已经确定下来了。 党右和孙宇帆很清楚，如果坚持不举手的话，最后的结果并不会太好，做事都是要全盘考虑的，他们支持严光远是因为纪少龙走了之后，严光远担任这个局长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绝对不能把另外一条路堵死。 所以在最后，手也举了起来。 整个党组一共八个人。 有七个人都已经举手了。 这样的结果，几乎不用考虑了。 李米就是下一任的副局长了。 直到会议结束了很久，严光远都一直在懊恼中，他有些决策失误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到了最后的关头，沈樱荨跟纪少龙能站在一起。 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了。 毕竟在整个总局里面，沈樱荨对纪少龙的态度不恭敬，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到底是纪少龙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沈樱荨。 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对方需要什么，纪少龙就给他们什么。 在官场浸淫了这么久的纪少龙，虽然还做不到一眼就看透本质的地步，但是很多人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樱荨人不坏。 她反对自己其实是很单纯的，就是因为贺岁年的问题。 她是一个很重感情，很知道感恩的人，但是，官场就是官场，沈樱荨再看重感情，她本人还是身在官场中，她一定是想要好好混下去的，这是最基本的前提。 有了这个前提，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所以，纪少龙笃定她还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最后的结果，也没让他失望。 会议结束之后，纪少龙给李米打去了电话，对他表示了祝贺。 对李米来说，真的很意外。 当然也对纪少龙表示感谢。 对李米来说，想要进入总局，好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天上掉了一个馅饼下来，让他一下子走到了总局副局长的位置上。 若干年之后，李米走上了体育总局局长的位置，他的嘴边，一直有一句口头禅，那就是“纪局长说……” 纪少龙提拔他的事情，他记了一辈子。 还有最后一天。 纪少龙就要率领代表团前往杜福尔了。 今天最后一天，纪少龙不用上班，代表团的事情，基本上都处理好了，纪少龙很想去中原省一趟，看一看司空见，可是他知道，时间是来不及的。 司空见被抓的消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通知他的妻子乐彤，但是林芷晴已经知道了，她告诉纪少龙，这件事，肯定是要告诉她的，长时间联系不上司空见，她也会起疑的。 纪少龙不知道怎么开口。 作为司空见的好兄弟，为了自己，将自己的好兄弟送过去坐牢，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做不出来，但是纪少龙做了。 他的心里很内疚。 可是，有的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很多个晚上，他都觉得这件事做得很不地道，可是当时的他，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 当天下午。 上面传来消息，关于李米的组织审核，已经通过了。 这是纪少龙在官场这么久以来，组织审核最快的一次，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或许是因为他和刘欣要赶去杜福尔，体育总局人手不足的原因。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米在升迁上，才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下午的时候，纪少龙也接到了蒋庭刚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蒋庭刚祝他一路顺风。 其实能感觉出来，蒋庭刚还有别的话要说的，但是最终他没有开口。 他很希望纪少龙能帮他查清楚蒋云的事情，但是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纪少龙，你真的不能对他要求什么。 林翔看纪少龙不顺眼，一心想要拿掉他，半个月之后，纪少龙归来，或许就是他离开体育总局的日子了。 傍晚的时候，纪少龙漫步在远京的街头。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沉重。 那么多事情积压在心口的感觉，其实是很难受的。 第2017章 学生街 在他的前面。 有一个年轻的母亲，拉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调皮，蹦蹦跳跳的，总是往马路上走，那个年轻的母亲，就一直在后面撵着，感觉很吃力的样子。 他想到了星星。 那个从小就没有爸爸的小男孩。 他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从道德上讲，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他理应关心孩子的成长。 柳汀若为星星找了一个爸爸这件事，他是不能干预的，不能给孩子一个完美的成长环境，难道还不允许柳汀若给他一个吗？ 可是，他找的人是金书剑。 纪少龙跟金书剑之间，如果一点过节都没有，那么纪少龙不但会恭喜她，也会默默祝福她，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有两件事跟金书剑扯上关系了。 一是周游的事情，第二便是蒋云的事情。 两件事虽然都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纪少龙的预感一般都是正确的，金书剑这个人，不但不简单，背后一定藏着很多肮脏的东西，就算纪少龙离开了体育局局长的位置，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他也相信，这样的人，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好的。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一点，纪少龙永远是相信的。 有些人能逃过法律制裁十年二十年，可是他永远没有办法逃过一辈子。 总有那么一天，他会锒铛入狱，了却此生。 国际奥委会的总部，在欧洲国家杜福尔。 纪少龙还从未去过这个国家。 作为永久中立国，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杜福尔一直都是很多人理想的度假胜地，杜福尔银行，也是世界上最有名，最安全的银行。 即便是现在，很多贪官污吏，还是喜欢把那些不干净的钱，存在杜福尔银行里，不为别的，就因为存在这里，华夏政府是没有办法查到的。 不光在华夏是这样的。 在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说，这个杜福尔银行里面，存了世界上大多数不干净的钱。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永久中立国，光是这么一条，就是向全世界宣告，不管是白的还是黑的，跟我没有关系，不管他是怎么赚来的钱，只要到了我的银行里，你就无权查看。 有的时候想想，这个杜福尔银行还是有些流氓的。 很多案子，正是因为查不到资金去向，才让证据链不能完整的，也才导致有些人至今还是逍遥法外的。 对于那些阴暗的东西来说，杜福尔银行反而成了天堂了。 一个能庇佑那些阴暗的东西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不用说也知道了吧。 吃了一碗炸酱面，还是大学时期最爱吃的那家店。 纪少龙从馆子里面出来，走在学校的小巷子里，因为是傍晚时分，小巷子里的人很多，男男女女，成双成对。 脑子里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一段青葱的时光，现在想想，真的是觉得有些可笑。 小的时候，总盼望着长大，可是谁又能知道，长大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你所有的快乐，都是小的时候，等到你长大了，就什么都回不去了。 年少轻狂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未来对自己来说，那是唾手可得的。 也觉得生活，不过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想要脱离父母，脱离老师，脱离那些长辈们，去闯一番自己的天地，直到受了挫折之后又才会发现，那些来自长辈们的谆谆教诲，没有一句是错误的，他们在你年少时候的管教，成了你身上的铠甲。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纪少龙被一个女孩尖锐的声音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纪少龙定睛一看，只见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穿得很少，上半身是一件吊带衫，下半身是短裙加黑丝，性感而时尚。 纪少龙眼神其实是呆滞的，并没有盯着她看，可是在那个女孩看来，她就是认为纪少龙盯着她。 “大叔，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了啊。” 一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听到女孩子尖叫，站了出来，把那个穿着性感的女孩，拢到了身后。 显然，他应该是那个女孩的男友。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在想事情，没有盯着你的女朋友看。” “没有？装什么装啊，这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这是学生街，你是学生吗？你若不是学生，你来这里干嘛，不就是来看美女的嘛，老色批！” 男孩一点也不客气，对着纪少龙咒骂了一句。 纪少龙没有一丁点还嘴的意思。 因为他觉得，把时间浪费在无畏的争吵上，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又是微微一笑，刚要准备离开，被那个男孩一把揪住了衣服，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女朋友道歉！” 道歉？ 纪少龙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别说自己没看，就算自己盯着看了，也没有任何一点不尊敬的意思，为什么要道歉呢？ 难道她穿成这样，每一个路过的人看了一眼，都要道歉吗？ 这里的人很多。 简单的几句争执，就吸引了很多学生围观了过来。 很多人对着纪少龙指责了起来。 好像不管对错，都是纪少龙的错一样。 有些无语。 纪少龙想着还是赶紧摆脱这个地方吧。 刚要张嘴道歉，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汽车喇叭？ 要知道，这条学生街，可是隶属于远京大学的，是一条步行街，不管什么车辆，都是不允许开进来的，可是循着声音看过去，纪少龙却看到三辆黑色的轿车，把人流挤压成了两截，一点一点朝着这边开过来，距离已经很近了。 “我靠，谁这么牛逼，远京大学的学生街也敢开进来。” “就是，我估计是某个大人物，要不然车子肯定进不来。” 三辆车的出现，瞬间吸引了那些学生的目光。 大家的注意力也马上就转移了。 纪少龙也有些好奇。 好歹他在远京大学也读了四年书了。 他也从没见过有人敢把车子开进来的。 第2018章 重量级人物 这三辆车，越来越近。 因为人多，大多数学生都在避让这辆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车子没开到面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骂，当车子开过那些学生身边的时候，却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纷纷闪到了两边。 大家都盯着那些车子，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一丝尊敬来。 那个男孩本来是揪住了纪少龙的衣服的。 看到车子快到跟前了，也必须要闪开了，于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将纪少龙松开了，拽着他的女友，进入了一个路边小店里。 好让车子开过去。 纪少龙站在中间，一动都没有动。 他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这般的牛气。 在一个高等学府里，这般撒野。 等到面前的一拨人都闪开之后，纪少龙看清楚了最前面的一辆车。 在前挡风玻璃上，有个通行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华夏安全部。” 难怪呢，原来是安全部的车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纪少龙赶紧也闪到了路边，不能耽误他们执行任务。 可是谁也没想到，纪少龙刚刚闪到路边，第一辆车就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看清楚了后面两辆车。 中间的一辆车通行证上写着：“国家纪委监委。” 而最后的一辆车上，通行证上写着：“外交部。” 我靠，大阵仗啊。 纪少龙还真没见过这三个部门一起行动的呢。 刚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纪少龙下意识看了一眼，乐了。 站在眼前的人，是个老熟人。 安全部部长冯承光。 接着，第二个门打开了。 又是一个老熟人，而且比冯承光更熟悉，是中纪委现任的副书记，丁世海。 第三个车门打开，是外交部的副部长林楚。 冯承光和丁世海自然不用说了，也算是相当熟悉了，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 最后一个林楚，纪少龙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 当初他到和奴国担任大使的时候，林楚就已经是外交部的副部长了。 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也找他谈过一次话，但是说实话，不算亲近，至少比起前面的两个人来说，差了不少。 这三个人下车之后，目光都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当时也有些懵逼，这三个人，可都是大人物啊，不管哪一个拎出来，都比他这个体育总局的局长牛逼太多了。 “纪局长，好久不见啊。” 首先说话的，正是冯承光。 丁世海跟林楚，都只是对着纪少龙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你们……你们是来找我的？” 纪少龙指着闯进学生街的这三辆车说道。 这阵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喊道纪局长的时候，旁边那些同学都惊呆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站着的几个人都是这些部委的一二把手，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些部委都是很牛逼的大部委，也知道他们的重要性。 这三辆车，居然都是来接这个男人的。 尤其是刚才拽过纪少龙的那个男学生，现在都吓坏了，脸色一下子就煞白了。 在远京的人都知道，搞不好大街上走着的一个小人物，就是某个机关单位的高官。 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 谁也没想到，还真有见证这个传说的一天。 “我们也不想这样劳师动众，你的电话没人接，我们只能动用了一些手段找到你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冯承光说道。 纪少龙今天出来的时候，的确是没带手机，他没带手机的目的，就是想要清净一下，那么多烦心的事情缠绕在一起，让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所以，他想要放空一下自己，哪里会想到，这么多重要的人在找自己。 找个地方聊？ 显然现在离开这里，还需要耽误很长的时间，毕竟在学生街，就算你有车，要快不到哪里去。 纪少龙指着路边的一个小店说道：“要不就这里吧。” 冯承光看了一眼丁世海和林楚，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车上，陆续有工作人员下来了，跟旁边那家小店的老板进行了沟通，老板最后答应了，于是，纪少龙带着三个重量级人物，总进了一家小店里面，里面正在用餐的学生，也被清理干净了，工作人员关闭了小店的监控，让老板暂时出去一趟。 当然，这些人都是给了补贴的。 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如果那个时候，你从学生街经过，你会发现三辆特别牛逼的车子，停在一间麻辣烫的店面门口，然后在门口，还站着三个穿着黑西装的帅气男人，一看就是保卫人员。 里面，有四个重量级人物，正在谈事情。 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很多学生拿起手机，拍下了这珍贵的画面，可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办法拍到了，毕竟只要你拿起手机对着里面，工作人员就会上来要求你立刻把照片删除，而且是以国安局的名义。 四杯柠檬水。 整个屋子里，充满了麻辣烫的香味。 一张四方桌，一个人坐一个角，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三位，你们这么劳师动众来找我，不会是找我看相的吧，就这么呆坐着……” 憋了一会，纪少龙算是憋不住了。 首先问道。 冯承光好像在走神一般，听到纪少龙的这个话，瞬间清醒了过来，坐正了一下，看了一眼丁世海和林楚，说道：“好吧，那我们开始吧。” 他看向了纪少龙，说道：“少龙，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客套的话也不说了，我们直接进入主题，明天你就要去杜福尔了，这一次去那边，除了申奥的事情之外，我们三个部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一下。” “办事？办什么事情？” 其实纪少龙已经意识到了应该有重要的任务。 但是也只是猜测的。 现在冯承光说了出来，也算是笃定了。 “对，办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首先我们需要你保密，其次，我们也希望这件事你能办得漂亮。” 丁世海确定一般说道。 第2019章 印象不佳的媒体 “等一下，你们先别说，我来猜一下，这件事，关系到了国家安全，也关系到了外交问题，也关系到了我们的某些干部问题，对吗？” 纪少龙的话，让冯承光有些错愕。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你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 纪少龙说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猜到的？你真是卧龙？” 冯承光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纪少龙哈哈哈一笑，说道：“大哥，你也不看看你们来了哪三个部门，我要是再猜不到，我不就是傻子了吗？” 这话一说，丁世海和林楚笑了起来。 冯承光倒办成小丑了。 “好了，我们不开玩笑了，进入正题吧。” 纪少龙一严肃，大家也都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纪少龙听着面前的三个人，轮流介绍了这件事，等到他们三个离开这个麻辣烫小店的时候，纪少龙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里面，有些出不来了。 他笑不出来了。 本来以为这次去杜福尔，就是走个过场。 现在好了，申奥的过场还是要走，肩膀上，却多了一件大事。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 申奥代表团在体育总局完成了集结。 这一次代表团一共有16个人，包含了体育总局的领导，也包括了一些优秀的运动员代表，还包括了花岛市的一些申奥代表。 当年的那次远京申奥代表团，不光是有这些人物在，当时的国情总院副总长最后也参加了代表团，这一次没有，其实也说明了国家对于这次申奥，其实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这一次申奥，经过重重选拔之后，最后确定了四个国家的四个城市。 一个是美亚纳，一个和奴，最后一个是非洲国家。 去之前，纪少龙已经做了功课。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一次申奥成功，就是非洲的阿其那成功率是最高一些了。 国际奥委会在决定奥运会举办城市的时候，不仅会考虑你的国家和城市有没有举办奥运会的能力，还要考虑各大洲之间的平衡关系。 如果仅仅只是考虑经济因素，那奥运会在前面的几十年，就只会在欧洲举办了，事实上，并不这样。 华夏跟和奴是亚洲国家。 这一次的成功率是最低的。 其次是美洲的美亚纳。 上午九点钟，代表团的所有人，登上了飞机。 远京到杜福尔是没有直达的飞机的。 他们的这次航班，需要到欧洲的国家进行转机，然后才能达到杜福尔。 整个过程，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 这并不是一趟轻松的航班。 所以一上飞机，纪少龙就立刻进入了睡眠的状态，用睡觉来倒时差，显然是不明智的。 但是十几个小时的旅程，你要是不睡觉，那就真的太无聊了。 不知道是因为不困，还是因为飞机的环境让他有些睡不着。 纪少龙眯了一会，又醒了过来。 刚准备要一杯饮料，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侧着身子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走到了他旁边的那个座位，对着座位上的那个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旁边那个座位上的代表团工作人员站了起来，朝后面走了过去。 而这个浑身带着香味的女孩子，就在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对着别人看不礼貌，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纪少龙刚要转过身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柔软糯的声音说道：“纪局长好。” 是刚刚坐下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纪少龙转过身来，看向了她。 女孩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穿着还是很随意的。 一个马尾辫，身上一件t恤加上一件薄外套，下半身一条紧身的牛仔裤，恰好将她的身材包裹了出来。 青春活来且不失干练。 “我们认识吗？” 纪少龙问道。 那个女孩甜甜一笑，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局长，我是这一次代表团的随团主播，我叫萧沐卉，是浩瀚新闻的。” 浩瀚新闻。 提到这个媒体，纪少龙瞬间想起了另外一个美女记者，当年他在北翺市工作的时候，浩瀚新闻的记者邱琳，可是千里迢迢赶过去陷害他的。 现在想想，好像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了。 “浩瀚新闻，哈哈，好像打过交道。” 纪少龙说道。 萧沐卉微微一笑，说道：“纪书记，您跟我师姐的过节，我也略微听说了一些。” “师姐？邱琳是你的师姐？” 纪少龙一下子来了兴趣。 萧沐卉点点头，说道：“对，我们毕业于同一所传媒院校，她比我高了几届，不过我进入浩瀚新闻的时候，她已经被开除了，所以，后来我也没见过她，不过，当年我师姐在北翺市做的事情，倒成了我们那的笑话，至今还有人聊这个话题。” 萧沐卉好像一点都不避讳邱琳这个话题。 按理说，纪少龙被邱琳坑过，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对浩瀚新闻产生好感的，可是这个萧沐卉，反倒跟别人换了一个位置，靠近了纪少龙来聊这件事。 是不懂事?还是另有所图？ 毕竟纪少龙对这个浩瀚新闻，是带有戒备心理的。 “如果你要采访，估计要等到落地之后了，现在我要先休息一会了。” 纪少龙不想聊下去了。 侧了侧身子，想要靠在座椅上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萧沐卉说道：“纪局长，我是红色一号专案组派过来保护您的。” 声音并不大。 却是足够纪少龙能听清楚了。 红色一号专案组。 就是之前纪少龙在麻辣烫店里聊的那个专案组。 而纪少龙，现在是这个专案组的成员。 当时冯承光有说过，这一次去杜福尔，谁也不能保证是绝对安全的，而且苏战他们也不能跟着纪少龙去，那么纪少龙的安全，就成了亟待解决的事情。 他说他会抽调一名精兵强将，来保护纪少龙，并且会在恰当的时候跟纪少龙取得联系。 纪少龙还以为，这个人会在杜福尔等他呢，没想到，居然跟他一起上了飞机。 第2020章 羞辱的姿势 “你……你是保护我的？” 纪少龙用狐疑的眼光扫视了一眼萧沐卉。 萧沐卉的个子不算矮，至少过了一米七。 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瘦弱的，比起一般只追求瘦的女人来说，也算是饱满的。 但是，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美女，有保护人的能力。 纪少龙不是不相信女人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白狐的能力的，某种意义上，白狐可是比苏战更厉害的人物，但是那不一样，白狐蝴蝶她们，从小就生活在一种杀手的环境里面长大的，从小就接受杀人技的培养。 眼前的这个萧沐卉，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更像是一朵温室里的花一样。 纪少龙眼里的狐疑，萧沐卉应该是看出来了。 “怎么了？纪局长难道认为我保护不了你？” 她问道。 “没有没有，我相信既然是红色一号专案组选定的人，肯定是能力超群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说实话吧。 纪少龙并不相信。 在这个问题上，萧沐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追问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这次跟随代表团来杜福尔，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以浩瀚新闻的主播身份为伪装，保护纪少龙完成红色一号任务。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 转机之后一个小时。 飞机在杜福尔首都尼尔波落地。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人真的很累，虽然说稍微可以活动一下，但是密闭在那种空间里，多少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下了飞机之后，纪少龙就赶紧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到人都集齐了。 所有人一起朝着出站口走了过去。 “看，那是美亚纳代表团。” 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一句。 果然，在距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他们看到了一帮人，旅行箱上，能看到美亚纳的国旗，正是美亚纳参加这次申奥的代表团。 美亚纳那边的人，应该也是注意到了华夏的代表团。 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本来这是没什么的，正好同一时间降落，同一时间来到了出站口。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美亚纳代表团一位看起来二十三岁的男人，突然对着华夏代表团这边，用手指撑起了眼角，做了一个眯眯眼的动作。 纪少龙刚好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么一个动作。 不光是纪少龙看到了，其他代表团的人，也看到了。 眯眯眼。 这是什么动作？ 这是对华夏人，对黄种人的歧视性动作。 在美亚纳人的眼中，华夏人乃至黄种人的眼睛小，于是，在很多荧幕的形象中，华夏人都是眯眯眼的造型。 说到底，其实就是对华夏人的一种鄙视。 一种羞辱。 在尼尔波的机场，一个美亚纳人，对华夏代表团做出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就是 羞辱你，就是看不起你。 纪少龙的脑子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就在大家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来的时候，纪少龙独自朝着美亚纳代表团那边已经走了过去了。 “你……刚才做的动作什么意思？” 美亚纳代表团的人，其实也没看到那个黑人做的手势。 他们也是觉得奇怪，怎么华夏代表团的人突然就过来质问了。 “怎么回事？” 一个看起来是代表团团长模样的人，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纪少龙指向了刚才做侮辱性动作的那个黑人，说道：“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他才对。” 当然，所有的表述，都是用的英语。 那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代表团团长，叫思凯乐。 他看向了站在人群中被纪少龙指着的黑人，问道：“怎么回事？” 他又问了一遍。 那个黑人好像不敢说话了，低着头。 思凯乐一直盯着他，他也觉得绷不住了，就伸出手来，对着思凯乐撑起了眼角，做了一个眯眯眼的动作。 这个动作一做。 思凯乐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然后他面带微笑，对着纪少龙伸出手来，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美亚纳申奥代表团团长，我叫思凯乐，我为我属下的不礼貌行为道歉。” 纪少龙并没有把手伸过去。 思凯乐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也觉得有些尴尬，最后又收了回去。 “思凯乐先生，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他的道歉，并且是对我们所有人道歉。” 纪少龙不卑不亢说道。 “请问您是……” 思凯乐问道。 纪少龙介绍了一下子自己。 搞了半天，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华夏申奥代表团的团长。 “纪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我道歉过就行了，虽然不礼貌，但是这件事也没那么严重，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那你就接受，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道歉，那就算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思凯乐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少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美亚纳代表团团长说出来的。 “思凯乐先生，你是不会让你的属下道歉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他是想要一个直白的回答。 面对纪少龙的询问，这个思凯乐有种居高临下的意思。 他仰着头，说道：“我们美亚纳人，是骄傲的，从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道歉，并且我觉得，我属下做的动作，并没有不礼貌的意思，也并不是侮辱你们。” 说完之后，他开始催促手下的人快点，似乎不愿意在纪少龙的身边浪费时间的意思。 “纪书记，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会给其他人看笑话的。” 刘欣在纪少龙走上前的时候，就觉得要出事，连忙就跟了过去，看到对方不愿意道歉，刘欣也是想着息事宁人，别惹什么不好的事端出来。 “算了？刘副局长，就这么算了？” 纪少龙反问道。 “你不算了你有什么办法，这里是尼尔波，不是我们华夏，难道我们还把他们抓起来吗？他们不肯道歉，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欣说道。 她很清楚，美亚纳人太傲慢了。 他们总是抱着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 第2021章 尊严不容侵犯 在国际上，美亚纳总是喜欢摆出一副老大的姿态，指责这里，指责那里。 只要看你舒服，就对你发动战争，没有任何条件，任何理由。 像极了你蛮不讲理的同学或者朋友。 这个世界上有两百多个国家，为什么美亚纳对华夏这么敌视？ 很简单，我们举个例子，你一直是全班的第一名，一直以来，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青睐，你几乎是一直沐浴在那种被人仰视的环境中的。 但是现在，排名第二的那个家伙，成绩进步很快，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要超过你了，越来越多的同学喜欢跟他玩了，不喜欢跟你玩了，你急不急？ 当然会急。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处理这种问题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更加努力学习，然后保证自己的成绩不会被第二名追过，可是美亚纳这个同学行事的方式有点不一样，他不是馒头苦干，他是在外面散播关于你的谣言，还尽量把自己掌握的学习诀窍封锁起来，就不给你看。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是那个成绩第二名的，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凭着自己的努力，那些学校的窍门，最终还是能被找到的，成绩超过他，也是必然的。 这种情况下，美亚纳不着急才怪呢。 除了这一点外，还有第一点就是政治原因。 在华夏，是以老百姓为主的，但是在美亚纳这些资本主义国家，是以资本家为主的。 所有的资源，都是掌握在资本家的手里的。 可是华夏这种国家，要将资源分配到老百姓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假如被证明华夏的制度更优越的话，那国家的政体就不稳定了，等到普通民众醒悟过来，向华夏效仿，那他们掌握的那些资源就没了。 正好掌握国家的，也是这些资本家，你认为他们会让华夏好的一面展示给普通民众看吗？ 当然不会，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抹黑华夏，让普通民众认为，华夏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没有人权，没有自由，什么都是黑暗的。 这样的话，才不会有人效仿。 才不会有人推翻他们黑暗的统治。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的。 而那些敌视华夏的普通民众，说到底，都是被蒙蔽的一代。 就好像眼前这个黑人一样。 所有的黑人，在美亚纳过的什么日子，他们心里也是清楚的，白人从未真的把黑人放在眼里过，可是他们呢？ 反过来还要歧视黄种人，说到底，就是因为长期负面宣传的结果。 不管是什么原因。 华夏人是不允许被羞辱的。 在国内是一样，到了国外，更要如此。 真的没办法吗？ 纪少龙不相信。 他朝着远处看了一眼。 看到入境口，除了杜福尔海关的工作人员之外，奥委会的工作人员也在那里，协助其他代表团办理手续。 在所有的错愕中，纪少龙走到了国际奥委会设立的临时工作站点，找到了一位工作人员，说道：“我是华夏申奥代表团团长，我叫纪少龙，请问，这里有奥委会的负责人吗？” 在这个地方，不仅有奥委会的工作人员，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是来采访抵达的申奥代表团的。 纪少龙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他们的好奇，一些敏锐性比较好的媒体，已经架起了摄像机，对准了纪少龙。 那个工作人员一愣。 然后指向了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副主席卡特先生。” 奥委会副主席卡特，是这次来机场迎接的负责人，看到纪少龙兴师动众过来，也不知道怕是怎么一回事，连忙站了起来，跟纪少龙握了一下手。 纪少龙跟卡特解释了一下他来的原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卡特一听。 也是有些懵逼，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好了。 这个时候，美亚纳代表团的人，也到了奥委会的地方，看到纪少龙在这，又看到有大批的媒体在，瞬间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思凯乐挠了挠头，喃喃说道：“较真的华夏人，真的是混蛋。” 嘀咕了这句话之后，也朝着卡特和纪少龙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在旁边的记者，都已经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素材啊。 这几年，华夏跟美亚纳在很多方面发动了“战争”。 比如贸易，比如高新科技，比如很多很多的产业。 可是谁也没想到，今天才是代表团抵达的第一天，就发生了华夏跟美亚纳之间的对决，如果炒作起来，又是一个大新闻。 “思凯乐先生，这件事，我认为纪先生说得是有道理的，我们都清楚，眯眯眼是黄种人的歧视性动作，我觉得你们代表团的人，应该道歉。” 卡特说道。 这是在媒体前面。 必须要摆正立场的。 思凯乐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说道：“卡特先生，我不认为我的人需要道歉，这不是歧视，更不是侮辱，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人道歉的。” 思凯乐的态度还是强硬的。 纪少龙知道他会说这个话，顿了顿，说道：“卡特先生，思凯乐先生，奥运从来是不涉及政治，更不能在运动中加入任何种族歧视，宗教歧视的问题，尤其是思凯乐先生，你很清楚，你的人刚才做的动作，就是歧视，这一点，是明确的，如果你的人不能道歉，那我们华夏代表团，不会入境，更不会参加任何申奥的评选，直到你的人道歉为止，思凯乐先生，请你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的后果，如果你把事情搞大了，我想你回到国内，就会被免职，这是肯定的。” 纪少龙的话，让思凯乐凛了一下。 他的确可以顽固地不道歉，可是一旦这件事炒作起来，国内的反对歧视的人，又要开始游行示威了，而且，体育运动不涉及政治，向来都是这样的，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他的人刚才做的那个动作，就是歧视性动作。 第2022章 一号人物 这个卡特，还算是个好人。 只是不是一个会眯着眼睛看人的人。 听到纪少龙说华夏代表团将放弃这次申奥的资格，他多少是有些急了。 卡特这个人，对华夏是相当有好感的人。 他顿了顿，对着思凯乐说道：“思凯乐先生，作为奥组委的副主席，我有权力要求你们在这件事上进行道歉，如果不道歉的话，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有权要求你们美亚纳不参加这次申奥的申请。” “什么？” 思凯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有些不理解地重复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美亚纳放弃申奥，来换华夏的参选？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美亚纳啊。” 卡特依然是一脸严肃，说道：“首先，这件事不涉及国家，奥运是严肃的，奥运也是公平的，奥运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侮辱性歧视性的动作的，这一点，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作为美亚纳代表团的团长，我想你的清楚的。” “第二，我针对你刚才说的话，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世界了，我们相信，华夏是更可靠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美亚纳，希望你能明白！” 第二句话，算是最解气的了。 的确，美亚纳的背信弃义，也终究会被更多的人看懂，这一点上，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也是未来历史终究会证明的东西。 人群中一片沉默。 包括那些记者们。 他们都看向了思凯乐，在等待他最终的决定。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的不对，他若是坚持下去，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不过是单纯地傲慢而已。 他是没想到华夏会这么较真，也没想到，奥组委会站在华夏那边。 “好，我道歉……” 最终，那位做出歧视性动作的黑人，还是当着媒体的面，向华夏代表团道歉了。 后来这件事经过多国媒体的炒作，引起了轩然大波，这里面有正面的，就好比： 华夏的崛起。 美亚纳终于放弃了属于他的傲慢。 这类文章。 还有一些完全颠倒黑白的文章： 人权胁迫，奥组委跟华夏穿一条裤子。 大量的奥组委会费，还是影响了奥运的公平。 这一类的文章。 不管是什么样的文章，后来都把这件事炒作大了，纪少龙因此也接到了国内打来的电话，认为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相当不妥。 责骂归责骂，毕竟最后的结果是漂亮的，而且网民一边倒地站在了纪少龙这边，最后也就没有处理。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一个引子，纪少龙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跟美亚纳代表团，再一次扯上了联系。 言归正传。 我们继续回到纪少龙的身上。 从机场出来之后，驻杜福尔大使张鸣，亲自去机场迎接了纪少龙，并把代表团的人，安排在了尼尔波的皇家大酒店里。 这里是提前安排好的下榻酒店。 并不是说，他们一来到尼尔波，就要马上开始参加申奥会议，具体的会议，是在两天之后，纪少龙他们提前到来，是要做一些基本的工作。 毕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多少是有些累了。 大多数的成员，都回去休息了。 纪少龙回到房间之后却没有直接休息，他还在等人，因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大概在房间里等了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他从猫眼里看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大使张鸣。 纪少龙打开了门，把张鸣让了进来。 张鸣进来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伸出手，说道：“纪少龙同志，林副部长的电话，我已经接到了，他要求我在这里，配合您的工作，您说吧，需要我做点什么？” 纪少龙点了点头，拉着张鸣到了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顿了顿，说道：“你先给我介绍一下白萍的情况吧。” 张鸣点了点头。 说道：“白萍最早的时候，是体育总局器材装备中心的主任，于两年前外逃，当时这个消息是被压下来的，并没有对外公布，对外公布的内容，是白萍身体不适，向单位提出了辞职，在孙皋局长的批准下暂时停职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孙皋参与其中吗？” 张鸣摇摇头，说道：“不清楚。” 其实在国内，有很多官员在贪污受贿之后，首先的选择，就是外逃，逃到一些跟华夏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去躲起来，靠着他们的钱，基本上够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大概在一年前。 也就是曹伟江还在任的时候，发起了一个叫做“红色行动”的追逃活动。 这个红色行动，针对的就是那些外套的贪官污吏们，利用各种手段，将他们从国外引渡回来。 红色行动开始之后，公安部成立的追逃小组，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通过引渡的方式，或者劝返的方式，让一大批的贪官污吏回到国内来自首。 但是这个红色行动进行了一年了。 通缉名单中，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回国了，唯独这个一号人物白萍，似乎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意思，而且，这个人物，还是红色行动中的一号人物。 一个体育总局器材装备中心的主任，是怎么成为红色行动一号人物的？ 而且，在白萍外逃之后，关于她外逃的消息还要被封锁起来，这里面的眼中程度，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白萍。 女，48岁。 远京市本地人。 在外逃之前，担任体育总局体育器材装备中心主任。 正厅级。 首先，我们先说一下这个体育器材装备中心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他是隶属于体育总局的一个事业单位。 主要负责总局国家队专项器材集中采购，全国体育系统运动枪支弹药及军体器材集中采购，总局援外物资、器材及各部门委托的集中采购工作。 负责华夏奥委会和华夏体育代表团市场开发工作，华夏奥委会知识产权保护，受理社会各界对华夏奥委会的捐赠。 负责华夏体育用品业联合会秘书处日常工作，组织承办以华夏国际体育用品博览会为主的各类体育用品展览及论坛，体育用品标准化工作及华夏体育用品业联合会会员单位的相关服务工作。 第2023章 案情复杂 首先我们要明白一个概念。 体育器材装备中心，不是政府单位，而是事业单位。 事业单位是什么东西？ 事业单位是指国家为了社会公益目的，由国家机关举办或者其他组织利用国有资产举办的，从事教育、科技、文化、卫生等活动的社会服务组织。受国家行政机关领导，没有生产收入、所需经费由公共财政支出、不实行经济核算、主要提供教育、科技、文化、卫生等活动非物质生产和劳务服务的社会公共组织，事业单位接受政府领导，是表现形式为组织或机构的法人实体。 文字的解释好像看不懂。 我们就具体一些，就好比你身边的老师，医生等等，还有一些，类似于电视台，广播站，报社，科研机构，殡葬部门，福利部门等，这些都是隶属于事业单位的。 有人也许搞不懂，事业单位和公务员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其实从概念上就能分辨了。 首先，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从事的是社会公益性工作，或者说是非营利性的工作，而公务员从事的国家行政事务工作。 其次，编制也是不一样的。 事业单位是辅助编制，但是公务员是行政编制。 第三点，在福利待遇上，大家知道，同岗位同级别的公务员，在福利待遇上，是要优于事业单位的。 还有第四点，就是岗位的不同。 事业单位主要从事的管理岗位，技术岗位，工勤岗位，而公务员都是行政类岗位。 体育器材装备中心，就是一个事业单位。 事业单位也是有级别的，尤其体现在管理类岗位上。 而白萍，就是正厅级正职的级别。 这个级别，在事业单位，已经不算低了。 我们依旧回到体育器材装备中心来。 在其管理的项目中，有一条叫做“全国体育系统运动枪支弹药及军体器材集中采购”，简单来说，就是体育项目中，涉及到了射击运动中的枪支弹药，是由器材装备中心来集中采购和管理的。 有人要说了，射击运动中涉及到了枪支弹药，不就是射击比赛中用的气枪吗？ 当然不是这样。 射击运动中涉及到了枪支弹药品种很多，除了气枪之外，还有小口径的运动步枪和手枪，大口径的运动步枪和手枪，作用运动使用的军用步枪和手枪。 简单来说，就是射击运动中涉及到了枪支弹药，不光光是气枪那么简单，还有的，虽然是改良款，但是这些枪支弹药，是可以用到军事用途上的。 根据国安局提供的调查报告。 白萍在其担任器材装备中心主任的6年间，有数千把步枪和手枪，还有十数万枚子弹下落不明。 要知道，我们在枪支弹药的管理上，是有严格的制度的。 这一点不光适用于警察和军队，在运动枪支上，也一样是如此的。 这件事在两年前暴雷。 也是在齐鲁省的泉江市的一个春节期间。 泉江市最热闹的一条黄金街上，发生了一起恶心的持枪抢劫案件。 三名罪犯，持枪对一座金店进行了抢劫，当时被抢走了价值上百万的黄金，而且，这帮恶劣的匪徒，直接开枪打死了其中一名试图报警的店员。 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三名匪徒逃跑之后，警方对所涉及到的子弹，进行了弹道测试，经过多方面的调查，发现这枚子弹，居然来自于北方某省体育局管理的运动用手枪。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件事很快就上报到了体育总局孙皋处。 很快，国安局也密切关注，进入了调查中。 可是所有的调查才刚刚开始，器材装备中心主任白萍就潜逃了，乘坐飞机飞往了非洲的一个小国，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萍潜逃，基本上已经说明了她存在很大的问题。 于是，公安，国安，包括给予配合的体育总局，对白萍管理的器材装备中心进行了摸底排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登记造册的枪支弹药，居然丢失了上千把，子弹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几万发。 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这个数字足以震惊所有人。 谁也不知道这些枪支弹药去了哪里，毕竟白萍消失了，白萍的失踪，切断了所有的线索，不管是警方和国安方面，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谁都知道，一旦曝光了这件事，更多涉案的人会潜逃，而且，这些枪支弹药的下落，也就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于是，上级命令孙皋表态，白萍是因病退岗的，她潜逃的消息，就一直被隐藏和压制了下来。 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时间里，联合调查组也从没有放弃过。 一边是在国外积极寻找白萍的下落，另外在国内，也对涉及到的人员进行了细致的摸排，抓获了一些器材装备中心的涉案份子，但是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枪支弹药去往了哪里，现在又被藏在哪里。 调查了两年之后，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白萍的身上。 “现在存在两个疑点，第一个疑点，白萍隐藏了这么一大批的枪支弹药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卖钱的话，器材装备中心负责了装备器材的采购，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采购贪污受贿，比起枪支弹药来，更安全一些，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们调查了关于内部的采购问题，发现白萍并没有在采购上动手脚，也就是说，她的目的，有可能并不是为了钱。” “第二点就是我们在调查了很多涉案的人，他们都拿到了价值不菲的贿赂，这些钱，都是白萍给他们的，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可能涉及到了几千万，这不是一笔很小的钱，就算这些枪支弹药全部卖掉，白萍也没有这么多钱，那这些钱是哪里来的，这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疑点。” 张鸣说道。 来之前，纪少龙已经听冯承光等人把事情介绍了一遍了。 但是整个内容的介绍，没有张鸣的详细。 第2024章 华餐馆 “这件事，不光是纪委和公安介入了，外交和国安也介入了，也就是说，你们怀疑白萍的身上，涉及到了重大的威胁国家安全的事故对吗？” 当时纪少龙这个问题，也问了冯承光了，冯承光说，当时在麻辣烫店里，不方便说，等他到了杜福尔，张鸣会告诉他的。 所以，他现在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鸣在顿了顿之后，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来说是这样的，我们查到了一个账户，是白萍的亲弟弟白军的账户，这是白军所开办的贸易公司的账户，这些年，大概每年白军的这个账户上，都会多大概一千万的样子，这些钱，来自于杜福尔银行。” 果然，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当然，这笔钱不是从杜福尔银行直接汇出来的。 而是通过了层层的转移，最后通过跟白军做生意的一家贸易公司汇来的。 表面上看，这是白军的合法收入，但是国安的人还是抽丝剥茧，找到了源头的所在，就是杜福尔银行。 他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这次来这里，还要查清楚是谁在搞鬼对吗？” 张鸣微微一笑，说道：“事情不止这么简单，我们的人查到了一条线索，大概在一个月之前，白萍进入了杜福尔，她现在的身份是诗迪娜，是卡耐达人，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她进入杜福尔的目的是什么。” “你现在确定她还在杜福尔？” 纪少龙问道。 张鸣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一直派人监视她，她居住在一套公寓里面，深居简出，身边都有保镖保护，很少露面，我们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体育总局的局长，以你的身份，跟她接触一下，如果有可能，最好是劝返她，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算太大。” 的确，正如张鸣说的一样。 如果这件事的背后，有国外势力的参与。 那白萍的身份，就不光光是贪官污吏那么简单了，她的身份，有可能直接可以被定义为间谍。 如果是在国内，直接拿下没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在国外，而且，还是卡耐达的合法身份，想要抓她是不可能了，劝返可能是唯一的一条路。 张鸣告诉纪少龙。 白萍在每天晚上的九点，会到尼尔波唯一的一家华夏人开办的餐馆去喝茶，那是唯一一次可以接触到她的机会。 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以为她每天出门至少会带四个保镖，而且她会在包厢里面，很少出去，能不能见到白萍，只能靠纪少龙自己的本事了。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的八点。 距离张鸣说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张鸣看到他的动作，说道：“没事，你要在这里待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用着急，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倒一下时差，明天我们再做这件事。” 纪少龙说道：“你也不能确定，她在杜福尔会待多长时间对吧，所以，如果见面，今天是最好的时间，你帮我安排一下，我现在就出发。” 张鸣也没想到，纪少龙会这么着急。 今天也没做什么安排。 听到纪少龙这么说，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马上安排了一辆车过来。 纪少龙收拾整理了一下，下了楼，刚拉开车门，只看到一个人影，唰一下就钻进了车里。 他一愣。 这才发现，刚才钻进去的那个人，是萧沐卉。 “你干嘛？” 纪少龙叱问道。 萧沐卉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命令，是保护你，24小时，所以呢，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24小时，那你要陪我上厕所，陪我洗澡咯？” 纪少龙不是调戏她的意思，他是调侃，这一次去华餐馆，他是不想带萧沐卉去的，他有点看不起眼前的萧沐卉，他一个人，还方便一些，多个萧沐卉，是多一个累赘，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也没想到，萧沐卉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有必要，我会的。” 看那架势，想把她从车上赶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纪少龙也没办法了。 时间紧张，所以也不能耽误了，他必须要比白萍更早进入那个华餐馆里，才不会引起怀疑。 在尼尔波。 也有华夏一条街。 几乎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只要来到华夏一条街，你都能看到华夏人。 杜福尔的官方语言很多。 所以，一路上都是看不懂的招牌，一进入华夏一条街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熟悉的文字，熟悉的面孔，很有身在他乡的那种亲切感。 司机在一家“怀念的味道”的餐馆门口停了下来。 不是一家很大的餐馆，但是装修上，很有八九十年代的那种感觉。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家餐馆根本不是什么八九十年代的感觉，人家压根就是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这么多年，装修没变过而已。 司机叮嘱纪少龙。 白萍常去的一个包厢，就在大门进去右手边第一个包厢，让纪少龙注意一些。 确定了这些信息之后，纪少龙下了车，大踏步走了进去。 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该吃过饭的都吃过了。 所以餐馆里面，其实还是很冷清的。 老板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看到纪少龙走了进来，热情地打起招呼来。 纪少龙告诉老板，他是来杜福尔旅游的游客，想找点吃的进去的东西吃，然后老板就调侃起杜福尔的食物来，聊了几句之后，纪少龙就在门口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是恰好能看到门口的包厢的。 他随意点了几个菜。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着距离九点已经不太远了，这个时间白萍还没来的话，估计就不会来了。 刚想到这一点，落地玻璃的外面，看到两辆黑色的奔驰车停了下来，前面一辆下来了一个人，后面下来了三个人，将前面一辆车迅速包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外国人的面孔，一个黑人，三个白人。 一个个都是身高马大的。 加上体格健壮，一看就是很能打的那种角色。 第2025章 亲密接触 这些人，一看就是保镖的角色。 果然，当前面一辆车后门打开之后，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很有气质，显得雍容典雅的样子，她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朝着其中的一个保镖点了点头，朝着这家餐馆走了进来。 来这里之前，纪少龙想着里面人多，自己在里面不会被看出来，但是没想到，里面只有两桌，他这一桌，还有不远处有一桌，空荡荡的餐馆里，太显眼了。 只要白萍朝着这边看过来，就很容易引起怀疑。 眼看着白萍已经要走进来了，现在躲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纪少龙一下子掰过了萧沐卉的脑袋，嘴唇啪一下就亲了上去。 那一瞬间，萧沐卉懵逼了，瞪大了眼睛，想要把纪少龙给推开，但是看到纪少龙暗示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 也不反抗了。 此时，白萍走了进来。 她朝着餐馆里面看了一眼，一桌人正在吃饭，还有一桌…… 一男一女搂在一起亲热呢，而纪少龙的脑袋，恰好因为保证萧沐卉给挡住了，所以，白萍的这个角度，也看不出来是谁。 再说了，如果是监视她的人，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热吧。 只是瞄了一眼。 那个老板就急匆匆跑了过来，给白萍打开了预留的包厢，白萍走了进去。 门关上之后。 纪少龙松开了萧沐卉。 萧沐卉长吁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好意思啊，刚才情况紧急，我……我只能这样。” 纪少龙说道。 萧沐卉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抹了一下子自己的嘴唇，整个人是一副羞赧的样子，纪少龙并不知道，这可是萧沐卉的初吻啊，这样被纪少龙给夺走了。 当然，纪少龙也不是故意的，趁机揩油，刚才的情形，也确实是迫不得已。 他的情绪，并没有逗留在这件事上，而是朝着那个包厢看了过去，门口站着两个保镖，一个白人一个黑人。 另外两个，毫无疑问，是跟着白萍进去了。 当时的他在想，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进入包厢里面呢？ 显然门口的那两个保镖，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是绕开他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脑子正在拼命转动着，突然发现，萧沐卉整个人相当局促，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而且脸红得跟什么一样。 “你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没……没事！” 萧沐卉说道。 她当然不会因为纪少龙亲了她一下，就对纪少龙产生好感了，这是任务的需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个感觉，其实挺奇妙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酸酸的，甜甜的，微不足道，却又惊心动魄。 “刚才是真的不好意思，我保证，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 最后一个字，应该是“生”。 可是，纪少龙没来得及说出口。 萧沐卉也正在听着她说这个话呢，只感觉一个手又搂在了她的脑袋上，然后嘴巴被那只手给拗了过去，纪少龙热烈的唇，又贴了上来。 懵逼，继续懵逼。 这还没怎么样呢，第二场又开始了。 纪少龙怎么了？ 他当然还不是故意的。 因为他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美亚纳代表团团长思凯乐。 如果说别人不认识纪少龙的话，那这个思凯乐肯定是认识的，毕竟在机场，两人是发生过过节的。 纪少龙也没想到，思凯乐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间里，走进这个华餐馆里，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第一时间，又跟萧沐卉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思凯乐进来之后，没有东张西望，而是直接朝着那两个保镖走了过去。 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保镖把包厢的门打开了，然后思凯乐走进了白萍所在的包厢里，门啪嗒一声，再一次关上了。 思凯乐见白萍？ 什么鬼？ 纪少龙松开了萧沐卉。 整个人脑子里有点浑浑的，他这次来这里，是想要劝返白萍的，可是哪里会想到，白萍来这里，居然是来见思凯乐的。 思凯乐是美亚纳申奥代表团的团长，他不可能跟白萍之间是认识的，如果两人之间约在这里见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一个可怕的原因。 此时的心情，开始沉重了起来。 他突然放弃了要劝返白萍的想法。 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离开这里，如果还继续待下去，一直用这种方式避开他们的视线，那一定会引起怀疑的，所以，离开这里，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我们走。” 纪少龙轻声说道。 萧沐卉还沉浸在刚才的羞赧中。 愣了一下。 纪少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着她的手，然后把钱放在了桌子上，离开了那家餐馆。 来到了大街上，纪少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还没出来。 “不行，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回酒店，我等不及了。” 萧沐卉一惊，问道：“什么等不及了，纪局长，我只是保护你，刚才的事情就算了，难道你还要……” 纪少龙没听明白萧沐卉的话，愣了一下。 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直接在萧沐卉的脑袋上来了一个脑瓜崩，说道：“小姑娘家家的，你想什么呢，我说要回去汇报这件事，你想哪去了？” “啊……没有没有，我没想歪，我就是……” 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纪少龙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就回到了酒店。 萧沐卉的房间，就在纪少龙的对面。 眼看着纪少龙打开了房间门进去了，站在门口的萧沐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看到纪少龙把门关上之后，才缓缓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了房间之后的萧沐卉。 整个人神识都好像被剥离了一般。 眼睛都是迷离的。 第2026章 世事无常 她缓缓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面。 伸出了一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说实话，那种感觉真的挺奇妙的。 看起来年轻的萧沐卉，今年已经28岁了。 在这28年间，她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尽管她长得很漂亮，但是一次都没有。 她真实的身份，可不是浩瀚新闻的记者，她是国安局的特勤，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的原因，她很少接触男的，更没有谈过恋爱。 大多数的时间，永远都在训练，不休不止的训练。 所以，在纪少龙跟她有了亲密接触之后，才会这般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回到了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纪少龙呢，根本没想到这些事情，他回到房间之后，就立刻给张鸣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张鸣。 在之前的调查中，因为一直没有摸清楚白萍到底是由谁指使的，所以，这件事的调查，陷入了某种僵局中。 可是今天，他亲眼看到了思凯乐跟白萍进行了接触。 当然，这个接触也不能说明白萍是跟美亚纳之间有关系的，以前有没有关系不能确定，但是以后一定是有关系的，看来，这个思凯乐到杜福尔来，跟纪少龙一样，也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 张鸣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相当惊讶。 他让纪少龙不要轻举妄动，他需要把这件事进行上报，让上面研判分析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毕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也毕竟是还要倒时差。 纪少龙的确有些累了。 洗了一个澡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纪少龙刚刚吃完早餐，在回房间的路上，刘欣通知他说，奥组委副主席卡特来了。 纪少龙知道卡特今天会来。 但是没想到来这么快。 原本的计划，是早上十点钟的样子，作为华夏申奥代表团的团长纪少龙，要跟卡特会面。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九点，显然有些早了。 在酒店，在媒体的见证下，纪少龙与卡特进行的亲切的会谈。 纪少龙感谢了奥组委的工作，卡特也感谢华夏在奥运事业中所做出来的努力和贡献。 所有的谈话，都是基于正常的模式，没有一点什么特殊的。 会谈结束之后，纪少龙返回酒店，而卡特也离开了。 本来想着接下来没有其他事情了，酒店的一个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跟了上来，用流利的华夏文说道：“纪先生您好，外面有一位您的朋友，说要见你。” “老朋友，谁啊？” 纪少龙有些奇怪，在杜福尔有什么老朋友？ 那个工作人员说道：“他说他叫原田弘树。” “原田弘树？” 听到这个名字。 纪少龙还真就激动了起来。 原田弘树是谁？ 他可是关谷博文的幕僚长。 那个时候，他在和奴国当大使的时候，跟原田弘树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后来关谷博文当到了和奴国的总统。 只不过，这个总统当的时间并不算长，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很快又下台了，就算是“很快”，也是最近几年来，当总统时间最长的了。 算起来，应该是去年年底才下台的。 离开和奴国之后，纪少龙跟原田弘树也就没有联系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没想到，居然能在异国他乡见面，还真是一个惊喜。 “请他进来。” 纪少龙说道。 很快，在纪少龙的房间里，原田弘树被带了过来。 站在纪少龙面前的原田弘树，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光看外貌，你都以为这个家伙可能快六十岁了，尤其是那头上的白头发，黑白相间，让人看起来很是沧桑。 “原田先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真的是太意外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将原田弘树拉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 原田弘树看起来也是很高兴的样子。 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原田弘树告诉纪少龙，他是这一次和奴国申奥代表团的团长。 这一点，让纪少龙是有些惊讶的。 纪少龙当年是一个大使，现在是体育总局的局长，按照华夏的行政制度，他是升职了，而且还是正部级的一把手了。 原田弘树以前可是总统的幕僚长，没想到，现在成了和奴国文部科学省体育厅的厅长。 总的来说，算是降职了。 关于这里的辛酸。 原田弘树几句话也说不清楚。 总之是关谷博文下台之后，又重新让民主党夺得了大选。 而作为自由党的原田弘树，自然也就变成了在野党的一员，加上当初跟民主党大佬川田雄一斗争，他被压制得很严重，能混到体育厅的厅长，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他告诉纪少龙，他都不想混政治场了，他想回去做个商人，可是，哪个国家的人都是一样的，一旦进入了政治场，想要退下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两国的政治制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现在山下组也死灰复燃了，用原田弘树的话说，如果他不是政治人物的话，早就被山下组给暗杀了。 说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也只有苦笑了。 纪少龙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劝他坚持下去，说不定以后还有春天。 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纪少龙也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两人虽然不算同命相连吧，但是纪少龙混到体育总局当局长，也算是无奈中的无奈了。 感慨了一些世事无常之后，原田弘树这才说明了这一次来拜访纪少龙的来意。 和奴国想要申办奥运，那是民众的想法，上一次奥运会，和奴国损失了大量的钱，虽然说奥运这东西，是荣誉，但是政治人物对于办下下届奥运会的热情，其实并不高，他这次过来，只是象征性的，也没真的打算申办奥运成功。 他的意思是，举和奴代表团的力量，将这次奥运申办城市，送给华夏。 也算是一个顺水人情。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不管怎么样，原田弘树是主动来卖他这个面子的。 第2027章 紧急代号 虽然承这个面子很高兴，但是纪少龙知道，就算和奴国支持华夏办这个奥运会，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所谓奥组委的投票。 你要说里面没一点猫腻，那是不可能的。 国际机构跟其他国家的政治完全脱钩，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一个城市是否主办奥运会，是由什么来决定的呢？ 是由国际奥委会委员们投票决定的。 委员会由132人组成。 其中100个正式的委员，以及32个荣誉委员。 这些人，都是有投票资格的。 如果你要拿到主办的资格，首先是硬件设施要硬气，没有好的硬件设施，你就算是搞定了所有的委员，也是没办法的。 所以，当年远京能拿到这个奥运会的主办资格，真的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建设的。 其次，就是搞定一些委员。 如果这些委员变成了“自己人”，那投票自然会倾向于自己。 华夏不搞这一套，所以，在国际奥委会中，也就没有“自己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面的人知道这次申奥的可能性不大的原因之一。 华夏没有，但是和奴国有。 这个总量不算大。 所以，就算是支持华夏加上支持和奴国的加起来，想要拿到这次奥运会的主办权，也是很难的事情，票数不够。 对于原田弘树的好意，纪少龙也只能心领了。 既然纪少龙表态了。 原田弘树也不能继续说什么了，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之后，便分开了。 这边原田弘树一走。 张鸣又来了。 这次张鸣过来，是带着指示来的。 国内调查组关于这件事的分析出来了，白萍的背后，是不是有美亚纳的支持，目前并不明朗，但是可以肯定，美亚纳跟白萍接触，也就意味着美亚纳是知道白萍的，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有待商榷。 冯承光的意思，是纪少龙的劝返可以终止了，因为白萍被劝返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 既然微乎其微，也就不要浪费这个时间了。 所以，张鸣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宣布红色一号行动停止。 也就是说，白萍的事情，跟纪少龙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是有些郁闷的。 原本都做好了准备，现在说撤就撤了，还真不是那么一个味道。 张鸣走了之后，纪少龙整理了一下情绪，既然上面已经要求他不再参与了，自己贴进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要转到申奥工作上去。 这一次，纪少龙是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多管闲事的意思。 明天晚上，申奥城市投票就要开始了，他也相信，这件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比起他来做更好，而且，他还是有主要任务的。 跟刘欣他们开了几个碰头会，又再一次确定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包括他自己要在申奥大会上的陈述等等。 一直忙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好像一整天都没有看到萧沐卉。 浩瀚新闻是对他们进行跟踪采访的，也就是说，跟他们吃住是在一起的，那么萧沐卉一直没出现，也就有些奇怪了，毕竟她表面的身份，是浩瀚新闻的主播。 吃过晚饭之后，纪少龙正好遇到了浩瀚新闻采访组的负责人，就顺嘴问了一句萧沐卉怎么没有来，负责人告诉纪少龙，萧沐卉说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可能是水土不服。 这个回答，倒也没什么毛病。 纪少龙回到房间，刚准备打开门，想到萧沐卉就住在他的对面，身体不舒服，还是要关心一下的，于是，按响了她房间的门铃。 可是按了半天，就是没有人来开门。 纪少龙觉得有些奇怪。 拨通了萧沐卉的电话，可是电话的响声，却是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来的，也就是说，要么是萧沐卉就在房间里，故意装作听不到的，要么就是萧沐卉不在，她没带手机。 如果没带手机的话，那她肯定没有走远。 纪少龙就想着，一会再出来看看。 从七点到晚上九点，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纪少龙去按响了门铃四次，几乎是每半个小时去一次，可是，就是没人开门，电话也能打通，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萧沐卉不理他了？ 不可能啊，一个特勤，这么脆弱吗？ 不至于吧。 当时的纪少龙，并没有往深处想。 直到晚上十点半的样子，张鸣再一次敲响了他的门，他才知道，萧沐卉出事了。 事情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很复杂。 上面在终止了纪少龙的行动之后，并没有终止萧沐卉的行动，给萧沐卉下达了一个命令，接近白萍，从她那里搞清楚白萍跟思凯乐接触，到底是为了什么。 接到任务之后，萧沐卉就出去了，一直也没有消息传回来，直到一个小时前，张鸣的手机，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一个“s”。 这是一个内定的暗号。 “s”这个信息穿回来的时候，就意味这萧沐卉出事了。 而一旦使用了“s”，那就意味着在国外执行行动的特勤，必须要被放弃了，她的生死，都与国内无关了。 这是最高级别的代号。 也是一个跟组织告别的代号。 也就是说，萧沐卉想要告诉组织，她已经回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的心里一凛。 他拿过了张鸣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串奇怪的号码发过来的，张鸣告诉纪少龙，这是特勤身上独有的联络工具，会向指定的手机发送幸好，很小，可以藏在手表里，但是只是发一个“s”，说明情况紧急，已经不允许她发送其他的信号过来了。 “这玩意可以追踪吗？” 纪少龙问道。 张鸣点点头，说道：“可以追踪，我也尝试追踪过了，信号在华夏街丢失了，也就是昨天你去的那家餐馆。” “好，我知道了。” 说完，纪少龙就要去拿外套。 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张鸣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要干什么？” 纪少龙狐疑地问道：“我要救人，我还能干什么？” 第2028章 无可奈何 张鸣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拦在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局长，你要清楚，我是大使，不是特工，我没有办法派人保护你，也没有办法派人帮你救他，白萍不仅有保镖，而且我们不知道她背后什么人，另外，你是申奥代表团的团长，你要注意国际影响，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对华夏是没有好处的，我这次来通知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毕竟我们要想个合理的理由，来搪塞萧沐卉失踪这件事。” “理由？你的意思是告诉我，萧沐卉出事了，我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而且，她不管是什么身份，我不管她接受的是什么样的训练，她是华夏人，就算她死了，我也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去！” 纪少龙铿锵说道。 一句话，就把张鸣的话给堵住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虽然是杜福尔大使，我们也只能做一些外围的配合工作，我们做不了什么的，这件事也不能通知当地的警察，要不然的话，白萍的事情就要闹大了，对国内的侦查，会起到很大的影响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 纪少龙点了点头，蹙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我来搞定，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纪局长……” 张鸣还是要说什么。 可是这一次，纪少龙瞪着他，用手指着他的脸说道：“张大使，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你要是还拦着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有些事，我可以不多管闲事，但是华夏人既然在这里出事了，而且，她是跟着我一起来的，我就有责任，有义务找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张鸣被纪少龙的眼神瞪了一下，居然紧张了起来。 他没有见过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居然激灵了一下。 纪少龙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但是这种带着杀气的眼神，却不是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 杜福尔是永久中立国。 他们不干涉任何国家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国际机构都设在杜福尔的原因。 华夏驻杜福尔大使馆，正如张鸣所说，不是什么特工机构，就算有大使馆的武警，但是这些人，都不能给纪少龙用。 张鸣是一个谨慎的人。 他的胆子可比不上纪少龙。 他害怕事情一旦进入不可收拾的状态，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他。 当时他心里在想，纪少龙一个体育总局的局长，也算是第一次来到杜福尔，在这里也没有熟人，他现在气势汹汹出去，一会就要灰头土脸回来了，也就没再拦着他了。 既然他想任性，那就让他任性一回。 反正早晚是要回来的。 纪少龙出了酒店的门，第一时间，就给原田弘树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他打的出租车，就来到了原田弘树下榻的酒店，两人短暂地见面之后，纪少龙告诉了他他的诉求，原田弘树很快就答应了。 他不能配合纪少龙一起行动。 但是他可以调动自己的资源。 让纪少龙在酒店等上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他的人就能赶到。 果然，半小时之后，两辆车开到了酒店。 一个叫做藤原寿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纪少龙的面前。 除了他之外，他还带了五个人，一共六个人，听候纪少龙的指挥。 这个藤原寿是什么身份，原田弘树并没有告诉纪少龙。 他只是告诉纪少龙，藤原寿的能力很强，在杜福尔已经很长时间了，有自己的势力，而且，华夏语很好，纪少龙有什么请求，藤原寿都会满足他，只要他下达命令，藤原寿用自己的命去保护纪少龙都能做到。 原田弘树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当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为了战略，一些国家的确会在很多地方安插一定的特勤人员，说好听点是特勤，说不好听点，就是间谍。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将藤原寿交给纪少龙之后，纪少龙简单跟藤原寿说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现在是要找一个人，一个消失的人。而且，他也告诉了藤原寿萧沐卉最后消失的地方，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先去那个华餐馆，因为那是萧沐卉最终消失的地方。 问了华餐馆的老板，也调取了华餐馆里面的监控。 从监控上，能看到萧沐卉坐在餐厅里面，她坐的那个座位，就是前一天跟纪少龙一起坐的那个座位。 现在纪少龙也知道为什么白萍为什么要选择门口的那个包厢了，因为那个包厢，是监控的死角。 也就是说，白萍并没有出现在监控范围内。 在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萧沐卉起身，出了餐馆的门，从这个时间来看，她从餐馆出去之后大概二十分钟，就发送了紧急代号，也就是说，她出事是出在餐馆的外面，并不是在餐馆里面。 如果不是在餐馆里面。 监控又没有拍到她是被谁带走的。 那这件事查起来，就很麻烦了。 “纪先生，我还有一个办法，这条华夏街还是很大的，这条街上，有一个很有名的帮会，叫做青斗帮，他的老大叫洪爷，在尼尔波的势力很大，从时间上来看，你要找的这个女孩，肯定是在华夏街上被抓的，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洪爷，让他命令下去，一定会有人注意到的，也就能知道是谁抓了那个女孩了。” 藤原寿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激动了起来。 说道：“很好，那你帮我找一下那个洪爷，拜托他帮我们查一下，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听到这个话，藤原寿有点为难了。 挠了挠头说道：“纪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我跟洪爷之间，有点过节，如果不是原田先生命令，我都不可能会来华夏街，我一旦出现，他们就会找我的麻烦，所以……” 眼看着希望来了。 这是希望再一次破灭的节奏。 还以为是藤原寿是万能的，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之后，又回到了死角。 纪少龙是真的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是一点都不熟悉的异国他乡。 第2029章 老乡见老乡 这一点，藤原寿也没办法。 所以，两个人只能商量用别的办法了。 刚准备离开餐馆。 就在这个时候，三四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在餐馆的门口停了下来。 看到这几辆车，餐馆的老板在第一时间就消失了，他躲进了厨房里面，接着，每辆车上下来了三四个人，冲进了餐馆里面，十几个人，迅速把纪少龙和藤原寿两个人给包围住了。 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藤原寿的五个人，刚准备站起来反抗，藤原寿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也只能乖乖坐下来了。 眼前的十几个人，都是黄种人。 纪少龙还以为，是藤原寿得罪的什么人呢，等到他们一开口，瞬间就明白了。 “藤原先生真的是好雅兴啊，今天居然来洪爷的地盘上了，难道我们上次的过节不够严重吗？还是藤原先生这一次是故意来挑衅的？” 一个全身都是纹身的家伙问道。 藤原寿看了一眼纪少龙。 没有说话，可是纪少龙从这个眼神里还是接收到了讯息，眼前的这帮人，就是洪爷的人。 他眼睛一转，说道：“阿豹，我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就是来拜访洪爷的。” 眼前那个满身纹身的人，应该就是他说的“阿豹”了。 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洪爷跟您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吧，你说拜访，我们可不相信，既然来了，也别走了，我们哥几个也好久没开荤了，今天拿你们练练手。” 说完，就是一副撸袖子的模样。 藤原寿的五个人，也有些憋不住了，眼看着一场打架斗殴在所难免。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站了起来，说道：“阿豹先生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少龙，我是华夏人，我是华夏这一次到杜福尔来，参加申奥的代表团团长，我们真的是来拜访洪爷的。” “代表团团长？” 阿豹也是有些狐疑。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藤原寿会跟华夏一个当官的混到一起来了。 纪少龙拿出了工作证，还有这一次奥组委发的代表证，都给了那个阿豹，那个阿豹看了一眼之后，对着手下的人说道：“通知洪爷！”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谁也没有进一步的言语冲突。 洪爷的人站着，依旧还是包围着他们，而纪少龙他们也还是坐着，这种气氛，还是相当凝重的。 但是纪少龙知道，对方既然没有动手，那就意味着，他的身份起到作用了。 大概在二十分钟之后，一辆老爷车，在餐馆的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穿着唐装的老人，缓缓下了车。 老人看起来大概六七十多岁的样子。 但是手里拄着一个龙头拐杖，头发和眉毛全部都白了。 除了他之外，他还带了几个人过来，在一帮人的簇拥下，老人缓缓走进了餐馆里面。 “洪爷……” “洪爷……” 之前来的那帮人，一看到洪爷，都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藤原寿也站起来了，纪少龙也跟着站了起来。 洪爷点了点头。 眼睛在藤原寿的脸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他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纪少龙，问道：“你是体育局的局长？” 纪少龙点了点头。 听他说的华夏语的口音，应该是来自于永安省周围的。 纪少龙马上问道：“洪爷，你也是永安省人吗？” 洪爷显然没想到，纪少龙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道：“一个很小县城，霞光县的。” “霞光县？我是也是霞光县的。” 纪少龙连忙说道。 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遇到同一个县城的老乡，还真是缘分啊。 永安省多山，陆地面积小，又靠近海，早期因为生存的环境比较狭窄，很多人来到海外闯天下，像洪爷就是早期的一批人。 看到是老乡，洪爷显然也有些开心。 也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不过，对藤原寿还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你说你是来拜访我的，有什么事情吗？” 洪爷问道。 纪少龙也不隐瞒，就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出来，也包括白萍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这个洪爷很难对付的。 没想到听完整件事的过程之后，他冷凝了一下，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道：“阿豹，听见了吗？马上给我去查一下，是谁带走了那个萧小姐，我要她的具体位置，我要知道她是死是活。” 看来，这个洪爷是很愿意帮忙了。 本来以为，洪爷下达了命令，那个阿豹就会很快去办事了。 可是没想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眼珠子转了转之后，来到了洪爷的身边，附在了他的耳边，轻声了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你说是那帮人干的？你都知道？” 阿豹点了点头。 显然，萧沐卉被带走的事情，他是知情的。 洪爷紧锁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对着纪少龙说道：“纪先生，我也不瞒着你，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个萧小姐是谁带走的人，但是带走她的人，是我在杜福尔最大的商业合作伙伴，我如果跟他对着干，也就意味着我接下来的生意就不要做了，我在杜福尔几十年，才打拼到了现在的身家，如果丢了，我什么都没了。” 他说的话，也是比较诚恳的。 纪少龙听到这里。 心里也开始着急了。 但是，他不能为难眼前的这个人。 想了想，说道：“洪爷，您可以不参与这件事，但是您可以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吗？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自己去办就可以了。” 洪爷叹了一口气，说道：“纪先生，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在尼尔波，甚至在杜福尔，你们是斗不过他们的，你若是去招惹他们，你也会被他们带走的。” 他以为说了这样的话，纪少龙会害怕。 没想到，纪少龙在愣了一下之后说道：“洪爷，我是华夏人，萧沐卉也是华夏人，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华夏人，不明不白就丢在异国他乡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带她回去！” 他的眼神，是坚决的。 第2030章 一颗赤诚心 洪爷名叫葛洪。 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悉？ 跟当年道教的某个创始人是一样的名字。 在杜福尔的华夏人中，洪爷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他不仅有属于自己的实业，资产庞大，更重要的是，在杜福尔的华夏人，都接受洪爷的保护。 别看这个杜福尔是发达国家，而且国家也很安全，无论在什么阴暗的角落，总会有一些肮脏的东西滋生，暴力，种族主义等，洪爷给予了那些华夏人最基本的保护。 即便是在整个欧洲，洪爷的名号也是很响的。 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不爱自己的国家，那是不可能的。 洪爷不仅爱国，而且是深爱着。 跟很多到了国外就数典忘宗的走狗完全不一样。 有的人认为自己喝了几天洋墨水了，就跟华夏人不一样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标榜自己独特的身份，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一个去过国外的人，哪里就不一样了？ 偏偏是那些在国外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到了国内，喜欢拿着自己国外的身份作秀，而那些在国外已经获得了尊重和地位的人，他们相反会更加思念自己的国家。 毕竟在从小接受的教育中，认祖归宗本就是天经地义，何况是把祖宗观念植入骨髓的永安省人了。 当时的葛洪，是真的不想帮纪少龙的。 因为这的确影响了他未来的生意。 可是，现在看到纪少龙那坚决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洪爷的心里，突然泛滥起了愧疚的感觉。 他沉吟了一会。 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小伙子啊，洪爷不如你，我还自称洪爷，实在是说不过去，不管了不管了，今天这件事，既然找到我的头上了，我管定了。” 听到这个话，那个阿豹急了，往前走了一步，刚要开口，洪爷摆着脸，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现在若是说出口，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个话，已经是很严厉的话了。 听到这个话，阿豹也不敢说话了。 那一刻，说实话，纪少龙是有些感动的。 葛洪看向了藤原寿，说道：“我不喜欢你，但是今天你帮我们华夏人，我们的恩怨，就暂时放在一边，以后想要玩的话，我洪爷随时奉陪。” 藤原寿也跟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恩恩怨怨就在这里暂时搁置了，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了。 这个时候，洪爷才开始说起了那个掳走萧沐卉的人。 洪爷诸多的生意中，最大最主要的生意，是做电器销售的，在杜福尔，甚至在整个欧洲，他都有电器销售商城，当然，如果只是在欧洲的话，洪爷的生意不会做大，他在美亚纳，还有一个挺大的合作商，叫做奈尔电器。 奈尔电器是美亚纳最大的电器销售商之一。 跟洪爷之间，有着长期而巩固的合作关系。 而萧沐卉，就是被奈尔电器的人抓走的。 这个奈尔电器，不光是洪爷在美亚纳的合作商，更重要的是，他是洪爷的投资商。 当年洪爷的电器商行在杜福尔进行扩张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资金链也出现了很大的短缺，洪爷尝试了很多办法，包括向银行贷款，向财阀贷款，最后都失败了，是奈尔电器出手，给了他投资，让他的电器商行最终发展了起来，而且，在销售渠道上，奈尔电器也给了相当大的帮助。 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洪爷是华夏街的老大，而奈尔电器的人，自然是可以随意在华夏街出没的。 抓走萧沐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奈尔电器在杜福尔分公司的人，他们的老板叫威廉亚当，也是洪爷的老朋友了。 听到了这个奈尔电器的介绍。 纪少龙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个奈尔电器为什么会抓走萧沐卉，而是他瞬间意识到，白萍事情的背后，果然有美亚纳的影子。 看来，白萍的事情，已经不止是渎职那么简单了，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阴谋，很大很大的阴谋。 大约过了半小时的样子。 阿豹回来了。 他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萧沐卉被带走之后，被送到了威廉亚当的别墅里面，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至于是死是活，现在完全不知道。 知道了萧沐卉的位置。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洪爷站了起来，严肃地对着阿豹说道：“阿豹，从现在开始，纪先生在杜福尔所有的安全，由你来保护，你也要接受纪先生的全权指挥，我下达最后一个命令，你马上召集所有兄弟，给我包围亚当那家伙的别墅。” 说完，他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先生，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我年纪大了，要我去打仗，似乎有点不合适了，体力也跟不上了，接下来，我就祝你好运了。” “洪爷，今天……今天真的感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纪少龙言辞诚恳地说道。 洪爷微微一笑，在纪少龙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华夏人，自古同根，华夏人帮华夏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纪先生，希望你能拿到奥运会主办城市，等到那一届奥运在花岛市举办的时候，我洪爷也回家看看，多少年没回家了。” “嗯！” 纪少龙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尽管他对申办这次奥运并没有信心，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一个老人家的心愿，还是要答应的。 晚上一点半。 尼尔波的郊区。 这里应该是一个富人区，随处可见的别墅，零星点缀在四处。 毕竟已经是深夜了，大多数的灯都关闭了。 而亚当的那栋别墅，就在纪少龙的面前，院子里的灯是亮着的，门口并没有保镖，但是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阿豹说，他来过这个别墅，里面很大，亚当先生在里面，也是有保镖的，而且这个别墅的安保系统很灵敏，一旦闯入，警方那边，很快就会接到消息了。 这意思就是说，硬闯是不行的。 第2031章 三方密会 这个时候，藤原寿站了出来。 他告诉纪少龙，他的团队可以解决安保的问题。 只要给他二十分钟就够了。 纪少龙自然是答应的。 接着，藤原寿带着两人，背着背包，从围墙上翻了过去，果然，没有触动警报。 大概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藤原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他告诉纪少龙，他们已经利用技术手段，解决了警报的问题，现在就算潜入进去，也不会触动警报了。 同时，他还告诉纪少龙，在别墅的客厅里，有两帮人在谈判，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在说，等谁过来一样。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觉得现在的时间，是最好的时间了，进入别墅，事不宜迟。 根据纪少龙的安排，纪少龙和藤原寿已经他的人进入别墅里面，人少比较好行动，而阿豹带着他的人，暗中潜伏在别墅的周围，防止任何一个人逃走。 分配好的任务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了。 藤原寿的人先行进入之后，打开了围墙上的一扇小门，让纪少龙进入了院子里。 这是一个标准的欧洲花园，布置是相当有逼格的，但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落地玻璃的客厅里，能看到有两帮人对坐在一起，因为有一些植物的遮挡，纪少龙有些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虽然说是来救萧沐卉的，但是如果有意外收获，那是再好不过了，所以纪少龙让藤原寿先不要轻举妄动，他现在要想办法靠近客厅，听听里面在讨论什么。 可以先派两个人去找一个萧沐卉的位置，但是千万不要发起主动接触，要越隐蔽越好。 这边刚分配好任务，大家刚准备分头行动，纪少龙的耳麦里，阿豹说道：“纪先生，外面有人来了，你们最好先藏一下。” 听到这个讯息，纪少龙看了藤原寿一眼，藤原寿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灌木丛，意思是说，除了灌木丛，也没别的地方可以藏了。 说时迟那时快，谁都来不及犹豫，大家在草坪上一个翻身，潜入了高大的灌木丛后面。 这个灌木丛的位置非常不错，恰好是在正门和围墙门的边上，完美地挡住了剩下的四个人，不管是从客厅门出来，还是从围墙门出来，只要不去灌木丛那边，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才刚刚躲藏好。 客厅里面，就有了脚步声，刚才在里面的人，似乎走出来了。 纪少龙矮着身子，透过了灌木丛那微小的缝隙看出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白人，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得很随意，从他的穿着来看，除非是这个别墅的主人，否则的话，不可能如此随意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中海发型很多男人，应该就是威廉亚当了。 在威廉亚当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开始是因为亚当挡着，纪少龙没看清楚，等到看清楚的时候，多少还是感觉激灵了一下，跟亚当站在一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美亚纳申奥代表团团长思凯乐。 果然，他猜得没错。 萧沐卉是被美亚纳人抓走的。 一开始虽然说的被亚当给抓走了，心里也想着肯定跟思凯乐有关系，但是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把握来了。 证据也来了。 围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还没看清楚进来的那个人是谁，就听到思凯乐说道：“诗迪娜女士，您终于来了。” 诗迪娜？ 这不是白萍后来改的名字吗？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不是别人，正是白萍。 白萍还是那一副很有气质的模样，微笑着跟亚当和思凯乐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走到了两个人的前面，径直进了那个亮着灯的客厅里。 现在是凌晨的一两点。 这帮人不睡觉，在这个里商量事情，那么这个事情，一定是大事，纪少龙的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离事情的真相，是越来越近了。 这一次白萍过来，还是带着她的四个保镖。 而亚当和思凯乐，分别也都有保镖，所以，在客厅里，虽然三方分座，但是光保镖，就有十几个。 一开始这些保镖是站在他们身边的。 但是似乎有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保镖各自离开了，都聚集在客厅的门口，窗户边上，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看守了起来。 显然，他们是要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是这样，纪少龙想要靠近偷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靠近，就有可能被其中某个保镖发现，然后，他们就彻底暴露了。 眼神逡巡间，纪少龙有些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藤原寿用手肘顶了一下纪少龙，然后敲击了一下自己耳朵里的耳麦，压低了声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听耳麦就可以了。” 啊？ 纪少龙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藤原寿拿出了一个很小的遥控器，在上面的红色按钮按了一下，这个时候，声音从耳麦里传了过来，正是思凯乐的声音。 也是后来才知道。 藤原寿他们第一次进来解决警报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在屋子的边上，装了一个远程的收音设备。 这种设备，一般都只有间谍或者特工才能使用。 其实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纪少龙对藤原寿他们的身份，已经多少是有些了解了。 “诗迪娜女士，火箭计划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我们这么多年，在华夏的北方已经安插了大量的特工，尤其是安西省，一大批人，正渴望着为他们的自由和独立而战斗，只等你的装备运送过去，我相信这些人，会用自己的热血与那个党派战斗到底的。” 安西省？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纪少龙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是惊讶，而是恐惧。 这些年，华夏最大的陆地省份安西省，反恐形势相当严俊，在很多华夏主流媒体披露的细节中可以看出来，总会有大量的暴徒，袭击平民，造成很大的破坏。 当然，谁都清楚，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西方某些势力的撺掇。 第2032章 火箭计划 这些人打着自由独立的旗帜，干的却是危害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事情。 其实他们的伪装，就脚指头也能想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些事情的背后，一直都有美亚纳的影子。 正如前面分析的一样，美亚纳畏惧华夏的强大，担心自己世界第一的位置被超越，也就有了小动作不断。 可是，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美亚纳居然搞了一个所谓的火箭计划。 这个火箭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样的，纪少龙不清楚，但是他能猜到，白萍事先隐藏起来的枪支弹药，在这个火箭计划中，会被送到安西省那些暴徒的手里，接着，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些枪支弹药，制造更大的暴行出来。 目的就是破坏华夏各民族之间的安定团结，破坏华夏的稳定，以此来牵制华夏经济的发展。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有人不禁要好奇了。 既然是要破坏安定团结，为什么美亚纳不直接输送枪支弹药呢？ 呵呵，美亚纳是一个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国家。 他们暗地里要破坏你们的安定团结，但是明里，还要告诉全世界的所有人，这些事情跟我们美亚纳是没有关系的，这些都是那些暴民被压迫之后的反抗。 如果使用美亚纳的武器，就算不是他们的，不管是世界各地哪里的，最后总会被找到途径，跟他们扯上关系，他们自然害怕最后被识破，到时候搞得名声狼藉。 而利用华夏自己的武器。 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到时候，既达到了叛乱的目的，又牵制了华夏，最后还跟他们撇清了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太狠毒了。 太卑鄙了。 “思凯乐先生，你们答应我的钱，现在还只到账了一半，虽然我已经出来了，并且也拿到了合法的身份，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的女儿还在华夏，你们什么时候能把我的女儿送到这里来，我保证，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将那批武器送到安西省去，但是，在我女儿没有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这是我的底线。” 这是白萍的声音。 关于白萍的底子，国内其实已经摸清楚了。 白萍的亲弟弟白军是在国内的，但是看来，白萍对自己的弟弟，好像并没有那么关心。 她的确有个女儿，叫田惜文。 今年24岁。 田惜文的身份不一般，她不是一个普通人，她在某个短视频媒体上，是拥有一千多万粉丝的大网红。 这个田惜文，从16岁就开始辍学不读书了，一直在社会上鬼混。 大概到了将近二十岁的时候，她开始走起了炫富的路线。 在短视频媒体上，大量晒自己的豪车，奢侈品。 加上那张脸经过整容，一个妥妥的富二代人设，就被她打造了出来，在网络迅速吸引了粉丝，这些粉丝，也让她赚到了不少钱。 以前或许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当白萍的事情暴雷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这样的高消费，应该是来自于白萍。 白萍潜逃之后，田惜文没有在任何平台上说过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也就是说，田惜文其实对于母亲做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 她也是知情者。 为了抓捕白萍，国内的安全部门，对田惜文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因为没有发现她跟白萍有过直接的联系，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也没有动她，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当时专案组还以为，白萍是根本放弃了她的女儿。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当时白萍离开的太仓促了。 她没有来得及带走田惜文，或许她跟田惜文说过，在事情发生之后，不要去激怒任何人，她会想办法把田惜文给带走。 “诗迪娜女士，你也知道，现在您的女儿被监控得很死，想要把她安全带走，我们需要时间，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耽误我们火箭计划的执行，再说了，钱我们给你一半，也是之前商量好的。” 思凯乐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了。 语气重了起来。 白萍冷笑了一声，说道：“思凯乐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出卖了自己的亲人，就算我现在是卡耐达人的身份，华夏方面，也不可能会放过我和我的女儿的，如果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能拿到属于我的钱，那我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用我们华夏的话来说，我已经是汉奸了，在华夏，我将是一辈子的耻辱，但是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就想下辈子有个好的生活，如果你们不能给我，我自然也不会实现你们的诉求。” 看到白萍的态度坚决。 思凯乐看了一眼亚当。 亚当清了清嗓子，说道：“诗迪娜女士，这些年，我一直通过我旗下的公司，将资金源源不断地汇给你，你应该相信我们美亚纳的诚信的，我威廉亚当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做到了，我就可以把钱汇到你的杜福尔银行的账户上，可以吗？” 亚当的话，算是加码了。 此时的白萍，终于开始动摇了。 她陷入了沉思中。 想了很长的时间，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的女儿暂时先不管，你们先把钱给我也行，两个条件，只要答应一个，我就马上打电话。” 这应该也算是让步了。 思凯乐和亚当又是对了一眼。 隔着落地玻璃，纪少龙看到思凯乐点了点头。 亚当朝着手下的人说了些什么，一个保镖，将一本支票簿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在支票簿上挥笔写了什么，然后撕下一张，推到了白萍的面前，说道：“这里是剩余的三千万美元，有了这笔钱，别说这辈子了，就算是下辈子，你也不用发愁了。” 白萍看到了那张支票。 眼睛里都放出光来了。 她拿起了支票，仔细看了一眼，说道：“好，我马上就安排，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那些东西，都会送到你们的人手里……” 听到这里，纪少龙按捺不住了。 这个三方密会，已经达成统一的意见了。 如果不能阻止他们，那对安西省，对国内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第2033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眼看着白萍就要掏出电话了。 纪少龙看了藤原寿一眼。 藤原寿压低了声音问道：“纪先生，我可以冲进去，也可以跟他们战斗，但是你确定真的要动手吗？一个是美亚纳代表团的团长，还有一个，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之后可能会有一连串的问题需要解决。” 纪少龙点了点头。 问道：“藤原先生，如果是你的国家遇到了问题，有一个潜在的灾难会发生，你会坐视不管吗？” 藤原寿想了想，说道：“反正原田先生让我听你的，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一会您别动，我们来。” 说完，他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他身边的人，也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 几个人站了起来，朝着客厅的方向开始运动。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保镖还是看到了藤原寿他们的身影。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看到了陌生人突然出现。 里面的三个大佬，迅速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思凯乐和白萍，他们的保镖马上靠拢了他们，护送他们，从后面的门撤离。 而大门口，藤原寿已经跟亚当的人，进行了一个正面的对决。 别看那些保镖都是身高马大的，藤原寿他们更厉害，从这个身手来看，就知道藤原寿他们，应该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举手投足间，几乎都是杀人技。 很快，亚当的几个堵住门的保镖被解决了。 亚当无处可逃，直接束手就擒。 纪少龙眼看着那两个人就要消失了。 说时迟那时快，纪少龙按住了耳麦，说道：“阿豹，人要出去了，拦住他们。” 阿豹可是带了不少人过来。 就算战斗力比不上那些保镖，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一伙人冲了上去，很快就把他们的保镖给放倒了。 等到纪少龙走进客厅的时候。 三人组都已经被抓了。 那些保镖，也被阿豹的人给看守住了，一个也没逃掉。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半夜的这场密谋，居然被人给监视了。 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带了足够的保护力量了，对方的人不但多，而且有能力，还没挣扎几下，就被打趴下了。 等到纪少龙走进去的时候，亚当和白萍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们不认识纪少龙，但是思凯乐看到纪少龙的时候，浑身凛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又被藤原寿给按了下去。 “是你？” 思凯乐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此时的纪少龙，已经站在了他们三个人的面前，他带着微笑，对着思凯乐笑了笑，说道：“是我！” “你……” 思凯乐还想站起来，又被藤原寿按了下去。 “你如果再动一下，我保证我的拳头，会打在你的脸上。” 藤原寿这么一威胁，思凯乐不敢乱说话了。 纪少龙看向了闷坐在那里的白萍，说道：“白萍女士，你好。” 白萍此时的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 当看到黄种人的面孔出现的时候，她就开始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了，她想着，应该是华夏的人来了。 果然没猜错。 当纪少龙直截了当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心里最后一丝丝的幻想，也是破灭了。 “你是谁？” 白萍还算是从容不迫的。 抬起头问道。 纪少龙说道：“我是华夏体育总局局长纪少龙，也是这次来杜福尔参加申奥的代表团团长。” “体育总局？”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白萍浑身凛了一下。 她曾经也算是体育总局的人，听到这个名字，自然是畏惧的。 “我猜，你应该知道我找到你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纪少龙问道。 白萍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敢拿我怎么样，我是卡耐达公民，这里是杜福尔，不是华夏，你有能力带我走吗？” “我没有！” 纪少龙说道。 听到纪少龙的回答，白萍似乎有些得意了。 说道：“就算你知道真相又怎么样，你阻止不了我的，而且，你也没办法拿我怎么样，除非你有胆量这里杀了我，那对华夏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丑闻了。” 不得不说，白萍考虑得也很全面。 这或许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了。 “好，既然你都笃定了，那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到底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我们先来解决另外一件事。” 说完，他眼睛落在了亚当的身上。 亚当这个人吧，自从纪少龙他们进来之后，一个屁都没有放过，整个人是一种蔫巴的状态，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这三个人里面最怂的那个了。 “亚当先生，我想知道，被你抓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纪少龙说道。 亚当不敢说话，他只是看了一眼思凯乐，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样。 思凯乐朝着亚当摇摇头。 是告诉他，不要把萧沐卉的行踪说出来。 亚当这边还没回答。 藤原寿一巴掌就扇在了思凯乐的脸上，问道：“问你了吗？问你你才能回答。” 思凯乐被打了一巴掌，马上暴怒了起来，吼道：“我是自由公民，我是美亚纳公民，你们没有权力打我，我要告你们。” “啪”的一声。 这回动手的是纪少龙。 他也是一点都不留情，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思凯乐的脸上。 “纪先生，你是华夏代表团的团长，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我要到奥组委控告你，我要向美亚纳政府控告你！” 思凯乐被打急了。 再一次叫嚣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是吗？我又不是美亚纳公民，你控告我有什么用吗？思凯乐先生，我警告你，你现在闭上嘴巴，你的嘴巴里，只要发出一丁点声音来，我就打你，打到你服为止。” “你……” “啪……” “我抗议……” “啪……” 连续四五个耳光下去。 思凯乐的脸直接肿了。 他也是疼怕了，终于是不敢开口了。 恶人还需恶人磨。 古人诚不欺我。 对付思凯乐这样的人，你好好说话，人家根本不叼你，你若是来点硬的，认怂比谁都快，像极了那个嚣张跋扈的美亚纳。 第2034章 谈条件 思凯乐不敢说话了。 亚当也就没了主心骨。 他估计也是怕纪少龙对他来点什么手段，看到思凯乐哑了，连忙说道：“人在地下室，人在地下室。” 听到这个回答，纪少龙是心里一喜。 至少从这个回答来看，人应该还是活着的。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在一个被俘保镖的带领下，纪少龙找到了进入地下室的门，那扇门被打开之后，纪少龙也不怕有什么机关，第一个冲了进去。 这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地下室。 不是那种阴暗潮湿的。 在一间类似于仓库的房间被打开之后，纪少龙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萧沐卉。 此时的萧沐卉，衣服看起来是被拉扯过了，但是看样子，没受到什么侵犯，但是嘴角有血，应该是挨打过。 人是有呼吸的。 也就是说，虽然是昏迷状态，但是人一定是没事的。 纪少龙第一时间冲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给扶了起来。 躺在纪少龙的怀里，纪少龙一直喊着她的名字，终于，萧沐卉也算是有了反应。 眼睛微微睁开，看到了眼前的纪少龙，当时的萧沐卉还以为是幻觉，又紧紧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似乎是想确认眼前的是人，是不是真的人。 等到确认之后，眼角微微就有些湿润了。 “你……你来了……” 她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不用说话，我现在派人把你送出去。” 说完，纪少龙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阿豹。 阿豹马上会意，命令手下的人将萧沐卉给抬了出去。 然后用车，紧急送往医院。 这里插播一条广告哈，太子饭的扣扣粉丝群开放，有想跟太子饭一起聊剧情，聊人物的，可以申请加入这个群，号码是694676551，等你们哦。 救到了萧沐卉，对纪少龙来说，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他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也就是为了营救萧沐卉，现在人救到了，也算是放心了。 搞定了萧沐卉的事情，纪少龙再一次回到了楼上的客厅里。 现在，他要解决关于白萍的事情了。 再一次来到白萍面前的时候，亚当和思凯乐两个人，已经被带走了，现在，整个客厅里，除了纪少龙的人，就是白萍了。 白萍还是和之前一样，坐在沙发上，几乎是没什么动作的，两只手交缠在一起，手指玩弄着手指，从这个微小的细节能看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对付白萍这样的人，其实还是很难的。 她已经笃定了做一个汉奸，这个时候，假如承认的话，她不仅在华夏方面讨不到好，在美亚纳那边，也就没办法交差了。 所以，她一定不会说出武器的下落的，只有这样，她的手里还是有底牌的。 在那一瞬间，纪少龙也想过，用她的女儿来威胁。 可是在监听他们的最后，白萍提出来，现在要钱，暂时可以不要女儿的时候，纪少龙也清楚得知道，眼前这个白萍，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就算你现在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都未必会有用。 感情攻势不行，威逼利诱也未必有用，这才是最难的部分。 钱，应该回到钱的身上来，这才是症结所在。 笃定了这一点之后，纪少龙并没有说话，他走到了那张茶几的面前，上面放了一张支票，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很大，三千万美元，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换做华夏的钱的话，已经有将近两个亿了。 就算是自诩发达国家的美亚纳，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纪少龙拿起支票的那一刻，他的余光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白萍还是紧张了一下。 看来，这笔钱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你拿了多少钱，藏了多少武器，我都不管了，我来杜福尔的主要目的，本来是来劝返你的，但是现在看来，要劝返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我会放你走，但是这笔钱，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了。” 说完，纪少龙把钱装进了口袋里。 “那是我的钱！” 白萍突然着急了，说道。 “是，但是现在是我的了。” 纪少龙说道。 “那是我的钱！” 白萍急了，站了起来，想要去够纪少龙，但是纪少龙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让她得逞。 “白萍，你是卡耐达公民，这笔钱呢，我也可以给你，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告诉我，那笔武器藏在什么地方，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说出来了，这个钱，我一分不少，全部给你，到时候你做什么，面对什么，跟我都没有关系，可以吗？” 纪少龙说道。、 这样的条件，让白萍犹豫了。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足够了解我，你就知道，我纪少龙从来不开玩笑，说过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如果你连我都不能相信，那这个世界上，你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这个话，倒是真话。 白萍再一次犹豫了。 “我如果告诉你了，我也活不长，美亚纳政府不会放过我的。”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只有你我知道，至于那两个美亚纳人，我不可能让要他们活着的，所以，只要你说出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条件，应该是很优厚了，你要是再不答应，那我们就不谈了，不就是发生一些暴力事件嘛，跟我纪少龙也没有关系。” 他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也正是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白萍最终相信了。 她思考了一会。 终于说道：“好，我告诉你，但是你承诺我的，你一定要做到。” “一言为定！” 纪少龙笑道。 接下来，白萍把武器的藏匿地点说了出来。 所有的武器，被藏匿在北方某省的一个农村的民宅里，得到了这个情报之后，纪少龙第一时间给张鸣打了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鸣。 张鸣接到电话的时候，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纪少龙居然凭着自己的力量，在杜福尔这个地方，抓到了白萍，这还不算，他还把萧沐卉给找到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纪少龙可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第2035章 坠入爱河 除了找到武器之外，在白萍的身上，纪少龙也问到了真相。 白萍本来在自己的岗位上，也算是兢兢业业，虽然没有很大的成绩，但是人也算是比较安分的，一切的改变，来自于某个春节。 那一年春节期间，白萍带着女儿去乡下过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过一个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春节，居然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很多地方的春节，都有打牌打麻将的习惯。 男女老少，一帮人聚在一起，用这种赌博的习惯，打发时间。 不过，在大多数农村，仅仅只是娱乐方式，很少有很大的输赢。 白萍其实很少玩这些东西，可是那一年，在乡下真的太无聊了，也就跟着邻居朋友上了赌桌，没想到，自己的赌运真的是太差了，一个下午，一千多就输没了。 不过，那也是白萍第一次接触赌博这个东西，虽然输了钱，但是怎么玩，倒是给搞清楚了。 接下来的几天，跟所有的赌博一样，白萍有赢有输，也是正常，本身娱乐就是娱乐，但是这一次娱乐，却给白萍打开了一扇大门，将她潜藏在心里的赌徒属性，给激发了出来。 原本单位里的人，隔三差五，也会摆上两桌，大家娱乐一下，白萍一般也不会参加。 可是，经历了那一次之后，白萍终于登上了赌桌。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那就是赌鬼的周围都是赌鬼，色鬼的周围，都是色鬼，在什么样的圈子里，才会碰到什么样的人。 而白萍，从接触赌博开始，她的身边，也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形形色色的人了。 她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已经被一个男人给盯上了。 不是因为她有钱，而是她特殊的身份。 这个男人，白萍叫他卢卡斯。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卢卡斯是美亚纳籍华夏人，在远京从事英语教师的工作，跟他认识，也是在赌桌上，至于是谁带来的朋友，现在的白萍，已经不记得了。 卢卡斯虽然长着东方人的脸，但是他的那张脸，是混血的，四五十岁的年纪，用白萍的话来说，只要是女人看上一眼，就会着迷的那种。 在卢卡斯的有意逢迎下，她很快就跟卢卡斯走到了一起。 用时髦的话来说，叫做坠入爱河。 单身很久的白萍，在无微不至的卢卡斯身上，也感受到了未曾有过的温暖，说到这部分的时候，白萍的眼睛是沉醉的，甚至是有些迷离的。 看得出来，她沉浸在那种回忆中，无法自拔。 这个叫做卢卡斯的男人，的确给了她最渴望的东西。 两人同居了。 要知道，他们的认识，可是赌桌上。 所以，赌博就成了两个人共同的爱好了。 在卢卡斯的介绍下，白萍开始接触到一些更高端的赌局。 一开始，也是有赢有输，赢的钱算是自己的，输的钱，算是卢卡斯的，在短短时间内，白萍用这种方式，聚拢了数百万的财富，她简朴的日子开始发生改变，虽然白萍还是那个白萍，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身上的衣服开始变贵了，出手也开始大方了。 那个时候，她的女儿在高丽国做练习生，需要很大的消费开支，本来自己的工资都有些吃力的，可是自从跟卢卡斯在一起之后，连她的女儿，日子都开始好起来了。 如果一切按照这个逻辑发展下去，那真的是运气好到爆炸了。 可是，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这是不可能的。 在跟卢卡斯交往大概不到半年的样子。 白萍开始输钱了。 一开始，输掉了自己存的几百万，接着，自己多年的积蓄搭进去了。 她开始着急了，找卢卡斯要钱，可是卢卡斯告诉她，最近公司经营不善，导致亏空了数千万，他拿不出钱来了。 卢卡斯没钱了。 自己多年的积蓄也没了。 赌徒如果遇到这样的状况，我想没有一个是甘心的，一定是想要翻本的。 于是，在卢卡斯的撺掇下，白萍挪用了一笔数十万的公款，想着要去把之前输掉的钱给赢回来，结果，可想而知，这笔钱打了水漂，连个水花都没有看到。 越输越想要翻本。 可是越想翻本，也就输得越多。 三个月的时间下来。 白萍挪用的公款，已经高达两千多万，这个窟窿，一下子永远都堵不上了。 这个时候，卢卡斯也就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那段时间，对白萍来说，真的是太难太难了，心里焦灼地想要翻本，可是装备中心那边，还要防着审计在账目进行检查，各方面的压力扑面而至，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 最开始，白萍想到的是死。 她直接想要了结自己，一死了之。 可是面对死亡，谁都是害怕的。 某个夜晚，在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之后，卢卡斯直接跟她袒露了自己的身份。 卢卡斯虽然是在远京的一个商人。 可是他真实的身份，是隶属于美亚纳情报局的。 换句话说，卢卡斯就是潜藏在华夏的美亚纳间谍。 而他来华夏的目的，就是来华夏搞破坏的，他告诉白萍，要解决现有的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帮着美亚纳情报局做点事情，这样，就有源源不断大量的钱，从美亚纳那边送过来，不仅能解决白萍的困境，而且，有了这些钱，白萍下半辈子，也就可以舒舒服服过去了，再也不用过那种穷日子了。 在卢卡斯的不断洗脑下。 在自己面临的困境下。 白萍非但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倒是真的的答应了。 而卢卡斯要她做的事情，就是在体育枪支弹药上下功夫，利用自己的身份，将申请到了一部分枪支弹药藏起来，这些枪支弹药，会在需要的时候，送到某些少数民族分裂分子手里，成为他们的武器，也成为华夏动乱的帮手。 谁都知道，一些分裂分子，在西方势力的搅动下，已经变成了恐怖分子，而这背后，一直是有美亚纳间谍在发挥着作用的。 这一次，这些间谍们，想要利用白萍，搞一次大的。 第2036章 无耻之徒 其实整个计划很简单。 在美亚纳势力的不断“努力”下，在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省份，他们已经培养了一批民族分裂分子，这些民族分裂分子，煽动暴力，发动恐怖袭击，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制造了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出来。 在华夏，武器的控制是相当严格的。 即便是这些恐怖分子，也弄不到武器。 当然，美亚纳势力是有办法的，可是，正如前面所说，只要你提供了，就有来源可以查，一旦被查到了，那就说不清了，所以，这些间谍们，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法。 如果暴动的武器，是来自于华夏，你就是最好不过了。 军用，警用的装备，他们肯定是弄不到了，而白萍手里所掌握的体育比赛用的武器，就是最好的契机。 于是，间谍卢卡斯在白萍的身上下了功夫。 在这个过程中。 白萍留了一手。 那就是她没有将这笔武器，直接交给卢卡斯，她偷偷藏了起来。 她的诉求很简单，她要拿到钱，这笔武器才能交出去，还有一个条件，她要自己的女儿，也被搞出境外，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为了帮他搞定这些武器，这些年，美亚纳方面，通过各种隐蔽的方式，将资金送到了她的手里，她也利用这笔钱，搞定了很多人。 在一切就绪，上面的人开始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悄然离开了远京。 这次她之所以来到杜福尔，其实就是跟美亚纳政府派来的人见面的，而这个见面的人，其实就是思凯乐。 白萍始终没有将武器交出来，美亚纳情报局那边着急了。 于是，双方约定了一个见面的方式，也就是在杜福尔，而思凯乐跟白萍见面，主要目的，也就是搞到武器的位置，并且把钱给付给白萍。 第一次谈判，没有成功。 也就是在中餐馆谈判的那次。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这次谈判。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却被萧沐卉给跟踪了。 思凯乐命令亚当，将萧沐卉给抓了。 意识到可能被华夏的人给盯上之后，白萍跟思凯乐，准备在亚当这里完成交易，然后白萍前往卡耐达，永远过属于自己的日子，而思凯乐，也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如果不是纪少龙在藤原寿和洪爷的帮助下找到这里，可以想象，一场血腥的阴谋，即将在华夏的大地上发生了。 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 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 他在安全部做过顾问，也接触过一些所谓的间谍案，可是那一次，比起这一次来，后果不知道要轻了多少。 他看过一份文件，在文件上，每年有大量的隐蔽战线的安全战士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那对那段文字，并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总有一些人，是负重前行的，他总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做了很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对人民，对国家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是比起这些人来说，他知道自己还差得很远很远。 真正的英雄，我们从来不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做过了什么。 他的荣誉，不被世人知晓，他用青春换来了国家的安全。 白萍的事情，在整个国家安全战线上，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缩影，更多的，都是真刀真枪的刀光剑影。 他的手里，捏着那张现金支票。 他盯着面前的白萍。 此时的白萍，已经把该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的眼睛，也盯着纪少龙手里的那张现金支票，能看得出来，那里面，充满了渴望。 “为了这个钱，你不仅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也可以出卖自己的女儿，对吗？你甚至可以连女儿都不要，对吗？” 纪少龙问道。 白萍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是汉奸对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什么错，这是人类的天性，人性本恶，我想得到自己的想得到的东西，我不认为有什么错误的，纪局长，你好好想想看，我们整天说着为人民服务，可是你见过那些挥金如土的商人吗？他们凭什么过着奢靡的生活，难道我们不也是来这个人间走一遭吗？谁不想体会最好的生活呢？”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我的女儿嘛，做事的又不是她，我还不相信华夏政府敢为难她呢，要是真的敢为难她，能被国际舆论给喷死。” 纪少龙服了。 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将自己的无耻，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点了点头，然后将那张现金支票直接对折了一下，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到这一幕，白萍急了。 连忙说道：“那是我的钱，你答应我的，只要我把事情真相说出来，钱就给我！”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呢，你刚才告诉我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你可以，我也可以，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对一个将自己的国家推入水深火热的人，也就没必要讲什么信用了，不是吗？” 说完，他站了起来。 “你……你把钱还给我！” 白萍这一次是真的急了。 她想朝着纪少龙扑过去，可是藤原寿的人，将她又给按了下来。 “就算你拿到了钱又怎么样，你也不能把我送到华夏去，我是卡耐达公民，我要见卡耐达的大使。” 白萍叫嚣着。 纪少龙本来已经转身了。 听到这个话，他又转向了白萍。 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白萍，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说完，他看向了藤原寿，说道：“一百万美元，我要送她回华夏，你能做到吗？” 藤原寿犹豫了一下，然后也笑了，说道：“用不了那么多，或许还能找零，我来安排！” 白萍现在意识到什么了。 开始紧张了。 她再一次叫嚣：“就算你把我偷渡到华夏，我也还是卡耐达公民，我是被你们抓过去的，你们审判不了我……” 第2037章 背锅侠 纪少龙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了白萍，冷笑道：“为什么不能审判，一个偷渡到华夏去的卡耐达人，应该要接受华夏的法律管辖才对嘛……” 这句话，让白萍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纪少龙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你有你的张良计，他有他的过墙梯。 规矩，是用来束缚那些守规矩的人的，对于那些不守规矩的人，自然也有各种手段，让她得到惩罚。 白萍被带走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思凯乐了。 这个人，是美亚纳申奥代表团的团长，身份特殊，直接搞他，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这个思凯乐也不是一个硬汉，当纪少龙解决完了白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思凯乐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了。 在机场的那股嚣张劲，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思凯乐先生，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白萍已经招供了，那段视频和录像，我如果交给媒体，我想思凯乐先生就算回到美亚纳，也要被议会审查了，虽然这件事是你们美亚纳情报局做的，但是为了应付国际舆论，我想议会还是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您的身上的，这一点，你们美亚纳政府是相当熟稔啊，对吧？” 纪少龙说的话，可是不吓唬他。 这是事实。 这件事只要曝光了。 那必须要找到一个背锅侠的。 而思凯乐，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 他的政治生涯断送了，那还是小事，搞不好，还会因为这个事情进监狱，毕竟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 就算是嚣张跋扈的美亚纳，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所以，思凯乐将是最倒霉的那个。 思凯乐紧张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浑身颤抖，接着，随着他脑子里更多恐怖的事情被联想到，能感觉出来，他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了。 “纪先生，求求你，不要曝光这件事，这件事曝光出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华夏也占不到便宜，还让美亚纳跟华夏的斗争，更加表面化，我们一定还有更加完美的处理方式的，不是吗？” 思凯乐说道。 纪少龙笑了，说道：“当然还有更完美的处理方式，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如果你愿意做，一切好商量，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做做做，只要不曝光，我什么都可以做……”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笑了…… 有人一定要质疑了。 难道这件事就不曝光了吗？ 难道不让全世界的的人，都看到美亚纳的狼子野心吗？ 其实并没有那个必要。 每年在华夏，安全部那边，都能查到无数的美亚纳间谍，这些间谍在华夏搞破坏，并不是每一次的阴谋被发现之后，都会公诸于众的。 毕竟一面之词，美亚纳这个无赖，是不会承认的。 他会说是你们华夏自己捏造了这么一个人物出来，诬陷他们美亚纳，倒打一耙都是可能的，毕竟在这方面，美亚纳政府的无耻和不要脸，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 另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原因，导致这些事情没有曝光的必要。 纪少龙之所以用这个来威胁思凯乐，还是有别的原因的。 回到代表团的驻地。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申奥代表团来说，谁能想到，纪少龙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破获了一次巨大的阴谋，给华夏挽回了巨大的损失。 知道真相的张鸣，应该是最受震撼的那个人了。 萧沐卉的失踪，他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可是身在异国他乡，第一次来到杜福尔的纪少龙，不仅找回了萧沐卉，还抓到了白萍，将这个任务，完成得相当漂亮。 所以，见到纪少龙的那一刻，他除了跟纪少龙一直握手，其他别的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正在等着他们。 第二天傍晚时分。 距离申奥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纪少龙在酒店的会议室里，开了最后一个会议。 对整个代表团来说，这一次申奥，看起来是很严肃的事情，可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心里都清楚，想要拿到这个申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也就没有太多的人放在心上了。 就好像走一个过场一样。 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杜福尔时间下午五点，远京时间，是中午的十一点。 总局眼看着就到了要下班吃午饭的时间了。 严光远的办公室里。 他将一支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伸了一个懒腰，心情不错地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还有几个小时，那边就要开始了。” 听到这个话，党右笑了笑，说道：“严副局长，几个小时之后，纪少龙这个局长，也就到头了。” 这个话，让严光远很开心。 孙宇帆面有忧色，说道：“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纪少龙这个人，很让人意外的，搞不好他会逆袭，也说不一定的。” 这个时候的严光远，自然是喜欢听好听的话。 这个局长，他可是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终于等到这样的机会，要是错过的话，那接下来，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冷哼了一声，说道：“孙副局长，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逆袭？靠什么逆袭，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纪少龙还真能拿到这次奥运会的主办权是吗？” 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光是体育总局知道，高层也是知道的。 毕竟这一次奥委会也不可能将主办城市放在亚洲，没了这个前提，花岛市想要拿到主办权，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纪少龙这个人不简单，总是会做一些意外之举来。” 孙宇帆说道。 党右也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严副局长说得对，孙副局长，我看你真的是多虑了，纪少龙得罪的人太多了，林副总长那边，已经摆明了是这个意思了，所以，你这是杞人忧天了。” 第2038章 主办城市 党右的这句话，让严光明听了很开心。 这就叫深得他心。 他笑了笑，说道：“不管结果怎么样，接下来，总局内部肯定是要出一些事情了，接下来，应该到我们的时代了，大家好好干，我相信，命运不会亏待我们的。” 话里有话。 命运不会亏待？ 他是想要告诉党右和孙宇帆，只要他当上了这个局长，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毕竟这个两个人，也算是严光远的嫡系了。 等到两人离开了严光远的办公室之后，严光远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发了一会呆。 突然，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抽屉。 从一堆文件的下面，拿出了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站在那里，大的那个，已经看起来有十几岁了，而小的那个，只有几岁。 大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哥哥，严光明。 而小的那个，就是严光远本人了。 这张照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了，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亲哥哥，才拿出来看了一眼。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样，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严光明跟严光远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不好的主要原因，就是严光明太优秀了。 从小到大，严光明就是大人眼中有出息的那个孩子，人家说，父母都会宠爱小的那个，事实上，在严光远的家里，并不是那样。 严光明太优秀了，以至于他所有的锋芒，都被哥哥掩盖了，他要穿哥哥剩下的旧衣服，还要被哥哥的光环所笼罩，甚至连父母的爱，都是哥哥拿到的更多。 这些东西交织在一起，让严光远很不喜欢自己的亲哥哥。 从哥哥离开家开始，那个时候的他，才觉得这个家是属于自己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兄弟两个在成年后，几乎很少有来往。 可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呀，就是野心太大了，什么事情都想着争第一，总想着做到最好，可是到头来，不还是什么都没有了，从这方面看，我算是赢你了。” 严光远对着照片上那个不会说话的人说道。 目光深邃。 那一刻，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杜福尔时间晚上八点。 申办奥运的大会，终于在杜福尔奥委会大厅正式开始。 这一次，将直接决定下来九年后奥运会的主办城市，四座城市的代表团团长，到大会上分别做了发言。 按照一般的规矩，这一次申奥成功的城市，要么是美亚纳，要么就是非洲国家阿非利卡。 其中阿非利卡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其次就是美亚纳。 至于和奴国和华夏，基本上属于陪跑的。 这一点，大家的心里都是清楚的。 随着纪少龙的发言结束，华夏申奥代表团的使命，也就算是完成了，大家的脸上，基本上都是很轻松的，毕竟他们来到杜福尔，要做的事情也就是这么多了。 接下来，就是奥委会成员开始投票的过程了。 想当年远京奥运会申办的时候，下面的人都是很紧张的，这一次没有，大家都相当比较放松，毕竟结果都是意料之中的。 十点钟的时候，最后时刻也如期而至了。 国际奥委会主席巴洛走上了主席台，当他打开最后那张纸的时候，谁都能看到，巴洛的表情诧异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摄像给拍到了，传到了全世界千家万户的眼前。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接着，清了清嗓子，说道：“本次奥运会举办城市——华夏花岛市！” 当这个结果被宣布出来的时候。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刘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纪少龙，她这才发现，纪少龙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 接着，整个现场开始沸腾了起来。 有激动的，有失望的，有不可思议的，也有使劲摇头的。 对于阿非利卡来说，原本是一件很笃定的事情，谁也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居然发生了逆转，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承受不了的事情。 可是，这个结果，是一百多位奥委会成员做出来的，这个结果，是无法质疑的结果。 纪少龙并不知道。 在华夏，有很多很多人守候在电视机的前面，当听到举办城市定在花岛市的时候，大家都尖叫了起来，沸腾了起来，欢呼了起来…… 那一刻，是属于华夏人民荣耀的时刻…… 永安省，花岛市。 蒋庭刚当时刚开完一场会议，在办公室里小憩。 刚喝了一口水，就听到噗通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的那种感觉，秘书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蒋庭刚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高兴，说道：“搞什么嘛，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事要淡定。” 秘书喘着粗气，稳定了一会，说道：“蒋书记，定了定了，是花岛市！” 蒋庭刚有些不太明白，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什么花岛市，什么定了？” “奥运会主办城市定了，是花岛市！” 秘书程序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 “什么？” 啪嗒一声，手边的杯子倒了。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问道。 秘书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定了，就是花岛市，我们花岛市也要变成奥运城市了。” 秘书的表情告诉他，这一次，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奇迹有的时候，就是会发生，这一次，算是奇迹诞生了。 他迅速打开了面前电脑，输入了关键词，接着，纪少龙的那张脸，在新闻报道上出现了，偌大的标题告诉他，纪少龙真的拿到奥运城市的主办权了。 接下来，对花岛市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花岛市成为国内一线城市的希望，真的来了…… “太棒了！” 这是蒋庭刚看到这个新闻之后说出来的话，可以听得出来，他也真的很开心，很意外，很震撼…… 第2039章 突兀的成功 此时的时间，是远京时间下午的2点多。 在蒋庭刚那边得到消息的同一时间，严光远正在主持召开体育局内部的会议。 好几个城市的体育局的局长都在。 这次会议，是既定会议的内容，但是在这次会议上，很多局长能明显感觉出来，严光远的精神状态不一样了。 首先，严光远的心情很好。 以前的严光远，不管说话做事都是不苟言笑，很严肃的那种，但是今天，明显就是乐呵呵的。 其次，说话的那种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了。 作为副局长，就算心里是桀骜不驯的，也要表现出谦逊来，可是今天不一样，那训人的口气，活脱脱一个局长的样子。 可不是嘛。 总局内部都传遍了，接下来，严光远就要升任总局的局长了。 空穴不会来风。 虽然很多下面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谣言出来，但是单位的谣言，有的时候是要相信的，机敏点的人，已经悄悄把称呼改掉了。 有的人已经开始叫他严局长了。 虽然副局长喊局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么一个悄摸唧唧的变化，能看出来在总局内部，有些事情，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所谓春风得意，不过如此了吧。 “今天的会议呢，就开到这里了，你们回去之后，要举一反三，深刻领会上级领导的含义，行了，散会吧。” 严光远说完这句话，也是刚刚站起来，会议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孙宇帆有些慌张地站在了门口。 “哟，孙副局长来了，你这是……” 严光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了一下手表，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杜福尔那边，应该是有消息来了。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酝酿情绪了。 因为接下来，他要为申奥失利的事情开始检讨了，虽然心里高兴，但是多少还是要做出点表面功夫来的。 “严副局长，那个……申奥的城市下来了，是花岛市！” 孙宇帆说道。 严光远意识里不是花岛市，所以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他准备好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这件事，我们体育局上下，都需要好好检讨一下，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还是什么地方……”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他在所有人的脸上，看到了欣喜的表情，然后，孙宇帆的那句话，他算是回过味道来了。 “你说……主办城市是花岛市？” 这语气，多少有很大的不可思议。 孙宇帆点了点 头，说道：“消息传过来了，定了，就是花岛市！” 语气里的无奈，也许只有严光远能听出来了。 严光远的脸上，拼命挤出了一丝笑容来，此时显然不是懊恼的时候，他必须表现得很高兴，刚才说过的话，抛诸脑后了，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沉浸在申奥成功的快乐中，而严光远和孙宇帆的苦涩，也许只有他们自己会明白了。 这个消息传到中央的时候，对上面的领导来说，也是震惊的。 不管是谁，事先都已经知道结果了，这一次申奥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是为零的，可是，谁能想到，纪少龙不仅拿到了举办权，还顺道破获了一次危险国家安全的行为。 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在杜福尔的申奥会场里。 所有人都在跟纪少龙他们握手，表示祝贺。 结果已经定了。 所以，没有申办成功的那些城市，也只有表现出大国风范来，跟华夏代表团表示祝贺了。 “纪先生，没想到啊，您还藏了一手，最后居然还是翻盘了，您还真是充满了意外啊。” 握着纪少龙的手，和奴国申奥代表团团长原田弘树笑着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意外，真的是意外啊，想必事情的经过，原田先生也是知晓了，我还是要向原田先生表示由衷的感谢。” 原田自然是知晓了。 毕竟藤原寿是他的人。 原田弘树哈哈一笑，说道：“纪先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该提醒的我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一次美亚纳吃了哑巴亏，但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纪少龙，我还是希望你能足够小心。” “好，谢谢原田先生，这一次分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见了，我还是希望原田先生的仕途一切顺利，若干年之后，我希望原田先生，以更高的姿态跟我见面。” 纪少龙知道，原田弘树还是有些政治手腕的，之所以现在混得差了一点，那是生不逢时，假以时日，他还是会起来的。 纪少龙看人，一向不会错。 正如纪少龙猜测的一样。 很多很多年之后，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依旧还是朋友，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原田弘树，已经今非昔比了，他是整个和奴国历史上，年纪最小的总统了。 可以想象，在分开的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两人分开之后。 奥委会主席巴洛，对纪少龙也表示了祝贺。 一阵寒暄之后，所有代表团开始陆续离开国际奥委会，纪少龙这边刚准备要上车，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很显然，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美亚纳代表团团长思凯乐。 纪少龙没想到，思凯乐会在这样的时间，选择跟纪少龙见面，毕竟记者还没完全散掉，拍到他们两个私下见面，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对思凯乐来说，似乎并不希望看到。 尽管这样，人家既然主动走上来了，不搭理也说不过去。 他大大方方地朝着思凯乐走了过去，脸上堆满了微笑，说道：“你好，思凯乐先生。” 思凯乐也是很公式化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握手之后便是拥抱，当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思凯乐在纪少龙的耳边说道：“纪先生，您真是好手段，我很佩服，但是请您记住，这是开始，不是结束！” 没想到，思凯乐这次主动照过来，居然是来威胁纪少龙的。 第2040章 功臣 纪少龙的脸上，还是和善的微笑。 “思凯乐先生，这一次申奥成功，您的功劳最大，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你威胁我的话，我算是接下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当面过过招好了。” 纪少龙说道。 在外人看来，两位代表团的团长，还是在友好且亲切地交流。 “华夏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美亚纳的，纪先生，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思凯乐说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松开了思凯乐，说道：“思凯乐先生，我们拭目以待，华夏的崛起，是迟早的事情，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一直是走在世界的前列，今天的华夏人，将再一次向您证明，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再次握了握手。 然后就分开了。 这个经典的场面，还是被记者给拍了下来。 后来的某一天，出现在了报纸上。 倒变成了美亚纳向华夏祝贺，字里行间，无不显示思凯乐为人的豁达。 事实上，谁又知道，如果不是思凯乐，华夏这一次申奥，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那天晚上，纪少龙接到了很多电话。 都是华夏打来的。 各方面对纪少龙表示了祝贺，当然，也有上级领导对于纪少龙工作的肯定。 关于白萍的事情，丁世海也打来了电话，对于这个结果，丁世海也是不敢相信的，原本纪少龙的任务，只是劝返，可是他们也没想到，纪少龙不仅搞定了白萍，还直接破解了这次的危机，也算是一个大收获。 接电话，真的是接到手软的那种。 一直忙到了杜福尔时间的晚上十二点多。 一天下来，纪少龙也真的很累很累了。 刚准备洗澡，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还有谁会过来？ 纪少龙走到门口的猫眼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沐卉。 也没犹豫，就把门给打开了。 门口，今天的萧沐卉，虽然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是还没复原，不过，本来长得就漂亮，瑕不掩瑜，整个人身上，居然还散发着一种病态美。 “萧……萧记者，你来了。” 纪少龙说道。 萧沐卉的脸上，莞尔一笑，说道：“纪先生，我这次过来，是感谢您来的，如果不是您的话……” 萧沐卉想说什么，纪少龙已经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要进来坐，外面站着……” “呃……不用了，纪先生，我就是过来表达谢意的，我做事还是太冲动了，您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我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好，如果纪先生需要我做点什么，尽管找我就好了。” 说完，她将一张名片，塞到了纪少龙的手里，接着就匆忙离开了。 纪少龙拿起了那张名片看了一下，这是她在浩瀚新闻的名片。 看着萧沐卉离开的背影，纪少龙笑了笑，随手将那张名片，塞进了口袋里。 在他看来，他跟萧沐卉的故事，应该算是结束了，回国之后，便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可是他也没想到，后来这张名片，在无意中，却救了他一命。 这里暂且不谈。 申奥成功之后，代表团要在杜福尔休整一天。 然后乘坐安排好的包机，返回华夏。 这次意想不到的成功，对于整个代表团来说，也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本来大家都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没想到，居然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除了纪少龙之外，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怎么成功的。 作为团长，纪少龙给所有的团员放了一天假，毕竟来一趟杜福尔也不容易，他就想着让大家出去好好玩玩，顺便给国内的家人朋友带点特产什么的。 纪少龙没去。 他对玩倒没什么兴趣，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对于他来说，心情虽然有好的一部分，可依然还是有沉重的一部分。 林翔不待见他，本来是想借着这次申奥不成功，将他体育总局的局长给拿掉的，谁能想到，纪少龙这次又成了功臣了。 也许听起来是好事，但是纪少龙并不这么认为。 林翔一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原本纪少龙知道林翔会从什么地方下手，把他一撸到底，这条路虽然被他给走通了，但是他相信，林翔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而且，在体育总局内部，还有严光远这个强敌。 纪少龙很清楚，严光远之前之所以没动，那是因为他在等，等到纪少龙自己离开，那样他就不用直接跟纪少龙站在对立面了。 现在纪少龙申奥成功，等于严光远之前坐等接任这个结果没有了。 可以想象，接下来严光远在总局内部，应该也不会那么乖了。 他跟严光远终有一战，而这一战，看来是要发生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一直挂在心头，那就是蒋云的事情，他已经答应了蒋庭刚会把蒋云的事情调查清楚，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答应过的事情，就好像羁绊一样牵动着自己的情绪，也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纪局长，当地华商商会的人来了。” 门口，一个工作人员喊道。 这个声音，打破了纪少龙的思绪。 他说了一声好的，放下了手里的笔，跟着那个工作人员来到了酒店的大厅里。 大厅里，现在已经人头攒动了。 大使张鸣站在最前面，跟一些人在聊着什么，电梯叮咚了一声，纪少龙出现在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纪少龙。 “纪局长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那些远在杜福尔的商人们，一拥而上，将纪少龙整个就包围了。 “恭喜啊，纪局长功不可没啊……” “感谢纪局长，给我们华夏挣得了荣耀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那气氛，真的是相当热闹啊。 张鸣笑着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局长，原谅我擅自做主啊，杜福尔的华夏商会成员们，非要说见见你，我就把他们给带过来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商会的会长……” 说完，他指向了身后的一名老者。 第2041章 毕生夙愿 本来张鸣是要介绍那个老者的名字的。 可是纪少龙却直接走了过去，对着那个老者主动伸出了手，说道：“洪爷，你好。” “你们认识？” 张鸣有些意外。 他是知道这个洪爷是谁的，而且他也知道，纪少龙跟洪爷之间，应该是不可能有什么联系的，可是他，怎么就认识洪爷了呢？ 洪爷也微微一笑，说道：“纪局长，感谢您为祖国做出的贡献，我们这些商人，远在异国他乡，也是相当自豪啊。” 虽然没有人回答张鸣的话，但是两个人言语间的对话，已经算是给出回答了。 一阵寒暄过后，纪少龙扶着洪爷，来到了酒店的花园里。 洪爷拄着拐杖，动作不算快，纪少龙也慢慢跟着，没有一点催促的意思。 “洪爷，得罪了亚当，对洪爷的生意，应该会有影响吧。” 纪少龙问道。 葛洪哈哈一笑，说道：“几十年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现在我老了，我有很多很多东西了，可是唯一没有的，就是家，其实我很想回国，但是现在回不去了。” 说完，他看向了东方的方向。 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死了之后，骨灰能回到故乡，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临死之前，能为祖国做点事情，那点生意，算得了什么呢。” 那一刻，听到这句话的纪少龙，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华夏人，有着其他国家的人所没有的民族认同感和归属感。 很多很多年之前，华夏这片土地上，饱受战乱，民不聊生，在国外的那些商人们，华侨们，自筹资金，购买武器弹药，支援国内抗战。 新华夏成立之后，又有很多的华侨们，回到故乡，建设家乡，他们放弃了国外的高薪工作，冲破重重阻挠，回到故土，那种精神，值得传颂千年。 比起白萍这种生在华夏，长在华夏的“汉奸”来说，不知道要崇高了多少倍。 对比永远都是鲜明的。 在洪爷这些人的身上，纪少龙看到了华夏崛起的希望。 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有人为华夏，贡献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从那天开始，纪少龙跟洪爷，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回国之后没多久，就从张鸣那里听到了洪爷去世的消息，后来，经过纪少龙的努力，洪爷的骨灰，真的从杜福尔运送到了永安省。 纪少龙找了蒋庭刚帮忙，将洪爷的骨灰，安葬在了他的故乡。 也算是了了一个老者的最后夙愿。 对纪少龙来说，洪爷帮的忙，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如果没有洪爷的帮忙，纪少龙不可能挫败白萍他们的阴谋，也不可能赢得奥运会主办城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洪爷。 这也算是纪少龙人生中的贵人之一吧。 从杜福尔返回的飞机。 最终在远京国际机场降落。 那一天，机场来了很多迎接的人，纪少龙他们刚才舷梯下来，就是锣鼓喧天，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给他，还有刘欣送上了鲜花，那一刻，纪少龙真的沐浴在了荣耀中。 这次申奥，纪少龙算是最大的功臣了，这些荣耀，也的确配得上他。 除了严光远带着的体育局的领导之外，永安省驻京办，花岛市驻京办的人，也到机场参加了迎接，并且想纪少龙转达了蒋庭刚的谢意。 不管怎么说，纪少龙这次去杜福尔，真的是立了大功了。 跟严光远握手的那一刻。 虽然表面上看，严光远显得很高兴，可是纪少龙还是隐隐能感觉出来，严光远身上释放的敌意，如果说上一次纪少龙堵了严光远的路，他还能忍的话，这一次，他是忍无可忍了，现在的严光远，一定是对纪少龙恨之入骨了。 这一点，纪少龙用脚指头也能想到。 从机场出来，国情总院的车子已经到了。 纪少龙没有时间返回体育总局，接下来，将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时刻了，就是到国情总院，向林副总长述职。 本来述职的这个安排，是在他回国之后的第二天的，可是刚下飞机，他就接到了国情总院那边的新的安排，说是林副总长明天要到其他省份去调研，所以，临时把这次述职，调整到了今天。 而且原本作为副团长的刘欣，也是要参加这次述职的。 可是临时也接到通知，只要纪少龙一个人前往国情总院就可以了。 种种迹象表明，纪少龙这次述职，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次见面的地方，不是新华台，而是在国情总院的参事室。 在这里，有一个林翔的办公室。 这是纪少龙第一次来到参事室。 所谓的参事室，并不是一栋小小的楼，而是一座很庞大的大楼，不会小于任何一个地方政府的大楼。 车子经过了武警的查验之后，进入了院子里，这边车子刚刚停下，两个穿着西装的人，便帮纪少龙打开了门，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尊敬地说道：“纪局长，林副总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请您跟我来。” 纪少龙一愣。 问道：“办公室？不是去会议室吗？” 所谓的述职，并不是对林翔一个人述职，而是要对国情总院负责的一些领导述职，简单来说，其实就是一个会议，要去林翔的办公室，显然就是常规的述职了。 那个黑西装的年轻人说道：“林副总长说整个流程简化就可以了，请您随我来。” 简化？ 纪少龙算琢磨透了林翔的心思了。 这一次纪少龙作为功臣，所谓的述职会，应该是一次表扬大会了，毕竟他让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了。 林翔自然不愿意纪少龙接受大多数人的表扬。 所以进行了简化。 还是藏了一些小心思的。 既然接受不了表扬，纪少龙也无所谓，人都到了，只能跟着这个黑西装，穿过了大门和走廊，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门敲响之后。 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应答。 那个年轻人推开了人，对着纪少龙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意思是让纪少龙一个人进去。 第2042章 办公室谈话 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跟纪少龙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走进去，能感觉到灯光是昏暗的，有种逼仄的感觉。 一眼扫过去，四周都是一些书柜，并且每一个书柜上面，都是满满当当摆满了书，也正是因为这些书柜，原本可以很大的办公室，变得很小。 书本并不是很整齐地摆放在了书柜上的，有的随手放在一边，有的几本堆叠起来，也有一些，是打开的状态，书页被折了起来，随便看了一眼，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笔记。 也就是说，这些书，都是被人翻阅过的。 纪少龙进过很多领导的办公室，大多数领导的办公室里，也的确会有很多书，但是那些书，大多数都是崭新的状态，应该说买回来就没被动过，它们的作用，也仅仅是充门面用的，就是为了让那些拥有这些书的人，显得知识渊博而已。 在办公室，纪少龙并没有看到林翔。 至少一眼扫过去并没有。 手边的书架上，一本党史格外醒目，书本也是打开的状态，翻到了中间的位置，上面做笔记的字体看起来很舒服，纪少龙可以想象到，当时写下这些文字的人，一定很认真地在研究这本书。 因为没看到人，纪少龙就伸出手来，刚要动那本书，这个时候，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动，那里我还没看完，你要是动了，我就找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是林翔的声音。 本来紧张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林翔的突然出声，让纪少龙的心情，再一次揪住了。 他可是见过很多大佬的人物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一个很大的书架后面，看起来有些蓬头垢面的林翔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是捧着一本书，纪少龙不知道他走出来之前的状态是什么样的，但是能想象出来，他进来的那一刻，林翔还在看书。 书名是什么，纪少龙看不见。 只见林翔随手将书本摊开的状态，放在了一边，然后朝着办公桌那边走了过去，经过纪少龙面前的时候，他将纪少龙刚才要动的那本书折了一个页，然后合了起来，放在了一边。 回到办公桌之后，他随手拿出了墨水盒，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了钢笔，接着，便开始抽起了墨水，显然，他钢笔里的墨水用空了。 纪少龙对林翔并不算太了解。 整个国情总院，一共有十个领导。 除了总长之外，还有四个副总长，五个委员。 这十个人，组成了国情总院最高的决策组织。 总长和排名第一的副总长，算是最高领导人之一了。 剩下三个副总长，也是按照资历来排名的，林翔排在四个副总长的最后一名，除了我们之前看到的分管体育总局之外，他还是国家财经工作的主要负责人。 林翔这个人，平时的比较低调的。 在公开场合的露面，比起其他人来说，也要少了很多。 如果不是因为担任了体育总局局长的职务，纪少龙想，他跟林翔之间，应该是不会有交集的。 纪少龙跟林翔之间的过节，来自于姜锡华。 正如前面说过的一样，姜锡华在政治上混了几十年，资格相当老，高层中，有很多人跟他之间，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要么是受过他的恩惠，要么是听过他的课，也有一些人，是他提拔起来的。 所以，姜锡华这个泰山北斗是因为纪少龙倒下去的，对纪少龙怀恨在心的高层，数量并不在少数。 林翔就是其中一个。 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 最复杂的地方，就是人都是有情感的。 华夏人有句老话，叫做“法理大不过人情”，也就是说，律法再大，在人情的前面，还是要斟酌的。 尽管说纪少龙做的事情是符合公理的，是正确的，但是因为恩惠，林翔这样的人，还是相当讨厌纪少龙。 我们举个例子，如果某个人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人人除之后快的大坏蛋，可是，这个父亲若是给别人弄死了，他的儿子，依旧会对杀父仇人怀恨在心。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说不出谁对谁错，毕竟情感这东西，永远都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丈夫犯了罪被抓了，妻子还是要认为，公安机关是可恶的，并不是因为妻子不懂法，而是在法的面前，妻子在感情的优先程度上，会选择丈夫。 “纪少龙，这一次你在杜福尔的事情，我很意外，不可能的事情被你做成了，你让我很被动。” 收起挤满了墨水的钢笔，沉默了一段时间的林翔突然说道。 纪少龙还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办公室的门也没关，他也不敢坐下来，那一刻，其实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谢谢……谢谢林副总长的夸奖。” 纪少龙说道。 当时的他，似乎也只能这么说了。 林翔抬起头来，很认真地打量着纪少龙，顿了顿，说道：“当年，我的仕途遇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挫折，几乎被打压到抬不起头来的时候，是姜老提了我一把，也正是因为姜老，我才有了后来的机会，算不上平步青云，可是后来的我，也的确步步高升了，我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姜老是我一辈子的恩师，没齿难忘。” 这个时候提到姜锡华，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这句话，也让纪少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气氛再一次凝重了起来。 “你对姜老做的事情，对你，对大多数人来说，那是正确的，可是在我这里，你是错误的，是不可原谅的，你应该懂我说的意思吧？” 林翔面无表情看着纪少龙，问道。 纪少龙心里凛了一下，他不知道林翔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可是至于什么意思，他当然是清楚的。 点了点头，说道：“林副总长，我能理解。” “好，能理解就好，就好像前面说过的，我不喜欢你，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不管你做出什么成绩来，在我这里，都是一无是处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第2043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哪里是什么述职嘛。 说了半天，就是来训斥纪少龙的嘛。 跟之前预想的一样，没有举行会议，整个述职都是在办公室里，纪少龙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 没有什么，比做了成绩，却得不到认可来的难受了。 此时的纪少龙，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孩子，明明拿了三好学生回去，想要嘚瑟给父母看一下，可是父母呢，却告诉他，你不管得到什么样的成绩，我都不会在乎，那种失落，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 语气到了这里，突然有了一个转折。 纪少龙心里一激灵。 “不过，关于白萍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这一点，我还是很肯定的，为国家挽回了巨大的损失，你是功臣一个，但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毕竟同样的事情，你也做了不少了，纪少龙，我这次叫你过来述职，其实是想跟你打一个赌……”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纪少龙一直听着林翔说话。 他不知道林翔到底要表达什么，对他来说，心情就好像过山车一样，一惊一乍，一上一下，相当不舒服。 “打赌？” 纪少龙也是没搞明白。 “对，打赌，如果你赢了，姜老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也会放下对你的成见，以公平的心态来看待你，但是你若是输了，别说体育局局长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政治生涯，结束了！” 这哪是什么打赌嘛，这不就是绞尽脑汁搞他吗？ 打赌是要有公平交易的。 纪少龙赌输了，就要搭上全部的政治生涯，而林翔赌输了，就什么损失都没有。 心里多少是有些沮丧的。 来之前，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些幻想的，那就是做了两件成功的事情，有了这么大的功劳，林翔看在他功劳的份上，或许不会计较下去了，可是现在呢，不仅还在计较，甚至还有搞他的意思。 无路可退。 纪少龙没有筹码。 官大一级压死人。 而且现在纪少龙在高层树敌是比较多的，想要在远京这个地方站稳脚跟，首先不能做的，就是让大佬针对他。 而现在，林翔是针对他的大佬中，最牛逼的那个。 “林副总长，打赌……不好吧……” 纪少龙有些犹豫地说道。 林翔突然笑了。 点了点头，说道：“我对你不了解，可是有人对你了解，有人告诉我，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了，我还没说我们赌什么，你就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我……” 纪少龙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好了。 很显然，官场的中庸之道，他一直在努力模仿，可是，终究模仿了一个寂寞。 “行吧，我愿意跟你打赌。” 终于，他还是一咬牙，答应了。 林翔突然就站了起来，说道：“行，我要的就是你这个魄力，你在体育总局局长的位置上，我跟你打赌的事情，自然也是跟体育方面相关的事情，我们国家，在体育上一向是比较成功的，唯独有一方面，一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如果你能把这方面给我搞好，我保证，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林翔之前说话都是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 可是到了这里，却显得中气十足。 听到这段话，纪少龙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他已经猜到林翔要跟他赌什么了。 “足球？” 纪少龙弱弱地问道。 林翔点了点头，说道：“对，足球，我的要求不高，我给你两年的时间，我要我们华夏的足球崛起，你愿意赌吗？” 纪少龙是一个赌徒。 在他将近二十年的官场生涯中，他的魄力无人能及，就算是面临生命危险，他也在所不惜，并且，在赌这方面，他虽然不算是常胜将军，但是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赌对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他不敢赌的，那估计就是华夏足球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华夏足球，而是男足，女足还是可圈可点的。 有人说，女足在亚洲已经没有对手了，也有人说，男足在亚洲，也快没有对手了，同样的意思，同样的字数，表达的意思，却是千差万别的。 两年时间，要把华夏的男足给搞好，这种难度，跟放个风筝直接去月球又有什么区别呢？ “……” 纪少龙动了动嘴唇，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看到这样的纪少龙，林翔倒也不着急，很耐心地瞪着他表态，其实纪少龙也知道，不管自己答应不答应，这件事都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领导交代下来的事情，哪里有什么打赌不打赌，要你做你就要做。 “行吧，我答应了。” 眼神就是压力。 在林翔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纪少龙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唯有答应的份。 最终，还是在无奈中，选择了妥协。 林翔听到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给你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里，我都不会为难你，甚至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来找我，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明年的世界杯，我要见到华夏足球队的身影。” “明年，林副总长，您不是说两年吗？” 纪少龙一惊，问道。 “今年一年，明年一年，不就是两年吗？” 林翔说道。 纪少龙都快崩溃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等于说今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而世界杯预选赛已经开始了，最后一场比赛，是明年的十一月份，也就是说，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所谓的两年，不过是个跨度而已。 这个林翔，到底是要打赌，还是要搞他啊？ 走出参事室大楼的时候。 纪少龙的心情，真的晴朗不起来了。 他这辈子，还真没觉得什么事情是不能完成的，但是今天这件事，他感觉就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了。 一年的时间，让一支根本不够格的足球队冲进世界杯，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刚才的那间办公室。 此时，林翔就站在那里，盯着楼下还在发呆的纪少龙。 第2044章 未来的前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林翔的旁边。 他跟林翔一样，也站在窗户口，看着楼下的纪少龙，目不转睛。 “老林啊，你给纪少龙设置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可是跟我说，对他刮目相看了，可是你还是在为难他啊。” 这个跟林翔年纪差不多的人说道。 林翔转身过来，看了那个人一眼，说道：“华夏的足球，已经到了需要从头到底整顿的时候了，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从上到下，错综复杂，我早就想要动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既然你这么看好纪少龙，他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可是，你也知道，足球上面的问题，要比其他的问题更复杂，碰了这玩意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那个人说道。 听到这里，林翔笑了，说道：“按照你的意思，你对纪少龙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他想要走上更高的位置，那这就是他最大的挑战，难道你不认为，他需要接受这样的挑战吗？” 似乎也有道理。 那个人不说话了。 转身过来看向了林翔办公室的书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老林，你觉得纪少龙这个人，是登顶的料吗？” 听到这个话，林翔激灵了一下。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那个人，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要……”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我认识他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之所以这么照顾他，帮助他，就是因为我觉得他跟官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官场的中庸之道，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可是不管怎么学，都是不伦不类的，按理说，他不应该玩政治，可是他不仅玩了，还玩得很好，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比我，他更稳重，比起老陈来，他又更激进，他好像一个怪物一样，又好像如鱼得水，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翔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悠悠说道：“纪少龙如果登顶，那将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身居最高位，不是冲动可以解决问题的，我研究过他的履历，有一部分，是过于激进的，这对华夏，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我个人认为，他是不适合登顶的那个人。” 林翔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肯定地说道。 那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很显然，他是曹伟江。 现在的曹伟江，卸掉了一身的职位，做了一个清闲之人，可是，他又怎么能真的闲下来呢？ 他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或许，林翔说得是对的，纪少龙过于激进了。 而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必须要中庸，必须要懂得隐忍，谁都以为，到了高层，政治斗争就没那么激烈了，事实上，只有那些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一朝政治，一世政治，永不停歇。 除了国内的政治之外，还要懂得国际政治。 一旦到了国际这个大舞台上，单纯的激情，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将问题闹得更大，这方面看，纪少龙现在还不是最理想的人选。 这也为什么，一向中庸的陈鼎，在曹伟江之后，走上最高位的原因吧。 这两人在讨论着纪少龙的未来。 可是纪少龙呢？ 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是忐忑的，焦灼的。 从杜福尔回来，原本以为立了大功，多少可以平息掉一些林翔的怒意，可是现在好了，居然接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回来。 他多少是有些后悔了。 假如不打这个赌，就算林翔要搞他，也是需要时间需要借口的，可是一旦接下了这个赌约，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就变成了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的一件事了。 可是当车子开进体育总局大门的时候，纪少龙还是想通了。 毕竟他是体育总局的局长，他的责任，就是吧华夏的体育事业搞好，足球原本就是隶属于华夏体育的一方面，搞好男足，本就是他的职责范围，这个打赌，也并不算夸张。 一想到华夏的足球，纪少龙的心里，就忍不住哀叹起来。 泱泱大国，十一个会踢足球的人找不到？ 他真的不相信。 虽然刚上任局长的时候，纪少龙对足球是有过一部分的关注，可是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足球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包括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华夏的足球一定存在很大的问题，可是你要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能说出三分来的，却是完全没有。 纪少龙也是一样。 明知道问题是很严重了。 可是从什么地方着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体育总局的大门口，今天是张灯结彩的，看起来相当热闹。 毕竟在申奥的事情上，作为集体的功劳，体育总局算是立了一大功，今天也是申奥代表团回来的日子，搞得气氛热闹些，倒也不算过分的事情。 纪少龙的车子，刚刚在大门口停下来。 就看到门里面，一大批的人冲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副局长严光远了。 严光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跟在他身后的，是副局长刘欣，副局长沈樱荨，还有体育局的其他领导们，大家一起鼓着掌，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脸上洋溢的喜悦，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觉得心情不错。 “来，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功臣鼓掌！” 严光远大声喊了起来。 刚才零零碎碎的掌声，变成了雷霆般的掌声，现场掌声雷动，大家的喝彩，夸赞，几乎要把纪少龙包围了。 “纪书记，我代表体育总局党组，欢迎您载誉归来！” 严光远当先一人，走出了人群，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主动伸出手来，跟纪少龙握了握手。 “谢谢！” 纪少龙真心实意说道。 跟严光远握过手之后，沈樱荨也走了出来，主动跟纪少龙伸出手，说道：“纪书记，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拿到了主办权，到现在我还是懵懵的，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沈樱荨说的这个话，其实也不算太夸张。 毕竟这件事，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第2045章 针锋相对 在谁也没有抱着希望，并且规则不允许的情况下，纪少龙带领的申奥代表团，居然拿到了奥运会的主办权，换做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沈樱荨说的这个话，其实并不夸张。 在她这句话说完之后，身后的一些体育局的领导们，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纪少龙的嘴巴动了动，刚要准备开始讲话，现场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是局长要开始讲话了。 做领导也有年头了。 在这种下属吹捧的情况下，纪少龙应该说什么，也算是熟稔了。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有什么啊，不就是拿到了奥运会主办权嘛，这是我们总局多少人多少年的努力啊，你才来多久，搞得跟你一个人的功劳一样。” 唰！ 不知道多少人脸色变了。 在这种讨好领导的情况下，居然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即便是不看过去，大家听声音也能分辨出来，刚才这句话，是谁说的。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副局长孙宇帆。 孙宇帆跟纪少龙之间，平时是没有过节的，谁也想不通，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现在最尴尬的，应该是纪少龙了。 孙宇帆没说错。 纪少龙上任总局局长的时间并不长。 要说功劳吧，总局的人，包括花岛市市委市政府的人，都是努力了很多年，哪怕是上一任的局长孙皋，在这方面的功劳，都要比纪少龙大得多。 而纪少龙，仅仅只是上任之后，带着代表团去了一趟杜福尔。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认为，纪少龙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而知道内情的人，却不能把纪少龙做的事情，公诸于众。 其实真正的功臣，非纪少龙莫属，可是，体育总局内部，又有谁会知道呢？ 就连代表团的副团长刘欣，都不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他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呢？我们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给他一个人把功劳抢走了，你们高兴吗？反正我很不爽！”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孙宇帆没有觉得一点尴尬，反倒是继续数落了起来，或者说，这里面多少有些煽动的意味。 大家的心里，多少也是埋藏着一些不爽的种子的。 正如孙宇帆说的那样。 明明是大家的努力，现在变成纪少龙一个人的功劳了。 人的心里，是有嫉妒的劣根性的。 这一点，谁都不能意外。 好好反思一下，如果你在朋友圈里，看到自己认识的人过得很好，开着比自己好的车，住着比自己好的房子，你会想到什么，你首先会想到的是“臭显摆什么啊”，而不是由衷地祝福他。 其实，这就是嫉妒心在作祟了。 此时的情况，大抵上是差不多的。 如果这件事没成，谁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什么功劳在里面。 毕竟只是一个过场而已。 可是如果这件事成了，看到别人享受荣誉的时候了，就会想到自己在这件事里发挥的作用了，也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那部分，嫉妒心，便开始升腾起来。 现在，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大家都不说话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颇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是，孙副局长说得没错，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的功劳，我纪少龙，不过是一个介质而已，所以，更应该祝贺的是大家自己，而不是我！” 纪少龙面带微笑说道。 “你也别假惺惺的了，去一趟国情总院，恐怕你就不是这么说的了，一个述职会，连刘副局长都没让去，你现在说这番话，有什么意义呢？” 孙宇帆有些冷冰冰地说道。 纪少龙跟孙宇帆打的交道的确不算多。 可是，这个孙宇帆，一定不是这么激进的人。 突然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一定不简单。 下意识地，纪少龙用余光看了一眼严光远，果然，站在身边的严光远，不动声色，而孙宇帆，一向是严光远的嫡系。 今天的这一出，不出意外的话，跟严光远应该是有关系的。 刚上任没多久的副局长李米，似乎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外面的天气也挺凉的，我们进去说吧。” 李米的这句话，其实是想要化解纪少龙的尴尬，也想让眼前的僵持局势缓和下去，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可是谁也没想到，李米的话音刚落，党右冷哼了一声，说道：“李副局长好大的官威啊，这才敢上任多久啊，就开始发号施令了，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说话啊。” 这个世界上最难消灭的物种是什么？ 那就是杠精了。 党右的这句话，显然是在杠了。 其实李米的话里，没有发号施令的意思，可是他就是要暗示给大家，这个李米，是纪少龙一手提拔起来的，同时也是在暗示大家，这个李米，就是要为纪少龙开脱，属于纪少龙的走狗。 门口热热闹闹的欢迎会，一下子就变了味道了。 欢快的气氛，也是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纪少龙在杜福尔就想过，严光远一系有可能在这次失利之后对自己发动攻势，可是他没想到，该来的，居然来得这么早。 这还没进大楼呢，他们就已经针锋相对了。 而严光远的热情，跟他们两个的针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似乎在告诉纪少龙，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恰恰是这样，反倒说明了里面的关系不浅。 在体育局混得时间长的，并且有点脑子的，应该都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小九九了。 沈樱荨显然是有些懵逼的。 她也没想到，严光远会在这个时候出击。 她知道，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可是在她即将开口的时候，纪少龙先说话了。 “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妥当，我跟所有人道歉……” 第2046章 破防 “道歉？一句道歉，就算了？” 孙宇帆显然没有放过纪少龙的意思，他还是要继续纠缠下去。 沈樱荨终于忍不住了。 看向了孙宇帆，怒道：“孙宇帆，你要干什么？你今天是吃了什么药，瞎胡闹什么？” “胡闹？我哪里胡闹了，我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这都是大家心里的话，我说出来有什么错的？大家不敢说，我敢说，挺好的一件事，大家集体的功劳，算成了他自己的，换做谁，心里是舒服的？” 孙宇帆说的话，煽动的味道，真的很浓。 这样的话，不是孙宇帆会说出来的，应该是事先有人给他灌输好的台词，而这些话，也恰恰击中了那些嫉妒心很重的人的心理，让他们觉得孙宇帆说的是有道理的。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严光远。 看到不管是纪少龙还是沈樱荨，抑或是李米，都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 孙宇帆还是有些得意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 毕竟能让几个领导下不来台，也的确是值得炫耀的地方。 那挑衅的眼神，直接肆无忌惮地看向了纪少龙，似乎是想告诉他，你盯着我又能怎么样，你还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我说话不对吗？ 同时，那双眼睛也不断看向严光远，一副向严光远邀功的意思。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的确是有些难回答的。 毕竟对于挑刺的人来说，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在找借口。 “好吧，孙副局长的意见，我纪少龙虚心接受，不过，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大家解释一下的，今天压根也就没有什么述职会，如果大家不相信，可以想办法去查询国情总院的会议记录。” “没有述职会？谁相信啊？如果没有述职会，你去国情总院干什么去了？” 孙宇帆冷哼了一声说道。 纪少龙的目光，突然凛冽地看向了孙宇帆，淡淡说道：“林翔副总长找到我，他要求我在总局局长的位置上，发动一场对足球的改革运动，彻底清楚存在于足球体系中的余毒，还运动一个晴朗的天空！” 这番话，纪少龙说得铿锵有力。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放出了一个王炸。 谁都知道，孙宇帆是足球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主要分管的，也就是足球运动，而纪少龙要对足球运动发动改革，这是什么？ 这是直接打了孙宇帆的脸。 在纪少龙说这番话的时候，孙宇帆的脸上依旧是得意洋洋的，他还在想着，不管纪少龙说什么，他都有办法回怼回去的，可是，这番话，却让他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在了脸上，那表情，好像制作了一个尴尬的活体标本一样。 不光是孙宇帆。 在那一刻，严光远的表情，也是一下子凝固了。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断然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比起孙宇帆来说，严光远的表情管理，显然是更到位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表情迅速自然了下来，说道：“纪书记开玩笑了，林副总长怎么可能会对足球运动这么感兴趣，纪书记还真是幽默啊。” 这番话，并不是讽刺，是严光远并不太相信纪少龙说的话。 他认为，纪少龙是故意针尖对麦芒的，只不过是要吓唬孙宇帆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我并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幽默，我今天本来就要开会的，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就当着大家的面，临时开一个短会，宣布一下下面的工作安排，接下来，奥运会的事情，由刘欣副局长主要负责，李米副局长，继续负责之前的运动员保障体制改革的事情，同时，协助我下达的其他任务，其他所有人，将工作重心，转移到足球工作上来，尤其是作为分管领导孙副局长，等我整理出头绪来了之后，再具体开会。” “是！” “是！” “是！” 接到任务的众人，迅速给予了回答。 只有孙宇帆，一直没有说话。 刚才的咄咄逼人，现在一点都找不到了，而且，能看得出来，他甚至有些紧张的样子。 “孙副局长，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纪少龙看到孙宇帆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孙宇帆还是没有回答。 旁边的党右，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是！” 看来，刚才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孙宇帆也没心思为难纪少龙了。 就这样，一场尴尬就算是化解了。 好端端的一个热闹的欢迎仪式，也算是彻底搞砸了，现在大家也没心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严光远的办公室里。 孙宇帆闷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而严光远，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指着他的脑袋，使劲咒骂着：“你怎么这么蠢，当着那么多人走神，你是想告诉所有人，足球运动就是不干净的，而你，在里面搞了不少钱吗？” “你动动脑子，林副总长怎么可能真的要搞足球，他是副总长，他怎么可能关心这东西，这就是纪少龙故意的，你针对他，他跟你针锋相对，你真的是愚蠢至极，无可救药！” 骂了半天了，严光远似乎还不解气。 大口呼吸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严副局长，如果这是真的呢？” 闷了半天，孙宇帆抬起头来问道。 严光远真的要气炸了，怒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我说了，这不可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哪一届的局长没搞过足球，成功了吗？你当年刚上任足管主任的时候，不也说过要足球改革嘛，你改好了吗？我们华夏的足球，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搞好的？” “可是……” 孙宇帆还想说话。 被严光远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接下来把事情给我做好，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不能让纪少龙在这个位置上不走，我没有时间了，如果还当不上这个局长，我就没有机会了……” 第2047章 足球 严光远着急是有道理的。 他的年纪不小了。 按照资历和年龄来说，都应该上一把手了。 如果今年还没有这个机会的话，对于一把手来说，他的年龄就偏大了，到时候，他几乎就不会被考虑了。 在那种情况下，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在副职上了。 严光远自然是不甘心的。 有人一定想说了，年纪大就不能当一把手了？ 这不可能！ 的确是这样的。 不绝对，但是组织在考虑一把手位置的时候，年龄是很重要的参考。 比如说你60岁退休，你担任一把手一届是5年，可是你的年龄，已经到了56岁了，如果这个时候你担任一把手，就意味着一届不到你就要退休了，或者说，一届没有干满，就要换人了，这都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所以，一般的组织部门在考虑一把手任职的时候，都会考虑年龄比较合适的，超龄的人，除非是能力特别强的人，要不然的话，就放在副职的位置上退休好了。 毕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超龄的一把手，不说遍地牛毛吧，反正找起来也不是太麻烦的事情。 严光远60岁了。 如果今年当不上这个一把手，过了年，他就是61岁了。 虽然省部级官员的最高退休年龄，可以放到68岁，但是真正意义上到68岁退休的人，又有几个呢，如果没有杰出贡献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到那个年龄退休的，显然，他不属于那个类型。 这就是严光远为什么着急的原因。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是不可能会想办法将纪少龙给顶下去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太冒险了，而且对于上级领导来说，谁也不希望看到部门内斗的情况发生。 主动陷害的事情不少。 但是都见不得光。 政治手腕的操弄，是唯一的途径。 原本以为纪少龙在申奥不成功之后，也就下去了，他一下去，严光远也就上去了，可是等来等去，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严光远不甘心，有点着急，也是正常的。 一把手退休，跟副职退休，不管是名声还是待遇上，那都是千差万别的，何况，严光远不甘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亲哥哥严光明能当上那么高的职位，他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他就真的比严光明差吗？ 这里面，多少还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费子栋满面春风，谈起门口的事情，觉得很过瘾。 “领导，您是没看到孙副局长那表情，用一个歇后语来说，最合适不过了，那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叫他针对领导您的，这下急了吧……” 费子栋很开心。 可是纪少龙的脸上却是一脸阴沉。 孙宇帆的表情，他自然是看到了，可是他不会沉浸在这种幼稚的胜利中，他从孙宇帆的表情里，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孙宇帆为什么会忌惮足球改革。 难道说，他在足球运动里面，也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子栋，最近几天，有足球比赛吗？国家队的？”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好像就有，华夏队对阵利巴尔，是世界杯预选赛的第一场。” 世界杯预选赛？ 纪少龙对足球的关注不多，虽然之前看了一些比赛，但是对世界杯的赛制，还不是很了解，于是，费子栋就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预选赛，在纪少龙明白了这个规则之后，接着问道：“这个利巴尔，在亚洲，是什么样的水平？” 听到这个话，费子栋笑了。 说道：“领导，你也知道，利巴尔这个国家，常年战火连天，连个运动场都没有，那帮足球运动员，还都是兼职的，在亚洲的排名，不说垫底吧，反正也高不到哪里去。”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那咱这男足，对阵利巴尔应该是赢的吧？” “看您这话说的，那肯定是赢的，以我资深球迷的视角来说，这一次，起码踢个4:0，要知道，咱男足虽然不行，但是对阵利巴尔，已经是三十多年输过了，赢是妥妥的。”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就放心了。 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 费子栋又在网上找了一些赛前男足的记者会上的发言。 不管是教练还是运动员，对于今天晚上的这场比赛，都是很有信心的，费子栋预测的是4:0，在网上，也有5:0,6:0的预测，而足球队那边，还是比较保守的，给出的是3:0的预测。 不管怎么样，能拿到一场开门红，对于所有的球迷来说，也算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纪少龙也了解了一下现在这支国家队。 将近二十年前，国足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冲出亚洲，走进世界杯之后，国足就连续遭遇了挫折，后面的几届世界杯，基本上都是说了拜拜，缘分真的浅了一些。 这些年，花在教练和球员身上的钱，也是不少了。 这一次组建国家队，足协那边，花重金邀请了世界顶尖的教练来操刀，对于这一次冲进世界杯，大家的期待都是满满的，网上基本上是一边倒地叫好，大多数球迷都认为，这一届冲进世界杯的希望很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纪少龙来说，还真是捡了一个便宜。 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就赢得这次赌局了。 那还真是赚了。 至于男足的这些球员嘛，纪少龙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对于有些情况，还是相当关注的，那就是这一次国家队，启用了五名归化球员。 什么是归化球员。 最简单的理解，就是这个球员，原本不是华夏人，在华夏人的努力下，这些人加入了华夏的国籍，成为了华夏人，于是，也就成了华夏男足的一员了。 使用这种方法，其实也是从侧面证明了华夏人是不适合踢足球的，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创新，但是纪少龙认为，这其实也是找借口的一种，和奴国的人也是黄种人，为什么人家行，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 不管怎么说，这种方式，对于短期内提升国家队的实力，还是有积极作用的。 第2048章 第一场比赛 而且，这五名归化球员，在其他国家其他俱乐部的联赛中，表现都还是相当优异的，属于很有价值的球员。 当然，为了归化这五名球员，足协不用说也知道是花费了巨额的资金的。 纪少龙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是在家里，他想着，要在第二天的时候，去局里查一下，这五名归化球员，到底花了多少钱。 对于资深的球迷来说，看球是一大乐事。 纪少龙这是第一次在晚上看球，而且是现场直播。 他也不知道应该准备点什么，于是去了超市，买了一堆的啤酒，薯条，甚至还买了一些卤菜回来，今天苏战和张传武都会来他的家里，跟他一起看球。 本来纪少龙也邀请了费子栋的。 可是费子栋跟苏战他们毕竟不一样。 苏战他们是好兄弟，而费子栋，还仅仅只是下属。 跟领导看球，那不是看个寂寞嘛，肯定不自在。 纪少龙是第一次这样兴师动众，可是对于很多球迷来说，今天这个晚上，也是激动人心的，毕竟这是一届充满了希望的国家队，不管是哪位球迷，都希望华夏的国家队，能打入世界杯，所以，得到最大的关注度，那是很自然的现象了。 这一场比赛，华夏队是主场作战，这又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比赛的地点，在苏省的金陵市。 全新的国家队，超级牛逼的教练，加上主场的优势，对方还是一个老牌弱队，其中的球员，有的是退役军人，有的是超市老板，甚至还有菜市场卖鱼的，这样的一支球队，给新组建的华夏队练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比赛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 苏战和张传武很早就到了。 纪少龙听着他们聊球，虽然不太懂，还是努力去理解，里面的一些术语，还不能熟练掌握，但是不管是苏战还是张传武，对于今天的比赛，也是相当看好，言语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三个人在地上铺了一个地毯，沙发也不坐了。 这种看球的姿态，应该是最舒适的。 比赛的哨声，终于吹响了。 看过一段时间的球，纪少龙多少也懂了一些。 一开始，华夏队这边的表现还是可以的，五名归化球员全部上场，加上对方是弱队，所以在比赛伊始，就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一直将利巴尔队狠狠地压制住。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心态也是比较轻松的。 “小武，我跟你打赌，二十分钟之内，咱们肯定进一球，你信吗？” 苏战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道。 张传武白了苏战一眼，说道：“我也跟你打赌，二十分钟内肯定进球。” “那还赌个毛线，你要说不进球，我们才能赌啊。” 苏战说道。 “可是我也认为咱们要进球啊，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张传武据理力争。 苏战吼道：“我不管，我说二十分钟内进球，你说不进球，就这么定了，我们赌一百块，输了不准反悔！” 都是球迷是脾气暴躁的动物，这还没怎么滴呢，两人就争论起来了。 纪少龙正好尿急，就想着去上个厕所回来再看。 刚在卫生间把水冲掉，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这个声音，应该是啤酒瓶掉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他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就看到苏战站在电视机的前面，整个人是属于呆滞的状态，张传武虽然也坐着，但是神情沮丧。 “他娘的，搞的什么鬼，让他们先进球啊，这是一帮猪吗？” 苏战骂道。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才看向了电视机，此时电视机上的比分，已经变成1:0了，进球的不是华夏队，而是利巴尔队。 刚才的进球，纪少龙是没看到，可是，这个结果，是不是有些太出乎意料了。 如果说第一个进球，算是出乎意料的话，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真的要惊掉下巴了。 利巴尔队在12分钟攻破了一球之后，在37分钟的时候，再次攻破了华夏队的大门，上半场，华夏队以0:2结束。 后来的纪少龙，已经记不得当时他的心情是什么样了。 可是他依然清晰得记得中场休息的时候，苏战是满嘴脏话，恨不得把这帮球员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 而张传武，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苏战，反正是一再告诉苏战冷静一点，不是还有下半场嘛，下半场一定会把比分给扭转回来的。 或许是张传武喋喋不休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在下半场开始的时候，苏战焦灼的情绪，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下半场一开始，纪少龙对电视机的安危状况，就开始有些担心了。 因为苏战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了。 52分钟的时候，利巴尔队再进一球，比分变成了0:3. 一个啤酒瓶，差一点就砸到了电视上，纪少龙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今天邀请苏战来观战了，这可是租来的房子，这个电视也是原房东的，如果苏战那一啤酒干下去的话，估计要赔偿房东的损失了。 如果你以为这是结束，那就太天真了。 76分钟，利巴尔队再进一球。 比分变成了0:4. 这个比分的结果，就是刚才情绪还算稳定的张传武，也加入了骂人的大军了，整个人也陷入那种癫狂的状态中，纪少龙的耳边，开始充斥了污言秽语，而且跺脚砸墙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止过。 那一刻，纪少龙怀疑楼下要么是没人，要么也是在看球，要不然的话，就算吃了安眠药睡觉，也是要被吵醒的。 眼看着比赛接近结束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谁都知道，奇迹不会发生了。 在伤停补时阶段，华夏队挽回尊严一般地射进了一球。 在终场哨声吹响的那一刻，世界杯预选赛第一场的比分，最终定格在1:4. 记住，是华夏队1，利巴尔队4. 两个聒噪的人，算是彻底安静了。 苏战靠在沙发上，一连干掉了3瓶啤酒，而张传武，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费子栋给纪少龙普及了这场比赛的基本情况，纪少龙还真的以为，利巴尔是世界强队呢。 第2049章 下定决心 “你欠我一百块。” 在沉寂了大概有个一分钟的样子。 张传武对着苏战弱弱地说道。 那一刻，纪少龙差一点笑喷出来。 苏战凌厉的眼神，一下子看向了张传武，带着无边的愤怒，叱问道：“现在，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要钱，不就一百块嘛，你居然现在跟我要？” 张传武摊摊手，无奈地说道：“华夏足球已经没有希望了，看了几个小时的球，我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精神损失很严重，要是这一百块我都要不到，我的损失就更大了，再说了，当时是你要这么赌的啊……” 那模样，倒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一句华夏足球已经没有希望了，深深刺痛了纪少龙这个不是旁观者的旁观者。 他看着客厅里的一地狼藉，然后听到了电视上解说员的声嘶力竭。 一样，一样也都是痛心疾首。 现在已经到了采访的阶段了。 华夏足球队队长廖志哲面对记者的镜头，当记者询问他为什么这样的一场比赛会输的时候，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告诉记者，之所以输球，可能是因为太心情了，球员们太希望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 多么完美的答案。 因为太想赢了，所以大比分输给弱队了。 一帮职业球员，输给了一帮业余球员，还是有五个归化球员，在主场，并且对方是老牌弱队的情况下大比分输球了。 当时的纪少龙真的不知道，这些球员，为什么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少龙和张传武顶多算是伪球迷，可是苏战不一样，他是真的球迷，比起他和张传武的痛心来，苏战似乎显得更难受，同样，镜头上一闪而过的那些在现场看球的球迷，他们买了门票，不远千里万里赶到金陵市的现场，也就是一睹华夏足球队的风采，为他们加油鼓劲，最后的结果，却依旧是这样。 苏战说，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意外。 大多数的球迷，对华夏足球是充满了希望，可是不管哪个充满希望的人，他们的内心深处都知道，华夏男足，永远是会创造“奇迹”的，你们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输给世界上任何一个球队。 “我们华夏，真的没有踢足球的人吗？” 张传武突然问道。 纪少龙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球员的问题，更不是素质体能的问题，将近一半的归化球员依旧打出了最烂的水平，看来，是整个体制有问题了，华夏的足球，已经到了亟需整顿的时候了，问题也许是出在根上，输球，只是这个问题所展现出来的问题而已。” 那一刻，纪少龙突然想到了林翔。 他一直以为，林翔让他整顿足球，是为难他，是故意找茬，想要让他出局。 可是看着电视上的那个比分，纪少龙突然领悟到，或许林翔是在考验他也说不一定。 华夏一直是体育大国。 可是作为体育大国，却打不好世界第一大球，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 面对每年的失利，华夏的足球运动员都会告诉你，下一场比赛，肯定会发挥得更好，球迷也会告诉你，华夏足球还是会有希望的。 可是这个希望，这个更好，所有人一等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年二十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二十年，难道真的要倾尽一生，也看不到华夏足球的希望吗？ 那个晚上，纪少龙就睡在客厅的。 电视其实早就结束了。 里面播放的是今天比赛的重播。 那一刻纪少龙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难道体育频道是在给广大的球迷伤口上撒盐嘛，这样一场烂到骨子里的比赛，居然还要重播，如果他是体育频道台长的话，这段录像应该被永久封存，因为这就是耻辱嘛。 在这里，我们要理顺一个关系。 那就是华夏足协跟体育总局之间的联系。 体育总局是什么，也就不用解释了，需要解释的，是足球国家队的直接管理上级，华夏足协。 很多人都认为，足协是在体育总局的领导下的，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华夏足球协会，不是一个政府单位，更不是一个事业单位，他是一个民间组织，或者说是一个民间协会。 可是你要说他跟体育总局没关系吧，事实上，还是有关系的。 体育总局下辖足球运动管理中心，而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就是足协的上级机关，负责监督足协的运作。 监督这个词，是非常有深意的，表面上来说，就是我看着你运作，事实上，足协的官员任命，都是要通过足球运动管理中心来确认的，这是一个三级领导关系。 即体育总局领导足管中心，而足管中心领导足协。 之所以要成立足协，说到底，还是符合国际运动的需要。 运动要跟政治脱钩，于是，足协就被搞了出来。 这里面的三角关系，其实懂球的人，都是知道的。 第二天早上九点。 也是体育总局刚刚到上班的时间，总局的领导们，也是刚刚步入办公室，就接到了费子栋打来的电话，通知各位领导，到会议室开会。 今天也是纪少龙从杜福尔回来，恢复工作的第一天。 事实上，纪少龙刚从杜福尔回来，是要倒一下时差的，即便今天不来上班，也是合情合理的，原本的计划，纪少龙也是打算休息一天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休息了，他只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间里，要将现在的国家队送进世界杯，比登天还难，所以，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万事开头难。 他已经下定决心把后面的精力都放在足球上了。 九点二十分的样子。 体育总局领导班子成员，便陆陆续续走进了会议室了。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这才发现纪少龙早就到了，一脸严肃地坐在首座上，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气氛似乎有些凝重。 大家不知道今天的会议内容是什么，但是看到纪少龙这个样子，也就乖乖坐了下来…… 第2050章 发飙的会议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 总局九名党组成员，已经全部都到齐了。 纪少龙还是看着文件，一副不准备说话的样子。 严光远看了看手表，感觉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纪书记，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说道：“没有，人还没有到齐，子栋，你问一下，足协的张家齐主席到哪了？” 本来孙宇帆是在打哈欠的。 一听到张家齐的名字，那个哈欠就被迅速收了起来。 下意识地看了严光远一眼。 严光远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告诉他，要镇定不要慌张。 然后看着纪少龙问道：“纪书记，叫张家齐来做什么？” 纪少龙没有直接回答严光远的话，而是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问道：“昨天晚上的比赛，大家看了吗？这样的结果，大家的体会是什么样的？既然张家齐还没到，我们就畅所欲言一下，党副局长，你说说看。” 纪少龙看向了党右。 党右似乎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严光远。 似乎在他们眼里，严光远是定海神针一样。 看到严光远没有回应，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看比赛，昨天晚上我招待客人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李米，问道：“李副局长，你说一下，你的看法是什么？” 李米一听，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无言以对，痛心疾首。” 这个回答，纪少龙似乎相当满意，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怒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一帮人，才能踢出这样臭，这样烂的水平来，我一个晚上没睡，我一直在刷网上的评论，你知道那些球迷们是怎么说的嘛，他们说，华夏足球已经没有希望了，他们说，我们总局就是一些酒囊饭袋，他们说……” 比赛结束后，愤怒的球迷们，将矛头对准了足管中心，对准了足协，自然总局这边，也是不能幸免的，各种污水喷了过来，看得纪少龙眼睛都红了。 “纪书记，网民们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孙宇帆开口说道。 纪少龙其实就是想要孙宇帆开口，因为他既是总局的副局长，也是足管中心的主任。 “不能当真？孙副局长，那你对这场比赛怎么看？” 纪少龙问道。 孙宇帆有些后悔自己开口了。 憋了憋嘴，说道：“这只是预选赛的第一场，球员们都是从各个俱乐部选拔来的，总是需要磨合的，我认为下一场比赛一定会更好的。” 听到这个话，党右马上附和了起来，说道：“纪书记，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值得我们专门开个党组会议来讨论，党组会议讨论的是总局的决策，一场比赛的失利，并不能说明什么。” 如果说，纪少龙原本只是有些微的怒意的话。 党右的这番话，终于是把纪少龙的怒火给点燃了。 “不值得？党副局长，我倒要问问你，一共有这么多的运动项目，足球作为世界第一大运动，并且，在我们总局，足管中心主任是担任副局长的，你认为足球运动不重要吗？还是你觉得，输给利巴尔队，还是看得过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党右弱弱地说道。 “啪”的一声。 纪少龙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完全是吼出来的。 原本他还是想要继续骂下去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地站在了会议室的门口，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夏足协的主席张家齐。 他是九点钟才接到的电话。 费子栋在电话里告诉他，不管他手里有什么事情，纪少龙要求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如果不能赶到，就地免职。 张家齐这才重视了起来。 当时本来还在吃早餐呢，豆浆都来不及喝了，直接扔在一边，调了一辆车子，就赶了过来。 还是迟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张家齐。 谁也不知道纪少龙要做什么，可是谁都知道，今天的张家齐，应该是要倒霉了。 原本纪少龙是在总局，是没有这么大的话语权的。 可是在出征杜福尔之前，纪少龙跟沈樱荨之间，达成了和解，现在沈樱荨一系，已经站在纪少龙的背后了，加上纪少龙又给自己调来了自己的嫡系李米，不说完全控制了总局吧，至少话语权不会小了。 申办奥运的成功，让纪少龙的威信在总局普通职员心目中已经上升了不少，要不然的话，严光远是肯定要回怼纪少龙的。 不过，一向狡猾的严光明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跟纪少龙发生争执，并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张家齐。 然后看了看手表，说道：“九点四十，张主席，你从足协赶过来，需要用四十分钟的时间吗？” 此时的张家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说道：“不好意思纪局长，路上有些堵车。” 说完，他看到办公桌的旁边，有一张空位，这个空位就在秘书费子栋的旁边，也没等纪少龙说话，他就朝着那个空位走了过去。 屁股刚要坐下。 纪少龙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叫张主席来，是要宣布第一个决定，从今天开始，撤销张家齐足协主席的职务，立刻生效！” 张家齐的膝盖已经弯曲了。 屁股距离板凳，也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了。 可是，他的动作却冻结了，一动不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 “纪书记，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足管中心主任，要撤销张家齐的职务，也应该通过足管中心的。” 听到这个决定，孙宇帆很惊讶，连忙问道。 “怎么了？孙副局长不答应？” 纪少龙问道。 孙宇帆一脸震惊，想了想，说道：“我当然不会答应，现在备战世界杯预选赛，临阵换将，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第2051章 撤销足管中心 “临阵换将？能大胜仗的将军才算是将军，一直打败仗的将军，也能算将军？张主席，我问你，你在足协主席的位置上，已经有六年了吧，这六年时间里，你做了什么？国家队的排名有上升吗？” 纪少龙的话，让孙宇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了。 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半点辩解。 张家齐刚开始还是唯唯诺诺的，可是一听到纪少龙决定要将他免职了，可能也是心一横，胆子大了起来。 他直起身子，说道：“纪局长，足球运动这东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改变的，您作为刚刚步入门槛的外行，根本不懂什么是足球，一场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我觉得您用一场比赛来决定我的去留，过于武断了，我保留申诉的权力。” 这句话，让严光远的表情变了。 那一刻如果能说话的话，严光远肯定要骂张家齐是个废物了。 纪少龙吃软不吃硬，一两句硬气的话，不但不能改变问题的结果，还有可能让这件事彻底定格。 果然，在听到张家齐这个话之后，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想告诉我，我是外行指挥内行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在足协主席的位置上六年，我也做了不少事情，比如说引进规划球员的问题上，就是我主导做出来的。” 说到这里，张家齐似乎还有些得意的样子。 “哦？是吗？” 纪少龙反问道。 张家齐还以为这种问句是褒奖，脑袋一仰，说道：“是我一手主导的，要不然的话，国家队现在的实力，根本不会这么强。” “事实上，有了五名归化球员的华夏队，不还是输给了利巴尔队吗？” 纪少龙说道。 “这……” 张家齐顿时语塞。 他忘了，昨天晚上的比赛，已经证明了这支球队的水平了。 他还要开口辩解。 可是，纪少龙不想给他机会了。 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说道：“撤销张家齐足协主席的职位，关于这个决定，有谁不同意的，直接告诉我。” 鸦雀无声。 没有人说话。 张家齐是孙宇帆的人，按理说，孙宇帆一定会发声来保住张家齐的，可是孙宇帆看到严光远没有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就没说话了。 此时的张家齐，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孙宇帆的身上。 可是孙宇帆没说话，让他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还以为今天叫他过来是有什么好事呢，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才进入会议室，自己的足协主席的职务，就算到头了。 “好，既然没有反对的声音，那我宣布第二个决定，从今天开始，撤销总局下辖的足球运动管理中心！” 这段话，是纪少龙字正圆腔说出来的，中间没有一点停顿。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无疑是直接在会议上释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从体育总局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也是足协的上级管理机关，谁能想到，纪少龙居然要撤销掉这个部门。 这么多年来，足管中心一直领导管理足协，虽然不说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吧，但是思维定式里，这个部门肯定是一直存在的，说取消就取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就连支持纪少龙的李米，沈樱荨等人，听到这个决定，也觉得相当惊讶。 当然，最着急的人，莫过于孙宇帆了。 要知道，他可是足球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也正是因为这个主任的原因，他才能当到这个副局长，纪少龙要取消这个管理中心了，那他的主任也就撤销了。 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给他上眼药啊。 “纪书记，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要取消足管中心？” 严光远也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地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要撤销足管中心，华夏足球发展了几十年，进步不进步，我们暂且不谈，这些年，整体的足球水平，还在不断下降中，足管中心的经费，却是一年高于一年，这样的一个部门，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啪”的一声。 孙宇帆对着桌子狠狠敲了一下。 直接站了起来，指着纪少龙说道：“纪少龙，你要干什么，你要针对我就直说，我不就是昨天在欢迎仪式上说了你几句嘛，我又没说错，你这就来整我，你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一点？” 孙宇帆直接联想到的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应该算是自然反应吧。 他是足管中心主任，取消足管中心，不是针对他，还能针对谁？ 孙宇帆的愤怒，纪少龙早就料到了。 他看着孙宇帆，冷冷说道：“孙副局长如果觉得我在针对你，那你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这件事，现在这件事已经决定下来了，容不得半点改变，我要求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人员编制的问题，这一点，我还希望严副局长给予一定的帮助，届时我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将公众宣布这件事。” “纪少龙，你当你是谁，体育总局是你家后院吗？你说撤销就撤销，我不同意，就算你们全部都通过了，我也不同意，想要撤销足管中心？你直接把我撤销得了……” 孙宇帆是运动员出身。 本来就是急性子。 城府比起严光远和其他人来说，不知道浅了多少。 此时的他，因为愤怒，说话已经开始没有分寸了。 严光远知道这样下去不行，马上对着孙宇帆说道：“孙副局长，事情还没成定局，你说话也客气点，我们这不是在讨论嘛，快坐下来，坐下来！” 他是想要缓和气氛。 而且在他看来，撤销足管中心不是一件小事，就算纪少龙决定了，上级领导部门也未必会批准，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 可是现在的孙宇帆已经被激怒了。 他哪里还听得进严光远的暗示啊。 怒道：“不行，这件事必须给个说法，纪少龙，我希望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要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 第2052章 底层的诟病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 纪少龙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 “我不同意，你没有办法擅自决定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求表决！” 孙宇帆继续叫嚣道。 纪少龙冷冷一笑，说道：“表决也是可以的，但是，不管你们表决的结果是什么，我作为党组一把手，党组书记，我一定会使用一票否决权的。” 纪少龙用出了杀手锏。 这算是这场会议上，最重量级的话了。 我们都知道，一票否决权虽然存在，但是跟原子弹的作用是一样的，其实就是威慑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使用的。 可是今天的纪少龙，好像完全不管不顾了一样，直接丢了一个王炸，炸得孙宇帆无计可施了。 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要去上级领导告纪少龙。 然后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今天的这场会议，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撤销张家齐足协主席的职务，如果说还在情理之中的话，那么撤销足管中心，那就真的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了。 一个存在于几十年的机构，说撤销就撤销，这绝对不是一件轻拿轻放的小事。 不仅要经过长时间的论证，甚至还需要所有的领导签字同意的，这领导的范围，不仅仅是总局，或许还要上报到国情总院，得到国情总院那边的审核的。 可是今天的纪少龙，不管不顾，直接在党组成员会议上，自己拿了主意，完全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中央三令五申，党政一把手要杜绝一言堂。 今天纪少龙的行为，就是一言堂。 如果上报到上级纪委或者监察机关，纪少龙也说不过去。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边纪少龙刚刚回到办公室，沈樱荨就跟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问道：“纪书记，我不是要质疑你的决定，但是今天你的决定，真的是过于冲动了，你应该事先跟我通个气的，这样我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足管中心是一个老牌部门了，如果撤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混过去的事情。” 沈樱荨不是故意夸张，这是事实。 足管中心是所有运动管理中心中最大，最冗杂，最庞大的一个部门。 这样的一个部门被裁撤掉，真不是上面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的，这涉及到了人员的安排，资金的安排，已经职能的移交，而且，足管中心一直是管理着足协的，如果撤掉了这个部门，总局这边，怎么实现对足协的管理，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纪少龙邀请沈樱荨坐了下来。 然后让费子栋去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等到一杯茶泡好，纪少龙将茶杯推到了沈樱荨的面前，说道：“沈副局长，你认为，撤销张家齐的职务，还有撤销足管中心这样的两件事，能搞好华夏足球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 沈樱荨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可能，有点理想主义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对，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华夏的足球问题，不在于这两个部门的问题，而是从上到下的问题，问题很多，一时之间的改变，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应该也听说过，有些家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进足球队，送钱给领导，就是为了进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从底层开始，我们的足球队就招不到好的球员，因为那些底层的官员，将足球运动员当做一个敛财的手段，所以，足协和足管中心的改变，肯定改变不了足球的现状。” 纪少龙现在说的话，正是沈樱荨想说的。 原本沈樱荨还以为，纪少龙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可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那一瞬间，沈樱荨觉得，纪少龙要做的事情，或许不止这么简单。 这简单的背后，应该还藏着某些复杂的东西。 看到沈樱荨有些疑惑的脸，纪少龙问道：“沈副局长，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带你去几个地方。” 沈樱荨看了看手表，说道：“有时间。”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费子栋说道：“子栋，你通知苏战，安排车子，我们要出去一趟。” 听到命令，费子栋很快就去干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纪少龙和沈樱荨两个人，乘坐苏战开的车，来到了远京市的一个居民区。 这个居民区叫史家弄。 是一个很老的居民区。 有着远京特色的四合院，已经那些很拥挤的小巷子。 在远京以外的人的眼中，远京的四合院，应该是具有相当的代表特色的，可是，只有远京的土著人才知道，其实四合院，根本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美好，一个偌大的四合院里，其实住着的，根本不是一家人。 随处可见的电线私拉乱接，如果你要进院子看一眼，你会发现，甚至连卫生设施，都比不上一些小城市的房子的。 这里的房子，拆迁拆不起。 由于基础设施老旧，很多改造，都是在现有的条件上改的，搞得不伦不类的，其实生活的状态，并没有那么好。 一开始沈樱荨并不知道，纪少龙为什么要带她来史家弄，直到巷子的前面，出现了一帮踢足球的孩子，此时的沈樱荨，才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在一个并不算太大的空地上，大概有七八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传球，踢球，那个小小的足球，在这些孩子的脚下，似乎是有了灵魂一般，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虽然地方不大，但是这帮孩子还是相当有激情的。 “你看到了什么？” 纪少龙问道。 沈樱荨看着这些孩子，说道：“看来，我们国家的球场还是不够多，孩子们对足球抱有热情，可是基础设施远远不够。” 毕竟这帮孩子，连个好好踢球的地方都没有。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这是其中的一个问题，其实附近就有一个球场的，这个球场平时不被用作踢球，白天的时候，它是停车场，到了晚上，就是跳广场舞的地方，这些孩子，根本找不到地方踢球。” 第2053章 操纵比赛 沈樱荨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前几年，国家将足球崛起，当做一个紧急崛起的标志，我们体育总局下拨了大量的资金，协同地方财政，修建足球场，可是到了地方上，使用率却不高，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问题的核心，不在使用率不高上，我看了地方上报的足球场的资金申报详情，一个足球场，上报的资金少辙百万，多辙千万，这些钱，到底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一点，这些足球场，体育馆，用来做停车场，办晚会，演唱会，这些钱，到底又去了哪里，这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纪少龙说道。 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沈樱荨。 她张大了嘴巴，有些吃惊得问道：“你是说，这里面有贪腐的问题？” 纪少龙点了点头。 说道：“这只是表面现象，我们都能看到的现象，你还记得速箭集团的金书剑吗？” 沈樱荨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纪少龙说道：“金书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都知道，他是一个标准的商人，可是，他却费尽心机，想要入主俱乐部，上次的他，说是帮我们解决了岭南队的危机，但是据我所知，这个金书剑，一直在想办法收购其他的球队，如果没有利益可图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为了他速箭集团的品牌形象，我看不见得，所以，这里面的问题，我都要查清楚，足管中心在这里面，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我也要查清楚，足球的问题，已经刻不容缓了，我做这些决定，就是想要彻底铲除足球运动中存在的余毒，从根本上，改变这个问题。” 一开始，沈樱荨并不清楚纪少龙要干什么，但是现在，她开始渐渐摸到门路了。 纪少龙要做的，不仅仅是改变一些职能机构的问题，而是要在足球运动中，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除恶。 回到车上之后。 纪少龙从置物箱里，拿到了一个黄皮纸袋。 塞到了沈樱荨的手里，说道：“这是对阵利巴尔队比赛开始之前，公安部门接到的一个报案，说是运动员石纳福在酒店猥亵酒店服务员的事情，当时金陵市公安局考虑到比赛就要开始了，将这件事给按了下来，事情发生之后，孙副局长也亲自过问了这件事，他的处理意见，也是要求这件事不被曝光，我派人去找到了那个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告诉我的人，事情之后，她收到了一笔钱，所以她不准备起诉了，也去公安局撤诉了。” “石纳福？不是那个号称第一前锋的归化球员吗？” 沈樱荨问道。 纪少龙嗯了一声，说道：“石纳福的引进，最大的功劳，就是这个金书剑，所以，这几年，金书剑一直被认为是华夏足球的教父，不仅是石纳福，五名归化球员中，有四名都是速箭集团介绍并且引进的，未来也会效力于岭南速箭队，这几个球员，原本已经利用国外俱乐部证明了能力，但是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却没有一点有光彩的地方，难道仅仅是因为磨合不够？” 纪少龙说的问题，似乎越来越玄乎了。 沈樱荨看着他，想要继续听下去。 纪少龙继续说道：“我找了几个资深的球迷，分析了对阵利巴尔队华夏队规划球员的表现，他们都认为，石纳福等人的实力，远不止如此，他们是故意踢得这么臭的，得知了这一点之后，我找了一些内幕的人士，打听到了一条消息，那就是在地下，有人对这一场比赛开了一个盘。” “赌球？” 沈樱荨问道。 这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就算赌博一直被禁止，赌球还是一直存在的。 这在球迷中，也算是潜规则了。 “是的，赌球！沈副局长，如果在看比赛之前，你认为谁会赢？” “华夏队，并且是大比分赢！” 沈樱荨不假思索地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无论是谁，都是这么认为的，就算不是大比分，华夏队的实力，赢利巴尔队也是肯定的，谁也不会想到，华夏队会大比分输给利巴尔队，对吗？” 到了这里，后知后觉的沈樱荨，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了。 她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会，说道：“你是说，国家队踢的这场球是假球，并且，有人故意买华夏队大比分输，目的就是为了钱？” 尽管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她还是说出口了，因为纪少龙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查过体彩关于那一场球赛的最终结果了，有人分散且大批量购买了1:4这个比分，也是赔率最高的，光这个比分，就把奖池给掏空了，预计中奖金额，在4000多万的样子，另外，地下开盘的赌场也显示，有个神秘人，豪赌了1:4这个比分，你知道他赚了多少？” “多少？” “4亿8千万！” “这么多？” 沈樱荨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尖叫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下赌场，居然开了这么大的一盘。 其实她也知道，之所以能赔付这么大，还是因为1:4的这个比分，赔率太高了，谁也不会相信，华夏队会大比分输给利巴尔队，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纪少龙表达的意思，是有人利用这场比赛，直接撞了五个亿。 这还只是纪少龙在外围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如果放眼在全国的话，对方如果下的是一盘大棋，那这个数字，翻两倍都不止。 有人操纵了这一场比赛的胜负。 这是拿国家的荣誉，换取经济利益。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是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大事了。 公布出去，会让全世界的人笑掉大牙。 沈樱荨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她，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操纵国家队的比赛，换做谁，也不敢相信。 可是，纪少龙说的，难道只是捕风捉影吗？ 她相信不是这样的。 “纪书记，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建议还是向上级领导汇报吧……” 沈樱荨说道。 第2054章 莽夫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暂时还不能上报，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不说，如果上级纪委或者监察部门派工作组下来，这个过程会很长，另外，我们手里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就是跟足管中心有联系，所以，这件事，我打算自己来查。” “你？” 沈樱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她知道纪少龙的能力超群，可是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如果纪少龙说的是真的，那牵涉到的面，就真的太广了，凭借总局的力量显然不够。 而且总局的监察组长李茂，也不是那种工作积极的人，属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类型，要得到他的帮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我亲自来，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接下来，你需要帮我打掩护，有需要你的帮助，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沈副局长，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能做好，就是华夏足球未来的希望，如果做不好，我会满盘皆输，你会帮我吗？” 纪少龙的目光是诚恳的，言辞是真挚的。 尽管沈樱荨还是不希望纪少龙亲自来碰这件事，但是她从纪少龙的眼神中，看到了恳求的部分。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会帮你！” 这算是一个协议，也算是一个承诺。 搞定了沈樱荨，对纪少龙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就在纪少龙跟沈樱荨坐在车里商量这件事的时候。 严光远和孙宇帆两个人，也乘坐车辆，离开了总局大楼。 他们的车子，在市区转了一圈之后，也进入了一个小巷子，然后在一间四合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他们的车子刚刚停好，四合院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年轻且漂亮的女人，对着两人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说道：“金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 所谓的金先生，自然就是金书剑了。 这个四合院，还真是别有洞天。 外面看起来好像很普通，可是进去之后，你会发现这个四合院的占地面积很大，院子的部分，做成了苏氏园林的样子，相当有意境。 别的不说，光这个园林的设计，就需要很多钱了。 尤其是中间那个小水池的周围，还安装了加湿器，喷出来的雾气，让整个院子，有了一种仙境的感觉，在这“仙境”的中间，有一张石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盘，金书剑就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金先生，大事不好了，纪少龙动真格了，他要取消足管中心。” 似乎比严光远还要着急。 一看到金书剑，孙宇帆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金书剑散开了两个茶杯，分别放在了两张石凳子的前面，意思是让两位坐下，看着孙宇帆慌张的表情，笑了笑，说道：“那又怎么样，他纪少龙也就这点本事，难道说取消了足管中心，华夏的足球就能拿到世界杯冠军了，真是天真，我一直以为纪少龙水平可以，我还对他挺忌惮的，没想到，也是个莽夫。” 言语和表情了，都充满了不屑。 比起孙宇帆来。 严光远显然成熟了不少，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金先生，话不能这么说，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纪少龙会动真格，可是今天的会议，已经说明了他要对足球进行改革了，足管中心里面，还是有很多问题的，一旦被取消，很多问题在审计的过程中就要暴露出来了，到时候，金先生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知道这个话里有没有威胁的成分。 但是听到这句话，原本不在意的金书剑，嘴角还是抽动了一下。 显然，他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他看向了严光远，说道：“严副局长，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恐吓我？” “不敢，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严光远不卑不亢地说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金书剑就是严光远唯一的棋子了，能不能走到一把手的位置，就要看金书剑了，他故意刺激金书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道，金书剑是有能力的，只是他不用而已。 “行了，既然你们都上门了，这件事我要是不办，也不说不过去了，给我一天时间，我来搞定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金书剑的回答，让两个人都有些喜笑颜开。 看来，这一趟，也是不虚此行啊。 第二天是周末。 纪少龙没有出门，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时差没有倒，整个人很不舒服，感觉很困，可是又睡不着。 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都很重要。 没有精力充沛的身体，他就没有办法做好详细的部署，何况，他周一就要前往苏省金陵市的国家对集训中心了。 说是视察，这次去那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后续的行动，正在一点一点铺开了。 刚刚躺在床上，纪少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周镇打来的。 他想不起来多久没跟周镇联系过了。 说实话，多少还是有些想他的。 如果说官场有什么真心的朋友的话，无疑就是许晨龙跟周镇了。 “怎么了？想我了？” 纪少龙开玩笑一般问道。 周镇在电话里，做了一个呕吐的声音，说道：“我听说你要来苏省，什么时候，我要去机场接你吗？” 大概在半个月之前，周镇调任苏省，担任苏省政法委书记，同时兼任苏省高级人民检察院检察长，虽然是平调，但是这一次调任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上，对他来说，也是仕途的一大进步。 周镇之所以打电话来，应该是听说了纪少龙要去苏省的消息。 这个消息，也是昨天傍晚的时候，纪少龙通过总局的办公厅，通知苏省那边的体育局的。 看来应该已经转到苏省的省委了。 去苏省，对纪少龙来说，就是回家这么简单，自然是不用周镇去接的，而且，在去金陵市之前，他还打算回家一趟的，于是，对周镇的好意，也就婉拒了。 第2055章 大佬站台 两人是老朋友了，既然说了不用了，那也就不用客套了，可是，既然周镇都打电话来了，纪少龙还是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周镇的，如果有他的策应的话，这一趟苏省之行，纪少龙判断，自己应该是有收获的，而且，如果一切顺利，收获的东西，应该比预计的还要多。 事情真的就这么顺利吗？ 并不是。 周末的下午。 纪少龙收拾好了东西。 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之外，还有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装着的，是纪少龙给暖暖买的礼物，其实也就是一些小玩具，以及是一些远京的特产。 已经很想家很想暖暖了，所以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可是订的是明天上午的机票，再急也没有用。 下午三点。 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纪少龙的工作手机上，这个电话是费子栋接的，费子栋接到电话之后，迅速给纪少龙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纪少龙，要他马上来一趟办公室，有一个大人物要来总局视察。 星期天来视察？ 纪少龙还真没想到。 不过，也的确是个大人物。 国情总院委员顾新明。 国情总院的委员是什么级别，想必不用解释也知道了，是国情总院的党组成员，也算是领导人。 纪少龙还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局倒成了香饽饽了，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连国情委员顾新明在周末都跑来视察了。 但是领导既然来了，纪少龙也不敢懈怠。 连忙换了衣服，赶往总局。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已经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辆考斯特了，也就是说，领导已经到了一会了。 来不及先回办公室了，急匆匆跑了进去，这才看到，严光远和孙宇帆带着顾新明，在大楼的大厅里说着些什么。 “纪局长来了。” 有人喊了一句。 大厅里站着十几个人，目光同时看向了纪少龙。 在领导面前迟到，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纪少龙硬着头皮，只能上去了。 “顾委员好。” 纪少龙说道。 顾新明看起来六十多岁的年纪，不过人还是比较硬朗的，个子不算高，应该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 不过这种大人物，身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有着别人不曾有的威严，那种气场，就是长期在高位才能培养出来的。 “纪局长好大的架子，居然要领导等你？” 说话的不是顾新明，而是顾新明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应该是顾新明的秘书。 “实在不好意思顾委员，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 纪少龙说道。 的确，纪少龙接到电话就过来了，从家里到单位本来是二十分钟的路程，纪少龙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这还是他不断催促的士司机才有的效果。 “是吗？为什么严副局长和孙副局长，就能在你之前赶到，你偏偏要领导等了你十几分钟，这似乎也说不过去吧？” 十几分钟？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也才十几分钟，除非是领导到了之后，纪少龙才接到的电话，要不然的话，肯定是不用等这么久的。 费子栋一定不会拖沓的，那就是有人在传达这个命令的时候，故意拖延了功夫了。 纪少龙不知道是谁，但是这里面，一定是有人要看他出糗了。 “好了，林秘书，纪局长来了，我们也就不计较了，纪局长，我这次过来，是听说你要裁撤足管中心的事情，有这个事情吧？” 心里一惊。 裁撤足管中心的事情，纪少龙还没上报。 而且，就算上报了，这件事也轮不到顾新明来过问，应该是林翔过问才对，毕竟体育局是他分管的，顾新明过来过问这件事，显然不简单。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宇帆。 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几分得意的神色。 孙宇帆跟严光远不一样，严光远会掩饰自己的表情，但是孙宇帆不会，他几乎都是喜怒形于色，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顾新明的到来，跟他多少是有点关系的。 “对，的确有这件事。” 纪少龙说道。 顾新明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这件事大多数党组成员都不同意，你还放了大话，说要动用一票否决权，也是真的吧？” “是真的！” 纪少龙说道。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纪局长，你以为你是谁？党和国家给了你权力，你就是这样的用的吗？中央一再三令五申强调不能搞一言堂，你什么意思，你一个人，就能决定大家不答应的事情了吗？你的问题很严重，我觉得你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看得出来，顾新明很生气。 说话也没留有一点余地。 对纪少龙，就是一副训斥的语气。 纪少龙有想过会有人向他施压，也想过孙宇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孙宇帆上面的关系，居然会是顾新明，很强硬的后台，而且，为了给孙宇帆站台，顾新明居然选择了在周末的时间来视察，目的就是为了敲打他。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顾新明在维护孙宇帆这件事上，是不遗余力的。 “顾委员，这件事不是我仓促决定的，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全面了之后才做的决定。” 纪少龙解释道。 “考虑全面？你一个人考虑的就算全面了？我们为什么要搞党组制度，为什么要搞常委制度，就是为了防止像你这样的人，让权力集权化，你这样搞，不是我们党的制度的倒退吗？我警告你，立刻停止你荒唐愚蠢的行为，要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顾新明的话，越说越狠戾了。 完全不给纪少龙一点辩驳的机会，仅仅拿着“一言堂”这件事，就能让纪少龙无言反驳了。 “纪书记，顾委员说的话，也正是我们想说的话，你动用一票否决权没错，这是你一把手的权力，但是并不是这样用的，刚刚顾委员也问过我了，我没办法，只能如实告知，我觉得纪书记您真的可以停止错误的行为。” 有了顾新明的站台。 孙宇帆有了底气，一副训斥下属的姿态，对着纪少龙说道。 第2056章 狗仗人势 纪少龙即便现在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索性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了。 既然顾新明就是冲着纪少龙来的，不说话也解决不了问题。 毕竟领导要求的事情，你要是打马虎眼，也说不过去。 顾新明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纪少龙撤销所谓的裁撤足管中心的决定。 而且看他的样子，今天达不到目的，看来是不会走了。 “领导，我能不能跟纪局长谈几句？” 看到纪少龙不说话了，孙宇帆主动说道。 在这件事上，最上心的人，无疑就是孙宇帆了，纪少龙动别人的蛋糕他不管，但是现在，足管中心是他的蛋糕，当然不止是蛋糕这么简单，这么多年掌握着足管中心，他有哪些小九九，只有他心里清楚，足管中心不能裁撤，只要裁撤，那他藏在里面的东西，也就全盘暴露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守住足管中心这条底线，绝对不可能让纪少龙突破的。 毫无疑问，这个顾新明，就是金书剑找来的人。 严光远和孙宇帆，虽然跟金书剑认识很多年了，也知道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大佬，可是他们完全没想到，金书剑背后所谓的大佬，居然是顾新明。 当听说顾新明今天来视察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其实已经坦然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有顾新明出面，纪少龙就算再强硬，再想使用一票否决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严光明开心的，是搭上了顾新明这条线，这个体育总局局长的位置，基本上就是探囊取物了。 而孙宇帆开心的是，有了顾新明，足管中心想要撤销，纪少龙是不可能做到了。 背着领导私下谈话，这本来就是领导最忌讳的事情。 可是现在孙宇帆提出这样的要求，顾新明居然没当回事，索性转过身子来，跟严光远说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默认了。 顾新明对孙宇帆的支撑，简直太明显了，甚至一丝遮掩都没有。 这也让在现场的一些总局的领导们，瞬间就对严光远，孙宇帆刮目相看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 谁能想到，在他们的背后，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大佬，有了这样一个大佬的撑腰，谁还敢有丝毫不敬？ 尤其是纪检监察组组长李茂。 本来就是个打酱油的，平时什么事情也不太上心。 今天看到这个情况，瞬间对严光远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那言语间，对严光远甚是崇敬的感觉。 让严光远的心情相当好。 人家常说，狗仗人势，一条狗假如主人在身边，他的胆子会相当大，或许，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孙宇帆拽了纪少龙一把。 将纪少龙拽到了大厅的门口，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少龙朝着大厅里面看了一眼，严光远已经带着顾新明一行人上楼了，不知道是去办公室还是去会议室了。 很显然，顾新明并不打算在纪少龙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出现的目的，就是一个警告作用，只要他现身了，他料定纪少龙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纪书记，不是我说话难听，我在会上就说过了，足管中心是不能撤销的，你看吧，把顾委员都给搞来了，我并不是为我自己担心，我也是为了纪书记考虑，足管中心很重要，不是三言两语说裁撤就裁撤的。” 孙宇帆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虽然语气是漫不经心的，但是他的余光，还在不断地扫视纪少龙。 看到纪少龙没了会议上的脾气，他别提多高兴了。 那种得意，就好像你一个一直看不惯的人，被你搞了一会，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顾委员本来还说，要给你处分的，我呢也跟顾委员说过了，纪书记是由于对第一场国足的失利太过于伤心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了，在我的强硬阻拦之下，顾委员才决定撤销对您的处分，纪书记，您刚来体育总局，很多事情呢，还不是很了解，不过不要紧，时间长了，您就懂了，这种荒唐的决定，以后您可以跟我商量一下，在体育总局，我孙宇帆，会是您可靠的伙伴。”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伸出手来，拍了纪少龙的肩膀一下。 要知道，纪少龙可是一把手。 孙宇帆言辞不尊敬也就算了。 动作上也开始挑衅了。 仅仅是拍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他已经没把纪少龙放在眼里了。 这个拍肩膀的潜台词，纪少龙怎么能不理解，换做一个成语，那就是“好自为之”了。 “孙副局长，我纪少龙把话撂在这里了，就算是顾委员亲自来了，这个足管中心，我还是会裁撤的，我决定的事情，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改变。” 顿了顿，纪少龙说道。 孙宇帆脸上的笑意，再一次僵硬了。 他没想到，纪少龙居然会是这样的人，领导已经来下达命令，足管中心不能撤销，纪少龙居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要干什么？ 他要跟领导对着干？ “纪书记，你什么意思？” 孙宇帆严肃了起来。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听得清楚，我说了，足管中心在现有的体制下，已经没有一丁点存在的意义了，所以，这个冗杂的机构，必须要裁撤，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纪少龙语气平缓地说道。 “纪少龙，是我太给你脸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说的话，转告给顾委员，你应该很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孙宇帆叫嚣了起来。 语气开始着急了。 “我说过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足管中心必须裁撤，除非我不是体育总局的局长，除非我不是体育总局党组书记，只要我还是，我的这个决定，就一定会被执行，这是我最后一次强调我的态度，孙副局长我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不要在这件事上，抱有任何幻想了。” “……” 孙宇帆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纪少龙。 以前就听说纪少龙是一个刺头，可是从来没有真的领教过。 今天，他算是真的领教了。 第2057章 最宝贵的东西 “你……你太目无领导了！” 孙宇帆给纪少龙的话激的啊，那叫一个着急，着急归着急，还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他，一时之间，脸都涨红了，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好好好，纪少龙，算你狠，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瞧的。” 说完这句话，孙宇帆就要转身离开。 就好像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去找家长哭诉去了。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纪少龙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场比赛，你拿了多少钱？” 这句话，好像一股强大的电流一般，从孙宇帆的脑袋一直灌输到了脚底板。 他跨出去的脚步，一下子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说什么？”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问你，这场比赛，你下注了多少，最后分到了多少钱？” 声音大了几分。 “纪少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孙宇帆还假装不知道纪少龙说的什么。 纪少龙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摇了摇头是，说道：“不，你听得懂，那么大的一个盘，我找不到蛛丝马迹也不太可能，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也曾经是一名国脚，你也应该很清楚，国家的荣誉，是不容亵渎的，可是你们居然为了赚钱，让这样的一支队伍到国际上去丢人，这说得过去吗？” “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孙宇帆着急了。 这一着急，基本上该暴露的也就暴露了。 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了，他也很清楚，他这个人隐藏不了脾气，再继续下去，就真的露馅了。 一甩手，说道：“莫名其妙！” 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说实话，纪少龙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孙宇帆是不是收了钱，也不知道他到底拿了多少钱，他刚才说的话，仅仅只是一次试探，他想试探一下孙宇帆，到底有没有参与进这件事里，他其实是希望孙宇帆不参与的。 可是，那一刻，这个结果让他失望了。 从孙宇帆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参与了。 一个体育局的领导，一个曾经的足球运动员，居然用国家队大比分输了比赛来赚钱，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有的时候，纪少龙真的想不通，为了钱，他们难道真的愿意牺牲原本更加宝贵的东西吗？ 不，他们不是在牺牲更加宝贵的东西。 在他们的眼里，钱是最宝贵的那个。 他就站在门口，盯着消失在大厅里的孙宇帆，那一刻，他的心里其实是多少感觉有些悲哀的。 这一路走来。 他遇到了很多同样的人。 有为钱害人的，有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也有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的，而现在的孙宇帆等人，是用国家的尊严去换来的钱，这性质，要比之前的任何一件事，都要恶劣。 上楼的一行人，再次出现在了大厅里。 顾新明走在最前面，严光远走在他的身边，而他们的背后，跟着孙宇帆还有体育局的一帮领导们。 顾新明黑着脸，一刻都不想停顿地朝着纪少龙这边走了过来。 从顾新明的表情看，就知道孙宇帆已经将他刚才说的话上报了。 看到顾新明过来，纪少龙不可能站着原地不动，也就迎了上去。 刚走到顾新明的身边，纪少龙还想打招呼来着，严光远快步走了过来，拉住了纪少龙，小声说道：“纪书记，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顾委员很生气，他认为你看不起他，现在事情严重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配合。 这样的话，自然不可能从顾新明的嘴巴里说出来。 严光明的作用，就是传话筒。 当然，这也需要默契。 “严副局长，你过来一下。” 顾新明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着旁边的严光远喊道。 “好嘞。” 严光远瞪了纪少龙一眼，快步跑到了顾新明的面前。 顾新明大声说道：“我回去之后，会下达一份文件，要求足管中心加大对足协的作用，孙副局长，接下来，我希望你们足管中心切实履行好责任，国情总院方面，会严格关注的，知道了吗？” 严光明和孙宇帆都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好的领导。” 话里有话，这个话，自然是说给纪少龙听的，你要裁撤掉足管中心，那我作为国情总院的委员，就直接下达红头文件，要求足管中心做事，这样的话，你纪少龙再牛逼，也不可能跟我国情总院对着干了。 这算是降维打击了。 “顾委员，可是……可是纪局长说了，足管中心已经停止运作了，恐怕……” 孙宇帆还真不识趣。 顾新明说了这样的话了，其实这个事情就不用挑明了，可是，他还是主动挑明了这件事，这不是给领导上眼药嘛。 顾新明眼角抽了抽，瞟了一眼远处的纪少龙，说道：“孙副局长，请你记住，这是我下达的命令，我倒想知道，在你的眼里，是国情总院大，还是你的纪书记大，你也要跟某些人一样，目无领导吗？” 表面上是在训斥孙宇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他训斥的是纪少龙。 眼看着今天的这场闹剧，就要落下帷幕的时候。 这时，一个保安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看到了眼前的一帮大领导们，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那个……那个……我们……门口来了一辆车，说是国情总院林副总长到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今天是怎么了？ 以前体育总局属于犄角旮旯的一个机关单位。 别说国情委员了，就连全国人大代表都很少来。 今天不光是来了一个国情委员，连副总长都出现了。 一下子来了两位大佬，这种事情，在体育总局，还从没出现过呢。 更关键的是，今天是星期天。 可不是什么工作日。 一听说林翔到了。 谁也没有耽搁，包括顾新明自己，也快步走出了大厅，朝着大院里面走了出去。 在国情总院，林翔的排名是第四。 而顾新明的排名，是要第七还是第八了。 第2058章 截然相反的态度 在国情总院。 这个排名是相当重要的。 毕竟都到了这个档次了，即便是高一个微弱的排名，那也是领导。 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 林翔从车上走了下来。 站在车子前面。 顾新明带着一帮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了。 “林副总长，您来了。” 顾新明首先说道。 林翔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圈所有人，说道：“纪少龙同志呢，叫他过来一下。” 找纪少龙的？ 不光是顾新明他们有些懵逼，就连纪少龙，也没想到。 纪少龙在人群的最后面，因为刚才他本来就在侧后方，跟上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纪少龙。 那一刻，严光明和孙宇帆心里多少是有些舒服的，因为谁都知道，林翔看不惯纪少龙，他一直想要拿捏纪少龙。 这一次，纪少龙算是大难临头了，不光是顾新明来了，估计林翔听说了这件事，也来兴师问罪了，就算纪少龙再刺头，他也不可能在两位领导的夹击下，依旧坚持己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电光火石间。 严光远和孙宇帆对视了一眼。 那一刻，双方的眼神里，颇有些胜利者的成分在里面。 这是纪少龙搅动的波澜，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汹涌澎湃了。 站在人群中的沈樱荨，心情是有些焦灼的，她有些同情地看了纪少龙一眼，她记得她跟纪少龙说过，主导改革的人，往往都是需要翻山越岭的，历史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纪少龙很想在足球上做出改革来。 但是任何大手笔的改革，都是要承担风险的。 尤其是裁撤足管中心这件事，不是小事，这是一件大事，一个成立了几十年的部门，你说撤就撤掉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大家眼神的洗礼下。 纪少龙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一直走到了林翔的面前。 如果说看到顾新明，纪少龙的想法依旧是倔强的话，那现在看到林翔，他的那颗心，已经悬了起来。 他想到了阻力会很大，可是没想到，这个阻力居然会大到这样的程度。 先是顾新明，现在又是林翔。 看来，之前做好的所有计划，都会在这个下午，胎死腹中了。 说实话，那一刻，纪少龙是沮丧的。 “我是听说了你要裁撤足管中心这件事才过来的，纪少龙同志，有这回事吗？” 林翔板着脸问道。 纪少龙这边还没回答，孙宇帆那个不识相的样子又出来了。 没经过了领导的同意，他居然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纪少龙的旁边，对着林翔说道：“林副总长，这件事我们劝过纪书记了，可是他根本听不进我们的劝告，执意要裁撤足管中心……” 话说到一半。 后面原本还有几句责怪纪少龙的话的。 可是这个时候，林翔打断了孙宇帆的话，说道：“我问你了吗？” 一句话，让孙宇帆一下子噎住了。 说到一半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乖乖地退后了一步，又回到了人群中。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 领导在问话的时候，你一点规矩都没有直接打断，就已经说不过去了，而且面对的还不是什么小领导。 “是有这么回事。” 纪少龙说道。 就当大家都以为纪少龙要挨批评的时候，林翔突然说道：“好，这件事做得很好，足管中心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一点，任何一个体育局领导都没有魄力来做这件事，你做了，我很满意，我听说，你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些阻力，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任何阻力，我都会帮你解决，我只有一个要求，足球运动，必须彻彻底底改革。” 哗！ 跟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谁不知道林翔在纪少龙刚到的时候，就想要把他的总局局长的位置给撤掉，林翔因为姜锡华的事情，敌视纪少龙，也不是空穴来风，可是，为什么现在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林翔居然主动在周末来到体育总局，他是来给纪少龙站台的。 林翔刚才的那句话，是当着顾新明的面说的。 而顾新明，显然就是纪少龙裁撤足管中心的阻力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好像什么都说了。 顾新明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刚才他已经明确表示了绝对不可能让纪少龙裁撤足管中心，可是现在林翔却摆明了要保证纪少龙裁撤足管中心，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两个领导之间根本没商量好这件事。 也说明了顾新明根本没什么发言权。 林翔是他的领导，比他高了几个排名的领导，可是这件事上，若是他直接让步了，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是直接说明他顾新明根本没有发言权吗？ 那脸面不是直接丢到姥姥家了？ 除了顾新明在想着这件事之外，严光远和孙宇帆等人，也是相当震惊，他们还以为听错了，可是潜意识告诉他们，他们不但没听错，而且听得真真切切的，林翔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来给纪少龙撑腰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却真真切切发生了。 “林副总长，裁撤足管中心的事情，非同小可，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党组有必要开会讨论一下。” 顾新明知道，自己不得不说话了。 林翔直接白了顾新明一眼，说道：“讨论？有什么好讨论的，体育总局这边，连裁撤一个部门的自主权都没有了吗？如果事事都要国情总院讨论的话，我们岂不是24小时都不能休息？” “事是这个事情，但是足管中心一直对足协起着管辖作用，一旦裁撤，面临的问题很多，接下来怎么收场，是一件很冗杂的事情，我还是觉得我们需要慎重。” 顾新明也开始有些不高兴了。 林翔根本没给顾新明面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作用是什么？是输球吗？曹书记在位的时候，曾经提出过在五年内，将华夏变成足球强国的倡议，现在的结果呢？需要我说什么吗？” 第2059章 难以置信 “可是，足管中心毕竟是一个重要部门，这一点不可否认吧。” 顾新明说道。 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足球确实没出成绩，这一点，就是一个死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搞得严光远，孙宇帆或者顾新明无力反驳的原因。 就算你有一千个理由。 你也抵不过一个事实。 你想说明足管中心很重要，可是重要在哪里呢？你需要拿出点实际证据来，但凡男足起过一点作用，拿过一丁点的成绩，也不至于顾新明现在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了。 那一刻，别的不说，顾新明一定在心里将华夏男足骂了一万遍。 自己今天的脸，算是要砸到地上了。 而之所以丢脸的原因，就是因为男足不争气。 “重要？哪里重要？至少在我这里，一点重要性都没有。” 林翔也不客气，很直白地说道。 作为足管中心的主任，孙宇帆的脸上一点光都没有。 这辩论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赤裸裸扇在他的脸上。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了。 因为现在不是纪少龙跟孙宇帆之间的争论了，而是变成了两位大佬之间的对决了。 林翔的态度很坚决，反倒是顾新明开始渐渐软下来了。 之所以会软下来，就是因为他拿不出一个趁手的理由来。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纪少龙，还是那句话，以后有任何阻力，你都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华夏足球你给我搞起来，搞不起来，我拿你是问。” 丢下这句话之后。 林翔再一次转身上了车。 他从出现在体育总局，到他的车子离开，一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是这短短十分钟的时间，纪少龙面对的压力，已经烟消云散了。 裁撤足管中心的事情，本来只是纪少龙擅自的决定，但是十分钟之后，结果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不是纪少龙的决定了，而是拿到了林翔的默许了，也就是说，上级领导已经认可了这件事了。 顾新明看着林翔离开之后。 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上了自己的考斯特，一点招呼都没有打，也离开了体育总局。 留下周末被拉过来的一群领导们，谁也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站着，还是回家睡大觉去。 脸最臭的，无疑是严光远和孙宇帆了。 本来他们以为，今天是他们逆袭的一天，有了顾新明的撑腰，纪少龙要把他们给压下去了，可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但断了他们的念想，还让原本不确定的一件事确定了下来。 严光远现在有些后悔了。 这件事原本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现在，一点余地都没有了，裁撤足管中心的事情，板上钉钉了。 一跺脚，愤愤地就离开了。 严光远一走。 孙宇帆也待不下去了，也就跟着离开了。 接下来的所有领导们，也觉得继续待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聚拢的十几二十个人，也就鸟兽散了。 现场，只剩下了纪少龙还有沈樱荨两个人了。 纪少龙还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他不是不走，是没有想明白一些事情，这个林翔，明明是针对他的，可是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翔居然特意赶过来给他撑腰来了。 接下这个赌约开始，纪少龙就觉得，这是林翔设计下来的一个坑，让他跳进来的，可是现在，这还是坑吗？ 难道林翔真的是希望他在足球改革上下大功夫，而不是要故意为难他？ 可能吗？ 难道仅仅因为他搞定了奥运会主办城市的事情，姜锡华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吗？这可能吗？ 他想不通。 沈樱荨往前走了一步，跟纪少龙站在一起。 纪少龙听到动静，也转身过来看了她一眼。 “很意外？” 沈樱荨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很意外，真的很意外，我没想到他会过来。” 沈樱荨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没想到，你来了之后，局里就有传言说，这个林副总长看你不顺眼，想要利用申奥的事情将你搞掉的，我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看来啊，机关单位的这些谣言啊，真是当不得真啊。” 纪少龙笑了笑。 没有去辩驳。 谣言是真的。 毕竟林翔当着纪少龙的面，明确表达过这个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的原因所在。 噼里啪啦…… 还是在那个四合院里。 金书剑还没赶到，但是严光远已经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这个杯子在地面碎开，陶瓷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你还有脸说，你特么就是一个傻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收敛点要收敛点，你一点脑子都没有吗？你就不会隐藏你的情绪吗？那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抢话呢，你得罪了林翔，他怎么可能不给你穿小鞋。” 严光明指着孙宇帆大声训斥道。 孙宇帆现在一声不吭了。 尽管严光明把责任都推卸到他的身上了，他也是一声不吭。 不是他不会反驳，而是因为他开始着急了。 以前还觉得这件事还有余地，但是现在，这件事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他的后路了。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 金书剑走了进来。 看得出来，金书剑此时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的，他最后的王牌居然没起到作用，这一点对他来说，也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顾新明出面，谁都以为是笃定的事情，可是结果呢？ 却不尽如人意。 “金总，金总，您来了，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怎么办？” 看到金书剑，孙宇帆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连忙站了起来，拉住了金书剑的衣服，说道。 金书剑有些不耐烦，使劲扯开了孙宇帆的手，反问道：“慌什么，你是现在就要上断头台了吗？事情不是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吗？” 说完，走到了茶桌的前面，将旁边的一杯茶一饮而尽，看来是有些渴了。 “金总，我们都知道，足管中心有很多问题，这么多年，我们……” 严光明说到这里，就直接停止了，后面想说的话，金书剑就算不听，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第2060章 小棉袄 “姓严的，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 金书剑看向了严光远，问道。 严光远摇摇头，说道：“不敢，但是金总，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纪少龙现在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你要是不动，我们就全部完蛋了，明天纪少龙要去苏省，去考察训练中心，如果那个地方出了什么幺蛾子，我们全部都得完蛋。” 严光远对金书剑，一向也是比较尊敬的。 但是现在，如果还是一昧讨好，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事情已经开始严重了。 他不想金书剑还浑然不知。 金书剑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没有跟严光远争论，因为他并不知道纪少龙明天要去金陵市的事情。 严光远看到他在沉思，接着说道：“那帮人，可都是你选的人，如果其中有任何人走漏了风声，我们就被一锅端了，我们不过是几个当官的，大不了被撸掉关上几年，您呢，您可是一手打造了一个帝国啊，如果真是倒台了，那损失可比我们大多了。” 严光远在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想要金书剑重视起来。 现在的金书剑，也开始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之后，转身对着孙宇帆说道：“纪少龙要去苏省，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了，我要你在纪少龙回来之前，把我们在足管中心的事情，全部都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一丝痕迹，我会派人帮你，那些我们的人，也全部要他们闭嘴，不管在接受任何调查的时候，都要保证他们不会乱说话，明白了吗？” 看到金书剑开始布置任务了。 孙宇帆似乎看到了希望，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明天就开始做。” 接着，金书剑看向了严光远，说道：“你跟关键的几个人沟通一下，事先通一下气。” 严光远也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呢？” 金书剑的目光悠远了起来，淡淡说道：“我去金陵市，看来，是时候跟纪少龙碰一碰了……” 第二天上午。 纪少龙乘坐飞机离开了远京市。 他明天才会到金陵市去，所以今天的首要目标，就是回家。 常市机场下了飞机之后，林芷晴已经开了车在等他了。 暖暖因为在上学不能过来，虽然她也要求请假去接爸爸，但是林芷晴没同意。 这一晃，又是很久没见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一见面，虽然没有那种热切的拥抱，但是两个人的心情，都是相当愉悦的。 回到家的感觉就是好。 纪少龙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准备亲自去学校接暖暖回家。 学校门口。 站满了家长，都是等待孩子放学的。 纪少龙已经不记得上次接暖暖放学是什么时候了，人们常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句话果然不假，一点不夸张地说，纪少龙站在门口等暖暖的时候，那个心情，比在机场见到林芷晴还要激动。 放学铃声敲响了。 门口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时之间，从门口涌出了不少学生，看得纪少龙是眼花缭乱。 此时的纪少龙，并没有注意到。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踹在口袋里，正在人群中，一点一点朝着他接近。 那个人的目光阴沉，目标明确，穿过拥挤的人流，距离纪少龙是越来越近了。 可惜，大家都在嘈杂中，都在拥挤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像家长的人。 纪少龙也没注意到。 大概一分钟之后，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已经站在纪少龙的身后了，因为周围全部站满了人，纪少龙并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学校的门口，他在仔细辨认着暖暖。 鸭舌帽男人的手，开始渐渐从口袋里掏出来了。 接着，一枚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里。 他此行并不是来杀纪少龙的，他是要让纪少龙受伤，只要纪少龙在医院躺上一段时间，再等他康复出院的时候，之前遗留下来的所有痕迹，便全部都没有了。 这是在争取时间。 眼看着这一枚匕首就要朝着纪少龙的后背刺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爸爸……” 远处，暖暖出现了。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纪少龙，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纪少龙看到暖暖，也是很激动，迅速就离开了原地，朝着暖暖冲了过去。 那个鸭舌帽男人手里的匕首，再一次迅速伸进了口袋里，一个最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他连忙跟了上去，想要再次寻找机会动手，可是纪少龙却把暖暖抱了起来，亲个不停，他们站立的位置就在校门口，有四五个保安在维持着秩序，很显然，这里不是动手的最佳地点。 如果纪少龙现在抱着暖暖离开那里。 他还有机会。 可是纪少龙太想暖暖了，抱着他就不断说话，不断做着亲昵的动作。 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到他们动的时候，门口的家长和孩子，已经少了一大半了，人群中稀疏了起来，这人一少啊，鸭舌帽男人就显得很突兀了。 他知道继续待在那里，穿帮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纪少龙，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抱着暖暖刚要走，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扫视了起来，然后就看到校门口的小巷子里，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去。 他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 也仅仅是惊鸿一瞥。 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生起多少怀疑来。 “走，我们回家！” 纪少龙说道。 暖暖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开心地说道：“好嘞！” 纪少龙这辈子都不知道，在校门口，他差一点就受伤了，如果不是暖暖的话，他应该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不知道这件事，不会害怕。 如果知道了，心情就要受到影响了。 陪着暖暖吃了午饭，本来暖暖有睡午觉的习惯的，可是今天死活不肯睡，她知道爸爸明天又要离开了，这短暂的时光，她可不想浪费。 第2061章 营销大师 在家的时光总是安逸的。 能暂时放下那些勾心斗角。 虽然很享受，但是这种时光，对纪少龙来说，总是短暂的。 很久很久以后，纪少龙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下这么一段话：“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愿永远没有走进官场，我希望我能看着我的妻子变老，我也希望能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人生中会得到和失去很多很多东西，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不可能重来的，我不后悔我这辈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欠国家，不欠人民，可是我欠我最爱的人。” 下午的时候。 纪少龙接到了周镇打来的电话。 告诉他要他办的事情，周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这边纪少龙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执行了。 周镇的执行力不用怀疑。 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接到这个电话开始，就把纪少龙从家庭温馨的状态中给拽了出来，他的心思，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中。 他回到了书房。 打开了电脑。 看了一些关于石纳福的资料。 石纳福来自红木联邦共和国。 谁都知道，红木联邦共和国是足球王国。 石纳福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极强的足球天赋，17岁的时候，就被俱乐部看中，成为那个俱乐部的头号种子球员。 当年还获得了红木国国内联赛的最有价值新人。 应该说，也算是一颗巨星的。 在他27岁那一年。 也就是去年。 石纳福宣布加入华夏国籍，并且入主华夏国家队。 当时对于这件事，在新闻媒体上，是相当轰动的。 纪少龙在网上找到了一张照片，是金书剑跟石纳福在一起拍照的照片。 根据当时的新闻报道，是金书剑远赴红木联邦共和国，亲自说服了石纳福加入华夏国籍。 石纳福是华夏历史上，归化的最有价值的球员，当时对球迷来说，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因为这件事，速箭集团的股价都涨疯了。 不光是石纳福的事情，后来再次引进两名归化球员，都让速箭集团站在口碑的鼎峰，因为金书剑对华夏足球的贡献，当时老百姓购买速箭产品的热情很高。 在某个购物网站上，速箭的球鞋曾经数次卖到脱销，这也为速箭集团站在国内运动排行榜的顶峰，立下了汗马功劳。 一开始，纪少龙想不通金书剑要引进石纳福的原因是什么。 在看完了大篇幅的报道之后，纪少龙明白了。 金书剑不仅是一个成功的运动员，成功的商人，他还是一个成功的营销学大师。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打造人设而存在的。 金书剑把自己塑造成华夏足球的教父，是因为他很清楚足球的影响力很大，引进归化球员，能让他的个人形象得到很好的提升，个人形象提升之后，品牌形象，股价，以及民族情绪，都会得到显著的提升。 速箭集团的成功，也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所以，引进归化球员，说好听点是为了华夏足球的崛起，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为了自己自己的利益，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提升品牌的竞争力。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为后期的赌球，营造氛围。 谁都知道归化球员的能力很强，他们的出现，让华夏足球队的能力，提升到了一个档次，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面对利巴尔这支球队的时候，谁都会自然地认为拥有了数名归化球员的华夏队，会大胜利巴尔队，毕竟谁也不敢拿国家的荣誉开玩笑。 在这种氛围的营造下，华夏队大比分输给利巴尔队，在公众的形象中，就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这样，赔率就会变得很高。 在这种情况下开盘，金书剑能一次性吃进大量的钱，这可比辛辛苦苦卖运动装备赚钱多了。 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得不说，金书剑在这方面，是相当有天赋的。 一支国家队，为什么能在金书剑的操控下，想得到什么比分就能有什么比分？ 这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现在国家队的成员，都是金书剑的人，他们会按照金书剑的意思去行事，赢不容易，这没办法控制，可是要输球，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某些位置上的人不露声色地稍微松懈一点，那输球就成立了。 越往下想，其实纪少龙越觉得恐怖。 金书剑对华夏足球的控制力，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了。 谁都以为国家队控制在足协的手里，可是事实呢，一支国家队，居然控制在一个商人的手里，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 苏战开车，纪少龙离开了家。 他是特意选在暖暖上学之后离开的，这样暖暖就不会哭了。 林芷晴很懂事，在送纪少龙离开的时候，一直是笑眯眯的，可是纪少龙知道，他只要转身看一眼，就能看到林芷晴的眼睛里，其实是有泪花的。 只是她不愿意让纪少龙担心而已。 一个多小时之后。 纪少龙的车子开进了苏省体育局的院子里，李米已经等在那里了。 李米之前是苏省体育局的局长，在整个体育局威信很高，这一次的考察调研，苏省体育局这边，还是相当重视的。 九点钟左右的样子。 纪少龙在体育局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当然，也都是一个冠冕堂皇的。 比如对苏省体育局的褒奖，比如体育工作应该怎么做，并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他来苏省的目的。 从决定裁撤足管中心开始。 纪少龙就是向平静无波的体育系统，投下了一颗石子，这颗石子，已经搅动起了波澜，这次国家队集训中心之行，他是要向这水潭中，再投入一枚重磅炸弹，他相信，一些潜藏在浑浊的水底下的那些小鱼小虾们，一定会被炸出来的。 这一次苏省之行，是绕开了苏省的省委省政府的。 要不然以纪少龙的级别，不说省委书记要亲自会见，至少省长那边要见一面的。 毕竟纪少龙也是正部级干部。 绕开，其实是一种默契。 明明苏省省委省政府也知道纪少龙来了。 但是双方既然没有通气，也就没必要特别准备时间会面了。 第2062章 天池上 这一次苏省之行。 明面上是苏省体育局做出来的安排。 实际上，是李米做的行程安排，其实说到底，也是纪少龙的意思。 按照最初的规划，首先调研的就是苏省体育局。 接下来的第二个方向，是苏省体育大学。 苏省体育大学，是一家高等类学府，主要培养的是体育界的人才，当然不仅仅只有运动员，还有裁判，体育研究员，体育经济学等一系列跟体育相关的高等人才。 说实话，这一天的行程，纪少龙还算是满意的。 至少苏省在之前李米的努力下，整个体育事业还是蓬勃发展的。 整个纪少龙的行程，在华夏体育网上，也是做了跟踪报道。 此时，在严光远的办公室里。 他就刚刚看完这篇报道。 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脸紧张站在面前的孙宇帆。 “足球训练中心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他问道。 孙宇帆点了点头，说道：“都安排好了，不过，我还是担心纪少龙这次去造访足球训练中心，目的不简单，但是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孙宇帆的话，让严光远也有些想不通。 按理说，纪少龙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在裁撤足管中心上面，可是在这样的时间段里，他却去了金陵市。 足球训练中心就在那里。 很显然，纪少龙的目的，是冲着足球训练中心去的。 可是去那里是干什么呢？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让孙宇帆责令球队那边这段时间要收敛一些，绝对不允许在纪少龙造访集训中心的时候，出什么纰漏。 在现在的情况下。 每一步都要小心。 一旦被纪少龙觉察到了什么，很有可能是满盘皆输的情况。 再者，从之前纪少龙对孙宇帆说的话里，他应该已经摸到一些关于赌球的事情了。 但是绝对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因为纪少龙的手里，假如已经掌握了证据的话，孙宇帆早就被拿了，不可能现在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二天。 纪少龙没去集训中心。 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农村的体育设施建设上。 第三天，纪少龙去了金陵市的奥体中心，调研了大型体育设施在不举办大型体育赛事的情况下，是如何盈利的。 总之，这一切，跟足球队集训中心之间，好像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根据之前纪少龙的行程安排，他在苏省的调研时间，一共是三天，也就是说，第三天结束之后，他就要返回远京了。 而且，从这一次调研组那边获得的情报来看，一行人已经订了第四天中午返回远京市的机票。 这就更加让严光远和孙宇帆看不懂了。 纪少龙的目的，难道不是足球队集训中心吗？ 假如不是，他跑到金陵市，跑到苏省，难道仅仅是为了调研？ 在严光远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刚提出了在足球上改革的议题，然后就抛开这个议题，去苏省调研，换做谁，都不可能相信。 第三天晚上的九点。 纪少龙已经躺在酒店的床上了。 三天的行程不算密集，所以也并不算是很累。 之所以躺着，是他在等，等着某件事的发生。 从床上爬了起来，纪少龙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九点十五分了，如果今天还没有动静的话，那就等于这一次来金陵市，算是白跑一趟了。 心里不免得有些着急了。 就在他从床上跳下来刚穿上拖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心里没来由惊了一下，他有一种预感，这三天一直在等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打开门，苏战就站在门口。 一看苏战的表情，纪少龙就知道是一个好消息。 “哥，我刚得到消息，他们动了，我们是不是也……”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饿虎是不可能不下山的，在什么地方？” 苏战说道：“天池上。” “不错不错，是个好名字，走，我们今天就去见识一下，这帮人在不踢球的时候，到底干点什么。” 说完，走出了酒店房间的门。 晚上十点。 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 毕竟明天一大早还要爬起来工作的。 但是对于有些口袋里有闲钱的人来说，十点钟，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金陵市的酒吧街很多。 可是这个天池上，并不在金陵市的酒吧街上。 它的位置比较特殊一点，在金陵市澄海区的一座人工湖上。 澄海区算是金陵市的郊区了。 比起市区的嘈杂来说，这里更适合生活，至少纪少龙是这么认为的。 金陵市有名的澄海温泉度假区也就在这里。 只不过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要不然这个地方，也是游人如织的。 在澄海区有名的小鱼山边上，有一座人工湖，这座人工湖，当年开凿出来，是作为水库用的，可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太理想，加上澄海区的居民，也用不了这么多的水，于是，小鱼山水库就被人承包了。 据说承包这个水库的人是一个大老板，是谁，谁也不知道。 在小鱼山水库的中间，是有一座小岛的，岛的面积不算大，也就是1000多平方的样子。 这个老板在承包了水库之后，突发奇想，在这座小岛上，建起了一座辉煌的类似于宫殿一样的五层小楼。 将它斥巨资打造成了一家夜场，命名为天池上。 这个天池上，据说是整个金陵市夜场的天花板了。 不管是消费还是档次，都是顶尖的，比起远京市或者黄浦市的顶尖夜场来说，不遑多让。 你想要进入天池上，只有一种方式，就是开车到小鱼山水库边上的停车场，然后乘坐专门的游艇，由游艇运送到小岛上。 虽然交通并不是很便利，但是很多有钱人，却还是趋之如骛。 有人说，天池上有整个金陵市最漂亮的美女，也有人说，天池上的服务，也是顶尖的，就算你在里面花了钱，你也不会后悔，因为你会觉得值得。 纪少龙很早就听过天池上的名声了。 不过，这还真是他第一次去。 第2063章 皇帝般的服务 来的路上，苏战告诉纪少龙，天池上的停车场，毫不夸张点说，那就是一个车展。 各种顶级的车辆，基本上都会到这里汇聚。 在金陵市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有钱人晚上在酒吧消费，但是真正有钱的人，才会去天池上。 虽然天池上比起其他夜场来说，不知道小了多少，但是消费是有一个崇尚档次的心理的，好像不去天池上消费一把，连吹牛都没有资本一样。 今天的停车场，并没有苏战说的那么夸张。 零零散散停了几辆车。 而且都算不上什么豪车。 当然，也不是没有，而是大多数都是很普通的家用车。 从车上下来，跟着指示牌，纪少龙和苏战走到了码头的边上。 这是一个修建得很有特色的码头，跟古代的那种码头一样的感觉。 两个穿着旗袍很漂亮的小姐站在那里，看到纪少龙和苏战过来，其中一个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两位先生，今天天池上已经被包场了。” “包场？” 纪少龙问道。 另外一个小姐姐，也是很有礼貌地说道：“对的，包场了，除非您是我们的黑卡会员，要不然的话，你们是不能进去的。” 纪少龙微微一笑。 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问道：“是这个吗？” 一看到那张黑色的卡片，之前的礼貌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崇拜的眼神，走在前面的那个旗袍小姐姐马上说道：“尊敬的黑卡用户，请您稍等，我现在就跟里面联系一下。” 说完，就匆匆忙忙地拿起了对讲机喊了起来。 没想到，这张卡片还真好使。 “哥，你什么时候搞来的黑卡，我咋不知道？” 苏战在一旁问道。 要知道，这个地方，是苏战打听来的。 而且纪少龙也说了，这是他第一次来，他怎么可能会有这里的顶级会员卡？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因为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你相信吗？” 老板？ 被纪少龙这么一说，苏战是更加糊涂了。 他还真不知道，纪少龙有什么朋友是做夜场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张传武的旗下，也有做夜场的，可是他敢肯定，这个天池上，一定不是张传武的。 大概过了有个一分钟的样子。 之前的那个迎宾小姐又走了回来，还是恭敬地跟纪少龙鞠了一个躬，说道：“先生，请！” 说完，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这是允许纪少龙跟苏战登船了。 这是一艘改造过的游艇。 整艘游艇被改造成了古代画舫的感觉，尤其是甲板上，被搭建起了一座古代的那种戏台，加上到处悬挂的红色的绸缎，还别说，真有那么一点意境在。 两人在红木的沙发上刚刚坐下来。 就有人送来是饮料和水果。 从码头到天池上，这座游艇，需要行驶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 在小鱼山水库上，光这种游艇，就有四艘，假如每一艘的价格在一千万左右，那四艘就是四千万了，这还不包括后期改装的费用，简直就是壕无人性。 袅袅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他们正面的那个小舞台上，突然出现了四五个身着绫罗绸缎的曼妙女子，开始跳起舞来。 每个人都是西域美女的那种打扮。 加上他们的翩翩舞姿，以及湖面上吹来的风，真的能让人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难怪说到这里消费一次是绝对值得的，因为即便是无聊的航程，天池上也会让你体会到被重视的感觉。 一曲作罢。 也就正好到了湖中间了。 一座金碧辉煌的，如同宫殿一般的建筑物，出现在了眼前。 有专门的的迎宾小姐走了上来，将他们给带了下去，在路上的时候，迎宾小姐告诉他们，因为有人包场了，所以他们不能使用大厅，只能用包厢了。 纪少龙表示无所谓。 于是，穿过了那座大门之后，纪少龙跟苏战，被带进了一座民国风的包厢里面。 这栋楼里的包厢是真的少。 但是每一个包厢，都是有主题的。 好比现在他们所处的民国风包厢，整个包厢的风格，就是仿照民国建筑的布置来的，就连里面的服务员，也都是穿着民国的那种学生装，但是可不是你想到的那种学生装啊，裙子更短，上衣不光短，而且还紧身。 这里面的每一个服务员，身材都是特别傲娇。 脸蛋也是绝顶的。 开这个夜场的老板，也就是纪少龙的朋友告诉他，他所有的服务员，都是去模特公司挑选来的，甚至比模特公司的要求还要严格。 模特公司最重要的是身材。 而在他这里，不光是身材很重要，脸蛋也很重要。 只有达到双优的标准，才能到天池上做服务员。 不光需要长相顶尖，大多数的服务员，还需要会跳舞，会唱歌，甚至有的还会双语，这哪是挑选服务员啊，简直就是挑选人才嘛。 不过，你不要想歪了。 这个天池上，是不提供带颜色的服务的，就连陪酒服务都是不提供的。 有人不禁想问了，一点擦边球的服务都不带，那些富人还趋之若鹜，是不是有病？ 当然不是。 虽然不提供某些不正常的服务，但是正常的服务，那是绝对到位的，就连给你倒酒的美女，都是跪着的，在这里，你能享受到皇帝的感觉，而且，这些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也总会撩拨你心里的欲望，在那位老板看来，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比直接花钱得到，更具有诱惑性。 这就是他的经商理念。 也是牵着那些老板不断过来的原因。 毕竟看上的美女，你总要花大精力来泡的，说到底，这里能激起某些大人物的征服欲，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如果你需要特别的服务，就需要自带了。 很多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自己带着女眷来的。 这边纪少龙刚刚坐定。 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老板好，老板好……”的声音。 苏战抬起头来，就看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张熟悉的脸，走了进来。 第2064章 走出羁绊 看到走进来的这个人。 苏战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不光他站起来了，纪少龙也站了起来。 不过，跟苏战相比，他好像很淡定，伸开了双臂，朝着眼前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那个走进来的人，也是伸开了双臂，跟纪少龙紧紧抱在了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一旁的苏战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是酸酸的，他当然不是吃醋，他在想，有的时候，人生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之后，能看到那些人都好起来，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跟纪少龙拥抱过后。 那个人走到了苏战的面前，主动伸出手来，说道：“谢谢你。” 苏战一时之间，喉咙居然有些哽咽。 那个许久没有想到过的人，现在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谢谢你！” 苏战也说道。 那么，这个出现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不是别人，正是庄严。 那个跟纪少龙曾经厮杀过无数次，然后死而复生又归隐的人。 看到这个人，苏战就想到了白狐。 这个曾经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女人。 毕竟在跟苏战之前，白狐是跟庄严在一起的。 现在白狐没有了，原本应该翻脸的两人，现在却还站在一起，不管有多大的仇恨，都应该放下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总愿意活在过去的羁绊里。 有人会被仇恨记挂一辈子，也有人一生都走不出一段阴影。 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如果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又有几个人真的化干戈为玉帛呢？ 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不管是再锋利的棱角，也会被磨得圆润，就好像苏战和庄严一样，一句“谢谢你”，里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千言万语。 “好了，咱不矫情了，先说事情吧。” 纪少龙说道。 庄严点了点头，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道：“跟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这一次包场的，还是那几个人，出钱的人是谁我不知道啊，反正你要的人都在里面，原则上，我这里是不能装监控的，但是你既然要求了，我不办也不行，反正这件事如果曝光之后，我这里的生意肯定要受到影响了，你投资的钱，亏了也不能算我的。” 纪少龙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番话，倒是把苏战听得云里雾里了。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是后来纪少龙和庄严告诉他的，这个天池上，虽然表面上的老板是庄严，实际上，这个地方的投资人，却是纪少龙。 当时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苏战更加震惊了，他不太明白，纪少龙要搞这么一个地方干什么。 当时纪少龙还在鹿城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 就有了建造这么一个地方的想法了。 那个时候的他开始意识到。 如果你要走上更高的位置，不光要上面有人，下面也是要有人的。 能走到鼎峰的大人物，没有一个是孤身一人的。 这些年，他在官场上认识了很多人，他都没有意识到“交朋友”的重要性，不光是这样，有的时候身上的“一身正气”，反倒劝退了原本可以成为朋友的很多人。 除了官场上之外，纪少龙在商场上，也是笼络了一批资源。 搞出了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利益团体。 在他看来，这些人脉，都是自己以后站上更高位置的基本保障。 而这帮人，是需要一个专门的地方来一起维护关系的。 于是，在牛海的建议下，纪少龙决定搞这么一个地方。 阿瑞集团出的钱，但是，管理这个地方的老板，却不能大家所熟悉的人，那样很容易被人理解成拉帮结伙。 纪少龙在后来找到了庄严。 让庄严来管理这个地方。 天池上开放之后，纪少龙一次都没有来过，不是因为不想来看看，而是因为之后的仕途并不算顺利，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一直都在忙碌中。 既然建了这么一个地方，总不能浪费吧。 所以在平时没有开会聚集的情况下，这里就作为一个夜场而存在。 纪少龙的要求，是这个夜场绝对不能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而庄严也很好地贯彻了这一点，所以，天池上是不提供任何带颜色的服务的。 只是纪少龙没想到，因为足球队的集训中心就在金陵市，天池上，反倒成为了这帮足球队员在集训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地方。 来之前，纪少龙已经跟庄严在电话里沟通过过了，按照庄严的判断，这帮球员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而且每一次过来，都是包场，一是因为这里服务好，二是因为这里交通不便，他们要做点什么，也不至于被曝光。 也许后者，才是他们最看重的地方。 “今天来了几个人？” 纪少龙问道。 庄严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七个人。” “全部都是现役球员吗？” “是的，都是这一次对阵利巴尔队上场的主力球员，四个归化球员都在，而且过来的时候，还带了9个女人。” 庄严说道。 苏战一听愣住了。 “七个男人带9个女人？这是什么操作？” 庄严笑了笑，说道：“这不奇怪，毕竟这帮人精力充沛嘛，球踢不好，训练训练不好，力气没地方释放怎么办，只能这样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战自然是听得懂的。 他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怒道：“一帮混蛋，害的我输给张传武那小子一百块钱，特么要早知道这样，谁跟他赌，他娘的……” 看到苏战骂骂咧咧的样子。 纪少龙也是无语了。 输一百块钱，现在还惦记着呢。 “你这个地方包场一个晚上，需要多少钱？” 纪少龙问道。 庄严没怎么考虑，说道：“大概在一百万左右。” 这个数字，还是相当惊人的。 一个晚上就一百万，这帮人隔三差五来一趟，那得要多少钱啊。 “他们每一次都不付钱的，都是他们离开之后，有一个账户，会向天池上的账户汇款，我按照你的要求查过了，这笔钱，来自于速箭集团的一个子公司。” 庄严的意思是，这帮人的消费，都是由速箭集团来买单的。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不奇怪了。 第2065章 迷惑的操作 当时还没比赛之前，这帮人是经常过来的。 他们经常在电视机的前面，告诉球迷，告诉观众，他们的训练有多辛苦，事实上，一到晚上，他们就不在集训中心了，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搂着美女在外面过夜。 所营造出来的那种辛苦的状态，实际上他们都是在享受生活。 而且，还是一般人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生活。 后来对阵利巴尔的比赛失利之后。 网上对国足的谩骂声一片。 那帮人也知道不能在风头上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 于是也就忍着没有出去玩。 估计也是到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组团出来了。 如果仅仅想要看到这帮球员的放纵，纪少龙是不用等的，也不用亲自来一趟，他今天过来，自然还有别的安排。 在庄严提前准备好的监控设备上，纪少龙看到了这帮球员的丑态。 在包厢里，这些人搂着那些妖艳的女人，做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动作，放肆欢笑，放肆喝酒，谁能想到，这帮人，就是刚刚在对阵利巴尔的比赛中，输了四个球的国字号球员们。 这样的一支球队，怎么可能赢的了比赛。 庄严指着屏幕上，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说道：“这个人就是石纳福，就是之前猥亵服务员的那个人，平时风流成性，几乎就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那种，我也觉得奇怪呢，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成为顶尖的足球运动员的。” 纪少龙点了点头。 问道：“周镇那边派过来的人，到了吗？” 庄严点了点头，说道：“比你们早，我早就安排好了，就等你的命令了。” 纪少龙紧紧盯着屏幕，说道：“行吧，既然一切都妥当了，就抓人吧，记住，动静要大！” 已经下达了命令了。 庄严朝着一个服务员点了点头。 那个服务员就走了出去。 大概也就是三分钟的时间，屏幕里那个包厢，开始慌乱了起来。 十几名身着警服的人冲进了包厢里面，要知道，里面的球员都在狂欢中，突然出现的警察，可把他们全部都吓坏了。 要知道，这些人出来玩，可是不敢让公众知道的，如果让公众知道了，那还了得，那帮球迷，不得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掘出来啊。 一个跟老鼠一样，使劲躲着。 可是这帮警察，好像对他们根本不关心一样，一进来，就直接问谁是石纳福。 这帮人，一听说只是来找石纳福的，一个个手都指向了站在吧台处的那个光膀子的男人。 就这样，石纳福被戴上手铐带走了。 对于这样的操作。 苏战有些看不懂。 他不知道纪少龙到底要干什么。 石纳福被带走了。 石纳福一走，那帮球员也待不住了，纷纷穿上衣服，带着那些女人也都离开了。 作为天池上。 在这帮客气要求离开的时候，自然是不能阻拦的，给他们安排了船只，送他们离开了。 等到这帮人一走。 苏战有些憋不住了。 问道：“哥，你这操作，我真的有点看不懂啊，你这一次来金陵市，难道不是治理这帮球员嘛，怎么还把他们给放走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你别急，安安心心吃瓜就好了，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发生，你等着，我们让好戏一幕一幕上场，现在，我们该去会会我们国家队的王牌球员了……” 在天池上五楼的一间会议室里。 石纳福闷着头坐在那里。 他的面前站着两三个警察。 此时的石纳福，还是有些懵逼的，他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很安全的一个地方，怎么会给警察找上门的。 此时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犯了什么事情。 他还在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毕竟现在只抓了他一个人。 “我说了几次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你们凭什么抓我？” 不算太流利的华夏语。 但是眼前的警察，没有一个搭理他。 他已经连续问了好几次了，这帮人就是不鸟他，让他多少有些生气了。 他猛地一站起来。 其中一个警察蹬了他一眼，说道：“给我老实点，坐着。” 这边话音刚落。 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纪少龙跟苏战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个房间的灯是没有开的，只有一盏很小的灯，照着石纳福的脸，他只能看到有人进来了，但是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他以为是警方的领导进来了。 马上说道：“我什么事情都没做，你们无权扣押我，马上给我放了。” 纪少龙拉了一张凳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看着他的脸，问道：“姓名，年龄，职业？” 这个话一问。 石纳福就消停了下来。 他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史丹利，职业是外语老师。” 果然不出纪少龙的预料，他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职业来。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石纳福，我们既然抓了你，肯定知道你是谁，你的工作是什么，上一次在酒店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现在对方以猥亵罪起诉你，当然，你也可以跟我实话实说，那样的话，我会考虑放过你。” 话音刚落。 房间的灯打开了。 纪少龙的脸，出现在了石纳福的面前。 石纳福乍一看到纪少龙，还没认出来，但是仔细端详之后，整张脸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肯定是认识纪少龙的。 毕竟这么多天，纪少龙就在金陵市，这个新闻，他们也是关注的。 “你是……” 纪少龙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对，我是纪少龙，体育总局局长纪少龙。” 这个身份，还是能够震撼到他的。 石纳福安心坐了下来，能看到出来，他的心里肯定有小九九了。 毕竟纪少龙出现了，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了。 “纪局长好。” 石纳福说道。 纪少龙微微颔首，眼睛死死盯着他，说道：“石纳福，对于这次的比赛，你怎么看？” “你是说跟利巴尔队的比赛吗？” “不然呢？” 纪少龙知道他是明知故问。 第2066章 控制石纳福 不知道为什么，被问到比赛的时候。 石纳福脸上的表情反倒轻松了下来，比起刚才的紧张，不知道松弛了多少。 他的脸上，居然还出现了微微的笑容，说道：“纪局长，我只是一个足球运动员，我踢好我的球就可以了，如果您看过比赛，您也应该知道，全场比赛，我还是可圈可点的，唯独的几次射门，都是我发起的，我不应该为比赛承担后果。” 看来，在比赛结束之后，石纳福就了应对媒体的话，只不过之前那些话没说，放到现在，在纪少龙的面前说了。 的确，石纳福说得没错。 对阵利巴尔队的时候，有效的几次进攻，几乎都是石纳福发起的，而且，仅有的那次射门，也是石纳福，你真要找他的麻烦，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纪少龙找专业的人看过了，正常比赛，如果要说踢假球的话，你很难说里面是有破绽的。 几乎整场进攻都是被设计好的。 什么地方该传球，什么地方该丢球，什么地方又该拿分，好像都是一套完整的程序，只要植入进去，随机启动就可以了。 而只要的一场比赛中，石纳福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 在看了不下数十遍的比赛之后，那些懂球的专家告诉纪少龙，每一次丢球的时候，石纳福都会莫名其妙有个握拳的动作，这个动作，不属于石纳福的标志性动作。 可是，只要拳头被握起来奔跑没多久，整个华夏队的防守，就要开始漏洞百出了。 换句话说，石纳福是整场比赛的灵魂人物。 整场比赛输球的节奏，都是石纳福来控制的。 作为优秀的球员，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丢球，什么时候又应该得分，简而言之，金书剑的场上代言人，就是石纳福。 “对，你说得对，你得了一分，是这一场比赛唯一的得分者。” 纪少龙说道。 听到纪少龙的肯定，石纳福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不怕纪少龙，虽然表面上给了应有的尊敬，但是打心眼里，他是不怕纪少龙的。 他虽然是华夏国籍，但是对他来说，华夏这套官僚主义，他肯定不放在眼里，如果需要，他可以随时回国，永远不出现在华夏，甚至可以把国籍随时牵走，而且，他的家人没有一个在华夏的，想要威胁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金书剑引进石纳福的原因。 石纳福的关注度够高，如果体育总局或者政府机关，要把罪责都指向石纳福的时候，作为国际球星，一定会引起国际上很多球迷的不满的。 再者就是金书剑太了解国内的这套体系了，一旦真的到了某种真相被发现的时候，再把责任都推到石纳福的身上。 而那个时候的石纳福，只要离开华夏，就可以了。 比起让国内的球员担任这个“指挥”，不知道好了多少。 虽然石纳福很贵，但是比起能赚的钱来说，那都是微不足道的，挑选石纳福这个球员，金书剑是花了功夫的。 他的这个布局。 也是经过严格论证的。 在他看来，那是万无一失的。 “好了，纪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该回去了，如果您真的要在比赛上找责任人，那也不应该是我，对吗？” 看到纪少龙有了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石纳福站了起来。 在他看来，他可以离开了，不管怎么样，纪少龙不敢将他拘禁起来，否则的话，将引起很大的反响。 他有些得意。 甚至有些嘚瑟。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石纳福先生，不要着急嘛，我刚才只是跟你闲聊，别忘了，你被抓不是我因为在比赛中丢了球，而是因为你猥亵妇女，现在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已经可以起诉你了，接下来，你要在看守所待上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样的话。 石纳福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他看向了表情轻松且认真的纪少龙。 似乎开始有些相信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抓我。” “为什么？别说你是华夏公民，就算你不是，在华夏的国土上犯了法，也要承担法律后果的，你放心，在我的努力下，你本来只会判处六个月的拘役的，但是我会让你在里面蹲上一两年，当然，你也可以聘请最好的律师，但是结果应该不会太差，对了，忘了告诉你，苏省最高检检察长，是我的朋友。” 纪少龙有些轻蔑地看着石纳福。 在别人的眼里，石纳福是一个国际球星。 可是在纪少龙的眼里，那就是一个罪犯的感觉。 石纳福开始着急了，眼神也开始提溜转，他一定在揣摩着什么。 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有人会救他。 所以，他的情绪，在紧张之后，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摊摊手，说道：“好，纪局长，既然你要抓我，我也没办法。” 说完，伸出了双手，那是一副让纪少龙的人戴手铐的意思。 这个人无懈可击。 他有脑子，知道自己的的破绽在哪里，而且他也知道，金书剑一定不会放任他不管的，一定会出手救他的。 所以，现在的他，开始淡定下来了。 纪少龙摇摇头，笑了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只抓你，没有抓别人吗？” “为什么？” 石纳福不在意地问道。 “因为我希望他们把你被抓的消息，散播到金书剑那里去，据我所知，我来金陵的这几天，金书剑也在金陵市，一旦你失踪了，并且被严格保护了起来，最着急的人是谁，一定是金书剑吧。” 前面的所有话，都没有提到金书剑这个名字。 当突然说到金书剑的时候，很明显，石纳福的表情紧张了一下。 纪少龙的语气是肯定的。 他没有在任何询问的情况下，提到了金书剑，也就是说，他对整件事，已经很了解了。 “那又怎么样？” 石纳福问道。 这个问题出来，纪少龙心里就笑了。 因为石纳福已经间接承认了他跟金书剑之间的关系。 第2067章 重要人物被抓 此时，在距离集训中心不太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大概在半小时前，金书剑接到了有人打给他的电话，说是石纳福在天池上被抓了。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金书剑就连续咒骂了好几次了，口口声声跟他们说过，不要出去玩，至少要等到纪少龙离开了之后再说。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这帮人真的是憋坏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又跑出去玩了。 这还不算什么，人还被抓了。 于是，金书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在金陵市的关系，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部门抓的石纳福，然后把人给捞回来。 可是十几个电话打出去了，居然没有一地方知道在天池上有这样的行动。 冷静下来的金书剑想到了纪少龙。 毕竟纪少龙明天才走。 于是，又打电话去了纪少龙他们入住的酒店，当得知纪少龙九点多钟就出门了的时候，金书剑真的有些着急了。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之后。 掏出了另外一部电话。 沉吟了一会，对着电话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b计划执行。” 电话里，一个阴冷的声音嗯了一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金书剑，脑子有些乱。 他没有办法确认是不是纪少龙出手抓了石纳福，不过，要说紧张，也没紧张到那个份上。 在他看来，就算石纳福被抓了，暂时也影响不到他。 纪少龙应该不敢动他，别说他人大代表的身份，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敢随意碰他。 真在踌躇间。 听到了敲门声。 他的心里一紧，问道：“谁啊？” 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客房，先生，您点的东西到了。” 东西？ 他什么东西也没点啊。 他径直走到了门口，从猫眼往外面一看，门口只是站着一个女性服务员，穿着酒店的工作服，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摆放了一个餐盘，用盖子盖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 但是开一下门，应该没什么影响的。 于是，就把门给打开了。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 那个女性服务员手里的小推车，一下子就推了进来，卡在了门口，差点撞到他。 他刚要发脾气，说时迟那时快，四五个男人，从走廊猫眼看不到的地方，一拥而上，冲进了他的房间里。 首先进来的两个人，直接将他给按倒在了地上，脸硬生生地就压在了地毯上，后背上也被膝盖给顶住了。 “疼疼疼……” 金书剑吼了起来。 但是，那帮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带走！” 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很足。 接着，金书剑的头上就被蒙上了头套，什么都看不见了，手上冷冰冰的，也被戴上了手铐。 他放弃了挣扎。 此时的心里，开始有些乱糟糟的了。 他不知道这帮人是谁，也没问，只是乖乖就范。 一个犯罪分子，就算心理再强大，刚被抓的那一瞬间，心理也是有些不太冷静的，一定是乱糟糟的。 车子开了出去。 他被夹在两个人的中间，一动都动不了。 “我问一下……” 坐了大概有个十分钟的样子，金书剑实在忍不住了，刚一开口，就听到有人呵斥道：“闭嘴！”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为了不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金书剑也就不说话了。 他开始用耳朵分辨他要到的地方，这样的话，他也能知道，抓自己的这帮人，到底是谁，并且做出相应的准备来。 什么准备？ 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就算是纪少龙抓了他，他也不认为他有了足够的证据，只要证据不足，就算现在抓了他，最终还是要放他的，而且，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他的身份是不容亵渎的，到了地方之后，该放还是要放。 大概半小时后。 他听到了四周都是警车的声音，除了警车的声音之外，还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说话的声音，在他的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有人问道：“沈处长，你们回来了，抓的谁啊？” 一个粗狂的声音说道：“速箭集团的老总，金书剑。” “我靠，大人物啊。” 这些声音都不算大，但是金书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在眼睛蒙住的时候，人的听觉，都是异常灵敏的。 接着，他被带下了车。 现在走进去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空旷的地方，首先是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次是皮鞋才在地板上的回声很大，而且四处都有电话响起来，应该是某个办公区。 然后他停了下来。 走廊的远处，一个轻微的声音问道：“人大和公安部的人到了吗？” 这个细微的声音，让他的心里一紧。 原本都已经把自己的心情安慰下来了，可是仅仅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话，再一次揪住了他的心情。 人大？ 公安部？ 怎么这两个大部门也参与进来了。 对面的人说的什么，他没有听清楚。 “走！” 有人推了他一把。 这意思是让他继续前进。 穿过了很长的走廊之后。 他听到了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他被铐在了一张椅子上，是警方独有的那种审讯椅。 门被关上之后，门口又有了两个轻微的说话的声音。 “通知一下体育总局那边，另外，反赌博工作小组的人，也可以进入监控室，全程指导我们这次的审讯。” “是！” “沈处长，这是个什么案子啊，怎么这么多部门参与啊？” 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之前的那个沈处长说道：“呵呵，你将见证一起华夏历史上最大的赌球案！” 说完，就听到了一些很细微的声音。 毕竟门是关着的，这些细微的声音是什么，完全听不清楚。 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以及这些细微的对话声，都被金书剑给捕捉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原本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借口，理由，但是好像都不起作用了。 第2068章 心理压力 接着，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金书剑能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鱼贯走进了这个审讯室里面。 椅子被拉动的声音。 这些人依次落座。 从声音判断，进来的人应该不少。 一般的审讯，只要两个人就够了，但是为什么，这一次进来了这么多人？ 说实话，那一刻再不紧张，就是假的了。 “把他的头套拿掉。” 一个声音说道。 接着，他头上蒙着的黑色头套没拿掉了，原本以为是很暗的，没想到，刺眼的光直接照进了眼睛里，让金书剑有些适应不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眼睛渐渐能适应这些亮光的时候。 他微微睁开眼睛，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很大的审讯室，在他的前面，坐着一排的人，服装各异，神情都很严肃。 这样的气氛下，金书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虽然也算是见识过大阵仗的人，可是这样的状况，毕竟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的眼睛朝着墙壁上看了一眼。 只见他正前面的墙面上，挂着一面巨大的警徽，在周围的墙壁上，有那种蓝色的线条，上面写着“苏省公安厅”的字样。 加上他之前的判断，已经从酒店到这里路程的判断，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苏省公安厅了。 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 金书剑就更加紧张了。 坐在侧面的一个人，用粗狂的声音说道：“金书剑，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是苏省公安厅刑侦处处长，我叫沈国辉，坐在我旁边的这位，是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李米同志，他旁边的，是公安部反赌博工作小组副组长陈亭同志，陈亭同志旁边的，是全国人大办公厅副主任钱程同志，钱程同志旁边的，是国安部赵阳同志……” 整个一排，一共八个人。 这八个人的身份，都是很高很高的。 反倒是这个沈处长的级别是最低的。 这样的审讯，应该是整个华夏历史上，最高级别的审讯工作了。 别说金书剑没见过，就算是省部级的贪官受审，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等到沈国辉介绍完毕。 那个全国人大办公厅副主任钱程站了起来。 将一份文件，送到了金书剑的面前，说道：“这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做出的关于开除你人大代表职务的决定，请你看一下。” 一上来就是王炸。 要知道，金书剑一直认为，人大职务是他的护身符，只要这个护身符在，就没有人能动得了他，因为要抓他，肯定是要通过人大的，这短暂的间隙，就能让他离开华夏，逃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现在呢，他的人大职务被取消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平民的身份了。 他的心里，乱糟糟的。 在一般情况下，取消人大代表资格，是要经过周密的审查的，如果这个审讯小组的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的话，他也不可能被直接取消人大资格了。 他哪里还有心思看那份文件啊。 就在他强行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的时候。 公安部反赌博工作小组副组长陈亭说道：“金书剑，我方已通知出入境管理局，取消你的所有护照，限制你出境的资格，通知你一下。” 这两份通知下达之后。 沈处长清了清嗓子，看向了金书剑，说道：“金书剑，我现在通知你，你涉嫌操纵比赛，开盘赌博，行贿的犯罪事实，已被我司侦查清楚，公安部授权苏省公安厅办理此案，由各部门督办，协办，请你放弃无畏的抵抗，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沈国辉的话。 每一个字，都让金书剑心惊肉跳。 这么大的阵容，这么多的人，以及这么多的部门联合坐在这里办案，看来他做的这些事情，已经全部都被知道了，他在上面是有关系的，这个关系应该会罩着他的，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上面的人，也保不了他了。 尽管面前的阵容很强大，金书剑也不打算说什么。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面前，他已经笃定了主意。 绝对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这边沈国辉的话刚刚说完。 审讯室就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最边上的沈国辉走了过去，把门打开，金书剑也是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外面除了站着的警察之外，还有一个被戴着手铐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石纳福。 石纳福就站在门口，也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也仅仅是一眼，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上面的人，金书剑，居然也被抓了。 而且，看审讯室里的规模，真的不算小。 互相看了一眼，这一眼之后，两个人的紧张，已经到达顶峰了。 刚才敲门的那个警官，把沈国辉叫了出去，然后跟沈国辉小声说这些什么，沈国辉这边，一直朝里面的金书剑看，看得金书剑头皮发麻，难道是石纳福已经说了什么了？ 难怪一直找不到石纳福的踪影，搞了半天，他是被这里抓了。 看来，今天的行动，全部都是秘密的了。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 门再一次被关上了，石纳福被带走了。 沈国辉又走了进来。 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清了清嗓子，看向了金书剑，说道：“是你说，还是我们来问，当然，你也可以不说，毕竟别人会说。” 沈国辉刚刚说完，一旁的李米说道：“金书剑，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思想斗争了，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安插在体育总局的人，也就是副局长孙宇帆，已经被中纪委的人带走了，今天如果不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真的认为，我们会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孙宇帆也被抓了？ 这个消息，又像一把尖刀，刺进了金书剑的心口上，鲜血淋漓。 尽管在做这些坏事之前，他都做了十足的准备，可是到了这个状态下，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这压力，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他又想到了之前被抓的石纳福。 石纳福虽然不是什么都知道，但是他在操纵比赛和赌球这方面，都是知道的。 仅仅这一条罪名，就够他受的了。 第2069章 唬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掌握了我所有的证据，就直接对我宣判吧，我无话可说。” 这是今天金书剑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也就低下头，完全没了说话的意思。 在他看来，不管现在上面已经掌握了多少关于他的情况，都不重要，就算全部掌握了，那他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估计还有一些上面没掌握的情况，这些没掌握的东西，最后有可能就能救他一命。 这样想，其实也是合理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犯了很严重罪行的人，选择沉默的原因。 沈处长笑了笑，说道：“金书剑，你这个回答，一点也不出乎我们的预料，行吧，居然这样，我们也就不跟你谈了。” 一句废话都没有。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原本在房间的那几个人，依次走出了审讯室。 大阵仗布置一次都不容易，谁能想到，这帮人在金书剑拒绝开口之后就直接离开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沈处长最后一个出去的。 在他出去之间，对着金书剑身后的那两个警察说道：“一会文书下来了，直接送看守所，交代看守所那边，严格保证他的安全，他被抓，上面是有人忌惮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说完这句话，沈处长就出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来低着头的金书剑从这句话里，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沈处长已经出去了。 而身后的两个警察，还是面无表情站着。 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上面的关系，也是那个唯一能保证他安全的人。 可是这个人，在他被抓这件事上，却没有什么动静出来，要么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么是这次办案的力度太大了，他还不能出手。 可是，如果是后者的那个情况，那他就危险了。 因为他掌握的秘密，会对那个大人物产生很大的影响。 那个大人物为了保命，很有可能在他开口之前，就将他干掉。 刚才，他忘记了这一点。 现在想起来，身上的冷汗就涔涔冒了出来。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上面那个人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这些年他能起来，都是因为那个人的帮助，虽然赚了很多钱，但是有很大一部分，是要孝敬上面那个人的，迄今为止，他的速箭集团里，那个人的儿子，也是其中的大股东之一，他的隐形股份，就比金书剑稍微少了一点点。 那个大人物，是绝对不会允许金书剑威胁到他的利益的，所以…… 越想越害怕。 越想越害怕。 到了最后，身上居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行，你们不能送我去看守所，不能送我去，我不能去了，我去了就会死，我去了就会死啊……” 金书剑激动了起来。 开始在椅子上挣扎晃动了 那两个警察看到金书剑情绪失控，马上就控制住了他。 在距离这个房间不远的审讯室里。 有一台很大的电视机，电视机的画面上，显示的就是此时有些躁动的金书剑。 在电视机的前面，坐着一个人，正是纪少龙，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纪，看来他的上面，真的还有人呢？” 一个声音，在纪少龙的身边响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苏省政法委书记，周镇。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不奇怪，这个人能操纵整个国家队，还能开那么大的盘，上面没有人，我肯定是不相信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怀疑过是严光远或者孙宇帆，但是这两个人，只是在体育这方面有话语权，但是在资本上，他们两个的建树不大，所以，他的上面，一定还有一个大人物，而且，这个大人物级别还不算低。”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那就太恐怖了。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继续审讯下去？” 周镇问道。 纪少龙看了看手表，说道：“让沈国辉带着文件进去，但是不要提审讯的事情，要让他感觉到，我们并不想跟他谈。” 周镇点了点头，打开门出去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这一次，开门的声音，都把金书剑给吓了一跳。 沈国辉出现在了门口，但是他并没有进去，手里的一张纸扬了扬，说道：“手续办好了，你们安排一下送走吧。” 其中的一个民警，走过去将那张纸给接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也是沈国辉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金书剑突然大喊了起来：“沈处长，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不要送我去看守所，不要送我去！” 沈国辉冷笑了一声，说道：“金书剑，刚才我们想跟你谈，你不想谈，现在你想跟我们谈，我们也不想谈了，没必要，反正我们手里掌握的，也够你在里面出不来了，别以为我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刚要把门带上。 金书剑看到这个情况，再不发声就来不及了，大喊了一声，说道：“我有重要线索，我有重要线索，我的上家是顾新明，国情委员顾新明，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他的儿子收了我很多很多钱，我都有证据，我都有证据！” 听到这个话。 沈国辉关了一半的门顿住了。 监控室里。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跟周镇两个，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虽然跟猜想的那个人差不多，但是当金书剑真的把这个名字说出来的，还是让人震惊的。 他还是觉得有些夸张。 他跟周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基本上已经了然于胸了。 新一轮的审讯，再一次开始了。 这一次，金书剑真的是竹筒倒豆子，能说不能说的，都给说出来了。 金书剑在创建速箭这个品牌的时候，其实并不算太顺利，当时国内运动品牌的环境并不算好，国外的运动品牌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份额，而国内的品牌，也遇到了瓶颈，开始走下坡路了。 第2070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金书剑在最初的运动员生涯，积累了很大的财富。 当然，这些财富有正当的，也有不正常的，这里面，一向靠运动员赚钱的孙宇帆，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原本不创办什么品牌的话，凭借着这些钱，金书剑依然可以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可是他不，他把所有的钱都投入了进去，甚至不惜跟银行贷款，不得不说，金书剑这个人，还是相当有魄力的。 或许是时运不济，又或许入局的时候，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时间段。 眼看着自己全部的身家都要没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金书剑遇到了自己的贵人。 他叫顾洋。 第一次见到顾洋的时候，是他托人找到的他。 用金书剑现在的话来说，四十岁不到的顾洋就坐在那里，他全然想不到，那个时候第一眼印象很一般的顾洋，后来会成为他站上巅峰的最大支撑。 介绍人并没有说顾洋的身份。 两人要了一个不算大的包厢，顾洋告诉他，他是做矿产生意的，这些年呢，也赚了一些钱，想要找地方投资，最后他看中的，就是金书剑的速箭品牌，他希望他能入股。 当时的金书剑，对顾洋也不算太重视。 他不认为，这个顾洋能拿出多少钱来。 于是，开了一个惊人的价格。 10亿，购买速箭集团大概30%的股份。 要知道，在此之前，金书剑见了很多风投机构，这些风投机构，对他的速箭集团普遍是不看好的，最高的一家，开出的价格是一个亿40%的股权。 这让金书剑接受不了。 一个亿，砸进速箭集团里面，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仅仅只能间期一点水花来而已。 所以，他狮子大开口，就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个无聊的饭局。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听到这样的话，顾洋只是笑了笑，说道：“如果可以，我愿意出15亿，拿35%的股份。” 当时的金书剑刚喝了一口水。 差一点，那口水就要喷出来了。 他很认真地打量着顾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事实上，最后这一笔交易真的达成了。 顾洋告诉他，他会让另外一个公司，跟他不相干的公司来投资，将这笔钱，打入速箭集团的账户，但是，金书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是速箭集团的股东。 对于任何要求，金书剑都不会反对，虽然也有过疑惑，但是这或许就是有钱人的常规操作吧，毕竟不是谁都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有钱的。 有了这十五亿的资金。 金书剑又有了翻身的动力。 开始大肆做起宣传。 不仅如此，顾洋还利用自己的能力，帮速箭集团拓展渠道，还指点金书剑，把重心转向体育总局，尽量拿到体育总局各个队伍的赞助权。 就连当年远京奥运会，名不见经传的速箭集团，拿到了当时华夏队的冠名权，这样的事情，都是顾洋给搞定的。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金书剑知道了顾洋的身份。 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是一个标准的官二代，而且，不是什么小人物的官二代，而是国情委员顾新明唯一的儿子。 这样来说，拿下奥运会华夏队的冠名权，也就不是太稀奇的事情了。 有了顾洋的关系。 速箭集团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随着更多地出现在视野中，加上金书剑的管理才能，营销才能也是相当优秀的，速箭集团开始迎来了高速增长期。 按理说，经营这样的项目，也是能赚到很多很多钱的。 可是，顾洋并不满足，金书剑也不满足。 两人在商量之下，决定玩一个来钱更快的项目，而这个项目，自然就是赌球了。 后来的事情，其实调查组的人也知道了，金书剑开始慢慢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控制球员，控制球队，一直到后面收购球队，目的一是打造自己的人设，第二就是笼络一批的球员在自己的手里，加上他在体育总局和足管中心的关系，他的所有布局，几乎是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的。 除了国内联赛的假球之外。 他的野心已经让他膨胀到了控制国家队来打假球了。 对阵利巴尔队大比分的失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当时在顾洋跟他的操作下，这个盘开得很大，不光是国内的赌徒参与了，很多国际上的赌徒，也参与了进来。 最终，这一场大比分的失利，让金书剑和顾洋，一次性收入就达到了三十多亿。 这来钱的速度，可比经营运动品牌赚钱多了。 他们完全罔顾国家的荣誉和利益，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控制比赛的结果，只要这个结果是符合他们利益的，那国家利益，根本算不上什么。 为了控制这些球员为自己服务，他们给了他们大量的好处，这也养成了这些球员荒淫无度的生活。 同时，他们还收买了大量的裁判以及地方足球运动管理人员。 华夏的足球变得怎么样，朝哪个方向发展，几乎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而地方的足球官员，在这个运动上占到便宜之后，变得更加嗜钱如命了。 连选拔球员上面，都能动手脚，导致华夏的足球一蹶不振，整个体制上漏洞百出，真正懂足球的人没有话语权，有话语权的，都是一些门外汉，以政治的思维来控制足球，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别说三十年了，就算是三百年，华夏的足球，也没有办法走出国门。 金书剑交代的内容。 真的触目惊心的。 就连现场的办案人员，都有些惊呆了。 他们中也有一些喜欢足球的人，听到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他们都鼓励华夏足球，给予华夏足球最大的包容，可是结果呢？ 搞了半天，他们是一场游戏，真正当做比赛的人，只有那些根本不知情的球迷而已。 审讯室里。 沈国辉听到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们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羞愧吗？真的在你们眼里，国家的荣誉，还比不上你们的利益吗？你曾经也是一名拿到过荣誉的运动员，你真的认为，那些荣誉，一钱不值吗？” 第2071章 说出来是享受 听到这样的话，金书剑应该是羞愧的。 但凡他挤出一滴眼泪来，也说明他至少还是有良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他居然笑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沈处长，突然问道：“你见过的最多钱是多少？” 沈国辉被他的这个问题给问懵逼了，愣了一下。 说道：“我见过很多钱，但是他不是我的，不管是多少钱，只要不是我的，我就不会动心，也跟我没有关系。” “哈哈哈……” 金书剑大笑了起来。 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沈国辉说道：“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过大钱，一旦你有了很多很多钱，你就再也回不去了，我以前也觉得，钱只要够花就行了，不一定要很多很多，但是后来当我的手里握着钱的时候，我就想，这玩意，永远都是担心不够的，所以，我要拼命赚，只要有足够的机会，我就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永远都花不完的钱，那是一种，你永远无法理解的乐趣。” 这个金书剑，其实已经走火入魔了。 你跟他谈荣誉，谈国家利益，跟对牛弹琴，其实是差不多的。 接下来，沈国辉扯开了这个话题。 开始问一些关于细节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是涉及到一些具体的证据的。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金书剑自然是百无禁忌了，不过有一点是值得注意的，那就是他在叙述这些谁也没掌握的事情的时候，他是得意的，骄傲的，仿佛是在述说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言语中，多少有一些鄙夷的成分。 他是有资格的。 一个能在足球这项运动上翻云覆雨的人，是个天才，也是一个高手。 他值得骄傲。 纪少龙也没想到，在华夏这个国家里，金书剑居然能有如此的能力，说实话，他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的。 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很注意。 就好比对阵利巴尔的比赛。 他买的是1:4，那么最后的结果，就必须保证是1：4，对方多进一个球都不行，而华夏这边，也必须保证有一个进球，这也是为什么，一场比赛，他们能赢这么多钱的原因。 为了实现这个结果，他是要石纳福等人反复推敲的。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因为一旦出错了，结果就不一样了，而结果不一样带来的影响，就是他要输钱，而且是要输大钱。 在联赛中，为了保证每一场比赛都是他想要的结果，有的时候，他会买通双方的部分球员，一场比赛，观众看的心惊肉跳，实际上，只是一个剧本而已。 就是早就编排好的一场戏，最后的结果，他早就知道了。 有人说，在华夏足球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也有人说，给华夏足球多一点的时间，他们总有一天，会走出国门的。 那些球迷们，总把最好的祝愿给了这些运动员们。 谁能知道，他们只是拿工资的演员而已。 或者说，比起奥斯卡演员来说，还要到位，拿着优渥的工资，过着别人企及不了的生活，在足球场上挥汗如雨，别人以为你在努力，实际上，你不过是按照标定的流程而已，最重要的是，还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你不过是演员而已。 这演技，不能说不好。 整个审讯过程，也持续了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 这中间，给金书剑倒了两次水，给了八根烟，也允许他上了一次厕所。 到整场审讯结束，所有人都累了。 这是纪少龙经历过的最长的审讯，但是每一分钟他都没有松懈，毕竟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终于，沈国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 连一旁的打字员，都已经换了四个了。 可以想象，这个过程中，金书剑说了多少话。 “好了，对你的审讯结束了。” 沈国辉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金书剑埋着头坐在那里。 好像也是如释重负一般，此时，他的心里开始隐隐有些后悔了，后悔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可是，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又刹不住车，将一件别人无法察觉的事情说出来，那一定是很过瘾的。 他哪里会为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而已。 咔嚓一声。 门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金书剑抬起头，看到纪少龙，此时的他，并不算太惊讶。 毕竟这是一个联合调查组，纪少龙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你赢了。” 金书剑说道。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没赢，所有人都没赢，当这个事实被公布出去的时候，最失望的人，应该就是广大的足球球迷了，这或许将是华夏足球历史上，最大的丑闻了，作为体育局的局长，你认为我赢了吗？” 金书剑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并且组织起了这么大的一个联合调查组来，纪少龙，在这里面，你一定起了很大的作用吧。” 纪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对，的确是我一手组织起来的，不过，并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而已。” “什么意思？” 金书剑有些听不懂。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行吧，也该把结果告诉你了。” 他转身对着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苏战说道：“将金总带出去看看吧。” 苏战点了点头。 走到了金书剑的背后，把他给拎了起来，在推推搡搡之下，金书剑被带出了公安局的门，整个公安局还是很大的，长长的走廊走完之后，外面是漆黑一片，面前停着不少的警车，只不过，大多数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要我看什么？” 金书剑有些不太明白。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你觉得你在哪里？” “苏省公安厅啊。” 金书剑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是苏省公安厅，你就应该知道，苏省公安厅的门口，是一条很繁华的路，这个时间虽然已经快凌晨了，但是这条路上，不应该没有路灯，也不应该一辆车都不经过，是吗？” 第2072章 九条命的猫 金书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他经常来金陵市，苏省公安厅的位置，他再熟悉不过了。 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面前的马路上，绝对不可能漆黑一片的。 “这是哪里？” 他突然紧张了起来。 纪少龙笑了笑，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灯打开。” 下达了命令之后，只听见啪啪啪很响的声音之后，建筑物四周，几个高高耸立的太阳灯被打开了。 这些太阳灯很大，很耀眼，瞬间，整个建筑物附近，都被照成了白昼的样子。 金书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首先是他的身后，的确是一栋很大的建筑物，也是公安局的样子，事实上，跟苏省公安厅是完全不一样的建筑样式。 在大门口，也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宁省公安厅。” “宁省？哪里是宁省，我怎么没听说过。” 金书剑多少是有些疑惑的。 纪少龙笑了笑，也朝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说道：“前一段时间，有一部很有名的电视剧，叫做《猛虎出击》，讲的是宁省公安厅特警猛虎支队，当然，这是一个杜撰出来的地方，自然是不存在的。” 纪少龙的话，让金书剑有些幡然醒悟了。 门口的位置，堆了一些箱子，有一个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是一些手铐，枪支弹药什么的，当然，都是道具。 在门口的地面上，摆着一些灯光设备，音响设备什么的。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里……这里是摄影棚……” 终于，他还是反应过来了。 纪少龙四处看了看，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金陵市正在打造的京南摄影基地，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著名的电视剧《猛虎出击》的拍摄地，那电视剧挺好看的，我觉得有机会的话，你应该看看，不过，暂时你是没什么机会了，以后监狱有播出的时候，你可以跟身边的狱友炫耀一下，你是在这个地方被抓的。” 纪少龙的话，满满的讽刺。 “所以，他们都是演员，他们穿的，都是道具服装？” 金书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全是，大部分还是真的警察，友情参演嘛，不然，怎么会有审讯技巧呢，这一点，我还是要感谢苏省政法委的协助演出啊……哈哈哈……” 现在金书剑全部都明白了。 为什么他过来的时候是被闷着头的，为什么他理解不了，一下子有这么多部门来调查他了，搞了半天，这不过是纪少龙这个导演导出来的一场戏而已。 他所在的位置是影视城，那些所谓的多部门联合办案，已经出示的文件，都是假的，都是道具，只有少部分的，比如那个沈国辉处长是真的之外，其他的人，都是配合演出的。 他被骗了，他彻彻底底被骗了。 “纪少龙，你混蛋！” 金书剑疯了。 朝着纪少龙就冲了过去，想要用脚去踹纪少龙。 可是，苏战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而且，此时金书剑的手上，还戴着手铐。 连续冲了好几次，都没有得逞。 于是，他的嘴里只能不断咒骂着。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 “放开我，我是人大代表，你们没有权力抓我，纪少龙，你用这种方式钓鱼执法，你死定了，我一定会告你的，我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告死你，你这辈子都被想翻身了。” 金书剑大声嚷嚷着。 纪少龙微微一笑，很淡定地说道：“没事，就算我要被批评，被处分，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能绳之以法就够了，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简直是太恐怖了，行了，反正证据你也都给我了，我的人呢，也开始按照你给的证据，逐条侦查了，所以，你还是不要有任何幻想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是什么都没做，你会害怕我的钓鱼执法？金书剑啊金书剑，你都坏事做尽了，还好意思说要告我，没关系，来吧，我等你，但是在你告我之前，你暂时是没有自由了！” 说完，朝着苏战看了一眼。 苏战点了点头，把金书剑给强行带走了。 这边金书剑一走。 周镇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纪少龙在周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好兄弟，谢谢你，让你违规帮我演这出戏！” 周镇笑了笑，说道：“你我还说这个客气话，话说，这家伙你准备怎么处置？”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人我还是交给你，你帮我看好了，之前的线索，你也帮我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去调查，当然，是秘密的，等到真相需要被公布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周镇笑了笑，说道：“行，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要多加小心，金书剑被抓是很成功的，但是他背后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上面不太可能有人会保你，所以……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你多加小心就对了，你在我眼里，也是九条命的猫了……” 这虽然是开玩笑的话。 但是言辞间，却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周镇是真的为纪少龙担心。 两人握了握手，就此别过了。 有了金书剑和石纳福被抓的这两张王牌，纪少龙接下来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尤其是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他已经知道体育总局内部，包括足球领域，有多少人应该被抓了。 走了摄影棚的大门。 纪少龙给已经提前返回的费子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明天傍晚的时候，安排一场记者发布会。 不管体育总局内部下来多大的压力，都要保证这个记者招待会如期进行。 费子栋接到电话之后就马上去布置了。 坐在车子的后座上。 熬夜的纪少龙伸了一个懒腰。 等到苏战的车开到酒店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纪少龙是睡着了，但是有人却睡不着了。 这个人就是孙宇帆！ 第2073章 抱团取暖 从半夜开始，孙宇帆接到了集训中心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就是关于石纳福被抓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后没多久，他就给金书剑打了电话。 电话是能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 这种情况下，孙宇帆着急，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了。 他辗转反侧了很久，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跟金书剑一样，开始打各个电话，打听关于是谁抓了石纳福。 一直到凌晨的时分。 在苏省的朋友才告诉他，石纳福被抓，是苏省公安厅搞的鬼。 因为石纳福之前涉嫌猥亵妇女，而那个女性服务员不依不饶，报到了金陵市公安局，这件事案子，就必须要被调查了，所以，石纳福被抓了。 同时，这个苏省的朋友也告诉他，他去公安厅那边问过了，问题不是很大，关上一段时间就好了，目前是石纳福不愿意跟那个服务员私了，如果他愿意私了的话，这件事早就解决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 孙宇帆多少还算是放心了。 此时此刻，纪少龙就在苏省，在金陵市，他不是怕石纳福被抓，而是怕纪少龙在搞鬼，那问题就严重了。 既然石纳福没事，他也放心了。 况且，金书剑还在苏省金陵市，之所以电话没打通，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在忙石纳福的事情。 或许是安慰自己，也或许是孙宇帆对金书剑的能力还是放心的。 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后，他有些不太紧张了。 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大概九点钟的样子，接到了严光远打来的电话。 当严光远得知孙宇帆还在睡觉的时候，把他骂了一顿，告诉他，费子栋刚才通知了远京的各路记者，说是今天傍晚的时候，纪少龙要在体育总局召开新闻发布会。 至于发布会的内容是什么。 他问过费子栋了，费子栋说他也不知道。 严光远比孙宇帆更加谨慎。 他有些担心，纪少龙这个莫名其妙去了金陵市，应该是搞了点什么他们看不见的花样出来。 孙宇帆并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纪少龙这次召开新闻发布会，是要公布关于足管中心被裁撤的问题，就算现在被裁撤也没什么了，纪少龙这几天去金陵市的时候，孙宇帆已经把足管中心潜在的危机都清理干净了，加上有林翔的撑腰，足管中心被裁撤，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既然改变不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叫抱团取暖？ 这就叫抱团取暖。 就是大家互相进行安慰，我叫你不用担心，然后按照我的想法分析给你听，你叫我不要担心，然后按照你的想法分析给我听，最后大家都定心下来了。 其实严光远和孙宇帆两个人，这几天过得都不是很好。 足球上有什么猫腻，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最清楚不过了。 两人对这件事，都是战战兢兢的。 尤其是纪少龙表示了要整顿足球，并且拿出了裁撤足管中心的计划来的时候。 事情不是没有转机。 转机就是纪少龙去了金陵市。 他这一次去苏省，恰好给了孙宇帆时间。 足管中心自然是有问题的，但是只要有时间，孙宇帆就能请到专业的人才，将里面的痕迹给抹除掉。 现在整个足管中心问题已经不大了。 就算这个时候纪少龙宣布裁撤，也没什么大影响了。 自然心里不慌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两个人最后遭遇了灭顶之灾，但凡稍微敏感一些或者机警一些，事情的结果，最后也不可能会那么糟糕了。 上午九点钟的样子。 纪少龙在酒店的床上醒了过来。 一点不睡觉肯定不行，小憩一会，精神又回来了。 当年还是小伙的时候，纪少龙几天不睡觉，问题都不是很大，但是现在，只要一个晚上不睡觉，到了第二天就肯定扛不住了，而且，一个晚上熬夜的话，几个白天都补不回来。 现在的他，只要出门，手里都会拎着一个保温壶了。 里面放的东西，是枸杞。 还是那句话，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有几个十几二十岁的人会觉得，以后自己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一定是一个都没有。 可是到了最后呢？ 该这样还是这样，毕竟时间是一把杀猪刀，没有人逃得掉。 洗漱过后，大概九点半的样子。 纪少龙自己去了自助餐厅想要吃点早餐，结果自助餐厅告诉他，已经结束了，无奈，只能要到了两个包子，回到房间啃了，算是垫巴了肚子了。 这些年胃也不是太好。 只要饿着肚子，就会胃疼，所以，不管再晚，纪少龙也是要吃点东西的。 看了看时间，将近十点。 苏战他们还没起床，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要出发去机场了。 所以，纪少龙拿起电话，准备给苏战打个电话。 刚刚把电话给拿起来。 门铃就响了。 纪少龙放下手机，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警察。 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的样子。 看起来还是很成熟，很老练的。 “你好，请问你找谁？” 纪少龙问道。 那个警察，朝着门里面扫视了一眼，问道：“请问，您是纪少龙先生吗？” “我是，怎么了？” 纪少龙问道。 “纪先生您好，我是周先生叫我过来的，他让我耽误您一点时间，去一趟苏省公安厅，说是石纳福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事情？” 纪少龙紧张了一下。 石纳福可是一个重要人物，肯定是不能出事的。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紧张是自然反应。 那个警察摊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您可以给周先生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不过，周先生现在正在开会，您跟我过去一趟，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的确，苏省公安厅距离他现在居住的酒店不远。 坐车过去的话，最多也就十几分钟。 应该是来得及的。 “走，我们现在就走！” 因为着急，纪少龙离开房间的时候，手机都忘了拿！ 第2074章 职业杀手 酒店的下面，停着一辆私家车。 除了车窗的位置，有一张苏省公安厅的通行证之外，看不出来任何警车的感觉。 因为通行证的原因，当时纪少龙并没有多想，加上心里着急，也就直接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酒店，朝着省公安厅的方向开了过去。 之前就说过，酒店距离省公安厅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省公安厅的大楼，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看到了这栋大楼，纪少龙的心里，便更加没什么顾虑了。 说实话，从酒店下楼到上车，本来也没什么顾虑。 毕竟对方是个警察，加上又是用的周镇的名义，再加上他也说过，可以给周镇打电话，只是周镇在开会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纪少龙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眼看着省公安厅就快到了。 这个时候，只听见啪嗒一声。 是车门被上锁的声音。 纪少龙正觉得奇怪呢。 车子就从公安厅的大门口开了过去。 “怎么了？不是到了吗？” 纪少龙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开车的那个警察，用很冷的声音说道：“纪先生，您看一下，您的座位底下是什么？”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低下头来，朝着座位底下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奇怪的装置。 好像是一个瓶子，连接上了某个启动装置一样。 他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有些看不明白。 “这是某种毒药的装置，我手里的遥控器只要按一下，这里面就能喷射出毒药来，你能在十几秒钟之内就窒息，所以，我奉劝你不要乱动，因为我会跟你一样窒息，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来说，出了车祸，倒霉的是没系安全带的你。” 说完之后，他的手，在腰部掏了一下。 一把手枪，出现在了手上。 看得出来，他很冷静。 应该是一个成熟的杀手。 纪少龙不敢乱动了。 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他乱动，带来的后果是不敢想象的，而且，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你是谁？” 纪少龙问道。 这个身着制服的人，面无表情，似乎是在全神贯注地开车，但是，却又是不是看一下后视镜，好像是在监视纪少龙的一举一动。 “我是谁不重要，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在你女儿放学的那一天，我已经试过一次了，那一次算你运气好，被你躲过去了，今天不会了，我不会在一个人的身上失误两次。” 他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一丝波澜来。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个职业杀手了。 “是金书剑叫你来的？” 纪少龙首先想到的，就是金书剑。 那个人不回答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果然是这样。 看来，金书剑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头号大敌，如果不是自己动手出乎了金书剑的预料，那么足球史上最大的丑闻，或许永远就不会被发现了。 车子进入了一段崎岖的路之后，两边的建筑物，一点一点少了起来。 接着，一座看起来并不算高的山出现在了眼前。 路边一个指示牌一闪而过。 纪少龙依稀看到，好像是什么什么公墓，具体的名字，没有看清楚。 看来，这就是眼前这个人，选择干掉自己的地方了。 果然，车子在开了大概有个一公里的样子，终于开不动了，路况越来越差了。 眼前就是一片荒山野岭。 虽然山不算高，但是足够偏僻。 估计扯着嗓子大声喊几句，都没有人能听到。 那个男人下车之后，就把警察的制服给脱掉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衣服，就被他随手丢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原本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夹克衫。 接着，他拉开了后车门。 对着纪少龙说道：“好了，下车了。” 无奈，纪少龙只能乖乖走了下来。 毕竟他的手里，是拿着一把枪指着他的。 “这是我给你选的地方，虽然不是山清水秀吧，也算是风水宝地，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过是赚钱养家糊口而已，到了那边，不要怪我，要找就找那个要害你的人。” 说完，用枪口对着前面的位置点了点。 意思是让纪少龙继续往前走。 无奈。 纪少龙只能沿着他说的那个方向前进。 没有谁面对死亡是不害怕的，纪少龙自然也害怕，可是，这样的情况，他面对的太多太多了，有了经验之后，他告诉自己，在这里，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所以，他要找到一个契机，能救自己的契机。 走了大概有个一百多米的样子。 距离车子已经很远了。 基本上，已经到了这个山的山脚下了。 空气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檀香的味道，但是这里是荒山野岭，怎么可能有檀香的味道呢？ 出现在纪少龙眼前的，是一个坑。 一个巨大的坑。 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有人挖出来的。 不算太规则。 附近也没有泥土。 至少不是最近挖的。 “怎么样？还不错吧。” 那刚才人对着纪少龙说道。 纪少龙看了看那个洞。 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看来也是费尽心机了。 “金书剑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纪少龙说道。 那个人笑了笑，说道：“你在侮辱我的专业性，不好意思，我答应了谁，拿了钱，就肯定只会做他的生意，我们这行，也是要口碑的。” 他说道。 看来，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四处虽然有一些茅草之类的东西，但是完全不够遮挡视线，也就是说，即便现在加速跑走，也没有办法躲开子弹。 身上的冷汗已经出来了。 毕竟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经到了。 纪少龙如果不能想出办法来，看来，距离他的死期不远了。 “有烟吗？我想抽根烟。” 眼下，只有拖延时间，是最好的战术了。 这个中年人想了想，掏出了一包烟，扔在了纪少龙的面前，然后，又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一样也是扔在了他的脚下。 他很谨慎。 没有一点跟纪少龙有身体接触的意思。 第2075章 险中求生 一点机会都没有。 纪少龙只能捡起地方的烟，很麻利地点了一根，然后悠哉地抽了起来。 或许用悠哉这个词并不合适。 毕竟此时纪少龙的心情是紧张的。 可是，他就要表现出悠哉的样子来。 你表现得越害怕，越是噤若寒蝉，那么距离你的死期也就越近。 不管什么杀手，都不太喜欢过于聒噪的人，会让他嫌烦，然后加快他动手的速度。 纪少龙做的，显然是与之相反的事情。 “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反正我要死了，我总该知道，杀死我的人是谁吧。” 眼看着烟还剩下半截。 纪少龙问道。 那个人一直盯着纪少龙，应该是思咐了一下，说道：“别人叫我大军，你也叫我大军好了。” “大军……” 纪少龙重复了一遍。 然后问道：“我猜你肯定当过兵，是吧？” 大军不回答。 他没有跟纪少龙交流的兴趣。 只是淡淡说道：“我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好好珍惜，你要是浪费在跟我说话上，那你就没有思想想念那些你想想念的人了。” 还是挺有情调的杀手。 这一点还是出乎纪少龙的预料的。 想到这里，纪少龙说道：“我现在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我的钱包，里面有一张我女儿的照片，我想看上两眼，可以吗？” 男人想了想，说道：“你拿吧。” 之所以要报备，很简单，因为纪少龙怕自己伸向口袋的那一瞬间，大军以为他掏武器，对他直接动手，那就糟糕了。 听到对方答应之后。 纪少龙把手，缓缓伸进了口袋里。 很快，在外套里面的口袋里，他摸到了他想摸到的东西。 那是一瓶喷雾。 速效救心喷雾剂。 虽然说冠心病已经治好很久了，但是林芷晴总会准备一些喷雾放在他的口袋里。 平时纪少龙是不会带这些东西的，毕竟他认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好了，但是这一次回去见家人，在临走的时候，林芷晴还是把一瓶喷雾放了进去，这几天连续开会，调研，纪少龙一直穿着这件外套，这个速效救心喷雾，也就一直在里面的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那一刻，纪少龙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是他身上唯一可以救他的东西。 当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定会成功，但凡只要失误那么一点点，今天就报销在这里了。 他的手，已经在口袋里，用大拇指顶掉了喷雾的盖子。 现在，一点一点从口袋里拿出来，他展现给大军的样子，就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暗示大军，我只是在拿照片，你不要担心。 眼看着那个喷雾已经到了胸口的位置，就要被掏出来了。 “你别动，我来拿！” 大军还是谨慎的，似乎从纪少龙的蛛丝马迹中，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成分。 他用枪指着纪少龙命令道。 纪少龙真的不动了。 而大军的身体凑了过来，然后一只手就要直接伸进纪少龙的衣服口袋里。 人，也已经靠近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 纪少龙迅速掏出了那个喷雾，朝着大军的眼睛喷了过去。 呲呲呲…… 喷雾直接喷进了大军的眼睛里。 下意识地，大军用两只手捂住了眼睛。 然后大叫了一声。 当然是咒骂的意思。 也就在这个短短一瞬的时间里，纪少龙迅速转过身来，一个健步，绕到了大军的身后，抬起脚来，用力一蹬—— 只见大军趔趄了一下。 加上眼睛看不见，整个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朝着那个巨大洞口就栽了下去。 啪嗒一声。 整个人掉落了下去。 洞穴里面是土，所以摔进去整个人并不会受伤，估计也是眼睛的疼痛感好了，大军一边咒骂着，一边举起枪，对着外面射击了起来。 啪啪啪的声音。 在整个山谷里回荡。 他射击的原因很简单，他知道射不中纪少龙，他这么做，是防止纪少龙丢什么东西下来。 其实此时的纪少龙，放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到什么可以丢弃下去的东西，不管怎么样，大军爬上来还是要时间的，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离开这里。 刚才来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很宽广的空地，纪少龙如果狂奔的话，根本不没什么用，不管他怎么跑，都在大军的视野里。 那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就是朝着眼前光秃秃的山上爬上去。 因为山坡不算高，加上那些檀香的味道，纪少龙基本可以断定，山坡的那一面，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公墓。 有公墓，就有可能有人，有人，这个大军就不敢乱来了。 电光火石间，纪少龙笃定了这个主意，朝着那个山坡狂奔了起来。 而大军，在一人深的洞穴里面使劲挣扎着，一开始有些慌乱，所以没有找到窍门，等到听到纪少龙离开的声音。 心情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洞穴并不是光滑的，很好爬，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来。 一上来，就看到远处的纪少龙已经登上山坡了。 距离也就二十多米的样子。 此时，只要朝着纪少龙射击，他依然是有把握的。 对着纪少龙的背影，他举起了手枪，眼睛稍微瞄准了一下之后，就扣动了扳机…… 啪！ 不是子弹射击出去的声音。 而是一声空响。 干巴巴的空响。 子弹刚才打光了。 大军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多余的子弹。 也就是说，现在他手上的这支枪，已经变成废物了。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纪少龙，又看了一眼身后远处的那辆车，在那辆车上，有自己的备用子弹。 想了想，朝着身后的那辆车狂奔了起来。 纪少龙爬到半山腰，就看到大军朝着身后的车狂奔了。 此时的他，有想过大军是不是逃跑了，可是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地形，他知道，这种想法估计是幼稚的。 周围就这么一个光秃秃的山坡。 其余任何地方，都是平地，加上人迹罕至，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大军回到车里，开着车来追，那比起直接用腿来追他，更加快！ 第2076章 求救 果然，就在纪少龙登上山头的时候。 他看到大军已经跑到车子旁边了。 有个几百米的距离，能看到他站在车子旁边，似乎是从里面拿出了什么，正在往手里的东西上装。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在装子弹。 接着，大军直接进入了车子里面，然后发动了汽车，准备朝着纪少龙这边追过来了。 事不宜迟。 危险还在，完全没有化解。 纪少龙朝着前面看了一眼，果然没看错，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公墓。 林林总总，大概有上百个墓碑的样子。 在最下面的位置，有一个砖瓦制成的小屋。 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闻到了檀香味，他以为是有人在上坟。 可是，事情并不能如愿，这个时间，没有人来上坟。 着急的纪少龙，朝着山坡脚下狂冲了起来。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纪少龙冲了到山坡下面那个小屋的前面。 从窗户往里面一看，这是一间宿舍，里面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安，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躺在一个躺椅上打瞌睡。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门是虚掩着的。 纪少龙什么都没有想，直接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把那个保安给惊醒了，他看了看面前的纪少龙，说道：“上坟是吧，上去就是了。” 纪少龙喘着粗气，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手机，借我用一下。” “手机？” 那个保安大哥爬了起来，指着桌子上的一台老年机，说道：“你打吧，三分钟以下我就不收费了。” 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纪少龙拿起了手机，迅速拨通了苏战的号码。 可是，电话一直响到最后，苏战也没接电话。 纪少龙急了。 他唯一能打电话的人，就是苏战。 苏战没接电话，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 当然，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报警。 想到这里，他对着那个保安大哥问道：“大哥，我想问一下，这里距离最近的镇子或者街道有多远。” 大哥想了一下，说道：“那有点远了，过来要个半小时的样子，你要是去镇子里的话，朝那个方向……” 大哥正准备详细说。 纪少龙可没时间听，就在他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口袋里的钱包掉落了下来。 纪少龙把地上的钱包捡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看到了一张名片。 这是浩瀚新闻的一张名片。 主人是萧沐卉的。 曾经萧沐卉说过，有什么危险，是可以给她打电话的。 可是，萧沐卉人在远京，她根本救不了纪少龙。 死马当活马医了。 纪少龙拨打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号码。 只是响了一声之后，那个电话就被接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你好，萧沐卉！” “萧沐卉，我是纪少龙。” 听到这个声音，对方应该是咯噔了一下，萧沐卉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纪少龙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 “我……我要你救我，我有危险！” 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了。 对方又是沉默了两秒钟，接着，就听到了键盘啪啪啪的声音，说道：“你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给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赶过来。” 一个半小时？ 从远京赶过来？ 除非是钢铁侠，要不然的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半小时，还不如报警呢。 纪少龙暗暗想到。 电话是萧沐卉挂掉的。 纪少龙的心里一阵失望，因为他都没有说自己的地址在什么地方，也没告诉萧沐卉，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萧沐卉就说一个半小时到，换做谁，都是不抱希望的。 只能报警了。 纪少龙刚把110三个数字按进去。 就听到刺啦的一声很响的刹车声。 抬起头一看，只见大军的那辆车，已经到了公墓的大门口了。 事不宜迟。 不能耽误了。 纪少龙丢下了手机，也没说谢谢，就出了门，朝着那个小屋的后面跑了过去。 那个保安大哥也是愣住了。 这人到底干嘛的？ 可是，门口又来人了，保安大哥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走出了那个小屋，朝着大军走了过去。 大军已经下车了。 看起来很淡定。 他已经看过了，纪少龙唯一能躲藏的地方，也只有这个公墓了。 “上坟吗？” 保安大哥对着大军喊道。 大军指了指车子，然后拿出了一件警服晃了晃，说道：“我是来抓人的，刚才有没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人，来过你这里。” 一看车上有省公安厅的通行证，加上警服，再想到纪少龙刚才鬼鬼祟祟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刚才的那个纪少龙是逃犯，而眼前的警察是来抓他的。 他转身指着小屋后面对方杂物的地方，说道：“跑那边去了。” 大军说了一声谢谢。 朝着里面走了进来。 刚走到那个保安大哥身边的时候。 突然，大军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噗嗤一声，就朝着保安大哥心脏的位置刺了进去。 嘤咛一声。 那个保安大哥就倒地了。 一直到眼睛闭上，他都不会相信，一个警察，居然杀了他。 当然，大军是假冒的警察。 为什么会杀死他？ 很简单，因为这个保安大哥看到了大军的脸，所以，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让这个保安活下去的。 同理。 他也不可能让纪少龙活下去。 此时的纪少龙，正躲在杂物中间。 他的眼睛，透过缝隙，是能看到这一幕的。 他咬紧了牙关。 心脏的位置开始隐隐作痛了，他是开始自责了。 如果不是他闯进来的话，这个保安大哥就不会死，是他害死了他。 大军除掉了这个保安之后。 四处看了一眼。 然后，拖住了那个保安大哥的尸体，就往小屋那边走了过去。 将尸体推进小屋之后，大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朝着后面那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就慢悠悠走了过来。 “纪少龙，就这么大的地方，你以为你能跑？就算你现在跑出去，你还能逃得掉我的手掌心吗？这里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你觉得你还有逃出去的希望吗？” 大军这是心理攻势。 他大声喊道。 可是，眼睛却四处扫视着。 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第2077章 惊心动魄 纪少龙躲在一个大箱子的后面。 眼看着大军越来越近了。 这个堆放杂物的地方并不算大，但是东西很多，什么香炉，纸钱，还有骨灰盒，没有雕刻的墓碑，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遮挡住了大军的视线。 如果不离开这里的话，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纪少龙按照过来的路，一点一点绕开大军，又匍匐向了之前的那个小屋。 大军手里握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进了那个杂物间，此时的纪少龙，已经轻轻打开了小屋的门，进入了小屋里面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一点，永远都是可行的。 房间的地板上，趴着之前的那个保安。 明明之前纪少龙看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保安趴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 地面上是一滩血，并且，这一摊血迹，还在一点一点扩大中。 从他身体的位置，慢慢蔓延开来。 有一股血迹，已经顺着房间的地板，到了后门的门缝里，滴落了下去。 房间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那个柜子。 但是那个柜子打开，必然是要弄出声音来的，会惊动外面的大军。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那张床的床底下了。 这是一张一米二的小床。 应该是这个保安平时休息的地方，一张床单从上面垂下来，刚好盖住了一半的床底，因为视线的原因，从外面的位置，看不清里面。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了。 也就是说，大军开始搜了。 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了。 进去，最后可能无处可逃。 可是不进去，最后的结果，有可能是被抓到，毕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了。 一咬牙。 纪少龙爬进了床底下，将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 当他找好位置的时候才发现。 他自己所处的那个位置，跟保安尸体趴在地上的位置，居然是脸对着脸的，也就是说，纪少龙只要随意看过去，就能看到那个保安大哥瞪着眼睛在看着自己。 你可以想象一下。 那肯定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跟一具尸体脸对着脸，并且眼睛瞪着眼睛的那种感觉。 就连空气，都是凝固的。 即便这样，这也是纪少龙最好的选择。 只要出去，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估计就要永远趴在这里，跟保安大哥作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面，一边是大军找人发出来的声音，一边是大军在喊话。 “纪少龙，我看到你了，别让我动手，你赶紧出来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找不到你？放心，你就待着别动，我肯定能找到你。” “小样，你觉得还没大的地方，我会找不到你吗？” 总之，就是威胁纪少龙的话。 纪少龙知道，大军并没有放弃，他也不可能放弃。 就这么屁大的地方，他一定会认真找的。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了，等到大军耐心磨尽，离开这个地方，或者祈祷有人来这个地方，把大军给吓走。 这或许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他真的不知道在床底下趴了多久，或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外面的大军，几乎搜了每一个角落，从下面的杂物间到上面的公墓，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还站在公墓的位置，朝着山坡下面看下来，周围可是空空荡荡的，一点视觉的盲区都没有，那纪少龙，到底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找了多久。 听到了脚步声。 纪少龙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接着，小屋门口的位置，出现了一双鞋。 一个人走进了小屋里，不是别人，正是大军。 他找了一遍，也喊了很长时间，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进了屋子之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保安的尸体，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那个杯子，咕咚咕咚起来，看起来是在喝水。 他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 然后在之前的那个躺椅上躺了下来。 吱呀吱呀…… 他坐在躺椅上摇晃着。 那一刻，纪少龙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毕竟他跟大军之间，最多只有一米的距离，只要大军摇晃得剧烈一些，就能从矮下来的躺椅上，看到藏在床底下的纪少龙。 生与死，此时只在一线之间。 大约晃荡了有个三分钟的样子。 大军再一次站了起来。 纪少龙的位置，除了看到保安的尸体之外，能看到的，只有大军的鞋子了。 大军的脚没有动，应该是朝着小屋的四处看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柜子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反应过来了，现在开始搜查这个“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纪少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搜查了柜子，那接下来，一定就是床底下了。 毕竟整个小屋能藏人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地方了。 啪嗒一声。 柜子的门被关上了。 接着，大军的脚，已经正对着床底下了。 看来，他要低下身子来看了。 纪少龙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绝对逃不掉了。 死期到了。 就在他眼睛闭上的一瞬间，他听到轰隆一声，应该是某个重物，落在了床上。 难道是大军躺了下来？ 纪少龙睁开眼睛之后，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大军的鞋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干净的白色女式运动鞋。 大军呢？ 纪少龙正在疑惑间。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出来吧……” 出来？ 这声音！ 这是萧沐卉的声音！ 那一刻，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从心底里泛滥开来。 他终于慢慢将脑袋伸了出去，抬头一看，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因为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站在眼前的女人，穿的是一条裙子，而他的位置，恰好能看到裙底的风光。 萧沐卉笑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怎么着？这样还要耍流氓吗？” 纪少龙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他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果然是萧沐卉。 还是那张绝美的脸，不过，却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连头发都是凌乱的。 他回头一看，只见大军就躺在床上，整个人是昏迷的状态，这一切，都是萧沐卉的功劳。 第2078章 虚惊一场 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纪少龙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死里逃生的情况了，但是这一次，是最具有压迫感的，比起那些直接用枪顶住脑袋，还要有压迫感。 毕竟这个过程太漫长了。 后来才知道。 萧沐卉赶过来，用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这种面对死亡的过程。 纪少龙整整“享受”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害怕的或许不是直接挂掉，而是直面死亡的那个过程。 刚才的纪少龙就是这样。 不仅在等着大军找到他，而且，他还看着被他害死的那个保安，看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样子。 此时，他死里逃生了。 站在那里，整个人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萧沐卉突然拿起了他的手，说道：“走吧，我带你走！” 纪少龙有点傻乎乎地就跟着他走了，地上躺着那个保安的尸体，床上还有大军，这一切，难道不用管了吗？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 萧沐卉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放心，我的同事会来处理，到时候你想要怎么办都可以。” 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纪少龙首先想到的事情。 上了萧沐卉开来的那辆车。 纪少龙整个人还是木然的。 窗外的景色从眼前掠过，好像就只是一张画布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车子回到市区的时候，纪少龙才慢慢苏醒了过来，这个惊心动魄的上午，对他来说，真的是熬过去了。 “我们去哪里？” 看到并不是去酒店的路，纪少龙问道。 “去机场，你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马上赶过去！” 萧沐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纪少龙坐正了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萧沐卉笑了笑，说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是在远京嘛，怎么一个半小时就过来了？你当时就在金陵市？” 纪少龙搞不懂。 一样，萧沐卉还是笑了笑，说道：“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我有可能会在任何地方，这是我的工作！” 说到这里。 车子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萧沐卉把车开到了机场高速的紧急车道上停了下来，这是违规的。 她的手握着方向盘，看向了旁边的纪少龙，说道：“听着，你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遇到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而且我想，你想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没死，你还活得好好的，既然你还活着，那就坚持你要做的，明白吗？” 萧沐卉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纪少龙笑了。 “你笑什么？” 萧沐卉问道。 纪少龙看了看远处，又看向了身边的萧沐卉，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吓到了？” “难道不是吗？” 萧沐卉问道。 纪少龙的脸上，露出了波澜不惊的笑容，说道：“不是，我是人，我在受到惊吓之后，总是要缓一会的，如果你觉得这么小的事情，就能吓到我纪少龙的话，那就真的太小看我了，我在官场混了将近二十年了，这样的事情，我经历了无数次，当然，每一次的形式都是不一样的，谁都怕死，我也怕，只不过，面对死亡，我更坦然一些，我知道我有一天有可能会以任何一种形式死亡，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说这番话的时候。 纪少龙很坚定。 萧沐卉看着纪少龙，她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男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纪少龙，却是有些看不懂了。 他好像一本高深莫测的书一样。 如果瞄上一眼，你就觉得自己看懂了。 那不是书的问题，那是你的问题。 萧沐卉就这样盯着纪少龙看着，突然，她的脸红了。 她意识都这一点的时候，马上踩在了油门上，车子再一次回到了公路上。 搞了半天，纪少龙根本不需要安慰。 在远京下飞机的时候。 纪少龙就接到了萧沐卉打来的电话。 正如那个大军说的一样。 他是金书剑派来的。 而且，这个大军，的确是两次刺杀了纪少龙。 对于大军来说，他也是相当郁闷，的确，他是一个职业杀手，出手虽然不多，但是每一次，基本都是成功的。 纪少龙不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书生，两次刺杀，都不成功，而且，在这两次刺杀中，其实纪少龙并没有做什么，对于这么一个专业的杀手来说，那是不敢相信的，他只能说，纪少龙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金书剑已经被抓了。 而这次的刺杀，是在他被抓之前就布置好的。 所以，随着大军的被抓，也就意味着，纪少龙面对的第一个威胁，暂时就解除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至于那个被杀的保安嘛。 萧沐卉会安排一场意外，而且，纪少龙已经给张传武打了电话，这个保安既然是因为他而死的，那肯定是能拿到一笔数额巨大的赔偿金的。 人已经死了。 除了赔钱，纪少龙真的做不到什么了。 虽然他也知道，跟一个人死掉相比，钱真的算不上什么，但是，能做一点算一点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回到体育总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了。 恰好是体育总局上班的时间。 一走进办公室，提前赶到的费子栋就走了进来，说道：“领导，新闻发布会已经安排好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对着费子栋说道：“你做得很好，我没回来之前，总局的形势怎么样？” “目前来说还没有出乱子，不管是严副局长还是孙副局长，都还是正常的，看来，您在金陵市做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 这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让孙宇帆之流知道了金书剑被抓的消息。 那么对于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潜逃。 纪少龙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足管中心的问题，查清楚了吗？” 纪少龙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天孙宇帆一直在清理，我跟在他的后面拿证据，基本上都到手了，现在已经具备了抓捕他的条件了……” 第2079章 请假 “好，很好，这件事你做得很漂亮！” 纪少龙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调查足管中心的事情，是纪少龙让费子栋做的，要知道，搜集证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费子栋做到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伙子的成长，还真的是挺快的。 此时，在严光远的办公室里。 严光远和孙宇帆两个人，也是凑到了一起。 他们已经听说了纪少龙赶到总局的消息。 “老孙，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得劲，总觉得要出事。” 严光远的脸色有些严肃，说道。 孙宇帆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说道：“严副局长，你紧张什么，有什么可紧张的，金总那边什么关系你也是知道的，就算纪少龙有通天的手段，我还真的不相信，他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咱们的上面……”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天花板的位置。 他要说的人，是金书剑。 而金书剑的背后，还有顾洋。 顾洋的上面，还有国情委员顾新明。 这一层一层的关系就在这里，孙宇帆是一点都不担心。 严光远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他当然知道。 但是人啊，都是有预感的。 在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人的心情会焦灼起来。 看到孙宇帆这个样子，他叹了一口气，用手敲了敲脑袋，说道：“可能是头疼的缘故，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就不参加了，晚点纪少龙要是问的话，你就说我请假了。” 说完，就走到办公桌的那边，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孙宇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行吧，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我看着点。” 说完，也是提前离开了。 孙宇帆一走。 严光远掏出了一个电话，直接拨了一个号码，想了想，对着电话里说道：“我之前预定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电话那边，一个冷静的声音说道：“都准备好了。” 严光远点了点头，说道：“把车子准备好，到我家楼下停着等我。” 电话的那一头，那个声音问道：“到这个地步了吗？” 严光远目光悠远地朝着办公室门口的走廊看了一眼，说道：“暂时还不知道，有备无患吧，总觉得最近几天不太正常，感觉要发生大事的样子。” “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了电话之后的严光远。 长吁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到了最糟糕的情况，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甘心的。 毕竟自己还是有野心的。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张照片掉落了下来，他弯腰捡了起来。 这张照片，正是他跟哥哥严光明的合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总是觉得自己要比哥哥更高一筹，可是最后的结果呢，居然跟严光明是一个样子的，他有些想不通。 那张照片，他就放在了办公桌上，并没有塞进自己的包里。 大概地看了一下，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收拾了。 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直接就下楼了…… 傍晚五点的样子。 体育总局的记者厅里，此时已经是人头攒动了。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但是今天可不能下班了，毕竟局长要求大家都留下来，应付这次的新闻发布会，那么大家也只能乖乖加班了。 主席台上，摆放着四五个座位。 并不是所有领导都要参加这次新闻发布会的，除了纪少龙之外，原定的人物又严光远，刘欣，沈樱荨，李米还有孙宇帆。 体育总局内部，有六位领导参加的新闻发布会，还真的少见。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除了纪少龙和严光远之外。 孙宇帆的身边，坐着的是李米。 新闻发布会还没开始，孙宇帆低着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李副局长，今天的发布会开什么内容啊？你跟着纪书记去了金陵市，你应该知道吧？” 李米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纪书记没跟我说，我想，应该是跟足球有关的吧……” 跟足球有关？ 那一定是足管中心的事情了。 如果是足管中心的事情，孙宇帆也就不担心了。 毕竟他已经把屁股擦干净了。 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又过了大概有个两分钟的样子，纪少龙出现了。 整个会场，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 纪少龙落座之后，看到身边严光远的位置还是空着的，皱了皱眉头，问道：“严副局长还没到吗？” 孙宇帆马上说道：“严副局长说他头疼，有些不太舒服，请假回去休息了……” 严光远请假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惊了一下。 然后看向了站在角落等待的费子栋。 费子栋马上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点了点头，从会场出去了。 这一个很小的细节，孙宇帆并没有看到，但凡他要是看到了，他就知道，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了。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 整个发布会，由李米主持。 开始的时候，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是欢迎记者们的到来什么的。 接着，李米宣布由纪少龙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在大家的注视中，纪少龙走到了发言台上。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所有人，说道：“关于华夏队对阵利巴尔队失利的事情，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很清楚了，这段时间，我们总局方面，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无数球迷要求我们总局做出回应，并且在足球方面，做出切实有效的改革来，说实话，我们也很为难……”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要给球迷和人民群众一个交代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总局宣布做出三点决定，第一点，正式撤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 当纪少龙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 全场哗然。 其实关于足管中心要被撤销的消息。 媒体上已经开始报道了。 但是一直没有官方的发布，所以，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捕风捉影的猜想。 现在纪少龙是正儿八经宣布了。 也就是说，这个被谣传了很久的新闻，终于尘埃落定了。 第2080章 三大决定 听到裁撤足管中心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孙宇帆心里一块石头，也就算是落地了。 他的脸庞露出了微笑。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 他在笑这个严光远有些过于谨慎了。 明明不会发生的事情，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宣布第二个决定，解散现有的华夏男足国家队，开除所有球员，教练，重组华夏男足国家队。” 如果说刚才裁撤足管中心算是一个大新闻的话，那么，现在宣布的这个决定，就是爆炸性新闻了。 当时的孙宇帆，还有些优哉游哉的腔调。 听到纪少龙的这个话，整个人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他才是分管足球的副局长。 解散整个国家队的事情，他作为分管副局长居然不知道，这也太荒谬了。 他马上看向了其他的领导。 这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中，唯独只有他，表情是震惊的，而其他人，好像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样，一个个都很淡定？ 怎么回事？ 怎么就他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解散现有的国家队，而且是没有通知金书剑的情况下，孙宇帆自然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 从座位上走了下来。 直接毫无顾忌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对着话筒说道：“在这里，作为分管足球的副局长，我声明一下，这个决定，暂时还在商议中，只是一种可以考虑的方式，但是顾虑很多，还在讨论中。” 他说这个话，一是要阻止纪少龙。 第二，也给了纪少龙台阶下。 他不可能让现有的国家队解散的。 为了组建现在的国家队，不管是他还是金书剑，都花了很大的精力和功夫，如果国家队被解散了，那不是等于，他们的赚钱机器没了吗？ 如果是纪少龙刚来体育总局那一会。 孙宇帆肯定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就否决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纪少龙对总局的控制，已经越来越牢固了。 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大权。 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还要维护纪少龙的脸面。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还需要讨论了，这是决定！” 纪少龙看向了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孙宇帆，厉声说道。 面对这么多的记者，纪少龙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孙宇帆还是有些难堪的。 想要伸手去把话筒关掉。 纪少龙直接用手盖住了话筒的开关，不让他碰！ 然后说道：“有什么话，可以当着记者朋友的面说，不要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说什么……” 显然，纪少龙并不想有跟他说悄悄话的打算。 在这种情况下。 该说的还是要说，要不然的话，很多事情就要到无法挽回的余地了。 “纪书记，我必须要提醒你，解散国家队的事情，非同小可，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这是大事，这件事，我这个分管足球的副局长，首先就不同意，所以，这个决定，只能暂时作废！” 为了不让局势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孙宇帆还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对于那些记者们来说，今天可是太精彩了。 爆炸性新闻就不说了，还看到了局长和副局长之间的对峙。 这可百年一遇的啊。 正当大家想要看看纪少龙该怎么反驳的时候，主席台的李米，站了起来，对着孙宇帆说道：“孙副局长，这件事，已经得到了体育总局常委会的同意，这是文件，请你看一下。” 说完，李米拿出了一份文件，走下了主席台，一直走到了发言台孙宇帆的身边。 这的确是一份体育总局的会议纪要。 会议的时间，是今天下午的四点，也就是在这次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前的一小时，在会议纪要上，详细说明了今天会议的主题，内容，以及表决的结果。 应到九名常委，实到7名，符合法定人数。 在七名常委的表决中，7票全数同意关于解散国家队的提议。 也就是说，纪少龙现在宣布的内容，是合理合法，有理有据的。 “这个会议，我怎么不知道？” 拿着那份文件，孙宇帆说道。 李米说道：“我通知过你们的，你和严副局长的电话都没有接，因为是紧急会议，既然联系不上，那就只能宣布你们缺席了。” 严光远已经请假回去了，所以他办公室的电话，自然是没有人接的。 而他在离开严光远办公室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并没有听到自己的电话响。 他想说出来。 可是他意识到，即便说出来，那又怎么样呢，他一人否决又有什么用，最后的结果，不也是这样吗？ 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纪少龙又掌握了话筒，接着说道：“接下来，我宣布第三个决定，从现在开始，足球运动员必须给年薪划定上限，在国内从事足球的运动员，这里特指男足，年薪最高不得超过五十万元，这是一条红线，任何俱乐部都必须要遵守！” “啊……” 又是一片惊呼声。 一直以来，国足薪资过高，成为了很多网民抨击的诟病。 如果你能拿到很好的成绩，那也就算了，可是，一直以来，华夏男足从未拿到过让大家放心的成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拿着很高的薪水，甚至有一些男足运动员被网民骂了之后，牛气哄哄地在社交媒体账号上说出了：“你们骂完我，还是要去搬砖，而我，只能开着我的跑车出去兜风”这样的话来。 引起了舆论的一片哗然。 有些没什么本事的运动员。 动辄年薪高达数千万。 在纪少龙看来，这个钱赚得太容易了。 就好像之前的石纳福一样。 在国外给其他俱乐部踢球。 代表华夏队出战，即便打输了比赛，依然能拿到数千万的薪酬，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所以，足球系统内的薪酬整顿，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只要高薪还在，那这个运动，就永远不能保持客观性。 第2081章 冒险的改革 这三条决定。 无论哪一条放在媒体上，都是轰动的。 今天来的记者们，心里都很焦急了。 因为他们都想着让今天发布会的内容马上登上媒体，这样的话，会为自己的媒体，带来一波的流量。 “好，接下来，我们进入媒体提问环节。” 纪少龙说完了三条决定之后，对着在场的所有媒体说道。 媒体提问环节，是少不了的环节。 一般的情况下，不太重要的新闻发布会，都是三三两两的提问，而且提问的热情并不是很高，但是今天，当纪少龙宣布提问环节到了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场的媒体记者，都把手给举了起来，从来还没见过，在体育总局的新闻发布会上，会遇到如此热络的情况发生。 既然都举手了。 纪少龙只能随便点了。 他指着一个年轻的女记者说道：“你先来！” 话筒传到了她的手里，那个年轻的女记者似乎有些激动。 问道：“纪局长，我的问题是，解散了现有的国家队，那接下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华夏队就要迎战亚洲老牌强队高丽队了，华夏跟高丽之间，咱们华夏几乎没怎么赢过，现在国家队也没了，咱们靠什么来答应这一场比赛？” 这个问题，也是很多记者要问的。 视线转移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纪少龙对着话筒，带着微笑，他没有回头去看孙宇帆，但是他知道，此时孙宇帆的脸上，应该带着得意的微笑。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的。 不管怎么样，国家队都代表了华夏足球的最高水平。 现在的华夏队，跟高丽队之间，尚且还有一战，现在国家队解散了，接下来客场迎战高丽队的结果是什么，几乎已经能想到了。 孙宇帆认为，纪少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终究他还是要按照现在的框架组建国家队的，最多也就是删除掉几个人而已，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现在国家队里面的任何球员，教练，助教，在接下里组建的全新国家队中，都会不用到，任何一个都不会，我会迅速组建新的国家队，到时候，一定会出乎大家的预料的。” 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纪少龙的意思，是对阵高丽的比赛，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安排新的队伍来参加比赛的。 他的这句话说完之后。 坐在主席台上的孙宇帆冷哼了一声，说道：“到时候输得裤子都掉了，看你怎么交代。” 当时现场的气氛很嘈杂。 他的这句喃喃自语。 纪少龙自然是听不到的。 “纪局长，我想知道，裁撤了足管中心之后，那么以后的足球运动，是不是完全由体育总局来管辖？” 一个记者问道。 纪少龙说道：“不是，裁撤了足管中心之后，接下来，足球的全部工作，转移到足协上，以后的足球运动，才学习西方国家，纯商业的操作模式，我们要做到足球与政治脱节，完全由市场主体来决定足球的发展方向，这也是接下来我们在运动领域展开的一种尝试，我们都知道，运动是关乎了国家的荣誉的，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将真正做到足球与政治体制划分这一结果，足球运动员的选拔制度，将与任何一项政治隔离。” 正如纪少龙说的一样。 西方发达国家的足球制度，其实就是一种纯商业的制度。 对于西方的很多著名的足球运动员来说，他们走上足坛，仅仅是因为足球运动员是一份职业而已。 但是国内不一样。 很多足球运动员，都是通过走关系进入球队的。 他们之所以要进入球队，就是看中足球运动员的高薪来的。 现在足球运动员的薪酬体系被控制了，这样一来，对足球运动员的渴望，就没那么重了。 接下来，想要运营好一支球队，就是商业要做的事情了，他们要的，就是选拔更好的运动员来比赛。 “纪局长，你是否担心，在足球运动员降薪之后，足球运动会受到冷遇，接下来，很多家长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习足球了，这样，咱们华夏的足球，就更加青黄不接了。” 又是一个记者，从薪酬体系改革这方面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不会，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孩子去学习足球，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热爱足球这项运动的人参与到足球运动中来，我们鼓励资本参与到足球运动中来，但是这些钱，我们希望更多放在场馆建设，足球体系建设，以及足球服务人员的工资待遇水平上来，我们国家在体育场馆方面的建设远远不够，接下来，体育总局将在足球场馆建设下加大力度，保证有更多的足球场投入到使用中，并且是免费使用，然足球退出功利圈，或许是保持这项运动纯洁并且发展的最好动力！” 这一场发布会。 纪少龙回答了很多问题。 从这些问题的回答上，能看得出来，纪少龙的脑子里，其实是有一个完整的改革计划的。 只不过，他现在做的这些决定，真的是太冒险了，别的不说，尤其是解散国家队这个决定，真的是刀尖上跳舞。 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尤其是接下来还有对阵高丽队的比赛。 一旦新组建的国家队不能拿到满意的成绩，那接下来，所有球迷和网民的矛头，就要对准纪少龙了。 一定会喷到他体无完肤的。 到了那种情况下，纪少龙就必须站出来承担失利的责任了。 这个责任，有可能压到他喘不过气来。 甚至有可能让他引咎辞职，那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对于纪少龙来说，这样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他也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任何改革，都是需要魄力的。 并且，前路都是未知的。 果然，当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 这三个决定，全部都登上了热搜。 对于网民来说，有叫好的，也有担忧的，在结果未定的情况下，什么样的讨论都是有的。 第2082章 最后的审判 发布会之后引起轰动，那是必然的。 在发布会结束之后。 记者们不是鱼贯有序地离开的，几乎都是你争我抢地离开的。 谁都想把这个爆炸性的新闻首先发布在媒体上，毕竟对于媒体来说，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难能可贵，谁先发布，谁就有可能获得一大批的流量。 体育总局的各位领导，接到了来自费子栋的通知，要求他们到常委会会议室开会。 孙宇帆心里有气。 也想找个地方撒气。 可是，他又想把这件事迅速通知给严光远或者金书剑。 想着找个借口先回办公室一趟。 刚走到走廊口，就看到纪少龙跟李米两个人，迎着他走过来了。 “孙副局长，走啊，一起开会去啊。” 李米主动说道。 孙宇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只能点了点头，跟在了两个人的后面，前往会议室。 今天的会议室，气氛是凝固的。 当孙宇帆赶到的时候，除了请假的严光远，该到的都已经到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是安静的。 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今天都是体育总局历史上至关重要的一刻。 足球改革喊了多少年，但是一直没有落实到具体上，但是今天，纪少龙宣布了三大决定，每一项决定，都是之前没有过的。 这三个决定，原本会遭到很大的反对声音的。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反对。 纪少龙的整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他先搞定了整个常委会，再提出了改革的措施，有条不紊，孙宇帆现在算是见识了纪少龙的厉害了。 所有人落座之后。 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纪少龙。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开会了。 第一次开会，孙宇帆没有过来。 既然已经开过一次会议了，那现在还要开会干什么？ 他正襟危坐，抱着双臂。 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是无声的抗议。 对于解散国家队的事情，他是无能为力了，但是，不代表他是没有意见的。 “孙副局长，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啊。” 突然，纪少龙看向了孙宇帆，带着微笑说道。 本来孙宇帆不打算就这件事说话了，可是纪少龙既然开口了，还是要说上两句。 清了清嗓子，说道：“纪书记，我还是要保留我的意见，解散国家队这件事，很大很严重，产生的影响也是深渊的，且不说我们是不是有能力在最快的时间内组建新的国家队，就算有，下面一场比赛，是对阵高丽队的比赛，这是很重要的比赛，如果华夏足球队两场比赛接连失利的话，那世界杯的门票，我们想都不要想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向领导交代，怎么向球迷们交代？” 说实话，还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感觉。 “那以孙副局长的意思，一个输给了利巴尔队的球队，而且还是大比分输球的球队，能赢高丽队？” 纪少龙还是那副带着微笑的样子问道。 “那……” 孙宇帆想要抗辩。 但是一时之间，却是无话可说了。 事实就是这样，这样的一支球队，都大比分输给利巴尔队了，还谈什么跟高丽队的比赛，要知道，高丽队可是老牌的亚洲强队啊。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管谁有什么反对意见，都是无效的了，今天叫大家过来，是内部再通报几件事。” 纪少龙转移了话题。 孙宇帆只能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好像纪少龙说的一样，事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今天过后，孙宇帆一定要将这件事翻过来，他认为，金书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进行下去的。 “第一件事，就是关于规划球员石纳福的事情，根据苏省警方的通报，石纳福猥亵妇女罪名成立，第二，石纳福收受大量贿赂，踢假球，涉嫌赌球的情况，苏省警方也给我们做了通报，我现在给大家通报一声。” “啊……”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惊叹声。 还有小声的议论声！ 抱着手臂坐着的孙宇帆，心里一紧。 这件事，纪少龙早就跟他说过了，他一直认为纪少龙是没有证据的，而且，石纳福被抓，他以为就是猥亵的事情，难道纪少龙已经找到赌球的证据了吗？ 这不可能啊！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速箭集团金书剑控制华夏足球队这件事，目前金书剑已经被逮捕，并且已经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接下来，我们体育总局要配合警方，做好调查取证工作，同时，配合纪委审查小组进入体育总局，对体育总局内部开展调查！” 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孙宇帆刚才是心头一紧。 可是现在，仅仅纪少龙一句话的时间，他额头上的汗水，就开始滴落下来了。 整个后背，一下子就湿透了。 金书剑被抓了？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金书剑的关系是谁他是知道的，有这样的关系，金书剑怎么可能被抓？ 他的意识，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们对金书剑展开了审讯，在审讯的过程中，金书剑承认，控制华夏足球队，踢假球，开设赌局，都是跟我们内部人员之间是有配合的，他的口供中，涉及到了我们内部的两名高官，一个是副局长严光远同志，还有一个……” 说话的人是李米。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了孙宇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孙宇帆。 轰！ 好端端坐着的孙宇帆，浑身战栗了一下。 那种颤抖，是发自内心的。 “什么意思？这是诬陷，这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是谁，都是要挣扎一番的。 孙宇帆自然不可能当场就承认。 他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不停地解释着，说他根本跟金书剑就不熟，这是金书剑的诬陷之类的话。 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人在慌张的时候，说话是没有逻辑的。 一旦开始语无伦次了，所有人也都能看出来，刚才李米说的，就是事实。 第2083章 不作为 啪的一声。 一直淡定的纪少龙，突然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孙宇帆又是浑身战栗了一下。 那张聒噪的嘴巴，也瞬间就停住了。 “孙宇帆，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曾经也是一个足球运动员，你应该很清楚，在足球运动中，存在着诸多的弊端，在足球这个运动上，我们华夏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耻辱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作为体育总局分管足球的副局长，居然还跟一些资本沆瀣一气，仅仅就是为了赚钱满足你奢靡的生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华夏的足球，年年被球迷骂，被老百姓骂，上面付出的资金和精力，比起其他国家来，一点都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要从里面捞钱，但凡你们还有一丁点良心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阵利巴尔的比赛，为了赢钱，你怎么做了什么？居然牺牲国家的荣誉，却换取你们的利益，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为了钱，你们连出卖国家的事情都敢做，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坐的，如果这是战争年代，我说你们是汉奸，一点都不为过！” 纪少龙的话，字字铿锵。 好像一锤子一锤子一样，掷地有声！ 一直因为慌张而在辩解的孙宇帆，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虚了。 而且，因为金书剑被抓，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过是一些垂死挣扎而已。 “华夏足球发展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史学家永远在告诉世界，足球这项运动起源就是华夏的蹴鞠，既然起源就在我们华夏，为什么作为一个泱泱大国，在足球这项运动上，我们永远是技不如人？” “很简单，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存在，你们蚕食了国家的荣誉，你们蚕食了华夏足球，你们蚕食了所有华夏球迷的心，你们就是垃圾，就是一帮吸血鬼！”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骂人了。 纪少龙原本没打算出口成脏的。 可是孙宇帆的拒不承认，终于还是让他爆发了。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不光是孙宇帆，很多人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作为体育总局内部的官员，即便他们没参与分赃，很多事情，其实就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他们不作为。 或者说是熟若无睹。 这些明哲保身的行为，同样都是孙宇帆的帮凶。 如果他们早下点决心做点事情的话，后果也不至于会像今天这般严重了。 哪怕是像沈樱荨这样从未在体育上贪污受贿过的人，难道就是清白的了吗？ 不是！ 她一样也是造就今天糟糕局面的帮凶。 会议的最后，孙宇帆被纪委调查组的人带走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大快人心，对于谁来说，都是相当糟心的。 孙宇帆是一个缩影，一个不作为的缩影。 中央三令五申，重拳出击打击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大老虎，可是，这种“老虎”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真正要治理的，不光是这些“打老虎”，还有那些“不作为！” 古人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可是身在其位，却是什么事情都不做，那这个位置给了你，还有什么作用呢？ 别人都说纪少龙多管闲事。 说他是刺头。 说他总在破坏官场的规矩。 说着说着，变成了很多事情都是纪少龙的错了。 很多人不喜欢纪少龙。 为什么？ 一是因为他做的事情，跟很多人相比，就是一个鲜明的对照，纪少龙的“作为”跟他们的“不作为”相形见绌之下，是对他们的讽刺和打击。 纪少龙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这样，纪少龙就变成了一个破坏规矩的人。 错的不是纪少龙，而是这个病态的体制。 改变这个体制，才是最难的部分。 所以，抓了孙宇帆，其实并不算胜利，对纪少龙来说，反倒是有些痛心的。 孙宇帆，金书剑，都是曾经对运动这项事业热爱过的人，这份热爱，最终成了毁掉体育的帮凶，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那就是耳濡目染。 如果体育的环境是好，那么也会抱有最初的那份纯真。 可惜，他们最后都成了毁掉体育的始作俑者。 夜已经黑了。 远京国际机场依然还是繁忙的。 在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在任何地方，你永远都可以找到活动的人群，更别说机场了。 在候机楼的一个角落里。 一个人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他现在站在位置，是吸烟区的犄角旮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斜前方的一个候机站台的大屏幕，他在等着属于他的那班飞机开始检票。 他之所以没有坐在椅子上，很简单，因为那里不安全，他现在的位置，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哥们，有火吗？借个火！”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没有没有！”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想要把借火的那个人给赶走，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毕竟自己可是要做一把手的人，现在呢？现在全部都没了。 一瞬间，他浑身激灵了一下。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毕竟刚才要火的那个声音，似乎是有些熟悉的。 他渐渐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身边的人。 在他跟他对视的那一刻，他浑身战栗了一下。 很明显的晃动。 “纪……纪局长……”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 “严副局长，这么匆匆忙忙请假，然后来到机场，这是要出去旅游吗？” “是……不是……我是要……” 他根本没想到纪少龙会出现在这里。 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凡是事先准备好借口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慌张了。 他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 除了纪少龙之外，几乎他能离开的每一个位置，都站在人，这些人很明显，就是来抓他的。 “我……我被逮捕了？” 严光远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你被逮捕了……” 第2084章 夜会领导 晚上十点。 纪少龙坐着车，离开了体育总局大院的门。 今天是忙碌的一天。 很多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原本他是可以松一口气的，可是，他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让他马上下楼。 他挂断电话之后就下了楼，停在门口的是一辆挂着国情总院出入证的车子。 两名特勤人员告诉他，是林副总长让他们来接纪少龙的。 车子没有去新华台，而是朝着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开了过去。 很快，在曲径通幽之后，一个坐落在绿荫中的小区出现在了眼前。 到处都是很高很高的那种大树，树冠遮天蔽日下来，如果从上面看的话，好像你只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根本看不到这些树丛的底下，藏着十几二十栋的建筑物。 都是很老的那种类似于别墅一样的房子，从门口看进去，只能看到一个大概，里面是什么样的，或许是因为天色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 门口是一个岗亭。 里面站岗的不是保安，而是武警。 并且，都是持枪武警。 进来这条路的时候，纪少龙就注意到了，路的两头，都是由栏杆的，不是谁的车子都能进入这条道路的。 现在看到这个场面，纪少龙基本已经能判断，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些领导人的家属大院了。 武警在审查之后，允许纪少龙乘坐的这辆车进去。 又开了大概有个两分钟的样子，纪少龙在一栋老楼的前面停了下来。 这里面的陈设，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新，应该是很有年代感了，并且，大多数的楼还亮着灯，而眼前的这一家，一样也是如此。 “请！” 一个特勤对着纪少龙说道。 接着，他在那个小门的门铃上按了一下，通报了身份之后，院子的小门打开了，里面房子的一扇门，也打开了。 纪少龙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 不像那些富豪们一样，在小院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植物。 反倒是种了一些很常见的蔬菜。 在院子的角落，似乎还有一个鸡笼，里面还有两只鸡。 好像他认识的很多上面的人，都喜欢养鸡，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爱好。 门推开之后，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朝着他点点头，很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这个人，应该是保姆一类的人吧。 然后，她指着客厅说道：“林副总长在客厅等您。” 纪少龙表示了谢意，走了进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不大的客厅。 客厅里所有的家具，看起来都很旧，一点都没有高大上的感觉，但是很整洁，虽然旧，但是一点都不乱。 眼前是一张沙发。 很老的那种布艺沙发。 林翔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戴着老花镜，在很认真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了报纸，摘下了老花镜，看到是纪少龙之后，朝着他招招手，说道：“来，过来坐。” 纪少龙在林翔的对面坐了下来。 手放在了膝盖上。 恭恭敬敬的。 毕竟是领导的家里，纪少龙可不敢造次。 “这杯茶是给你准备的，你自己喝吧，我晚上不喝茶。” 说完，林翔端起了面前的杯子，纪少龙看到，里面只是一杯白开水。 “总局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林翔突然问道。 关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纪少龙没有做过任何汇报，但是，林翔肯定是知道了，毕竟动用了很多的资源，这些事情，不可能不传到林翔的耳朵里。 既然这样，纪少龙也就不用从头开始介绍了。 他直接说道：“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刚刚抓获了严光远，已经被纪委带走了，体育总局内部的清理，大概会在明天开始，主要是前面足管中心的一批人。” 林翔点了点头。 没有做任何评价。 沉默了一会，说道：“纪少龙，不得不说，你是一把好刀，这也是为什么曹老这么看重你的缘故吧，但是这样的你，在体制内，真的很不适合，有心想要做事的人会很喜欢你，因为你是一把好武器，可是那些被你侵犯了利益的人，会很讨厌你，你有想过后果吗？” “您是说……顾委员对吗？” 纪少龙也不避讳，直接问道。 林翔似乎没料到纪少龙会直接提到这个名字。 错愕了一下。 说道：“那个人是谁并不太重要，但是你的处境会很艰难，你是靠一路打打杀杀上来的，我身边的一些人，很喜欢你，说你是鹰派的代表，也有一些人，对你很反感，说你是体制的破坏者，你去的任何地方，都是一地鸡毛，这一点，你要承认。” “我承认！” 纪少龙点了点头。 他顿了顿，说道：“林副总长，我做的所有事情，既然您都知道，那我很想问问你，有没有一件事，是我不该做的，我在任何的岗位上做的事情，几乎都是我分内之事，我有点不能理解的是，我既然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为什么我就成了那个破坏规矩的人呢？” 这个问题很犀利。 问完之后，林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要是在官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圆滑的。 经验告诉他们，一旦锋芒毕露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林翔还是没有说话，喝了一口水之后，说道：“纪少龙，我问你一个问题啊，我们打个比方，在职场呢，某个领导过生日，一共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小李，送了他500块钱礼金，还有一个小张，送了他300块钱礼金，最后一个是小周，送了他2000块钱礼金，但是在半年之后的一次提拔中，送500块钱的小李，最后得到了提拔，而送2000块钱的小周，最后却被调走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第一，小周的野心表现得太明显了，会引起领导的忌惮，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才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小周一个人送了2000，压了小李和小张一头，这样，小周就不合群了，接下来，不管是小李还是小张，都会在领导的背后，说小周的坏话，领导听惯了这种话，小周自然也就没有好下场了，对吗？” 第2085章 热锅上的蚂蚁 纪少龙的分析，全部到了点子上。 并且，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林翔提出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里面的问题所在了。 这一点，如果不是浸淫官场很久的人，应该都是看不出来的。 “其实道理你都懂，对吗？” 林翔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道理我都懂，很多时候，我都想要遵循这些道理去做，我无数次告诉自己，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了，应该要中庸一些，我应该有一点野心，应该跟所有人都处好关系，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可是当那些不公平的事情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又忍不住了……” 说到这里，纪少龙自嘲地笑了笑。 接着说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看来啊，我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这还真不是纪少龙场面上的话。 这是他的真心话。 在他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他对自己的认识很清醒。 林翔原本觉得，纪少龙看透自己，可是他的话分明告诉林翔，纪少龙不仅是清醒的，还比一般人要清醒很多。 “我原本是想要点拨一下你的，但是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林翔说道。 “谢谢！” 纪少龙说道。 林翔点了点头，说道：“行吧，既然事情你都做了，你也不需要我的点拨，那我们今天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就是见证你成绩的时候了，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解散了国家队，你总要给球迷们一个交代的不是吗？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没做到我们的约定，我还是会对你客气的。王姨，送客！” 丢下这句话之后，林翔就站了起来，背着手，上了二楼的楼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纪少龙被送出这个家属大院的时候，心情都是有些懵逼的，林翔把他叫过来，到底要干什么呢？ 就在纪少龙离开之后。 林翔推开了二楼一间书房的门，打开之后，还有一个人坐在里面一个人下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伟江。 林翔背着手看了一眼棋盘，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刚才心情不是很稳定啊，这盘棋乱七八糟的，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怎么了？担心纪少龙听不进去？” “怎么说？” 曹伟江并没有回答林翔的话，而是直接问了问题。 林翔哈哈一笑，说道：“你真的是多虑了，纪少龙这个家伙啊，比谁都清醒，但是清醒归清醒，这个人啊，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老曹啊，你要是真的想要把他往那个方向送的话，真的是很有风险的，我不得不说，纪少龙很适合那个位置，但是你也要提前想到，那个位置上，比任何一个位置，都需要中庸之道，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要平衡国内的关系，也要平衡国际上的关系，以纪少龙的性格，似乎并不是那个适合做平衡工作的人吧……” 林翔的话，让曹伟江陷入了沉思。 他在顿了顿之后说道：“行吧，再观察一段时间吧，反正他暂时还离不开体育总局，我们就看看，他接下来会做点什么，来来来，下棋！” 这几天，只要看一下网上的热搜，你能看到的，就是关于体育方面的新闻。 还从来没有过体育方面的新闻，盖过了所有的热搜，连一些明星的八卦，都没人关心了，搞得某对大明星夫妻离婚，都没有引起太大的舆论波澜来。 先是足球上面的大改革，后来是体育总局的两只打老虎被打掉。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还有一些地方体育局的领导被带走，总之，体育总局内部的改革现状，是清晰可见的。 应该说，这是体育系统内，最大的一次变革。 也是最彻底的一场变革。 但是这场变革，是不是真的会让华夏足球进步，谁都没有绝对的信心。 距离跟高丽队比赛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 要知道，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华夏连国家队都没有，难道，是要放弃这次比赛吗？ 不光是球迷们着急。 足协那边也很着急。 无数次致电体育总局这边，也有人请示了纪少龙很多次，他都是说不急不急。 嘴上说不急，可是有些人，真的是急坏了。 一些性子比较急的网民，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这种局面，随着距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短，网民的情绪，就越来越暴躁了。 俗话说，民意滔天。 对老百姓的意见，是不能看到了假装没看到的。 今天是周一。 纪少龙刚走进办公室，李米就进来了，主要的问题，还是关于国家队组建的问题，距离比赛还有十四天，也就是两周的时间，要把人选齐，还要放在一起集训，接着，还要办理出国的手续，这些都是要时间的，每耽误一天，就有可能导致最后赶不上比赛。 还是跟之前一样。 纪少龙依旧只是打了一个哈哈，让李米出去了。 看来，总局的这帮人，都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费子栋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说道：“领导，今天一整天的会议，我都帮你推掉了，我们可以按照计划来做事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人，你找到了？”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出发！”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也很高兴，直接站了起来…… 苏战开车。 费子栋坐在副驾驶，而纪少龙坐在后面。 车子越开越慢，因为现在已经进入远京市的老城区了。 去过远京老城区的人都知道，这里都是一些小巷子，路很窄，虽然一辆车也能开，但是如果对方来车的话，要么你退，要么对方退，总之，想要顺利进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种路况，有路怒症的人，肯定是开不了的。 巷子里，随处可见的老头老太，有下棋的，有遛鸟的，也有打太极拳的，这里才是最真实的远京。 “哥，咱今天来找谁啊，躲在这犄角旮旯的？” 苏战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第2086章 霹雳腿 “古人说，大隐隐于市，武侠小说里，大多数的高手，都是隐藏在这种闹市区的，不是吗？” 苏战刚刚说完，费子栋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搞得苏战更加懵逼了。 问道：“难道我们今天来找的人，是一个足球高手？” “是，也不是！” 纪少龙说道。 他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听过霹雳腿常浩这个名字？” 苏战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霹雳腿？搞得真的跟武侠小说一样。” “霹雳腿常浩，不是一个专业的足球运动员，你没听过也不奇怪，大概在七八年前的样子，在中原省，有一个企业，叫做中原动能集团……” 这个中原省动能集团呢，是中原省的一家上市公司。 他的老板，就叫常浩。 常浩年轻的时候，是一名运动员，从事的项目呢，就是足球。 后来呢，因为一直没有入选专业的球队，于是，就放弃了这项事业，大概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他离开了足球，开始从商。 没想到，在商业上，常浩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大概只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中原省，创办起了中原动能集团，最辉煌的时候，这个公司的市值，突破了数百亿。 在常浩有了钱之后。 就又重新开始从事足球运动。 他拿出了数亿元，成立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球队，这些球员原则上是属于动能集团的员工，平时的工作，就是训练。 球队的组建时间，大概用了一两年。 组建好了之后，按照常浩最初的想法，就是代表中原省，征战超级联赛，并且拿到很好的成绩。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那一年，是中原动能第一次参加预选赛，在第一次比赛中，就以大比分打赢了前一年的亚军球队。 当时是震惊足坛的一件事。 有人会说，一场比赛的胜利，可能是一个巧合，但是第二场比赛，中原动能挑战的是上一届的冠军球队，那一场比赛，中原动能以3:0获胜。 这在当年，简直是不得了的事情。 一个刚刚组建的球队，刚刚拿到超级联赛预选赛的资格，就是横扫对手，赢了当年的冠亚军，那还了得。 因为是预选赛，关注的球迷并不算太多。 而且，当年的新闻传播速度，也跟今天不能相比，加上本来也没有现场直播，这件事知道的人，也就是一些圈内的人，以及一些资深的球迷。 原本这样的一支球队，是可以大杀四方的。 可是就在同一年。 中原动能集团却突然遇到了运营的危机，在有关部门查出来，动能集团涉嫌偷税漏税，加上很多不知道的原因，动能集团在那一年，被证券交易所停牌了，接着又过了一年，动能集团直接宣布破产。 常浩因为这样那样的罪名，被送进了监狱，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中原动能的这支球队，主要的资金来源都是动能集团，动能集团破产了，老板也被抓了，那中原动能就没办法继续参加比赛了。 同年，中原动能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解散了。 就好像昙花一现一样。 在华夏的足坛上出现了一两次，并且每一次都很惊艳，可是到了最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听到这里，苏战连忙问道：“那动能的这些球员呢？被其他俱乐部吸收了吗？” 费子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一个人被吸收，该干嘛还是干嘛，当年有人提过要吸收这些球员，后来得到的回复，是这些球员不属于职业球员，他们没有在足协注册过，不能从事职业联赛……”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费子栋说道。 苏战明白了，今天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这个常浩。 大概在三年多之前，常浩从监狱释放出来，他没有留在中原省，而是来到了远京，当然，这也是后来才查到的。 车子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 在费子栋的指挥下，几个人停好车之后，便朝着巷子的深处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一个破旧的四合院门口的时候，就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传球，对，传球，打门，现在可以打门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人走到门口，只见在一个不算太大的院子里，有两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正在盘弄着一个足球，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胡子拉碴的，站在他们的身边，正在做指挥。 纪少龙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费子栋。 费子栋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他，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就是常浩。 似乎也是听到了门口有动静。 常浩的眼睛扫了过来。 眼前的三个人，肯定是陌生人，常浩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纪少龙当先一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常浩先生，我们找您。” “我？你们是谁？” 常浩有些疑惑，在其中一个孩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那个孩子乖乖抱起了地上的足球，很懂事地跟另外一个孩子进了一间屋子，再也没出来了。 “常浩先生，这位是我们体育总局局长，纪少龙同志。” 费子栋说道。 “体育总局？” 听到这个名字，常浩愣了一下。 然后摇了摇头，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了。” 丢下这句话，常浩就转身进了四合院的另外一间屋子，门被关上之后，就真的再也没出来了。 纪少龙三人多少是有些错愕的。 他们只不过是来拜访的，还没说明来意呢，这个常浩就直接拒绝了，好像对他们怀有深深的敌意一般。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可是完全都不认识的。 “他不想见我们，我们走吧。” 苏战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既然来了，纪少龙可没有放弃的意思。 对于他来说，这个常浩，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他下一步的足球计划中，一定会用得上的一个人物。 第2087章 四顾茅庐 “常浩先生，你好，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在门口用力地敲了一下，然后耳朵贴在了门上，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纪少龙能想象到，常浩一定是听到了敲门声，只是他不想回应罢了。 “常浩先生，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再次邀请您出山的，我对华夏足球的改革，我想您也是知道了，我是一个真正做事的人，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常浩先生，我知道您对足球有自己的见解，我很想好好跟你聊一下……” 就这样，纪少龙断断续续在门口敲了很多次门，也喊了很多话。 可是这个常浩，却一直没有搭理他。 苏战是一个急脾气。 眼看着就要发飙了。 纪少龙连忙拦住了他。 看到常浩一直没出来，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我们中午再来。” 三人有些遗憾地离开了。 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后，也就是刚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纪少龙三人，再一次来到了这个院子里，这一次，跟上一次一样，常浩原本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看到三人又来了，再一次躲进了房间里不出来了。 纪少龙又是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 看到常浩没出来，一咬牙，说道：“我们傍晚再来。” 第三次！ 三顾茅庐也不过是三次。 可是这个常浩呢，油盐不进，不管纪少龙怎么嚷嚷，他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一次失败了。 整整一天，纪少龙都浪费在这个常浩的身上了。 从四合院出来。 纪少龙回到了车上。 其实这一整天，他都没有离开这里，所有的吃饭休息，几乎都是在车子上解决的，这样一天下来，已经很累很累了。 上了车，苏战有些生气地说道：“哥，懂足球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你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我们欠了他什么一样，就是看不惯这种人，我们回去吧。” 纪少龙靠在后座上。 迷瞪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睛，对着苏战说道：“你去买点吃的回来，我们八点钟的样子再去。” “还要去？” 苏战眼看着就要怒了。 可是一看到纪少龙那个样子，硬生生又把气给憋了回去。 有些生气地打开了车门，直接钻进了一个小巷子买吃的去了。 简单地在车上吃了点东西。 纪少龙又靠在了车后座上，大概休息了一两个小时之后，他下车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常浩还是不愿意见他的话，他就真的要放弃了，毕竟他没有时间了，整个流程还需要浪费很多功夫，如果就这样盯着常浩，到时候别说组建国家队了，连办理签证的时间都不够。 四个人第四次来到了常浩家的门口。 原本纪少龙以为，这一次会是有收获的一次。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原本房间里还是亮着灯的，等到纪少龙他们来了之后，索性房间里的灯也关掉了，意思很明显，他就是不想见纪少龙他们。 在门口又站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走吧！” 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难受的。 常浩对他来说，是他组建国家队的希望，可是这个常浩，好像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对于纪少龙来说，只要努力了，就没有遗憾了。 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人这一辈子，如果没有一点遗憾，那岂不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纪少龙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他们三人，再一次回到了车子。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苏战都不想说话了，发动了车子。 “回去吧。” 纪少龙下达了命令。 但是能看得出来，不管是苏战还是费子栋，都是有些失望了。 就在车子的方向盘刚刚打了一圈，车子还没动的时候，突然，那个四合院的大门处，白天看到的其中一个孩子，抱着足球就站在了门口。 他的眼睛提溜转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这辆开着大灯的车。 “等一下！” 纪少龙看到了这个孩子之后，马上推开了车门，走了出来。 “小朋友，你是来找我的吗？” 纪少龙连忙问道。 那个小孩也看到了纪少龙，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常伯伯让我来叫你们进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 那一刻，纪少龙真的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跟着那个孩子第五次走进了那个院子，这一次，常浩所在的那间房间的门打开了，灯也打开了，纪少龙也不犹豫，一步就跨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间。 整个房间，约莫也就十个多平方的样子。 在这个十个多平方里面，有一张床，有柜子，有饭桌，很多东西堆在一起，虽然看起来很小，但是这些东西，绝对不杂乱。 常浩当年顶峰的时候，身价可是有上百亿的，谁能想到，仅仅七八年的样子，他就只能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了，连个厕所都没有。 平时要上厕所，还要起床去院子里的一个公用茅厕。 在墙壁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显眼的东西，那是一个裱起来的镜框，里面是一件球服，球服的背后，写着“中原动能”四个字，这件球服，是当年他们球队的战服。 或许，在整个这不大的房间里，这是唯一一年能让人引起注意的东西吧。 常浩不在房间里。 而且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可以坐的地方。 “坐吧！”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纪少龙转身，却见常浩就在身后，甩着手里的水珠，应该是上厕所刚回来。 “这……” 纪少龙实在不知道坐在哪里好。 常浩想了想，指着收拾好的床铺，说道：“不介意的话，就坐在床上吧。” 主人不介意，纪少龙肯定也不能介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常浩则从犄角旮旯里，拉出了一张很小的那种小板凳，在纪少龙的面前不远处坐了下来。 因为地方实在太小了。 门口的苏战和费子栋，也就在外面等着，进不去了。 第2088章 红包的厚度 “我之所以愿意见你，是因为你来了很多次，我知道，你是很诚恳来找我的，但是你如果想要我做点什么，就不要提了，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并且——” 说到“并且”，他停住了。 顿了顿之后，他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华夏足球没有希望，永远都没有希望，别说什么世界杯亚洲杯了，就算是国内的联赛，都是被人操纵的，没有意义，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常浩的话，是实话，作为资深的球迷听到这样的话，是很难受的。 就连纪少龙这个伪球迷，心里也是微微有些失望。 一个将华夏的足球贬低到这种程度的人，让那些还对华夏足球抱有希望的人，会怎么看待他？ “常浩先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查过了，可是我没有查到，当年您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您知道，今天我们不谈足球，也不谈华夏足球的未来，我们谈一下，当年在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事情好吗？” 纪少龙说道。 常浩显然没想到，纪少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他知道，纪少龙这次来，是邀请他出山的。 他已经想好了很多很多拒绝的话。 可是，没想到纪少龙却问了关于他自己的事情，这件事上，似乎没有借口了。 或者说，常浩也挺想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的，毕竟已经憋了这么多年了，而且，这个过程中，还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那种煎熬，只有他自己才懂。 “你有兴趣？” “我有！” 纪少龙直截了当回答道。 他之所以要听关于常浩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必须用某种东西，跟常浩拉近距离，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将话题牵扯到华夏的足球上去。 常浩的故事，跟足球有关。 只要说到那个份上了，很多话题，自然会流畅很多。 “算起来，应该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很有钱，我这个人吧，其实没什么爱好，就是踢足球，你也知道，我当年没进入专业的队伍，对我来说，算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了吧……” 果然，常浩陷入了回忆中。 至少在回忆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是一种浅浅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刚开始踢足球的回忆，还是不错的。 至少那段时光是开心的。 常浩说。 他从小就喜欢踢足球。 那个年代，大家都穷，一个足球，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他们都是用报纸，一层一层叠上去，然后用透明胶带，捆成一个足球的样子，在破旧的，没有任何草坪的学校操场上踢球。 没有球门，就放上两个书包，一左一右，就算是球门了。 即便是碰到下雨天，踢上一场球，身上就会脏到没个人形，报纸做的足球也会烂得不成样子，他们依然还是会踢，因为对他们来说，那是快乐的。 对足球的爱好。 一直持续到了初中。 在一次体育课上，他第一次拿起了真正意义上的足球。 那个时候的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比较多。 于是，常浩就继续跟同学们踢球，这一次没有球门网，但是也有钢制的球门，加上更大的球场，常浩享受到了在小学的时候，享受不到的乐趣。 他的机会来了。 他在踢球的时候，被他们学校的体育老师看中了。 老师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踢球，当时的他虽然小，做不了决定，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就直接答应了体育老师，他喜欢足球，他想做一名足球运动员。 常浩的家长不同意。 没关系，常浩自己搞定了家长，就这样，常浩被选中了，然后作为足球特长生，上了当地的高中，足球不仅给他带来了快乐，更是带来了奖学金，他被作为当地最好的足球运动员培养，甚至学校还赠送了他足球，球鞋，还有运动服。 这一切，都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高中毕业后，按照常浩的足球水平，完全可以进入中原省一家很好的体育学校，成为一名更高级的运动员培养的。 而且那个时候的老师也告诉他，他的水平，放在整个中原省同一年龄段中，也是佼佼者，上体校的问题，肯定是不大的。 一个暑假，他都沉浸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快乐中。 可是最后，等来的却是失望。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终于阴沉了下来。 他没有被录取。 而录取的，是他们高中球队两个完全比不上他的孩子。 他有些想不通，他跑去找体育老师，也就是他的教练，教练只是唉声叹气，后来，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教练告诉他，之所以他没有被选上，那是因为他没有在某方面努力，没有将红包送到上面去，所以这一次的录取名单上，就没有他。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有些想不通。 组建一支球队，难道不是靠自己的足球水平吗？ 为什么跟红包的厚度有关系？ 暑假的最后几天，他想清楚了。 原来在足球这项运动中，早就掺入了杂质，真正入选的人，不是那些水平很高的人，而是那些家庭背景比较好的人，他有前者，他没有后者，所以，他没有被选上。 最终，他上了一个职校。 自己的足球运动员生涯，也就放弃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一定要有钱，只要有钱，才能从事跟足球有关的事情。 这个常浩，注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注定不是普通人。 在职校中，他有了自己的机遇，也有了自己的能力，职校还没毕业时候，他后来动能集团的雏形就已经出来了。 后来，他在商业上的天赋也展现了出来。 毕业后大概七八年的时间，动能集团矗立了起来，成为当地有名的企业之一。 有钱了，也有了身份。 常浩决定，自己投钱继续做足球。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的那团对于足球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第2089章 同一个地方摔倒 那一年，他拿出了公司的钱，开始筹备组建自己的球队。 所有的球员，都是他自己挑选的，这些球员，不是什么职业足球队的球员，而是他找到了当年的老师，希望老师能给他推荐一些比较好的球员。 当年的教练，又发动了周围的同行帮着一起找。 历时半年的时间，一支球队就组建了起来。 作为吃过一次亏的常浩来说，他很清楚，真正好的球员，都不在那些职业球队里面，真正好的球员，都是那些没有被选上的。 不是说家里条件好，就踢不好足球，而是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在这方面，或许更专注一些。 就好像世界顶尖的足球或者篮球运动员，很多都的来自于贫民窟的，有些事情，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家里穷，所以他们进不了职业的球队。 在这样的前提下找，会找到更好的球员。 而常浩更是历史性创造性地自己做起了教练。 这样的一支拼装起来的球队，谁也不觉得，会创造历史。 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常浩让中原动能进入了超级联赛的预选赛，当时的他，只是抱着玩票的态度，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是玩。 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支球队，在第一场比赛中，就遇到了前一年的亚军球队。 全体球员没有抱着赢的心态。 但是那一场比赛，中原动能赢了。 第二场，对阵的是冠军球队。 中原动能又赢了。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也就在那个时候，常浩似乎看懂了某些东西。 其实国内会踢球，并且踢得好的人很多，但是真正会踢球，懂球的人，是进入不了足球这个体制内，这个体制内需要的不是好的足球运动员，教练，而是会赚钱的足球运动员和教练，这就是现实。 显然，中原动能这种一上来就不按照规矩出牌，直接横扫冠亚军的球队，不是足球比赛中需要的球队。 虽然那个时候，常浩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但是他隐隐也觉察到，事情可能会按照他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果然，在他们取得了第二场胜利之后。 关于他们胜利的消息，并没有铺天盖地地在媒体上进行宣传，你去网站上搜不到，报纸上也看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原省足协的人找到了他。 他告诉常浩，他们这样的一支球队，没有经过足协的注册，是不允许参加后面的比赛的，想要参加比赛，就不能表现地这么锋芒毕露，毕竟他们的成绩，开始触碰到有些人的蛋糕了。 常浩不明白。 他们其实已经在足协注册过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参加预选赛的资格。 他当场表示，他已经为了足球妥协过一次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妥协了，他会继续参加比赛，如果不能参加联赛，他会将他的球队继续运营下去，总有一天，他的中原动能，能为国家获得很高的荣誉。 在这方面，常浩是坚信的。 那个足协官员离开之后。 又有很多相关的人找到了他，对他好言相劝，其实只有一个意思，让他退出比赛，专心做事业，要不然的话，最后事业也做不成。 他对足球，一直是有一个梦想的。 他不愿意放弃。 他告诉自己，不管遇到多大的压力，也要顶住，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步。 可是，他还是小看了那些想要反对他的人。 没过多久，动能集团就遇到了危机。 再然后，税务被查出问题，股票交易被停牌，很多莫名其妙的灾难，就接踵而至了。 到了他被抓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 他的行为，是挑战了国内足球的整个体制，一旦这个体制崩溃了，很多能从中获益的人，利益会受到影响，所以，只要从事足球这项运动的人，他都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被搞，也是正常的。 五年，整整五年。 他在监狱里，把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 华夏足球没有希望了，永远都没有希望了。 因为掌控足球的这些人，根本没有想要把足球这项运动发展好，因为是世界第一大球，关注的人很多，所以，足球在他们的手里，只是一种赚钱的工具而已，输赢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在监狱表现还可以。 最终减刑了5个月。 坐了四年半之多的他被释放了。 在他走出监狱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自己在足球上跌的跟头已经太多了，所以，这辈子，他都不会从事跟足球有关的东西了。 妻离子散。 家破人亡的他。 出狱之后，没有联系任何人。 而是悄悄离开了中原省，来到了远京市，找到了这么一间小屋子，平时打打零工，算是聊度余生了。 纪少龙最近在足球上的改革，他的确是看到了，听到来找他的人是纪少龙，其实他也挺惊讶的，但是他发过誓，绝对不从事跟足球相关的事情了，他不愿意毁掉自己的余生了，所以才不愿意见纪少龙。 如果不是纪少龙的坚持，他是绝对不会跟他坐在这里聊天的。 不光是纪少龙听到了他的故事。 站在门口的苏战和费子栋，也听到了他的故事。 一开始，苏战对这个常浩的高傲是很反感的。 但是听到这个故事之后，他心里的怒气，是完全没有了。 换做任何人都是一样。 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并且，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再碰这个东西了。 为了足球，常浩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就算了，还丢掉了自己上百亿的资产。 这个过程，这种天堂与地狱的差别，能扛下来的，都没有几个人。 “对不起！” 突然，苏战说道。 常浩转身看了一眼背后的苏战。 他不认识苏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可是，他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算是礼貌吧。 纪少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一刻，他的心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足球运动中的斑驳，或许他都不会相信常浩所说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2090章 新生儿球队 “常浩先生，我知道，您在华夏足球上，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失望了，您告诉我，从打心眼里，你希不希望，咱们华夏的足球能好起来？” 突然，纪少龙问道。 常浩沉默了。 对，纪少龙说得对。 他在华夏足球上的确受了很多伤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希望华夏足球好。 这是不矛盾的。 他沉思了很长时间，说道：“纪少龙先生，我……” 他想解释，但是，被纪少龙打断了。 “您就告诉我，希望咱们华夏足球好吗？” “那是自然的。” 常浩无法回避这个话题，最终，给了纪少龙满意的答案。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一次还会不会让您失望，但是，我跟您一样，都是想要让华夏足球变好的人，我是一个外行，我之前做出来的所有决定，都是我自己的判断，中间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当然，也有很多很多的阻力，但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我让华夏足球变好的决心，经历了这么多，您应该很清楚，华夏足球需要彻底改革，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我需要帮手，而您，就是我认为最好的帮手。” “纪先生……” “常浩先生，您先听我说，我们这辈子啊，都是一样的，不断经历坎坷，不断经历磨难，这些东西，都让我们放弃了对生活的信心，但是，让这个世界变好的初心，却一直没有改变，我们总要做点什么，我们总要付出点什么，这样，才能影响后面的人，是这样吗？” 常浩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是承认的。 纪少龙的话，让他不断深思了起来。 那一刻，他被感染了。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违背我的誓言一次，您需要我做点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纪少龙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要你做我们国家队的教练，重新组建国家队，所有挑选队员的权力，全部在你的手里！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我保证！” “做教练？不行不行，我没有做教练的经验，我也没有系统学习过。” 听到这个差事，常浩有些紧张了。 纪少龙站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我们华夏，难道却那些有经验的教练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这……好吧……” 最终，常浩还是答应了。 大概在两天之后，常浩出任国家队教练的消息，在社交媒体上炸开了。 一个有前科的人，出任国家队教练，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人说纪少龙疯了。 也有人说，国家队完了。 可是还有一些人，翻到了关于常浩的过往，这才发现，常浩这个人，是一个人才，而且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体育总局的新闻发布会上，纪少龙宣布这件事的时候，顶住了所有媒体刁钻的，故意羞辱式的提问，直截了当告诉大家，只要他还是体育总局局长，那常浩担任这个教练的位置，就不会改变。 约莫一周的样子。 新一轮国家队正式出现。 这支球员名单被公布的时候，大家简直是惊掉了大牙。 整个一支国家队的球员中，居然没有一个是注册球员。 这些球员，要么是某个业余俱乐部的，要么就是某个体校的学生，更有甚者，只是在社交媒体上长期发布踢球的视频，连业余的经验都没有，居然被拉进了国家队，还直接进了首发阵容。 有人调侃说，这样的一支队伍，比起利巴尔的球队来说，还要零散，靠这样的一支球队想要打败高丽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有的流程都在正常走。 办理护照，签证，封闭式训练，尽管面对了太多的嘲笑和质疑，整个计划，还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这段时间，不管是纪少龙还是常浩，都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民众和球迷的不看好，这中间，还有很多职业球员的冷嘲热讽，总之，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 只要打开跟足球有关的新闻。 看到的报道，几乎都是清一色的。 各种批评纪少龙，批评常浩，批评这样的一支国家队。 甚至在比赛前几天，高丽的媒体，还发出了一篇嘲讽的文章，说华夏跟高丽比了几十年，每一次都是输，这一次是实在顶不住了，派一支散装球队上场了，所以，他建议高丽国家队这一次拿出板凳球员出来，算是给华夏队的回应，也可以成绩训练一下板凳球员，反正结果都是预料中的事情。 没了金书剑，这种国际间的比赛，还是会有人开盘。 黑市上，关于华夏队跟高丽队的这场比赛，赔率已经到了900:1，连赌球的黑市，都是很不看好华夏队。 毕竟没有专业的教练，没有专业的球员。 如果这样的队伍也能踢出成绩来，那真的对足球的羞辱了。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第二场正式开打。 这是纪少龙看足球最正式的一次。 这一次没有啤酒，饮料，也没有爆米花。 他还是跟苏战，张传武三个人，窝在客厅里，很认真地看着比赛。 对阵的队伍是老牌亚洲强队高丽队，而且，这一次是客场，对于这个华夏足球的新生儿来说，可想而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当镜头一扫而过的时候，纪少龙看到坐在教练席的常浩面色凝重，半个月的努力，是不是会出成绩，谁也不知道，所以，对于电视那边的他，和电视这边的纪少龙来说，都是相当紧张的。 在登上飞机之前，纪少龙跟他见了一面。 告诉他，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新磨合的球队，是需要过度期的。 就算这一次比赛大比分输了，那也没关系，毕竟之前的国家队，也是一样的结果。 就当做一次练兵的机会就好了。 尽管做好了输的准备，可是谁不希望，一场比赛能够出奇迹呢？ 比赛之前，球迷们各种不看好，但是正式的比赛一开始，大家还是聚集在了电视机的前面，关注着这场比赛。 第2091章 不能输得太难看 这场比赛，真的是吸引了太多的目光。 前一段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华夏足球的新闻。 什么裁撤足管中心，解散国家队，以及在体育总局内部的打虎……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运动员保障体制改革，赌球，踢假球，操控足球的金书剑被抓，归化球员石纳福被抓等等的新闻，几乎每一条，都是热搜。 茶余饭后，现在讨论的不是某某个明星又结婚了，某某个明星又离婚了，某某个明星出轨又被抓了，而是体育界怎么了，足球又怎么了…… 总之，足球已经抓抓了太多人的眼球。 很多对华夏足球已经失望的球迷，多少年没有看球的人了，今天也守在电视机的前面，虽然他们不太相信，这样的一支杂牌球队，能创造什么奇迹，可是每一个想让华夏足球变好的人，心里都是抱有一份奇迹的。 比赛一开始。 高丽队就展现了其良好的进攻素养。 将这支球队按在地上摩擦。 大概在比赛进行到11分钟的时候，高丽队首先攻破了球门。 纪少龙的心里有些失望，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预料之中的。 仅仅过了4分钟。 也就是比赛进行到15分钟的时候，因为失误，高丽队再进一球，很快，比分就变成了0:2. 15分钟就进了两球。 这样下去，90分钟的比赛，输掉个五六个球，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输球不可怕，纪少龙怕的是这帮球员输掉信心，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一旦开局不利，翻盘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华夏队翻盘没什么可能性，但是，不能丢掉进攻防守的信心，这才是最关键的。 “哥，咱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突然，苏战回头问道。 张传武也凑了过来，拍了拍肚子，说道：“对哟，我们晚饭就吃了那么一点，我现在都有点饿了。” 这两个人，可是比纪少龙更爱足球的人。 为什么比赛刚开始没多久，就要出去吃东西了？ 他们的小心思，纪少龙最清楚不过了。 说到底，无非是不希望纪少龙看这场比赛，因为如果输得很惨的话，对纪少龙来说，会是一个挺大的打击。 冒着巨大的压力，解散了国家队。 最后换来一个输得更惨的结果，那么到了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他们也都清楚。 金书剑的案子，涉及到了顾新明和顾洋两个人。 虽然现在金书剑已经被抓了，体育总局的两只打老虎也被打掉了，但是顾洋和顾新明，还是逍遥法外的，至今为止，不管是纪检部门，还是公安部门，都没有对顾洋和顾新明做点什么，这一点，纪少龙是清楚的。 很多事情，适可而止。 到了一定的位置上，就要停下来了。 毕竟再查下去，牵涉到的人物，就是重量级了，有些人不敢这么做。 这一次，纪少龙也没有一直盯着顾洋，他知道，就算他现在死咬着顾洋，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只是体育总局局长，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不过，他相信，这件事终究会有一个答案的。 顾新明和顾洋对纪少龙展开报复，那是必然的，而这一场比赛，将影响后续的舆论导向，纪少龙如果承受太多的压力，作为关心他的苏战和张传武来说，其实是担心的。 “咋了？不想让我看比赛？” 纪少龙问道。 苏战脸一下子红了。 毕竟小心思被看出来了。 “哪里？我就是饿……”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电视里的解说，兴奋地叫了起来：“球进了，不可思议，球进了，真的进了……” 三人连忙看向了电视。 当时记分牌还没变过来，也都很错愕，难道是高丽队又进球了？ 就在这个时候，记分牌跳到了1:2，并且开始重播之前进球的那个画面。 他们这一次看清楚了，进球的，华夏队的球员！ 那一刻，没有欢呼，一点欢呼都没有，三个人就坐在那里发呆，很久很久，苏战才说道：“我们进球了。” “对，我们进球了。” 张传武也跟着说了起来。 纪少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苏战回头一看，突然发现，纪少龙已经热泪盈眶了。 那一刻的兴奋，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为了这一个进球，纪少龙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顶住了很多很多的压力，也等了很久很久…… 对于华夏的球迷来说，何尝不是呢？ 原本以为，丢了两个球的华夏队，已经丧失了比赛的信心，可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结果，简直是匪夷所思的。 下半场第74分钟。 华夏队再进一球，将比分扳平。 接下来，就进入了拉锯战。 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了。 纪少龙悬着的心，其实也放了下来。 能跟高丽队踢一个平局，对于新组建的华夏队来说，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这样的成绩，纪少龙已经很满意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将比分维持在0:2不再丢球，他也已经相当满意了。 有些人遇到挫折就放弃了。 也有些人，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 这就是前任国家队跟现任这个散装球队的区别。 要是换做之前的球员，早就认输了，可是这帮非职业球员，却是铆足了劲，一次一次发起攻击。 眼看着伤停补时阶段就要到了。 也眼看着场上的主裁判开始看手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前锋球员在接到了一个长传之后，连续过人，绕开了高丽队的后卫，那一刻，纪少龙承认，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就算用枪顶着脑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球进了—— 最终，比赛的结束的哨声吹响。 最后的比赛结果，定格在了3:2. 华夏队赢了！ 全场一片肃静。 不光是现场的高丽人。 就连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都是沉默了。 赢了，居然赢了。 跟高丽队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赢过了，可是，这样的一支散装球队，居然赢了。 这……这难道是做梦？ 如果纪少龙能够看到，他会看到很多男人，尤其了人到中年的男人，都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毕竟为了等这一刻，他们等了太多太多年了…… 第2092章 美好的希望 最终，苏战还是跳了起来。 那种兴奋的劲，好像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 不对，可能比彩票中了五百万还要高兴。 要知道，这可是一支刚刚组建成形的球队，没有一个球员是职业球员，而且，面对是还是客场挑战高丽队，能赢，那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现在赢了。 而且，这是一场很漂亮的比赛。 对于那些渴望胜利而不得的华夏球迷来说，这件事就是一件比过年还要开心的事情。 电视上，同样兴奋的解说，已经开始回顾整场比赛了。 纪少龙还是坐着，盯着电视屏幕。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来一看，是常浩打来的电话。 “喂……” 纪少龙说道。 常浩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稳定的。 “我们赢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 “好，我就是告诉您一声，另外，谢谢您。”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话！ 这是第一场胜利，但是不是唯一的一场胜利。 不到一个月之后，华夏队对阵另外一只强队和奴国队，同样1:0取得了胜利。 半年之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传了过来，华夏足球队，终于再一次冲出亚洲，以小组第一的身份，进入了世界杯。 写到这里。 其实作为作者本人，都是觉得有些荒诞的。 或许，这是作者本人对于足球的一个美好向往吧。 希望有生之年，这一幕我们都能看到。 当然，不光光是看到足球进入世界杯，我们还希望，他们能在世界杯上，取得更好的成绩。 我的读者中，相信也有一些是球迷的，相信也被我们的足球伤的遍体鳞伤了，我也相信，即便这样，你还是对我们的足球抱有着热爱。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继续回到故事中来。 那一天，纪少龙在办公室里看材料。 这段时间，纪少龙身边已经稳定了下来。 在体育总局的工作，也已经进入正轨了。 前些年的履历中，纪少龙总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很久就要离开了。 但是在体育总局局长的位置上，纪少龙已经待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前半段时间一直在战斗，到了后半段的时间，就一直是在着手做改革了。 运动员保障体制改革的议案，最后被送到了人大常委会，在人大常委会通过了，最后，在纪少龙离开体育总局大概一个月之后。 保障法案，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了下来。 除了这个伟大的创举之外，申奥成功，足球体制的大改革，都是纪少龙在体育总局局长的位置上完成的。 很多年之后，人们提起纪少龙的时候，还是依然会想到纪少龙这一段在体育系统中做的事情，不得不说，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华夏足球的教父。 如果没有纪少龙，或许华夏的足球，也就永远不可能展现出这么强大的实力了。 可是纪少龙始终没有承认过，他在很多地方的发言中都说，真正的足球教父，不是他，而是常浩，是常浩这样的人一直在坚守着华夏足球，最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在足球上没做什么。 无非就是做了分内的事情而已。 就好像一个老师一样，教授学生知识，是他本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医生一样，救死扶伤，也是他的分内之事。 人啊，永远不应该将分内之事拿出来赞颂。 本来应该做好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表扬的。 又迎来了一个冬天。 远京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十二月份的时候，就是一场大雪，让整个远京银装素裹了。 也就在大雪纷飞后的第一个周一，纪少龙突然接到了中组部打来的电话，要他赶去中组部一趟，有人要找他谈话。 那个时候的纪少龙，其实心里隐隐有感觉了。 这一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的位置好像要动了，但是动到哪里，却是一点数都没有。 直到前几天，官场里面出现了一个大新闻。 那就是永安省省委书记侯永茂在车里烧炭自杀的新闻传播开来，纪少龙才觉得，这个职位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果然，这才几天啊。 组织部就找他谈话了。 下了大雪之后。 远京的路况，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大概在早上九点半的样子，道路上的积雪，都被处理干净了，即便这样，纪少龙从体育总局赶到中组部，本来是半小时的路程，还是开了一个多小时。 赶到中组部大楼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亮明身份之后，纪少龙被放进了中组部的办公区，今天要找他谈话的，是中组部部长张汉哲。 可是因为等纪少龙等了太久了。 张汉哲就去开会去了。 所以，纪少龙只能被办公室的人，带到了张汉哲的办公室等他开会结束了。 到了省部级之后，如果你问一个官员，他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就是中组部了。 如果你问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是中纪委了。 都是喝茶。 茶的味道，可是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来中组部，那是一定有好事，要么就是平调，要么就是升迁，总之，好事将要发生。 反之，如果进了中纪委，大多数的人，肯定就是出不来了。 辛辛苦苦一辈子到了省部级，最后全部化成泡影，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办公室很大。 一个会议区，一个会客区，还有一个办公区。 纪少龙就坐在会客区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比起进入新华台来说，还要紧张。 大概等了有个十分钟的样子，听到外面有了脚步声，然后，一个声音问道：“人来了吗？” 刚刚带纪少龙进来的人说道：“人已经到了，在里面等。” 接着，就是皮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纪少龙赶紧站了起来，一回头，整个人愣住了。 他没想到，出现在身后的，并不是张汉哲。 “怎么……怎么是您？” 看到这个人，纪少龙紧张了起来。 本来就紧张了，现在是紧张加上更紧张了…… 第2093章 猫腻 “怎么了？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纪少龙，看到我这个闲人？居然会紧张？” 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伟江。 让纪少龙没想到的是，在曹伟江走进来之后，居然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林翔，还有一个，就是这次要找他谈话的张汉哲。 林翔？ 最让他震惊的，不是曹伟江和张汉哲，而是林翔。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老曹啊，你看，纪少龙看到我在这里，整个人都懵了。” 林翔打趣一般，走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曹伟江则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紧张，坐吧。” 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沙发的角落坐了下来，不过整个人还是恭恭敬敬的。 毕竟这个场合中，他的级别最低了，就算曹伟江已经退休了，依然是如此。 沙发长的两张，单人的两张。 不用说也知道，那两张单独的，又曹伟江和林翔坐的，而纪少龙的对面，坐着张汉哲。 三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好像那种被审判的感觉一样。 “纪少龙，对于我的出现，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林翔微笑着，再一次提到了之前的话题。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奇怪，现在不觉得了，从一开始，您就没打算为难我，只是想要测试我，对吗？” “哈哈哈……” 林翔大笑了起来。 不过，对于这件事，他没有继续聊下去。 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笑完之后，他对着张汉哲说道：“老张，你先来说吧。” 张汉哲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问道：“纪少龙同志，你是永安省人对吗？” “对！” 纪少龙说道。 “你在永安省，也待过一段时间，对吧？” “对！” 纪少龙不明就里，只能回答了。 “那你对侯永茂同志这个人，怎么看？” 这个问题，让纪少龙有些唐突了。 其实他对侯永茂并不算太了解，纪少龙离开永安省的时候，侯永茂调任榕城市担任市委书记。 再后来，侯永茂在永安省的地界上，越做越大，一直到前几年，当选永安省省委书记。 年数并不算太长。 但是算起来，在永安省的时间，也有十年了。 “我跟他有过一两次的交集，但是基本上没有交流过，更算不上熟悉了，我个人的感觉，侯永茂同志书生气息应该是比较重的，他在发展上，比较注重理论知识。” 听到这个话，林翔笑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纸上谈兵对吧？” 纪少龙脸上有些尴尬，其实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他是永安省人，对永安省的经济发展，其实是很关心，很在乎的，尤其是霞光县。 侯永茂先后在永安省当过副省长，当过省委副书记，当过省长，一直到后面的省委书记，但是永安省的经济上，作为并不是很大。 很早之前，永安省的经济水平，在全国排名大概是第五六的样子。 可是侯永茂在任的这些年，一直降到了第七第八的样子。 退步还是很明显的。 之前看到永安省大肆搞基础建设，但是作为内行，纪少龙能看出来，这些所谓的基础建设，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根本对经济起不了任何推动的作用。 永安省的人是相当会经商的。 即便在国外，永安省的人也是占了大多数。 按理说，不管在什么地方，赚到钱到家乡去投资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了，但是在永安省，这种情况却是相当少。 这些年，在很多地方，都有什么巨头诞生，或者叫什么独角兽企业，唯独在永安省，这些年却是风平浪静的，一点建树都没有。 这一点也能看出来，侯永茂这个人，是相对比较保守的。 永安省的经济上不去，在纪少龙看来，是有两点客观原因的，第一点，就是永安省多山，平原面积过少，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永安省跟宝金岛隔海相望，虽然在政治上，宝金岛也称为宝金省，但是毕竟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回归，所以，因为政治上的原因，永安省发展不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作为一个局外人，你的分析也算是客观，我跟侯永茂同志聊过好几次，也觉得这个人比较循规蹈矩，很多事情，都是按照章程来办事，主观能力比较弱，但是这样的人，主政永安省，基本上是合适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来的有些突然，我们都没有料到。” 张汉哲说道。 他说的这一次的事情，应该就是侯永茂烧炭自杀的事情。 当纪少龙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的事情很多，跳楼，服毒，跳河，但是作为省部级一把手的侯永茂会烧炭自杀，这还是难以想象的。 而且，在此之前，永安省什么事情都没有出，也没听说谁因为反腐把他牵扯进去了，前几次的中央巡视组进驻永安省，也没查出什么大问题来，应该说，整个永安省的环境还是可以的，为什么侯永茂要自杀呢？ “查出结果来了吗？” 纪少龙有些好奇地问道。 张汉哲摇了摇头，说道：“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派了一个调查组下去，从他的家里，找到了大量的抗抑郁药物。” “侯书记有抑郁症？” 纪少龙还是有些吃惊的。 “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我们查询了所有医院的记录，没有找到他有诊断出抑郁症的证明，他的家人也说，平时很正常，根本不知道他服用抗抑郁药物，但是，在他的体内，却发现了这些药物，所以，现在对外宣布，也只能说长期受到抑郁症的困扰了。” 张汉哲说道。 此时的纪少龙，应该听出一些味道来了。 他顿了顿，问道：“但是，你们认为，这件事中间，是有猫腻的对吗？” 一直没说话的曹伟江点了点头，说道：“对，应该是有猫腻的，之所以我们会下这样的论断，是侯永茂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顾洋的……” 第2094章 隐形人 “顾洋？是……” 纪少龙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 张汉哲就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个顾洋，那个你没抓到完全证据的顾洋。” 这个回答，让纪少龙沉默了。 金书剑在被审讯的时候，提到了顾洋这个名字。 后来，当他知道一开始的审讯其实就是一个骗局的时候，在看守所，他推翻了之前全部的论断。 虽然说已经掌握了证据。 但是这个顾洋是很狡猾的。 跟金书剑之间的交易，全部都是用的别人的名字，也就是说，只是听到了顾洋这个名字，你没有办法证明，这个顾洋，就是顾新明的儿子。 法治国家，什么都要讲究证据，光有一个名字是没用的，即便金书剑站出来指认顾洋也是没有用的，只要他拿不出证据来，而顾洋说他的诬陷，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后来进驻体育总局的巡视组组长找到纪少龙，告诉他，在顾洋的问题上，恐怕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建树了。 纪少龙查过很多案子，同样的事情，不止经历了一次两次了，所以，对于这种东西，也是门清。 加上后来的金书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管是严光远还是孙宇帆，都说不认识顾洋，那么顾洋逍遥法外，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这个顾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在公安系统内部找他的档案，都没有找到呢？” 纪少龙问道。 张汉哲顿了顿，说道：“顾洋已经不是我们华夏人了，从大概他十几岁开始，就移民海外了，现在是纽泽兰公民。” “顾委员是裸官？” 纪少龙问道。 张汉哲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说道：“对，他是裸官，不光他是，现在很多高官都是裸官，曹书记在任的时候，其实是想要整治裸官这个不正常的现象的，但是后来因为很多事情的发生，最终没有去做，顾……他应该算是最早的一代裸官。” 那到底什么叫裸官？ 通俗一点讲。 其实就是自己在华夏当官。 但是他的所有家人，都已经不是华夏人，都是迁居到海外的国外公民了。 不是每一个裸官都有问题的，但是，负责任地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裸官，一定是存在问题的。 大多数的高官都是党员，基本前提就是热爱党，热爱国家，如果没有这个前提，那就算不上什么人民的公仆。 但是，家人是家人，自己是自己，在这一点上，是有区分的。 加上国内和党内一直没有相关的条例出来，裸官的问题，也是迟迟没有解决，随着这些年裸官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等到想要整治的时候，发现已经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体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要直接在裸官的问题上动手，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其实是很难服众的，所以，这就变成了一个根除不掉的顽疾。 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一定要找到一个符合章程的理由来，限制这些行为。 眼下，这种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也没有一个合理妥善的手段。 这其中，顾新明就是目前发现的最大的裸官。 首先，谁现在都知道他是有问题的。 毕竟金书剑前期的证词，是直接指向了他。 可是，你一点证据都没有，也就说明，你没有办法把他搞下台。 加上顾洋等人又是外籍人士，动起来很有可能引发外交冲突，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当初的巡视组，只能选择按兵不动，这一点，顾洋一定觉察到了，那顾洋觉察到了，也就意味着，顾新明也觉察到了。 张汉哲洋洋洒洒说了很多。 一开始的时候，是避讳顾新明的名字的。 可是到了后来，说着说着，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直呼其名了。 到了这里，纪少龙基本上也就听明白了，这一次三位大佬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是讨论关于顾洋身上的事情的。 “我回答你之前的问题，这个顾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洋今年45岁，是顾新明的独子，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从我得到的各项资料来看，这个顾洋，是一个相当狡猾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出面的，他有自己的代理人，而且，在做事上滴水不漏，甚至很少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不对啊，张部长，顾洋是从国内把国籍迁移走的，国内很多地方，肯定是还有关于他的资料的，怎么会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 这一点，纪少龙有些想不明白。 张汉哲微微一笑，说道：“十几岁左右的照片，能作为参考物吗？而且，你可以去问一下金书剑，他是不是真的见过顾洋，面对面的那种？” 不用去考察了。 既然张汉哲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事实了。 看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顾洋，也就只是一个名字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侯永茂同志在自杀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顾洋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我们都不掌握顾洋的基本信息，你们怎么知道，那个电话就是顾洋的？” 听到这个问题。 张汉哲从身边的一个包里，抽出了一张纸，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这是一张通话记录。 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 怎么知道这个电话是打给顾洋的，很简单，因为侯永茂记录的号码的名字，就是“顾洋”。 号码的归属地是远京。 “我们查过这个手机号码的户主，显示的结果，并不是顾洋，而是一个叫做许中卫的人，这个人，是永安省通商银行分行的行长。” 一个通商银行省级分行的行长。 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侯永茂是认识的。 可是，既然认识，他的号码，为什么会被标注成顾洋呢？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这种解释，有两个。 第一个，是许中卫的号码，但是是顾洋在用。 还有一个，那就是侯永茂故意的。 这两个可能性都是有的，也正是因为侯永茂的死，存在了太多的疑点，所以，他们今天找到了纪少龙。 第2095章 心里没底 官场上混了二十年的纪少龙，也是人精了。 如果光光是因为这个蹊跷的自杀，不管是曹伟江还是眼前的另外两位大佬，都不会选择他前往永安省的。 所以，在这件事的背后，要么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要么，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他去做。 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位大佬。 鼓起勇气说道：“各位领导，组织上有什么样的安排，我纪少龙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但是既然你们选择了我，就应该如实告诉我，我这一次回永安省，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有，也请告诉我，我也能提前做好安排。” 听到这个话，林翔跟曹伟江对视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翔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 刚才脸上还带着微笑的，但是现在，却严肃了起来。 似乎是征求了曹伟江的同意之后。 他说道：“这一次我们来这里，然后把你叫过来，的确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你是永安省人，这是前提，第二，我们想要在短期内，解决宝金岛的问题。” 好像一个晴天霹雳一般。 纪少龙整个人凛了一下。 国家要对宝金省动手了？ 看到纪少龙脸上的震惊，林翔一点也不惊讶，说道：“你也别表现得这么不可思议，当然，无论什么样的解决方式，战争都是最次要的选择，虽然我们承诺过，不放弃使用武力，但是能不使用武力，就不使用，我们现在是社会在平稳发展，老百姓也安居乐业，一旦战起，受伤害最大的，肯定是老百姓。” 曹伟江补充道：“还是那句话，不放弃使用武力，但是能和平解决，那就是最好的了。” “那……那我要做点什么？” 纪少龙问道。 说实话，一刻，他有点胆战心惊的。 宝金岛的问题太大了，里面有太多的历史原因。 当年的那个党派战败之后，带领大部分的军队前往了宝金岛，加上背后一直有美亚纳的搞鬼，虽然国内一直称宝金岛为宝金省，但是岛上的现任领导人，却是始终不承认，谋独的脚步，从未停止过。 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总要搞点花样出来。 很多领土问题在得到解决之后，唯独这个宝金岛，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出来，这些年，国内一直在扶持着宝金岛，希望老百姓安居乐业，知道祖国的好，可是，总有一些人在里面搞鬼，控制媒体，唱衰华夏，舆论这方面玩得很溜。 使得宝金岛上的老百姓一直认为，华夏的经济水平，还停留在几十年前，事实上，在华夏，尤其是华南地区，随便拉个县城出来，基础设施都不知道要比宝金岛好了多少。 华夏不是当年的华夏了，而宝金岛，也不是当年的宝金岛了。 时光荏苒。 或许，真的已经时机成熟了。 “所有的状况，你自己把握，永安省是跟宝金岛隔海相望的，所以，到了某种地步，永安省就是重中之重，派你回去，是因为你对永安省很了解，其次，我想，你也不希望永安省成为战场，不是吗？” 纪少龙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自然是认同的。 “具体的问题，会在你上任之后跟你具体沟通，现在很多政策都是临时性的，高层还没有一个最终方案过来，现在永安省一把手的位置是空缺的，你去那个地方，是最合适的，希望你能听明白我们今天的这一场对话。” 林翔最终说道。 纪少龙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这场三位大佬的会谈，说到底，其实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什么又都说了。 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跟大人物聊天就是这个样子，其实全程你都是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者需要干什么，但是心里隐隐觉得，又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什么都听明白了。 这还真是一种聊天的艺术。 至少纪少龙是不懂的。 从中组部出来。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是乱糟糟的。 调查关于侯永茂死因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新鲜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但是宝金岛的问题，却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玩意就是处理得好呢，万世流芳，处理不好呢，这辈子就完蛋了，最终就成为替死鬼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都跟自己有关系。 处理了所有的事情之后。 纪少龙知道，他自己快要离开体育总局了。 一个搞体育的，要被放到地方上去当一把手了，这应该算是体育总局历史上，最牛逼的一任局长了。 当然，关于纪少龙要到永安省上任的消息，并没有传播出来，但是这一段时间，纪少龙的表现说明了，他在体育总局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断找下面的人谈话，聊天，关心他们的工作。 这其中，聊得时间最长，叮嘱的工作最多的人，就是李米了。 在纪少龙看来，李米是最合适的下一任局长的人选，但是按照组织流程来看，李米想要三级跳直接到局长的位置上，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他还是希望，不管李米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都要搞好体育工作，尤其是足球，他最害怕的就是一旦纪少龙离开之后，足球又会慢慢变成最初的那个样子，那么，这一年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现在华夏队已经再次进入世界杯了。 所以，纪少龙还是希望，在世界杯里，华夏队能够拿到更好的成绩，华夏这个国家，从来都不缺人才，只要路子走对了，任何胜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纪少龙对李米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场大雪停下来的那个下午。 中组部的调令终于下来了，免去纪少龙体育总局党组书记，局长的职务，调任永安省，担任省委委员，常委，省委书记的职务。 总局内部，很多人都觉察到了纪少龙可能要调走的消息。 但是，当这个任命下来的时候，还是“引爆”了总局。 第2096章 封疆大吏 有人说，纪少龙是体育总局上最成功的局长，因为他做的事情最多，创造了很多历史。 也有人说，他不过是在前人的肩膀上做了一些事情而已，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的那种。 总之，褒贬不一。 对他佩服的人，佩服得要命。 看不上他的人，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没办法，纪少龙这一路走来，一直是这样的两个极端，很少有中庸的人，对他是中庸的评价。 可是不管怎么样，纪少龙调任永安省担任一把手是事实。 就好像有不喜欢他的人在办公室愤愤不平说道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升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上。 说实话，纪少龙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 官场的中庸，平衡之道，他心里懂，但是从未使用过，他还是一个刺头，一个捣蛋鬼，按理说，他的官场之路早就应该到头了，可是，他还是一路披荆斩棘走了过来。 这是不可思议的。 隐隐中，似乎说明了一个问题。 在高层中，想要做事的人还是占了大部分。 有些人被规则磨得圆滑，也有一些人，因为环境的原因，不敢成为那个出头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纪少龙就成了一把刀子，一把那些不敢做事或者不能做事的人手里的刀子。 这或许就是他能升官的主要原因。 纪少龙今年47岁。 47岁的省委书记，应该算是很年轻的一把好手了。 无论放在任何省份，这个年纪，都是相当让人羡慕的。 在省委书记的位置上就算待满五年，那个时候的纪少龙，也才52岁而已，他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往上走，也有足够的时间，爬到更高的位置上。 在官场这个地方，年龄小其实是优势。 年纪轻，就有无限的可能，这是大多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地方。 接到这个任命书的时候，纪少龙其实也是相当激动的。 在官场挣扎了二十多年了。 终于，在四十七岁的这一年，他变成了封疆大吏。 而且，这个省份还是永安省，他出生并且长大的地方，他官场开始地方，那个改变他生命旅程的地方。 这或许算是一种轮回，并且是最好的轮回。 省委书记。 或许比起在高层的那些领导人来说，不算什么大官，但是对于大多数经历过官场的人来说，省委书记，就已经是一方大员了。 封疆大吏是什么意思？ 在古代的时候，这个词就是用在掌管一省的行政长官身上的。 全国一共才三十多个省，也就是说，这样的人，只有三十多个。 十几亿的人口中，这样的人才只有三十多个，可以想象，这该有多稀有？ 最开始的纪少龙，想着只要当个县委书记就可以了。 当过了县委书记，就想着，如果有机会，当个市委书记，这一生就圆满了，一直到现在为止，纪少龙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当上省委书记，毕竟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个职务，太牛逼了。 可是现在，他当到了。 永安省省委书记。 简直就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就算是从来不太看重这些东西的纪少龙，心里也是相当激动的。 没办法，人都是有虚荣心的。 抛去虚荣心的人，永远都是没有的，包括那些所谓的僧人，道士！ 在任命书下来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纪少龙就接到了丁世海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丁世海还是为纪少龙高兴的。 大概在几个月之前，丁世海调任临江省，担任省委书记。 两个省份挨在一起，以后在经济上，可以有更多的互动了。 这边刚挂掉丁世海的电话。 咚咚咚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进来。” 纪少龙说道。 门被打开了，费子栋出现在了面前，说道：“领导，外面有一个女的说要见你，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给你。” 名片？ 当费子栋将名片放在纪少龙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的，因为面前的这张名片上，写着“萧沐卉”三个字。 居然是她？ 萧沐卉的救命之恩，纪少龙还没来得及报答呢，前一段时间一直想要联系她，后来在浩瀚新闻那边得到的答复，这个萧沐卉去宝金省做驻宝金省记者去了。 估计要很久才能回来。 没想到，在离开远京之前，还能见到一次。 他马上就站了起来。 对着费子栋说道：“快请进来。” 很快，萧沐卉被带了进来。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自从上一次在金陵市分开之后，两人之间就通过一次电话，还是当那个保安的后事被处理好了之后，萧沐卉主动打来的电话，再后来，两个人就断了联系。 再见萧沐卉的时候，纪少龙发现，她好像一年时间老了很多，皮肤也没之前那么有光泽了，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道很小的伤疤，应该是化了妆的原因，所以被遮住了，看得不是很清楚。 “萧沐卉，向领导报到！” 一进来，萧沐卉神情严肃，对着纪少龙就敬了一个礼。 纪少龙有点懵，笑了笑，说道：“小卉，你这是干什么呢？” 萧沐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塞到了纪少龙的手上，纪少龙有些狐疑地打开了这张纸，这才发现，这张纸是个红头文件。 大概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萧沐卉作为纪少龙的暗中保镖存在。 事实上在华夏，到了省部级的这个位置上，是可以配备保镖的，新华台保镖。 但是，也并不是什么位置上，都有资格配备保镖的。 没想到，在纪少龙赴任永安省之前，上面还给他专门配备了保镖，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给他配备了一个女保镖，这是什么意思？ 领导身边，最忌讳的就是有漂亮年轻的女性了。 看了看红头文件上的签名，是林翔签的字，这不是害他嘛…… “小卉啊，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跟你的上级部门沟通一下，让你保护我，算怎么回事嘛……” 纪少龙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说道。 “领导是认为，萧沐卉保护不了领导吗？” 她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问道。 第2097章 女扮男装 “哈哈哈，不是不是，你的手段我是见识过了，我不认为你保护不了我，只是你知道的，我们……” 纪少龙用手在两个人之间划拨了一下。 萧沐卉也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 说道：“你是想说，我们的性别对吗？” 纪少龙赶紧点了点头，他还真怕萧沐卉以为自己是看不起她。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在接到命令的时候，我就开始整备自己了，我化妆成男性之后，一定看不出来我是女人，这一点，我向你保证。” 这个话，一下子把纪少龙给惊呆了。 他一开始就觉得现在看到的萧沐卉，没有那么细皮嫩肉了，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搞了半天，是她故意搞成这个样子的。 就为了女扮男装？ “小卉，我真不是看不起你，也真的不是对你有任何怀疑，只是……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是女扮男装，也不方便，就好比我上厕所的时候，如果保镖要保护我们，我们性别有差异，你说我怎么上？” 纪少龙手舞足蹈地解释道。 严肃的萧沐卉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这一点，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沉默了一会，说道：“关于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忌讳，你就把我当成男人好了，我有自己的使命，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会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放不开手脚。” “你不会，我会啊。” 纪少龙真的是无语了。 这个林翔，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给自己安排一个保镖原本是好意。 可是你安排就安排吧，你安排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也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了。 “你没的选择，因为你这次去永安省，是带着特别任务去的，我在宝金省待了大概将近一年的时间，我这一年内在宝金省做的事情，掌握的情报，已经发展的关系网，都是为了你后面要做的事情而存在的，我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纪少龙的脸上一阵无语。 萧沐卉说道。 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他之前找萧沐卉的时候，浩瀚新闻的人说，她被调到宝金省去了。 “你在宝金省这一年……” 纪少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萧沐卉点了点头，说道：“出于保密的需要，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更多的细节，但是我保证，具体到了某一步的时候，我的存在，会比其他任何新华台保镖还要有用，有些事情，一直在做，从未停止过。” 前面的话听懂了。 可是后面话，模棱两可的，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纪少龙虽然是模糊的，但是大致也能听出个一二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全面考虑了。 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好吧，看来我真的是没的选择了。”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说道。 萧沐卉点了点头，说道：“请您稍等我十分钟，我需要用一下您的卫生间。” 还没经过纪少龙的同意呢。 萧沐卉就走进了纪少龙的卫生间里。 当然，进去的时候，她还带了一个包进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当萧沐卉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纪少龙简直是惊呆了。 眼前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男人的样子。 简直是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除了身高稍微矮一点之外，其他任何一样，边边角角，与男人无异。 就连原本胸口有的凸起，现在也不见了，可以想象，萧沐卉应该是用束胸将自己的裹了起来。 看来，做纪少龙的保镖，真的是委屈她了。 “啧啧啧……我现在是相信了……” 话音刚落。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哥，下班时间到了，你好了没。” 一般不打招呼开门的，肯定是苏战。 苏战一进来，就看到有个人站在里面，愣了一下，问道：“这谁啊？” 纪少龙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沐卉说道：“你好，我叫萧岩，岩石的岩。”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都要喷血了。 好家伙，这化妆打败是女扮男装，改变了性别，什么时候开始，连声音都变了？ 你若是听到那个声音，你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一个女人发出来的雄浑的声音，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看来，为了训练这个声音，萧沐卉也没少练习了。 没有喉结就是没有喉结。 这或许是最大的破绽了。 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这个细节。 她主动跟苏战伸出了手，苏战看了一眼纪少龙，也伸出手来跟她握了握。 “阿战，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不是要去永安省上任了嘛，这是上面给我安排的保镖，刚刚报到！” 纪少龙说道。 “保镖？有我在，你还需要什么保镖，就是个累赘而已。” 听说是来“抢饭碗”的，苏战没好气地说道。 萧沐卉一听，说道：“我过来，是上级的安排，另外，你的年纪也大，腿脚不灵活了，只有我过来，才能更好地保护领导，不是吗？” “你说谁腿脚不灵活呢？看不起谁呢，我跟你说，就算我现在八十岁了，你丫的也不是我的对手，还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硝烟味一下子就浓了起来。 萧沐卉冷笑了一下，说道：“这是事实！” 苏战的脾气，是最不能激的。 听到这个话，一个健步就走了上去，一只手就要去楼萧沐卉的脖子，一边动，嘴里还喃喃说道：“小样，不教训一下你，你不知道什么叫老大哥啊……” 眼看着苏战的手就要到萧沐卉的面前。 只见萧沐卉突然出手，两只手握住了苏战伸过来的手臂，一个大回环，然后扭了一圈，一下子就把苏战的手扭到了他的身后…… “啊呀呀……疼死我了，快松手，快松手……” 被萧沐卉的动作之快给惊呆了。 一向自视甚高的苏战，居然被萧沐卉给擒住了，而且，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认输了。 “服不服？” 萧沐卉问道。 “不服！” 苏战还在嘴硬。 萧沐卉的手里用了一点力。 苏战整张脸就白了，又是一阵哀嚎声。 第2098章 故人再聚 “服不服？” 萧沐卉再次问道。 苏战肯定还是要嘴硬的。 无奈手臂真的是太疼了。 冷汗都下来了。 坚持了大概有个几秒钟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声喊道：“服了，我服了……” 直到他说服气了，萧沐卉才把他松开。 一向认为自己很厉害，而且本来也很厉害的苏战，嘴上肯定还是不服输的，虽然萧沐卉松开了，但是他还是喃喃说道：“这也就是你年轻，要是换做20年前的我，来十个这样的你，我都不在话下。” 萧沐卉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回复。 纪少龙看到结果也出来了，闹也闹够了。 想了想，说道：“阿战，你先行一步回永安省，我跟萧……萧岩一起回去。” 一听这个话，苏战就急了。 怒道：“哥，你这啥意思啊，我不过就被偷袭了嘛，你这还直接不用我了？” 纪少龙微微一笑，对着苏战招招手，说道：“我叫你先回去，是有事情交给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苏战好奇地凑了过来。 纪少龙故意压低了声音，将他要苏战做的事情，轻声说了出来，苏战听了之后就笑了，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狠狠瞪了萧沐卉一眼，好像是有些嘚瑟的样子，离开了。 从苏战离开的背影，纪少龙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岁月不饶人。 真的是这样。 就好像苏战说的一样，换做二十年前，他还真的没几个对手，当然，这不包括司空见。 但是现在呢？ 不光是他，司空见也是一样的。 再让他们打打杀杀已经不合适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人们看到纪少龙，总会觉得他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事实上，他已经四十过半了。 人生最好的年纪已经过去了。 不光是身体上，心理上，很多地方，已经跟年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年轻的时候可以不管不顾，闷着头往前冲，可是现在呢？不光做不到这一点了，心里需要顾忌的东西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虽然纪少龙已经接到了调令，但是他还没打算立刻离开。 这一次跟他一起去永安省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他要等到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一起调往永安省担任常务副省长的许晨龙。 这是纪少龙提出来的要求。 此去永安省，除了查明侯永茂自杀的情况之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宝金岛的事情了，这个事情，事关国家主权稳定，事关国计民生，比起侯永茂的事情来说，不知道大了多少，永安省委是什么样的，他不清楚，但是必须保证他进入永安省之后，是有有效的助力的。 于是，他就想到了许晨龙。 在跟许晨龙进行沟通之后，他自然是愿意跟纪少龙再一次并肩作战的，于是，中组部给他下达了调令。 这几天，他就要来远京述职了。 反正去永安省的事情不太急，所以纪少龙打算跟许晨龙一起去上任，而且，作为老朋友老兄弟，真的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大概两天之后，许晨龙来到了远京。 两人匆匆见了一个面，许晨龙便前往国情总院和中组部述职去了。 一去就是大半天，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纪少龙本来是等着他一起吃晚饭的。 可是等着等着就太饿了。 便自己上街去吃了。 还没找到酒店，就接到了安杰打来的电话，说是听说他要离开远京了，正好抽出时间来，说是要跟纪少龙一起吃个饭。 正好也没吃饭呢。 纪少龙就打了一个车，前往古今大饭店。 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饭店。 纪少龙没来过。 整栋建筑物，是模仿清朝的那种王府建立起来的，或者说，本来就是清朝的某个王府，毕竟纪少龙从那历史痕迹很浓郁的墙上，似乎发现了端倪。 在远京，这种老房子改造的酒店其实是很多的。 当然，在这种地方，消费也是相当高的。 出租车刚在门口停下，安杰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安杰跟纪少龙介绍说，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有些震惊，没想到，安杰居然偷摸着结婚了，而且一点消息没有透露给他。 刚要埋怨，安杰告诉他，他的婚礼没有大办，就小小的办了一下，因为那个时候，恰逢父亲安睿的葬礼结束没有多久，所以，很多事情就从简了。 这么想的话，也算是合理。 纪少龙也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多少时间了。 在安杰和他妻子的带领下，一个包厢的门被打开了，纪少龙这个时候才知道，除了安杰之后，安然居然也来了。 还有她的丈夫吕良，以及已经退休的吕以东。 先说说安杰吧。 最早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安杰在新华台保卫处工作。 后来，也就是安睿过世之后，安杰被调到了国情总院办公厅工作，现在也已经是正处级了。 这一点，纪少龙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这一年多，跟国情总院也打了好多次的交道，的确也没见过安杰。 而安然呢。 现在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每天的生活，就是带孩子。 再次跟纪少龙见面，早就没了十几年前的那种缱绻了，如今，两个人早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过去不管生起过怎样的情愫，这都过去了。 人这一辈子，本来就会遇到很多人，这其中有一些，会是让你动心的人，如果沉沦在过去无法自拔，那还怎么面对未来呢？ 就好像韩姝一样。 曾经深爱着纪少龙。 也曾经以为，这辈子除了纪少龙之外，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男人了。 可是时间不会让永远这样。 爱而不得是一种遗憾。 你要知道，如果人生没有遗憾，那该是一件多遗憾的事情啊。 吕良现在生意做大了。 也算是国内富豪界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了。 目前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外卖平台，闪达外卖，就是吕良名下的产业。 不过，跟大多数官二代一样，只是隐形掌权，是实际控制人，表面上的人物，根本查不到吕良的名字。 第2099章 古今饭店 前一段也是跟安杰打电话闲聊的时候，他说他姐夫的财富，至少已经可以排进富豪榜的前二十了，听起来还是相当震惊的。 今天的饭局不用说，肯定是吕良买单了。 至于这里最重量级的人物，肯定是吕以东了。 吕以东从公安部部门的位置上退休了之后，原本是可以到国情总院担任参事或者顾问的。 可是他后来拒绝了。 最后来了一个直接退休。 现在在家养养花种种草，然后带带孙子。 小日子还是过得挺悠闲的。 大概在几个月前的周末，纪少龙还被吕以东邀请去了一趟他的小院，他相当得意地给纪少龙介绍了他养的兰花，虽然纪少龙并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但是毕竟不能贬低人家的爱好，还是表现相当不错。 吕以东当时还开玩笑说，等到纪少龙退休了，肯定也会喜欢上这些东西，以后要养的话，他送点给纪少龙。 这样的一桌人，都不是陌生人。 吃得还是比较舒服的。 没有什么太油腻的食物，大家也就随便喝了一点红酒，算是给纪少龙践行了，聊聊天，说说话，很快，一个多小时的饭也就吃完了。 就在吕良买过单准备离开的时候。 吕以东突然侧过身，对着纪少龙低声说道：“我听说，你这一次去永安省，可能是要帮着解决宝金岛的问题，对吗？” 纪少龙一愣。 当时曹伟江他们找他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 吕以东虽然是前一任的公安部部长，但是毕竟已经退休了，不在权力的中央了，能得到这个消息，不也说明，这件事并不是小范围，而是有一部分已经知情了嘛。 他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就凭我，你觉得我能干得了这个事情吗？” 吕以东大概是心领神会，也是笑了笑，说道：“你要是不行，就没人行了，你去做，是最有可能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步错步步错，这件事太敏感了，你任何一步，都要很小心，明白吗？” “好的，谢谢吕叔叔。” 纪少龙客气地说道。 匆匆对话结束之后，一行人，也就要离开包厢了。 纪少龙距离门最近，顺手就把门给推开了。 说来也是因为这个饭店的设计不行。 按理说，包厢的门，应该是往里开的，但是因为这个包厢是老王府改造出来的，一个包厢里面的空间并不很大，所以设计师在改造的时候，将这扇对里面开的门，改成了对外开的门，纪少龙开门的时候，也并不知道外面正好有人经过。 只听见哐当一声。 一个年轻的男人，重重地撞在了纪少龙打开的门上，整个人晃荡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无心惹祸了。 纪少龙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地上的人给搀扶起来。 马上就蹲了下来，扶着那个蹲在地上的小伙子，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 地上坐着的这个男人。 看起来大概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一身的奢侈品，看起来就很贵。 不过也不奇怪，能到这样的地方吃饭，肯定是非富即贵了。 这边纪少龙蹲下来了，安杰也跟着蹲了下来，也是嘴里说着道歉的话。 那个年轻小伙子似乎撞得很疼。 一直在吸气。 大概过了有几十秒钟的样子，他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疼痛感这种东西，也就是持续一会，在没什么大问题的情况下，很快疼痛感就消失了。 他用手撑了一下地面，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突然，两手推在了是纪少龙的身上，纪少龙一时之间，肯定是没反应过来的，踉跄了一下，撞在了门柱子上，后背的确还是有些疼的。 “老东西，你丫的没长眼睛嘛，真特么狗！” 年轻人突然就来火了。 安杰一看到这个年轻人出口成脏，就有些不高兴了，怒道：“你怎么骂人呢？嘴巴放干净了。” “骂人，我特么还打人呢，小样，敢碰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怒气冲冲地就朝着安杰冲了过来。 不过这家伙个子不高，身材也比较瘦，眼看着一拳就要打到安杰了。 安杰一个侧身。 也没动手，也没还手。 那个小伙子以为自己能打到，没想到被安杰闪避了过去，身子因为惯性一下子失控了，又是哐当一声，这一次是趴在了地上。 要知道，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连续两次摔倒，肯定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这一次摔得也很疼。 小伙子踉踉跄跄骂骂咧咧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次索性不动手了，站在原地，掏出了手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喊道：“哥几个，我在外面被人打了，给我过来！” 看来，他是想要叫人了。 这件事，原本是纪少龙的错。 纪少龙也不想惹事情，所以连忙走了过来，说道：“小伙子，撞了你是我不对，我也给你道歉了，需要赔偿，需要看病，我是不会推脱的，我们心平气和处理这件事，可以吗？” 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惹事。 小伙子对他，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冷笑了一声，说道：“谁特么跟你心平气和，今天你们一个也别走，我一会让你们好看。” 话音刚落。 只见距离他们包厢不远处的一个包厢，哐哐哐地打开了门。 从里面一下子冲出来六七个人，有男有女，年纪都差不多，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小伙子看到自己的人过来了。 马上就神气了起来。 两手叉腰，指着纪少龙：“老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就你还跟我心平气和处理？你觉得老子是差钱的人吗？” 如果说第一跤是纪少龙造成的。 那第二跤只能怪他自己了。 偏偏最让他恼羞成怒的，也就是那第二跤了。 现在，他要纪少龙为这第二跤买单了。 “你小子还讲不讲理？都给你道歉过了，你还要怎么样？再说了，刚才摔一跤，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杰说道。 第2100章 厚此薄彼 这个时候。 小伙子的朋友们也赶到了。 估计是这帮人横行霸道惯了，一上来也不分个是非曲直，就对着安杰推搡了起来。 尽管安杰不怂。 但是毕竟对方人多，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会动起手来的。 听到这动静。 其他包厢的人也都打开门，站在了走廊上围观，不过，这样的高档场所，就算是围观，也是三三两两的，大多数人，还是待在包厢里面，并没有出来。 纪少龙刚准备上前。 吕以东拽了他一下，低声说道：“没事，我还不相信了，在远京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出手打人！” 这边是话音刚落。 只见人群中，一个拳头伸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安杰的脸颊上，虽然这一拳不是很重，但是安杰的脸颊，还是很快就肿了起来。 吕以东看到这一幕，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他朝着远处看了看，他的警卫一直站在不远处，在吕以东的眼神下没敢动，现在似乎是得到了吕以东的授意，拿出了电话，开始打电话了。 因为身份的原因。 吕以东肯定不会让警卫动手的。 毕竟警卫打了人，在传媒如此发达的现在，传播到网上，那就不好看了。 安杰被打了，心里肯定也是不服气。 就在他也要跃跃欲试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罗公子，罗公子……”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从他胸口别着的铭牌来看，应该是这个饭店的经理之类的人物。 听到经理的叫唤。 刚才摔倒的那个小伙子，转身过去，鄙夷地看了经理一眼，语气不快地问道：“怎么了？” “罗公子，那个……请您海涵，都是我们饭店的客人，您……您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把事情闹大，毕竟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是吗？” 那个经理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很畏惧。 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 “管我什么事，生意不好做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再说了，我罗鸣是能吃亏的人吗？我在你这吃了亏，没找你的麻烦就不错了，你还来劝我，你这店，是不是不想开了？” 语气相当嚣张跋扈。 “是是是，罗公子说的都对，但是今天我们老板来过电话了，说有一位大人物在这里吃饭，如果我们惊着他就不好了。” 经理唯唯诺诺地说道。 “大人物，我管他什么大人物，惹了老子，我就不高兴，我就要闹！” 罗鸣态度很坚决。 那个经理估计也是没办法了，表情上能看得出来，相当为难。 顿了顿，走到了安杰的面前，说道：“这位先生，请你们马上离开本饭店。” “为什么？” 安杰问道。 “罗公子是我们饭店的贵宾，您得罪了我们的贵宾，按照我们饭店的规矩，你们一定要被赶走，请你们现在就离开，要不然的话，我要叫保安了。” 这个经理的本意，纪少龙相信是不想惹事，希望把事情化解。 但是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厚此薄彼了。 尤其是他说的话，罗鸣他们是贵宾，打人的是他们，被驱赶的，倒是自己，这就是说破天，也是说不过去的。 有些不太高兴了。 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怎么了？他们是贵宾，我们就没消费吗？本来我们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但是你这态度，我就看了不爽，今天我们不走了，行吧，既然要解决事情，那就解决了再说吧，打人的道歉！” 无数次告诉自己。 要低调，要隐忍。 可是事情一出来吧，纪少龙又扛不住了。 胸口的怒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道歉？我给你道歉？老东西，你是喝多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叫罗鸣的，拨开了人群，走到了最前面，对着那个经理说道：“来，狗东西，告诉他们，我是谁？” 被叫“狗东西”的那个经理也不敢生气，压低了声音，对着纪少龙说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惹事的好，这个罗鸣公子，他的母亲是咱们中平区的区长。” 一直都说，到了远京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官不大了。 果然，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出来，就是官宦子弟，这或许就是他嚣张的源泉了。 “区长？别说他妈是区长了，就算他是区长，就能随便打人吗？这个理由不成立！” 纪少龙说道。 经理这下是真的头疼了。 原本是想把纪少龙他们给劝走的，没想到也是个硬茬，看来今天要出事了，想到老板打来的电话，可是有个大人物在饭店啊，可是他又不知道是哪个包厢，哪些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心一横，一跺脚。 说道：“先生，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劝你们尽早离开，本饭店不欢迎你们！” 说完，他当着大家的面，拿起了对讲机，喊道：“我是薛中海，请保安部的人，马上来二楼包厢走廊。” 就这么大一个地方。 对讲机喊过之后。 啪啪啪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楼下大厅里，大概四五个保安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很快就上了二楼。 进入人群之后，那个叫薛中海的经理，把其中一个保安拉到了一边，轻声说了点什么，然后那个保安带着其他保安，走到了纪少龙他们的面前，手里的橡胶棍挥舞了一下，说道：“几位，请你们马上离开，要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 不管是吕良还是吕以东，都是保持缄默的。 难道他们是害怕吗？ 肯定不是。 他们不想抛头露面，只是希望这件事快点解决。 现在安杰被打了，纪少龙的话，又被他们无视了，吕以东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点怒意，背着手，也走到了纪少龙的身边，说道：“赶人？你们是保安，你们有什么理由赶人？我们不走，难不成你们还要打人不成？” 刚才接到指示的那个保安。 应该是队长吧。 冷笑了一声，说道：“几位老板，古今饭店是什么地方，你们应该清楚，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场面会很难看的……” 第2101章 老炮唐爷 纪少龙一走上去。 吕以东的警卫和纪少龙带来的萧沐卉，都已经从侧面的位置靠上去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让纪少龙受到伤害的。 此时，吕良也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了。 这样的事情，作为过来人来说，都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官二代仗势欺人，这种层出不穷且狗血的新闻，历来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不好意思，我不会走的，我也是客人，我也消费了，你们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可能赶我们走。” 纪少龙的驴脾气上来了。 他就杵在那里，背着手，一动不动。 保安眼看威胁不成。 就真的要动手了。 他的一只手，眼看着就要放在纪少龙的肩膀上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突然之间，萧沐卉出现了。 在保安的手要落到纪少龙肩膀上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在半空中，被萧沐卉凭空接走了。 然后，整个身子莫名其妙就趔趄了一下，一下子失重了，跌落在了地上。 保安队长一摔。 基本上就是点燃了争执的火源了。 其他的保安眼看情况不对，也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吕以东的警卫，也在关键时候现身了，一左一右，将众人挡在了身上，那几个保安，虽然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但是还没靠近，就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走廊上的故事精彩了起来。 刚才还只是吵架，但是现在呢，已经发展到动手了。 本来那个叫罗鸣的。 想要让保安来处理这件事，自己就不管了，可是保安不行，这让他的面子，再一次丢在了地上摩擦，那还真是气得牙痒痒啊。 掏出了电话，一副准备摇人的架势。 眼看着双方就要各自喊人再来一场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住手！” 这是一个沧桑且浑厚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朝着后面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唐装，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那个经理一听到这个声音，好像跟个救命稻草一般飞一般地跑了过去。 “唐爷，您来了，这几个不懂事的家伙，得罪了罗公子，我能处理，我能处理……” 似乎是很害怕这个人一样，那个经理的腿都在哆嗦了。 所谓的唐爷，用眼角瞄了那个经理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径直走到了罗鸣的面前，盯着他。 纪少龙不知道这个唐爷是什么人。 但是嚣张的罗鸣在他的面前，也不敢说话了，反而是一副很畏惧的样子。 当然，比起那个经理来，总是要少一点的。 就这样，唐爷慢慢悠悠走到了人群的最中间。 看着地上躺着的保安，怒道：“一帮废物，还不给我滚！” 那些本来躺在地上的保安，虽然很疼，但是还是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翻了个身，直接跑下楼去了。 “唐爷，你来了就好了，我在你的饭店里被欺负，这件事，我肯定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声音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霸气了。 但是这个罗鸣依然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显然，还是要纠缠下去的。 唐爷也根本没有回头看纪少龙他们这边，对着那个经理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经理刚要凑过去低声说话，被唐爷训斥道：“给我大声说出来，如果有一个字是你胡编乱造的，那你就死定了。” 经理听到这个话，不敢添加任何私人情感了，原原本本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唐爷听完，大致有些明白了。 他缓缓看向了罗鸣，问道：“对方已经道歉了，你干嘛还不依不饶？” “笑话，唐爷，您是我们远京的顶尖老炮，我就问你，如果你被撞了，按照您年轻的时候，您是不是能咽下这口气，您不是要找他们出口气？” 罗鸣还是有些脑子的。 让唐爷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 从他们的对话中，纪少龙基本上也听出一些门道来了。 首先，这个唐爷是这个古今饭店的老板，这是毋庸置疑的，其次，这个唐爷应该是远京某个很有名的老炮，在圈子里，还是很有地位，很受尊敬的，尽管罗鸣很嚣张，还是给了他三分薄面的。 听到这个话，唐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淡淡说道：“我不会，我也会报复，但是，我比你聪明的一点就是，我永远都知道，我得罪的是什么人，我永远都会量力而行，而你不会！” 唐爷的话，罗鸣没听懂。 他一跺脚，怒道：“我管他们是谁，得罪了老子，肯定没有好下场，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摇人了，我的人一到，唐爷别怪我不懂规矩，这件事我不出口气，我罗鸣还是什么罗公子嘛……” 理由很足。 底气也很足。 看来，一点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此时的纪少龙刚准备说话，吕良凑到了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少龙，我们不用管，有人会处理。” 有了这句话，纪少龙大概知道，处理这件事的人，或许就是眼前的这个唐爷了。 “行吧，既然罗公子非要做这样的事情，我也先说一说我的看法吧，第一点，从今天开始，何东你不用来上班了。” 轰！ 纪少龙自然不知道这个何东是谁。 但是站在唐爷身边的那个经理的脸，立刻就绿了，所以，这个何东一定就是那个经理了。 “唐爷！” 何东还想解释什么。 唐爷仅仅是瞪了他一眼，他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给我滚！” 唐爷下达了最后通牒。 何东无话可说，表情虽然有些委屈，但是还是悻悻地离开了。 在古今饭店做大堂经理，那工资不是一般的高，莫名其妙就被开除了，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是唐爷从来说一不二，也就是说，他现在是真的丢掉这份工作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一直走到一楼。 何东才突然醒悟过来。 难道唐爷之前说的今天有大人物要来，就是打了保安的那些人？ 想到这里，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第2102章 气场 在这个经理离开之后。 唐爷把目光放在了罗鸣的身上。 从唐爷开除经理开始，罗鸣就觉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可是，当时的他并不认为，这个唐爷会拿他怎么样，毕竟他还是自认为自己有点后台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母亲的面子，唐爷还是要卖的。 “从现在开始，我的古今饭店，不允许你踏入一步。” 这些话，是唐爷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罗鸣一下子懵逼了。 他的那些朋友，也全部都懵逼了，纷纷看向了罗鸣。 毕竟对罗鸣这种纨绔子弟来说，丢了面子，比丢了命还要严重。 一向是自己圈子里的头头，在自己的圈子里，各种吹牛炫耀，但是今天却被扫地出门了，这口气，罗鸣要是能咽下去，还真的出了鬼了。 “姓唐的，我向来给你面子，你现在不让我进来，你考虑清楚了吗？” 在朋友们炽热的目光下。 罗鸣终于扛不住了，大声问道。 “不需要考虑，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唐枭风在远京的地盘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说出去的话，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唐爷肯定地说道。 “好你个唐枭风，为了这帮人，你居然敢得罪我，你给我等着，我找人把你的店都给砸了。” 罗鸣气得鼻孔冒烟了。 唐爷冷笑了一声。 说道：“好，古今饭店随时恭候你，我唐枭风就站在这里，指着你的鼻子告诉你，你罗鸣没这个胆子，有本事你可以试试看！” 不知道为什么。 站在原地一直没说话的纪少龙。 突然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这个唐枭风，并不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看起来还有些病恹恹的感觉，不光如此，他两鬓的头发都已经斑白了，即便如此，他的气场依然很强大。 他响起了钟老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人在某种环境中浸淫久了，自然而来会在身上形成一股气。 恰恰就是这股气，你只要靠近他的身边就能感觉出来。 大街上炫富装逼的人很多，尤其是在社交平台高度发达的今天，网络上充斥了各种以炫富为噱头的人。 如果你很认真地看一下。 那些在网络上身价十几亿甚至上百亿的大佬。 他们从不拿炫富作为手段，只要站在那里，或者说上几句话，你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做大事的人，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那些戴着名表，开着豪车，露出一个奢侈品大logo的人，你在他的身上，往往找不到高贵的气质。 这是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气场，是包装不出来的。 你在他的身上砸再多的钱，也包装不出来。 真正的气场，是一个人在某种环境中“修炼”出来的气质，这是两者之间的根本区别。 不可同语。 在唐枭风的身上，纪少龙看到了这种气质。 果然，在唐爷说了这番话之后，罗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唐爷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动怒的样子，也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就是会自然生成一种压迫感。 纪少龙猜，这个唐爷，一定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比起他，比起身后的吕以东来，还是要传奇的一个人物。 “好好好，唐爷，既然你都说成这样了，我罗鸣无话可说，我们走！”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都没有听懂。 这是要报复，还是不敢报复了？ 总之，罗鸣走了，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所有人都是目送着罗鸣离开的。 这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在撞了“南墙”之后离开了。 饭店里，再一次恢复了平静，该吃饭的人继续回去吃饭了，服务员的工作，也正常了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枭风转身，直接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不是吕以东，不是吕良，是纪少龙的面前。 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主动伸出手来，说道：“纪先生好。” 纪少龙有点懵逼，他从来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唐爷，但是，他却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好。” 纪少龙也伸出手，跟他碰了一下。 “今天饭店的事情，我向您道歉，算我唐枭风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十倍奉还。” 人情？ “不……不用，唐爷客气了，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纪少龙说道。 唐枭风还是那副表情，淡淡说道：“能被我唐枭风欠人情的人可不多，纪先生此去永安省，说不定还用得着我呢，天底下的事情，谁说得定呢？” ？？？ 这话，怎么听起来莫名其妙的。 而且，他居然自己要去永安省。 “我们走吧。” 一直没出声的吕以东，突然说道。 也没跟唐枭风打招呼，径直下了楼。 他一走，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纪少龙看了唐枭风一眼，唐枭风也是点了点头，然后纪少龙也转身离开了。 这个唐枭风为什么会出现？难道不是跟吕以东提前认识吗？ 纪少龙挠了挠头，远京真是一个复杂的地方，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是大人物，看来，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 吕以东年纪大了。 时间也不早了，就提前离开了。 吕良和安然自然是陪着他一起离开的。 他们一走，纪少龙揪住了安杰，问道：“刚才那个唐爷，是谁叫来的？” 安杰一愣，说道：“我也不认识他啊，我还以为你认识呢……” 这就奇怪了。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安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骗你的，这个唐爷呢，在远京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恰好，他是吕伯伯的朋友，也我是爸的朋友，我爸的葬礼上，他还去了，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 “了不得？何以见得？” 纪少龙没明白。 既然不是官场的人，仅仅开了一个饭店，就是了不得了？ 这也说不通啊。 面对纪少龙的疑问，安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唐爷在远京，的确只有古今饭店这一个产业，但是，在宝金岛还有永安省，他的产业，可是很多很多的……” 第2103章 传奇人物 “也不是就是个商人嘛，刚才我听到人家说他是老炮，这是这么回事？” 安杰微微一笑，说道：“对，唐爷的确是咱们远京的老炮，当年的治安还没现在这么稳定的时候，唐爷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并不是他最牛逼的地方，你有没有听过宝金岛的松联帮？” 这个纪少龙还真听过。 不过，是在电影里，在电视里，现实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帮派，他可不知道。 “你是说，他跟松联帮之间也有关系？怎么听起来这么玄乎？” “哈哈哈，的确是有些玄乎，唐爷跟松联帮之间不仅有联系，唐爷现在还是松联帮的名誉帮主，所谓名誉帮主，就是我权力肯定没有松联帮帮主大，但是地位是相当高的，据说现在松联帮的帮主，还是唐爷一手带出来的。” 关于唐枭风的故事。 纪少龙是有一次无聊的时候，自己在网上找了一些关于他的传说，零零碎碎拼装起来的。 唐爷是远京人。 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出来混社会了。 因为出手狠辣，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混了起来。 也有了一帮属于自己的小弟。 大概在三十岁那一年。 唐枭风卷入了一场帮派之间的斗争，最后伤了人，从远京潜逃了。 最后的他，逃去了高丽。 在高丽大概待了有一个小半年的样子，再一次上了一艘偷渡的船，直接去了宝金岛。 有魄力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能混起来的。 唐枭风的过往，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件事。 到了宝金岛之后的唐枭风，很快就融入了当地的环境中，很快，他就成了宝金岛黑道帮派松联帮的一员。 那个时候的松联帮，在宝金岛并不是很有名。 也算是一个小帮派。 后来，唐枭风在帮派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成了元老级别的人物，在他的带领下，他分管的地盘，松联帮的势力不断扩大。 最后，他做到了松联帮的老大。 又用了几年的时间，宝金岛的松联帮，被他做到了第一帮派。 他在宝金岛待了大概有个十几年的样子。 按理说，他在那里混下去，依然会很风光，依然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可是唐枭风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回远京。 那个时候的他，产业已经相当多了。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回到了远京，主动走进了远京市公安局的大门，要向警方自首当年的那件伤人案。 警方找了半天，居然没有找到当年所谓的资料。 这个时候唐枭风才知道，原来当年被他弄伤的人，根本就没报警。 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唐枭风在远京开了古今大饭店，也在自己的老家住了下来，当然，也是两地跑的状态，但是大多数时间是在远京的。 作为远京资格很老的老炮，唐枭风不仅是有能力的，而且道上的人，对他很尊敬，这个时候的唐枭风，也辞去了松联帮帮主的职位，为了感恩他对松联帮的功劳，他就成了所谓的名誉帮主。 纪少龙没猜错。 这个唐枭风，果然是个传奇人物。 黑道不像官场，要在黑道中混起来，混到顶尖的人物，那需要的不仅是计谋，还有胆量和魄力，比起纪少龙来说，还要更多次的面对生死。 混黑道的，大多数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真正能活下来，而且还能受到尊敬的，少之又少，而唐枭风，就是其中之一，可见他的能力，真的是相当强大。 此时的纪少龙，也并不认为，他跟唐枭风之间还有交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跟唐枭风的故事，其实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去永安省，没有中组部的人陪同。 按理说，应该是要陪同的，但是纪少龙告诉张汉哲，永安省是他的老家，去那边上任，问题是不大的，所以也就不用陪同了。 而且，他还打算在上任之前好好走走看看，就当是微服私访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 他和许晨龙一起坐上了飞机。 当然，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纪少龙的保镖萧沐卉。 至于费子栋，苏战等人，还有许晨龙的秘书，都是提前飞往榕城市了，毕竟有些提前需要安排的事情，还需要秘书去做。 飞机上。 飞机刚刚进入平流层。 机长宣布，现在可以解开安全带了。 空姐们也开始派发饮料了。 许晨龙对着打盹的纪少龙捶了几下，硬生生把纪少龙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干嘛！” 纪少龙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许晨龙压低了声音，眼睛看着斜前方的一张座位，说道：“少龙，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不好的消息？” 纪少龙也是瞬间就清醒了。 许晨龙神神秘秘地盯着斜前方，说道：“我发现我们被跟踪了，在斜前方的座位上，有个小个子，一直盯着我们看，时不时就回头看我们一眼，他丫的，我许晨龙是老了，但是机警的本能还是有的，以为我没发现，一会你配合我，我把乘警叫来，给他逮了。” 许晨龙说得振振有词。 纪少龙侧过身子，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差点就笑出声音来了。 那个座位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沐卉。 萧沐卉对纪少龙的保护，大多数情况下是隐秘性的，也就是说，她只要保持让纪少龙在他的视线中就可以了，并不需要离纪少龙太近。 而纪少龙也没告诉许晨龙他的身边，是有这么一个“暗卫”的。 没想到，引起了他的误会。 “晨龙，不是我看不起你啊，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就算你是警察出身，人家假如要对我们两个怎么样，你也没办法。” 他故意打趣一般说道。 “少龙，你看不起谁啊，不瞒你说，我一直都有健身，别说那么一个小个子了，就算是再大一点的个子，我打他两三……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一句话，把纪少龙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我说真的……” 许晨龙试图辩解说道。 纪少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喃喃说道：“晨龙啊，我们都老了，真的都老了，一晃啊，二十多年过去了……” 第2104章 遇袭？ 从飞机下来之后。 萧沐卉自然是靠了过来，但是依然跟纪少龙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飞机上的时候，纪少龙原本是想把萧沐卉的身份告诉许晨龙的，可是他突然想到要逗一下许晨龙，就故意没说了。 “少龙，我没说错吧，那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看来，我们来永安省的事情，已经被人注意上了，我敢肯定，侯永茂的死，一定不简单，已经有人对我们出手了。” 看到许晨龙紧张兮兮的样子，加上他一本正经的分析。 纪少龙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许晨龙还以为纪少龙是故意嘲笑他的。 接着说道：“你别笑啊，我说正儿八经的，银行行长跟顾洋之间是有关系的，侯永茂最后一个电话，又是打给顾洋的，所以，这里面百分百存在一些利益输送的问题，不信你等着瞧，查到最后，又是一个大案。” 说完这些话之后。 许晨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恍然大悟一般，压低了声音说道：“难道……我们不是被他们的幕后黑手给盯上了，而是被宝金岛的间谍给盯上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们来永安省是正常赴任的，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纪少龙的脸上，刚要接着笑。 就在这个时候，他浑身激灵了一下，正好此时，他发现萧沐卉跟一个人面对面站着。 两个人就是在人来人往中站着。 一动也没动。 但是萧沐卉的脸涨得通红，这是用力的表现。 叮铃铃…… 很清脆的声音。 在那个男人跟萧沐卉中间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是谁的手里，掉落了一把匕首。 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了刚才的那个声音。 “刀……刀……” 四周都是旅客。 看到这一幕，都惊声尖叫了起来。 两个执勤的机场民警，也是看到了这一幕，朝着这边好奇地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开始用对讲机请求支援了。 为什么会有刀？ 难道真的跟许晨龙说的一样，有人对他们动手了？ 此时，纪少龙距离萧沐卉并不算远。 也就不到五六米的距离。 联想到她可能会有危险，也没多想，将手里的行李箱，塞给了许晨龙，朝着那边狂奔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外人看过来，是两个人面对面的，事实上，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的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把刀。 是一把切西瓜的长的那种水果刀。 看姿势，是朝着萧沐卉捅过去的，而萧沐卉的手，就握在刀刃上，紧紧握着，那只手，已经完全被划破了，血已经滴落了下来，那个男人的鞋面上，已经都是血了。 男人似乎还在用力，而萧沐卉，也咬着牙，狠狠抓着那把刀。 纪少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旁边拿起一个灭火器，就朝着那个男人的肩膀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灭火器砸在了那个男人的肩膀跟脖子的连接处，男人闷哼了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手里本来握着的水果刀松开了，变成了还在萧沐卉的手里。 这一幕，让其他的旅客是更加惊呆了。 尖叫声再一次汹涌了起来，整个出站大厅里，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了。 “不许动，放下手里的武器，举起手来！” 执勤民警已经赶到了。 一个人站着，还有一个人半蹲着，手里的枪，对准了纪少龙和萧沐卉！ 为什么是他们两个？ 很正常。 纪少龙是刚才手持灭火器砸倒那个男人的人，现在灭火器还在他的手里，而萧沐卉的手里，现在还握着一把刀，虽然是反着的，但是警察可不知道情况，毕竟那个男人一倒下去，萧沐卉手里的鲜血，就溅得到处都是了。 对萧沐卉来说，虽然很疼，但是还是能忍受的。 他看了一眼纪少龙，眼里都是感激。 “放下手里的武器！” 看到两个人都没有动，警察再一次大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增援的机场民警和武警也已经赶过来了，整个出站大厅里，都是那种整齐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很快，数十名武警和数十名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启动了应急措施，所有出站口的普通群众在一些机场工作人员的掩护下，开始撤离现场，而纪少龙和萧沐卉，则被围在了最中间，所有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走到了最前面，用扩音器对着他们两个再次喊了起来。 此时的许晨龙在哪里？ 他拿着两个行李箱，原本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 刚看到纪少龙拿起了灭火器，就想着也要过去帮忙，说时迟那时快，机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他给拽住了，然后使劲往后拖，他一直喊着同志同志的，想要告诉那个工作人员他的身份，可是现场太嘈杂了，那个工作人员一直在掩护他，也没听他说话。 就这样，许晨龙被拽到了大门口。 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 许晨龙想了想，马上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让他去省政府找人过来。 在警方的包围下。 纪少龙丢下了手里的灭火器。 而萧沐卉，也放下了手里握着的刀子。 手掌已经破掉了，血还在滴落下来。 “抱头蹲下！” 警方大声喊道。 这种情况下，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纪少龙和萧沐卉也都是什么都没有说，两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纪少龙朝着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看了过去。 此时的他应该是昏迷的状态。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个男人。 从他躺着的样子，看不出来他的身份。 刀是哪里来的？ 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是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行刺他，被萧沐卉给发现了吗？ 说实话，当他被警察戴上手铐，一直在摆弄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问题。 很快。 机场的危机被解除了。 纪少龙和萧沐卉戴上了黑色的头套，然后被押送上了一辆车。 那个昏迷的家伙，也被医务人员给带走了。 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好了。 从后面飞机上下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大概几分钟之前，机场出站口还是一片混乱…… 第2105章 误会了 当头套被摘掉的时候。 一束强烈的光，射进了眼睛里。 那一刻，是有些眩晕的。 纪少龙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抬起来遮挡住光，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给铐在了椅子上了。 等到眼睛逐渐适应光的时候。 看到自己已经身处审讯室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应该在机场派出所了。 面前一共是两个警察，神情很严肃，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警察，拍了一下桌子，喊道：“姓名，年龄……” “这位同志，你们搞错了，我们刚才属于见义勇为，或者是正当防卫，我们不是伤人的人。” 纪少龙说道。 “我问你姓名，年龄……” 那个警察再次强调了一番。 “我叫纪少龙，47岁，同志，我再说一遍，我们不是伤人……” “别跟我废话，你的证件呢？你的机票呢？你是怎么进入出站口的？” 警察问道。 纪少龙真的是无语了。 他下了飞机之后，拿到了行李。 为了方便一些，他把身上的身份证，工作证还有机票，都一股脑塞进了箱子里，事情发生的事情，他把箱子给了许晨龙，所以，现在他的身上，是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我是从远京过来的，我原本是有个箱子的，但是箱子在朋友那里，同志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打个电话就能证明我的身份了，我不是恐怖分子，我是你们永安省的省委书记，刚上任的省委书记。” 纪少龙的话。 让面前的两个警察错愕了一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严肃的两个警察都笑了。 还是那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警察说道：“你这样的人，真的是不知好歹，你编身份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就算编个榕城市市委书记，我也不说你夸张了，你告诉我你是省委书记，你骗谁呢？还是你觉得我一点脑子都没有？” 说到后面，开始有些愤怒了。 “我没说谎，我是说真的，你可以调看一下的我身份资料，你输入我的名字，身份证号，你应该能查到。” 啪啪啪啪…… 键盘打字的声音。 纪少龙的资料，被输入了电脑里。 那个年纪轻的警察，看了一眼，又叫那个年长的警察看了一眼。 公安系统上的资料，其实只有户籍资料和有无犯罪前科的资料，关于是不是省委书记，公安系统内部的平台上，是根本没有的。 而且，到了省委书记这个身份了，很多个人资料其实是做过处理的。 系统上，只能看到纪少龙是永安省霞光县人，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党员的身份是有的。 “说吧，你到底是想要干嘛的，那个被你伤害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警察在看清楚了他的资料之后问道。 他也不去搭理纪少龙刚才说的省委书记了，毕竟电脑上是没有的，他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个纪少龙，真的是什么省委书记。 “这位同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省委书记，我不认识那个人，我就看到我的警卫在阻止他行凶，我就拿起灭火器自卫了……” 就在纪少龙还在滔滔不绝的时候。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警察有些惊慌地对着里面审讯纪少龙的那个警察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那个警察走到门口。 然后，外面的那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边那个身份查清楚了，她是女的，她的身份，是新华台保镖。” “啊？” 听到这个消息。 他想了想，低声问道：“确认过了吗？” 外面的人点了点头，说道：“确认过了，我们跟新华台那边联系过了，的确是他们的内部人员。” 既然另外一个人是新华台保镖。 那么，这个被审讯的人，真的有可能是重要人物啊。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个警察还是转身看了一眼，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看到走廊上，有几个人快步向这边跑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个，穿着白色的警服，一看就是公安系统的大人物。 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都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老沈，老沈……” 前面喊话的，是他们机场派出所的所长。 审讯纪少龙的这个警察，就是老沈。 在那个白色警服跑到了之前，所长赶到了，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纪少龙好端端地坐在里面，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赶紧把人放了，那是我们的省委书记，谢省长和姚厅长都赶到了。” 老沈这一次是真的蒙圈了。 47岁，省委书记，他都已经50岁，还只是机场派出所的教导员。 这差距，也太明显了吧。 不管怎么样，头已经大了。 连忙冲进了审讯室，掏出了手铐钥匙，手一边哆嗦着，一边开着手铐，说道：“纪书记，真的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委屈您了，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 这边钥匙刚刚解开。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男人，鱼贯走了进来。 前面那个，戴着眼镜一头白发的男人，正是永安省省委委员，常委，省长谢安。 而那个刚才冲在前面，进来却是在后面的穿着警服的男人，是永安省省委委员，公安厅厅长姚金水。 “纪少龙同志，纪少龙同志，真的不好意思，误会，误会了，让您受委屈了……” 说话的人，正是谢安。 他朝着纪少龙迎了过来。 伸出了手。 纪少龙也把手给伸了过去。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谢安拍着纪少龙的手，一脸抱歉地说道：“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这边纪少龙还没说话呢。 谢安看了姚金水一眼。 姚金水点了点头，朝着机场派出所所长还有刚才抓纪少龙的老沈怒道：“你们下面是怎么办事的？闹出这么大的误会来，你……你……马上停职反省！” 听到这里。 纪少龙马上说道：“不用不用，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刚才就算是我在那个位置上，也会搞错的，我反倒觉得机场的安保措施很到位，行动也很快，可以看得出来，平时的训练很扎实，姚厅长，我是觉得你要表扬他们。” 第2106章 目标是别人 一般来说，领导要是受了委屈，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这是共识。 所以，第一次跟纪少龙接触的谢安和姚金水，都有些搞不懂纪少龙的意思。 在纪少龙说出表扬的话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蒙圈，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纪少龙也是老江湖了，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了。 走到了有些害怕的老沈的旁边。 说道：“沈警官，如果今天真的是一起恐怖袭击的话，那你就真的立功了，不管怎么样，你没有让悲剧发生，我个人对你口头表扬一次，你们这些工作在一线的工作人员，是最辛苦的，我也没受委屈，因为我的确拿着灭火器伤人了。” 他之所以说这么多话。 其实说到底，就是不希望这个老沈被处罚。 整件事里，这个老沈其实是一点错都没有的，要是因为他最后受到牵连，他就真的过意不去了。 萧沐卉也没事了。 虽然在调查身份的时候，警方知道了她是一名女性。 但是萧沐卉向他们宣读了保密条约，也就是说，她的身份，是属于机密，是不允许被泄露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就是因为机场的这件小事。 最后萧沐卉的身份还是被泄露了，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然，这是后面的故事，我们这里暂且不谈。 见到了萧沐卉。 关于在机场发生的那件事，也就搞清楚了。 当时，所有人都是从出站口到外面去，大家都是行色匆匆，除了下了飞机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是接机的人。 萧沐卉的目的，是保护纪少龙的安全，她的目光，自然也在纪少龙的身上。 也就在眼睛一闪的功夫。 她突然发现，一个男人的一只手揣在了口袋里，另外一只手笔直地放着。 凭借着训练的敏感，加上那个男人闪烁的眼神，萧沐卉瞬间就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身上，恐怕是带有武器的。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看到纪少龙和许晨龙一边说一边笑，从那个男人身边经过，她的心也冷静了下来，这个男人，肯定不是冲着纪少龙去的。 但是，既然觉得不正常了，她肯定是不能不管的。 眼看着那个男人朝着自己的身后去了。 萧沐卉一下子走到了那个男人的正对面，拦住了他。 “你要干嘛？” 这是萧沐卉当时问他的话。 那个男人的眼里，有了杀气。 他看着萧沐卉，恶狠狠说道：“滚，别多管闲事。” “不行，我肯定要管。” 一边说话，萧沐卉的一只手，就朝着他放口袋的那只手伸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出现在了他的左手，并且朝着萧沐卉刺了过去，萧沐卉反应很快，一个格挡，挡住了那把匕首。 然后手上一用力，那把匕首，也就掉落在了地上。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上，可不止一把刀。 他的袖子口，一把更长的水果刀落了下来，显然之前就是藏在袖子里的。 他握住西瓜刀，就朝着萧沐卉刺了过去。 距离很短，而且当时也来不及反应，为了不让这把刀伤到自己，萧沐卉只能凭空去接了这把刀。 于是，惊险刺激的一幕被纪少龙给发现了。 他也就冲了过去，用灭火器打倒了那个男人。 再后来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男人不是冲着我去的？”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 萧沐卉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不是冲着你去的，他真正要动手的人，应该在我的身后，刚刚我已经把监控看了一遍了，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女人！” 说完，他们面前的电脑屏幕，被萧沐卉敲击了一下。 接着，她指向了画面最上方的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背着一个精致的包，手上没有行李，应该也是跟他们差不多的一班飞机下来的。 “为什么是她？” 纪少龙问道。 萧沐卉指着屏幕，说道：“你看她的反应。” 说完，再次敲击了键盘，监控上所有人，再次动了起来。 在纪少龙击倒了那个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地离开了，只有那个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绕到了一遍，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脸，她当时的距离很近，是故意凑过来的。 等到看清楚了之后。 她脸上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比起其他人来说，还要淡定不少，走出了出站大厅的门，全程看起来，她是最淡定的那个人了。 “也许，人家见过大世面，不怕这玩意。” 纪少龙说道。 听到这个话，萧沐卉点了点头。 目前只是猜测，很多东西，看来要等到医院的那个人醒过来才知道了。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 许晨龙出现在了监控器的门口。 看到纪少龙跟萧沐卉肩并肩坐在一起，一下子愣住了。 尤其是在看清楚了萧沐卉的脸之后，他是更加震惊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们……你们认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认识啊。” 纪少龙说道。 “领导好，我是纪书记的警卫，我叫萧岩。” 有外人来了，上下级就要区分清楚了，萧沐卉首先站了起来，敬了一个礼说道。 “你是他……你是他的警卫？” 许晨龙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是纪书记的警卫，是由新华台保卫局亲自签发的，负责保护纪书记的安全！” 萧沐卉还是一本正经说道。 反应过来了。 这下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恼羞成怒的许晨龙冲了过来，在纪少龙的脑袋上，直接来了一个脑瓜崩，愤怒地说道：“你丫的，早就知道这个人跟着我们，你还让我一路上分析，我特么一直担惊受怕的，你倒好，还取笑我，好你个纪少龙，你丫的太混蛋了……” 看到凌乱的许晨龙。 纪少龙再一次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位领导在一起了，萧沐卉也就需要离开这里了，这是他们训练过的…… 第2107章 制造惊喜 纪少龙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原本不打算这么快跟省里的领导见面的，可是，天不遂人愿，还是见到了谢安。 纪少龙第一眼见到谢安，给他的感觉，就是比较老实，比较木讷的那种，而且，说话还是含糊不清的，好像大舌头的那种感觉。 纪少龙必须很认真听，才能听清楚。 对于机场遇到的这件事，谢安一直在说抱歉，好像是他犯的错误一样，搞得纪少龙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来之前，纪少龙是看过谢安的资料的。 毕竟侯永茂的事情出了，下意识地调查一下谢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的履历是一平如水的。 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澜。 属于那种到点就升迁的官员。 因为起点比较高，才到了这个位置，从他的过往来看，省长估计是他的最后一站了。 本来谢安是要用他的车把纪少龙接到省委去的，纪少龙找了一个借口说要先安排自己住的地方，于是，客气了一番之后，谢安跟姚金水就提前离开了。 刚上任之前，省委就已经给纪少龙安排好宿舍了。 纪少龙早就没有住宿舍的习惯了。 提前安排费子栋过来，就是让他早点找一个房子。 上飞机之前跟费子栋联系，房子已经找好了，距离省委大楼不算太远。 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之所以要这么大，那是因为纪少龙要一间，许晨龙要一间，还有一间，是给苏战的。 至于费子栋他们吧，住省委宿舍就可以了。 这样工作起来还方便一些。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 费子栋开车来到了机场，将一行人接上了车。 听说了他们在机场的“奇遇”之后，也算是唏嘘不已。 算起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永安省了，这几年，永安省的经济发展其实还是挺快的，城市建设，也上了一个档次，只不过经济水平不进反退，这有点匪夷所思。 纪少龙是一个念旧的人。 对故乡其实是有着深深的眷恋的，其实如果有可能，他是希望回到霞光县去养老的，那里毕竟是他出生的地方。 在车上的时候，费子栋给纪少龙初步介绍了一下他来省委报道之后的见闻。 侯永茂自杀之后。 整个永安省委省政府内部，其实是没有看出什么不正常的，给人一种感觉，就是整个省委省政府班子，是一潭死水，大家的工作热情都不算高的感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倒是暂时没观察出来。 唯一让他特别有印象的，就是省委宣传部部长张延。 费子栋刚来报道的第一天，张延就找到了他，主动约他一起吃饭。 当时的费子栋并没有答应。 但是提前在纪少龙的办公室打扫卫生，安排工作，做一些交接的时候，张延又来找过他很多次。 既然这么多次邀请了，实在不给面子也不好，于是费子栋就跟张延吃了一顿饭。 想着吃饭的时候，能够试探一下张延，可是那顿饭吧，又感觉很正常，就是普通的聊天，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这个张延很想跟费子栋交朋友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也是不真实的。 所以，费子栋觉得，这个张延是有待观察的。 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一个所以然来。 纪少龙并没有责怪费子栋没用，毕竟他虽然是提前来了几天，几天时间想要把省委省政府搞清楚，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了，领导，有个人已经在家里等你了，你看到他，肯定会相当惊喜的。” 费子栋突然说道。 “等我？谁啊？” 纪少龙懵了一下。 毕竟在省委省政府，他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朋友了。 费子栋嘿嘿一笑，说道：“他叫我先不要告诉你，说是必须要给你一个惊喜，我就不敢说了。” 许晨龙一听，在费子栋身上捶了一下，开玩笑一般说道：“哟，你还是我认识的少龙胆子最大的秘书咯，不听少龙的话，反倒听那个人的话了，小费啊，你这立场不坚定，可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哦。” 费子栋听了，笑着说道：“我相信领导见到他之后，就不会怪我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也没追问。 既然想要卖关子，就让他卖好了。 从机场到市区，大概开了有大半个小时的样子。 接着，一个老小区出现在了眼前。 永安省的省委省政府大院并不是新建的，还在榕城市的老城区里面，这附近的小区又都比较老，所以也只能找到这样的房子了。 对于这个，纪少龙和许晨龙倒也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睡觉就行了，他们的大多数时间，也都在办公室。 房间在三楼。 一帮人刚走到门口，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 但是却没推开。 很显然，里面那个神秘人，希望纪少龙自己打开那扇门。 你还别说，还挺有那个味道的。 既然有这情调，纪少龙也不好意思驳了人家的兴致。 轻轻的推开门。 那个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是你？” 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纪少龙的心激灵了一下，的确，这是一个惊喜，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了。 “老领导！” 对方一看到纪少龙，也是有些哽咽地喊道。 纪少龙张开了双臂，对面的那个人，也伸开双臂朝着纪少龙扑了过去，就这样，两个大男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纪少龙还好，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这个男人，却真的有些呜咽了起来。 两人松开之后，纪少龙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陈煜，最近怎么样？” 没错，站在纪少龙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曾经的秘书，陈煜，也是纪少龙所有秘书中，如今最后成就的一个人。 说实话，纪少龙在官场也带过不少秘书了，有些秘书停滞不前，也有一些，没了晋升的可能，更有甚者，也跟纪少龙断了联系。 唯独只有眼前的这个陈煜，是一帆风顺的。 做纪少龙的秘书，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时候，纪少龙甚至会觉得，正是做了自己的秘书，才导致他们的仕途不顺的。 第2108章 不孤单的上任 一路走过来，纪少龙得罪了很多人。 尤其是得罪了一些大佬。 而这些大佬，在全国各地，都是有属于自己的人的。 那些人纷落在地方上，级别也各不相同。 自然是没有办法对纪少龙怎么样的，但是，跟纪少龙关系好的人，就不一定了。 就好像纪少龙其中的一个秘书周建华。 下放之后，原本也是顺风顺水的，虽然升迁的速度不快，但是也稳扎稳打，在两年前的样子，升到了某地的县长，也算是不错的。 后来，纪少龙凭借一己之力，将大佬姜锡华踹落马下。 而恰好姜锡华有个门徒，就在周建华所在的那个市担任组织部部长。 同一年，周建华因为一个很小的错误，受到了很严重的处分，很显然，这件事是故意被放大了，一个处分背在身上之后没多久，周建华被调到了一个贫困县担任县长去了。 有人说，去了贫困县并不是没有机会，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但是，身上背了一个处分的他，要想有什么大成就，几乎是不可能了。 周建华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纪少龙。 而是纪少龙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其实他很想做点什么，可是那个时候的纪少龙是体育局的局长，而且忙于很多事情，也是能力有限，帮不了周建华什么。 还有一个真实的例子，发生在温鸥的身上。 温鸥也算是纪少龙的秘书中，比较有能力的一个人了。 本来温鸥是跟一个人公平竞争副市长的职务，当时一共两个人，温鸥的胜算，其实是最大的那个，可是到了后来，也是因为纪少龙跟姜锡华之间的事情，温鸥最后的落选了。 这些事情都说明了一个很真实的现实，那就是做纪少龙的秘书，他一旦得罪人，那么做过他秘书的人，必然是会受到影响的。 举个例子。 就好像某个人，一直是某位大佬的秘书。 仕途上平步青云。 可是有一天，这个大佬倒台了，因为某种原因被处理了，那么他的平步青云，也就到此为止了。 有人说，做秘书就好像站队一样。 你跟对了人，那你这一辈子什么也不用愁了。 如果你跟错了人，那这辈子也就完蛋了。 不管你到了什么位置上，只要你曾经的领导完蛋，那你必然还是会受到牵连的。 这就是官场现实。 你没有办法改变。 这所有的秘书中，陈煜是个另类。 虽然他也遇到过很多被打压的事情，纪少龙做的事情，对他也产生了影响，但是一路走来，陈煜还算是有惊无险。 直到后来陈煜告诉纪少龙他才知道，现在的陈煜，是榕城市市长。 榕城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是毕竟不是副省级城市。 也就是说，现在的陈煜，是正厅级二把手。 不管怎么样，能走到这个位置，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纪少龙自问陈煜离开之后，帮他的忙并不是很多，他也没有什么靠山，就这么一步一步混过来的，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能跟老下属见面，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更开心的是，陈煜还是榕城市工作。 对于纪少龙来说，这一次上任永安省，应该是自己仕途以来，最不孤零零的一次了。 首先，他是永安省人，对这个地方，本来就有着感情。 其次，新上任的常务副省长是许晨龙，这也就意味着，在省政府这套班子里，纪少龙已经有“内应”。 除此之外，陈煜还是榕城市的市长。 省委省政府就在榕城市，很多事情，都需要榕城市的同志们去做，而陈煜，会是他最好的助力。 除了上述的两个人之外。 在省委领导班子里，纪少龙还有一位“老朋友”。 这个人，就是花岛市市委书记蒋庭刚。 对于蒋庭刚，纪少龙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内疚的。 当初他可是答应蒋庭刚无论如何，要帮他查清楚他儿子蒋云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纪少龙还是没有丝毫线索。 真的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怎么面对他。 可是，纪少龙的调令下来之后，蒋庭刚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给纪少龙打了电话道喜，当然，从那天谈过蒋云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再也没提过蒋云的事情，虽然这样，这件事也是纪少龙心里的一个疙瘩。 既然是老友相见。 肯定要搓一顿的。 这个房子里，还没置办什么煮饭的器具和材料，一帮人，只能去外面吃了。 霞光县距离榕城市，也就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现在的动车，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了，两地之间的饮食习惯，虽然有差异，但是不大，而且作为东道主的陈煜，点了一桌子都是霞光县的地方特色菜，纪少龙吃起来，真的是回忆满满。 “明天我想去一趟霞光县，好久没回去了，看看老房子，顺便给父母上个坟。” 酒足饭饱之后。 纪少龙说道。 许晨龙搓了搓手，说道：“行，我陪你去。”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明天你先上任，熟悉一下省政府的工作，我带着苏战和萧岩去就行了，这次不是去调研，不用告诉任何人。” 既然纪少龙已经做了决定了。 其他人也不好反驳。 有苏战和萧岩两个人在，安全上也不会有问题。 陈煜给了纪少龙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是霞光县县长的电话号码，告诉纪少龙，如果有什么事情，打这个电话就行了，这个人是他的一个好朋友。 虽然觉得这个电话估计是用不上。 但是既然也是陈煜的一番好意，纪少龙倒也没推辞。 此时的纪少龙，并不知道，这一次霞光县之行，后来会引发一系列的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 三人就出发了。 因为打算回趟老家，所以就没坐动车，毕竟到了县城之后，再回农村会非常不方便，反正开车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样还方便一些。 近乡情怯。 以前纪少龙一直不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可是今天，他体会到了。 距离霞光县越近，他的心情，反倒是越发紧张了起来。 第2109章 变化巨大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心情。 总觉得很想回去看看，可是，随着家乡越来越近，却又害怕的感觉。 以前从榕城市到霞光县一共只有一条高速，但是现在又多了一条，一路上的变化，也是相当明显的，对于这样的变化，纪少龙还是感觉非常不错的。 两个小时后。 车子从霞光县的高速下去了。 本来去芙蓉镇是可以从下一个高速路口下去的。 可是纪少龙后来说，要去县城转一圈，所以就提早在前面一个高速路口下去了。 很快，崭新的霞光县就出现在了眼前。 二十年前，纪少龙在这里任职，那个时候的霞光县还相当破旧，最高的小区住宅楼，也就是七层，还没有电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十几层，几十层的高楼已经很多很多了，道路的状况，也好了很多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小区正在建设中，一个全新的城市，正在冉冉升起。 大街上的车辆也很多，比起榕城市来，虽然规模小了不少，但是堵车好像也成了一个很随意的事情。 这也说明，这里的老百姓生活条件已经好了太多了。 大概在三年前，霞光县摘掉了永安省贫困县的帽子，这都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往好处的变化。 也正是因为这些变化，让纪少龙的心情，渐渐晴朗了起来。 县城转悠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车子开始离开县城，往芙蓉镇的方向走。 以前的老路，现在也变成了全新的公路，开起来很舒服，按理说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应该会很累的，但是纪少龙一点累的心情都没有，反倒是很惬意。 “阿战，我记得前面的石海镇有个不错的海滩，我们去逛逛。” 在去往芙蓉镇的路上，纪少龙也是突发奇想，想去石海镇看看。 石海镇在霞光县县城到芙蓉镇的中间，一直是整个霞光县经济最好的一个乡镇，因为石海镇靠海，这里不仅产海鲜，而且风光宜人。 纪少龙也是突然想起来，有一次跟姐姐吃饭的时候，姐姐告诉他，石海镇这些年的变化很大，修建了很多观光的公园，打造了一个滨海的旅游景区，感觉很不错。 经过这里，纪少龙就想起来了。 于是也就想着去看看。 也是一段山路。 但是路是修过的，并不算难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一个叫做“夕阳石海”的巨型石雕出现在了眼前。 为什么叫“夕阳石海”？ 据说在石海镇的海边，是能看到最美的夕阳的，所以，这些年石海镇围绕这个“夕阳”，打造了很多观夕阳，拍夕阳的产业出来。 集住宿，餐饮，摄影，慢跑等为一体的旅游综合体。 车子慢慢进入了石海镇的镇区。 这里的房子，修建得很漂亮，颇有一种欧洲风情小镇的感觉。 逼格很高。 “这些房子都是干嘛的，看起来很漂亮。” 一直在副驾驶上不说话的萧沐卉，看到这些漂亮的房子，也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女人就是女人，就算是特勤，对美好的东西，还是很有向往的，这一点，是男人比不上的。 苏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些啊，都是民宿，这几年咱们石海镇一直在发展民宿产业，每年到这里旅游的人是相当多的，你别看这些房子好看，我跟你说，在里面住上一晚上，都要几千块钱呢。” “这么贵，都抵得上五星级大酒店了。” 萧沐卉说道。 苏战笑了笑，说道：“五星级大酒店至少你花了钱是有地方住的，可是这里，需要提前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来预定的，不是你想住就能住的。” “这么夸张吗？” 萧沐卉问道。 其实苏战说的并不夸张。 事实就是这样。 石海镇的民宿产业，最近几年真的发展很快，吸引了大量的外地人到石海镇来投资做民宿，尤其是靠近海边的民宿，打造了很多跟大海相关的风情民宿出来，这些房间，真的算是一房难求。 车子一点一点向前。 很快，一个巨大的别墅群，出现在了眼前。 纪少龙要去的地方，也就是这里。 在别墅群的前面，是有一个沙滩的。 这个沙滩，叫做石海沙滩。 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纪少龙对这个沙滩，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纪少龙说，他小的时候跟姐姐，经常从芙蓉镇步行到这个沙滩来玩，在那个公路没这么完善的年底，他们要步行将近两个小时的样子，提着一个桶，来到这个沙滩上赶海。 捡一些螺，挖一些海蛎，如果运气够好的话，还能在一些退潮的石头缝里找到搁浅的鱼，在纪少龙童年的回忆中，这算是非常快乐的一部分。 来回四五个小时，都是步行，还是山路，可是那个时候，真没觉得有多累。 “变化真大啊，以前这里都没有房子的，你看现在，居然都是别墅了，而且这一栋栋的，都是民宿，真好。” 纪少龙面朝大海，吹着海风，有些快乐地说道。 那一刻，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纪少龙在沙滩上待了大概有个十几分钟的样子，看也看了，回忆也回忆了，就该回去了。 几个人刚回到车子的旁边，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声音。 那是一个人的惨叫声。 然后，零零碎碎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打死他，打死他这样的话……” 心里一凛。 纪少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衣服凌乱地从两栋别墅中间的路上狼狈地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的人，而且在那个一大群人的前面，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抱头鼠窜”，而那帮人就是在追这一男一女。 刚刚的叫声，就是跑在后面的那个男人发出来的。 因为在他后面的不远处，有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一边追，一边抽他，每抽到一次，他就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救人！” 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管跑出来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肯定是要救人的。 纪少龙对着苏战和萧沐卉下达了命令。 第2110章 见义勇为 苏战和萧沐卉在纪少龙下达了命令之后，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那帮人就冲了过去。 首先跑到的，就是那个女人了。 看到有人迎了过来，先是怔了一下，还以为他们是被堵住了路，想要从一个侧面跑过去，这个时候，苏战喊道：“不用怕，我们来救你！” 电光火石间，女人反应了过来，朝着他们迎了过来。 萧沐卉把那个女人拢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纪少龙也赶到了，护住了她。 而苏战和萧沐卉，则继续朝着另外一个被追打的男人跑了过来。 很快，在男人快要跌倒之前，他被苏战扶住了。 就这样，苏战，萧沐卉还有纪少龙三个人，挡在了两个人的前面。 “你们要干什么？” 纪少龙大声喝道。 那帮追过来的人，手里拿着各种东西，有棍子，有扫把，还有一些，手里还拿着水果刀，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追人打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 “他们两个是小偷！” 这个时候，一个跑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喊道。 接着，后面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对，他们是小偷，他们来偷东西的……” 话音刚落。 第一个被救的那个女人喊道：“我们才不是小偷，我们是记者，我们是新民视频的记者，我们有记者证。” 说完，掏出了记者证，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接过记者证之后，并没有细看，而是给了萧沐卉，真假纪少龙分辨不出来，但是萧沐卉受过专门的训练，加上她之前就是记者，所以一眼就能看出真伪来。 她瞄了一眼，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的确是记者，没有错。 新民视频，是短视频媒体，但是，的确是国家级新闻媒体。 算是国媒。 一帮人追打两个记者干什么？ 当然，那种情况下，肯定是没办法问的。 “你们多管闲事，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还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人，似乎觉得跟纪少龙他们废话了，一跺脚，指着纪少龙他们再次喊道：“他们是一伙的，哥几个，不能让他们毁了我们，给我打，往死里打，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 在这一声令下之后。 站在纪少龙他们对面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穿的都还是光鲜亮丽的，手里拿着家伙事，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那一男一女两个记者，真的是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个时候，纪少龙说道：“没事，不用怕。” 说完，苏战和萧沐卉就朝着前面的十几个人冲了过去了。 对方的这帮人，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别说打架了，估计吵架都很少的那种，苏战和萧沐卉两个人出手，那他们哪里还是对手…… 不过，苏战和萧沐卉一出手，也就知道了对方的情况。 手里都留了分寸。 只是夺走了他们手里的“武器”，然后制住了他们。 果然，在看到苏战和萧沐卉出手不是一般人的时候，这帮人就吓坏了，一个个不敢往前冲了。 刚才一直在聒噪的那个人。 现在也不敢喊叫了。 被苏战的瞪着，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看到两个人，轻松让十几个人认怂了，那两个记者也是相当惊讶。 刚才的害怕，也就一扫而空了。 “他们是什么人？” 纪少龙指着前面的一帮人问道。 那个女记者，名叫张爱婷。 也不知道纪少龙是什么人，但是看到他举手投足间很不一般，便说道：“他们都是这些民宿的老板，也是这些别墅的实际控制人。” 民宿的老板？ 民宿的老板，怎么会追打两名记者呢？ 纪少龙真的是不明白。 看到他纳闷的样子，张爱婷往旁边看了看，说道：“这件事也说不清楚，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好，要不然，当地的政府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要是这个新闻让我曝光出去，我相信霞光县县委县政府肯定会管的。” 这么严重？ 纪少龙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是国媒的记者说的，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想了想，说道：“走，我们先上车！” 就在一行人准备要上车离开的时候。 突然，远处开来了三辆车子。 从沙滩这边到马路上，只有一条来去两车道。 其中的一辆车，也就是最后一辆车，没有跟过来，而是直接横在了路面上，另外两辆车，朝着这边开了过来，一直到了纪少龙他们车前不远的位置，才刹住了车。 车门打开之后。 一辆车里，大概下来了三四个人的样子。 刚才被苏战制住的那个中年人，看到车上的人之后，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朝着他们就跑了过去。 “贺镇长，你们可算是到了。” 那个中年人说道。 他叫的那个人，也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阴沉着脸，大背头梳着，应该是抹了发蜡，有些油光瓦亮的。 他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前面站着的五个人。 轻声问了什么。 然后，那个中年人就对着纪少龙他们这边指指点点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说事情的经过。 大概叙述了有个两分钟的样子，那个叫贺镇长的男人，点了点头，朝着纪少龙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而之前下车的那些人，也都跟着走了过来。 “诸位好，我是石海镇镇长贺义隆，我也不为难你们，把之前的所有录音，视频，全部交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原来这个人，居然是石海镇的镇长。 那么他要的东西，一定就是这两个记者偷拍的东西了。 “我不会给你们的，我一定要曝光你们。” 那个叫张爱婷的记者，躲在纪少龙的身后，大声喊道。 “呵呵，你不觉得，东西不交出来的话，你们根本走不了吗？” 贺义隆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就是基层办事的方法？ 威胁？ 作为永安省的一把手，纪少龙看到这样的属下，真的是有点生气了。 “我们是罪犯吗？为什么不能走？” 他问道。 第2111章 非法交易 贺义隆打量了一眼纪少龙。 也是看到纪少龙气度不凡。 自信地站在原地，手背在身后。 “你们是谁？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 他皱了皱眉头，对着报信的那个民宿老板问道。 那个家伙说道：“估计是他们安排在外面接应的人，他们两个很厉害，我们十几个人都搞不过，贺镇长，现在怎么办？” 贺义隆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 然后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媒体，都不重要，我警告你们，这里是石海镇，只要你们在这里，就不能把东西带走，要不然的话，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我不会跟你们废话了，再不拿出来，我就要叫我的人动手了。” 的确，贺义隆说的话，声音越来越高。 看起来态度也是很坚决的样子。 对方越是这样。 纪少龙就越是知道，张爱婷他们手里的东西，也就是录音和视频，对石海镇的威胁很大，要不然的话，一个镇长怎么会为了这件事出头，一个镇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就算他们的手里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纪少龙都不可能把两个记者交出去，更何况对方的动机不纯，所以更不能交出去了。 “我不可能把人交给你的。”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听到这句话之后。 贺义隆咬了咬牙，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东西给我抢回来，今天不管出什么事情，都由我贺义隆担着，必须吧东西拿到！” 他后面带着大概六七个人，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朝着纪少龙他们这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很显然，对方想要凭借着自己人多过来抢了。 苏战和萧沐卉两个人，也朝着那六七个人迎了上去。 结果是一样的。 虽然那六七个人比起之前的那一拨人来说能打一些，但是依然不会是苏战和萧沐卉联手的对手。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有几个人，甚至已经起不来，不断地哀嚎了。 这是贺义隆没有想到的。 这么能打的人，或许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先是有点惊讶，其次，开始愤怒了起来。 他指着纪少龙喊道：“县里的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现在你们伤了人，更是走不了了，你们等着，一会有你们好看的。” 就算县里的人不来，纪少龙现在也走不了，毕竟他们的路，被一辆车给堵着，总不可能一头撞过去吧。 想了想，对着苏战说道：“给费子栋打电话！” 苏战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去了一边。 现在形势僵硬了下来。 对方没人了，不敢轻举妄动了，纪少龙这边呢，暂时也被困住了，动也动不了。 一共有三拨人。 一拨是贺义隆带来的镇政府的人，一拨是那些民宿老板们，以两个角度，看住了纪少龙他们。 但是，看住归看住，没有一个人敢做点什么。 他们都在等，等着支援的人赶过来，看来，贺义隆是第一拨过来的人。 纪少龙把张爱婷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证件，送到了张爱玲手上，说道：“张爱玲同志，你好，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新上任的永安省省委书记，我叫纪少龙。” 张爱婷接过证件的时候，其实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当听到纪少龙说的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省委书记？ 她们怎么就突然遇到了省委书记了，还被他们给救了。 联想到刚才苏战和萧沐卉的出手，再加上眼前这个人的气质，看了一眼工作证，差一点就尖叫出来了。 “您……您真的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纪少龙就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别声张，我这次来石海镇，只是路过，没想到遇到了这个事情，我想，现在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到石海镇来到底要干什么，你们的手里，拿到了什么，让他们这般着急？” 张爱婷还是有些犹豫。 纪少龙不知道是不信任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说道：“张爱婷同志，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状况不是那么简单的，接下来，县里的人还要来，如果你认为我跟他们是一伙的，想要骗你们手里的素材，那你就真的想多了，我是刚刚调任过来的，应该说，还没正式上任，所以，你们在这里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再说了，我就算知道，为什么会直接出现在这里，难道我会未卜先知吗？” 好像这个话也挺有道理。 张爱婷点了点头。 问道：“纪书记，您真的会说到做到吗？” “一定，我以党性向您保证！” 有了纪少龙的这句话。 张爱婷放心了。 又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事情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大概在一周之前，新民视频的后台，受到了一个网友上传的视频，这个视频里，拍摄的是连栋的别墅群，就是眼前的这个石海镇别墅群。 爆料人告诉新民视频的人，这里是规划中的沿海示范村，属于石海镇本地涂巷村的宅基地。 视频中，很大一部分的别墅，被建成了民宿来使用，还有很大一部分，只是建了一个框架，闲置在那里，并没有任何人使用。 建起这些别墅的人，都不是本村的人，而是外面过来的人，从本村村民或者村委会，镇政府手里买来的宅基地。 要知道，新农村建设的宅基地，只能给本地户籍的人使用，是不允许买卖的，外村的人，根本不可能使用这些地方。 也就是说，这里面是有非法操作的。 那个爆料人说，这里前前后后接待了很多上面下来的调查组，但是都是一无所获，因为明面上的东西，都是合法的。 你看不出来任何端倪，里面的猫腻，只有买卖宅基地的人和当地主管的人才懂，希望新民视频的人来调查一下，给老百姓一个公道。 接到这个举报之后，新民视频就抽调了两名记者，前来暗访…… 第2112章 软硬兼施 当然，这两名记者，也就是眼前的张爱婷和那个男记者。 两个人先是化妆成一对夫妻，进入了村委会，以要买别墅为名，跟当地的村委会进行了接触。 当地村委会的人表示，只要想买房，就全盘由他们村委来操作，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爱婷表示不相信，因为宅基地只能村集体小组的成员才能购买，外地人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村委会的人告诉她。 钱他们只管交到村委会来，然后剩余的事情，由村委会来操作。 到时候村委会会为他们开个证明，证明这个房子就是他们的。 其他过来买房的人，都是按照这样的操作模式来的，但是，别墅的建设，要按照村里的统一规划来，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 村里的人告诉张爱婷，最近这些地皮，涨价非常快，基本上就是属于买到就是赚到的那种，那推销的样子，像极了房产中介。 从村委会出来之后。 两人又以旅游人的身份，住进了民宿里。 从民宿的老板那边暗访得知，这些别墅，基本上都不是当地村民拥有的，宅基地也没分配给当地的村民，而是通过买卖的方式，卖给了外地人。 外地人投资个五百万上千万，用来建设民宿赚钱。 很大的一部分。 就是那些闲置在那里的。 既没人入住，也没有装修的。 其实就是用来投资的。 最近一段时间，来这里看房子的人很多，从最初的价格到现在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了。 原本的新农村建设宅基地，现在也变成了名利场。 成为了跟县城一样可以操作交易的商品房。 而对村委来说，对镇政府来说，这些钱去到了哪里，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在暗访的过程中。 张爱婷藏在身上的录音笔不小心掉了下来，这才引起了民宿老板的警觉，要他们交出暗访的设备，双方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有了最开始纪少龙看到的追打他们的一幕。 不用想也知道。 在民宿老板追打他们的过程中，有人通知了镇政府，镇政府接到电话之后，也就迅速赶了过来，如果不是做贼心虚的话，怎么可能会有现在这个场面的出现。 听到这里，纪少龙基本上全部明白了。 说白了。 就是地方政府利用宅基地敛财这么一件事。 这是一很严重的问题。 首先，买卖宅基地本来就是违法的，让当地的老百姓蒙受了巨大的利益损失，其次，这么多的宅基地，按照一栋一百万的价格，这里的钱，就是相当惊人的。 这笔钱，肯定不可能进入国库的。 那么，这些钱去了哪里，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 难怪当地政府会这么着急，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听完了所有的事情，纪少龙在张爱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小同志，你放心，只要我纪少龙在这里，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纪少龙的话，让张爱婷放心了。 这个时候，远处了有了警车的声音。 从远处到海边，是一条盘山公路，所以，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就能看到警车正在从盘山公路上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县里的人了。 这件事，在张爱婷的调查中，只是牵扯到了村委和镇政府，如果县委县政府也为这件事出头了，那么就说明，霞光县委中某些人，也参与进了这件事里面。 纪少龙问道：“阿战，电话打了吗？”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打过了，费子栋说会马上联系霞光县县委书记的，哥，这件事如果县委书记也有参与，不是也不好办，咱给他打电话，不是提前暴露了？” 听完，纪少龙冷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搞清楚了，那么就没有一个人能跑掉了……” 大概也就五分钟之后。 三辆警车呼啸着来到了现场。 在警车的前面，还有一辆帕萨特，上面写着“公务用车”几个字，看来是县里的人也赶到了，动作还挺快的。 “陈副县长，您终于来了，您看，就是这帮人，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记者……” 贺义隆看到车子上下来的人，马上就迎了上去。 从车上下来的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 从贺义隆的称呼来看，应该是霞光县的副县长。 至于是不是常委，纪少龙就不知道了。 那个叫陈副县长的，点了点头，然后也是阴沉着脸，跟一开始贺义隆出现的时候是一样的，走到了纪少龙的他们的面前，也是大量了他们一番，问道：“你们是什么媒体的？” 纪少龙看了一眼张爱婷，张爱婷立马会意，说道：“我们是新民视频的。” “新民视频，我知道，好，我也不废话，你们开个价格，要多少钱，才能把东西交给我们？”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愣了一下。 贺义隆来的时候，直接是威胁。 而这个陈副县长来了之后，直接就让他们开价格。 这算什么？ 先来一个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吗？ 显然，这是要软硬兼施了。 看到纪少龙他们不说话，那个陈副县长继续说道：“五个人，一个人给你们二十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把东西交出来，然后回去说什么也没发现，如果需要，我还可以让我的人配合你们重新做一段录音录像，这是对你们最好的条件，别的我不想多说。” 看起来也是个干脆的人。 纪少龙顿了顿，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收买我们？” 那个叫陈副县长的。 目光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五个人，纪少龙是“领头羊”。 他点了点头，说道：“对，价格可以商量，钱我已经带来了。” 说完，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子。 一个副县长，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万的现金来，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盯着面前的陈副县长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只要拿了钱，你们就更有理由抓我们了，不是吗……” 第2113章 保命要紧 纪少龙的话，似乎说到点子上了。 副县长陈廷伟的脸上，出现了被看破的尴尬。 纪少龙为什么会看明白？ 很简单，这些套路，他都玩过，就算他没玩过，也多少是在脑子里想过的讨论，不好听点说，是他当年玩剩下的。 陈廷伟会真的给他们钱吗？ 当然，一定会给他们的钱的。 但是，如果记者拿了钱，那性质就变了，从之前的偷拍变成了后来的敲诈勒索，那么陈廷伟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他们全部都抓起来，送进看守所。 比起送一百万出去，这个结果显然更让人满意。 首先能确定的是，这个陈廷伟一定是有问题的，如果在这件事上没有利益瓜葛的话，他不可能充当谈判者的角色的。 原本以为被看破了之后，这个陈廷伟还要解释一下的。 可是，他居然一点都没有解释。 眉头皱了一下。 说道：“行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在你们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在霞光县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们来嚣张。” 丢下这句话之后。 他便动手了。 手凌空一挥。 他身后跟来的那些警察，朝着纪少龙他们就聚拢了过去。 说实话，凭借着苏战和萧沐卉，依然可以脱身的，可是，他们不能跟警察对着干，一旦跟警察对着干，那就是妨碍执行公务了，那造成的后果，肯定更严重，而这个陈廷伟带来的人，更有理由采取强制措施了。 警察将五个人包围了。 但是还没有来硬的。 陈廷伟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然的话，我的人就要动手了！” 这是最后通牒了。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也没必要隐瞒身份了。 他看了一眼苏战，苏战会意，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放肆，你知道你们拦住的人是谁吗？他是永安省省委书记，纪少龙！” 这句话，是他吼出来的。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 陈廷伟脸上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他迟疑了一下。 问道：“纪少龙？” 这个时候，苏战已经接过了纪少龙手里的证件，递到了陈廷伟的手里，陈廷伟只是看了一眼，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 是不是真的证件，他是心里有数的，他也是能看出来的。 谁也没想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陈廷伟在看完证件之后，居然冷笑了一声，说道：“省委书记？你跟我开国际玩笑呢，造个假证也敢出来行骗。” 说完之后，他就把纪少龙的证件，随手给扔掉了。 这还了得？ 一瞬间，纪少龙也看明白了。 他扔掉证件，要对自己动手，目的还是记者手里的那些录音和录像，因为理由很简单，只要把录音和录像处理掉，就算他扔纪少龙的证件，还是可以解释说是因为不知情，可是，那份录音和录像要是被暴露出去，那整个利益集团，就完全垮台了，他知道什么事情的结果是更严重。 “你……你连纪书记的证件都敢扔，你是不是找死？” 苏战性子急，看到陈廷伟居然敢这样，顿时有些着急了。 陈廷伟咽了咽口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他的手下说道：“有人冒充领导，那就是罪加一等了，给我抓了，带回去！” “我看你们谁敢！” 苏战吼道，站在了最前面。 萧沐卉也马上站在另外一边，两个人把几个警察给防住了。 现场的气氛，已经升级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尤其是陈廷伟，他很清楚，无论今天发生什么，那两个记者是要被带走的，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眼前是不是真的省委书记，他很清楚，他的心里，也害怕到了极点，但是，即便害怕，他也知道，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是正确的。 “还愣着干嘛，给我动手！” 陈廷伟又喊了一遍。 县官不如现管。 那些警察肯定分辨不出来，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省委书记，他们只会听陈廷伟的命令。 动手了！ 那几个警察，开始慢慢缩小包围圈，虽然人数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可是他们穿着警服，他们的武装带上，还有警械，都还没有使用，现在他们在缩小包围圈的同时，有人抽出了甩棍，有人已经拿出了辣椒水，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陈副县长，陈副县长，鲁书记的电话。”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后面一辆车的一个小年轻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把手机的电话，递给了陈廷伟。 陈廷伟的眼睛眯了一下。 他不想接电话，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电话可能是干嘛的，但是，却又不得不接。 他接过了电话。 走到了一边，确定没有任何人听到的地方，说道：“老鲁，我是陈廷伟。” 电话里，是一个相当急促的声音。 “陈副县长，我刚接到省委直接打过来的电话，你在石海镇，是不是围住了一个叫住纪少龙的人，他是咱们永安省新上任的省委书记，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听得出来，这个鲁书记相当害怕。 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而且，嘴里一直碎碎念，几乎不给陈廷伟说话的机会。 陈廷伟喊了几遍老鲁，终于在他的一声大喊之下，对面的人安静了下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老鲁，你听我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们的目的，是拿到记者的录音录像，我什么意思，懂吗？” “老陈，可是纪书记就在你那里，不是吗？” “老鲁，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拿到录音录像，其他什么，我都看不到，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陈廷伟把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一遍之后，电话里的那个霞光县县委书记鲁仲清似乎听出点什么味道来了。 “老陈，你是说……” “对，我的意思你能明白，既然横竖都是死，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给他拿到证据，我现在这边就动手，至于上面的那个电话，你自己酌情处理……” 第2114章 狗急跳墙 电话那头的鲁仲清，在犹豫了大概十几秒钟之后，说道：“好吧，按照你的方案来，不过不能带到县里来，最好在石海镇就把问题给处理了，要不然的话……” “我知道，放心，这件事我来做，不管后面有什么问题，你都是不知道的，你没给我打过这个电话，或者说打了我没接，这件事，我扛下来了！” 陈廷伟的话，让鲁仲清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也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好，老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放下电话之后，站在原地的陈廷伟，心脏跳动依然很快，他知道，那个人就是省委书记，可是，现在他没的选择了。 转身过去之后。 纪少龙从他细微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什么。 “怎么样，电话接到了，是不是该放我们走了？” 苏战问道。 他给费子栋打的电话，他当然也知道，此时费子栋应该把电话打过来了。 也就意味着，这一次陈廷伟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应该不敢动他们了。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那些警察都没有动手，似乎在等着他回来。 现在他回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放肆，我打什么电话，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那句话，假冒领导，罪加一等，给我抓人！” “你……” 苏战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陈廷伟居然是这个态度，难道刚才那个电话，不是领导打过来的？ 他刚准备对警察反击，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开口了：“阿战，别动手！” 这是下达了命令了。 苏战一向很听话，虽然心里很不服气，可是还是将准备好的动作松弛了下来。 那些警察一拥而上，将他们全部给擒住了，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给他们每一个人上手铐。 这个时候，纪少龙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记者张爱婷说道：“东西可以交给他们，但是你们请放心，我纪少龙用党性跟你们保证，我一定把整件事查清楚，里面涉及到的每一个人，我都会揪出来，不管涉及到谁，我都不会放过的，我还不相信了，除非他们有本事把我一辈子关在牢里，或者把我杀死，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让每一个人，付出代价。” 这一段话，中气十足。 站在不远处的陈廷伟，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拿到证据，那才是宣判他死刑的“罪证”，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只能到后面考虑了，至少眼下只能这样了。 全部人被押上了警车。 纪少龙还以为，他们就要进县城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车子没开多久，在石海镇派出所的门口停了下来。 接着，所有人下车。 全部被带进了派出所里面的审讯室给关押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被分开关押的。 石海镇派出所没那么大，也没有五个审讯室，只有四个，所以，纪少龙是被关押在一间会议室里的，别的不说，至少大且干净。 他被送进来之后，门就给关上了，一个辅警坐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手被铐在椅子上，反正是不能动的。 纪少龙什么也没有说，他在等，他知道陈廷伟的心思是什么，所以他要看看，接下来他准备怎么办。 这一待。 就待了约莫半小时的样子。 半小时之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声音对着那个辅警说道：“你先出去！” 那个辅警很听话地站了起来出去了。 纪少龙即便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人，就是陈廷伟。 看来，他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得手了。 陈廷伟的手里，拿着一个水杯，在纪少龙的对面坐了下来，那个水杯，是一次性的，不是自己喝的，而是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陈副县长，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你该怎么收场？” 纪少龙淡淡问道。 陈廷伟听懂了。 可是，他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你当然知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人参与了，我只要查，肯定是能查到线索的，一样可以办你！” 纪少龙直言不讳说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陈廷伟终于开始迟疑了。 能看得出来，他一直在思考。 他顿了顿，说道：“纪书记，我知道你是纪书记！” 终于，他还是开口承认了。 “既然你知道是我，你还敢把我给抓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我没办法，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理解我们基层的困难，没关系，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接下来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不会犯怂的。” 有点男子汉的腔调。 纪少龙冷笑了一声，问道：“你是想告诉你，你很有骨气吗？” “当然不是，纪书记，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给您，只要您不查这件事，什么都好说。”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纪少龙整个人愣了一下。 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陈廷伟居然想要收买他。 或许在陈廷伟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钱吧。 “多少钱我都不会要的。” 纪少龙坚决得说道。 他本来以为这个陈廷伟还会继续劝说下去，可是他没有，他怔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说道：“好，纪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要这笔钱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了，要么我们死，要么你死！”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会弄死我对吗？” 陈廷伟冷笑了一下，说道：“纪书记，狗急跳墙这个话，我想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这件事不小，也牵涉到了很多人，而且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查下去的，所以，为了保住大多数人，我就只能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了，死我一个人，总好过死大多数人，不是吗？” 这一次，纪少龙真的是见识到了。 第2115章 以死威胁 他是真的没想到，陈廷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这么大的决心，真的要对他动手。 “我如果死在了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你不清楚吗？” 纪少龙问道。 陈廷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很清楚，接下来会有各种调查组扎堆，然后针对所有的情况开始调查，而你的人，也会把之前我们之间的事情曝光出来，然后，顺着这条线索，该查清楚的东西，还是一样都不会少，都会被查清楚，但是这些事情的前提，是你已经死了，所以，结果怎么样，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了。” 虽然陈廷伟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豁达，显得也很不放在心上。 可是，纪少龙能看出来，陈廷伟只是在威胁他，并不敢真的怎么样。 现在就是心理战了。 看谁能都能扛得住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拭目以待。” 纪少龙也不想争论了。 在这一场心理战上，能扛到最后的那个人，才会是赢家。 对于纪少龙的态度，陈廷伟似乎也没料到。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说道：“好，你既然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说完，他拍了拍手，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三个人，这些人并没有穿警服，纪少龙之前也没见过，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三个人进来之后，就拿出了钥匙，把他的手铐给解开了。 然后，一左一右两个人，架住了他，把他带离了之前所在的那个办公室，纪少龙也没反抗，也没挣扎。 他很清楚，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毕竟掌握主动权的，是陈廷伟。 上了车之后。 纪少龙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控制着。 开车的是其中一个人，而陈廷伟，就坐在副驾驶上。 车子离开了派出所，朝着一条小路开了过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纪少龙也没有。 眼看着开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样子，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了，陈廷伟突然转身说道：“对了纪先生，既然您是霞光县人，您就应该很清楚，咱们霞光县别的不说，海岸线是真的长，有的地方是沙滩，有的地方呢，就是一些暗礁，浪还特别大，经常有人不小心就掉下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也是可怜呢。” 这个话，其实是用来吓纪少龙的，这一路上不说话，也是这样。 有的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可怕，面对死亡，沉默的结果，往往更加吓人。 说到底，陈廷伟还是在跟纪少龙玩心理战。 纪少龙居然还是没回答。 陈廷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此时的纪少龙，居然还有心情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他开始有些慌张了，如果到了最后纪少龙一直不认怂，那怎么办？ 难道还真的把他给弄死了？ 难道这个人，真的不怕死吗？ 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面对死亡还是这么淡定的人。 车子到地方了。 是在海边，不过，前面一眼看过去，都是那种黑压压的滩涂，并不是海边的礁石。 车子停下来之后。 纪少龙四处看了一眼，这里荒无人烟，想要被别人看到，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押着他的两个人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铁锹一类的东西，也不说话，朝着前面走了过去，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开始挖地上的坑。 这是……这是要活埋他吗？ 陈廷伟站在纪少龙的身边，就看着前面的人干活，吹着海风，说道：“纪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是你撞到了这件事，所以我不能留你了，到了那边，我会给烧纸钱的。” 说完之后，他偷偷看纪少龙的表情，希望他露出一点害怕的样子来。 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纪少龙依然很镇定。 此时，他心里的慌张，几乎已经到了极点了。 “对了，陈副县长，既然我都要死了，能不给我抽根烟？” 纪少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廷伟心里，是一千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还以为纪少龙会认怂的，结果一点都没有。 “没有！我不抽烟！” 陈廷伟没好气地说道。 “哎，有些遗憾了，死之前，我还想抽根烟的，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 纪少龙说道。 陈廷伟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揪住了纪少龙的衣服，说道：“你搞搞清楚，我现在是要弄死你，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啊。” 纪少龙淡定地说道。 “你知道个屁，你一会就死了，我要活埋你，我的人在给你挖坑了，我一会就把你推进去，然后用不了多久，海水就涨潮了，然后你就会被彻底淹死了！” “我知道啊。” 如果此时允许的话，陈廷伟要吐血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很快，在滩涂里，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就被挖好了。 那个带着纪少龙的人，看了一眼陈廷伟，此时的他，一点选择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去了。 当然是带着纪少龙往那个洞口走。 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少了陈廷伟最初的规划不是这样的。 他是想要纪少龙害怕，跟他认怂，然后保证不再查这件事，然后他会跟纪少龙签订一个私下的合约，让纪少龙承诺不会追查这件事。 这种事情肯定是有风险的。 如果纪少龙反悔，陈廷伟就会把之前私下签订的合约拿出来，这份合约上，会说纪少龙拿了多少钱，因为什么原因不追查，那这个合约一旦曝光，对省委书记来说，脸面就全部丢光了，身在高层的人，会比下面的人更加爱惜羽毛，在他看来，有了那份合约，就有了保命符了。 可是，纪少龙居然不认怂。 他不认怂，那个准备好的合约怎么办？ 很快，纪少龙和陈廷伟四人，已经站在那个被挖好的泥洞前面了。 “纪先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还能反悔，一切还是来得及的，等你下去之后，恐怕就来不及了。” 陈廷伟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夸张的一幕出来了。 站在泥洞旁边的纪少龙，居然主动跳了下去…… 第2116章 脑残？ 跳——下——去——了！！！ 陈廷伟当时都傻眼了。 见过抢钱的时候急着往里面跳的，还没见过要死的时候，急着去赴死的。 这种人，要么是脑残，要么还是脑残。 偏偏这个脑残，是永安省省委书记纪少龙。 “来是，把土盖上，要不然一会涨潮了，海水就会让我浮起来，然后你们想弄死我，就没可能了，游泳还是不错的。” 纪少龙仰着头说道。 当时带着纪少龙过来的，也就是陈廷伟带来的那三个人，现在也傻眼了。 陈廷伟告诉他们，只要吓吓人就好了，不能真的要了人家的命，就算是真的要命，陈廷伟不敢，那三个人也不敢。 下一步怎么办？ 那个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了陈廷伟，接着他们发现，陈廷伟的表现，跟他们一样，也是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一样。 “快点啊，你们动作快点，搞不好还能赶回去吃晚饭的，再墨迹一会，天都要黑了。” 纪少龙再次说道。 那一瞬间，陈廷伟感觉自己要哭了。 可是，又哭不出来。 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谁遇到大难临头的时候，不尿裤子，就已经算是一条汉子了，更别说面对死亡了，还没见过那种不哭还傻乎乎求着死的人。 “把人拉上来。” 迟疑了一会，陈廷伟心理上认输了，对着自己的三个手下说道。 那三个手下一下子慌了，压根就没打算把纪少龙给推下去，现在人都下去了，脑袋都被没过去了，想要拉他上来，又没有工具。 其中两个人，趴了下来，什么泥巴不泥巴的，也没那么重要了，试图将纪少龙给拉上来。 纪少龙故意躲开，说道：“别啊，刚才不是还说要弄死我的吗？我给你机会了啊，我还是很配合的，你看，都不要你们推我，我自己下来了，干嘛，又不让我死了吗？” 此时的陈廷伟，伪装出来的那股气，现在已经完全泄掉了。 哪里还能崩住啊。 一副冷傲的表情，现在也完全垮了。 对着下面的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是我昏头了，我错了，我错了，您就上来吧，我真的不敢弄死你啊，弄死你，我死得更惨了，您就上来好不好？” “不好！” “纪书记，我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您上来吧，我错了，我说，我全部都交代，我什么都告诉您，只要您上来，什么都好说！” 什么叫欲哭无泪。 陈廷伟现在就叫欲哭无泪。 原本以为能搞定的事情，不仅没搞定，现在自己还反过来认怂了。 估计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吧，一个人牛逼轰轰地告诉另外一个人，我要弄死你，结果那个被弄死的人很配合，反过来牛逼的那个倒成了哭哭啼啼的那个，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要是说出去，估计也没人敢相信了。 既然陈廷伟都说了要交待了。 纪少龙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三个人的帮助下，他从泥洞里面被拽了出来。 陈廷伟看到纪少龙上来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刚才要死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吓得魂都要没了。 还有另外的那三个人。 来的时候，对纪少龙一点也不客气，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现在也是客客气气的了。 要不是身处野外，现在估计要端茶倒水了。 还是应了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食物链的顶端，永远都是那些不怕死的。 五个人，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滩涂，来到了车子的旁边。 陈廷伟去的时候，还是干劲十足的样子，然后什么也没干，现在都要虚脱了。 “纪书记，我服气了，我认栽……” 在走到车子旁边的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说这句话。 就在纪少龙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远处的天边，传来了轰隆隆巨大的轰鸣声，声音很响，就好像是飞机的声音，但是，这个飞机飞得应该很低。 大家好奇地看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三架武装直升机，从山的那边跃入眼帘，朝着这边快速飞了过来。 远处的山路上，也突然出现了很多车子，都是那种军绿色的车辆，也似乎是发现了这边，全部朝着这边快速冲了过来，掀起的粉尘好不夸张地说，来的应该是一支大部队。 直升机先到。 开始围着下面的那辆车，也就是陈廷伟来的时候的那辆，开始盘旋，强大的风力和嘈杂声，震耳欲聋。 远处的军车，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了滩涂旁边的空地上，有吉普车，用运兵装甲车，也有武警的步兵战车，一股脑地将这辆车给团团围住了，士兵从车上下来了，全副武装，对准了中间的人。 在霞光县，是有一支军队的。 隶属于永安省军区。 而现在这支部队的番号，涂装，就是属于霞光县的那支部队的。 不管是陈廷伟还是他带来的那三个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一个个都吓呆了，腿脚都开始发软了。 这个时候，一辆吉普车上下来了一名中校军官，走到了五个人的面前，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哪位是纪少龙书记？” 此时的纪少龙，全身上下都是泥泞，也看不出来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挥了挥手，说道：“我是！” 那个军官，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眼纪少龙，朝着他敬了个礼。 说道：“奉省军区命令，寻找纪书记的下落……” 这些人，是省军区派来的，也就是说，纪少龙在霞光县受困的事情，一部分省领导应该已经知道了。 来的时候是孤零零的一辆车，回去的时候，那可真是一个车队了。 陈廷伟那四个人，肯定是被抓了，这是想都不用想的。 车子再次开进石海镇派出所的时候。 苏战和萧沐卉已经在 院子里等了，而且，派出所的周围，已经被部队给围住了，石海镇镇长贺义隆等人，已经站在院子中间瑟瑟发抖了，这一次真的玩大了，他怎么会想到，省委书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石海镇。 第2117章 “过嘴”的交情 他要是知道的话，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着纪少龙嚣张啊。 不光是他。 之前对纪少龙他们动手的那几个镇政府的人，还有抓他们的那些个警察，现在哪一个不是吓得魂飞魄散了。 但凡有可能，尿裤子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个时候，关押着陈廷伟的车辆，也缓缓开了进来。 两个小时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陈廷伟，现在不但像个落汤鸡一样，整个人也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失魂落魄了。 在场的所有人，张着嘴巴，也只敢用来呼吸了，也没人敢弄出一点声音来了。 “阿战，张记者那有问题吗？” 纪少龙问道。 苏战摇摇头，说道：“贺义隆没来得及销毁，被我们全部拿回来了。” 纪少龙点了点头，又问道：“云海市的人来了吗？” 苏战说道：“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好，很好，现在这件事，我们就不用管了，等到云海市的人过来了之后，交给他们处理就行了，电话里告诉他们，如果这件事，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市委书记和市长都不要干了，回家种地去吧……” 说完，纪少龙就上了自己的车。 苏战开着车，三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这件事，后来的确引起了很大的波澜。 一帮人被揪了出来，这其中就包括了霞光县县委书记鲁仲清，县长陈廷伟，还有一系列的人。 一条以销售集体土地的利益链条，也被牵扯了出来。 大概不到半个月之后。 云海市政府调集了大量的挖掘机，推土机进入了别墅区。 数百栋别墅，在一夜之间全部推平。 当然，那些买卖地皮去的钱，也全部给退了回来，只是，那些别墅装修的钱，对那些买了这里别墅的老板来说，也就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政府是不可能为了他们来买单的。 说实话，纪少龙一直以为。 他待过的地方，不说完全政治清明吧，至少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是，今天的经历也告诉他。 官场的问题，不是出在谁担任一把手二把手的问题上，而是出在整个官场的风气中。 越来越多的人，将功利主义，带进了官场里面，让这个官场，一样还是乌烟瘴气的。 就好像现在很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一样，他们原本是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的，可是他们偏不，他们还要去考公务员。 导致现在的很多公务员岗位，是一岗难求。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点也不夸张。 在某些岗位上，在招聘的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职位有数千名求职者，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铁饭碗的概念，越来越严重了。 一旦进入官场之后，这些人就会发现，原来官场的工资，还不如外面打工的，生活条件，也并没有改善多少。 又见识了外面丰富多彩的生活。 加上有些人想要利用钱买到权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的人就开始伸出黑手了…… 想到这里，纪少龙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喃喃告诉自己，有些路，真的是任重道远啊…… 回到老家房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房子翻新过后虽然没人住，但是姐姐回来得比自己多，加上房子也会定时有人来做卫生，所以当纪少龙进去的时候，显得很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走进这栋翻新过的房子，纪少龙就觉得喉咙里涩涩的，那是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里虽然是他长大的地方。 可是已经翻新了，没了当年的样子，可是，那种感觉，还是升腾了起来。 多少年没回来了。 每年的清明，还有父母的祭日，都是姐姐回来打理，而纪少龙，永远都在忙，忙到没有时间回老家看一眼。 如果不是这一次要到永安省来任职，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本来纪少龙有些累了。 可是洗漱换过衣服之后，便没了睡意。 床上躺了一会，他又起来了。 轻手轻脚下了楼，来到了后门，刚把门给推开，就吓了一跳，因为后面的小院子的石桌旁边，居然坐着一个人。 “小卉？” 根据那个影子，纪少龙能判断出来，应该是萧沐卉。 只不过，洗漱过后的她，已经不是男装了，而是女人的打扮了，头发是刚洗过的，放了下来，很神奇，原本是短发，怎么突然就变成长发了？ 萧沐卉也听到了纪少龙的声音，看到他走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说道：“领导，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了，我现在就回去……”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坐坐吧，没事，今天的天气多好……” 的确，今天的天气很好。 晴朗的夜空，清新的空气，加上漫天的繁星，这样的夜色，是城市看不到的。 两人没有说话，就抬头看着这样的夜色，纪少龙的脑海里，想到的是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可是萧沐卉想的是什么呢？好像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她的家人一样。 “领导，这里是你长大的地方吗？” 突然，萧沐卉问道。 纪少龙说道：“小卉，有人的地方，你叫我领导，没人的地方，叫我少龙就好了，我们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萧沐卉听了，噗嗤一笑，说道：“不仅过命，我们还过嘴了呢……” 说出来之后，又觉得不合适，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住了，然后脸唰一下就红了。 当时的确是亲了萧沐卉。 不过，也是迫不得已。 一晃，也算过去很久了。 “小卉，好像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还有，你为什么要加入特勤啊，很少有见到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做这份工作的，像你这个年纪，一样的女孩子，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啊？” 纪少龙的话，让萧沐卉陷入了沉思中。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纪少龙知道自己失礼了，连忙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不方便我们就不聊了。” 萧沐卉的眼睛，离开了月亮，看向了纪少龙，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可以说的……” 第2118章 幸运儿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纪少龙，问道：“领……少龙哥，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老家的？” 纪少龙不明所以，说道：“读大学的时候就算离开了，那个时候，就很少回家了，你要说真正意义上的，估计是我调任到别的省份工作，那个时候才算真正离开，二十多岁吧……” 萧沐卉点了点头，说道：“我离开家的时候，初中刚刚毕业……” 她有一个不一样的家庭。 大概在她十岁的时候。 父母就离婚了。 父亲是个十足的神棍，属于那种好吃懒做的德性。 父母离婚之后，她被母亲给带走了，没多久，母亲就找了一个男人嫁了。 那一年对她来说，迎来了人生最美妙的几年。 后爸对她很好，这是值得庆幸的，在后爸的身上，萧沐卉享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亲情，甚至可以说，比她亲生父亲对她还要好几十几百倍。 如果人生能一直延续下去的话，那还是不错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她十四岁那一年，母亲生病了。 这一病，母亲就再也没能起来了。 母亲过世之后大概一年，后爸又要结婚了。 也就是说，萧沐卉要生活在一个跟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里。 那个时候的萧沐卉，忽然意识到，这个家，再也不是她的家了，正好那一年上高中，萧沐卉考取了一所离家很远的封闭式高中。 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已经很少回家了。 人家周末的时候，都开开心心回家，而她，就留在宿舍里，认真读书，有的时候，几乎一个多月才会回那个家一次。 因为那个家里，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后来，萧沐卉考上了一所军校。 为什么要考军校，因为萧沐卉从15岁的某一天开始，就养成了坚毅的性格，她觉得在军队，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 考进军校之后。 不管是什么成绩，她都是出类拔萃的。 也就在大三那一年，特勤局到军校去招人，萧沐卉报了名，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接受更加严格的训练，变成了一名特勤。 任何国家的特勤，其实都是一样的，需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萧沐卉在众多女性特勤中，成绩相当优秀，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萧沐卉长得过于漂亮，这让需要大众化脸蛋的特勤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后来萧沐卉被送到了浩瀚新闻中当记者，说到底，就是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掩盖她特勤的身份。 听完了萧沐卉的故事。 纪少龙长吁了一口气。 萧沐卉听到纪少龙叹气的声音，问道：“少龙哥，你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纪少龙被这么一问，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她那张精致的脸，看向了远处的繁星，说道：“其实我不可怜，甚至我比大多数的人都幸运，我的母亲很爱我，至少她爱了我十四年，我的后爸也很爱我，我从很少回家开始，他就会抽时间来学校看我，给我送吃的，至少后来的我，从没为生活费发愁过，你说，我是不是比大多数的人要幸运呢？” “我知道，在我们的身边，其实有很多很多人，他们经历的苦难，是我的千倍万倍，饿以前的教官经常跟我们说一句话，每次我们训练很辛苦的时候，就会有人开始抱怨，说这日子不是人过的，而教官说，有些人，连过这样的日子，都是拼尽全力，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后来我想想，的确是这样的。” “我从未觉得我有多可怜，一点也不，有的时候，我都在庆幸，我还是遇见了茫茫人海的好人，我算是一个幸运儿吧。” 不知道为什么。 萧沐卉的话，对纪少龙来说，触动很大。 他这一路走来，也总是遇到一些人，抱怨自己这个辛苦，那个辛苦，这个不公平，那个不公平，其实这些抱怨的人，他根本不知道，真正吃了很多苦的人，反而是不会抱怨的，他们只会默默咽下苦水，然后争取翻身。 咬紧牙关的人不是不怕疼，而是疼麻木了。 生活，也是一样的道理。 那天晚上，纪少龙和萧沐卉聊到了很晚。 眼前的这个女孩，二十出头，比起她的女儿暖暖来说，也就大了不到十岁的样子，可是她吃的苦，是暖暖这辈子都吃不到的。 暖暖也上初中了。 前一段时间，林芷晴给他打电话，说发现暖暖可能是早恋了，纪少龙气得不行，要她妈妈好好管教她。 可是放在萧沐卉的面前，两者之间，是不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呢？ 十一点不到的样子。 萧沐卉回了房间。 纪少龙又在后面的院子里坐了一会。 以前是没有这个院子的，是后来姐姐修起来的，但是他还是依稀记得，当初在后面的这片空地上，他看着母亲干活的身影。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 就连那些回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纪少龙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刚一转身，浑身激灵了一下。 苏战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纪少龙喊道。 苏战看着纪少龙，跟中邪了一样，纪少龙用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苏战伸出手来，将纪少龙的手给拿开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哥，咱是兄弟，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也不要见怪。” “你干嘛，中邪了吗？怎么莫名其妙的。” 纪少龙不解地问道。 苏战说道：“你别打岔，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藏了一个女人在房子里，哥，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嫂子这些年也都不容易，您别到了这个年纪，还晚节不保啊，咱要悠着点，不是小年轻了……” “你疯了吧，脑子秀逗了吧，藏女人，你搞什么鬼？” 纪少龙问道。 苏战突然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条女性的内衣，不过是那种还没拆封的。 “这玩意是我在卫生间发现的，我洗澡的时候还没有，这次去上厕所就有了，你别告诉我，这东西是凭空冒出来的……” 苏战理直气壮地说道。 第2119章 憋屈的地位 纪少龙看了一眼那个袋子，头都大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萧沐卉的。 怎么也没想到，苏战半夜起来上厕所，无聊地翻了一下柜子，而这玩意，就在柜子里。 “这……不是我的。” 纪少龙说道。 看到纪少龙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样子。 苏战更不高兴了。 “不是你的，难道还是萧岩的吗？他也是个纯爷们，难道是他穿的？” 那一刻，纪少龙是真的想要承认是萧沐卉的，可是，保密条约的限制，让他不能说。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要是让苏战知道保护纪少龙的是一个女人，还是漂亮的女人，估计又要引起什么误会了。 “哥，咱也老大不小了，女人对咱来说，也没什么诱惑了，这次我算是放过你了，如果再有下次，我肯定告诉嫂子。” 说完，苏战就有些气呼呼地离开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真的是比窦娥还要冤枉了。 第二天早上，纪少龙早早起来，给父母上了坟。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三个人就匆匆离开了芙蓉镇。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昨天晚上才到的，今天就要走？ 那是因为云海市委打电话过来，说是市委书记，市长等人，今天早上要来拜访纪少龙，纪少龙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们。 所以在他们来之前，就匆匆离开了。 赶到榕城市的时候，是中午时间，纪少龙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今天下午，他就打算正式走马上任了。 他选择在中午午休时间去上班，这样也就不会惊动任何人了，同样，也就不会有那种大张旗鼓的欢迎仪式了。 永安省省委省政府位于榕城市的二环路上。 榕城市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从古代开始，就承担了很重要的作用，当年在这里，通商是相当发达的，所以，从古代开始，榕城市的经济，就开始发展了起来。 而这条二环路，也属于整个榕城市比较老的一条路了。 榕城为什么叫榕城，那是因为整个城市，随处可见都是榕树，而且，不是那种规模很小的榕树，而是超级大的那种，盘根错节，让人震撼。 这条二环路上，道路两旁的榕树，几乎都有百年的历史，遮天蔽日的，夏天走在这条路上，几乎是晒不到太阳的，很是舒服，而且，满眼都是绿色，风景宜人，相当有格调。 省委省政府大楼，就被巨大的榕树掩映了起来。 看起来是很有年代感的围墙，很高。 这个省委省政府大楼，在国民政府时期，就承担了省政府的作用，后来虽然经过了大量的修缮，还进行了一定的扩建，但是一些文物还是被保存了下来，所以，这个省委省政府大院，也是纪少龙去过的最有历史年代感的一个大院了。 漫步在其中，你随处可见一些历史文物，透露着历史的沧桑。 整个大院，采用的是左右的布局。 右边的那栋看起来比较新的六层大楼，是省委大楼。 而跟他相距不远的那栋楼，就是省政府大楼了。 中间的位置，是一个花园。 花园的前面，是一块巨石，巨石上写着什么，看不清楚，因为在巨石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欢迎纪书记到永安省来工作。” 这应该是提前为他准备好的。 他这次来赴任，没有通知任何人。 几乎整个省委省政府都知道他已经到了永安省了，但是什么时候上任，却没几个人知道。 费子栋从大楼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看到纪少龙站在那块巨石的前面，又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跟前。 “纪书记……” 费子栋喊道。 纪少龙没有回答，眼睛还是落在那块巨石上。 费子栋以为纪少龙要责怪他为什么要搞这种形式主义，马上解释道：“这个是办公厅那边做的，我也不知道，所以……” 纪少龙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不是在责怪你，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是许中卫吧，这个人请假很长一段时间了，我没办法接触，之前我找了一个借口，去通商银行总行去办事情，后来才知道，许中卫很早就请了病假，一直没上班，这个时间，应该跟侯永茂出事的时间差不多。” “哦？” 纪少龙还是有些惊讶的。 到目前为止，侯永茂临死之前的那个电话，是打给顾洋的这件事，其实是没有披露的。 没有披露这件事，那许中卫是没有必要做贼心虚的，他请假，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里面，多少还是有问题的。 “对了，纪书记，今天上午的时候，蒋书记来找过我，问我你什么时候上任，我说不知道。” 费子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 “蒋庭刚？” “嗯”费子栋点了点头。 这个蒋庭刚，就是永安省省委委员，常委，花岛市是市委书记。 有人会觉得奇怪了。 永安省的省会城市的榕城市，为什么这个花岛市市委书记，也是省委常委呢？ 很简单。 因为榕城市是省会城市，但是他不是副省级城市。 整个永安省，只有一个行政级别在副省级的城市，那就是花岛市，因为他是计划单列市。 所以，花岛市的市委书记蒋庭刚，就是副省级了。 同样，也是省委常委之一。 榕城市在永安省，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从经济上来说，他最多只能排老三，前面有文岭市，花岛市，第三才排到他。 从政治地位上来说，榕城市又比不上花岛市。 在全国，这样憋屈的省会城市，估计也只有榕城市了。 “他有没有说，有什么事情吗？”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摇摇头，说道：“但是蒋书记说，一旦你回来了，就让我打电话通知他一下，他要赶过来。” 看来，蒋庭刚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了。 既然这样，纪少龙就让费子栋给他打个电话。 通知他一下。 就在纪少龙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声音传来了一个女人发嗲的声音。 第2120章 天花板 纪少龙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女人，靠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从远处走过来，旁若无人一般，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扭捏着。 女人有些丰满。 看起来吨位不算小。 但是这种丰满吧，又不至于很油腻，加上她的长相还是可以的，所以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应该属于微胖界的天花板级别。 就算不是天花板，也应该是吊灯的级别。 “好了好了，我定了就是了，真是受不了你。” 女人应该是在求男人什么事情，磨蹭之后，男人心软答应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很像是情侣。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美女啊？” 那个女人似乎也看到了纪少龙正在盯着她看，有些不礼貌地说道。 纪少龙还没开口。 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开口了：“费秘书，早啊。” 这是在跟费子栋打招呼。 那个女人也注意到了费子栋，连忙跑到了费子栋的面前，也是一样发嗲的声音，说道：“费秘书，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呢，我爸说你英俊潇洒，今天一看，果然是不同凡响。”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 也算是憋着笑了。 费子栋长得不算难看，但是英俊潇洒，肯定是称不上的。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很会说话的。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费子栋就有些尴尬了，说道：“这位是新上任的纪书记。” “什么？” 那个女人一惊一乍的，刚才她还怼过纪少龙，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居然会是新上任的省委书记。 说实话，她一直以为，省委书记应该也是个糟老头子，没想到面向看起来这么年轻。 “纪书记，这位是咱们省委办公厅的梁主任，这位是他的女儿，叫梁红梅，也是咱们办公厅的。” 费子栋介绍道。 其实费子栋在介绍的时候，不管是这个梁主任还是了梁红梅，表情都紧张了起来，毕竟梁红梅对省委书记出言不逊在先。 “纪书记，您别见怪，小女不懂事，我给您赔礼道歉了，红梅，还不给人道歉。” 梁宏说道。 梁红梅刚才还大大咧咧的，现在却变得有些畏惧了，走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纪书记，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是您。” 纪少龙也没打算介意。 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这对男女是父女关系。 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 说完，又转身了过去。 看到纪少龙并不想搭理他们，梁宏和梁红梅只能悻悻离开了。 他们一走。 费子栋就凑了过来，说道：“梁宏主任还是不错的，他的这个女儿嘛，在咱们省委的名声不是太好，我没见过，但是听说过。”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按照组织规定，直系亲属是不能在一个单位任职的，这两个人都在办公厅，是不是……” “纪书记，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梁红梅调任到办公厅之前，咱们的梁宏主任，就已经提交了辞呈了，那个时候您还没上任，听说谢省长已经答应了，等到梁主任做好工作交接，就可以退休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退休？梁宏今年多大年纪？” “听说好像是55岁。” 费子栋说道。 官场之道，不管换做任何人，都是不愿意退下去的，而且是当到了省委办公厅主任这个位置的，可别小看了这个位置，还是相当重要的。 一般的官员，就算是真的到点退休了，在家里都不能适应那种清闲的生活，这一点，纪少龙是很有体会的，但是这个梁宏在五十五岁的年纪，居然选择主动辞职，这还是相当少见的，到了省委，就更加少见了。 “你刚才说，这个梁红梅在省委的名声不是太好，怎么说？” 听到这个话，费子栋扭扭捏捏的，有些说不出口的样子。 说实话，纪少龙已经猜到几分了。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纪少龙的命令下。 费子栋也没办法了，说道：“这个梁红梅呢，到咱们办公厅的时间不算长，大概也就一两个月的样子，但是据说私生活很随便，跟咱们办公厅好多男人之间，都有一些捉摸不透的暧昧关系，我也只是听说啊，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这些话，都是费子栋这几天听来的。 这个梁红梅，自从上任以来，就是各种花边新闻不断。 一直都是大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嚼舌根的重点，费子栋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 纪少龙第一眼看到她，感觉在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事实上，这个梁红梅只有三十岁。 花边新闻里说，梁红梅是25岁第一次结婚，今年三十岁，已经离婚三次了，每一次离婚，都是说她的男人那方面不太行，而梁红梅是一个这方面需求很高的女人，于是，就不断离婚又结婚了。 纪少龙听到这个话，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省委好歹也是一个严肃的地方，这种花边新闻都传播得到处都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这件事，只是纪少龙在上任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小插曲，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到了后面，居然再次跟梁红梅扯上了关系。 下午两点多。 听说纪少龙已经上任的消息之后。 省委省政府的各位大佬，纷纷开始登门拜访了，一时之间，纪少龙的办公室里，客人是络绎不绝了。 不管是省委常委，还是后来赶来汇报工作的一些省直厅一把手，总之，从下午两点多到下班的五点半，纪少龙一直在接待各种客人，到了最后，喝茶嘴巴都麻木了。 省委书记可是封疆大吏。 跟省委书记搞好关系，今后的工作才能好好开展，对于下面的人来说，这是共识。 在所有今天来拜访的人当中，每个人给纪少龙的印象，其实都不算深刻，就好像费子栋之前说的一样，好像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一直到纪少龙下班的时间，省长谢安也赶了过来，跟纪少龙闲聊了几句。 所有的闲聊，都没有扯到工作上面去，就是问纪少龙习不习惯，需不需要在什么方面做出安排之类的事情。 第2121章 发酵的谣言 纪少龙跟谢安已经见过两次了。 两次给纪少龙的印象，都是那种相当死板的人，好像一点也不灵活的样子。 就好像谢安问纪少龙，需不需要安排一个欢迎宴，纪少龙肯定说不用，谢安就说好的，然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真的没有安排欢迎宴了。 纪少龙是真的不想安排什么欢迎宴，可是如果换做其他人，嘴上客气一下，谢安就真的不办了，那不是扫了一些领导的兴致嘛，这么不会变通的人，是怎么坐上省长位置的，纪少龙还真的有点想不通。 没办欢迎宴也好，纪少龙晚上本来也没时间，因为他跟蒋庭刚约好了在某个饭馆见面，蒋庭刚说他跟纪少龙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既然这样，不办欢迎宴，也正好给他抽出了时间。 晚上七点多的样子。 在榕城市的一家叫做曼琪莎的酒店里。 纪少龙终于跟蒋庭刚见上面了，距离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多之前了，那个时候，蒋庭刚特意提醒他在申奥的事情有诈，也就在那一次，纪少龙还答应他，帮他查关于蒋云的案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两人见面之后，自然先是客套了一番。 等到菜都上齐之后。 包厢也就清净了下来。 蒋庭刚突然站了起来，将包厢的门给反锁上了。 本来是面对面坐着的，蒋庭刚直接坐在了纪少龙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纪书记，您这次来永安省担任一把手，我很庆幸，我蒋庭刚先干了这一杯，您随意。” 说完，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 然后一口就咽了下去。 纪少龙有些莫名其妙。 两人刚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就好像老朋友许久未见的那种热络，怎么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套了呢？ 既然蒋庭刚都喝了，纪少龙肯定也不能不喝了。 一仰脖子，将一杯酒给灌了进去，说道：“蒋书记，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我纪少龙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清楚的。” 蒋庭刚点了点头，顿了顿，说道：“纪书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跟我说实话，如果您说了实话，我就说我想说的事情好吗？” 这把纪少龙搞得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想了想，说道：“好，我说实话。” 蒋庭刚得到了纪少龙的答复之后，说道：“纪书记，你告诉我，你这次来咱们永安省，是不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比如说，调查侯书记的死因？” 心里一凛。 看了一眼蒋庭刚，而此时，他也是直勾勾地盯着纪少龙，看着他的反应。 纪少龙这边还没说话，蒋庭刚说道：“好了，你不用告诉我了，我已经有答案了，我今天来见您，也是要跟您谈这件事，我告诉您，侯书记不是自杀，一定是谋杀，我太了解他了，他怎么也不可能会自杀的，这一点，我百分百确定。” 对于侯永茂的这件事。 纪少龙刚上任，还没打算着手处理。 他打算先摸清楚整个省委省政府的状况之后，再调查这件事也来得及，毕竟上面也没说一定要在什么时候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并不着急。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今天是上任的第一天，蒋庭刚就给他送来了一个王炸。 “蒋书记，这个话可不能乱说，难道真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杀省委书记，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名吗？” 纪少龙试探性地问道。 蒋庭刚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你不信是你认为这件事断无可能会发生，就好像我绝对不会相信侯书记会自杀是一样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是我跟侯书记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我敢断言，侯书记一定不是自杀，一定是他杀！” 他笃定地看着纪少龙。 振振有词说道。 满桌子的海鲜，瞬间就不香了。 纪少龙的思绪，现在完全被这件事给牵扯住了。 “蒋书记，我们说话做事，不能凭猜测，要有证据，你说他是他杀，就应该有他杀的证据，不然的话，这即便是真的，我们也不能下判断不是吗？” 纪少龙说道。 蒋庭刚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件事，是在侯书记死之前在省委传播得很厉害的一件事，有人看到侯书记跟办公厅主任的女儿梁红梅厮混在一起，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厮混是什么意思吧，而且，是被人撞了一个正着。” “有这种事？”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还是有些震惊的。 梁红梅是谁，他今天已经见识过了。 可是侯永茂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而这个梁红梅，今年才三十岁，这一对…… 官场这么久了。 什么稀奇的事情也算见识过了，虽然觉得有些惊讶，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撞了一个正着的人是谁？”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顿了顿说道：“是侯书记的秘书，邱向华。”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如果要说，还是要从这个谣言开始传播的时候说起了……” 事情发生在侯永茂自杀前几天。 突然有一天，在省委内部，就开始传播一段花边新闻，花边新闻的主角，就是侯永茂跟这个刚来上班没多久的梁红梅，而且是有鼻子有眼的。 说是这个侯永茂中午的时候在某个酒店招待客人，那一顿侯永茂喝醉了，然后就被秘书邱向华送到酒店的某个房间去休息了。 就在侯永茂休息的时候，邱向华接到了办公厅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需要侯永茂签字。 于是邱向华就让办公厅派人给送过来。 本来邱向华是大厅等的。 可是等了一会，觉得肚子有些疼，就去上厕所去了。 等到他上厕所回来，在大厅里面又等了一会，发现人还没到，就想着上楼看看侯永茂怎么样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用房卡刷开门的那一刻，他见到了不应该见到的一幕…… 这一幕是什么，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就是侯永茂跟梁红梅“厮混”在一起了…… 第2122章 天壤之别 当时可把邱向华给吓坏了。 连忙就把门关了起来。 他匆匆忙忙下了楼，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样子，他才看到梁红梅走出了酒店的门。 就是这么一段花边新闻，在整个省委大院里，传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而且，还以非常厉害的速度在扩散。 当然，当时的蒋庭刚也没听到过这个花边新闻，一直到后来侯永茂自杀之后，他才听说的，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找到了邱向华。 邱向华向他证实，花边新闻里说的东西是真的，但是这件事，不是他传播出去的。 虽然他本人也觉得，这件事只有他一个目击证人，至于是谁传播出去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已经是有一个疑问了。 那这件事的传播者不是邱向华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就是梁红梅本人了。 纪少龙分析道。 蒋庭刚摇了摇头，说道：“我今天要叫你过来，跟你商量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太奇怪了，你继续听我说。” 纪少龙点了点头，饭也不吃了，很认真地看着蒋庭刚。 蒋庭刚接下来说的话，让纪少龙再一次感觉云里雾里了。 谣言开始传播的时候。 整个省委的人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当然，大部分的领导都不太会知道这个事情，毕竟下面的人说的话，传到领导的耳朵里，还是需要时间的。 当这个谣言发酵之后的第二天，邱向华就被侯永茂给调走了。 从省委书记秘书的位置上，调任到省委办公厅党刊处担任处长去了。 一个是省委一号秘书。 另外一个位置，是省委办公厅党刊处处长。 负责《永安通讯》的编辑和其他资料的处理。 这样的一份工作，跟之前的工作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但是邱向华并没有抱怨，他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听一下里面的动静，就贸贸然进去了。 但是从这件事上，也反映出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侯永茂的事情，也许就是真的，要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动邱向华呢？ 要知道，邱向华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了。 “你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看着纪少龙，说道：“你也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对吗？那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绝对会颠覆你的认知。” “你说。” 纪少龙看着蒋庭刚说道。 蒋庭刚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想查清楚这件事，毕竟自杀的人，是咱们永安省的省委书记，而且，是跟我蒋庭刚关系很好的人，我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我不想让他不明不白就死了，于是，我找到了梁红梅。” 听到这里，纪少龙一怔。 蒋庭刚还真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 在邱向华那里得到了这件事的真相之后，蒋庭刚找了一个时间，来到了榕城市，来到了省委，找了一个机会，将梁红梅给约了出去，想要问清楚，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梁红梅告诉蒋庭刚，她那天之所以会去送资料，不是她想去的，而是侯永茂指定她去的。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蒋庭刚的反应，跟纪少龙现在的反应是一样的，不相信！ 对，不相信！ 接着，梁红梅就把事情的经过也说了出来。 那是她刚上班没几天，跟侯永茂也就只是见过一次，还是在走廊上见到的，当时侯永茂跟秘书邱向华正好经过，侯永茂停了下来，问她是什么单位的，她就回答了这么一个问题，然后两者就擦肩而过了，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了。 那天也是很普通的一天。 她当时正在上班，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梁宏拿了一叠资料给她，让她送到某个酒店去，说是侯书记需要签字。 当时能送这份资料的人很多。 而她是刚来，什么都不懂。 所以就问父亲，为什么是她去送，而不是别人，他父亲告诉她，是侯书记指定要她去送的。 既然是这样。 梁红梅也就没有多想，打了一个车，就去了酒店了。 到了酒店之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那头告诉她，是侯永茂，让她去某某房间，于是她就去了。 门没有锁，是虚掩着的。 她一进去，就看到侯永茂坐在床上，身上只是穿了一件浴袍。 梁红梅当时就觉得不太合适，想要退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的门啪嗒一声，也不知道给什么人给关上了。 她想拉开，可是发现门居然打不开了。 等她一回头，侯永茂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接着，侯永茂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下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用详细赘述了，蒋庭刚也不好意思说，纪少龙也不好意思听，总而言之，侯永茂将梁红梅给那个了。 到这里的时候，当时的蒋庭刚不相信，现在的纪少龙也不相信。 当时蒋庭刚就问梁红梅，为什么不反抗。 梁红梅直接告诉蒋庭刚，她本来就不太反对这种事情，甚至还是乐于接受的，既然跟谁都是一样，跟省委书记，那不是很占便宜的事情吗？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居然送上门了，她要是不接受，那不是傻子嘛，所以呢，这件事就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发生了。 后来门被贸贸然打开的时候，邱向华出现在了门口。 当时的梁红梅是真的吓坏了。 她要终止。 没想到侯永茂根本不在乎，还是在继续。 侯永茂不怕，她怕什么，于是，就继续了。 一直到查不到十几分钟之后，这事才结束。 这事办完之后，侯永茂就呼呼大睡了，她也不能在房间里待着，于是就离开了。 蒋庭刚说完了。 这是他从梁红梅处得到的“口供”。 跟当初在省委传播的谣言，是完全相反的。 谣言说，是梁红梅勾引了侯永茂，虽然没有直白地表达，但是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 而梁红梅的意思，不是她主动的，而是侯永茂主动的，全程她只是配合而已…… 第2123章 左右矛盾 “你相信梁红梅的话吗？”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说道：“我不相信，因为我了解侯书记，我跟侯书记都是从江右省调过来的，虽然我们共事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的人品，我一直是认可的，侯书记从没在个人私生活的问题上出现过错误，我也承认梁红梅的确长得还行，但是只是还行，并没有到那种让人把持不住的地步，只是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了？” 蒋庭刚的话，的确是在理的。 这一点，纪少龙是相信的。 而且，到了省委书记这个级别了，肯定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的，加上侯永茂的岁数也不算小了，更加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了。 所以，综合以上所有的因素来说，梁红梅说的话，可信度并不是太高。 既然可信度不是太高，那这件事到了这里，也就没有讨论下去的意义了，纪少龙知道，蒋庭刚一定还有话说，而且，他后面要说的话，有可能是证实这件事的。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跟梁红梅谈过之后，虽然觉得不可信，但是也没有十足的证据，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我就找到了涉及到这件事中的另外一个人——” “梁宏？” 纪少龙问道。 蒋庭刚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梁主任，毕竟梁红梅是他的女儿，而且梁红梅到酒店去，是他叫她去的，还说这是侯书记特意点名的，只要弄清楚是不是有这回事就可以了。” 蒋庭刚这次聪明了一点，他并没有真的找到梁宏，而是调查了那个时间段，梁宏办公室电话的通话记录。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个时间段里，侯永茂的确是用私人手机，给梁宏打过一个电话，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梁宏就通知了梁红梅。 也就是说，这一点，梁红梅是没有说谎的。 这个电话，也证明梁红梅前半部分的话是真实的，她不是有意要去酒店的，也不是故意躲开邱向华，自己去找的侯永茂，的确是侯永茂叫他去的。 这一部分是真的的话。 那后面一部分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也正是因为这里面很多很多的疑点，蒋庭刚一直处于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他很想搞清楚事情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是，却始终想不通。 此时的纪少龙，也开始有些迷糊了。 毕竟在来之前，张汉哲等人是找他谈过话的。 当时并没有提到这件事，上面搜集的资料，指向的人是顾洋和通商银行永安分行行长许中卫。 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关键人物梁红梅，这让他彻底晕头转向了。 “纪书记，如果你来永安省，是要调查清楚这件事的，我不管你手里有多少线索了，我希望这条线索，能帮到你的忙，毕竟我也不想看着侯书记不明不白就死了。” 蒋庭刚说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比起蒋云的事情，我更想知道侯书记的真相，这个世界，有太多藏在黑暗处的东西了，有的时候，我们想要打破黑暗，迎接光明，却总也不能做到，永安省需要您这样的一把手，或许，那些乱力怪神的东西，就藏不住了。” 这算是对纪少龙的褒奖了。 “谢谢你，蒋书记。” 纪少龙说道。 接下来，两人也没什么像样的话题了。 今天蒋庭刚约他出来，本来就是想要把他掌握的这件事给说出来。 出了酒店。 纪少龙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这么多东西搅合在一起，让他已经没有办法做一个准备的判断了，一开始，他的思维是定向的，认为侯永茂的死，一定是跟顾洋有关系的。 这里面，也一定是有利益纠葛的。 可是今天蒋庭刚告诉他的内容，让他的面前又出现了另外一条路，两条路摆在面前，具体该走哪一条，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好在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着急。 在回去的路上。 纪少龙将今天跟蒋庭刚会面谈的内容，跟苏战和萧沐卉说了出来，他想听听他们的意见，毕竟多一些局外人的思维，有的时候，对自己是很有帮助的。 纪少龙这边一说完，苏战就表示，这件事跟梁红梅多少是有关系的，至少是撇不清的关系。 这一点，跟他自己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坐在副驾驶上的萧沐卉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纪少龙就觉得有些好奇，问道：“萧岩，你怎么看这件事？” 萧沐卉沉思了一下，转身对着后座的纪少龙说道：“领导，我如果说出来，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我说的就是代表我自己的想法，不代表别人的想法，可以吗？” “你说。” 萧沐卉点了点头，说道：“领导，我是这么想的啊，我们现在不知道你那个蒋庭刚跟已故的侯永茂之间的具体关系，您刚才告诉我们的是，这两个人，以前是在一起共过事的，而且时间并不算长，领导，您也在各个阶层工作过，也遇到过一些同事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请问领导，您会下大功夫去查吗？这件事毕竟跟您没有太大关系？” 纪少龙还没回答。 苏战就在一旁说道：“萧岩啊，这话你可是问对人了，你跟哥的时间不算长，你是不了解咱们这个领导，他肯定会查的，百分之百的。” 萧沐卉一愣。 然后顿了顿，说道：“那我就没话说了。” 说完，转身过去了。 话到了这里，纪少龙似乎有些明白萧沐卉的意思了。 他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在蒋庭刚和侯永茂之间，关系并没有那么好，蒋庭刚不存在对这件事刨根问底的动机，对吗？” “我是这个意思，但是，阿战刚才说了，换做您也会这样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萧沐卉如实说道。 其实萧沐卉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为什么蒋庭刚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好到了那个地步吗？ 毕竟，不是谁都是纪少龙。 第2124章 辣眼睛 萧沐卉说的话，对纪少龙来说，虽然也算是思考了一下，但是没有形成太大的波澜。 当时在车上的讨论，也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说侯永茂的死，的确是疑点重重，但是作为省委书记，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件事里面，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做好永安省的一把手。 第二天，纪少龙以省委书记的身份，第一次召开了省委领导班子会议。 这是他来到永安省之后，开的最大的一场会议，当然，也是第一场会议。 永安省的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人，全部都到了现场，在会议上，纪少龙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根据费子栋准备好的发言稿，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讲话，大致的内容，都是体制内的内容，中规中矩但是又慷慨激昂。 永安省卫视，还做了全程直播。 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 就到了中午的时间了。 纪少龙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去吃饭，就在这个时候，费子栋推门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纪书记，这是关于预防今年第4号台风格美的文件，需要您签个字，然后通过省委办公厅下发。” 纪少龙拿起了文件，看了一眼，是一份以省委省政府名义下发的关于抗击今年第四号台风格美的一份红头文件。 大概的内容，就是关于四五天之后，格美在永安省，临江省一带海域登陆的一个预警方案。 这种文件，也就是一些官方的内容，就好像做好渔船的回港工作，安置好渔民，道路上要做好树木，广告牌等加固措施，预防台风可能带来的停水停电等各项事宜，基本上该做的安排都做了。 应该还是很完善的。 “这个格美在什么地方登陆确定了吗？” 纪少龙问道。 费子栋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确定，但是从目前的台风路径来说，在临江省登陆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也放心了。 作为沿海省份，每年最大的自然灾害，应该就是夏季的台风了。 这一点，沿海省份的人，都是有切身感受的。 他哗哗哗在文件上签了字，说道：“下发吧，要求各市一把手二把手要前往台风有可能登陆的地点，进行巡查，确保不能出任何事情。” 费子栋点了点头，刚要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纪书记，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梁主任将一份辞职信放在了您的桌子上，让我跟您说一声，我给忘了。” 说完，他在纪少龙办公桌上的文件里面翻腾了一会，找到了一个信封说道：“这是梁主任的辞职信，您看一下。”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梁宏要辞职的事情，纪少龙肯定还是很惊讶的。 点了点头。 费子栋出去之后，他又坐了下来，拆开了那个信封。 辞职信的内容其实不算多，大概的内容，就是由于身体不理想，希望辞去省委办公厅主任的职务，允许他提前退休。 信封的最后，省长谢安，省委副书记张昌平，组织部长陈恭都已经签字了，现在唯独只有纪少龙没有签字了。 只要纪少龙签了字。 那这个辞职信，也就算生效了。 但是纪少龙只是看了看，又把信纸给装了进去，现在他还没打算签字。 然后，又把那封辞职信，压在了之前的文件下面，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难道是纪少龙单纯地不希望梁宏辞职？ 当然不是这样的。 侯永茂的死，既然牵扯到了他的女儿梁红梅，那么，这个梁宏，现在也在纪少龙眼睛的范围内，加上他的这个辞职，的确是感觉到过于仓促了，没批准这个辞职，是纪少龙还想再看看，是不是在其他方面还有突破，至少要等到梁宏的嫌疑完全洗脱了，才有可能放他走。 食堂吃了午饭之后，纪少龙就想着在县委大院里面好好走走，这么漂亮的大院，是他第一次任职，而且毕竟是刚上任，多少还是带着一些新鲜感的。 转悠了大概有个半小时的样子，感觉很热。 虽然已经是九月份了。 但是永安省的夏天，不到十月底是不会结束的。 回到了有空调的办公楼，整个人一下子舒服了起来，加上身上都是汗，纪少龙就想着回办公室的卫生间洗个澡，这样人也会舒服一点。 可是到了办公室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卫生间里，什么洗漱用品都没有。 费子栋还没来上班。 所以，纪少龙就找到了大厅里值班的保安，问他储藏室在哪里，他过去领一点洗漱用品。 毕竟这些东西，省委大院里面，都是有供应的。 保安本来是要纪少龙去拿的，纪少龙想着不麻烦别人，就自己去了，他也没想到，这一去，又看到了一幕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别说，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后面，也是一排房间，这些房间不是用来办公的，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 纪少龙问清楚了储藏间，并且做好的登记之后，拿着要是就直接过去了。 这里没有空调，显得有些热，所以纪少龙也打算，拿到了东西就离开。 当他把手里的钥匙准备插进储藏室的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好像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听到这个声音，纪少龙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钥匙就在他的手里，可是为什么里面会有人呢？ 难道是小偷？ 当时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如果现在喊保安的话，有可能会惊着里面的小偷，让他提前逃走，所以，他打算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钥匙被他轻轻地推了进去。 然后，用最慢的动作，最轻的声音，拧动了钥匙，接着，猛的一下，将门给推开了。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大惊失色。 挺大的一个库房里面，到处堆满了东西，中间的空地上，有人铺了一张凉席，而在凉席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看向了纪少龙…… 第2125章 杞人忧天 因为纪少龙在开门的时候，一心认为里面的人是小偷。 所以，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上面的那个女人他看清楚了，不是别人，正是梁红梅，至于下面的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是有些眼熟的，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了。 就这么六目相对。 对面的一男一女，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来，就这么停住了，看着纪少龙。 而纪少龙呢。 也是看着他们两个，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咳咳…… 捏着拳心，纪少龙咳嗽了两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门也没关。 吓得里面的一男一女，顿时就翻身起来，将地上有些散乱的衣服，拼命往身上招呼，两个人的动作都凌乱了，吓得手脚都开始发抖了。 出了大厅之后，纪少龙就回到了办公室。 刚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面盘旋，看来，有些事情，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之前费子栋给他说过的关于梁红梅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是胡编乱造的，现在看，不仅是真实的，而且真实得有些离谱。 这个梁红梅，真的是不检点。 这里还是省委大院，而且，这么热的天气里，还在那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跟洗桑拿有什么区别？ 虽然说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 但是作为领导的纪少龙，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毕竟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要是真的传出去，肯定是有损了省委的脸面，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可大可小，而对梁红梅来说，可能就没那么重要了，毕竟她只是省委办公厅的一名小科员。 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呢？ 纪少龙觉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可是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要知道，纪少龙的记忆力，一向都是比较好的，能让他想不起来的人，要么就仅仅见过一面，要么就是年代很久远的人了。 这件事，到了最后，纪少龙也并没有处理。 下午的时候。 极少龙召开了他来永安省的第一次常委会，常委会是常务副县长许晨龙发起的，主要的内容，还是关于即将到来的格美台风的防控工作。 在会议上，许晨龙做了关于预防台风的部署，要求以常委会的名义，再次下发有关文件，督促各市各县做好防控工作。 中午的时候，根据省气象台的预报，格美很有可能是在临江省登陆的，可是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格美的风速加快了，由之前的台风变成了超强台风，在风速加快的过程中，路径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预测的在临江省海域登陆，变成了极有可能在永安省海域登陆。 这样一来，防控就升级了。 就在会议开始之前，中央气象台，已经将台风的黄色预警，提升到了橙色预警的级别，而且，专门电联了永安省气象台，通过气象台通知了省委省政府，要求做好台风的预防工作。 会议上，许晨龙作为常务副省长，决定将永安省的台风预警级别，从橙色预警，提升到红色预警。 原本这个提升是没什么问题的。 纪少龙心里也是赞成的，可是当许晨龙的话音刚落。 省长谢安就清了清嗓子，对着许晨龙说道：“许副省长，我打断您一下，目前中央气象台给出的预警级别是橙色，我们永安省，为什么要提升到红色级别？” 许晨龙以为谢安只是例行的询问，说道：“因为中央气象台说了，格美登陆的地点，有极大的可能是我们永安省，提升级别，是希望所有的部门都重视起来，更好的做好防控工作。” 谢安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我们的预警级别，还是跟着中央气象台走就可以了，而且台风的路径是多变的，这一点，作为永安省人，作为永安省的领导们是最清楚不过的，台风距离登陆还有四天的路程，如果现在就提升到红色预警级别的话，对我们省内的经济发展是有很大影响的。” 经济发展？ 许晨龙愣了一下。 刚准备说话。 谢安接着说道：“如果现在就提升级别，你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按照我们永安省自己出台的台风预防措施预案中，一旦提升到了红色级别，所有的学校都需要停课，居民，工厂需要停工停产，各部门需要向市场投放大量的保障物资，这些东西，一旦动起来的话，而且还是四五天的时间，会带来多大的损失，你考虑过吗？” 谢安一向是不怎么说话的。 但是纪少龙很清楚，谢安是一个保守型性格。 在目前还没有必要提升级别的时候，许晨龙要求提高到最高级别，谢安肯定是会不答应的。 他不希望许晨龙跟谢安起冲突，打断了他们，说道：“我觉得不管是谢省长还是许副省长的提议都没错，目的都是为了做好抗台风工作，这样吧，级别暂时不提升，但是各部门还是要下发通知，要求做好抗台风工作。” 纪少龙的本意，是缓和两个人之间的争执。 许晨龙是他的人，这一点所有常委都知道。 一上来就跟谢安发生争执，会让其他常委会形势误判，认为纪少龙是故意让许晨龙打压谢安，以达到快速掌握权力的目的。 事实上，纪少龙并没有这么想。 听到纪少龙的调和。 许晨龙不说话了。 低着头有些不太高兴。 提不提升级别，抗台风工作都是要做的，所以，这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纪少龙也不打算耽搁，立刻进入了另外一个话题。 当会议刚刚开到一半的时候。 费子栋接到了一个电话。 回来之后，他告诉所有常委，气象台刚刚传来消息，说台风的路径又发生了偏移，朝着临江省的方向去了。 这台风，还真女人的脸色一样，一日三变。 听到这个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可是纪少龙万万没想到，谢安居然冷哼了一声，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是杞人忧天，刚上任想做点事情的确是没错的，瞎搞就不行了。” 第2126章 遮不住的秘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分明是讽刺许晨龙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少龙都是愣了一下。 一直来都听说这个谢安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很少在公开场合发表相对过激的言论，就连蒋庭刚对他的评价，都是中规中矩。 可是，刚才他说的话，分明就是故意在挑事了。 难道他跟许晨龙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许晨龙是刑警出身，一向就是个爆脾气。 听到这个话，有些忍不住了，看向了谢安，不客气地问道：“谢省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做的事情，不是为了永安省好吗？” 本来也算是一派祥和的气氛，但是这句话一出口，火药味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纪少龙瞪了许晨龙一眼，希望他能住嘴，可是许晨龙那爆脾气，别说他跟纪少龙关系不错了，就算不熟悉，他也不会给面子的。 再一次问道：“说啊，什么意思？” 谢安转动着手里的笔，说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我字面表达的意思，我理解你想立威的心情，但是，不要把事情都想得那么严重，你没在的时候，我们永安省还不是好好的……” 又是不阴不阳的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纪少龙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发现几乎所有常委，都是带着头不说话的，既不是那种看热闹的心态，也好像对于这场争执并不关心的样子。 “谢省长，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你这么针对我，是什么意思呢？” 许晨龙问道。 谢安的头，抬了起来，手里的笔，也放了下去。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眼所有人。 然后目光，居然落在了纪少龙的身上，淡淡说道：“我不管你们有多硬的后台，我也不管你们来永安省想要做点什么，我谢安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大家都安安稳稳的，不要出什么乱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哗！ 纪少龙的心里，再一次凛了一下。 谢安是对着他说的，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纪少龙说这样的话，他到永安省的时间很短，也就这一两天，为什么要说他要捣乱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吗？ 再看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花岛市市委书记蒋庭刚。 从他的表情看，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或许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的谢安，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谢省长，您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纪少龙问道。 谢安的目光一向是温和的，但是现在凌厉了起来，他盯着纪少龙看了一会，然后敲了敲桌子，喊道：“所有人，给我把头抬起来！” 这句话，是针对那些低着头的常委的。 没想到，在谢安的呵斥下，那些常委们，真的把头都给抬起来了。 顿了顿，他说道：“纪书记，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我谢安一向也不喜欢得罪人，更不喜欢站队，这一点，整个永安省委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各抒己见，没有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是拉帮结伙的，这一点，我敢以我的党性向你保证！” “我今天要说的话，是一句公道话，我们不说，不代表我们不知道，纪书记从远京过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您来这里，肯定是要调查侯书记的死因的，对吗？” 谢安说道。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纪少龙。 要知道，一个说谎的人，是不敢用眼睛直视别人的，而现在，谢安不光直视着纪少龙，目光也是相当干净的。 这样的人，不会是一个尔虞我诈的人。 更不是一个会搬弄是非的人。 纪少龙来之前，几个领导都嘱咐他要暗中调查这件事。 可是这下好了，昨天蒋庭刚问了他这件事，今天在常委会上，谢安直接当着永安省省委常委们，又问出了这个问题了。 看来，这件事想要隐瞒的可能性不大了。 既然这样，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纪少龙索性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的确接了这么一个任务。” 在得到了纪少龙肯定的答复之后。 谢安点了点头，说道：“纪书记，我不是以省长的身份跟你说，我是以我谢安个人的身份告诉你，侯书记的死因，您还是不要查了，真的不要查，这是对您好，也是对我们大家都好，如果您非要查，那么我们会告诉你，侯书记是自杀，百分百是自杀！” 也算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 也查过无数个波云诡谲的大案。 甚至于无数次在层层黑暗中，拨开云雾见青天。 一生征战无数，一生揭秘无数。 只有这一次，事情还没开始做，就有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告诉纪少龙，这个案子就是这样的，不要去查了。 这不是凶手的故意隐瞒，也不是那些狡猾的人制造出来的各种假象。 这是一个事情的旁观者，对纪少龙的警告。 “为什么？” 纪少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问道。 “没有为什么，这件事，我希望纪书记不要查了，我可以向您保证，不是每件事的结果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的真相，都是适合公诸于众的，至少这件事就是这样，我也可以向纪书记您保证，侯书记的死，就是自杀，一定是自杀，必须是自杀！” 还是那个干净的眼神。 空灵而透明。 拥有这样眼神的人，一定没有说谎。 这一点，纪少龙自己都能确信。 “按照谢省长的意思，你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对吗？唯独我不知道。” 此时的纪少龙，也从一开始的惊讶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那么，或许这件事的背后，也就没有那么多玄妙的东西了。 也或许，这是他办过的所有案子中，唯一一件还没有办，就要夭折的案子了。 谢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一次沉重的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纪少龙看到所有人的脸上，几乎都有了伤感的神色。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第2127章 “投神”路易斯 “纪书记，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调查这件事了，而且你也能答应我，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会上报，那这件事，我是可以告诉你的。” 谢安似乎是鼓了鼓勇气地说道。 话音刚落。 省委副书记张昌平就说道：“谢省长！” 谢安朝着张昌平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认为纪书记调查不清楚这件事吗？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告诉他，对我们都好。” 张昌平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纪书记，我们可以让你知道真相，但是，您真的要保证，这件事不能向上汇报，真的，我们这么做，不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我们只是想要保护侯书记而已。” 保护侯永茂？ 侯永茂都死了，还要什么保护？ 一个人若是死了，他还有什么需要保护的？无非只有两点，一是钱财和家人，另外一点，就是名声了。 纪少龙猜，一定是后者了。 这个决定，真的很难做。 他已经答应了领导，要把这件事给查出来，然后将真相通报给高层，可是，如果他答应了眼前的这帮人之后，那么这个真相，就没有办法上报了。 两边，至少有一边是他做不到的。 他要违背自己的承诺了。 对真相的好奇，最终还是赢了。 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们，我绝对不把这件事的真相上报。” 听到这个回答，谢安长吁了一口气。 好像是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 他缓了缓，说道：“侯书记是一个好领导，这一点，我们都是知道的。” 这句话一说完，其他的领导们，都点起头来。 “大概在半年之前，我们……在座的所有人，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差一点就造成了巨额的财产流失，而且因为那次错误，还事实上造成了人员的伤亡，如果不是侯书记的话，我想，在座的各位，人人都要背上一个处分，有个别人，也许还要就地免职了……” 谢安的话，再次跟一颗炸弹一样引爆了。 纪少龙自然是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从各位的表情来看，这的确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所有人当中，只有蒋庭刚一个人，跟纪少龙一样是表情惊讶的。 身为花岛市市委书记，蒋庭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花岛市，除非是规格比较高的常委会，不然的话，他一般是不会出席的，不知道也是合理的。 事情发生在一年之前。 大概在三月份的样子。 那个时候，刚刚开完两会没多久，全国省份gdp刚刚公布，一直在国内gdp排名第六的永安省，一下子跌落到了第七名，甚至跟第八名之间的差距，已经很小很小了。 在国内gdp增速上，永安省甚至排到了二十多名。 在全国的沿海省份中，永安省的经济增速是最低的。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其实跟永安省的领导班子是有很大关系的。 这一届的领导班子成员，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保守型性格，即便是稍微有些开拓进取精神的，进入了这种环境之后，也会被消磨掉意志。 在省委领导班子成员，一直有一种思想在影响着所有人，那就是没有建树，就是最好的建树。 说到这里的时候。 谢安沉默了一会，告诉纪少龙，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他的身上，他的性格里，保守的成分太多了，一直以来，都不敢做太大规模的创新，以至于很多民营初创企业，在永安省发展不起来。 他甚至向纪少龙承认，他其实并不适合担任省长这样的职务，毕竟主持一省的全面工作和经济工作，不是他的强项。 纪少龙也算是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二把手，主动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够。 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上。 因为经济上出现了这种颓势，当时的侯永茂和他被叫到了国情总院，他们两个，都被批评了，当时领导很生气，当着他们的面直白地告诉他们，如果永安省的经济上还是没有建树的话，那全体给的下岗。 当然，那是领导的气话。 谁都知道，不可能全部下岗的。 也就是那一次去远京述职，成为了他们两个噩梦的开始。 那是一个中午。 两个人在入住酒店的餐厅吃饭，吃完饭他们两个就要赶飞机飞回永安省了，这一次的述职，也就算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 有一帮媒体记者，大概有个七八个人，冲进了餐厅里面，整个餐厅，一下子杂乱了起来。 当时他们两个还以为，这些记者是冲着他们的去的，没想到，这些记者的目标，是餐厅角落的一个白种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 唰的一下。 那个外国人就被记者给包围了。 谢安觉得很奇怪，就问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人，这个外国人是谁。 邻桌的一个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他们两个，问道：“你们居然不知道他？他是国际上最有名的投资机构，安纳资本的实控人，人称‘投神’杰克路易斯，妥妥的世界首富。” 说实话，不光是这个人的名字他们没听说过，连什么安纳资本，他们也没听说过。 不过，世界首富这个名头还是相当唬人的。 当时，他们两个就好像看热闹一样，也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件事，毕竟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世界首富了，就算是宇宙首富，也不会造成什么波澜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再一次遇到了这个杰克。 当时侯永茂和谢安，刚刚登上飞机。 还没坐定的时候，整个飞机上的空姐就紧张了起来，全部跑到了登机口，站成一排，列队欢迎，这个时候，谢安他们才注意到，是之前在餐厅遇到的那个杰克路易斯登上了飞机。 当然，他坐的头等舱。 跟他们不一样。 当时侯永茂跟谢安就觉得奇怪，难道这个世界首富，也是去榕城市？ 说实话，也就从那一刻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就知道对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永安省缺的是什么？ 是投资。 而对方是谁，大名鼎鼎的投神，投资界的高手。 那不是一拍即合的关系吗？ 第2128章 庞氏骗局 侯永茂当时就决定，找到那个所谓的“世界首富”路易斯好好谈一下。 永安省最大的问题，就是投资太少，如果能拉到这个投神的投资，那对永安省来说，将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想到在国情总院挨的骂，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飞机一落地。 这个杰克路易斯，就在一众保镖的保护下，即将离开机场。 两人瞅准了机会，迅速冲了过去。 路易斯的保镖看到奇怪的两个人，肯定是要阻拦的。 然后在两个人的大喊大叫下，终于吸引了路易斯的注意。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路易斯也觉得很吃惊，在华夏，作为封疆大吏，居然会主动降低身份去找一个商人，他当时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也愿意跟侯永茂谢安两个人好好聊聊。 于是，一行人去了一家榕城市的高档餐厅。 在那个地方，两人向路易斯好好介绍了一下永安省，路易斯也告诉两个人，他这次来华夏，就是希望来找一点投资的机会的，因为目前来说，全球华夏是最值得投资的地方。 这不是巧了嘛。 一边是希望投资的永安省领导。 一边是正好找投资的首富路易斯。 不说一拍即合吧，至少是很投机的。 就这样，双方都展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决定接下来，再好好磋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 路易斯一行人，在省委领导的陪同下，参观访问很了很多地方，那段时间，永安省当地的电视台，也进行了详细的报道。 不得不说，当时的那种心情是很不错的。 因为在调研考察中，路易斯表现出了极大的投资兴趣，果然是首富，一开始口是数百亿美元，这让省委的领导们，嘴巴都要笑歪了。 经过大概持续半个月的调研与考察，路易斯最终决定，在榕城市投资创办一个大数据处理中心。 大数据处理，是最近几年兴盛起来的风口。 也算是高新技术产业。 而永安省缺乏的就是高精尖的技术，如果这个大数据处理中心能在榕城市落户，那对于榕城市的高新技术企业引进，将是一个很大的利好。 毕竟现阶段的情况下，高新技术产业已经是未来发展的趋势了，而且这些企业，都需要用到大数据处理，这个处理中心落户榕城市，那接下来，榕城市的高新技术产业入驻，将迎来一个巨大的风口。 数百亿美元的投入，又将为整个永安省，带来多少的税收和就业岗位，这些东西想想就让人开心。 用谢安的话来说。 那段时间，所有人的心情都不错，因为大家都觉得，在今年可以打一个翻身仗了。 路易斯那边确定合作之后，省委常委会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地块给批了下来，几千亩的底，免费给路易斯的企业使用五年，五年之后，采用租赁的方式，给路易斯的企业使用，路易斯也表示，会按照正常的税收纳税，其他方面的优惠政策，几乎没有再提及。 睡觉有人递枕头。 这真的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 一个月之后，路易斯的鲁特集团，在榕城市的核心商业街上正式揭幕，项目正在以非常良好的趋势一步一步推动。 这这些事情本来都是挺好的，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却搞砸了。 说到这里。 谢安低下了头。 脸上出现了愧疚之色。 其他的那些常委，也是一样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好像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一样。 到了这里，纪少龙似乎也听出一点味道来了，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叫路易斯的，其实是个骗子对吗？” 谢安似乎有些惊讶。 问道：“你怎么知道？” 纪少龙知道这个时候笑不合适，可是他还是微笑了一下，说道：“一个世界首富，亲自跟你们谈合作，而且，之前你也说了他是投神，属于那种风投机构，他们怎么会自己投资做什么数据中心呢，显然是不可能的。” 纪少龙不说这个话还好，一说完，谢安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愤怒地说道：“当时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你们难道没有去调查吗？” 纪少龙问道。 谢安说道：“我们也调查了，在某些网站上，也的确能查到这个人的，所以我们就信以为真了，而且，那个时候，路易斯在永安省和临江省之间徘徊，我们就想着不能拖，要早点确定下来，很多事情，都是加急在做的。” 事情暴雷大概在一个月之前。 其实这个中间，省委省政府也应该意识到他们被骗了，毕竟快大半年下来了，所谓的数据中心一直没动工，投资的资金也没过来，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是当时这个鲁特集团，是给了很多理由的，说这笔投资资金需要从全世界各地抽调出来，需要时间，省委省政府也就没有催了。 当时侯永茂跟谢安正在开会。 突然侯永茂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只是听了几句，他就一下子跳了起来。 后来一问才知道，鲁特集团已经人去楼空了。 所有的办公室都空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说是来要钱的。 “要钱？要什么钱？” 纪少龙听到这里，也有些不明白了。 省委副书记张昌平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个鲁特集团正式成立之后，他们就开了一个私募基金，大概的意思，就是拉投资，只要投入十块钱，一个月的利息就是一块钱，不到一年就能回本，这么好的事情，谁不喜欢啊，于是，有了我们省委省政府这块活字招牌，鲁特集团大量吸收企业和个人的投资，返给他们高额的部分利息，等到他们逃离的时候，已经吸纳了差不多数百亿的民间资本了。” 数百亿？ 一个很夸张的数字。 纪少龙听到这个数字，也是相当惊讶。 许晨龙皱着眉头说道：“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不是典型的庞氏骗局嘛。” 谢安点点头，说道：“我们如果提前知道这件事，我们也会知道这是骗局，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是私下做的，在座的各位，这些常委们，领导们，也都投了钱，不光是他们投了钱，他们还鼓动身份的亲戚朋友投了钱，现在好了一个个都血本无归了……” 第2129章 真实原因 谢安的声音越来越大。 已经到了骂人的地步。 原本抬起头来的那些常委们，现在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搞了半天。 这个所谓的鲁特集团，其实就是一个诈骗集团。 不仅骗了企业，骗了老百姓，也骗了政府里面的领导。 纪少龙服气了，他从没见过胆子大到如此程度的骗子。 “然后呢？这笔钱最后怎么处理的？” 纪少龙问道。 当时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整个省委省政府，也全部都乱套了。 因为这个骗局不高超，却是在他们省委省政府的加持下才成功的，那些投了钱的人，最后血本无归，他们找谁？ 他们只能找省委省政府了。 一次群体性事件就爆发了。 上千人冲击省委省政府，当时现场还发生了踩踏事件，在那一次群体性事件中，造成了一人死亡，69人受伤的结果。 听起来，真的是触目惊心的。 纪少龙虽然没有亲临现场，可是他能联想到，当时的场景会有多混乱，那些没了血汗钱的老百姓，还不找省委省政府拼命啊。 而这个新闻，也没有曝光出来。 看来，应该是整个省委省政府隐瞒的结果，当时的新闻应该被封锁了，以至于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连上级领导都不知道。 可见省委省政府在其中用了多强硬的手段，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群体性事件最后被处理了，可是这数万人的钱该怎么办？ 如果仅仅是上报上去的话，那最后的结果，是让中央来处理，让中央来买单，不管是侯永茂和谢安，都不希望这样的结果，要知道，自己被骂的原因，就是没有创造更多的价值出来，现在价值没有创造也就算了，居然还一下子让老百姓损失了数百亿，这样的结果，领导能接受？ 一干常委，连续商量了几天。 也不知道这件事最终该怎么处理，那段时间，大家都是吃不好睡不好，因为谁都知道，一旦扩散出去，那上面的一把大刀挥舞下来，所有的领导，几乎都要倒霉。 但是，事情不可能是不解决的，一定是要解决的。 “所以，你们最后是怎么办的？” 纪少龙问道。 谢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动用了一些手段，以政府的名义，将永安省一些有价值的，有前景的土地，拿到银行去抵押贷款，直接一次性拿到了数百亿的资金，然后将这个窟窿给堵上了。” “啊？” 不光是纪少龙震惊了。 连许晨龙，蒋庭刚两人，也全部都震惊了。 永安省委省政府，居然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来，还真是匪夷所思。 拿国家的土地，去银行抵押贷款，这跟国有资产流失，有什么区别呢？ 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纪少龙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这原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永安省委省政府做了。 而且整个流程，严丝合缝，没有泄露出一点消息来。 他顿了顿，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事情，侯书记都扛下来了，一旦东窗事发，事情都会归咎到他一个人的身上，是吗？” 谢安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说道：“这就是侯永茂书记最终选择自杀的原因。” 他其实是留了一封遗书的。 这封遗书是留给我的。 他说，永安省委省政府，一定要从省委省政府的支出中开源节流，争取将这些钱还掉，争取将那些土地给拿回来，如果扛不住了，就可以去举报，所有的责任，他一个人承担。 大概说了一下之后。 谢安那身上拿出了一个信封，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 那个信封上，写着：“永安省省委省政府领导亲启”。 打开之后，是很清秀的字体，上面大概的内容，是一些忏悔，还有告诫，另外，就是告诉所有人，要引以为戒，这么大的错误，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但是，希望以后所有人都不要犯类似的错误了。 洋洋洒洒数千字，看起来真的是打心眼里感觉到了悲凉。 看完了这封遗书。 纪少龙的心里，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错误，真的不是这些领导能犯的错误，但凡有些基本常识，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骗局。 现在好了，钱没了，人也没找到，虽然窟窿是堵上了，可是这笔钱该怎么办，靠省委省政府开源节流，什么时候才能补上这数百亿的资金窟窿啊，能补上利息，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谢省长，有一点，我没搞懂，你说这件事，不允许我上报，可是这个窟窿，总有一天上面会知道的，你们不可能永远瞒住的不是吗？即便我不上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们也是知道的。” 纪少龙问道。 谢安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我们一旦还不上这些利息，通商银行那边就会将这件事捅出来，最后谁也不能幸免，我之所以不让你上报，只是现在不让你上报，我想等到榕城市的亚运会结束之后，那个时候，就算你要去上报，我也不会拦着你了。” 永安省榕城市的亚运会，纪少龙是知道的。 大概是明年九月份的样子，在榕城市举办。 此时距离亚运会举办的时间，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 张昌平说道：“榕城市为了争取这次亚运会的主办权，做了很多的努力，亚运会会吸引亚洲各地的人来到榕城市，这将是榕城市一次巨大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想为榕城市做点事情。” 整整一年的时间，榕城市能瞒得住吗？ 还真不好说。 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么大的一个事情曝光之后，将极大的影响榕城市的脸面，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整个投资环境，也会出现恶化，对榕城市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听到这里，他基本上也明白谢安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蒋庭刚突然说道：“可是，我觉得不合理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出事之前，侯书记为什么要做……” 第2130章 最大的疑点 “做”这个字只是刚刚出口，纪少龙就连忙打断了他，说道：“蒋书记的意思是说，为什么要做这么极端的事情呢，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不是吗？” 被纪少龙打断之后，蒋庭刚的脸上出现了纳闷的神情。 他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个，他是要说，如果因为这个巨大的错误，侯永茂选择了自杀，那自杀之前的几天，还跟梁红梅之间发生关系算怎么一回事？ 就算不是他主动的，而是梁红梅的勾引，一个将死之人，还是一把年纪了，会有心情在酒店发生那种事情吗？ 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事发之前的两天，侯永茂还在酒店招待客人呢，如果是一个已经做好准备去死的人，他还会有那种心情吗？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但是纪少龙好像不让他说出来。 这是为什么？ 他看了一眼纪少龙，纪少龙并没有正眼看他，他眼睛扫过去的时候，却看到许晨龙正在跟他使眼色，似乎是在告诉他，配合纪少龙的话。 他虽然不知道纪少龙要干什么，但是，出于对纪少龙的信任，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了。 “纪书记，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为了大局考虑，不再插手这件事，作为我们这一帮人，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做错了，可是，既然已经错了，就不能再犯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从事情发生之后开始，一分钱工资都没有拿过了，而他们之前投资的钱，也没有补偿，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侯书记都为了保护我们大家，保护永安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我们就不该辜负他。” 听到这个话。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谢省长，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不会上报。” 得到了纪少龙的这个答复。 谢安点了点头，像是放心的样子。 那这个话题，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散会之后。 纪少龙跟着队伍走出了办公室，刚刚回到办公室，蒋庭刚就跟了进来，接着许晨龙也跟了进来。 门一关上，蒋庭刚就忍不住了，说道：“纪书记，这件事明明是有漏洞的啊，为什么你不让我说呢？” 纪少龙笑了笑，问道：“蒋书记，我问你，你认为谢省长他们说的这件事是编造出来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蒋庭刚一愣。 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好说，感觉像是胡编乱造的，我也是省委常委，我怎么会一点不知道这个事情呢，但是如果是假的，整个常委会一起说谎造假的可能性也不大，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 蒋庭刚自己都矛盾了。 纪少龙看着许晨龙，问道：“晨龙，你说说看，今天常委会上听到的这个故事，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晨龙也是摇摇头，说道：“我的想法跟蒋书记的一样，这么大的事情，藏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是很难做到的，但是你如果是假的吧，试问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拿着国家的地去向银行做抵押，谁都不敢。” 说了也等于没说。 跟蒋庭刚说的话效果一样。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笑了笑，转身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这可急坏了蒋庭刚和许晨龙了，看到他不慌不忙的样子，蒋庭刚拉了一下纪少龙的衣服，说道：“你倒是说啊……” 幸好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不然的话，下属这么拉拽一把手，肯定是不合适的。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缓缓说道：“我觉得，谢省长说的所有内容都是真实的，一字不假，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的。” “不可能吧，他们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 蒋庭刚问道。 纪少龙说道：“他们的胆子不大，他们只是不想亏了老百姓，把钱都补到了老百姓的身上而已。” 听到这个话，蒋庭刚也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认为这种事情他能做出来，但是不代表侯永茂和谢安不会做。 他顿了顿，说道：“可是，这件事还是有疑点的啊。” “对，这件事还有疑点，我觉得疑点的方向，不应该是侯书记跟梁红梅之间的事情，而是另外一个地方，我当时就想到了。” “什么事情？” 许晨龙和蒋庭刚同时问道。 纪少龙拿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白纸，说道：“这个鲁特集团，前前后后，一共吸纳了三百二十八亿的资金，这一点有错吗？” 说完，他在纸上写了一个328亿。 “没错啊。” 两人又是一起说道。 “然后，政府以土地做抵押，向银行借贷的资金，也是328亿，对吗？” 说完，纪少龙又在纸上写了一个328，中间用等号连了起来。 “也没错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庭刚有些着急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这个庞氏骗局，持续了大概不到一年的时间，也就是整整九个月的时间才暴雷，在这期间，鲁特集团是按时返还利息的，对吗？” “对呀，不然怎么吸引更多的钱投进来呢？” 蒋庭刚还是没明白。 纪少龙又是一笑，说道：“按照之前鲁特集团给出来的承诺，是十个月回本，但是九个月的时候开始暴雷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328亿里，至少有90%的钱，其实已经返还给投资者了，就算我们假设一些人是中途进来的，他没有拿到九个月返还的利息，但是我们粗略地算是70%，理论上是对的吧？” 说完，纪少龙在第一个328的后面，又写了一个328×70%≈230. 这个算式写完之后。 纪少龙用笔在纸上敲了一下，说道：“实际上，投资者的损失总数，并没有328亿，只有不到一百亿，但是政府却贷款了328亿，你们说，这里面的问题，是不是更大？” 到了这里，不管是蒋庭刚还是许晨龙，都明白了。 两个人看着这个数字，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是说，政府的钱还多了，是吗？” 许晨龙问道。 纪少龙摇了摇头，说道：“政府难道没有审计部门吗？这么简单的数字不会算吗？这笔钱，一定不是政府来操作的，而是银行操作的，不是吗？如果是政府来操作，这个秘密，不就瞒不住了吗？” 第2131章 我说了算 听到这里，蒋庭刚和许晨龙都听明白了。 纪少龙刚才的分析，仅仅只是分析，但是这么一算的话，这里面的钱，真的是存在问题的。 蒋庭刚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或许，我们只要找到当时的一个投资者去调查一下，这里面的问题就呼之欲出了。” 许晨龙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去办。” 也没等纪少龙答应，许晨龙就匆匆走了出去。 这边许晨龙一走，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纪少龙和蒋庭刚两个人了。 纪少龙沉思了一会，对着蒋庭刚说道：“蒋书记，在会议上，我之所以会答应谢省长这件事我不去查，是因为我并不认为，整个省委常委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我只是不想暴露而已，所以才那么说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我，这件事肯定还是要查下去的，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可以吗？” 蒋庭刚拍了一下胸脯，说道：“放心，纪书记，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有了蒋庭刚的回答，纪少龙的心里，也算是舒服多了。 随着格美台风路径的转移。 这个超强台风，朝着临江省的海域慢慢靠了过去。 虽然登陆的方向发生了偏转，但是这几天，榕城市依然是大风大雨，城市有些内涝，加上风力很强劲，城市的保障，也一样面临了巨大的考验。 作为刚上任的常务副省长许晨龙，把调查的事情放到了一边，最主要的还是布置全省的抗台风工作。 虽然预警级别并没有提升。 在一天之后，许晨龙还是下达了命令，要求高层的工地全部停工，沿海的学校全部放假，另外渔船回港什么的，都在按照顺序推进，云海市，榕城市，三宝市，花岛市等沿海省份的所有工厂，都被宣布停工停产，同时，许晨龙还从省政府专项财政中调拨了一部分钱出来，用来全面做好抗击台风的工作。 第二天的下午。 许晨龙来到了纪少龙的办公室，将这些工作的推进汇报给纪少龙听。 纪少龙还是很满意的。 许晨龙的这些工作，做得很好。 两人正在商量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费子栋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位领导，说道：“纪书记，许副省长，那个……那个刚刚接到省政府那边下达的命令，之前下发的红头文件，全部被谢省长收回了，专项财政也被收了回来。” 许晨龙错愕了一下。 问道：“为什么？” 费子栋看了一眼纪少龙，说道：“谢省长那边说，对于抗击台风，永安省的政府和老百姓，都是有经验的，没必要停工停产，这样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且，也没必要用钱，毕竟格美不会在永安省海域登陆。” “这个谢安，到底要干什么？” 许晨龙终于是有些生气了。 纪少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其实谢安的小心思，纪少龙能猜到的，停工停产，就会造成税收的减少，造成财政的流失，至于那笔专项财政吧，不出意外的话，谢安仅仅是想省钱，毕竟省委省政府还欠了银行一屁股的饥荒。 他想把钱用在偿还利息上。 虽然动机是对的，打方向也是对的，但是这样做，也太过于谨慎和乐观了。 想了想，问道：“谢省长现在在办公室吗？”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在的。” 纪少龙看了许晨龙一眼，说道：“走，我们去找谢省长聊聊。” 谢安的办公室里。 省委副书记张昌平，云海市市长毛东亮，三宝市市长张悟以及榕城市市长陈煜三个人，都在里面。 似乎在开一个小规模的会议。 纪少龙和许晨龙一进来，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 纪少龙朝着他们点了点头，招呼他们继续坐下，谢安看了纪少龙一眼，似乎知道他的来意，并没有过于理会，继续说他要说的话：“总而言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证不要有人员伤亡，其次，尽最大可能的保证人民的生活秩序，不要受到影响，既然不会在永安省登陆，也没必要做到全城皆兵，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三名市长说道。 说到这里，应该是说完了。 谢安又是点了点头，说道：“行了，今天的会议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刚要站起来，许晨龙终于是忍不住了，说道：“不行，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过于乐观，我知道永安省经历过很多台风，也比较有经验，但是我查过了，这样的超强台风，别说在永安省的历史上，就算是在我们华夏的历史上也是少见的，而且，这个台风的路径是多变的，我也问过中央气象台那边了，虽然路径的方向是朝着临江省去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来我们永安省。” “哈哈，许副省长，我知道你想做事的心情，但是真的没必要，谢省长这样做，也是为了整个永安省好，这是最好的部署了，我们放松警惕，不是完全不管，要不然的话，谢省长也不会把三位市长都叫过来了。” 张昌平似乎是打哈哈一般说道。 谢安对于许晨龙的话，不以为然，说道：“许副省长，这件事，就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我谢安承担，可以了吧？” 纪少龙不想挑起跟谢安的矛盾。 顿了顿，说道：“谢省长，我个人也觉得，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好，等到台风过去，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不会耽误太多东西的。” 谢安回到了办公桌，本来是要坐下来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纪书记，现在正是我们永安省困难的事情，每一天都是争分夺秒的，不能因为这个不相干的台风，耽误我们太多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可是……” “好了，不用再说了，纪书记，你没来之前，咱们整个永安省一样是好好的，没出什么乱子，你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这件事，我谢安说了算！” 第2132章 油盐不进 谢安摆出了自己的老资格，用很坚决的语气说道。 其实从一开始，谢安知道纪少龙要来永安省任职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纪少龙是有名的刺头。 基本上去过的地方，都是很有名的。 而谢安，一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他的为人，没什么好赘述的，说到底，就是老古板一个。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永安省的经济上不仅没有建树，还犯了巨大的错误的原因。 既然是老古板，官僚主义思想，还是相当严重的。 所以，对于纪少龙这么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一把手，并没有怎么放在眼里，在纪少龙没有上任之前，他就跟张昌平说过，纪少龙不适合做一把手，他做一把手，是对永安省人民的不负责，会将永安省拖入更大的泥潭中，无法自拔。 这也是为什么，在昨天的会议中，谢安要直接把永安省存在的大秘密透露出来，他就是单纯地希望纪少龙不要插手这些事，至少目前永安省还在他的掌控中，一旦纪少龙插手，是什么结果就不知道了。 对于纪少龙和许晨龙的谨慎。 谢安是打心眼里不以为然。 一个原因是纪少龙认为的永安省需要还债的问题，还有一个原因，谢安其实是故意的，就是人潜意识里的那点小心思，就是希望用自己的威望，来跟纪少龙对着干，只要永安省的权威还在自己的手里，那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自己还是那个有话语权的人。 就是这么简单。 “谢省长……” 纪少龙说道。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再一次被谢安给打断了。 说道：“好了，纪书记，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刚来，很多情况不是太了解，这些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然后朝着纪少龙摆摆手。 不想再跟他讨论下去了。 那一刻，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不管怎么说，纪少龙是一把手，是省委书记，而谢安，仅仅是省长而已。 谢安不给纪少龙面子，而纪少龙也不希望跟谢安撕破脸皮，毕竟在后续的宝金省的问题上，他还是需要谢安的支持的。 还有一点，纪少龙很清楚，谢安只是老古板，他的人并没有很坏。 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个时候，谢安的话又来了，这次，是对着三位市长说的。 “我再强调一遍，我刚才下达的命令，希望你们不折不扣执行，如果执行不好，这个市长就不要干了，我谢安第一个就不答应。”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给谁听的？ 其实是说给纪少龙听的，他在想，纪少龙一旦搞定不了他，就会在其他市长身上下功夫，所以，这句警告，也是掐断了纪少龙去找这些市长的意图。 纪少龙有些头疼。 遇到这样的二把手，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边所有人都离开了。 只剩下了谢安和张昌平了。 张昌平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有些不太放心，说道：“老谢啊，我们是不是还是要给点纪少龙面子的？” 谢安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指望他，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他当他的省委书记，不给我们添乱就行了，谁不知道他是个刺头，只要不妨碍我们，他依然是面子上的省委书记，别的事情我会听他的，但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们还是要自己拿主意。” “可是……这个纪少龙不能小瞧的，他四十多岁就能当省委书记，你要说他没能力，我不相信，我个人还是觉得，我们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或许他能帮我们。” 他听到这个话。 谢安居然冷笑了起来。 他看着张昌平，说道：“老张，我问你个问题，假如现在侯书记的事情曝光出来，上面要追究责任的话，他纪少龙会陪着我们一起扛责任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你真指望他帮我们堵上这个窟窿，换做谁都不会相信的，现在永安省还在我们的手里，但是时间不多了，当初犯的错误，我们还是要自己弥补，你去指望任何人，都是不现实的。” 谢安的话，终于还是说服了张昌平。 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纪少龙离开了谢安的办公室之后，心情也是有些郁闷。 不过，他还是把陈煜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跟陈煜好好嘱咐了一通。 他要求陈煜做好榕城市的抗击台风工作，一定不能出什么乱子，陈煜是谁，曾经是纪少龙的贴身秘书，他自然是以纪少龙马首是瞻的，让纪少龙放心，他保证榕城市的台风抗击工作，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有了陈煜的这句话，纪少龙也算是放心了。 窗外。 狂风暴雨。 那豆大的欲滴，拍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很响。 整个办公室里，都很嘈杂。 远处的大街上，因为雨雾的原因，其实看得不太清晰，但是还是能看到有很多车辆在路上开来开去，当然了，速度不会很快。 窗口的那几棵榕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好像风力再大一些的话，那些根系就承受不住要断掉一样。 他着实是有些担心了。 回到电脑的面前，输入了台风路径预测，看到目前格美还在前往临江省的海面上，而且，距离永安省越来越远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画面还是让他放心的。 或许，谢安做的也没错，他只是太过于小心翼翼了也说不一定。 到了傍晚的时候，风势和雨势都渐渐小了起来。 天空也露出了亮色。 难道，一场台风就这么过去了？ 站在省委大院的门口。 纪少龙等着苏战把车开出来，而萧沐卉，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又是一天过去了。 正当后面传来喇叭声的时候。 一辆商务车，在纪少龙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一刻，萧沐卉突然紧张了起来，朝着纪少龙靠了过去。 哗啦一声，商务车的车门打开了。 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上的人，整个人愣了一下。 “是你！” 他问道。 第2133章 再见旧梦 愣了一下之后，纪少龙才注意到了萧沐卉的反应。 用手拦住了她，说道：“没事。” 确定了没问题之后，萧沐卉才放松了下来。 “上车？” 里面的那个女人说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让萧沐卉坐苏战的车先回去，他处理点事情。 然后就上了那辆商务车，径直离开了。 萧沐卉有些不懂，也上了苏战的车，问道：“阿战哥，那个女人是谁啊？” 苏战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反正是曾经很爱我哥的那个人，情债啊情债……” 商务车上，一男一女，并排坐着。 男的自然是纪少龙了，而女的，则是韩姝。 上一次跟韩姝见面，应该还是纪少龙在洪顺市担任代市长的时候，到了跟侯青山关键决战，他本来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了，可是那个时候，很多朋友都站了出来，给予了他帮助，有韩姝，庄严，朱硕，吕良，孙梦，钟婷，李乃亮…… 那个画面很燃。 至今他还记得很清楚。 但是那一次，他跟韩姝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对话。 事情结束之后，韩姝也就离开了，加上那么多人，纪少龙也没真的跟韩姝对上很多话。 有一段时间，纪少龙安排韩姝在钟婷的手机公司担任ceo，接着，也去牛海那边担任过一段时间的ceo，韩姝的能力是有的，这一点，不管是钟婷还是牛海，都是比较认可的。 可是，后来听说韩姝离开了。 渐渐的，也就没了她的消息。 纪少龙也没特意去打听过她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有的时候，纪少龙总会想起韩姝，毕竟当年的这个女人，在纪少龙的身上，也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 时光不在。 那些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韩姝就坐在身边，很难在起什么波澜了。 只是心里的最深处，依然对这个女人，有着深深的愧疚而已。 “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纪少龙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道。 韩姝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离婚好几年了，也没孩子的拖累，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离婚？为什么？”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一凛。 他依稀记得，当年的韩姝跟她的男人之间，关系应该很不错的，那个时候，韩姝还告诉过纪少龙，她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了，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几乎是百依百顺的。 “这东西有什么为什么吗？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吧，就好像你一样，选择了林芷晴，没有选择我，也不是没有理由吗？需要什么理由呢？” 好像是无懈可击的。 而且，纪少龙也的确没办法解释这件事。 他并不是认为韩姝不好，而是觉得，林芷晴那个更适合自己，也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或许，心底里对林芷晴的那份爱，还要更深一些。 说实话。 纪少龙的女人缘还是不错的。 这些年，也欠了不少情债。 这辈子肯定是还不掉了，至于下辈子吧，又有谁知道呢？ 车子在市区开了一圈之后，在榕城市的很有名的五a景区蝶衣巷停了下来。 蝶衣巷是整个榕城市最有名的景区了，算是一张榕城市的名片了。 也算是榕城市的历史之源，文化之根了。 算是一个历史文化街区。 当年在这里，是有很多老房子的，后来榕城市市委市政府重新修缮之后，就形成了现在的蝶衣巷，但凡只要是来榕城市旅游的，蝶衣巷都是不会错过的景点。 下了车之后，就是蝶衣巷中的一栋老房子。 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了眼前，对着韩姝轻轻点了点头。 在韩姝的带领下，纪少龙走了进来，一个很高级的华夏园林，就出现在了眼前，别致的假山，不算太大的亭子，以及花钱设计出来的高山流水，加上那些刻意营造出来的水雾，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 穿过了园林。 一扇门被打开之后。 一个古典雅致的茶室就跃然眼前了。 韩姝邀请纪少龙坐下，刚才开门的那个年轻女子刚刚走进来，韩姝说道：“小妖，你下去吧，今天我来泡茶！” 那个叫小妖的愣了一下。 然后听话地点了点头，关上门作揖离开了。 韩姝的手指修长，当然，已经不是当年年轻时候的面貌了，虽然也四十多岁了，但是她看起来，还只有三十多的样子，这一点上，要比林芷晴保养得更好。 一壶茶很快就沏好了。 推到了纪少龙的面前，她带着微笑说道：“你还是喜欢芙蓉茗茶，对吗？” 纪少龙也是笑了笑，说道：“有些口味，一辈子都改不掉。” 他拿起来品了一口，很香，是很正宗的芙蓉茗茶。 “今天你来找我，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带我喝茶吧，还有，你把接我的时间掐的那么准，看来你关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吗？” 纪少龙问道。 韩姝笑了笑，说道：“你这个人，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太聪明了，不过，最让人反感的地方，也是太聪明了，别人做点什么，你就知道结果了，这一点一点都没有趣味，都被你猜到了，还有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话。 纪少龙自然是知道的。 韩姝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到纪少龙没有接，顿了顿，说道：“我今天找你，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是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才想到了你，但凡有一丁点可能性，我都不会找你的。” “你说！” 纪少龙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认真听了起来。 “我想……我想跟你借钱！” 韩姝最终还是开口了。 “借钱？” 纪少龙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在他的印象里，韩姝还算是一个很刚硬的女子，借钱这种事情，一般是不会开口的。 既然她会开口借钱，那一定是遇到很大的困难了。 “可以，你要多少？” “三十亿！” 韩姝说道。 第2134章 紧急情况 “三十亿？” 纪少龙刚拿起水杯准备喝水，这一口是幸好没喝进去，如果喝进去的话，估计就要呛到了。 “阿姝，咱们也算是……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你觉得我这个省委书记，能拿出三十亿来吗？” 纪少龙问道。 韩姝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么多钱，但是，你肯定有办法弄到这么多钱的，我也不白借，我就借一年，利息按照比银行利率高就可以了。”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纪少龙确实惊讶到了。 借钱可以，但是这个数字，的确有些夸张了，而且，纪少龙想要弄到这一笔钱，还是要下一番大功夫的，不是说有就有的。 就算牛海，钟婷能凑到这笔钱，不算什么难事，但是总要知道韩姝要这笔钱干嘛的吧。 他刚准备开口。 韩姝说道：“少龙，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借钱，你别管我做什么，总之，我是做生意要用，不会用来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一点，你肯定是了解我的。”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纪少龙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想了想，说道：“行吧，你给我多少时间？” “十天！” “十天，的确太仓促了一点，但是我试试看吧，不管怎么样，我尽力，好吧？” 纪少龙算是答应了。 韩姝知道，只要纪少龙答应了，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做的，就算是凑不到，也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一大笔的钱，还不让问，如果不是纪少龙对韩姝有十分的信任，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不是一笔小钱，是一笔超大的巨款，他不知道牛海钟婷他们能不能帮他凑到，就算能，他也只能自己做担保了。 一直以来，总觉得自己欠了韩姝什么。 也一直没有什么补偿的机会。 这一次，纪少龙也算是尽力而为了。 能帮一点是一点，这样也能让心里舒服一点了。 本来是要跟韩姝一起吃饭的，韩姝也让那个叫小妖的去准备了。 正当他们喝茶喝到一半的时候，纪少龙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他一看号码，是费子栋打来的电话。 到了下班时间，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费子栋是不会打电话来的，既然打了，就肯定要接。 “喂……” 纪少龙说道。 电话里，费子栋的声音有些焦急，说道：“领导，不好了，出事了，格美突然转向，朝着云海市海域过来了，预计会在今天晚上在云海市登陆。” “今天晚上？有没有搞错？” 纪少龙有些不太相信，因为就在刚才，雨还只是小雨，而且天空还有放晴的意思，这才过去一个多小时，就要登陆了？ “没搞错，在距离格美不太远的地方，突然生成了一个新的台风，在这个台风的作用下，格美不仅转换了路线，而且速度也变快了，原本不到二十个小时的路程，现在预计七八个小时就能登陆了。” 七八个小时，看来是凌晨时分。 纪少龙知道，现在没时间了，因为一直到今天，谢安也没让云海市那边停工停产，也就是说，云海市那边，根本没有做好抗击台风的准备。 完蛋了，这下玩大了。 “行了，我知道了。” 纪少龙挂了手机之后，连忙拨通了许晨龙的电话。 事情紧急，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将损失控制到最低了。 电话也是很快就被接通了。 许晨龙的电话里面，都是呼呼呼的风声，有些听不清楚。 “喂，晨龙，你现在人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电话那一头，许晨龙似乎听不见，纪少龙又大声重复了好几遍，终于，许晨龙那边听清楚了，他大声喊道：“少龙，我现在在云海市霞光县海域，这边大风大雨，我有点听不清，少龙，你想办法给我调人过来，这边很严重，我估计到晚上，会出现海水倒灌的情况，另外，云海市周边几个县城现在已经停电了，电力调度不过来了，他们这边，一点抗台风的也没做。” 听到这个话。 纪少龙的心里凛了一下。 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阿姝，你的事情，我会尽快去办，但是我现在要马上离开了。” 电话里的声音，韩姝也能听到，他也知道纪少龙面对很紧急的情况，所以也没客气，问道：“我派小妖送你。” 说完，喊了一声之后，之前那个曼妙的年轻女子，又走了进来，在韩姝的命令下，小妖马上就把车给开了出来。 纪少龙也没办法客气了，一上车，就连忙拨通了费子栋的电话，让费子栋准备一下，他要立刻前往云海市。 电话里，费子栋告诉纪少龙。 刚刚得到消息。 谢安也赶往云海市了。 看来，他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纪少龙心里已经有些乱了，说实话，天灾人祸见了不少，也处理了不少，但是一般的情况下，都是有准备的，这一次不一样，事情太突然了，而且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先生，是到省委还是直接送您去云海市？” 突然，开车的那个女孩说道。 纪少龙这才朝着后视镜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一张很清秀的脸，女孩不算大，应该二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学生，但是身上又带着一些风尘气息。 “你叫小妖？” 纪少龙问道。 那个女孩点点头，说道：“对，妖怪的妖。” “好奇怪的名字。” 纪少龙喃喃说道。 那个女孩其实没什么表情，她似乎也觉得纪少龙对她的名字感兴趣了，微微一笑，还挺漂亮，说道：“不是外号，真的是我的名字，我叫林妖。” 这种名字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很少有人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样的名字。 “林妖，我问你，你……你老板韩姝，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纪少龙想到了韩姝的问题，问道。 看得出来，这个林妖开车很娴熟，外面风大雨大的，还是穿梭在车流中，并且一点都没有分心的意思，说道：“老板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毕竟她是我的老板，对吗？” 第2135章 毫无应急措施 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纪少龙也没打算真的问道什么答案。 车子快到省委的时候，纪少龙接到了许晨龙打来的电话，已经出现了很糟糕的情况了，部分渔港，因为没有接到市政府下发的抗击台风的通知，虽然渔船全部回港了，但是有的渔民，居然居住在渔船上并没有下来。 现在已经有伤亡报告传过来了。 更严重的是，云海市的医疗系统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居然应付不过来了。 这还是台风没有登陆就出现的情况，一旦登陆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既然事情已经这么紧急了。 如果再绕道去省委的话，还需要耽误半小时的时间，纪少龙刚准备开口，那个林妖似乎听到了纪少龙电话里的内容，说道：“纪先生，我直接送你去云海市吧。” 说完，也没等纪少龙同意，一个急转弯，就直接上了高速。 纪少龙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林妖也答应送他了，他赶忙给苏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不用等他了，直接去云海市就可以了。 苏战接到电话之后，跟萧沐卉也迅速行动，朝着云海市飞驰过去。 高速已经关闭了。 车上不去。 纪少龙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才得到了放行。 从榕城市到霞光县，大概要开两个小时的路程，从榕城市到云海市，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样子，但是今天风势很大，即便是很重的商务车，开起来也很难掌握平衡，但是这个林妖，好像一点不犯怵的样子，不仅将车子开得很稳，而且脸上，几乎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 一般的女孩子，开车可做不到这样。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因为车子很少，林妖只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就赶到了。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云海市雄临区的鸡毛镇。 鸡毛镇是整个云海市海岸线最长的乡镇。 也是谢安首先赶到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狂躁的风，几乎要把纪少龙给吹走了。 前方是一个很小的渔港，因为雨雾的关系，几乎有些看不清了，但是能看到有人在跑来跑去，这样大的风力，是没办法设置什么指挥部的。 纪少龙拉住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大声问他谢安在哪里，他不知道谢安是谁，但是知道省里下来的人，现在已经在村子里的民房里。 听到这个话。 纪少龙转身一看，在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的确有零零碎碎的几栋民房。 顾不得多想。 朝着村子走了过去。 很快，省委的车辆就映入眼帘了。 一栋民房的门口人最多，纪少龙一眼就看到了省委的工作人员，谢安的秘书，也站在门口，在风中凌乱。 “纪书记，您来了，我进去通报！” 一看到纪少龙，谢安的秘书紧张了起来，刚要进去，被纪少龙摆了摆手，打开了门…… 这门一开啊，一股强烈的风就使劲灌了进来，差点把桌子上摆放的图纸全部都吹走了，幸好桌子旁边的手眼疾手快，给押住了。 站在首位的谢安刚要发怒，就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少龙。 此时的纪少龙，也是已经浑身湿透了，相反，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身上都是干燥的，很显然，他们是直接来的这里，并没有去海边视察，看过到底是什么情况。 “纪书记……” 看清楚了纪少龙，屋子里的人，都打起了招呼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接过了也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一块干燥的毛巾，在脑袋上抹了一把，说道：“来，谁给我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 这话一说，整个屋子里十几个人，一下子都不吭声了。 都是面有难色。 纪少龙一眼看向了云海市市长毛东亮，问道：“毛市长，你来说一下，云海市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毛东亮眼睛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谢安。 看到谢安不搭理他，他有些慌张了。 想了想，说道：“目前云海市正在协调一切力量，抗击台风工作，民兵部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了。” “我不想听这有的没的，我想知道，现在你们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工作，民生，医疗，电力，通讯等等方面，是不是都有应急预案，是不是能保证云海市经受台风之后，能扛住考验？” “这……” 听到这个问题。 毛东亮又看向了谢安，不说也知道，他这个表情就是在告诉纪少龙，其实他根本没有充分的准备。 即便他没说话，纪少龙也知道答案了。 “伤亡情况呢？目前出现伤亡了吗？” 纪少龙又问道。 毛东亮马上说道：“这个倒没有，目前还没出现伤亡，云海市的措施，还是得当的。” 此时，谢安说道：“纪书记，虽然云海市的准备并不充分，但是毕竟是沿海城市，对抗击台风，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加上这次台风来的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会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基本上不会有问题的。” 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纪少龙，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显然。 谢安依然还是乐观的。 云海市没出现伤亡？ 这不太可能。 许晨龙说霞光县那边已经出现伤亡了，为什么云海市没有？ 刚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谢安的秘书走了进来，也是浑身湿透，有些紧张地说道：“各位领导，前面传来消息，已经发现三具渔民的尸体，另外还有两艘没有加固的渔船被风给刮走了，据说上面还有人。” “什么？” 听到这个话。 毛东亮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现在不仅出现伤亡了，而且问题还很严重。 谢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下子就着急了，问道：“民兵呢？支援的武警呢？到哪里了？” 他的秘书哭丧着脸说道：“因为暴雨的原因，大路上出现了山体滑坡，正好把支援的部队给完全阻隔了，现在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了。” 第2136章 无能为力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下好了，现在他们都出不去了，被隔绝在鸡毛村了。 “组织党员干部到渔港去，能救人先救人！” 谢安反应了过来，马上喊道。 他的秘书还是哭丧着脸，说道：“谢省长，我还有事情没汇报完呢，云海市发生了大规模的停电，另外，其他几个滨海的县城那边也传来消息，准备的抗台风物资不够，现在城里已经出现了抢购潮，还有就是，那几个滨海的县城，也传来了人员伤亡的消息。” 如果说刚才的消息让他们慌张的话，那现在的几个消息，让他们不仅慌张了，而且开始紧张了。 谢安的脸上，出现了大写的“难看”。 毕竟他刚才说了，云海市有足够的抗击台风的经验。 那一刻，纪少龙是很生气的。 如果不是谢安的年纪比他大的话，他真的想臭骂他几句，当初说了要做准备，可是现在呢，事情一旦发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一帮人隔绝在这个鸡毛村，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毛市长，你现在马上带人，尤其是鸡毛村的党员干部，找一些水性比较好的，去救人，能救几个就几个，然后分给我三十个青壮年，拿上铲子，去山体滑坡的地方，尽量疏通公路，保证外面的部队能进来。” 毛东亮一听。 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马上就出去组织人手去了。 纪少龙刚准备出去，谢安一下子拽住了他，说道：“纪书记，你不能去，外面的军队，疏通道路肯定比你快，另外，挖掘机什么的赶到现场，问题就解决了，你去帮不了什么忙。” 纪少龙终于是怒不可歇了。 一根手指点在了地图上。 说道：“谢省长，我麻烦你好好看一下地图，最近的乡镇调挖掘机过来，需要半小时的样子，这些过来救援的武警和民兵，未必都带了工具，我们早一点疏通公路，鸡毛村的人还有救，如果晚了，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你什么意思？怪我咯？” “我不想说怪你，事情已经发生了，云海市如果早做好准备的话，何至于会有现在这个结果，我们被困在鸡毛村出不去，而外面的云海市，现在也是一团糟了，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也别管我。” 说完，打开了门，就径直出去了。 门被关上之后，谢安一怒之下，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 他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纪少龙给挑战了，而且，他之前的预判出现了错误，让他的心情很不爽。 但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现在面临的一切困境，仅仅只是开始。 十分钟之后，纪少龙带着二三十个年轻的小伙子，赶到了山体滑坡的现场。 很糟糕，比想象得糟糕。 大量的泥土从山体上滚落了下来，将一条来去两车道完全给堵住了，眼前的泥土，要是被清理干净的话，就算是挖掘机，也需要一天的工作量。 靠人工的话，简直无法想象。 这不算什么，最难的部分是山体出现了松动，也就是说，如果你铲掉了现有的泥沙，那上面松动的泥浆还会继续滚落下来，导致更严重的情况发生。 山坡上唯一的通讯设施，现在已经倒塌了。 刚才在房子里拿出手机的时候，就已经显示没有讯号了，现在想跟外面联系，也只有指挥部的那一台对讲机了，而且随着台风越来越猛，连对讲机的信号都不算好了。 要自救，只有靠自己了。 带着一帮年轻人来的，是鸡毛村的村主任赵二憨。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大雨中，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塌方，说道：“纪书记，这个我们搞不了，别说几个小时了，就算给我们十天半个月，也挖不通啊。” “赵主任，咱们鸡毛村，没有别的路通向外面了吗？” “没有了，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翻过这座山，现在山体滑坡这么严重，想要翻过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赵二憨说道。 眼神里，也都是绝望。 如果说能搞定，那么这帮小伙子，也算是有干劲的，可是，眼前的是一座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面对这样的情况，换做谁都不想干活了。 这是正常现象。 大家眼睁睁看着上面还不断有泥浆滑落下来，看来，只有指望外面进来了。 狂风大作，暴雨如注下的鸡毛村，一地狼藉。 大概一个小时后。 鸡毛村的祠堂里，现在已经摆放了四具尸体了。 都是渔民。 另外还有十七人受伤，11人失踪。 情况还是相当严重的。 最严重的情况，不是医疗得不到保障，最严重的，是粮食紧缺了。 鸡毛村是一个渔村。 家家户户都是以打渔为生，一般都是长时间出海，很少在岸上，家里都没有足够的粮食。 谢安和毛东亮带着省政府和市政府的人过来，本来是提前过来等着外面的救援力量到达的，可是谁能想到，外面的救援力量现在进不来了。 刚才已经接到赵二憨那边传来的消息了。 鸡毛村没有粮食了，主食已经吃完了，现在还剩下一些渔民们家里常备的鱼干，只能用这个来填饱肚子了。 半夜一点多。 在纪少龙的指挥下，营救到的所有人，和鸡毛村的群众，都躲进了比较牢固的几间民房中，等待台风登陆。 现在是台风风力最强的时候，几乎已经到了瘦弱一点的人，会被风直接吹走的地步，人在外面是不安全的，只有待在屋子里，才是最好的保证。 幸好，鸡毛村是渔村。 渔村的房子在抵御台风方面，还是相当牢固的。 但是因为停电的缘故，现在是一片黑漆，大家瑟缩在相对比较牢固的房子里，等待着台风过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等了。 也许等到台风过后，一切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纪少龙靠在墙壁上，心情失踪沉寂不下来。 此时是灾难最严重的时候，他跟谢安这两个永安省的主官，却困在这个小地方出不去，哪里还有休息的心情呢…… 第2137章 状况连连 “你干嘛，这是我的。” 外面是呼呼的风声。 除了这风声之外，整个房间里很安静，可是，现在的一句争吵声，却打破了这种相对的安静。 为什么要集中在一起？ 都是鸡毛村的村民，在自己的家里不就行了？ 鸡毛村是一个渔村。 同时，鸡毛村是一个背山面海的地形。 换做以前，住在自己的家里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的格美台风，是云海市历史上最强的一次台风，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房子是最安全的，现在选出来的这四栋民宅，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四栋房子。 还有，很多房子都是靠近的山体。 谁也不能保证，山体滑坡不会再次发生。 所以，这四栋房子里，现在挤满了人。 这是一个男的说话声音。 因为没有电，所以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就是一阵塑料袋被拉扯的声音。 “他娘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大家肚子都饿，凭什么就是你的。” 又是一个狂躁的声音。 再然后，墙角的纪少龙，就听到了打架的声音了。 这个时候，有手机的，都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给打开了，但是眼前的灯光，是一阵闪烁，应该是有人在打架，所以边上的一些人，只能匆忙地躲避开来，才造成了这种结果。 纪少龙循着灯光看过去。 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很显然，那个年轻的力量更胜一筹，而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塑料袋，现在已经打开了，很明显已经洒了，而里面掉出来的，居然是一些薯片。 也就是说，这两个男人是为了一袋薯片打的架。 粮食的问题，现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除了鱼干之外，已经没有别的。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自来水也停掉了，现在大家也都没有矿泉水了，在极端渴的情况下，只能去喝雨水了。 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虽然大家肚子也都很饿，但是也没有人去啃那个鱼干，毕竟一般人也啃不动。 在他们看来，只要熬到台风过境，问题就全部都解决了。 面对这样的打架。 原本纪少龙以为是有人会去拉架的，可是，边上聚集的这些人，不但没有去拉，还有一些人，津津有味地好像看热闹一样。 或许在他们看来，如此有乐趣的场面，也算是这个令人害怕而饥渴的夜晚，一丝慰藉了。 纪少龙看不下去了。 他站了起来，刚准备去拉架，就在这个时候，轰隆隆的，一阵巨大的声音，裹着风，从远处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吓坏了。 朝着窗户外面看了出去，说实话，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这个声音肯定不是雷声，而是某种东西倒塌的声音。 哐当一声。 好像一个什么巨大的东西，又突然砸在了门上，将那扇铁门直接撞得凹陷了进来，把房间里的二三十人吓了一跳，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小孩，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恐惧开始在房间里弥漫了。 而那两个打架的人，也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朝着窗户外面看。 “阿七，是你家房子倒了。” 在侧面的一个窗户口，一个妇女大声喊了起来。 一个叫阿七的中年人，跑到窗户口一看，依稀间，似乎看到原本应该矗立在那里的一栋二层小楼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 “我的亲娘啊，我刚修的房子啊，花了我好多好多钱啊，呜呜呜……” 那个阿七，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仔细琢磨，好像看清楚了之后，大声哀嚎了起来。 现在大家明白了，刚才的声音，正是一栋房子倒塌的声音，现在大家开始庆幸村主任将他们集中在几栋坚固的房子里了，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挺抗拒的，认为自己家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谁能想到，阿七家新修的房子，居然倒塌了。 窗户外面的风，开始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仅发出呼呼呼的吼叫声。 而且，震得门窗摇晃不止，好像随时要进来一样。 刚才门被撞凹陷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是某个很重的东西，被吹了过来，撞击在了门上。 正当大家从惊慌失措中慢慢平息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着风势越来越大。 那种轰隆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比起刚才的声音更响，连续着应该有两到三栋的房子倒塌了。 不仅如此，应该还是有什么东西，撞在墙壁上。 如果是什么东西撞击在玻璃上，那就惨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正当大家祈祷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就是呼呼的声音…… 玻璃被打碎了。 肆虐的风，一下子就钻了进来，整个屋子里，开始出现慌乱了，尤其是那些正对风口的地方，能听到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家里的一些物件被吹了下来。 这个风太大了。 一旦风里有什么比较尖锐的东西，被刮得撞击在人的身上，那人一定是会受伤的，想到这里，纪少龙大声喊道：“大家贴地趴下，大家贴地趴下！”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了。 很快就被风声给淹没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穿过人群，将那些站着的人一个个拽到地上。 即便这样，还是有些人不听他的，找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待起来，可是毕竟房间里是黑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就造成踩踏了。 纪少龙一边让他们蹲下或者趴下，一边让他们待在原地不要乱动，而自己，却在风中凌乱，仅仅忙了一会，身体就撞到了这里，撞到了那里，不知道身上有多少地方已经淤青了。 “小心！” 只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然后，一个身体就扑到了他的身上。 只感觉往前趔趄了一下，转身一看，黑暗中，应该是那个叫做林妖的人。 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林妖的身子往前顶了一下。 “你没事吧？” 纪少龙转身说道。 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只听见林妖说道：“没事，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背上。” 第2138章 糟糕透顶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刚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吹向了纪少龙。 而林妖，挡住了这么一击。 “让我看一下。” 纪少龙喊道。 林妖摇摇头，说道：“有点疼，但是没什么大问题，你也别老站着了，赶紧找个地方蹲下来，现在正是风力最大的时候，熬过去就好了。” 的确，在自然的面前，不管是谁都是无力的。 纪少龙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大家现在都安全了，只能也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蹲在了地上，头顶上，那扇窗户吹进来的风，依然是呼呼作响，完全没有小下来的一点意思。 在风声中，似乎也弥漫着某些“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之类的声音。 可惜，这些所谓的佛祖，上帝，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听到。 此时的纪少龙，也在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个台风过境之后，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 在这种狂风中。 即便是炎热的永安省。 房子里面的人，也开始觉得寒冷了。 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少龙不是神，他救不了每一个人。 在角落里，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批在了林妖的身上，之所以给林妖，那是因为她年纪小，而且，她本来不用来遭罪的，就是因为送自己过来，才遭遇了这种场面，纪少龙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林妖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扛不住执拗的纪少龙，最好也只能将他的衣服给穿上了。 三点。 风势更加猛烈了。 几乎感觉整栋房子都在摇摇欲坠了。 四点多钟的时候，那种房子崩塌的声音，又是连续传了过来，因为风的作用，那扇窗户上面的玻璃，已经全部都碎掉了。 更多的风灌了进来，又冷又饿又渴，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大家的心情一直是紧绷着的。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能保证，是不是一定能安全度过这个夜晚，看不到希望的事情，是最糟糕的，毕竟到目前的情况下，堵塞的道路还是没能被疏通，谁也不知道，救援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 而且，一直保持蹲在地上，或者坐着趴着自己的姿势，对人来说，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纪书记，您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一个黑影，朝着这边运动了过来。 听声音，走过来的这个人，是鸡毛村村主任赵二憨。 当然，赵二憨不叫赵二憨，他的真名叫赵尔汗，二憨是大家给他取的外号而已。 “赵主任，有事吗？” 纪少龙问道。 “纪书记，我们能去楼上谈吗？” 赵二憨说道。 原本他们进入这个屋子的时候，赵二憨就让纪少龙到楼上去，楼上是这栋房子主人的私人空间，那里房间小，也没这么挤，是纪少龙不愿意去的，大家只是知道他是大官，并不知道他是省委书记，如果大官住楼上了，那不是搞特权嘛，这也是他为什么没去楼上的原因。 这个时候，赵二憨的手，在纪少龙的手上握了一下，还用了用力，似乎是在告诉纪少龙，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要到楼上才能告诉他。 纪少龙也不傻。 很快就会意了。 顶着风站了起来，在赵二憨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走了过去。 这么大的风，大家也起不来，虽然看着有人上楼了，也都没有管他。 一个很小的房间被打开之后。 里面是一直躲着的谢安和毛东亮。 楼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都没现身过，心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房间不是暗的。 村里能调配的资源，一般都在这里。 应急灯，矿泉水，还有一些方便面。 当然，肯定是没有热水的，大家只能干嚼着吃。 纪少龙一进来，就感觉到这个房间很温暖。 毕竟谢安年纪大了，躲在这相对温暖一点的地方，倒也说得过去。 赵二憨一推门进去，里面坐着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唯独只有谢安还坐在一张床上，纪少龙也没介意，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说道：“赵主任，你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赵二憨将门关上了。 云海市市长毛东亮脸色严肃，说道：“纪书记，我们刚刚接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接到？通讯恢复了吗？” 纪少龙连忙问道。 毛东亮摇摇头，说道：“通讯暂时还没恢复，我们接收到的讯息，都是来自于这个。” 说完，他的手朝着桌子上指了一下，那里放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 看来，消息的来源，就是这一台收音机了。 “说说看，什么坏消息？” 即便坏消息的事情，还是让纪少龙心里一沉，但是，毕竟还是要面对的。 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整个鸡毛村，还有不到两百人的命在他们的手里，另外，大量受伤的人，还需要药品的补给，现在粮食也断掉了，生存已经受到考验了。 毛东亮看了一眼谢安，说道：“第一件事，这个台风格美，在云海市海域停了下来，速度放慢了，也就是说，格美对我们的影响，从原本的几个小时，要增加到十几个小时，甚至二十几个小时。” 这的确是糟糕透了的消息。 本来以为，再支撑几个小时，眼前的窘境就要过去了，可是谁能想到，居然还要再支撑整整一天，这种情况下，就算纪少龙能撑住，他也不保证那些受伤的人是不是能撑住。 “另外一个坏消息呢？” 既然这个消息已经够糟糕了。 纪少龙不相信，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消息。 毛东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说道：“另外一个消息，进出鸡毛村的唯一一条山路，就在两三个小时前，发生了三次山体滑坡，公路的阻塞更严重了，另外，大概有个五公里的距离，因为山体滑坡的缘故，公路也直接滑脱了，正常天气下，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勉强抢通，如果换做最近的阴雨天气，大型机械上不来，可能半个月都通不了。” 哗！ 这个消息，比起之前的那个消息，还要糟糕。 第2139章 翻脸 简直就是糟糕透顶的消息了。 现在因为风的缘故，直升机肯定是进不来的。 如果要从其他渔港用渔船向这边输送物资，这么大的风，似乎也做不到。 就算能做到，因为狂风的作用下，渔港的船出现了大量的散架，倾覆，整个港口都被堵塞了，也根本靠近不了渔港。 这两个消息，几乎就是把鸡毛村191人和他们七八个领导，困死在这里了。 毛东亮说完之后。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对于纪少龙来说，他也有些头疼了。 两个消息，几乎都是闭上绝境的消息。 而且，一点变通的办法都没有。 眼睛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表情，绝望，无助，不知所措。 “谢省长，你怎么看？” 纪少龙看向了谢安，他这个时候，也没有很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之所以问谢安，那是因为谢安经验丰富，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你什么意思？” 谢安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纪少龙懵了。 他不知道谢安为什么要这样。 “我就是……” 纪少龙刚要解释，被谢安给打断了。 “纪少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想说，当初我认为格美不会在永安省登陆，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对吗？台风这种事情，天灾人祸，谁能知道结果，当时中央气象台也预计在临江省登陆的，我又不会未卜先知，在那种情况下，我做出那样的判断，也是合理的啊，你现在在讽刺我吗？” 听到这一连串的话。 纪少龙是真的无语了。 自己本来只是想要问一下谢安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想到，他误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厉害，你当初为什么不能越过我，直接做部署呢？别忘了，你是一把手，我是二把手，我要听你的，你自己什么都没做，现在来责怪我，有意思吗？” 谢安还是那个态度。 纪少龙刚到永安省，他也清楚，眼前的谢安不是一个肮脏的人，只是过于死板罢了。 原本，他是不想跟谢安发生任何正面的对冲的。 可是，现在谢安连珠炮一样的话，终于把他给激怒了。 就在谢安还准备继续“开弓”的时候。 纪少龙终于忍不住了。 怒道：“闭嘴。” “纪少龙，你……”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需要我用本地的方言再跟你说一遍吗？” 事情发生到现在，纪少龙一直是和和气气的，本着解决问题的心思，跟谢安一直保持着友好沟通，看来，有些人就是蜡烛，不点不亮，那他的脾气，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在纪少龙的咆哮声中。 谢安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安静了下来。 “谢省长，我给你面子，才一直没有跟你说什么，当初我跟许副省长一直坚持要做好准备工作，你口口声声说你有经验，永安省的老百姓都有经验，把沿海的市长叫过去，嘱咐他们不允许停工停产，还下达了死命令，不允许他们变通，你当时就是想告诉这些市长吗？不能因为我而改变主意，不是吗？” “我……” “你什么你？你敢对天发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纪少龙问道。 谢安无话可说了。 因为当时的他，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从我们困在这里开始，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我念在你年纪大，身体可能不如我，把什么好的条件都让给你了，你他娘的坐在这个温暖的地方，那些受伤了伤的人，在下面淋雨吹风，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滚到下面去，把这个房间，让给那些受伤的老百姓，谁要是做不到，给我原地除名！” “你没这个权力！” 谢安吼道。 纪少龙用手指指着自己，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没这个权力？我是谁？我是永安省省委书记，我是一把手，在我们的党章上有规定，在紧急情况下，在无法召开班子会议的情况下，一把手可以代行领导班子的权力，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给停职都不过分！” 纪少龙现在说出来的这句话，把谢安给吓到了。 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那种眼神，真的让人退避三舍，就好像要把一个人给杀掉的那种感觉。 这不是凶狠凌厉的眼神，这是杀气。 就是那种好像要把对面的人生吞活剥的杀气。 谢安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有这样的眼神，如果不是经历过生死，见过血腥，人是不会有这种可怕的眼神的。 “我现在下达最后一个命令，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所有人，都由我纪少龙指挥，任何敢做任何事情，在不通过我的情况下私自去做，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一定搞他，我用我全部的权力去搞他，搞到他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这就是我，永安省省委常委，委员，省委书记纪少龙说的话！！！” 房间里。 一片安静。 除了外面的风声，好像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了。 赵二憨先是站了起来。 毛东亮也不敢坐着了，也站了起来。 其他跟着过来的省政府，市政府的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没有人敢坐着了。 刚才就说了。 唯一坐着的人，就是谢安了。 他还是坐在床上，似乎没有一丁点站起来的意思。 纪少龙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只是盯着看了有个几秒钟的样子。 谢安也缓缓站了起来。 他也认怂了。 “赵主任，我现在要你在我们这个房间里，挑出六名身强力壮的男青年，两人一组，冒着风雨出去，去其他的三栋安全屋，检查一下那边的情况，然后回来跟我汇报他们的情况，能做到吗？” 纪少龙问道。 赵二憨没来由地就出现了立正的姿态。 曾经当过兵的他，好多年没这个样子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 下意识地有了这个动作。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说道。 第2140章 找药 接下来，在楼上那些人的组织下。 楼下的伤病员，开始被转移到相对温暖的楼上。 而之前待在上面没下来的那七八个人，现在也领略到了狂风的滋味。 谢安和毛东亮，刚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不习惯了。 因为狂风让他们在楼下屋子里面，几乎都是寸步难行的，而下面的状况，他们也根本不知道，然后，在应急灯的照射下，他们看到了那些几乎已经全部湿透，在寒风中待了几个小时的老弱妇孺们，其中有一些人，脸蛋已经发紫了，在上楼梯的过程中，全身都在不断颤抖。 纪少龙本来也让林妖上去的。 可是林妖坦然一笑，说她是年轻人，无所谓。 既然这样，纪少龙也没过于担心，事实上，她的确是年轻人。 收音机带来的情报不错。 到了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风势不但没有减小，还有加大的趋势。 分成三组前往其他房子的年轻人也回来了。 四栋房子相距都不是太远，当初赵二憨定的四栋房子，在结实度上是没有问题的，目前四栋房子都还算稳固。 但是在他们出去的过程中，也看到很多人的房子都被狂风给吹倒了，而且很多不算太粗壮的树，都被连根拔起。 整个村子，现在是乱七八糟。 用赵主任的话说，他活了四五十年了，第一次看到破坏力这么大的台风，简直是不敢相信。 虽然说房子都是完好的，没有倒塌的风险，但是每一处地方，都遇到了各式各样的问题，像他们这样窗户破掉的，四栋房子中有三栋都有这样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忍受在寒风暴雨中，其中有一套问题最大的，屋内已经出现了积水，在风力这么大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什么好的手段将窗户堵起来。 所以雨水还是不断洒落进来。 估计几个小时之后，雨水就要有个半米高了，到那个时候，那个房子基本上就废了。 造成这样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那个房子地势太低了，周围都已经有了积水，那么房子有积水，也是很正常的了。 这是第一套的问题。 第二套房子的问题也相当大，那就是他们的房子里，有四名儿童。 年龄都在十岁以下。 其中有一个孩子还在发高烧，如果得不到药品和及时地处理，问题将会很严重，但是那套房子唯一的优势，是目前窗户还没破，整个房子还是对比较完好的。 第三套房子相对好一些，也只是窗户破了，也没出现积水，也没有人生病，跟纪少龙他们所在的这套房子，情况是差不多的。 所有的问题都摆在面前了。 眼前亟需解决的一共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发烧的孩子找到药品，起码需要退烧药，感冒眼，消炎药，这些东西，村子里面都没有，偌大的一个鸡毛村，连个赤脚医生都没有，更别说卫生所了。 所以，药品的问题，现在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按照收音机上说的那样，运送的路线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打通的话，纪少龙不能保证，那个孩子还能不能坚持下来。 正在犯愁的时候。 林妖突然站了起来。 说道：“纪书记，我的那辆商务车上，是有一个紧急药箱的，里面有常用药，还有一些止血带等物品，如果能拿到的话，就能帮助那个孩子了。” “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纪少龙兴奋地站了起来。 一阵狂风吹来，他差点又跌倒在地上。 这个兴奋的劲一过，问题便来了。 车子在进来的时候，停在了距离海岸线并不算太远的地方，那个地方风大浪急不说，而且这种风力，连房子都能吹倒，更别说一辆商务车了。 就算车里有药。 谁也不能保证，现在那辆车在什么地方。 这是赵二憨的分析。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心里燃起来的希望，在瞬间又熄灭了。 正在一筹莫展间，林妖矮着身子凑了过来，靠近了纪少龙说道：“纪书记，这个风是从海面往我们这个方向吹的，就算车子吹离了原来的地方，那也应该往我们这边来才对，所以，有可能车子距离我们更近了，我愿意出去找，只要能找到，那个孩子就还有希望，我们总不能待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做，眼睁睁等着那个孩子出事，对吗？” 对！ 林妖的话。 让纪少龙重新振作了起来。 “纪书记，使不得，这么大的风，而且根本是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出去了，也很难找到。” 赵二憨首先提出了反对。 说完之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去找，我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我带上几个小伙子去。” 正如赵二憨说的一样。 他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他去找，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林妖马上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医药箱的位置，只有她知道，就算找到了车子，赵二憨他们，也未必能从车子里面找到医药箱，所以，她是肯定要去的。 一番争论之后。 始终拿不定主意。 纪少龙突然说道：“好了，别吵了，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我们用绳子将自己三个绑起来，然后靠在一起，这样就能抵御风力了，赵主任负责地形，小妖负责找医药箱，我给你们打手电筒。” “纪书记，我去就行了。” “我去，我去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有几个小伙子也踊跃了起来，希望代替纪少龙去。 纪少龙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你们刚从外面回来，耗费了很大的体力，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这个格美，还要留上一段时间，你们必须保存体力，以后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们去做。” 有了这样的一番话之后。 大家也不争论了。 渔民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绳子。 赵二憨很快就把绳子找到了。 三个人，在腰间将绳子系好。 然后又拿了一根很粗的绳子，让每一个人拿在手里，有了这双重保护，基本上算是安全无虞了。 “惺惺作态。” 在墙角的谢安，看到纪少龙主动请缨，冷哼了一声说道。 第2141章 顶风出行 当然，这么大的风声。 纪少龙自然是听不到的。 正如纪少龙认为的谢安一样，其实谢安是一个老古板，脑子相当死板的那种。 人也不算坏，也不贪污受贿，为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总是看不上纪少龙呢？ 其实很简单。 就好比一个班级里，有两个学生。 一个学生呢，是那种闷声读书的，成绩在前两名，这样的人就好比谢安。 还有一个学生，相当地调皮捣蛋，话也多，这样的学生，他的成绩总是在第一名。 就好比是纪少龙。 那个闷声读书的人，循规蹈矩，从不暨越，一切都是在规章制度中来的，他努力了一辈子，也只混到的一个第二名。 可是那个聒噪而又调皮捣蛋的家伙呢，他不但不按照规矩来办事，还动不动就折腾一些花样出来，让老师很是头疼，跟周围的同学，也相处不好。 可是这样的学生呢，他一下子就跳级，跳到了闷声读书的那个家伙的班级，还当了班长，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凭什么我守规矩了一辈子，最后拿个副班长，而你老是调皮捣蛋不说，还跳级来做了正班长，内心的深处，有些觉得不太公平，那是很正常的现场。 而现在的谢安，对纪少龙就是那样的看法。 他一直是一个不太会变通的人。 在他的理解中，官场的生态，就应该是大家做好自己分内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到了一定的阶段，该晋升晋升，该退休退休，而纪少龙，恰恰是一个相反的人，他从不安分，从不妥协，一次又一次闹出事情来，甚至是一些无法收场的事情，在他这样的人眼中，纪少龙是什么，那就是刺头，是定时炸弹，他打破了自己的认知，打破了自己的价值观，所以，他不喜欢纪少龙。 就立场而言。 喜欢纪少龙的，不一定是好人，而讨厌纪少龙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这就是为什么纪少龙一开始，对他一忍再忍的原因。 言归正传。 在绳子固定好之后，就要出门了。 在这样的狂风中，想要打开门，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每一次开门，需要四个人，一个人将门锁打开，另外三个人，要顶着门，防止门被风突然吹开，撞到人就麻烦了。 就算不撞到人，那扇门重重撞击在墙壁上，有可能门那么门就报废了。 如果现在门也报废了，那房间里的人，跟暴露在台风中，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整个房间的人都需要做好准备。 因为那一瞬间，是有暴风灌进来的，瘦弱一点的人，很有可能被就吹离原来的地方了。 然后，等到纪少龙他们三个出去之后。 门后面的三个人，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来，将那扇门再关上。 这样，才算是安全的。 或许有的人会认为这太夸张了。 如果有人生活在海边，并且经历过那种超强台风从你身边登陆，你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 纪少龙就感觉瘦弱的林妖就要被吹起来一样。 他连忙用右手勾搭住她的肩膀，虽然这样的姿势很不雅观，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跟林妖两个，就这样搂在一起前进，而赵二憨，走在最前面，朝着他们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虽然纪少龙也是霞光县人。 而且芙蓉镇也是有一个山口是可以看见大海的，但是，长这么大，他也没经历过如此狂暴的台风。 即便是三个人捆在一起，行进起来，那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那种风吹在身上，不是跟刀子割的那种感觉，而是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吹着你往后退，几乎要把身子倾斜到75度的角度，才能保证身体不倒。 而且，每前进一步，都好像是登山一般困难。 三人之间的交流，只能靠他们手里的绳子还有眼神，除此之外，你不管说什么，都会被湮没在风中，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三人前进了大概有个二十米的样子，几乎就已经耗费了自己一半的体力了。 然后在赵二憨的指挥下，三人靠在了一块巨石上，稍微休息了一会之后，又继续前进。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天已经亮了。 但是，在台风的作用下，天色还是跟晚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有的话，就是有一些蒙蒙亮，至少半米之内，人的表情是能看得清楚了。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 三个人前进到了距离海边不远的位置。 林妖突然激动了起来，朝着前面指了一下，纪少龙会意，连忙用手电筒照射了过去。 只见他们原本停车的位置。 现在已经空荡荡的了。 也就是说，跟之前预判的一样。 狂风已经把车子给吹跑了。 赵二憨连忙朝着风的方向指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说，现在开始，随着风力的方向，继续寻找，或许是有希望能找到的。 既然人已经出来了。 肯定是不能放弃的。 三个人转了一个身，朝着他们出发的那栋房子的斜方向走了过去。 顺风走和逆风走，其实是一样困难的。 逆风走，那股力量作用在你的正面，而顺风走，那股强大的力量，则作用在你的后背上，你必须以脚作为刹车，控制好自己的速度，要不然的话，三个人的速度不一致，很容易摔倒。 这不，三个人还没走出去几步呢，就已经摔了一跤。 打个比方，就好像你希望慢慢走，可是你的后背，有一只有力的手臂推着，你没办法合理地控制好自己的速度。 但是，不管怎么说。 比起来的速度，那快了不知道多少了。 很快，就回到了距离他们待的那个房子大概十米远的侧面。 一直找到这里，还是没有找到那辆商务车。 赵二憨的意思是不用找了，或许商务车早就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样瞎忙活，也不是个事，可以等到天亮再来。 而林妖的意思，是那个孩子不能等，能早一点找到，对那个孩子来说，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第2142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背着风，大声喊出来，是能听见的。 在林妖的坚持下，赵二憨也妥协了。 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在坚持，他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他想退回去，还是不想过于耗费体力，加上纪少龙四十多岁了，而这个林妖，只有二十多岁，身单力薄，主要还是担心他们。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 然后，就看到了一棵大榕树，树干不算粗壮，但是在树干的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刮到了一样，擦掉了很大的一块皮。 “车，车，是车！” 这个时候，林妖大喊大叫起来。 纪少龙循着林妖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那辆商务车。 还真是神奇。 那辆商务车，居然被卡在两棵粗壮的大树中间，就在那棵被擦破皮的大榕树后面。 看到了车，就是看到了希望。 三人快速跑到了那两棵大树的下面。 车子已经变形了。 车门正好被挤压住了，根本打不开。 唯一的办法，就是林妖从碎掉的车窗钻进去，从里面取出药箱来。 说干就干。 既然要钻进去，那必然是要把身上绑着的绳子给解开的。 解开绳子的林妖，在纪少龙的搀扶下，她整个身子，靠在车身上，保证身体的平衡，然后站在了蹲下来的赵二憨的背上，爬进车窗里。 就在这个时候，纪少龙的眼睛一亮。 林妖的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给她的外套， 出来之后，她也是一直批在身上，可是那件外套的手背上，居然嫣红一片，贴在了林妖的后背上，很明显，那个颜色，就是鲜血。 为什么会有血？ 纪少龙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当时林妖喊了一声小心，然后身子很明显地撞击在了他的身上，她告诉告诉纪少龙，自己没事，事实上，有没有事情，林妖自己很清楚，她的后背受伤了，不但受伤了，而且受伤还不轻，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流这么多的鲜血了。 看着那小小的身躯，从破碎的车窗钻了进去。 没来由的，纪少龙对这个小姑娘敬佩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小姑娘，没有比他们家的暖暖大多少，可是，这个小姑娘，显然要比暖暖更懂事。 而且，更坚毅。 “找到了，找到了！” 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药箱，从车窗里面被举了出来，赵二憨眼疾手快，将药箱给取了出来，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药箱扣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这个时候，就要靠两个人，将里面的林妖给弄出来。 本来一切都是顺利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当林妖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的时候，外面的纪少龙和赵二憨，突然发现在狂风的作用下，那辆原本被两棵树卡这的商务车，居然开始慢慢往前移动了。 也就是说，现在如果不能把林妖给弄出来的话，她很有可能随着车被吹走。 因为风势很大。 纪少龙和赵二憨的身子，也是贴在车身上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股力量，让原本卡住的车子受了力，卡不住了。 林妖也意识到了车子在移动，眼神里，出现了惊恐之色。 “走，快走，到树的那边去，要不然的话，你们也会被吹走的。” 感觉到危险的林妖，大声喊了起来。 时不我待。 赵二憨知道，必须要保证纪少龙的安全，一把拉住了他，就要把他拽到树的那边去。 可是，纪少龙是不会走的。 他指着林妖，大声喊道：“救人，救人！” 说完，一把抓住了林妖的手腕。 此时的车身，已经出去了一半了，眼看着最多十几秒钟的时间，那辆车就要被吹出去了。 无奈的赵二憨，也只能拉住了林妖的另外一只手腕。 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起用力—— 啪嗒一声。 那辆商务车，从眼前消失了。 在地上滚了两三圈之后，重重撞击在另外一棵大树上，变形得更加严重了。 三个人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如果再稍微晚一会的话，林妖就危险了，还好是因为纪少龙的坚持，将她给救了下来。 也算是虚惊一场吧。 距离他们待的那栋房子的不远处，是另外一栋房子。 这栋房子目前没什么问题，至少窗户还没破，里面什么都好，就是有几个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母亲的啜泣声。 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子，躺在她的怀里，头上放着一块毛巾。 那个母亲应该是信仰基督教的，所以嘴巴里，一直在说着上帝什么的。 可是，她的上帝并没有来救她的孩子……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大家的安静。 一个年轻人跑到了门口，从侧面的窗户往外面一看，此时的天色，已经亮了有一半了。 “是赵主任，是赵二憨！” 那个年轻人叫了起来。 然后，几个中年人包括年轻人，一起站了起来，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将门给打开了，一股狂风灌了进来。 然后，当门被关上之后，风小了，一切又安静了下来，除了外面肆虐的风声。 跌倒在地上，几乎已经没有力气的林妖。 立马咬着牙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她拎起了医药箱，焦急地问道：“生病的孩子呢……生病的孩子呢……” 最终，孩子吃了药。 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有了药物的作用，总比让孩子自己熬会好不知道多少。 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纪少龙是看着忙完之后的林妖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一般，躺在了地板上，除了喘气，几乎已经不会动了。 这个孩子，身上似乎有着同龄人不曾有的光点。 天亮了。 但是不是那种很透明的亮。 而是相当浑浊的。 但是，至少是能看到一些外面的东西了。 这场格美台风，真的是太可怕了。 偌大的村子，只有那些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还算是完好的，至于那些用砖头建的新房，要么倒塌了，要么就是东倒西歪不能住人了。 家家户户的空地门口，本来是晒网的，但是，现在已经空无一物了。 全部不知道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第2143章 还有问题 现在还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摆在眼前，那就是另外一栋房子，正面临被水淹没的风险。 现在，纪少龙要组织人手，到那栋房子去，将里面的人转移出来。 这才是今天要做的最难的事情。 按照之前广播说的，那最快，这个台风也要在今天下午才能从这边离开，最慢的话，有可能需要撑上二十四小时。 不管是最快还是最慢。 那栋房子，显然都不能再待人下去了，因为那样下去。 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被淹没了。 距离那栋房子最近的房子，也就是现在他们在的着一栋了，虽然说这栋房子也比较挤了，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淹死。 纪少龙说出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的时候，一些身强力壮的人都愿意站出来，表示愿意帮助转移。 对面房子里的年轻人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一些老弱妇孺，在这样的强风下，肯定是坚持不住的，所以，肯定是需要人的搀扶的。 就这样，准备了一番之后，一个十个人的队伍出发了。 这一次，相比于找药来说，就顺利了不知道多少了。 十个人很快就赶到了那个地处洼地的房子，打开门之后，开始用绳子对里面的人进行固定，在全部固定好了之后，然后，赵二憨在前面带路，顶着风，用一根绳子，将低洼地里面的那栋房子里面的人，全部转移了出来。 其实两栋房子之间并不算远，也就十米的距离，可是，这十米距离的转移，用了一个小时的样子。 等到所有人都赶到那栋房子的时候，大家都是累坏了。 纪少龙喝了一点雨水。 虽然肚子已经咕噜噜叫了，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接下来，就是所有人胆战心惊的等待了。 从早上到中午。 再从中午到下午的两点多钟。 雨势开始小起来了，尤其是外面的风，终于也开始小了，从一开始的超强台风，到现在的七八级阵风，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台风已经过境了。 所有人的心里，此刻都燃起了希望。 只要风停了雨顿了，他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大概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 暴雨转成了小雨，而七八级的阵风，也所有减弱。 但是现在天快黑了。 接下来，纪少龙要解决的下一个问题，就是肚子的问题了。 从昨天中午台风开始，鸡毛村的老百姓，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干净的水了，而且，药品依然还是确实的，受伤的人，虽然有了止血带，但是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 在纪少龙和赵二憨的筹备下，能搜集到的鱼干和仅剩的大米，凑到了一起，煮了一顿饭，配上点鱼干。 虽然说没什么更好的东西了，但是对于饿了一天的人来说，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也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之后。 纪少龙命令赵二憨找来人手，对几栋房子破旧的窗户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修补，毕竟只要下雨，还是有雨淋进来的，这个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部对讲机，这是唯一跟外面的联系，可是，对讲机没电了，也就是说，他们跟外面唯一联系的手段也没有了。 收音机是在下午四点断的电。 也没找到备用的电池。 所以，唯一能够收到讯息的途径，现在也是中断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在下午三点钟的新闻中，已经明确听到，永安省省委已经开始组织力量，对台风破坏严重的云海市进行了台风营救工作，目前，从各个城市的支援力量，正在赶赴云海市，也就是说，被救指日可待。 晚上七点。 在赵二憨的家里。 台风来的时候，赵二憨把大多数人集中到了四栋相对安全的房子里，但是现在台风过去了，雨势也变小了，没破坏的房子，大家也都能回去了，幸好，赵二憨的家问题不是很大，所以，之前的领导干部们，都集中在他的家里休息。 堂屋里。 乱七八糟。 东西是吹得七零八落。 现在稍微收拾了一下，作为会议室使用，并不是说台风过去之后，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 首先，台风已经登陆，朝着永安省的内陆去了，但是雨在一段时间内还不会停，这个雨，有可能下个一天两天，也有可能下个五六天，这都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点。 大洋上，还有另外一个台风已经生成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海洋上，依然是不能通船的，在不定时的强风中，直升机救援，显然也抵达不了这里，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鸡毛村的老百姓，还是得不到救援。 一个药品的问题，现在肯定是得不到解决了。 这会导致那些之前受伤的人，因为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导致接下来的伤口发炎，会有很大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就是粮食的问题。 赵二憨告诉纪少龙，粮食现在还能保证一天，但是绝对是不能吃饱的，只能说不让大家饿肚子，两天也是能勉强，但是如果要撑个三天四天的话，那肯定是不够的。 纪少龙指示赵二憨，现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从一天三顿，改成一天两顿，并且每一顿，只能喝粥，不能再煮大米饭吃了，因为这里一共有将近两百人，每一顿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粮食，如果按照米饭来煮的话，顶多两天时间，大家就要饿肚子了。 本来这个提议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可是纪少龙的话音刚落。 谢安就说道：“这个我不同意，这里有两百人，如果大家吃不饱的话，接下来会出事的，肯定会有人闹事，到了那种地步，管理起来，就很有难度了，大家为了吃饱肚子，是绝对不会听从命令的。” 虽然这个话很有道理。 但是为了大家活下去，纪少龙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赵主任，照我的话做就行了。” 他的意思，就是不要谢安。 第2144章 表示感谢 有事情做的人一离开。 谢安就来到了纪少龙的面前，敲了一下桌子，说道：“纪少龙，你什么意思，我好歹是永安省的省长对吧，我说什么都不算了吗？” 纪少龙低着头，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说道：“谢省长，我尊重你，请你不要屡次试探我的底线，我的底线也是有度的，明白了吗？” 说完，站了起来，又瞪了谢安一眼，转身离开了。 还别说，纪少龙说对了。 这的确是谢安对纪少龙的一次试探。 他想看看，纪少龙之前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那么坚决。 没想到，纪少龙根本不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 出了赵二憨的家，纪少龙推开了一扇门。 这个家，是之前那个发烧的孩子家的，门一推开，之前着急的那个妈妈就看到了他，说道：“纪书记，您来了啊，是来看林小姐的吧，她被我安排在卧室里了，我带您去。” 纪少龙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完，自己上了二楼。 在一扇门的门口停了下来，纪少龙原本是想推门进去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 里面，是林妖的声音传了出来。 吱呀一声，纪少龙推开门。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一个蜡烛，床上有一个人，背对着纪少龙。 因为光线是昏暗的，纪少龙看得也不分明，往前走了一步，听到林妖说道：“孙姐姐，你看一下我背后的伤口，严重吗？” 孙姐姐？ 纪少龙定睛一看，愣住了。 因为这才看清，她的身上，其实是没有穿衣服的，连内衣都没有穿，虽然只是看到一个后背，但是也不妥。 如果现在马上出去，好像也不是那回事，于是，纪少龙就把身体转了过去，轻轻咳嗽了一下。 这一咳嗽。 把林妖吓了一跳。 连忙拽起了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回头看到了背对着她的纪少龙，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孙姐姐来了。” 所谓的孙姐姐，就是发烧的那个孩子的妈妈。 也不能就这么站着吧。 纪少龙说道：“那个……小妖，我先出去，你把衣服穿好之后，我们再聊。” 嗯了一声之后，纪少龙先出了门。 等到小妖喊了一声好的，纪少龙才推门走了进去，虽然看得还是不那么分明，但是显然衣服已经穿好了。 “你……你背后的伤，好点了吗？” 纪少龙问道。 小妖从床上下来，伸了一个懒腰，似乎是想表现给纪少龙看，她没事。 “没事了，就是破了一点皮问题不大，我用消炎药涂抹过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听起来，是很无所谓的口吻。 纪少龙这次过来，是来表示感谢的。 他想了想，说道：“小妖，谢谢你，两个谢谢，第一是你把我送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你，我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小妖听到这个话，噗嗤一声笑了，说道：“纪书记，难道你不应该骂我吗？如果我不是那么主动请缨送你来这里的话，您就不会困在这里了，不是吗？” 纪少龙不置可否。 按照他的脾气，他其实是宁愿在这个地方的，只有在这里，才知道这些老百姓到底遭了多少罪，如果他不在这里，下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把鸡毛村的事情上报的，搞不好，营救稍微慢一些的话，这里要死掉的人，或许会更多。 他现在被困在这里，外面的人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外面的人，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对这里进行救援，他的存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鸡毛村这不到两百口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另外一件事，就是你帮我挡住了那一击，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现在后背受伤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这话一说，林妖又笑了。 挠了挠头，说道：“我当时也是下意识的，纪书记，今天我看到你为老百姓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由衷地佩服您，也知道，您是一个好官，在这之前，我其实是对你们这些官僚，一点都没有好感的，但是现在我要改变我的思想了，任何一个群体里，都是有好人的，您就是当官的人中的好人。” “有你这样的夸奖，我就很满足了。” 纪少龙说道。 该说的话，也说完了，纪少龙就准备离开了。 他刚站起来，林妖突然说道：“纪书记，那……那个……”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纪少龙问道。 林妖的表情有些扭捏，似乎是那种想说又不能说的感觉，顿了顿，说道：“纪书记，我听过您跟老板之间的故事，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负心汉，但是我现在觉得，我错了，有些东西，其实不能那么完美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帮一下老板，帮她度过这个难关，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她真的是太难了。” 老板？ 她说的人，肯定是韩姝了。 “你老板到底怎么了？” 纪少龙是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的。 可是问完之后，又开始后悔了。 因为之前林妖已经表达过了不能说的意思，问了也是白问。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纪少龙问过之后，林妖有些犹豫了。 她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其实是可以告诉你的，总不能让老板一个人承担吧，不管了，反正我也是为了老板好，说就说了吧……” 听到这个话。 本来站起来的纪少龙，又坐了下来。 林妖想了想，似乎在整理思绪。 约莫沉默了有个不到一分钟的样子，说道：“事情还是要从老板离婚开始说起。” 看来，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了。 韩姝跟她丈夫的离婚，大概在几年前了。 他们之间的婚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反正没有熬过七年之痒。 韩姝从牛海和钟婷的公司出来之后，就想着要单干了。 那个时候，互联网的风潮涌起，跟其他人一样，韩姝一头扎进了互联网的浪潮中。 第2145章 不详的串联 可是，谁也没想到，互联网是很容易发财，但是，也面临了巨大的风险。 韩姝的定位不准确，很快就耗费了大量的资金，到了破产的边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跟丈夫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化了。 她的丈夫的确是个很体贴的人，可是，在事业上，却给不了她太多的帮助，他们之间开始不断吵架，终于在有一天，关系破裂的两个人，领了离婚证，各奔东西了。 韩姝丢了婚姻。 事业上，也开始一蹶不振。 她离开了黄浦市，回到了永安省，决定蛰伏一段时间，找到一个好的项目之后，才重新崛起。 跟很多中年妇女一样。 那段无人问津的日子，韩姝百无聊赖，每天都是在家玩手机，发发短视频，突然有一天，她的短视频账号收到了一条私信，那个联系她的人告诉她，有个很好的项目，想跟她合作，问她有没有兴趣。 韩姝当时并没有当真。 只是问他，这个项目是什么？ 那个人告诉她，这件事必须当面谈，保证她是能赚钱的。 这么神秘，一下子就激发了韩姝的兴趣。 然后，双方约定了一个见面的时间，找了一家咖啡厅，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了，当然，那一次见面，韩姝是带着林妖去的。 林妖说，她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一眼，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文质彬彬，气质也很不一般。 听到这里，纪少龙问道：“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林妖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当时他说他姓顾……好像……好像叫顾洋。” “什么？顾洋？”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一下子惊叫了出来。 林妖被吓了一跳，问道：“纪书记，您认识这个顾洋吗？” 纪少龙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却是严肃了起来，说道：“你继续往下说。” 林妖点了点头，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当时，谈事情的时候，顾洋是要求林妖出去的，没办法，林妖就只能出去了，两个人谈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 林妖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可是从那次谈话结束之后，韩姝的心情，明显就好了不少了，而且，整个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接着，一个全新的公司，就被韩姝给注册了。 这个公司的名字，叫做永安省怀东建设投资有限公司。 那段时间，韩姝的心思都在这个公司上面，除了注册公司之外，还要租用办公地点，聘请工作人员。 当时的林妖，也问过韩姝，是不是要干回老本行了，毕竟韩姝最早之前，她家就是做房地产的。 韩姝当时并没有告诉她，只是跟她说，这回是要赚钱了。 那段时间，韩姝是真的忙了起来。 除了公司的事情之外，然后还要面见很多的客人。 总之，就是各种忙，有的时候，一忙都要忙到半夜两三点才能回家，林妖作为韩姝的私人秘书和司机，在车子里面睡着，那是很经常的事情。 “你们老板经常见的客人有谁，你知道吗？” 纪少龙问道。 林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有一些，就是跟您一样的当官的，都是很高级的大官，据说还有前一任的省委书记，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银行行长啦，什么世界首富啦，反正，那段时间老板真的见了不少大人物，我也觉得，老板见到这么多的大人物了，那么这一次她的生意，一定是很好很好的，肯定是能赚钱的。” 林妖说到这里。 纪少龙的心里，更加震惊了。 因为很多事情，好像跟韩姝串联了起来。 前任省委书记，不就是自杀的侯永茂吗？ 至于那个银行行长，难带不是许中卫吗？ 还有那个所谓的“假”世界首富，就是之前谢安说到的那个路易斯。 他再加上之前提到的顾洋。 跟侯永茂死因有关的所有人，都被提到了。 看来，问题开始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了，他是真的没想到，韩姝居然也牵扯到了这件事里面。 那么，等到这件事结束，回去找到韩姝，他就可以知道侯永茂事情的真相了。 韩姝成立的那个公司，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虽然还没搞清楚，但是多少是能猜到了。 在华夏，地方政府是没有办法直接借贷的。 于是，各个地方都会成立一些国有企业，作为融资平台。 以银行贷款，企业债，信托的各种方式进行借贷，这样的公司，一般都被叫做城投公司，所以，这样的债务，也就叫做城投债。 之前谢安提到的债务，应该就是这种形式。 但是，这样的公司，肯定是地方国企，也就是说，这个企业的所有人，应该是在永安省国资委手里的，但是为什么会变成是韩姝的建设投资公司，纪少龙想，估计是那个城投公司，跟韩姝的这个投资建设公司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 至于是那种联系，现在纪少龙还不好说，最大的可能性，是城投公司向银行借贷，然后这笔钱，转移到了韩姝的公司账面上，再通过各种手段，将这笔钱被有心人给吞掉。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这件事只要查清楚，韩姝就完蛋了。 这是毫无疑问的。 想到这里，纪少龙的心里开始有些担心了。 但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太相信。 韩姝曾经在监狱待过一段时间，而且，纪少龙也真的不相信，韩姝会明知道违法的事情还要去干，她本来是有很多选择的，她不太可能去选择一条如此危险的路，这不是她的脾气和性格。 “所以，你老板要这个钱，其实是用来还债的对吗？” 纪少龙问道。 林妖摇摇头，说道：“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有一段时间，老板很赚钱，可是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公司要申请破产了，那段时间，老板真的太难了，几乎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不睡觉，我知道她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是我帮不了她……” 说到这里，她有些很难受的样子。 甚至有些哽咽。 第2146章 简单的幸福 看到林妖难受的样子。 纪少龙的心里，其实也很不舒服。 他的不舒服，不是来自于林妖，而是来自于韩姝。 他跟韩姝的过往，自然不用说了，曾几何时，纪少龙一度认为，韩姝是他的精神恋人，他甚至也在心里偷偷权衡过韩姝跟林芷晴，到底哪一个才是属于他的终生伴侣。 这里面颇有一些渣男的意思。 可是，事实上就是这样。 感情这东西，可以在别人的面前藏住，但是在自己的心里，却是永远都藏不住的。 韩姝坐过牢，时间不长，但是多多少少，跟自己还是有些关系的。 这一点，纪少龙的心里是内疚的。 他永远不会希望，韩姝会走上老路，去走一条犯罪的道路，他现在不知道韩姝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从林妖说的内容来看，韩姝已经陷得很深了，在侯永茂的事情里，韩姝应该也是扮演了某个角色，但是，这个角色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他还不知道。 “林妖小姐，我想知道，你跟韩姝是怎么认识的？” 纪少龙问道。 林妖低下头。 过了一会说道：“我以前是韩总资助的学生，我能读完大学，多亏了韩总。” 林妖是金州省一个山区出来的孩子。 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去岭南省打工，或许是看到了花花世界，也或许是过不习惯那种艰苦的日子了吧，抛下了她和妹妹，还有父亲，独自生活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然，跟她之间，也就没有联系了。 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 靠着山区，也赚不了几个钱，后来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输光了全部的积蓄也跑了。 那一年，她十三岁，妹妹十岁。 没有奶奶，爷爷年纪大了。 养他们两个孩子，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一年，爷爷给她联系了一个山那边的老汉，说是要把她卖到山那边去做童养媳，这样他们家就能得到一笔钱，这样，她的妹妹就能活下去了。 就这样，跟命运无法抗争的林妖，在一个上午，被一辆自行车给驮走了。 然后，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家庭中。 她的“男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很糙，几乎不会说什么话。 刚去的那几天，对她还算可以。 可是，仅仅过了两个晚上，男人喝醉了酒之后，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了。 她当然是奋起反抗，毕竟那个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力气上面，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慌乱间，她的手摸到了床头的一把剪刀，然后毫不犹豫刺向了那个男人。 最后的结果，是那个男人的眼睛瞎了。 然后，她被判刑了。 判了一年半，进了少年管教所。 听到这里，林妖悲惨的身世，让他有些愤慨了。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有悲剧在发生，每一天都有被生活压到不能呼吸的人在呐喊，可是那些生活在优渥条件中的人，却还荒废光阴，总认为一切来得太容易了。 他们真的应该看看像林妖这样的孩子，小小的年纪，短短的生命中，却经历了如此之多。 看到纪少龙的表情变了。 林妖似乎猜到了什么。 笑了笑，说道：“纪书记，您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对不对？” 纪少龙不想承认，可是，他还是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实话。 林妖捂着嘴，说道：“其实啊，那一年半对于我来说，是最快乐的一年半了，我能吃饱穿暖，也没有人欺负我，管教还总是在帮助我，在里面，我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学会了坐很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能安安心心学习了，那个时候的我虽然不大，但是我喜欢学习，我喜欢坐在干净的课堂里，吸收知识。” 原来，林妖的幸福，仅仅只有这么简单。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对于林妖来说，就好像太阳一样，照亮她生命的人出现了。 正是韩姝。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韩姝跟一帮人进了少管所，应该是类似于参观的那种。 林妖在课堂上课。 而韩姝他们一帮人，作为参观者的身份，在课堂外面走过去，好奇的林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恰好就跟韩姝对视上了。 那只是惊鸿一瞥，匆匆一眼，说明不了什么。 大概一个月之后，林妖被释放了。 没有人来接她，可是，一辆很豪华的车却出现了，当门打开之后，还是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在盯着她，告诉她，上车！ 就这样，林妖就跟着韩姝走了。 韩姝给她找了一所中学，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妖不用为自己的生活发愁了，她可以用心读书，然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找到属于的自己的生活。 那些年，她的所有生活费来源，都是韩姝定期寄过来的。 但是，把她送到学校之后，韩姝就很少看过她了，有的时候，会给她寄一些衣物来，还会给她邮寄一些生活用品，手机之类的东西，总之，她没有比别的同龄女孩子拥有的多，但是却也不会少，该有的都有了。 大学毕业之后。 林妖进入了韩姝的公司，一开始只是一个行政助理，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被韩姝调到了身边，做贴身秘书，一晃也过去很多年了。 这些年。 林妖一直是韩姝最亲近的人。 林妖也见证了韩姝从最辉煌的时候，到跌落神坛，然后又看到她风光无限，到现在的狼狈不堪。 大起大落都放在眼里。 唯一遗憾的是，她做不了什么。 她的能力太小了，没有办法帮到韩姝。 该说的都说完了。 说完之后。 林妖叹了一口气，再次说道：“纪书记，所以，只有你能帮她了，韩总真的很好，她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只是恨自己的能力太弱了，要不然的话，如果需要，我把我自己的命给她都是可以的。” 说完之后。 她的声音微弱了下来，有些害羞地看向了纪少龙，说道：“纪先生，只要你肯帮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的味道，纪少龙听着听着就不对了。 第2147章 开诚布公 纪少龙当然能听懂她是什么意思。 别说他现在不会趁人之危，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 在他的眼里，这个林妖，仅仅是一个孩子。 仅此而已。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更大的问题需要我们去解决，你也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既然已经被困在这里的了，就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纪少龙本来是坐在床上的。 现在站了起来。 他扯开了话题。 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间，在外面把门给带上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纪少龙看到林妖长吁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她长吁一口气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定知道，那个孩子，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她的确来报恩的。 从这个家里出来。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虽然风不是很大，但是这样的天气，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目前还不知道，只要有风有雨，外面的救援，就很难进来。 不过，今天跟林妖见的这一面，算是意外收获。 回到赵二憨的家里。 堂屋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估计所有人都回去睡觉了。 毕竟天黑，而且也没有蜡烛，纪少龙也准备摸黑回去休息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把他吓了一跳。 一转身，在门后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身影，看那个样子，好像是谢安。 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原来，谢安在墙角铺了一个凉席，就裹着身子，睡在上面了。 他对谢安的印象不是太好。 可是那么一瞬间，又觉得那些不好的印象也不算什么了。 谢安只是一个老古板而已，人坏不到哪里去，赵二憨家的房间不够，床也不够，他自己拿了一个席子睡在地上，也没用省长的身份，去让别人把房间让出来给他睡，不管怎么样，还是说得过去的。 “谢省长，睡着了吗？起来抽根烟？” 纪少龙问道。 谢安果然没睡着，翻了一个身，然后坐了起来，接着又咳嗽了几声，看来是有些感冒了。 他盘腿坐在席子上，问道：“我以为你不抽烟的。” “我一般不抽烟。” 纪少龙说道。 “那抽什么烟，你有烟吗？” 谢安问道。 纪少龙摇摇头，指了指他，说道：“我知道你有。” 谢安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说道：“咱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几天的，我就这么几根了，要是断了烟，比让我断了粮食还难受，我可不给你抽。” 纪少龙开玩笑地说道：“要不您点一根，您抽一半，剩下的一半给我抽怎么样？” 似乎是被纪少龙说的话给说动了。 谢安想了想。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看不清里面还有几根，然后掏出了一根，点上之后，猛吸了几口，鼻子嘴巴里的烟雾，都喷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很享受，的确是个老烟枪。 大概抽了有一半的样子。 谢安有点舍不得地将烟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接了过来。 抽了几口。 这是那种焦油量很足的烟，看不清什么牌子，但是从味道来看，价格应该不贵。 “纪书记，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 突然，谢安说道。 纪少龙为什么要抽谢安的烟，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跟谢安拉近关系，要不然的话，他根本不想抽烟的。 有的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让陌生的两个人关系缓和，就好像现在抽烟一样，两个人抽一根烟，瞬间也就亲近起来了。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因为我跟谢省长是两路人，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路的两路人，对吗？” 谢安点了点头，说道：“我算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前瞻后顾，三思而后行，但是你不会，我跟你之前没有过任何交情，但是我听说过很多你做的事情，不可否认，你是一个出色的人，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做事都是凭着一腔热血的，你根本不考虑后果，你也不会去想，你做的事情，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谢安的话，还是很中肯的。 至少说到了点子上。 纪少龙的确是这样的人。 有的时候，的确是风风火火，脑子一热，几乎什么事情都敢干，可是，他在人前风光了，却有人在人后遭罪。 这些年，得罪了很多很多人，那些他得罪人，最后也影响了他身边的很多人，就好像司空见一样，现在还在监狱没出来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还有人，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 虽然这些事情，那些牺牲的人未必会后悔，可是，终究是他一手造成的。 “谢省长，你说得对，我的骨子里，少了深思熟虑，有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已经思考全面了，但是却欠缺了保护身边的人，估计这个毛病，我这辈子改不了了。” “你来之前，人家跟我说，你有一个外号叫卧龙，我不以为意，卧龙先生殚精竭虑，一生只为光复汉室，除魏延，斩马谡，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是没得选，而你有的选却最终选择了最不应该选择的一条路，你是一把好刀，却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纪少龙，你缺了这一点。” 谢安现在说的话，很诚恳。 好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育晚辈一样。 “其实我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说你是曹书记培养的接班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当那个接班人，你的性格里，多了一些激进的成分，多了一些冲动的成为，而作为领导人，最重要的不是计谋，而是沉稳，这一点，也是你欠缺的。” 谢安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纪少龙手里的烟也抽完了。 他扔在了地上，用脚掌灭掉了。 说道：“谢省长，谢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谢安还是那副古板的脸。 说道：“我不是要听你的夸奖和赞美的，这是我的心里话。” “我知道，既然谢省长已经开诚布公跟我谈过了，那我也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可以吗？” 纪少龙问道。 第2148章 化干戈为玉帛 谢安讲的，几乎都是批评纪少龙的话。 他作为一把手，能硬着头皮听完，就说明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一刻，话说出来了，谢安还是比较爽的。 听到纪少龙也要说心里话，肯定也答应。 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纪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谢省长，其实我来的第一天，我就你知道你不喜欢我了，而且到了永安省之后呢，连续出了一些事情，这个我就不说了，我还是回到正题上来。” “就好像你之前说的，我是一把刀，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这一点，我纪少龙承认，我也一直觉得，这是我的诟病，我这个人，眼里容不下沙子，但凡只要是膈应的，我就希望参合一脚，很多人叫我狗皮膏药，也有很多人说我多管闲事，这一点，我也承认。” “我从未想过要接谁的班，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走到多高的高位上去，这一路上，我每做一件事的时候，我都把他当做我仕途的最后一站来做，我不是博眼球，更不是谋上位，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由我的本心来的，我知道您会不相信，但是这就是我的原话。” “我可以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在华夏，最不缺的，就是一个好的管理者，而我，就是要当一把刀子，一把随时可以亮剑的刀子，我相信，华夏的官场上，最缺的，应该就是我这样的人，谢省长，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不反对吧。” “在很多事情上，总要有人站出来，总要有人冲上去，总要有人为此流血牺牲，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您真的认为，这个世界，这个官场，就会变好吗？” “人们都说，和平是战争换来的，官场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们希望官场干净，可是如果没有雷霆霹雳的反腐手段，您真的认为，这个官场还会如此干净吗？” “我就是我，纪少龙，不是任何人，我就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纪少龙不是，我也不敢是，以后的每一天，依然是我仕途的最后一天，我还是要像一把刀子一样去刺，去砍，去涤荡所有的肮脏，我想，我也没错！” 纪少龙洋洋洒洒说了很多。 他说的，也全部是他心里想说的。 他也不管谢安是不是认同他的价值观，可是他还是要说。 等到他说完之后。 谢安沉默了。 他就盘腿坐在席子上，低着头，然后又掏出了他的那包烟，发给了纪少龙一根，自己也拿了一根，这一次，纪少龙看清楚了，他的烟盒里面，其实已经没有烟了。 这是他最后的两根烟。 对于一个老烟民来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点着了。 然后把打火机给了纪少龙。 猛吸了一口之后，他喃喃说道：“对，你说得对，我不该以我的标准来约束你，官场也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纪书记，是我错了，在这里，我跟你道歉，从今天开始，我会配合您的工作，永安省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务了，永安省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我们好好干，度过这次难关。” 听到这样的话。 纪少龙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让一个原本打心眼里看不惯你的人，化干戈为玉帛。 就好像现在一样，谢安说的这番话，让纪少龙松了一口气。 他不会认为谢安是说着玩的。 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谢省长……” 纪少龙把右手伸了出去。 谢安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把右手伸了出去，两只手，此刻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或许，这是纪少龙来到永安省之后，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了。 烟抽完了。 谢安也该睡觉了。 就在他刚要坐下来的时候，纪少龙说道：“谢省长，我们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有些事情，我就不想瞒着你了，关于侯书记的死因，其实我还是想调查的。” “什么？” 谢安一愣。 表情又难看了起来。 “纪书记，难道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一句您是听进去的吗？” 谢安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纪少龙微微一笑，说道：“谢省长，我们先抛开这个问题不谈，我先问您一些问题，您如实回答我好吗？” 谢安犹豫了一下。 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一个问题，咱们永安省，在路易斯的诈骗问题上，是巨亏了328亿对吗？” “对！” “然后，省委省政府是不是在国资委成立了一家全新的城投公司，这家城投公司，向通商银行借贷了328亿，对吗？” 虽然觉得纪少龙说出这个事情来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是谢安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纪书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您是想说，那个路易斯虽然诈骗的总数是328亿，但是加上诈骗的返还，其实没有328亿，只有不到一百亿对吗？” 纪少龙一惊。 原来谢安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件事我是想不通的，为什么省委省政府知道没有亏这么多，还要借贷这么多的钱，光是利息，就是很吓人的一件事了。” 听到原来是这个问题。 谢安有了长吁一口气的感觉。 他顿了顿，说道：“纪书记，今天真的太晚了，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对这件事的内幕很感兴趣，我保证，在我们眼前的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让鸡毛村的两百个人活下去，不是吗？” 想想还是有道理的。 眼前的事情解决不了。 那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最大的问题，马上就要凸显出来了。 过了今天晚上，从明天开始，就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吃饱了。 人在饿肚子的情况下，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 天还没亮，纪少龙就醒了。 醒这么早的原因，就是外面的雨下大了。 第2149章 山体滑坡 台风到了陆地上之后，风势会渐渐转小，这个过程中，受到台风影响的周边区域，还会伴随着狂风和暴雨，除非等到台风距离很远，或者说台风已经被除名开始，好的天气才会出来。 而且，根据之前广播里面的信息，一个新的台风正在形成。 在两个台风的作用下，这样的天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纪少龙知道，今年的格美台风，会给永安省带来巨大的损失，而他作为省委书记，本来应该调控指挥各地的抗台风工作，可是他却被困在这样的地方。 不光是他。 谢安也是一样。 省委书记和省长在台风中居然没露面，估计整个永安省的老百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好，纪少龙对许晨龙的能力还是相信的。 他也相信，有许晨龙在，永安省的抗台风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早餐是一碗粥，每个人加上一片鱼干。 能吃的也就这么多了。 吃过早饭之后，村主任赵二憨告诉纪少龙，现在所有的粮食加起来，也就够两顿了，按照纪少龙的要求，现在开始一天两顿，基本上也就只能撑到明天上午了，也就是说，从明天下午开始，就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如果非要吃的话，家家户户的作料还是有一点的，这玩意虽然有味道，但是不管饱，基本上能吃的东西，现在都吃完了，或许有些人家里可能还有一些，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指望他们拿出来分给大家，那也是不现实的。 人在吃了清汤寡水的东西之后，会变得更加饥饿，一碗粥下去，纪少龙的肚子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以想象，其他人肯定也会这样的。 早饭过后，大家陆陆续续在赵二憨的家里集合了。 准备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就在最后一个人从门口刚刚踏进来的时候，只听见轰隆隆，很闷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怎么了？” 谢安四处看了一下，问道。 赵二憨一下子木在那里了，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大概也就一两秒钟的样子，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不好了，后山山体滑坡了。” 说完，他也不管是不是大雨了，跑到屋子的后面一看，果然，远处的山体上，原本的植物现在正在以很缓慢的速度慢慢滑落下来。 这种移动，可不是一棵树两棵树的移动。 而是一整块。 典型的山体滑坡。 随着那一大片树木的滚落，能够看到暴露出来的山体，正在土崩瓦解，然后以很慢的速度，从山头上滑落下来。 之前就说过。 鸡毛村是一个背山面海的村子。 前面是广阔的大海，而后面，是一座座的高山。 这么多年来，鸡毛村从来没出现过山体滑坡的情况，但是这次的格美台风，带来的雨量真的是太充沛了，整个地皮都被冲刷松动了，终于，根系无法抓住泥土，而吃饱了雨水的山体，再也承受不了引力的作用，开始滚落下来。 “救人！” 看到这一幕。 纪少龙大声喊了起来。 房子里的人，全部都冲了出来。 因为山体滑坡下来的那个位置，正对着鸡毛村大多数的民宅，因为台风过去了，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了，所以，如果山体滑坡下来，那么眼前的这些房子，有可能就全部被泥石流给湮没掉了。 那一刻，是没有人多想的。 屋子里七八个人，全部朝着最近的房子冲了过去。 当时，纪少龙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救人是第一位的。 在大雨中，他三步并做两步，先是敲开了第一扇门，里面的村民，好像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正要出来，纪少龙见状，马上就说明了情况，帮着那户村民，把他们的孩子抱了出来。 此时此刻，即便被淋雨，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最重要的事情，是逃离他们的房子。 在疏散了一家之后。、 其他相邻的几户，也在赵二憨，谢安他们的引导下，开始大面积疏散，越来越多的人，从房子里跑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救人的队伍中。 可是，这些老百姓的反应时间，显然比不上山体滑坡的速度。 仅仅是一分钟的时间，那些泥石流，已经到了半山腰了。 时不我待。 纪少龙一秒钟不敢耽误，继续去敲着其他的门，将里面的人带出来，他不敢抬头去看泥石流，因为只要多看一眼，他就会害怕，打心眼里害怕。 大自然一旦展示了其真正的威力，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类，也只能认怂。 “纪书记，不能去了，不能去了，来不及了。” 大部分的房子已经被疏散了。 此时，山体滑坡已经到了节骨眼了，再有最多几十秒，就要滚落下来了，半山腰上，一座没人的房子，已经整个散架了，而他们的眼前，还有一栋房子没有去，这栋房子里，是两个老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背，还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到现在门都没有打开。 就在纪少龙刚要冲过去的时候，赵二憨拽住了他。 现在，大多数救人的人，也开始撤退了。 没有人敢上去了，因为来不及了。 “放开我！” 纪少龙被赵二憨给抱住了，并且拼命把他往下面拽。 “放开我！” 他又大声喊了一句，可是赵二憨似乎是铁了心一般，就是不松手。 就在纪少龙要巅掉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他的身边一扇而过，朝着那扇门冲了过去。 “是谢省长！” 有人喊道。 纪少龙这个时候也看清楚了，冲过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安。 纪少龙被赵二憨给控制住了，但是谢安没有，在关键的时候，他站了出来，朝着那栋房子冲了过去。 门被他一脚踹开了。 要知道，此时的谢安，已经六十多岁了，纪少龙记得，好像已经62岁了。 本来自己的行动就不方便了，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灵活得像个小伙子一样。 第2150章 总要做点什么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他冲进了屋子里。 一眨眼，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就被他给抱了出来，放在了门口之后，他又转身进去了。 纪少龙见状，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一咬牙，将那个老太太抱了起来，冲了下来。 他刚把那个老太太放下来，转身就看到了谢安带着另外一个老爷子出来了。 很显然，以谢安的力气，他可能是抱不动那个老子了。 当他带着胜利的微笑站在门口，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最终的一幕发生了。 滚滚的泥石流，已经从房子的后面压了过来。 站在下面的所有人，已经没有了欢呼，没有了尖叫，只剩下惊讶，只剩下不知所措了。 谢安回头，正好看到了已经到眼前的泥石流，那一刻，其实他是来得及自救的，只要纵身跳下来，就能顺着斜坡滚下来，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电光火石间。 他抬起腿，一脚踹在了那个老爷子的身上。 老爷子被他踹了一脚之后，整个人就失控了，从斜坡上滚落了下来，而在发生的一瞬间，泥石流将那栋房子完全淹没了，包括谢安！ 好像一道雷电从全身贯穿过去一样。 纪少龙当时浑身一震，然后眼睁睁看着那自然的拒收，吞没了那栋房子，以及还站在门口的谢安。 而且，泥石流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朝着他们这边，继续滚落过来。 纪少龙大声对着后面的人喊道：“跑，快跑，快跑啊！” 震惊的所有人，这个时候算是反应过来了。 拔腿就朝着更远的地方跑了过来。 而纪少龙，则逆着那滚滚的石流，一把拽住了地上的那个老爷子，然后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将那个老爷子抱了起来。 泥石流到了地势稍微平缓一些的地方，下流的速度，自然也就变慢了。 纪少龙咬着牙，憋着一口气，保证那个老爷子狂奔，他能感觉得到，泥石流就在他的身后，可是，他依旧没有松手，就吊着的这么一口气继续狂奔。 终于，在这暴雨中，他支持不住了，脚一打滑，两个人结结实实摔到在了地上。 纪少龙保持了一个往前趴着的姿势。 然后感觉到一股很重的东西，包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是泥石流从他的身上覆盖过去的感觉。 要死了吗？ 那是一瞬间，纪少龙的心里诞生出来的想法。 可是，泥石流的边缘，到了纪少龙腰部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那一瞬间，他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后面那轰隆隆的声音，也停歇了下来。 赵二憨猛冲了过来，抓住了他的双手，然后用力往后一拉，纪少龙便从被覆盖的下半身中被拽了出来。 虽然全身已经脏透，已经湿透，可是，他毕竟活了下来。 “纪书记！” 赵二憨一用力，将地上的纪少龙给搀扶了起来。 纪少龙刚刚站定，一拳就朝着赵二憨的脸打了过去。 赵二憨被纪少龙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往后趔趄了好几步，然后坐在了地上。 “都是你，都是你拦着我的，谢省长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明明来得及救人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要是去了谢省长就不会死了，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暴怒的纪少龙，无法抑制心里的怒火，抬起脚就要朝着地上的赵二憨踹过去。 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周边的人把他给拽住了。 “纪书记，赵主任也为了您好。” “纪书记，您进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人的，赵主任也是怕您出意外！” 一旁的人，开始劝说了起来。 纪少龙难道不知道赵二憨是为他好吗？ 只是在亲眼见证了谢安被泥石流覆盖的那一刻，心里真的有些承受不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换做谁，能忍受得了呢？ 他蹲在了地上，两只脏兮兮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嘤嘤而颤抖地哭了起来。 对纪少龙来说，他的心里真的太疼了。 原本可以来得及救下所有人的，而且，明明他是在谢安的前面的，明明他比谢安要小了十几岁，最后冲上去的人，是谢安却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被拦着的那十几秒钟，他可以救下所有人，谁都不用死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 慢慢悠悠站了起来。 转身过去，看着背面的那座山。 此时的山体，好像是被拔了一层皮一样，已经是光秃秃的了，暂时看不出来，还会发生再次山体滑坡的可能了。 他一咬牙，爬上了那软烂的泥土，朝着之前谢安被压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整个鸡毛村有将近两百号人，所有人，都站在大雨中，看着纪少龙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因为泥石流上面是很软的，只要踩进去，都会陷下去很深，几乎每走一步，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但是纪少龙没有停，他一直在前进。 就在这个时候，赵二憨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进了那泥土中，也朝着之前谢安被埋的方向走了过来。 然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中年人，离开了自己的孩子，妻子，朝着纪少龙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纪少龙其实已经很累了。 但是这种累，已经让他麻木了，他不知道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找到谢安，找到谢安…… 短短的路，他走了好几分钟。 最软的滴地方，都能直接覆盖他的腰部，幸好这些泥石流中，有很多的树木和杂草，这些东西，让他一次一次靠近了那个地方。 到了那里之后，他朝着地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开始蹲下来，用手一捧一捧地挖起地上的泥巴。 我们都知道，地上的泥巴很软，而且，天上还在下着大雨，就算你用手捧掉一捧，那个地方，又会被新的泥土所覆盖，跟精卫填海一样，遥遥无期的一项工程而已。 即便这样。 纪少龙还是没有停。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他告诉自己，要做点什么，要做点什么，总要做点什么…… 第2151章 获救 这个时候，赵二憨带着其他人也赶到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开始把地上的泥巴一点一点清理出来。 接着，有人送来了脸盆，有人送来了铁锹，也有人送来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到了后来，男女老少全部都出动了，一盆子，一簸箕，一篮子的泥土，被一个接着一个，运送出来，那个地方的泥土，也被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那些跟泥石流一起滚落下来的巨大的树木，也在大家的吆喝声中，被大家抬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说话，一股悲伤的气氛，在众人中蔓延着。 说实话，其实这些老百姓们，是很看不惯谢安的，他们觉得谢安高高在上，一副打官腔的样子，不像纪少龙，跟他们吃住在一起，帮他们办事，解决问题。 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谢安还是站了出来，冲了出去，那一刻，大家对这个本来没什么好感的谢省长，感到崇敬了起来。 “找到了。” 有人突然喊了起来。 大家朝着那个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人，在泥堆中被发现了…… 赵二憨的家里。 在他的堂屋里。 一张门板，被架在正中间的位置，已经被清洗干净的谢安，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幸好村里有那种专门办丧事的老汉。 这些事情，都是他去处理的。 衣服是穿的赵二憨的。 他们的身材差不多。 本来把自己的衣服给死人穿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可是赵二憨还是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或许，对于他来说，谢安的死，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村民们自发站在堂屋里面，里面站不下的，就站在外面，外面也站不下了，有些人就站在雨中，那一刻，纪少龙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处躺着的谢安，心里百转千回，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来永安省工作最难过的时刻，而这个时刻，纪少龙也铭记了一辈子。 很多年之后。 纪少龙总是还能想起这么一个时刻，他说，这辈子让他佩服的人不多，谢安算是一个。 一个党员，一个干部，一个永安省的二把手，最终，用自己的生命，救出了两个老人，至今为止，纪少龙还记得谢安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那天傍晚的时候。 风开始渐渐小了，就连雨，也短暂地停了下来，纪少龙不迷信，可是他总觉得，老天爷在那一刻，是不是被感动了？ 看来，台风过去了。 本来天上有很厚很厚的乌云，可是，坐在海边的纪少龙，居然能透过云层看到月亮了，也就是说，明天开始，或许就是一个好天气了。 “喏。”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是林妖的声音。 纪少龙转身，看到林妖就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 纪少龙接过塑料袋，感觉热乎乎的，打开来接着月光一看，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鱿鱼？你什么地方搞来的？” 纪少龙问道。 林妖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指着大海说道：“被海水冲上来的，我运气好，拣到了两头，拿去烤了，我吃了一头，这一头给你。” 纪少龙其实已经很饿了。 可是，终究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把那个塑料袋重新合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妖突然掏出了一个很小的盒子，送到了纪少龙的面前，说道：“我想，你可能会需要这个。” 纪少龙一看，面前伸过来的，是一包烟，一包还没拆封的烟。 “哪来的？” 纪少龙问道。 林妖顿了顿，说道：“赵主任说，那天晚上，您跟谢省长一直在抽烟，我想，你应该会想要抽烟，于是，我找到了车子，幸好，车子被压得不成样子了，但是在扶手箱的烟还在，我就给搞出来了。” 这是韩姝车里的烟。 纪少龙打开了烟盒，抽出了一根，给自己点燃了。 然后，他将那根烟插在了沙滩上，又给自己点了一口，猛抽了一口，这一回，他没有咳嗽。 他看着那个插在地上的烟，因为海风的缘故，烟烧得很快。 “老谢，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这包我就抽一根，剩下的都给你。” 纪少龙说道。 那个晚上， 纪少龙不知道在海滩边坐了多久。 反正，等到一根烟完全熄灭的时候，他又点上一根，插在沙滩上，等到这一根结束，他再点上一根…… 林妖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重复这个动作，一个晚上，眼眶不知道红了多少回。 第二天。 的确天开始放晴了。 风也开始变得很小了。 虽然不知道未来的天气会变得怎么样，但是纪少龙估计，风势小下来之后，救援的人就该到了。 大概在下午三点钟的样子。 天空响起了直升机的声音。 永安省军区的军人赶到了。 按照上级的意思，是要利用直升机将鸡毛村的人全部运送出去，因为在短时间内，鸡毛村的道路还不可能修复。 第一架直升机运走的是几个受伤的人。 第二架直升机运走的是在台风中死掉的人，这里面，也包括谢安。 纪少龙是最后一批次走的。 当直升机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他看清了海面上的状况。 整个鸡毛村的渔船东倒西歪，破碎得不成样子，散落在海面上。 远处，那条通往鸡毛村的公路，完全被覆盖掉了。 而脚底下的鸡毛村，大部分的房子都被泥石流给摧毁了，剩下的一些，被台风给吹毁了，仅剩下孤零零的几栋房子了。 整个鸡毛村都毁了。 这不是纪少龙最后一次来鸡毛村。 大概三个月之后。 鸡毛村开启了重建工作，当时，纪少龙是带着省委的一帮领导，亲自来到了这里，那一天，他在海边抽了一根烟，没有让任何人靠近过他…… 山那边的公路上，已经搭起了帐篷，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医务人员和救援人员集中在那里，就在等着纪少龙的直升机降落。 当纪少龙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苏战，许晨龙还有萧沐卉。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就奔涌下来了…… 第2152章 劫后余生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毕竟有人活下来了，也有人，永远没有从鸡毛村出来。 在许晨龙的带领下，纪少龙走进了指挥所的帐篷里面。 除了许晨龙之外，省委副书记张昌平，云海市市委书记徐而起也在这里。 本来他们都是坐着的，但是纪少龙一走进来，里面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纪书记。” “纪书记！” “纪书记。” 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纪少龙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一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整个人也是混沌的，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大家，都请坐安吧。” 纪少龙朝着大家挥挥手。 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这样失魂落魄的纪少龙，好像从来也没见到过一样。 那是一场简短的会议。 会议上，许晨龙做了格美台风过后的情况汇报。 除了云海市比较严重之外，榕城市，花岛市因为都是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受灾并不严重，老百姓的生活秩序，已经恢复。 而云海市的灾后工作，正在稳步推进，目前除了鸡毛村还封闭之外，其他地方的基本生活，已经不受什么影响了，不管是供水还是供电，都已经恢复了。 其实那天许晨龙说了很多，纪少龙也听得很认真，可是总是感觉，还有很多话，是从左耳朵出去，右耳朵出来的。 纪少龙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经历的生死，总觉得让人心有余悸，一直到现在，还是无法释怀。 会议开完之后。 许晨龙安排了一个帐篷，给纪少龙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吃了点东西，刚刚要躺下来，他的手机响了。 是林芷晴打来的电话。 他已经失联好几天了，林芷晴不止一次给苏战打过电话了，可是那个时候苏战告诉林芷晴，纪少龙在工作，所以没顾得上接电话。 可是，新闻里面说，永安省省委书记和省长，被困在了鸡毛村，这个消息播出来之后，林芷晴就没有一天睡好过了。 他很担心纪少龙出事。 这边纪少龙的手机也是刚刚充上电，他的电话就来了。 当听到林芷晴的声音的那一刻，纪少龙的眼泪，再一次掉下来了。 或许是人老了，也变得更容易多愁善感了。 林芷晴听到了纪少龙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那种感觉，也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按照计划，纪少龙他们还要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一个调理好身体，第二就是继续搜索鸡毛村，确保鸡毛村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被抢救出来了。 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的八点多。 纪少龙睡了大概有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休息了一会了。 他刚从帐篷走出来，就看到苏战和萧沐卉两个人蹲在门口，听到声音，立刻就站了起来。 纪少龙很理解他们。 作为自己的保卫，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对他们来说，就是工作上的失职。 苏战还好一些，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了很多很多次了，可是萧沐卉的心里，很不舒服，毕竟她跟纪少龙的时间不长，作为上级领导指定的特勤，跟纪少龙之间失联了好几天，所以纪少龙在睡觉的时候，她可是不敢离开半步了。 “林妖呢？” 纪少龙问道。 他去休息的时候，让苏战帮忙找一下林妖，帮林妖安排一下。 苏战说道：“林妖小姐已经离开了，她让我转告你，说谢谢你，你改变了她的人生观。” “她走了？怎么走的？” 纪少龙心里一惊，问道。 苏战告诉纪少龙，因为林妖不让他叫醒纪少龙，所以没叫了，安排了一辆军车，把他送到云海市的动车站，是下午的五点多走的，按照速度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榕城市了。 人既然已经走了。 纪少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这次的鸡毛村，这个小姑娘也算帮了他很多很多，这个小姑娘，也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 “领导，这里有一封信，是那个鸡毛村的村主任赵二憨给你的。” 说完，苏战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纪少龙。 纪少龙打开之后，洋洋洒洒的两张纸，大概的意思，就是向纪少龙辞职。 他反省了自己，在谢安的事情上，的确是处理得很不妥，所以，他要辞掉鸡毛村村主任的职务。 纪少龙看完之后，直接将那封信给撕掉了。 随手扔在了地上，说道：“你去通知一下这个赵二憨，我没批准他的辞职，不光没有批准，我还要回去研究一下重用他……” 赵二憨是真的没有想到。 一场自然灾害，为他打开了仕途的大门。 后来的赵二憨，从村主任的位置上，直接调任到了当地的镇政府担任副镇长。 一直带他退休的那一年，已经是副厅级了。 虽然说人生的仕途没有走到更高的位置上，但是对于这些想都不敢想的他，还是迎来了一个逆袭的人生。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也救了纪少龙的命。 第二天上午。 作为省委书记的纪少龙，亲自去了云海市受灾很严重的乡镇，地区调研，许晨龙在抗台风工作中的表现，还是比较突出的，在第一时间，就向其他城市做出了调配，保证了当地的物资，医疗，电力以及各种生活保障设施的供给。 虽然云海市也是一片狼藉，但是至少反应够快，将损失压制到了最小。 后来，很多人都在网上说，这一次的台风造成的损失，都是因为人祸，毕竟台风来的时候，当时市委市政府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 省委省政府在这方面也没有做好一个完善的协调。 的确，这一点纪少龙的承认的。 原本做出这样安排的人是谢安，是谢安阻止了纪少龙和许晨龙的提前准备。 但是回去之后，纪少龙却把所有的责任给揽了下来。 于是，他拿到了仕途生涯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行政记过处分。 第2153章 波澜又起 一个行政记过处分，对纪少龙未来更高一步的路，是有很大很大的影响的。 基本上现在能走到更高层面的人，是没有拿过处分的，许晨龙因此很不服气，可是，最后纪少龙还是说服了他。 原因很简单。 虽然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谢安。 但是谢安已经死了，纪少龙是希望他成为烈士的。 如果人牺牲了之后，再来一个处分，那就是功过相抵的事情了，他不希望谢安最后拿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大概在四五天后，谢安的烈士身份被批准了下来。 宣传部方面，进行了大肆的报道，号召所有人跟谢安同志学习。 那个时候，几乎在全国掀起了一场学习谢安同志的热潮。 而这，就是纪少龙要的效果。 在谢安的烈士身份下来没几天。 谢安的追悼会，在永安省革命烈士纪念馆召开。 纪少龙参加了那次葬礼，也敬献了自己的花篮。 他从追悼会现场出来之后，坐在自己的车里，朝着追悼会的现场，又整整看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才离开。 谢安的死，他是有责任的，而且是一辈子推卸不掉的责任。 可是，生活是要继续的，工作也是要继续的。 在谢安的追悼会之后大概三天。 全省的格美台风总结会议在永安省省委召开，在会议上，纪少龙要求全省做好应急准备工作，将应急准备常态化，要求全省各市严格执行。 同时，对抗台风格美中涌现出来的人和事，给予了表扬，除了表扬之外，还有部门抗台风不力的官员，受到了惩罚。 这个前后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将近有半个月的样子。 半个月之后，台风格美带来的阴霾，开始在永安省的上空散去，几乎所有的部门里，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也在这个半个月的时间里。 纪少龙并没有帮韩姝借钱。 他一直在等，等着韩姝找上门了。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提一下。 那就是谢安本来说，在台风结束之后，会把他知道的一切说出来的，可是，还没等到他说，谢安就已经牺牲了。 然后，纪少龙在这个过程中，也找了省委副书记常昌平谈话。 可是张昌平告诉纪少龙。 在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几乎所有事情的处理，都是侯永茂和谢安两个人去处理的，他知道的所谓的内幕，就是谢安在会议上说的那些，其他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的。 组建城投公司这件事，并没有通过省委常委会，据说是当时谢安去找的国资委。 具体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韩姝的电话。 在第十六天的时候他等到了。 不过，来电话的却不是韩姝，而是林妖。 那天上午。 纪少龙开完了一个会议，刚回到办公室，费子栋就拿着电话匆匆走了进来，说道：“纪书记，有个叫林妖的女士给您打来的电话，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我本来是拒绝的，她说你肯定会接电话的。” 纪少龙看了一眼号码。 正是林妖的手机打来的。 他当初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林妖，没想到她这么久才打过来。 “小妖，怎么了？” 纪少龙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电话里，林妖突然喘着粗气，说道：“纪书记，不好了，出事了，我家老板失踪了。” 听到这个话，纪少龙猛地就站了起来，问道：“失踪了？怎么回事？” 电话里，林妖告诉他。 她从鸡毛村回去之后，见过老板也就是韩姝一次。 然后第二天，韩姝说自己要去出差，林妖本来是陪着一起去的，韩姝说她很累，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她只要三天就回来了。 无奈，林妖也就没陪着去了。 三天之后，韩姝并没有回来，于是林妖给韩姝打电话，当时韩姝没有接她的电话，只是用社交媒体软件告诉她，她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她的会议还要延长一段时间，她没主动联系林妖，让林妖也不要联系她。 当时的林妖，并没有多想。 毕竟是老板下达的命令，她也就只能遵守了。 在家里又待了几天，林妖决定再尝试联系一下韩姝，这一回打电话过去，电话居然是关机的状态，发信息过去也不回了。 以为是关机或者手机没电了。 林妖又等了半天。 可是，不管怎么联系，就是联系不上韩姝。 这下林妖是真的着急了。 自己也尝试着找了一两天，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于是，她想办法去查了韩姝的购票纪录，因为韩姝出门，都是她开车，如果她不在，要出差的话，肯定是坐飞机或者动车，可是，没有找到她的任何订票记录。 也就是说，韩姝有可能没有出差。 一直到今天，林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打电话给了纪少龙。 人都已经失踪那么久了。 现在才打电话给纪少龙，也是服了。 韩姝失踪，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毕竟关于侯永茂的死因，纪少龙还没正式开始着手调查，就遇到了这么的事情，心里又开始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一面。” 纪少龙说道。 电话那一边，林妖刚要说话，一旁的费子栋连忙提醒道：“纪书记，还有半个小时，新上任的省长就要到了，您作为一把手，如果不在的话，是不是……” 谢安牺牲之后。 永安省的党政，都是纪少龙一肩挑。 大概在三天前的样子，上面组织部的任命下来了，岭南省省长于国华调任永安省担任副省长的职务。 按照之前时间的安排，大概会在十点半左右到永安省省委省政府报到。 也就半小时的时间了。 可是，此时此刻，韩姝的事情好像更紧急一些。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这样，你留下来，帮我给于省长说明情况，就说我有一些很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告诉他等我回来，亲自给他赔礼道歉，通知苏战备车。”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 纪少龙就匆匆下了楼。 看着纪少龙消失的背影，费子栋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了。 第2154章 两虎相争 这个于国华还没来之前，整个省委省政府，就已经在传播着关于他的一些八卦了。 于国华今年大概在五十五岁左右。 性格强势，官架子很大，是很官僚主义的一个人。 用比较简单的词汇来说，就是很傲气的一个人。 人家傲气是有傲气的资本的。 于国华的父亲，也是一名退休老干部，除了这个老干部的身份之外，还曾经是一名很有名望的科学家，为国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即便到了今天，还是威名赫赫的。 有了这样的一个背景做铺垫。 于国华强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在省委的人看来，纪少龙是一个很强势的人，虽然之前的谢安也强势，但是谢安这个人，对话语权这种东西，其实是不上心的。 但是于国华就不一样了。 这个于国华在岭南省的时候，就跟一把手闹得很不愉快，屡屡挑战一把手的权威，搞得一把手很没有脾气。 作为全国经济的龙头省份，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继续下去了。 所以，在这些谢安牺牲之后，将于国华调任到了永安省来。 或许上级领导更希望看到纪少龙跟于国华之间的硬碰硬，不管谁最后服软，都算是解决了上级的一个心腹大患。 毕竟太过于强势的话，上级难以控制，这叫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所以当时有人提出将于国华调任到永安省来的时候，几乎是投了全票。 所以说，这一次纪少龙不迎接于国华的，有可能两个人还没碰面，就激化了矛盾了。 这是费子栋不想看到的。 纪少龙最近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这个时候，半路再杀出一个于国华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这边纪少龙刚走了没多久。 一辆考斯特，缓缓开进了省委省政府的大门里。 整个永安省的党政领导班子都已经到齐了，就连人大政协的重要领导人，也是一个不拉。 可见对于国华的重视程度。 在一片掌声中。 看起来很年轻，戴着眼镜的于国华，缓缓走了下来。 他面带微笑，朝着所有人挥挥手。 然后眼睛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这个时候，张昌平主动走了上去，说道：“于省长好，我是永安省省委副书记张昌平，我代表永安省省委省政府，人大，政协，欢迎于省长来我们永安省工作。” 张昌平的这个话一说完。 全场再一次响起了掌声。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张昌平说完之后，于国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而且是那种很明显的晴转多云，多云转阴的状态。 他再次朝着人群中看了一眼，问道：“纪少龙同志呢？他不在省委？” 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昌平见状，连忙朝着费子栋招招手，费子栋小跑到了跟前，张昌平说道：“于省长，这位是我们纪书记的秘书费子栋同志，费秘书，你来说一下纪书记去哪了？” 此时的费子栋，已经明显感觉到于国华不开心了。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于省长，我们纪书记出去办点事，大概下午能回来，他让我转告您，等到他回来了，亲自去您的办公室赔礼道歉。” 这个话，其实已经很到位了，还放下了架子，说一会回来赔礼道歉。 可是，于国华还是冷哼了一声，说道：“纪书记果然是好大的架子，一点私事，比跟我见一面都重要，赔礼道歉，看来，是我应该找他赔礼道歉吧，我不应该在他办私事的时候过来上任？” “于省长……” 听到这个话。 费子栋还要解释。 但是很显然，他的级别不够。 而且，于国华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径直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丢下一帮欢迎的人，还没握手呢，就直接进了省政府大楼里面，搞得来迎接的一帮人，是真的不知所措了，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看着于国华消失的背影。 张昌平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接下来咱们永安省，又没个安分的日子过了……” 这边于国华气呼呼地上任了。 而纪少龙这边，才刚刚赶到韩姝上次跟他见面的住处，敲了门之后，是林妖开的门，一进去，就看到林妖的表情很是焦急。 “别慌，慢慢说，你找了哪些地方，她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地方在哪里？” 纪少龙问道。 林妖想了想，把地方都说了一遍，还告诉纪少龙，该找的地方，她都已经找过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纪少龙跟韩姝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对她的生活，也是一无所知。 在台风之前，韩姝还跟纪少龙借钱来着，也就是说，韩姝不太可能会自己躲藏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可能有谁感觉到了什么，对韩姝下手了，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 纪少龙开始有些紧张了。 在这件事之前，他已经把所有的目光焦点，集中在了顾洋的身上。 可是，他没有真的去调查，目的就是怕打草惊蛇。 毕竟很多情况，目前还不明朗，加上纪少龙这段时间真的很忙，也就没有动真格。 想到这里，他问道：“小妖，关于在鸡毛村，我们的对话，你有没有泄露给任何人？” 林妖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回来第一天累得不行，就只顾着休息了，第二天老板就说要出去出差了，根本也来不及跟谁说啊。”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有人觉察到了什么，这个韩姝，又是怎么失踪的呢？ “你带我去她的卧室看看。” 纪少龙说道。 然后，他转身看了一眼萧沐卉。 萧沐卉明白他的意思，也跟了进去。 韩姝的卧室并不复杂，甚至说有些简单，除了一个衣柜，一个化妆台还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空调都没有。 榕城市的夏天是很恐怖的，没有空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房间很干净，也很整洁，是很精心收拾过的。 第2155章 绝无可能 纪少龙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可是，当她看到床头柜的时候，激灵一下。 床头柜上，手机的充电器还插在上面，并没有拔下来。 要知道，自从进入智能机时代之后，出远门不带充电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情况。 他指着那个充电器问道：“你们老板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不带充电器的吗？” 这个时候，林妖也看到了充电器，疑惑地说道：“一般不可能，现在这种情况下，有谁出门不带充电器的啊？” 既然没带。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也就是说，出门的时候，韩姝虽然说是出差，但是有可能只是一个借口，她并没有要出远门，或者说，出门的时候很匆忙，没来得及，只有这两个原因，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原因了。 这不是很有价值的发现。 但是这个发现，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韩姝有可能出事了。 虽然来的路上，纪少龙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心里是不能确定的。 现在这个充电器，似乎开始引导他的思想，往不好的方面想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失踪了。 想要找，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且，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说实话，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想了。 韩姝会不会…… 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紧张，还是始终压制不下来。 他看了一眼萧沐卉，朝着她点了点头。 萧沐卉便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索了起来。 林妖看到这一幕，说道：“纪书记，这样……不太好吧，老板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纪少龙阴沉着目光，说道：“没事，这件事我说了算，我的保镖是专业的，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既然这么说了，林妖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跟林妖出去之后，萧沐卉又在那个房间里待了十分钟的样子，出来之后，又在客厅里仔细观察了大约十分钟。 然后朝着纪少龙点了点头。 该看的该了解的，现在都已经基本掌握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暂时还不好说，于是，纪少龙安慰了林妖几句，并且告诉她，不管有任何关于韩姝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林妖答应了之后，纪少龙三人便离开了。 车子一离开。 纪少龙就对着副驾驶的萧沐卉问道：“查到了什么线索吗？” 萧沐卉转身过来，说道：“纪书记，你认为这个叫林妖的有嫌疑吗？” “林妖？” 纪少龙一愣。 “你先说！” 他马上就对着萧沐卉说道。 萧沐卉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很小的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根很长的头发，说道：“这根头发，是我在韩姝的床上找到的，在枕头的位置，从这根头发的长度和颜色来看，我初步判断，是林妖的头发。” 纪少龙接过那个袋子仔细看了一眼。 头发是长的。 而且，颜色的金色的。 韩姝是短发，而且没有染色，可是林妖的头发是长发，而且染成了黄色，那么，这个头发的长度，正好符合林妖的发色。 “一根头发不能说明什么吧？有可能是林妖帮她整理床铺的时候掉下来去的。” 纪少龙说道。 萧沐卉说道：“对，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我在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两套洗漱用品，韩姝都是一个人住，为什么会有两套？” 听到这里。 开车的苏战一脸疑惑地说道：“韩小姐的取向是没问题的，这不可能的啊。” 因为萧沐卉表达的意思。 是韩姝是跟别人住在一起的，联系到发现的这根长发，她就初步判断，这个林妖跟韩姝是住在一起的。 而且，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要知道，林妖的身份是韩姝的助理。 一个老板，会跟助理睡在一张床上吗？而且，性别还是一样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纪少龙肯定是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韩姝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如果不是那样的人，这根头发和那两套洗漱用品，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们假设一下，就算她们两个之间，存在那种关系，这个也不能分析出林妖有问题啊。” 纪少龙还是不太相信。 喃喃问道。 萧沐卉点点头，说道：“的确不能说明，可是她说谎了，她如果不说谎就没问题，但是一说谎，就说明她有问题了。” “说谎？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看出来？” 纪少龙越听越糊涂了。 “那个充电器的问题，我观察了一下那个充电器，那个充电器的型号是比较少的，现在很少有人用那种手机，毕竟充电器接口不一样，而那个型号，对应的就是林妖的手机型号，她看手机的时候，我观察过了，而且，那个充电器是很容易发烫的，你们出去之后我摸过，还有温度的，也就是说，我们来之前，林妖正在用那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萧岩啊，这我就要说说你了，虽然你的观察很全面，但是你也不能保证韩姝跟林妖使用的不是同一款手机啊。” 苏战奚落一般说道。 萧沐卉微微一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之后，一个短视频账号就出现在了眼前，这个短视频账号在发送视频的时候，是会显示手机的信号的。 而这个账号，就是韩姝的。 之前纪少龙也看过。 这个手机信号，跟林妖使用的那一个，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一点，证明了萧沐卉的判断。 这个林妖在充电器的事情上说谎了。 可是，纪少龙依旧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说谎。 从她打电话开始，就一直在表达一个内容，就是韩姝出事了。 可是，为什么要要这么做呢？显然这是不合理的。 如果她有嫌疑的话，她不应该告诉纪少龙韩姝的出事的事情啊。 她要掩盖什么？ 难道是韩姝没出事？ 躲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纪少龙想不通。 第2156章 老地方 韩姝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毕竟纪少龙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跟于国华的关系。 午休之后，刚回到办公室，纪少龙就听费子栋说了今天迎接于国华的事情。 听说今天于国华来之后，直接去了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出来了，不管是谁去拜访，都拒之门外了。 很显然，脾气不小。 纪少龙也是有些头疼。 早知道会这个样子，当初就跟谢安好好相处了。 只不过…… 想到谢安，心里又是一阵悲凉。 永安省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所以，接下来，纪少龙肯定是要跟于国华打交道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拜访一下于国华。 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纪少龙也没通知谁，直接敲响了于国华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 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来之前，费子栋已经给纪少龙介绍过了，这个人叫陈进，是于国华的秘书。 “不好意思，今天于省长不见客。” 陈进说道。 纪少龙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我是纪少龙。” “我跟你说了，今天于省长不见客，请回吧。” 纪少龙还以为说了自己的名字，能有“特权”呢，没想到，这个叫陈进的，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早知道这样，就把费子栋叫过来了，至少还有人给自己介绍一下。 “你怎么还不走？难道需要我叫警卫吗？” 陈进看到纪少龙还没离开，又补了一句。 “我是永安省省委书记，我叫纪少龙。” 无奈，没人介绍，纪少龙只有自己说了。 原本以为说完之后就能进去了，没想到，陈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不好意思纪书记，我们于省长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他今天不想见客，纪书记改日再来可以吗？” 什么意思？ 都登门拜访了，还是不愿意见他。 这个二把手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纪少龙虽然是心里这么想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这边纪少龙一走。 陈进就把门关上了，朝着坐在里面的于国华点了点头，说道：“于省长，你猜对了，的确是纪少龙书记。” 于国华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哼了一声，说道：“摆什么臭架子，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嘛，老子不吃这套。” 说完，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后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永安省副省长常天阳说道：“常副省长，你继续说。” 这个常天阳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说，谢省长一走呢，永安省的烂摊子，也就落在了您和纪书记的身上，上次的常委会上，纪书记已经答应谢省长不再调查这个事情了，但是债务是存在的，所以，您作为省长，在永安省，肯定也是要待很长一段时间的，这个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听到这里。 于国华长吁了一口气。 说道：“没想到，刚来永安省，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坏消息，看来，调到永安省来，还真是下错了一步棋。” 常天阳点了点头，说道：“于省长，我知道，您肯定是不甘于只做省长的，但是这个纪少龙，也是刚刚上位，要离开的话，肯定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至于您跟纪少龙之间是友好相处还是针锋相对，我常天阳管不了，但是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常天阳一定站在您这边。” “好，常副省长，有你的这句话，于某铭记在心，放心，于某一定亏待不了你。” 对常天阳的主动献殷勤，表忠心，于国华自然是很满意的。 他跟常天阳之间，原本是不认识的。 但是于国华能做到省长，看人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今天来拜访他的人很多，但是他都没有见，唯独见了常天阳，因为他从常天阳说话做事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个常天阳是一个极其好拉拢的人。 果然没错。 才谈了半小时，常天阳就激情满满地表忠心了。 也就是说，才到永安省委几个小时，他就拉到了一个自己人了。 这边常天阳刚走。 陈进凑到了于国华的身边，低声说道：“领导，纪少龙那边……” 于国华摆摆手，说道：“不管他，暂时我还不想跟他见面，你通知一下省委办公厅，今天晚上给我准备的欢迎宴暂时取消，另外，帮我去调查一下关于城投公司的资料，我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能给纪少龙占了先机。” 陈进一愣。 说道：“领导，纪少龙不是表态过不查了吗？难道您要趟这趟浑水吗？” 于国华微微一笑，说道：“纪少龙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从我打听的他这个为人来看，他是很轴的一个人，他不太可能不调查的，这件事，也终究会暴露出来的，在这件事暴雷之前，他们要暗中调查，以后这件事，有可能是握在手里的利器，搞不好还能给纪少龙放放血。” 陈进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但是领导既然交代了，也只有去照做了。 这边陈进一走。 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于国华一个人了。 他拿起了一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问道：“在哪？” 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老地方。” 于国华微微一笑，说道：“等我，半小时后到。”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走廊上此刻没什么人，然后直接走到了安全通道，从楼梯上下去了。 省长出行，司机班一定是要安排车子的。 但是于国华好像根本没这个意思。 他绕开了人多的地方，直接来到了后门。 走上马路之后，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就上去了，消失在了省委省政府大院的附近。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出租车在繁华的西关街停了下来。 穿过热闹的步行街。 进入了一家卖玉石的店里面。 里面的店员看到他，并没有热情地上去打招呼。 相反，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到了店的后面，将一扇隐藏式的小门打开了。 于国华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第2157章 神秘的集会 首先是穿过一个长廊。 这个长廊很黑，没有开灯，但是，于国华好像很熟悉一样走了进去。 要知道，于国华是刚调任到永安省，在这之前，从没来过榕城市。 但是他的动作，完全不像是这样。 一扇小门被推开了。 看起来，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但是里面很暗，好像灯被罩起来了一样，勉强能看到人影，但是绝对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张圆桌。 十二张座位。 但是是十一个位置已经坐满了，只剩下一个座位是空着的，而这个座位，自然就是于国华的了。 于国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接着，一个人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开会，我们的时间不多，所有这个会议预计几分钟就行，现在，请兔说一下永安省的情况。” 于国华点了点头，说道：“情况不太复杂，纪少龙已经接触到侯永茂的死因了，但是目前来说，问题不大，他应该还不清楚具体死因，目前来说，暴露的可能性比较小。” 他的这个话说完之后。 刚才说首先说话的那个人，点了点头。 接着说道：“既然永安省没有问题，那就是大后方没问题了，现在请远京过来的人，介绍一下远京的情况。”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道：“我是代表虎过来的，虎最近事情很多，所以不方便抽开身来参加这次会议，会议上，我全权代表他，远京那边，一切还是正常的，距离东昊对话机制开幕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只要永安省这边能做好准备，那一切都是没有问题的。” 于国华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的。” 这个答案，让首先发言的那个人很满意。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具体的事情，我就不用多说了，这个计划，我已经向大家全盘剖析过了，之所以选择在永安省，那就是因为两地之间的关系，现在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我们不能让这种变化发展下去，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在座的各位，我说的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承担后果，明白吗？” “明白。” 几乎所有人都是异口同声的。 “好了，现在兔留下，其他人可以先走了。” 下达了命令之后。 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离开了。 唯独只有于国华留了下来。 很显然，这个代号“兔”的人，就是于国华。 等到最后一个人把门关上之后。 于国华问道：“鼠，我们走这一步棋，是不是太危险了，你要知道，一旦泄露任何一点风声，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了。” 黑暗中，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能不能做，你要是不能做的话，我可以换人，现在还是来得及的。” 于国华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这件事闹得太过，双方一旦真的……” “哈哈哈，难道我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鼠说道。 话到了这里。 于国华就没话说了。 他知道，鼠把他留下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对他说的。 顿了顿，鼠说道：“兔，纪少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在他赴任的地方，发生过很多事情，当年的建安会，后来是家族势力变革，还有侯青山之流，都是死在了纪少龙的手里，我们的计划中，这个纪少龙，也一样是最大的变数，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轻敌，要步步为营。” 于国华点了点头。 问道：“能不能制造一些意外，直接干掉纪少龙？” 鼠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建议暂时还是不要这样做，如果意外策划不成功，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反噬，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所有的计划就付诸东流了，华夏的国安局，一直把永安省作为重点，一旦引起了国安的警觉，那对我们来说，恐怕会困难。” “好的，我明白了，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纪少龙压制下去。” “好，事情能不能成，重点在你，杀了他没必要，但是，可以做做文章，让他犯错误，至于怎么弄，我想不用我教你，你能做好，我们十二生肖就能活，不仅能活，还能活得很好，如果你失败了，防不住纪少龙，那我们十二生肖就只能死了，而且还会死的很惨。” “好！” 于国华应了一句，站了起来。 确定了没什么事情之后，径直走了出去。 跟来的时候一样。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距离省委省政府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下车了。 徒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拜访于国华失败的纪少龙，回到办公室之后，给苏战打了一个电话，让苏战把张传武调过来，张传武过来之后，派几个人，24小时对林妖进行监控。 在纪少龙的眼里。 林妖是没有可能性的。 在鸡毛村相处的时光里，纪少龙认为这个林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这样的一个孩子，应该是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的。 虽然韩姝的失踪里面疑点重重，但是现在的确没有更好解决这个问题的手段，纪少龙也只能等了。 省委书记的位置，在别人看来，那是至高无上的。 但是只有你当了省委书记之后才知道，整天的工作，不是调研就是开会，要么在调研的路上，要么在去开会的路上。 几乎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 毕竟管理的是一个拥有几千万人口的省份，虽然还没吃喝拉撒都要管的地步，但是也是事无巨细，都要了解。 除了省内的事情每天都要处理之外。 纪少龙还要关注海的那天宝金省的动静，这也是他这一次来永安省的主要目的之一。 大概在半个月之前，宝金省的大选开始了。 从目前的民调来看，进步党的选票，还是遥遥领先的。 但是安明党的选票差距拉得不大，还有追上的可能性。 对于每一届的永安省省委来说，关注宝金省的动态，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工作内容。 第2158章 坐井观天 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宝金省其实一直是华夏人民的痛。 当年因为某些不可阻碍的原因，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格局，虽然一直隶属于一个国家，但是宝金省的领导人，却总是拒不承认，尤其是主张分裂的进步党，这些年一直在国际上扮演着小丑的角色，上蹿下跳，搞得好不热闹。 再加上美亚纳为了利用宝金省牵制住华夏，不断搞着小动作，导致两地之间的关系，急剧恶化。 大概在几年前。 宝金省跟永安省这两个相邻的省份，也切断了所有的航班，切断了所有的海陆运输。 导致宝金岛跟华夏这边的联系进一步减少，两地本来就是同根同源，清明扫墓探亲这种事情，必不可少，可事实上呢，因为进步党的故意找茬，现在两地之间交往真的很困难。 所以，每一任永安省党政班子的身上，都有一个任务，就是搞好跟宝金省之间的关系，毕竟这牵涉到了国家一统的大计。 当然，除此之外，还要做好各项的准备工作。 以防止某些不可预测的情况发生。 纪少龙是永安省人，是霞光县人。 那个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站在霞光县最高的山峰上，在天气最好的时候，就能看到宝金省，那个时候他认为是这样的，后来才知道，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地球不是圆的。 但是，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 不管是霞光县还是云海市，都有很多宝金省的商人，开了很多很多的店铺，卖的就是宝金省的商品，那个时候，宝金省的商品是很吃香的，一般要买质量好一点的东西，都会去宝金省人开的店里去买。 但是这些年，这些店铺陆陆续续关门了。 不是因为没有销路了，而是因为两地之间有人在从中作梗，这当然就是宝金省的进步党了。 不光是进步党在里面和稀泥。 作为大洋彼岸的美亚纳，也总是在宝金岛的问题上找茬，一再挑衅华夏的底线。 事实上呢。 这些年进步党党魁林文聪切断了两地之间的联系，不仅没有达成目的，反倒使得宝金岛的经济状况一再下跌。 不断出现了断油断电，甚至到一般的蔬菜都吃不起的阶段。 对宝金岛的老百姓来说，他们种植的瓜果，没有办法销售到市场广阔的华夏来，也让他们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省内民怨已经很高很高了。 在大选之前，林文聪就向媒体表态，如果说他大选成功，那接下来，他将要推动两地之间的彻底切割。 这样一来，有些不和谐的事情自然就会发生，这也是纪少龙被调任到永安省来的主要目的。 纪少龙手段霹雳。 在极端的情况下，他有足够的应变能力，让上面也很放心。 幸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民安党的党魁孙奇瑞民调支持率不断上升，这样一来，关于战火讲起的谣言，也就慢慢缓和了下来。 民安党的路线上，没有进步党那么激进，相对是比较缓和一些的。 他们的主张，是建立友好的合作，以经济发展为前提，至于是不是走独立的道路，摒弃不谈，而民安党的策略，也更符合华夏领导层的意义。 每一个华夏人民都知道，宝金省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 高层为了每一个人着想，尽量在谋求不使用激进的手段解决宝金省的问题，而不是兵戎相见，最好的情况，是宝金省自己清醒过来，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所以，对于纪少龙来说，他来永安省主持大局。 如果是林文聪当选，那接下来很多形势，将要紧张起来，他也变成了一个有特殊任务的省委书记，当然，如果是孙奇瑞当选，那就不用担心了，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两地的关系，将会重新回温，然后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而作为省委书记的他，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样。 宝金省的大选，也牵动着纪少龙的神经。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电视上。 林文聪和孙奇瑞都在拉着选票，正式大选的时间还没到，这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很忙，在全省各地奔走，宣传自己的政策，当然，还要接受老百姓的欢呼和咒骂。 “领导，您觉得谁会赢？” 站在纪少龙身后的费子栋突然问道。 纪少龙想了想，说道：“很难说，这些年进步党掌权，在文化和思想上，都进行了孤立式的宣传，宝金省的年轻人之所以会倾向于进步党，完全是因为被洗脑了，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事情，这些年轻人被当成了白痴来培养，这样下去，宝金省就毁了，而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都会认同民安党的政策，毕竟不管是谁，都不会想要打仗。” 费子栋点了点头。 说道：“的确，进步党的洗脑政策太龌龊了，在他们的宣传中，我们这边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惜他们看不到此时的我们，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距离第一大经济体已经很近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坐井观天，认为自己很牛逼呢。” 看着满嘴跑火车的林文聪在发言。 纪少龙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说道：“这小子要是当选了，接下来我们的日子也就难过了，但愿不要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吧。” 他回到办公桌的前面，收拾了一下东西，看到费子栋还在看，说道：“电视关了吧，今天下午是不是还有几个会？” 费子栋一听，连忙关了电视，刚要翻出笔记本看一下会议安排。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纪少龙的办公桌上，一共有三个电话。 一个红色的，如果这个电话响，那就是中央来电。 这个电话，老百姓们一般称之为红机，一般只有副省级以上的干部才会配备这样的电话。 这样的电话，一般都是四位数的号码。 而且，这整个通讯网络，是经过加密的，一般人是无法破解或者偷听的。 第2159章 墨菲定律 另外两部电话，颜色就随机了。 但是功能是一样的。 一部是内线电话。 就是纪少龙通过这部电话，能够与其他机关单位之间通电话。 当然，这样的电话肯定不是加密的，只要不是涉及机密的内容，都会通过这部电话来传达。 还有一台是黑色的电话。 这台电话，就跟普通人家用的电话没什么区别了，可以拨打外面的号码，当然也可以接听外面打进来的号码。 现在响的，是中间的那部白色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纪少龙也没觉得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拿了起来，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头，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纪书记，我是省海事局陈银虎，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大概在二十分钟之前，省海事局接到求救电话，说是在安金海域正常捕鱼的安01489号渔船，遭到宝金省海事部门的围堵和驱逐，案01489号渔船船长董晖命令渔船向宝金省海事部门船只撞击，船体受到了严重的损坏，现在在沉没的边缘，我想问一下，我们海事部门的船只是不是可以前往事发海域救援？” 听到这个消息。 纪少龙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要知道，现在是一个敏感的时刻。 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是双方都不想看到的。 一旦被有心人撺掇的话，那接下来舆论又会出现风波了。 “救人，肯定是要救人的！” 纪少龙说道。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不管会发生什么，人肯定是要救的。 但是，如果永安省的海事船只前往事发海域，一定会引发矛盾进一步的激化，接下来，很多事情就不能预料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 纪少龙看向了费子栋，问道：“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禁海期对吗？”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是禁海期，但是有些小渔船，会在禁海期内出海，毕竟海事部门没有办法做到24小时看守，这就给了他们契机，禁海期的海鲜是特别贵的，出海一趟，都能收获颇丰，所以不少渔民都会在禁海期选择偷偷摸摸出海。” 听到这里。 纪少龙的肺都要气炸了。 前一段时间，纪少龙还主持召开了海事部门的会议，重审了在禁海期内，不允许任何船只出海，除了保护渔业资源之外，其实也是为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不会有不和谐的事情发生。 还真的墨菲定律。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现在海上具体是什么情况，纪少龙还不知道，下达了命令之后，纪少龙也是比较焦灼，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费子栋开了门之后。 省长于国华，副省长常天阳，出现在了门口。 这段时间，纪少龙跟于国华之间，很少有交集，虽然距离于国华上任也有半个月了，他跟纪少龙在私下里，几乎是没交流过的。 有一次开会遇到了，纪少龙主动跟于国华打了招呼，于国华装作没听到一样，擦肩而过了。 从那次之后，纪少龙也很识趣，人家不想搭理自己就不搭理吧，反正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了。 在这期间，于国华也从没主动来过纪少龙的办公室。 如果有，这一次就是半个月来的第一次。 你能想象吗？ 一个机关单位的一把手二把手，半个月以来，没有两个人在私下里交流过，换做谁都不能相信的。 但是事实上，这件事在永安省委就真的发生了。 “纪书记，是你让海事部门的船只前往事发海域救援的？” 于国华一进来就问道。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样。 “是！” 纪少龙说道。 于国华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让陈银虎那边把船撤回来了，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不能让我们的船出去。” “什么？难道我们不救人了？” 纪少龙有点不敢相信，问道。 于国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宝金省那边，不会见死不救的，人他们肯定是会救的，所以这一点，我们就不用操心了，总之，现在的时刻很敏感，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动，这是前提！” 于国华说到后面的时候。 态度很强硬。 好像不是在跟纪少龙商量，只是来通知他，或者给他下达命令一样。 “那船呢？我们的救援船只现在过去，还能把即将沉默的船只拖回来，至少能保证财产不损失，如果我们不去，当事人的船只，不就直接沉底了？” “他自己在禁渔期出去捕鱼，财产就算有损失，也要他自己承担，如果因为他一个人，破坏了现在还算稳定的环境，就算他现在回来，我也肯定是要抓他的，不吃几年官司，对不起他这个人。” 丢下这句话之后。 于国华就要转身离开了。 纪少龙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 说道：“于省长，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就算现在的局势不稳定，也不能允许他们随意欺负我们的人，这是我的原则，我给陈局长打电话，他要是不去，我立马撤了他！” 于国华冷哼了一句，说道：“纪少龙，如果是这样，所有的后果你一个人承担，我于国华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别到时候拉着我垫背。”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气愤的纪少龙，再一次回到了办公桌，拨通了海事局的电话，接电话的，还是陈银虎。 “陈银虎，我以永安省省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立刻派遣营救船只，前往事发海域，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如果出了纰漏，我拿你是问。” 纪少龙很严厉地说道。 陈银虎也是懵逼了。 前面省长说不要动，现在省委书记又说必须要去。 不管得罪了谁都不好。 但是现在一把手下达了命令了，不去也不行了。 挂了电话之后，连忙下达了行动命令。 在榕城市的津磨港，两艘海事船只，以最大的速度启航了，事发海域不远的一艘渔政船，也接到了命令，前往事发海域支援了。 第2160章 对峙状态 事发海域其实距离港口的位置并不算太远。 从港口过去，开足马力的情况下，也只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直以来，安金海就是一片相对敏感的海域。 虽然谁都知道，安金海属于华夏，但是就是因为进步党在里面搞鬼，把安金海域搞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双方其实也有一定的默契，渔民在打渔的时候，尽量不发生摩擦，虽然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仅限于双方渔民之间的冲突，没有升级到官方层面上来，这一次的事情，显然已经突破了双方原有的默契。 有人故意要让事情严重起来了。 这边，纪少龙下达了命令之后，取消了后面的一切会议，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而于国华的办公室里。 他的心情却是很好很好的。 常天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于省长，你认为纪少龙会坚持出击？” 于国华哈哈一笑，说道：“纪少龙这个人啊，你知道怎么对付他是最好的吗？那就是激将法，他软硬不吃，但是激将法对他，永远都是奏效的，不是我瞎说，陈银虎那边，肯定已经接到电话了，接下来，一场冲突，就在所难免了。” 常天阳挠挠头，说道：“于省长，现在的大环境是维稳，我们这样做，是不是……” 常天阳的话，好像突然点醒了于国华一样。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才意识到，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常天阳看出自己的动机来。 笑了笑说道：“放心常副省长，闹不出什么大事来的，纪少龙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当什么省委书记呢是吧，咱不是说好了嘛，给他制造麻烦，他自顾不暇，就是我们拢权的好机会了。” 常天阳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脑子。 不管是侯永茂在的时候，还是纪少龙在的时候，他都属于相当边缘的人物。 一直也不受到重视。 可是偏偏这样的人，一旦被是受到重视了，那可真是掏心掏肺，恨不得卖命呢。 而于国华，就看中了他这一点，很快就把他拉拢到自己的麾下了。 当然，虽然没什么作用，以后用来做牺牲品还是不错的。 大约40分钟之后。 纪少龙赶到了永安省海事局。 海事局的战略值班中心的大屏幕上，海事船只的实时画面，正在传回来。 当纪少龙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整个值班中心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陈银虎连忙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让给了纪少龙。 受到：“渔政那边，也连上实时画面了，马上就要看到画面了。” 话音刚落。 会议室里有人喊道：“出画面了。” 果然，本来是白茫茫的大海，但是现在，能看到远处船只的轮廓了，画面了，一艘渔船已经处于半沉默的状态了，另外，在那艘渔船的不远处，看到了四艘宝金省的渔船。 一艘大船，三艘小船。 海里面，已经没有落水的船员了，看来已经被人救上来了。 随着一点一点接近，画面也开始清晰了起来。 宝金省的船，应该也注意到这边赶过来的三艘海事船只了，开始鸣笛了，纪少龙在海边工作过，他知道这个鸣笛的意思是警告，警告永安省的渔船不要靠近。 陈银虎有些着急了，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书记，马上就要到他们的危险范围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前进？接下来，搞不好会发生冲突。” 纪少龙的目光阴沉，他看向了陈银虎，问道：“陈局长，我们华夏的海域，为什么不能前进？我们不仅要把快沉没的船只拖回港口，我们还要把他们营救过去的人，全部给我带回来。” 纪少龙的话，让陈银虎激灵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人既然上了他们的船只了，那他们肯定是不会放人的，不但不会放人，这些渔民被带到宝金省之后，有可能还要判刑坐牢的，纪少龙想要直接带回来，除非去抢，要不然的话，根本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双方的船只，已经相距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了。 在海上，一公里的距离，就已经很近很近了。 此时，不止是值班中心的海事局领导门开始紧张了，连船上的船员们也开始紧张了，船长连续几次用通讯设备询问了指挥部，是不是还要继续前进，拿着对讲机的纪少龙，用命令的口吻告诉他，继续前进，不要停。 永安省海事局派出去的，是三艘大舰。 而宝金省的海事部门在现场，只有一艘大舰，两艘小舰。 双方的实力，其实是永安省这边占了上风的。 看到对方的舰艇还在继续前进，对面也是着急了，不断拉着警报，同时用公开频道对着这边喊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让这边马上停止前进，要不然的话，他们要启用水炮了。 这么多年。 双方从未在海上发生过正面冲突，而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是在所难免了。 于国华的办公室里。 秘书陈进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此时常天阳已经离开了。 “领导，海事局那边来的消息，纪少龙命令海事的船只，向宝金省的船冲了过去，看来，双方是要发生正面冲撞了。” 听到这个消息。 于国华一拍大腿，说道：“好，干得漂亮，我就知道纪少龙这个人耐不住性子，肯定会没事找事的，这件事，上面知道了吗？” 陈进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汇报上面了，但是应该还没消息下来，上面也要根据形势研判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下来了。” “好好好，真的是好，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好做多了，陈进，你现在继续打探消息，记住，只要是双方一旦进入对峙状态，马上给我汇报。” “好！” 陈进应了一声，迅速出去了。 陈进一走。 于国华有些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个电话，很快就通了。 他有些高兴地说道：“鼠，按照你的计划，已经在执行了，你没说错，纪少龙果然派人出去了，搞不好，应该会如我们所愿，形成对峙……” 第2161章 千钧一发 电话里，鼠嗯了一声，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 他突然问道：“兔，你找的那个人，有没有问题？” 于国华想了一下，说道：“不会有问题的，这个人长期以打渔的名义，往返于两地之间走私，一直是我们的人，这一次让他担任这个任务，是经过仔细权衡过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人看出破绽来的。” “那就好，现在他的身上是可以做做文章的，我会让水军配合这个人造势，b计划，已经可以同步执行了。” “现在就执行？” 于国华有些惊讶，问道。 电话里，还是那个清晰的声音说道：“对，现在就执行，纪少龙的这个人，会抓住任何契机，我们不能犯错误，必须保证一切都是稳妥的，明白了吗？” “明白！” 挂断了电话之后。 于国华深呼吸了一口气。 想了想，拿起了一个电话，然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这条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母：“b”。 发出这个信息之后，他斜靠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的力气，好像被剥干净了一般。 他的眼睛，看向了办公桌上的一面国旗，一面党旗。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这些什么。 而在海事局的值班中心大厅里。 双方的船只，已经距离很近很近了，不管是永安省方面的船只，还是宝金省方面的，现在都处于高度紧张的时刻，几乎在船上的所有人，脑子里的弦都是紧绷着的。 当然，这也包括值班中心的大大小小们。 叮铃铃！ 值班中心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人拿起了电话，说道：“海事局值班中心。” 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叫纪少龙接电话。” 这个电话，直接打到海事局来了，而且，直接找的人，就是纪少龙，也就是说，这个人知道纪少龙在这里。 而且，对方不是称呼的纪少龙的职务，而是直接说的纪少龙，说明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比纪少龙的级别还要高的人。 那个接线员，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走了过去，将电话拿了起来，说道：“我是纪少龙。” 电话那一头说道：“我是交通运输部张前卫，纪少龙，我现在向你转达上级领导的指示，立刻下达命令，要求所有海事船只，离开事发海域，不允许跟对方的船只发生任何的摩擦，要不然的话，所有的责任，由你负责。” 听得出来，电话里张前卫的声音很激动，甚至有些生气的意思。 纪少龙错愕了一下。 说道：“张部长，请您转达上级领导，船不会停的，除非对方交出我们的船员，要不然的话，我会命令我们的船只撞上去，到时候，所有的损失，由宝金省方面负责。” “纪少龙，你不要胡闹，我跟你说，我转达的是上面的意思，这不是你人来疯的地方，现在形势有多敏感，难道你不清楚吗？” 纪少龙本来还是想要辩解的。 但是，他的嘴巴动了动，后面的话没说了。 他挂掉了电话。 愣了一下，直接把电话线又给拔掉了。 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屏幕。 此时，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尤其是陈银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报告指挥部，再有一分钟，我们就失去有效停车距离了，是否继续行驶，请指示！” 对讲机里，一个声音喊道。 所有人，看向了纪少龙。 所谓的有效停车距离。 指的是船在行驶过程中，如果需要紧急停车所需要的距离。 我们都知道，在海里开船跟在岸上开车完全是两码事。 汽车停车，一脚刹车的事情，速度再快，最多一百米就能停下来了。 可是停船完全不一样。 关闭发动机，然后让涡轮到过来转，螺旋桨提供一个反推力，如果有必要，还可以紧急抛锚。 可是船锚扎到海底，也是要时间的，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一锚下去，一定会死死勾住海床。 所以，在船只加速的情况下，有效停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并不像陆地上这么简单。 纪少龙拿起了手边的对讲机，他并没有急着说话。 眼看着还有几十秒的时间，船只的电台里，突然响起了惊慌的声音，是对方的船只发过来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们，马上停船，他们可以放人。 听到这个妥协之后。 纪少龙马上说道：“停车！” 海事船在接到命令之后，马上采取了制动。 三艘船，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向对方的船只冲了过去。 如果这个时候，能看到宝金省船只上的船员的表情的话，估计能笑上一年。 因为宝金省的船只是停着的。 他们是料定了对方的船，到了一定的距离就一定会停下来的，不会继续前进的，所以也不着急，就停在那里，一副“宣誓主权”的感觉。 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在永安省的船只提出了放人的要求之后，他们朝着这边一路加速，眼看着就要突破有效停车距离了，而船上的那些船员，眼看着船就要相撞了，纷纷脱离了岗位，穿上了救生衣，想着一会还能保命。 一个个都想着逃命了。 舰船发动起来，离开原地，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在船长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那一刻，他只能妥协了，宣布放人。 虽然宣布了放人。 可是对方的船只，还在继续冲过来啊，虽然速度有减弱，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两艘大船，是不是一定会相撞。 所以，宝金省那艘大舰上的船员们，已经集中在甲板上了，有的人已经做好跳船的准备了，就等着相撞前，能抓紧时间跳下去。 幸好，最后永安省的海事船还是停了下来。 在距离宝金省的船只大概还有一个船身的距离停了下来…… 宝金省的那艘大舰。 名字叫做“正阳号。” 船长叫李炳忠，是地道的宝金省人。 当然，也是宝金省的退役军人，当年在部队服役，后来退役了之后，被宝金省的交通院聘请了，担任正阳号的船长。 第2162章 李炳忠 这里其实是要介绍一下李炳忠这个人的。 因为在后面的故事里，李炳忠的戏份还是蛮多的。 李炳忠今年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是土生土长的宝金省人。 在宝金省，政治立场是一个重要的东西，而李炳忠，属于无政治立场的那种人，不管你是进步党也好，安民党也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无党派人士。 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片海域，仅仅是因为上级下达的命令，他带领海事船，前往事发海域驱赶来自永安省的渔民。 作为一个在这片海域工作了十几年的船长来说，两地之间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一直以来，也没有在这片海域发生过冲突。 但是对他来说，他只要执行上面下达的命令就可以了，结果怎么样，跟他没有关系。 在渔船撞击了他的船只沉没之后。 秉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李炳忠命令船员将渔船上的人全部都救了起来。 刚把人救起来，就接到了交通院打来的电话，要求他们把抓获的六名永安省渔船上的人，逮捕起来，移交宝金省。 当时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 李炳忠就觉得很不妥。 因为这样一来，只会激化。 可是交通院控在进步党的手里。 进步党可是一直要闹独立的。 在政治上，他一向认为这片海域是宝金省自家的海域，你过来捕鱼，就属于越界，在如今这个大选的情况下，如果能挑起两地之间的对立，对进步党来说，是有优势和好处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交通院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 抓不抓人不重要，是要符合政治利益的。 有人说，在国内的政斗是很激烈的，有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政治的斗争，都远比华夏更加残酷。 李炳忠无奈，只能下达了逮捕的命令。 将6位抓获的渔民，锁进了一个船舱中，派人在外面看守。 也就在这个时候，永安省海事船冲过来了。 当时他也汇报了交通院，交通院那边认为，永安省的海事船，是绝对不敢撞过来的，让他们不要启动船只，留在原地，守护好所谓的“领海”。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永安省的海事船不仅冲过来了，还以势不可挡的度冲过来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其实也都知道了，无需赘述了。 此时，距离很近的永安省海事船已经停车了。 距离不太远。 一个舰身的距离，甚至站在船头上喊句话，都能听到。 李炳忠在最后一刻让步了，此时的他，长吁了一口气，刚要说话，他的大副说道：“船长，我们把人交出来，到时候交通院那边没办法交代。” 李炳忠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一起去死好呢？还是没法交代好？” 这个大副，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说道：“我去把人带过来。” 李炳忠已经不想说话了，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看着对方不太远的船只，而且三艘都是这么大，他就知道，今天的对抗是不对等的，他实在没有办法不管他船员的命。 人交就交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离开的大副，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他出现在了指挥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船长，船长不好了，出事了，我们抓的那五名船员，其中……其中那一名船长，叫董晖的，死了……” 死了？ 李炳忠一下子站了起来。 问道：“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他死在了船舱里……那个……哎呀，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大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李炳忠知道大事不妙。 连忙出了指挥室，下到了船舱里面。 此时，船舱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帮船员了。 他们都朝着里面东张西望，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看到李炳忠过来了，将路给让开了，李炳忠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头皮都炸了。 这是一个船员的休息船舱，不算大。 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都是期的，不用过夜，所以，这些船舱平时也是不使用的，本来六个渔民，都是被关押在这个房间里的，但是现在，另外五个渔民还坐在床沿上，中间的位置，躺着一个人，正是他们逮捕的安01489号渔船的船长董晖。 船上的医生已经检查过了。 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 也就是说，董晖已经死了。 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来什么外伤的。 “怎么回事？” 李炳忠大声喊道。 门口本来是有两个人在看守的，为什么人就死了？ 其中一个看守，有些仓皇地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一直在门口盯着，直到大副过来叫我们开门，我们才开的门，就发现他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 李炳忠的目光，转到了眼前的五个渔民的身上。 这五个人看起来很健壮，但是年纪是不一的，有老有少，有大有小，而这五个人，只是盯着地上的董晖，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是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李炳忠站在最前面，大声问道。 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中年他，在李炳忠问他话的时候，他的脑袋，微微抬了起来，看向了李炳忠。 “我问你，他是怎么死的？” 李炳忠再次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中年人。 突然目露凶光，猛地站了起来，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李炳忠的脸就砸了过去…… “我靠，他怎么死的，他是被你们打死的，兄弟们，跟我干，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不怕他们，干他娘的。” 这个中年人，一拳就把李炳忠给放倒了。 后面的四个人，也不甘示弱，站了起来，朝着其他船员冲了过去。 他们只有五个人，但是此时这里是有十几个人的。 而且，整个正阳号，七七八八一共有四五十人。 五个人单挑十七八个人，一场混战，顿时就开打了…… 船舱的位置狭小，加上对方出手太突然，一开始的时候，船舱里的宝金省人，完全是被压制的。 第2163章 哪里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谁。 在混战中拉响了船上的红色警报，一瞬间，整个船舱全部都乱套了。 在获得了情报之后的正阳号船员，赶往船舱支援…… 我们的视线，转移到停车在正阳号前面的“安海事09船”。 安海事09船的船长叫金杉。 也是指挥这次海事行动的主要指挥官之一。 在船停下来之后，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一起撞船，算是避免了。 停车之后，他马上命令安海事09船上的船员，做好接收正阳号船只那边转移过来的人。 一般像这种人员转移，需要放下救生艇，然后开到对方船只的下方，然后再从对方的悬梯上，把人运送到自己的船上。 而金杉的命令，就是准备好下放救生船。 接着，金杉向海事局方面，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纪少龙的命令，是做好救人的准备，当时的金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下达了正式的命令，要求把救生船放下去。 可是，就当吊机将救生船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对面正阳号上的所有警报一下子响了起来。 当时的金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于警觉，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也拉响了警报，要求所有人回到岗位上去，而后面的两艘船，也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快速进入准备状态，警报也拉响了。 金杉站在指挥舱，拿起了望远镜，看着对面那艘船，突然看到甲板上的人，突然全部跑进了船舱里面，他用望远镜看向了对面正阳号的指挥舱，毕竟距离近，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对面指挥舱似乎也乱成一团了。 这就奇了怪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对方乱了呢？ 此时的永安省方面，还没有人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值班室的纪少龙，本来都已经出去透透气了，可是屏幕上发出的警报声，让他又退了回来，接着，就听到金杉将具体的情况汇报了回来，说是正阳号上乱套了，目前什么情况，还是未知的。 纪少龙看向了陈银虎，问道：“陈局长，这种情况，以前遇到过吗？” 陈银虎哭丧着脸，说道：“从来没有过，我们在海上都是有一定的默契的，其实也会有船只不听劝阻，在禁渔期进入相关海域，但是一般也只会驱逐，有的时候，驱逐都不会，毕竟两地是一家人，对方海事的人，也都清楚。” 话虽然这么说吧。 也就是好听的话。 就算老百姓清楚这一点，掌权者非要不承认，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纪少龙的要求，就是让金杉盯着点，暂时不要着急，对方既然已经承诺了要放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 谁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金杉只能用望远镜不断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指挥舱里的一个声音喊道：“金队长，对方要求通话，是加密频道！” 加密频道？ 金杉拿起了电话机，说道：“我是安海事09船船长金杉，请讲！” 对面是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说道：“我是正阳号船长李炳忠，我现在通知你，我们不能放人！” “什么？你们说好的放人！” 金杉心里一凛。 刚要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在海事局值班大厅里的纪少龙，也听到了这个加密电话，心也是一下子沉了下去。 事情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索性没来的话，那一切都是有退路的。 但是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了，对方不放人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撞上去吗？ 对方已经答应了放人了，可是为什么又出尔反尔了呢？ 这是很奇怪的。 纪少龙想不通。 “纪书记，雷达显示，从宝金省的方向，有四艘大型船只，朝着我们这边开过来了，预计在两个小时后赶到。” 值班室，一个技术员盯着雷达，突然喊了起来。 纪少龙跑到屏幕前看了一下，果然，四艘船只，正在朝着事发海域开了过来。 而且，从雷达的扫描来看，这四艘舰艇，规模都是很大的，比他们的海事船只，至少大了一个级别。 纪少龙在北翺市工作过。 他太清楚这种级别的舰船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宝金省方面的海军出动了。 不对，不对，哪里不对劲。 此时的纪少龙，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有些不好了。 其实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整个事情的处理上，有着很浓重的纪少龙风格，从这件事一发生，从后来的所有措施，都是符合纪少龙本人一贯的作风的。 这没有什么差别。 强硬，果断，不计后果。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处理问题的，这一次，也是这样。 他当时是笃定了正阳号是一定会放人的，因为他们也不想看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果然，跟他想的没错，正阳号认怂了。 最后答应放人。 可是为什么仅仅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事情又发生逆转了呢？ 正阳号不仅拒绝放人，现在连支援的海军也出来了，这个宝金省要干什么？ “纪书记，不能对峙下去了，还是让我们的船回来吧，这件事还没扩大，再等一会，问题就变大了。” 孙银虎开始着急了。 脑门上的汗水，开始滴落下来了。 他所谓的事情变大是什么意思，纪少龙是能听懂的。 宝金省之所以到现在还闹得这么欢腾，在国际上，是得到了美亚纳的支持的，一直以来，美亚纳向宝金省出售军火，其议员三番五次强调会在关键的时候，军事上保护宝金省，这给了宝金省一些领导人装逼的勇气，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宝金省的问题，也是牵涉到华夏跟美亚纳关系的问题。 华夏没有收复宝金省，有很多很多的原因。 而美亚纳的支持和保护，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毫无疑问，谁都不想打仗。 而纪少龙如果还是这么强硬不后退的话，等到宝金省的舰艇赶到再退，就说不过去了。 第2164章 黎明将至 此时，没有电话打过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电话线被拔了，还有很多原因。 交通运输部那边，也是有这边的实时监控的，也就是说，现在高层也知道纪少龙面临的状况了，紧急会议也召开了，一时之间，还没有一个定论下来。 一部分的人主张马上退回来，防止事情的扩大化，还有一部分人，则主张强硬对抗，至少不能在目前的形势下，做出认怂的姿态来。 两边的人数量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的纪少龙，没有收到上级指示的原因。 任何一个重大决定，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 纪少龙从未像现在一样，排山倒海的压力，全部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种感觉。 自己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要不然的话，事态扩大到一定地步，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整个值班中心的人，目光都放在了纪少龙的身上，纪少龙此时的决定，也决定了下一步永安省方面，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帮我接永安省军区司令员张克明同志。” 纪少龙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陈银虎凛了一下。 这是要干什么？ 但是，他只有照办，因为只有跟着纪少龙一步一步做下去，自己才不会承担责任，一旦事情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那么对自己来说，反正都是纪少龙指挥的，跟自己的没有太大的关系。 值班中心的电话，再一次恢复了。 电话也很快打到了永安省军区。 张克明司令员，已经在线上了。 “我是纪少龙。” 纪少龙拿起了电话。 电话里，一个声音说道：“纪书记好，我是永安省军区司令员张克明。” 纪少龙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说道：“张克明同志，安金海域上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不用我多解释了，宝金省方面，四艘船只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了，我要求你做出对等措施，派出军舰，保护我们的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那一头的张克明。 沉默了一下，说道：“纪书记，按照规定，这件事必须要上报军委和国防部，才能做出行动来，要不然的话，至少也要上报战区的，我们是不能……” 纪少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张克明同志，黎明将至，我不想多废话，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黎明将至。 听到这四个字。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又是一段大概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张克明挂断了电话。 永安省是有很多军港的。 在纪少龙挂断电话大概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几大军港里面，同时拉响了警报，在二十分钟之后，大概有六艘水面舰艇从永安省的方向开了出去，同时，也有潜艇，反潜机，巡逻机，预警机在永安省的各大机场起飞，前往事发海域。 正在办公室的于国华。 心情还不错，斜靠在沙发上，一个音响里，放着轻音乐。 总之，是一种相对放松的状态。 大概在几分钟之前，他收到了消息，b计划执行成功。 他所谓的b计划，就是01489号船长董晖被杀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搅局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这个时候，秘书陈进再一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看到陈进匆忙的样子。 于国华坐直了身体，说道：“陈进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管做什么，都要淡定，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气势。” 陈进点了点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领导，刚刚从海事局那边传来的消息，纪少龙已经命令永安省军区出动了，目前，省军区司令员张克明已经下达了动员令，大概有六艘舰艇，已经开始前往事发海域了。” “哦？” 本来是斜靠着的于国华，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事情到了董晖死后，加上宝金省方面的船只挺近，纪少龙一定会后退的，没想到，事情跟他的预料出现了很大的偏差，纪少龙这边不仅没有认怂，反倒较上劲了，派了军队直接上去了。 这是要干什么？ 打仗吗？ 难道上面就一点没管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 于国华朝着陈进点了点头。 陈进出去之后，连忙掏出了电话，想要打鼠的电话，可是打了一遍，鼠的电话是在通话中的，他就想着等一会再打…… 我们把视线再次回到永安省海事局。 在下达了作战命令之后。 纪少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阴沉着脸，在大屏幕上看了一眼，说道：“陈银虎，海事方面的工作交给你了，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我汇报，一旦出了问题，你负责！” 说完，用手指了一下陈银虎。 此时的陈银虎，那还真的是有一种被架在火上铐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只能点了点头。 纪少龙走出值班中心的大门，苏战就迎了过来，纪少龙看了苏战一眼，苏战朝着他点了点头，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朝着海事局大门外，走了出去。 很快，一辆车停在了海事局的门口，纪少龙跟苏战一起上了车，开车的是萧沐卉。 车门刚刚关上之后，纪少龙就对着苏战问道：“人到了吗？” 苏战点了点头，说道：“人已经到了，您现在可以跟她见一面，具体情况，她会向您汇报。” 说完，车子就开了出去。 海事局大楼的值班中心的窗户口。 陈银虎看着纪少龙上了车。 挠了挠头，喃喃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状况了呢？难道真的要打仗了……” 车子大概开了有个十分钟的样子。 然后在一个超市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这就是约定见面的地点。 这个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从超市的大门口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纪少龙所在的那辆车上。 打开门坐了进去。 车子再一次发动，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这是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可是如果你仔细看她的脸，你会发现，也就三十多的样子…… 第2165章 废话一堆 写在故事开始之前： 很荣幸，卧龙赘婿陪伴大家也有前后三年的时间了，因为级别和政策限制的原因，接到上级通知，纪少龙的官职已经到了鼎峰了，也就是说，从小说层面讲，纪少龙不可能出现升职了，就算有升职，也只能在最后结尾的时候出现了。 写这一段话，最主要的目的，是告诉大家，应该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卧龙赘婿就要宣告大结局了。 这本书，前前后后也写了有四百多万字了。 作为一个兼职的码字工，能写这么多，我其实也很满足了。 这本书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也有很多细节上的漏洞，当然，也有太多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这一点，你们清楚，我也清楚。 我很感谢能看到这里不离不弃的书迷们。 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一直坚持写到了这里，虽然也看到了不少不好的评价，攻击的言论，但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也是一件庆幸的事情吧。 17年开始写小说，第一本小说刺巅一样是官场文，那本书，里面有很多青涩，很多不足，第二本官文，也就是现在的卧龙了，虽然改掉了一些问题，但是还是有一些不足的地方，需要改进，我只能说，在写官文的路上，我会一点一点进步，也谢谢大家的鼓励，陪伴，还有一些在我扣扣群的书迷们，给了我很多的意见，帮助，这些都是我前进的动力源泉。 现在，第三本官文《潜龙升天》，已经正式跟读者们见面，截止我这段话写下来之前，已经有35万字了。 潜龙是关于杨靖的故事。 一个真正的草根逆袭的故事。 如果还想看太子饭的书，还想看关于杨靖的故事，请大家继续关注太子饭的《潜龙升天》，有了两本官文经验的我，一定会在写作上，更加娴熟的。 好了，说了一堆废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们现在把目光，再次回到正文中。 这个女人一上车。 直接就是坐在纪少龙的身边的。 然后，她把自己的帽子拿了下来，对着纪少龙说道：“好久不见。” 纪少龙对着她点了点头，说道：“好久不见，我们晚一点叙旧，现在先跟我介绍一下十二生肖的情况，蝴蝶！”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蝴蝶。 那个曾经与纪少龙，苏战之间，都有过故事的蝴蝶，那个跟白狐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无数次跟纪少龙他们成为敌人，却在最后，化干戈为玉帛的蝴蝶。 蝴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这个十二生肖，我已经调查很久了，大概在三四年前，国安的人找到我，让我在海外和国内帮忙调查开始，我就已经留了心眼了，现在已经把上上下下的线索都摸清楚了。” “十二生肖是一个存在于华夏多年的组织了，算起来，应该算是一个官商结合的组织，最初的时候，应该只是一个利益同盟，但是后来的调查我发现，这里面的商人，都有不同的身份，他们跟美亚纳的埃米尔集团之间的联系是相当深厚的……” 提到埃米尔集团。 纪少龙大概就明了了。 这个埃米尔集团，是隶属于美亚纳的一个臭名昭著的集团。 这个集团，其实不是一个公司，跟十二生肖一样，也是一个利益联合体，但是他们主要从事的事情，就是支持宝金省的进步党，然后帮助进步党谋求宝金省的分裂。 说到底，埃米尔集团是美亚纳政府掌控用来分割华夏的一个非官方的机构。 这个机构，多年以来，一直在暗中支持进步党，他们不仅给进步党提供资金，而且在武器销售，媒体诱导等多方面，给予进步党支持。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为了获得更多埃米尔集团的支持，进步党的每一届领导人，都要跟华夏对着干的原因。 美亚纳这些年，国内的矛盾一再被激化。 随着经济发展趋势上的下滑，美亚纳的经济，眼看着就要被华夏超过了。 所以，在一段时间以内，美亚纳一直把华夏作为同号敌人来对待，不仅在政治上搬弄是非，在经济上，也采取了一些很极端的措施，比如限制跟华夏的高新技术企业做生意，比如制造虚假新闻，在华夏的人权问题上，频频指手画脚，总之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但是，有些事情，官方去做肯定是不合适的。 就需要一个利益集团在背后搞鬼。 而这个集团，就是埃米尔集团。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代替美亚纳政府，制造矛盾，阻碍自身的霸主地位，被华夏超过。 大概在一年多之前。 因为埃米尔集团的劣迹斑斑。 华夏政府决定，对埃米尔集团进行制裁。 从制裁开始，埃米尔集团的动作，就从光明正大转向了地下，开始在宝金省的问题上，大动手脚。 后来的议员访问宝金省，对宝金省输出武器，强调美亚纳的宝金省战略，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导致了华夏跟宝金省的关系破裂。 总而言之。 这个埃米尔集团，在其中就是起了这么一个作用。 “这个十二生肖的头头是谁？” 纪少龙问道。 蝴蝶顿了顿，说道：“科莫集团，董事局主席莫凡书。” “什么？是他？” 如果说刚才说到埃米尔集团，纪少龙还只是惊讶的话，那听到莫凡书这个名字，他就是震惊了。 因为莫凡书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的头衔了。 华夏年度商人，华夏头号慈善家，华夏最受瞩目商人，杰出贡献奖获得者…… 他身上的头衔如果堆起来，写了大几百字肯定是没问题的。 莫凡书是宝金省人。 但是在三十年前，就开始进入华夏发展，先后创办了四五家公司，后来成立了科莫集团，现在，这个科莫集团，是国内最大的超市经营商之一。 几乎在每个城市，你都能看到科荣超市。 除了做超市之外，还经营房地产，其中有一款在国内风靡的摩多多的零食，就是科莫集团的产品。 在国内的销量很好。 第2166章 悲剧之后的悲剧 国内但凡是有一些大灾大难的，莫凡书都会伸出援手。 而且，每一笔的数量，都是佼佼者，动辄一个亿，一直被媒体评为最有良心的商人。 除此之外，他还在全国各地兴建学校，图书馆，帮助贫困孩子上学。 他建立的学校，已经有上百所，在全国修了大概有一百多个图书馆，他资助的孩子，多达数千人。 在一次采访中，莫凡书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他的所有财富，都是从华夏的土地上赚来的，他只需要留很小的部分，保证自己的生活不受到影响，其实的钱，他打算都用来帮助别人。 媒体报道他迄今为止，还是开的一辆已经有二十年车龄的凌志，身上没有高档的手表，甚至连手机，都是过气的老年机。 这些东西，无不在告诉所有人，莫凡书是商人中的异类。 纪少龙其实在某个活动上，跟莫凡书见过一次面的，但是，也仅仅是打了一个照面，双方之间是没有说话的。 大概在一两年之前。 华夏跟宝金省之间的关系闹僵，作为地地道道的宝金省人，莫凡书一直在两地之间游说，起了很积极的作用，一些探亲的人，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能往返于两地，在民众中，莫凡书的人气是很高的。 大概在三个月前，莫凡书在某个短视频平台上开通了自己的账号，一时之间，吸粉无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其粉丝数量达到了两千多万，可见他在华夏，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和号召力。 这样的一个人，在十二生肖中，居然是领头人的角色。 太难以相信了。 也就是说，他在华夏生活的三十多年，其实一直都在伪装，搞了半天，他就是一个潜伏的间谍而已。 长吁了一口气。 纪少龙多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他顿了顿，问道：“于国华是怎么牵扯进十二生肖里面的？按照他的背景和地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概在两天之前，纪少龙接到了蝴蝶的电话。 在电话里，蝴蝶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也就是说，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纪少龙已经了然于胸了，他很清楚今天的这一场海上争端是由谁发起的，背后谁在搞鬼，目的又是什么。 当听到蝴蝶介绍这个十二生肖之一是于国华的时候，纪少龙其实是不相信的。 但是，蝴蝶是绝对不会骗他的。 况且，这件事里，还有国安的角色参与其中，更不可能有假了。 之前就说过，于国华的父亲，是一名老干部，除了老干部的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很有名望的科学家。 曾经为华夏的军事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的科学家。 这样的一户人家走出来的孩子，不说是根正苗红吧，至少不会做背叛国家的事情，而且于国华肯定不会为钱去做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个情报，多少让纪少龙有些想不通。 仕途上，于国华也是一帆风顺的。 五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正部级二把手了，假以时日，一定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不说未来能到多高的段位上去，但是做个一把手，问题肯定是不大的。 现在参与到十二生肖中去，不是自毁前途嘛，只要是有脑子的人，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岭南省轰动一时的富二代撞车案，你听说过没有？” 蝴蝶问道。 纪少龙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印象的，不过因为时间太长了，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这个案子，当年的代号叫做714案，因为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四年前的7月14日。 那是一天中午。 一辆超跑，突然就冲进了人行道，撞到了当时正在等待红灯的行人17人。 造成了5人死亡，3人重伤，7人轻伤的严重后果。 后来肇事司机被抓获，年仅19岁。 “难道那个开车的小伙子，是于国华的孩子？” 纪少龙问道。 蝴蝶摇摇头，说道：“不是，那个开车的孩子，不是于国华的，但是被撞死的人中，有一个同样19岁的孩子，那是于国华的孩子。” 于国华的孩子很乖巧，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能教育成乖巧，那就是一件相当难能可贵的事情，那是一个暑假，于国华的孩子，刚刚考上远京的一所重点大学，他来岭南省，其实是来告诉于国华这个好消息的。 也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本来于国华是要派车去接他的。 但是他坚持要自己过去，也就是在等红灯，已经距离省政府不远的路上了，谁能想到，悲剧就发生了。 “这样的一场悲剧，就导致于国华走极端了？” 蝴蝶还是摇摇头。 说道：“你知道后来撞车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吗？” 这回，轮到纪少龙摇头了。 “那个孩子的父亲，比于国华更牛逼，至于是谁，我就不方便说了，后来，那个孩子没有坐牢，而是被鉴定出了有精神疾病，免于刑罚，其家里，赔付了大量的赔偿金之后，这件事被压了下来，后来所有相关的报道，也全部都下架了，于国华19岁的儿子死了，可是那个家伙，却在逍遥法外，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于国华当时就崩溃了，他想要闹，可是上面有人在压着他，不让他闹，或许也正是那个时候，他走上了这么一条相对极端的路。” 其实这么看的话。 这个于国华，也是一个可怜人。 这样的事情，纪少龙看得太多太多了。 至高无上的权力，富可敌国的财富，总会制造一些不公出来。 而这些不公，普通人甚至连看都没有机会看到。 他不想知道那个开车撞人的富二代到底是谁的孩子，于国华当时是岭右省的省长了，而且家里的关系地位，都是相当高的。 他的儿子，最终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那上面的那个人，肯定是权倾朝野了。 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他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生起了一阵悲凉。 纵使是他，纵使是于国华，还是没有办法逃脱权力的桎梏。 不出意外的话，莫凡书在那样的情况下，找到了于国华，并且说服了他。 第2167章 恶毒的埃米尔集团 两个重点的人物已经搞清楚了。 十二生肖中的其他人物。 要么是在商圈很有地位的人物，要么就是在政坛上手握重权的。 蝴蝶已经将十二个人的具体资料，调查清楚上交给国安方面了。 值得注意的是，这十二个人的资料中，还有三个关键的人物，一个是之前骗了永安省委省政府的那个所谓的“首富”路易斯。 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埃米尔集团中的人物。 是一个极端主义者。 他当然不是什么首富，而是伪装出来的。 还有一个人物，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顾洋。 这一点是纪少龙也没想到的。 原本他有想过顾洋的身上是有很大问题的，可是谁能知道，他居然是十二生肖中的人物。 这十二个人物中，级别最低的那个，应该是永安省通商银行的行长许中卫了。 现在随着这份名单的出现，关于当初在永安省的那个骗局，其实也是呼之欲出了。 这个骗局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除掉永安省省长谢安的。 为什么是谢安？ 其实道理很简单。 经济上面的问题，是由省政府来负责的。 而这几年，永安省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就是经济策略上过于保守，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了经济连年下降，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除掉谢安的计划就诞生了。 也就是说，最开始的时候，路易斯的出现，是奔着谢安去的。 可是谁能想到，当骗局发生之后，永安省委省政府选择了将这件事压下去，而侯永茂，居然为此丧命了。 他主动承担了责任，把事情都扛住了。 反倒保住了谢安。 这是最开始的计划中没想到的一部分。 除掉谢安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于国华过来担任省长，可是谁能想到，自杀的人是侯永茂，而短时间内，上级还没有让于国华担任一把手的打算，这就导致了纪少龙被调任了过来，于国华的位置，还是被堵上了。 计划出现了失误。 可是谁能想到，格美台风，却在这个时候，助了十二生肖一臂之力。 谢安牺牲了。 于国华调任永安省的计划再一次实现了。 可是，为什么于国华就非要调任永安省呢？在岭南省不行吗？ 这就牵扯到了他们下面一个很大的计划。 整个计划是这样的。 宝金省目前的大选，对于进步党来说，非常的不利，当然，如果进步党能成功当选，那么他们所有的计划也就不用执行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一旦民安党当选，接下来，才是他们计划执行的时候。 民安党的党魁孙奇瑞在竞选的宣言中说过，只要他当选，他不仅会马上让两地之间的关系正常化，而且会参加位于榕城市的东昊对话机制。 这个东昊对话机制，是华夏方面发起的倡议，要求宝金省的领导人参加这个对话机制，共同商讨关于两地之间的未来。 虽然这个对话机制是开放的，但是这么多年，由于一直是进步党在掌权，所谓的对话机制，其实一直是形同虚设的，根本也没起过作用。 而孙奇瑞将是第一个参加这种对话机制的宝金省领导人。 这种情况，作为埃米尔集团下属的十二生肖，肯定是要阻止和搞破坏的。 他们的计划，是在东昊对话机制上，刺杀孙奇瑞，一旦孙奇瑞死在了永安省，那对两地的关系来说，简直是一个灾难。 在孙奇瑞被杀之后，进步党会煽动宝金省的人民，对抗华夏，达到其再次掌权的目的，说到底，这个埃米尔集团安插在国内的间谍组织十二生肖，就是维护进步党在宝金省的利益而存在的组织。 这就是他们罪恶的计划。 而于国华到永安省来任职，目的就是为十二生肖增添便利条件的，有了他在里面做内应，那在安保上，流程上，人员的安排上，他都能做到面面俱到，保证他们的计划成功。 反正说到底，就是保证进步党一定能掌权。 然后在宝金省的问题上，制造更大的矛盾出来，然后牵制华夏的发展。 华夏是不可能让宝金省分离出去的。 一旦进步党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兵戎相见的。 其实谁都知道。 华夏制裁宝金省的措施是很多很多的。 比如经济制裁。 宝金省的经济，是严重依赖华夏本土的，一旦两地之间的经济往来直接切断，那宝金省的经济，很快就面临崩溃了，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是最简单的办法。 其次，如果在极端的情况下，不发动战争，也可以实行海域管制，空中管制，宝金省毕竟是一个岛，物产也就那么多，大多数的资源，严重依赖进口，一旦切断了海域和空中的通道，那等于就是孤岛了。 没有了外面物资的补给，宝金省的崩溃，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方法很多。 华夏政府没有使用这些极端的手段，说到底，还是为了宝金省的老百姓考虑，谁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孩子，推到水深火热的境地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进步党才有恃无恐，频频制造挑战华夏底线的事情出来。 可是，如果他非要宣布分裂呢？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那就是战争。 有伟人说过，和平怎么来？和平是靠战争打来的。 如果非要动武的话，几十年的历史说明，华夏也从未怕过谁。 而美亚纳的大战略，其实是希望华夏打仗的，一旦打仗，经济的发展肯定要受到很大的影响，甚至出现倒退，而这，才是美亚纳政府的真实目的。 他没有办法亲自来做这件事。 于是，埃米尔集团就出手了。 埃米尔集团前几年的隐忍，并不是不插手这些事情了，其实在酝酿更大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就是挑起战火。 让双方的矛盾，朝着更严重的趋势发展下去。 就好像今天发生在海上的事情一样。 说到底，就是埃米尔集团一手炮制出来的。 其目的，就是挑动双方敏感的神经。 第2168章 不抓人 那个叫董晖的渔民，长期以来，就是帮助埃米尔集团在海上走私的一艘渔船。 董晖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埃米尔集团会把刀子砍向他。 去海上捕鱼，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董晖的船刚到相关海域。 接到命令的正阳号船长李炳忠，自然也就出发了。 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他干这份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以来，双方都保持着一定的默契，从来不在这件事上挑动对方敏感的神经。 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对方的渔船在遭到自己的驱逐之后，一反常态，直接冲了过来。 在撞沉船了之后，他接到的命令，却是逮捕这些船员。 很显然，这是一种再次挑战对方底线的行为。 这都不算什么。 本来都打算放人了，可是这个董晖居然死了。 无奈之下，在遏制了暴动之后，他再一次联系了交通院，交通院告诉他，让他在原地等待，不要交人。 不交人其实是很好理解的。 毕竟人死了，你也不可能交个死人出去，可是没多久，他的雷达上，也接收到了己方军舰出动的讯号，再然后，华夏方面的军舰也出动了，这大有干架的意思。 李炳忠并不知道，这是进步党跟埃米尔集团之间打的一次配合。 埃米尔的目的，是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当宝金省的老百姓意识到威胁的时候，那就是进步党反超的时机了。 对进步党来说，只有两地之间的形势越严峻，他们就能坐得越稳。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政治考量的。 所有的事情，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搞清楚了。 接下来，也就是最让纪少龙担心的问题了。 “韩姝找到了吗？” 他问道。 蝴蝶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虽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但是韩姝的下落，我还是没找到，不知道是十二生肖那边将她绑架了，还是她自己离开了，反正我没有找到她的人。” 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了起来。 纪少龙原本以为，蝴蝶的调查，肯定能带来韩姝的消息的，没想到，依然还是失望的结果。 韩姝在这件事里，的确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到目前为止，纪少龙还是不清楚，韩姝是被顾洋给骗了，还是她本身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想要利用这件事来赚钱。 但是不管经过是什么样的，韩姝坐牢，是没有办法避免了。 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要出现了，而且，她本人也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索性逃到国外去，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谁都有私心。 这是纪少龙的私心。 可是，这可能吗？ “好了，现在事情我们都已经掌握了，什么时候开始抓人？” 坐在驾驶座上的苏战有些兴奋地问道。 原本以为，在永安省会是一场长期的且艰苦的战斗，可是谁能想到，其实国安方面，早就注意到莫凡书了。 也是顺着莫凡书这条线，一步一步，掌握了关于十二生肖的线索。 就好像上次在那个珠宝店里开的会议一样。 不管是莫凡书还是于国华，都认为那是一场极其秘密的会议，可是他们不知道，当他们从珠宝店走出来的时候，有至少十个人在盯着他们。 没办法，华夏的国安就是这么强大。 至于国外关于埃米尔集团的资料，就是拜托蝴蝶去搜集的，蝴蝶也是不辱使命，发动了她在国外的情报链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埃米尔集团的底子给摸清楚了。 “我们不抓人。” 纪少龙说道。 苏战愣了一下，问道：“我们都知道这些民族败类了？还不抓他们干嘛？等他们搞鬼吗？”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我们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认为，既然国安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了，还会让海上的这件事发生吗？” 纪少龙的话，让苏战一凛。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问道：“难道……真的要打仗？” “哈哈哈哈……” 纪少龙笑而不语，搞得苏战云里雾里的。 他又去问蝴蝶，可是蝴蝶也不肯说，他们都是故意的。 在距离省委大院还有不到五十米的样子。 纪少龙把蝴蝶放了下来。 他们的车子，继续开进了省委大院里面。 刚到门口，费子栋就迎了过来，纪少龙看到他问道：“我让你安排的会议，你安排好了吗？” 费子栋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的常委了，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马上就能开会。” 纪少龙嗯了一声，走了进去。 永安省省委常委会议室里。 此时，除了纪少龙之外，十二名常委，都已经到齐了。 费子栋通知他们的时候，告诉他们，不管有什么原因，今天的常委会，所有人都必须赶到，所以，就算有事的人，也只能放下手里的事情了。 于国华坐在首座右手边的那个座位上。 一言不发。 副省长常天阳低着头在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于省长，这个纪书记突然开会是为了什么？” 于国华看了一眼斜对面的许晨龙。 此时的许晨龙也是一言不发，看着手机，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一样是被突然叫过来的，我们的纪书记架子大，没办法，他是一把手，通知来开会，我们就只能来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于国华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大。 似乎在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听到的样子。 虽然会议室里很安静。 但是大家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也是一言不发。 就连一直在看手机的许晨龙，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纪书记到了。”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接着，纪少龙的皮鞋啪嗒啪嗒踩在地上，风风火火走进了会议室里。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会议室，也没有直接说会议开始，而是对着角落的省军区司令员说道：“张克明同志，军区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第2169章 内迁？ 谁都不知道这次会议要开的什么内容。 但是，纪少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迅速让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了张克明。 一身戎装的张克明站了起来，说道：“报告纪书记，按照您的要求，目前省军区调集了6艘水面舰艇，前往事发海域，相关海军预警机，战斗机，反潜机，以及潜艇，也已经出发。” 大家听到这个话，是懵逼的。 这是要干什么？ 此时的于国华，表情还是镇定的。 毕竟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在他的概念里，是事情扩大化的表现，毕竟这种局势维持得越久，对埃米尔集团和进步党来说，就越有利。 这就是他们本来要达到的目的。 甚至心里还是有一些高兴的。 毕竟纪少龙这边，已经顺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掉进去了。 纪少龙并没有坐下来，他还是站在那里，双手撑住了桌子，说道：“许副省长，你那边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许晨龙也跟着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按照您的命令，我已经开始准备了，大概在三个小时后，所有地级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会全部赶到省政府，我会立刻向他们下达关于内迁的命令。” 本来于国华是一脸镇定的。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双手抱在胸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当然，也要表现出前几天不搭理纪少龙的傲气。 可是，听到“内迁”两个字的时候，他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本来是看着别的地方的眼睛，也一下子就转到了纪少龙的身上。 省委副书记张昌平问道：“内迁？纪书记，许副省长，我有些不太明白，所谓的内迁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所有人。 似乎明白什么了。 大家的表情，一下子都严肃了起来，不是那种简单的严肃，而是紧张，发自内心的紧张。 内迁这个词，可不是随意用的。 一旦用到，意味着什么，大家也都是清楚的。 纪少龙眼睛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说道：“内迁是什么意思，我相信大家也是明白的，根据上级指示，要求永安省沿海地区，所有渔船在10小时内完成返港，24小时内，所有地级市完成内迁的初步准备，所有防空设施全部开放，所有机关，学校，医院等一些公共场所，在24小时内完成关闭清零，江右省作为内迁第一省份，届时会在内迁工作开始的时候，开辟绿色通道，保证所有永安省居民，有序进入江右省地界。” “武警，公安，消防所有机关部门留守，维持即将到来的混乱秩序，确保道路交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听明白了没有？” 纪少龙的每一句话，都挑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因为这每一句都是一个意思，华夏方面，要对宝金省动手了。 “等一下！” 于国华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看向了纪少龙，问道：“纪书记，你能不能说清楚，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马上，你要清楚，这些命令一旦发布下去，整个永安省就乱套了，如果没有上级领导的指示，这样的命令，我是没有办法执行的。” 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大校军官，从门口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报告领导，导弹基地已经准备就绪，军委已经下令，临江省军区，岭南省军区，已经进入二级战备状态，24小时后，永安省军区允许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呼！ 这句话，好像一枚炸弹一样。 在场的所有人，到了这里，已经基本明白了，华夏就是要对宝金省动手了。 于国华的表情，此时已经不那么淡定了。 他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中了。 事实上，不管是十二生肖还是埃米尔集团，他们都很清楚，凭借着今天华夏的军事实力，别说一个小小的宝金省了，就算再来十个，也不会是华夏的对手。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嚣张，那就是因为他们认为，华夏是不会动手的。 因为美亚纳说过要保护宝金省。 不光是美亚纳，和奴国这些国家，也经常跳出来，要从某种程度上保护宝金省，加上他们认为华夏的胆量不够，所以才敢一再挑衅华夏的底线。 可是，谁能想到，这莫名其妙的，华夏就要动手了？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旦动手，那是什么样的结局，其实谁都能猜到的。 那些一直上蹿下跳的进步党的人，将会成为战犯，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好的，我知道了。” 纪少龙对着那个大校军官说道。 那个军官离开之后。 纪少龙对着大家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坐下来。 所有人在坐下来之后，纪少龙清了一下嗓子，说道：“根据上级的指示，这一次的行动，是严格保密的，不允许泄露出去，一旦泄密，以叛国罪认处，从军事部署上来看，军队方面的人，已经潜入宝金省了，在战争开始初期，会发动斩首行动，首先解决进步党的领导人，其次，战术性精准打击会开始，立刻摧毁宝金省内的所有军事设施，接下来，会封锁整个宝金省周边海域……” 纪少龙侃侃而谈，将军队的军事部署，详细说了出来。 如果此时的于国华不是 做贼心虚，不是紧张过度的话，但凡仔细想一下，就会发现，这里面其实是有漏洞的。 纪少龙只是一个省委书记，他怎么可能知道军队的具体战略呢？ 可是，当时的他，已经没心思去想了。 因为纪少龙是绝对不敢下达这样的命令的，毕竟这个命令一下去，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会掀起巨浪来。 纪少龙可扛不起这样的责任。 “纪书记，我不太明白，我们的内迁一开始，宝金省那边不是就有察觉了吗？还讲什么保密呢？” 张昌平问道。 其他的领导们，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毕竟内迁是大规模的动作。 宝金省方面不是傻子，看着对方内迁了，还认为什么事情都没有？ 第2170章 闯大祸 纪少龙点了点头，说道：“对，这一点是很大的问题。” 听到这里，于国华长吁了一口气，说了半天，这不是白说嘛，他心里还留存着一个幻想，那就是纪少龙之前说的一切，只是讨论阶段的内容，还没有付诸实施，可是，纪少龙接下来的这段话，将他的幻想，彻底给击碎了。 “考虑到大规模的内迁的确会造成宝金岛方面的警觉，所以，接下来，气象台，还有地震局方面，会在永安省发布强地震警告，将地震的级别调高，再配合政府的调控性内迁，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了？ 其实大家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问题。 但是，现在这样的紧急时刻，没有人问出来而已。 于国华傻眼了，这一次是彻底傻眼了。 “好了，会议暂时这样，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我会尽快通知各位，从现在开始，我要各位保证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不允许出现任何懈怠，跟家人沟通的过程中，不允许出现任何泄露情报的行为，还是那句话，一旦泄露情报，那就是叛国罪，明白了吗？” “明白了。” 所有人应和了一声之后，纪少龙首先离开了会议室。 他一走，许晨龙和张克明两个人，也就跟着出去了。 会议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了起来，似乎对今天宣布的内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打仗不是小事。 这些人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识过打仗。 还有一些人，也迅速离开了，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在永安省的家人弄出去，还有24小时的准备时间，这准备的时间一过，整个永安省的交通，不说瘫痪吧，至少也是寸步难行了，到了那个时候再出去的话，恐怕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于省长，真的要打仗了，真没想到啊，您刚来我们永安省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一旦宝金省要是收回来了，咱们永安省……” 常天阳凑了过来，用拍马屁的语气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完，于国华发了一会呆就离开了。 此时此刻，于国华已经是心乱如麻了，他哪里还有心情听常天阳这般聒噪啊？ 回到办公室之后。 于国华马上就把门给关了起来。 背靠在门上，整颗心脏，到现在还是狂跳不止，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原本是想把事情闹大的，没想到，这一次，事情闹大了，不仅闹大了，还闹到自己无法收场的地步了。 他发了一会呆。 手哆嗦地将手机给掏了出来。 手指颤抖地按了几个按键，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的正是代号为“鼠”的莫凡书的声音。 “鼠……不好了，出事了，有件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向你汇报，华夏方面，准备对宝金省动手了……” 于国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 “我知道啊，你不是说过嘛，永安省这边的军舰过去了，接下来，我会安排媒体炒作的，华夏威胁论一出来，到时候国际社会又要对华夏开始抨击了，这种情况下，对进步党是有好处的，大选即便改变不了结果，我们不还是有下面的计划吗？” “不是这样的，鼠，你的情报是错的，不是对抗，是真的要动手了，打仗，是打仗你懂吗？” 虽然很着急，但是于国华还是在努力压制着声音。 他不想让自己咆哮的声音传到办公室的外面去。 电话里，莫凡书冷笑了一声，说道：“兔，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华夏怎么可能打仗，你也不看一下现在的国际形势，他敢动手吗？我在华夏待了三十年了，华夏政府是什么德性，我比你还了解，不可能打仗的，放心好了……” 莫凡书的笃定，与于国华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边急得快尿了，另外一边，还觉得这只是一个玩笑。 那种无力感，恐怕也只有于国华能懂了。 “鼠，你现在不要说话，听我把事情说完……” 说完这句话之后，于国华把今天会议的内容，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在会议上听到的大校军官的汇报，以及纪少龙宣布的那些政策。 于国华没有长话短说，他是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出来的。 一直说了有个七八分钟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能感觉到，对方莫凡书的呼吸，开始越来越沉重了。 等到他说完之后。 大概有十几秒的样子。 莫凡书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很显然，他也被吓到了。 “你还在吗？” 于国华问道。 没有人回答。 于国华又问了一遍：“鼠，你还在吗？” 这个时候，莫凡书才被拉到了现实中，说道：“在在在，我在，兔，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谁的威胁下，说出来的这些话吗？” “不是，确定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几个大省的军区已经开始动了，鼠，我们闯祸了，我们闯大祸了，这一次，华夏是真的要动手了，他们要不计代价动手了，在那种情况下，进步党的人一定会被抓的，他们只要被抓住，我们就逃不掉了，真的就逃不掉了，我们会死在华夏的。” 虽然语气还是连贯的。 但是于国华的紧张，已经溢出来了。 他们在里面搞鬼的基础，是自认为所有的阴谋，都是无懈可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恃无恐的，可是如果斩首行动开始，进步党的党魁林文聪肯定是首先被抓的那个。 林文聪的德性，他们是很清楚的。 嘴上虽然天天叫嚣要对抗华夏方面，可是只要被抓，第一个供出他们来的，一定也还是他。 “不行，我们不能让这件事发生，我们现在通知宝金省方面，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个董晖的尸体，一定不能拿出来，不能让华夏方面有任激化矛盾的借口。” 想了一下，莫凡书说道。 于国华：“这样有用吗？” “当然有用，任何战争，都是需要借口的，没有借口，华夏方面也是不敢动手的，要不然，会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的……” 第2171章 局势缓和 莫凡书的想法很简单。 那就是让现在紧张的局势迅速降温。 他们最初的目的，是让地区局势紧张起来，这种情况下，故意制造矛盾的进步党，就会成为大家力捧的对象。 可是，如果事情朝着更严重的地步发展，变成正式的战争了，那情况又完全不一样了。 嘴上凶的人很多，可是，如果真的对抗，其实是没有几个人敢的。 为了寻求和平。 选民的票数，一定会投向民安党，那对于整个埃米尔集团来说，那是不利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宝金省方面做出让步。 没了战争的借口。 那么华夏方面一旦执意发动战争的话，那华夏就站在了舆论的对面了。 会受到国际社会的制裁。 眼下来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听到莫凡书这么说，于国华的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挂掉电话之后。 于国华虽然整个人舒服一点了。 但是，一颗心脏，还是处于砰砰跳的边缘。 这个时间，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难熬了…… 纪少龙的办公室里。 许晨龙，张克明等人都在。 大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沙发上，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大概过了有个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张克明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了纪少龙，脸上露出了相对缓和的表情。 纪少龙看到他的这个表情，问道：“退了？” 张克明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退了。”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紧张的表情都松懈了下来，谁都不知道，就在刚刚，这些人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 难道真的要打仗吗？ 当然不会是真的。 纪少龙不抓人，目的也就是这样，为了解决危机。 他心情很清楚，宝金省方面，是不会主动打仗的，在战争的情况下，宝金省的是没有实力跟华夏这边较真的。 他们也是料定了华夏这边是不会动武的。 所以，才制定了这么一个计划。 目的就是为吓退宝金省方面的挑衅。 果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纪少龙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说道：“好，现在开始，我们可以抓人了。” 于国华的办公室门口。 纪少龙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张克明，许晨龙，还有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大概七八名的公安。 如果你仔细看一下这些公安的肩章，你会发现，这里面既有公安，也有国安。 这些人，其实早就在省委了，只是一直被安排在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的房间里，没有出现而已。 纪少龙顶着门看了一会。 然后回头看了大家一眼，点了点头。 许晨龙拿出了一把钥匙，轻轻插了进去，然后扭动了门锁，将门打开了。 首先走进去的，只有纪少龙一个人。 其他的人并没有动。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的于国华，说起来也算讽刺，于国华背后的一面国旗和一面党旗，都是崭新的，都是他上任的时候刚换上去的。 看到是纪少龙，于国华的表情有些惊讶。 他抬头看了纪少龙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说道：“纪书记，早就听过你很没有礼貌，果然是这样，连敲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吗？” 纪少龙的眼神，在办公室里逡巡了一遍。 然后来到了于国华的正面，盯着他，缓缓说道：“于省长，你其实不应该把自己的恩怨，放在对国家的忠诚上去的，你的父亲，是伟大的科学家，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本来应该前途无量的，可是你偏偏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听到这个话，很明显地看着于国华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的手也颤抖一下。 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抬头看向了纪少龙，问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纪少龙笑了笑，说道：“不，你听得懂，没有人会比你更懂我的意思了，不是吗？” 此时的于国华，瞳孔放大了。 他的手，放进了抽屉里。 在那个抽屉的夹层里，是有一把手枪的。 纪少龙看出了他这个很细微的动作，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劝你不要去拿那把枪的好，我既然敢站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我早就摸清楚你的底了，兔先生。” “兔先生”三个字一出口。 于国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战栗了一下。 手一下子就打开了抽屉，那个原本应该放着手枪的地方，现在是空空荡荡的了。 他意识到不对劲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纪少龙。 纪少龙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看着他，说道：“于省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先进来吗？我想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对于你犯的错，自首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总能减轻一点的，有些错犯过了不能回头了，可是你现在还能弥补。”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清醒过来的于国华，咆哮了起来。 纪少龙说道：“我纪少龙这辈子办过很多很多的案子，我也办了很多很多的人，高到最上面，低到你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我都办过，可是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同，你不是追求利益的，你只是想报仇，可是，这个国家犯了什么错呢？你要把自己的复仇，建立在一个国家的利益之上？” 于国华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应该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或许有了十几秒钟的样子。 他的紧张，开始慢慢缓和下来了。 他看着纪少龙，缓缓说道：“纪少龙，你不用在我的面前，讲一堆大道理，我于国华从来不比你差，我这一路走来，做过的事情，不会比你少，说实话，你没资格教训我。” “我跟你的信仰一样坚定，曾经的我，也跟你一样，想着身在其位，就要好好做一点事情，我要保护老百姓，这是我的职责，可是到头来呢，我的孩子凭什么没有人保护，我听说你也有一个女儿，如果你的女儿，跟我是一样的遭遇，你会怎么办……” 第2172章 三巨头成形 原本以为纪少龙会沉默的。 但是他并没有。 他看着面前的于国华。 淡定地说道：“无论任何时候，当我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一定会坚定地选择国家的利益，这是我的底线，我告诉你，无论在什么时候……” 那是一场并不算凶险的抓捕。 于国华后来投降了。 纪少龙跟于国华的对话，一共十五分钟，这也是于国华到永安省之后，两个人谈过最多的一次话。 到永安省来，于国华是打算大展拳脚的，可是他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整个一件事，只是记录在档案中的一件事。 谁也不知道，在永安省和宝金省之间，居然有过这样的一次过节。 当天晚上的十点多钟，海事局和外交部方面，发布了在海域上的这一起冲突，对宝金省予以了警告和谴责…… 而对于这一次的警告和谴责，进步党方面，没有谁敢站出来发言了。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不敢。 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是避免了一场战争一样唏嘘。 于国华被抓捕之后一个小时内。 全国各地其他11个地方展开了抓捕行动。 所谓的“十二生肖”全部被抓获。 这也是近年来，国安方面破获的最大的一起间谍案。 当莫凡书的身份被公布出来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毕竟这样的一个风云人物，居然是间谍，也太让人惊讶了。 整个十二生肖事件的处理，是处于一种半公开，半机密的方式的。 也就是说，事情该通报的通报，但是具体细节，涉及到了什么方面，那都是保密的。 十二生肖案被破获之后大概两个月。 宝金省地区，民安党党魁孙奇瑞赢得大选。 时隔十几年，民安党方面再一次在宝金省掌权。 孙奇瑞在掌权之后，马上放开了两地之间的联络限制，恢复通商，旅游，探亲，同时宣布，不再采购美亚纳武器，缓和双方之间的局势。 同时，在华夏和宝金省方面，同时开始了对埃米尔集团的追捕，大量的介于两地之间专门搞破坏的机构，组织还有各种隐藏的人物，全部被发掘了出来，不得不说，随着埃米尔集团的覆灭，两地之间的关系，在大环境上开始趋向于统一的意见。 半个月后。 东昊对话机制在榕城市开启。 孙奇瑞与华夏部分领导人见面，这次见面，真的是举世瞩目，毕竟孙奇瑞一直被称为亲华夏派，这一次会谈，将决定宝金省的未来走向。 孙奇瑞在对话机制上说。 两地之间的分歧，是有历史原因的，在这个历史原因的前提下，他孙奇瑞会尽一切可能，帮助宝金省回到祖国的怀抱中。 这是一次跨时代的对话。 虽然宝金省的问题，一直到现在还是悬而未决，但是至少朝着一个更好的方向去了。 经历了这么一次危机之后，大家也看到，和平来之不易，尤其需要珍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的希望打仗的。 对话机制结束之后。 孙奇瑞跟纪少龙在私下里还见了一面。 至于谈了什么，也就没必要说了。 于国华被抓之后，整个永安省省长的位置，一直是处于空缺的状态，半年之间，纪少龙一直是两套班子一肩挑的状态，对于他来说，的确挺有难度的，但是能解决问题，也算不错。 大概在年底的时候。 中组部下达了一份调令。 免去永安省常务副省长许晨龙的职务，调任永安省担任永安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的职务。 至此。 空缺了半年的永安省省长职务，终于是尘埃落定。 本来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省长的位置上，可是省长的人选突然确定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又放在了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 毕竟这个岗位还算是四把手的。 可是仅仅过了三天，另外一份调令来了。 周镇调任永安省，担任永安省省委委员，常委，常务副省长的职务。 细心的人这才发现。 安插在这些位置上的人，居然都是纪少龙的人。 所谓的“三巨头”在永安省再次会首，对纪少龙和永安省来说，都是一个跨时代的机遇。 上面的意思很明显。 在十二生肖的问题解决之后，上面希望纪少龙在永安省做出一定的成绩来，一直作为反腐尖兵的纪少龙，也应该在永安省做出一番成绩来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并没有。 过完年之后没多久。 榕城市原市委书记调走。 空出了榕城市一把手的位置。 而榕城市原市长陈煜，调任榕城市担任市委书记，再加上花岛市的蒋庭刚跟纪少龙之间的关系，此时的纪少龙，已经在永安省，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权力在此时，达到的顶峰。 也是在十二生肖的问题结束之后。 永安省算是留下了一地鸡毛。 所以，这一年的过年，纪少龙并没有回去过。 直到差不多到了元宵节左右的样子，纪少龙接到了林芷晴打来的一个电话，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纪少龙买了最近的一张机票，返回常市。 暖暖出事了。 在电话里，林芷晴并没有说清楚，一边说一边哭，大概的意思就是暖暖被人霸凌了，要纪少龙赶紧回来一趟。 跟苏战，萧沐卉等人赶到常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 林芷晴，姐姐纪菲几个，已经从医院里迎出来了。 姐姐告诉纪少龙，暖暖的右边腹部被人刺了一刀，不过并没有伤及要害，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肚子上留一个很小的刀疤，还是很难看的。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为什么会被人刺一刀，要知道，现在的暖暖还只有十几岁，只是一个初中生而已。 事情的大概，其实目前为止，林芷晴和姐姐纪菲都还不是很清楚。 就是说他们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暖暖在医院了，然后赶了过来。 “暖暖是谁送过来的？” 纪少龙虽然心里已经很焦灼了，可是他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语气上还是淡定的。 第2173章 搞清楚状况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74章 不管不问的态度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75章 完结预告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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