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在清朝当宠妃》 第1章 雍正齐妃 “格格,您少吃一些冰,免得受凉身子不舒服。”雀梅看着连吃两碗水果冰沙的主子,想了又想还是开口劝道。 于穗岁抬起头看了一眼雀梅,心想这巴掌大的碗能装多少冰沙呀?想当年她可是夏天能连吃六七个东北大板的人,这里的量还没有一个东北大板多。况且这紫禁城里热的要死,还不让吃点冰凉快凉快,怕不是想要热死她! “最后一碗!我就吃这最后一碗了!”于穗岁又舀了一口桃子冰放嘴里,舒服! 雀梅见主子听劝,又想着吃多了冰不好,就吩咐蕉月去小厨房熬上一大碗浓浓的姜汤,等下怎么也得让主子喝下。 “雀梅,你去瞧瞧西瓜湃好没有,要是好了你将西瓜对半切了,送一半过来,另一半你们自己分了就是,记得给我拿个小圆勺!”夏天就该吃西瓜。要是有空调和网络就更好了。 于穗岁的西瓜还没有开始吃,就见到了大步走进来的四阿哥,她现在的衣食父母,看着脸色不是很好,莫不是又受谁的的气,康熙还是德妃? “给爷请安,爷热不热呀?要不要吃点西瓜凉快凉快?”于穗岁鼓足勇气打算做一回解语花,毕竟四阿哥不爽估计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会不爽。 胤禛走的快,太阳又大,他整个后背早就湿透了,本来他就苦夏。今天一早跟着太子去康熙,康熙当时正因着前朝的事不痛快,舍不得骂太子,他不就成了顶锅的,叫康熙一顿说。说完还叫他回宫好生读书。 “爷,要不然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妾身见您后背都湿透了。”于穗岁压根就没有安慰人的经验,虽说她入四阿哥院里已经快一年了,但是吧…平日里四阿哥从来没有在生气的时候来过呀? 于穗岁见着四阿哥还是一张死人脸,心里都快哭死了,这解语花真不是人做的事呀!太难了,她放弃了!谁要做谁做去吧!反正她不干了! “爷,咱先去泡个澡,今个妾身叫膳房的人做了醉虾和龙井虾仁还有虾饼,醉虾是今天一早就叫人用酒炙好的,加了清酱、米醋煨好后再焖上一段时间,等下晚膳的时候刚刚好,还有虾饼也是今天内务府那边新到的青虾做的,正是新鲜的吃食。”求你了,赶快去洗澡吧,再不去真的没话讲了! “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爷。”胤禛见着李氏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大堆心里有些受用,李氏是个又蠢又憨的,安慰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要是换成宋氏早就哭的梨花带雨的为他打抱不平了。 “是。”于穗岁跟着胤禛进了浴室伺候他洗澡,澡是洗了,可她没有力气了,这洗澡真是个力气活。 胤禛晚间用膳的时候见着这清淡的一桌,全是按他口味来的,心里颇为欢喜,这李氏还是想着他的,不枉他这半年来他偏疼她! 胤禛的饮食清淡,而于穗岁饮食混杂,什么都能吃,但是现在夏天还是适合吃一些清淡的,毕竟她也苦夏,作为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她竟然苦夏!简直给咸鱼们丢脸。 正院 绿云在福晋耳边轻声道:“四阿哥去了李格格的小东院。”自从李格格进府以后,爷就宠着李格格,比之前的宋格格得宠得多,福晋现在不能承宠,四阿哥院子里总共就三个人,一个宋格格一个李格格,还有住在正院后罩房里的青黛。 青黛是去年宋格格有孕的时候福晋担心四阿哥没人伺候将身边的大丫头给开了脸做了四阿哥的侍妾,虽不能做格格但好歹也是半个主子,但是绿云是不想这样的,她到年纪出宫的时候,叫福晋给她找个好一点的人家,按着旧日的情分做个正头娘子不好吗? 现在青黛看着是不错,可是这能管多久,她自小伺候福晋,在府里的时候就见多了那些年老色衰的姨娘活的还没有福晋身边的管家的婆子好。 乌拉那拉氏听见绿云的话,跟她想的差不多,今个不是初一十五,也不逢五,四阿哥一般不会来。那么四阿哥来后院的话多半就是去李氏哪里。宋氏自今年三月生了个格格殇了后,整天都是悲悲戚戚的,连初一十五请安看着都是多愁善感的。 她现在根本就不能伺候四阿哥,只是祈祷她能生下四阿哥的嫡长子,这即嫡又长才是最好的,李格格就算怀孕也希望生个格格。不过她这么想但不代表要做些什么,她自己有自知之明,她这手段心计断没有在宫里长大的四阿哥厉害,要是做了什么,她定然是逃不掉的!哪怕她是嫡福晋,虽说皇家没有休妻的先例,但是皇家死去的嫡福晋也是不少的。而且额娘在她出嫁前特意叮嘱过的,她额娘是宗室格格,这些是早熟于心的。 “摆膳吧。”乌拉那拉氏想了一遍,用了晚膳后还是去小佛堂拜拜,希望菩萨能站她这边一回,她就求个嫡长子。 小西院这边的宋格格趴着床上哭的眼睛都红了,爷怎么又去李氏那里了?怎么就不能来看看她?她为他生了长女呀?爷是不是已经忘了他们有过一个女儿了? 春碧看着格格又在哭,都不知道如何劝了,以前格格也没有这么爱哭呀?现在天天以泪洗面,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她看着心疼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无论她怎么劝格格都听不进去。 次日四阿哥按照康熙爷的吩咐进了上书房读书,于穗岁继续她的咸鱼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秋天,也不知道宋格格怎么哭的,把四阿哥给哭进了小西院,然后又给哭出了小西院。都不用福晋出手,宋格格自己就快要把自己玩完了! 九月正是吃蟹的的好时候,但是于穗岁不喜欢吃自己剥壳,叫膳房里做的是南瓜拌蟹,这菜膳房的杨师傅那是他一绝,若不是她顶着四阿哥宠妾这个名头,不然怕也是吃不到的。 九月一过,康熙终于从畅春园回宫,毕竟再过些日子就是颁金节了。四福晋现在忙着颁金节连初一十五的请安都免了,宫里娘娘多,准备的东西也不能出错,还是得自己盯着。 颁金节一过于穗岁感觉自己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有来,猜猜自己应该是怀孕了,想着历史上李氏的长女是三十四年生的,应该差不了,就趁着四阿哥歇在她这里的时候说了。 结果叫了太医院的人过来瞧,还真是,刚刚一个月。四阿哥大喜,他今年十七岁,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颁金节的时候皇阿玛和额娘还隐晦的问了问。没想到这李氏倒是个好的,想着李氏身体健康,定然不会像宋氏一般将孩子生成个病秧子。 四阿哥赏了一大堆东西,还找了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照顾她,于是她就开始快乐的养胎生活。 福晋顺势免了她的请安,天天早晚去小佛堂祈愿希望李氏生个格格,等她生了嫡长子后再生阿哥也是可以的! 宋氏在房间里哭了又哭,觉得这满院子里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早殇的女儿,这样一想心里越发的伤心,爷也是个冷情的人,这李氏有了孩子他就那么开心?她可怜的女儿啊~ 康熙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将四阿哥给丢进了户部让他跟着马齐学习,现在是忙着脚不沾地,连进后院的时间都少了,不过每隔几天还是来看看于穗岁,陪着吃个饭什么的再回前院。 本想着李格格怀孕不能承宠,宋格格又不得宠,青黛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趁着这个时候好怀上个孩子,好叫以后有个依靠。哪想到四阿哥现在忙到不进后院,就算初一十五进福晋的院子也是不留宿的。 青黛想着这些就觉得心里发苦,平日里她不得福晋重用,但到底一个月里能伺候四阿哥一两回。当初想着自己成了主子,又想着自己的娘是个能生的,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她应该也是个好生养的,当初福晋一说将她抬成通房她就同意了。 哪想到她刚成了通房,宫里娘娘就赐下李格格,李格格一进府就叫她一个人霸占了四爷,她就只能跟在福晋后面捡一点汤喝,好不容易有机会了结果撞上四阿哥发奋图强好向康熙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 转年到了康熙三十四年,天气一天一天热了起来,于穗岁一想到她要在七月里做月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倒时候不让洗漱整个人得有多臭呀! 不过就算不愿意还是得生,七月初六于穗岁生下了四阿哥的长女,福晋看了孩子后回到正院立即进了小佛堂还愿,菩萨还是站她这边的,又私下叫谈嬷嬷去岫云寺和法源寺添了一大笔的香油钱。 四阿哥对这个女儿那是真心心疼,他今年十八岁了,才得这么一个独苗苗,那是疼在心里,看在眼里。自出生后每天都来看看女儿,私下里不知道抱了多少回了。 洗三的时候就取了名字,叫布尔和,是仙鹤的意思,仙鹤又是长寿的象征,意思不言而喻。 第2章 雍正齐妃 宋格格知道的时候私下里更是大哭了好几场,她的女儿连名字都没有,李氏生的女儿才三天就有了名字,还是个好名字,她可怜的女儿! 春碧现在已经学会对主子的哭视若无睹了,真的主子太能哭了,自格格的女儿早夭后格格没有那天不哭的,这哭了一两年了,四阿哥都不来了,主子怎么还没想明白爷不喜欢格格这个样子啊!她劝了又劝说了又说,格格还是原样子,她真的开始绝望了。 希望年龄到了就能安安生生的出宫吧! 青黛本想着这李格格坐月子,四阿哥差事不多,怎么也得轮到她了吧!又没想到四阿哥初当爹,正是沉迷当爹这种感觉的时候,哪有去睡小妾的想法,抱女儿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有空理她! 她这回是真的绝望了,以后四阿哥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她现在捞不着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当初她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了,和之前做福晋的大宫女待遇又有什么差别,还不如做大宫女的时候好。如今只能待在后罩房,出房门都得小心翼翼的,就怕惹了福晋不喜。 当爹的兴致一过,四阿哥又开始忙了起来,康熙要打仗,现在不得提前准备吗?于是在户部的四阿哥又开始了作为社畜的日常,早出晚归。刚好这段时间于穗岁她可以减肥锻炼身体,虽然生孩子也没胖多少,但是生了和没生还是有差距的。 跟着姜嬷嬷这种内务府老嬷嬷练习宫中的不传秘术三个月后,终于恢复巅峰状态后才敢真正的和四阿哥来上一场,之前都是借着恢复身体的理由只玩玩,哪里敢真枪实弹的上场。 四阿哥觉得生产之后的李氏是个有福的,看着身材纤瘦,但是脱了那真是珠圆玉润,四阿哥最近颇为食髓知味,连着歇在小东院七八天,终于在十五的时候进了福晋的正院。她解放了,毕竟加班如此辛苦还不能说累,加班工资也没有发,四阿哥是个不合格的老板,差评! 福晋见着四阿哥十五到了正院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毕竟她年纪小,定力也不算好,好在菩萨还是偏向她的!明日定叫谈嬷嬷去庙里再添上一笔香油钱,感谢佛祖菩萨保佑! 胤禛对福晋是敬着的,福晋年纪小但是心不坏,对待后院的女人也算的上是公平,没有真正的出手过。因着这些他心里是满意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要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自幼在宫里长大,这些女人的手段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看破不说破就好,大家脸上还是要留着面子情的。 他私心里觉得李氏是个有福的,他也是想要一个嫡子的,如果是嫡长子就更好了。受康熙的影响他对嫡子也是看重的,或者说他们这些皇子阿哥没有那个不看重,不然大阿哥为什么生了四个女儿还不肯让妾室生孩子,不就是想要和嫡福晋生个嫡长子! 他也是想要的! 四阿哥现在对差事的看重远远大于在后院生孩子,他对权力的兴趣远远大于后院。 翻过年来,康熙下旨亲征噶尔丹,胤禛随从,掌管正红旗大营。二月出发一直到六月才回来,胤禛回来的时候福晋的笈及礼已经过了,因着战事福晋没敢大办,就私下里庆祝一下,宫里的娘娘和太后都给了一些赏赐,算是庆贺礼。 四阿哥回来以后进后院的时间里一半的时间都在正院,于穗岁不用想也知道四阿哥的意思,他想要个嫡子。反正也不影响她继续做一个咸鱼。每天逗逗孩子还是挺有趣的,现在快一岁的布尔和已经能靠着柜子站起来走几步了,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爬的。 宋格格现在是连汤都没有的人,四阿哥过去看她也是不留宿的,就陪着吃个饭,吃完饭就坐一会就走。她心里难过四阿哥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愿意,宋氏看着就不是个健康的,万一再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四阿哥去的太勤还是福晋的身体真的很好,总之没多久,四福晋就传出了好消息。 大概是四阿哥最近太过努力的原因,四福晋的胎刚刚坐稳,于穗岁这边就觉得自己怀上了,赶紧找机会告诉四阿哥,毕竟这是大事,要是等坐稳了才说出来,胤禛这个多疑的性子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颁金节的时候福晋向宫里告了假,毕竟才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这颁金节也是一件劳心费力的事,索性除了十三那天的宴会外其它一律不去,好生养胎才是正事。 至于于穗岁和之前一样,开心快乐的在自己的小东院里养胎,继续过着吃饭睡觉逗孩子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德妃一看四阿哥院里三个人两个怀着孩子,另一个宋氏听说不怎么得老四得喜欢,又给四阿哥送了一个女人来。颁金节后过了几天武氏就进了四阿哥的院子里,但四阿哥住的南三所中的西所,和东所中所一样都是三进的院子,前院是胤禛的,后院正院是福晋的,小东院是于穗岁的,小西院是宋氏的。 现在于穗岁怀着孕,还养着大格格,自然不可能将武氏安排到小东院,那么武氏就和宋格格一起住在了小西院。 武氏是个温婉的性子,弹得一手好琴,胤禛还是挺喜欢的,去她那里的时间也挺多的。至于青黛,若不是福晋提起,胤禛早就忘了这么一个人。 她实在是没有任何让人记得的地方,至少宋氏还会哭,她就是个规规矩矩的伺候人的。温顺的四阿哥没有记住她一点,长的虽说是清致秀雅,可也只有其形没有其神。 福晋是端庄大方,典型的满洲贵女。李氏长得是清丽娇艳,尤其是一双艳潋的桃花眼看得你是心痒难耐。宋氏则是小家碧玉,但是她会哭啊,哭的时候简直是梨花带雨好看得很。至于刚进来的武氏是温婉可人的,尤其弹得一手好琴。 所以说青黛是真的没有什么优势,说是温顺,可是这院子里的奴才那个不是温顺听话的。 至于胤禛为什么会偏宠于穗岁,那不是宋氏自己作的吗?她是胤禛第一个女人,又给他生了第一个孩子,本来情分也挺多的,但她太能哭了,一次两次还行,可次次见面就哭,那个受得了?何况胤禛打心底认为宋氏身子骨不好,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怎么会继续宠她? 第3章 雍正齐妃 武氏的开局可以说是很好了,可是她想着福晋是大妇必然是不喜欢她们这些妾室的,就像她额娘不喜阿玛的姨娘们一样,所以她对福晋有些抵触心理,想着要不先结交拉拢李氏,毕竟李氏是宠妾,现在有孕她能帮着固宠。 可是她不知道李氏的性子,她之前花钱托人私下打听的消息都是些小道消息:什么李格格性子好这些消息都是不实消息。于穗岁她压根不想和任何人结盟,她这次穿越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李格格的四个孩子生下来平安养大看着他们成亲生子平安到老。 是的,作为一个曾经在宫中混过的李格格后来的齐妃,她的愿望压根不涉及皇位,只想好好的养大孩子。既然她的愿望是这样的,那么她根本就不需要汲汲营营,只需要安安生生的在后院养老。反正福晋不会对她下手,上辈子弘昐早夭是因为她生了大格格一年多,当时身子还没养好就忙着争宠,所以生下来就不怎么健康。 后面弘昀是因为四爷前朝的事情波及才害了他性命,不只弘昀还有弘晖也是。至于后面的弘时,李格格是厌恶极了八阿哥,若不是他私下里处处引诱弘时他也不会早逝,要是顺便能给八阿哥一些报复,李格格是乐意的。 于是乎,武氏第一次上门拜访于穗岁遭到拒绝,理由:她现在养胎不想见外人。武氏的结盟想法一下就落空了,还引起了胤禛的不满,他说过福晋和李氏养胎任何人不得打扰,怎么这个武氏偏生不听,这是想做什么?拉帮结派? 武氏的得宠变成了昙花一现,哪怕没什么人伺候,胤禛也不想去找武氏。这是个心大的! 还是将精力投入前朝,皇阿玛好像又有要亲征的意思,还是争取一下随父出征好了。 福晋从未将武氏放在眼里,能让她费点心思的就是去小佛堂拜佛的时候求佛祖让她生下嫡长子,顺便希望李氏这次再生一个格格,免得她没有生出嫡子叫李氏生了庶长子。 她认得清自己的地位,她是皇上钦赐的四福晋,是四阿哥的嫡妻,只要不害了四阿哥的子嗣,后院的女人她想理就理不想理放在一边就是,没道理妾室能在嫡妻面前支棱。万岁爷看重嫡妻,皇子阿哥那个敢宠妾灭妻,除非是不想要前途。 何况四阿哥是个重视规矩的,不会做出如此无理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福晋一边安心养胎一边坚持求神拜佛,于穗岁是安心的过着养老生活。 三十六年二月康熙再次带着几位成年的皇子亲征噶尔丹,噶尔丹仰药而死,大胜归来。 三月二十六,四福晋生下胤禛的嫡长子,因着胤禛不在京城,生下大阿哥后赶快给四阿哥送消息。四福晋这下心满意足,决定给岫云寺和法源寺添上双倍的香油钱。她这些也不担心李氏生个阿哥了,反正她是已经稳坐钓鱼台了。 四阿哥若是能得个亲王爵位,她大阿哥又是个身体健康的,定然是能养大的,那么世子之位绝不会越过他去。李氏就算生个阿哥又能怎么样? 至于她为什么笃定大阿哥能长大,她觉得四阿哥和隔壁的三阿哥很不一样,三阿哥的院子里嫡福晋和格格闹的南三所都知道,可他们院子里的事从来没有传出去的,她曾私下打听也没什么结果。说明四阿哥对院子里的掌控很强,所以若是有什么的话四阿哥肯定第一个知道。 等着胤禛回到京城他的嫡长子已经满月宴都过了,四阿哥为此很是遗憾。 等到了六月于穗岁生下二阿哥,四阿哥再次得子,心情极好。 于穗岁再次将减肥和秘术练了起来,毕竟她也是想要做一个美美的咸鱼的。不过大概就是穿越局可能给了她一点点福利,她好像除了身体衰老速度极慢还是吃不胖的体质,她生孩之前胡吃海喝也没胖,就肚子大了一些! 感谢老板!她终于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穿越女主的福利了。 时间慢慢的划过,三十七年,胤禛得了贝勒爵位,虽不及大哥和三哥,跟着弟弟们一起受封贝勒爵位,但是到底能出宫开府了。这才是胤禛关注的,能开府就意味着能光明正大的养门人,这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但是到底还是有一点点心塞的。于是胤禛再次将他的精力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定要做出点成绩来让皇阿玛另眼相看。 搬出宫后,胤禛给于穗岁请封侧福晋,用的是生子有功,康熙准了。 四贝勒府是个五进的大院子,后院最大的万福阁是福晋的院子,第二大的东边的澄园是李氏的院子,还是四阿哥亲自题的字,大概是希望于穗岁一辈子都是个心思澄明的人吧!至于宋氏福晋想着她好歹是爷的第一个女人,将西边景致不错的汀兰苑给了她。 武氏由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惹了四阿哥厌弃,就将武氏放在最里边的碧云轩里。青黛则靠着宋氏住进了旁边一进的听雨轩里。 四阿哥后院里是风平浪静,福晋忙着养孩子和管理中馈,于穗岁忙着带孩子还有加班加点伺候四阿哥。 讲真的不知道四阿哥怎么了,这一年来除了福晋那里的初一十五大部分进后院的时候都在于穗岁这里,偶尔去看看宋氏,或者福晋提起了才去看看青黛。三五个月去听一次武氏弹琴,甚少留宿。要说将武氏忘了也没有,要说有印象也就是去听个琴。 连福晋都不知道四阿哥怎么想的。 反正于穗岁只要自己生活过的好压根就不管其它事。 布尔和能带着弘昐在府里逛的时候,于穗岁她又中奖了!她再次怀孕,她觉得这个李格格是个易孕体质,四阿哥不知道是不是生育有问题,毕竟他的孩子是真的少。 三十九年八月于穗岁生下三阿哥弘昀,四阿哥再得一子心情愉快,赏了于穗岁一大堆东西,比起之前在宫里的赏赐那是丰厚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四阿哥最近发财了。 胤禛再次觉得李氏是个有福的,他如此辛苦福晋没有响动,倒是她接连生子。所以这赏赐也就格外的丰厚。 福晋对于李氏再次生子没有什么想法,她养大弘晖就是稳赢的局面,何必再做一些讨人厌的事情。比起三阿哥府里田侧福晋生子次日就殇,三福晋遭荣妃训斥,她觉得多半是三福晋做了什么,那时候她还怀着孩子。不然三福晋可是有两子一女的人怎么可能和侧福晋有分庭抗礼的意思。 四福晋越发警惕自己,她不能对四阿哥的子嗣下手,不然下场一定不好,她还有弘晖。 四阿哥最近几年越发深沉,叫人看不透,不过于穗岁不在乎,反正她现在两子一女坐稳侧福晋的位置,和四阿哥也有些情分,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深情厚谊,但是她多多少少在四阿哥心里站着一点位置。哪怕微不足道,也足够叫她过的好。 四十二年康熙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四阿哥,觉得四阿哥最近几年辛苦办差要好好犒劳一下,于是大手一挥赐了两个秀女给四爷。耿氏和钮祜禄氏进了四贝勒府。 这时候于穗岁正跟着四爷在南巡,人还在江南飘着呢。 南巡回来没有多久于穗岁又怀孕了,于是四爷的注意力一下又转移到了于穗岁身上,毕竟于穗岁现在不年轻了,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再过几年是能够做玛嬷年纪了。 去他的!她现在正是一枝花的年纪,哪里看的出来她来了。现在说她十八岁都没人不相信的。明明是四爷自己老了,非要拉上她!! 四福晋对于李氏怀孕表示相当的淡定,她已经完全相信李氏是个好生养的了,毕竟这些年四爷也没少在她这里歇息,但是她就是再没有怀过。 对于李氏生孩子,刚好可以给她证明一下她不是个容不下人的。 不过外边就不这么认为了,都觉得这个李侧福晋是四贝勒的宠妾,除开四爷嫡子弘晖,其它的孩子竟然全部是她生的!这得是多厉害的手段! 钮祜禄氏进府的时候,额娘就告诫过她,叫她低调小心行事不要和李侧福晋起冲突,对着福晋要敬,李侧福晋若能示好尽量示好,若是不能就远着。 因着于穗岁的孩子多,四福晋在皇子福晋中终是被各位嫡福晋同情,尤其是八福晋,就差把你好可怜写在脸上了!四福晋是真的想要骂她,每次宴会聚会都用特别同情的语气劝说她嫡福晋要立得起来,不能叫一个侧福晋给拿捏住! 她膝下有嫡子,手中有中馈,还有四爷的尊敬,哪里过得比她差了,这么多年八福晋和八爷膝下犹空,有什么好得意的。 由于于穗岁从不参加各路宴会,除开年节必须去宫里给德妃请安以外,竟然没有哪家的嫡福晋侧福晋见过于穗岁,于是她的各种传闻越发的离谱。 又因着她拒绝了耿氏和钮祜禄氏的拜见,于是彻底被耿氏和钮祜禄氏贴上不好相处的标签。 耿氏住的绛云轩和钮祜禄氏住的缀锦阁挨着,虽是东边的院子,但于穗岁住的澄园是离内书房最近的院子,而绛云轩和缀锦阁都是靠后的院子,中间还隔着两个院子和一个小花园。 于穗岁想着今年六月好像就是弘晖去世的时间,弘晖是不能出事,不然她就算没做也得被怀疑,毕竟她是最能得利的人。根据李格格的记忆里弘晖是因着落水而染病去世的,想着就是最近,她假借要锻炼每天都去大花园小花园溜达。 五月三十是福晋的生辰,府里要办宴会,于穗岁送了生辰礼后就请辞了,想着从花园溜达回去。 第4章 雍正齐妃 没想到走到小花园见着弘晖被身边的小太监一下撞进水里,她连忙叫人去救,发现身边的雀梅青梅还有姜嬷嬷都不会游泳,只好自己下去救人。 将身边伺候的人吓得心肝都快跳了出来,幸好她身体棒棒的,将弘晖拉了起来,又赶紧用以前学的急救方法救人,叫人去通知四爷和四福晋。 这种事不能张扬,只能私下去。于穗岁只好带着弘晖回了澄园,四爷和四福晋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四福晋见着弘晖抱着就哭,于穗岁赶紧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爷,那个小太监还活着没有?”于穗岁现在关心的是那个小太监活着没有,不然福晋和四爷怀疑她怎么办? 四爷见李氏头发都没有绞干就出来了,怕是担心自己怀疑她,她哪有这个脑子做这样的事,这么些年她在府里就没生过事,现在还怀着孩子就敢往水里跳,哪里是能害人的人? 四爷拍了拍于穗岁的手,见四福晋已经给弘晖换好衣服了,弘晖和弘昐年纪差不多大,身形也相近,衣服也是合身的。 本来弘晖和弘昐弘昀他们都是在一块的,不过弘皙和弘昱说要看他新得江南的玩具,他带着个小太监就回来拿,刚刚路过内书房这边的小花园的时候就叫身边的小太监撞进了湖里。 “活着的,你别担心。你身子怎样?”他刚刚和福晋一起安慰弘晖,没怎么注意她,想着她现在胎还没坐稳,这虽是夏天,到底湖水是凉的。 “苏培盛,去看看府医怎的还没过来?”四爷到底担心自己的嫡子和于穗岁。 苏培盛心想这李侧福晋在爷心里的位置怕是又要重几分,这下福晋也得感谢她。没想到李侧福晋这傻人有傻福,他见着李侧福晋得宠十几年,从没掌过半分权力,真的是没有半点上进心。外头都说李侧福晋如何厉害,他在府里跟着爷二十几年了,也算是了解一些,真的是传言不可信。 府医给弘晖和于穗岁把过脉后说没有大事,只消喝碗姜汤免得受凉,连药方都不需要开。 福晋见着于穗岁,走了几步上前行了个礼,吓了她一跳,赶紧躲开! “那个福晋,您不必如此!”于穗岁赶紧躲到四爷背后。吓死宝宝了,一个福晋给她行礼这不是要她命吗! 四爷见于穗岁这副样子,心里是熨帖的,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是单纯的善良,这证明他没有看走眼,这十几年的宠爱也没叫她把心养大,还是那个呆头呆脑的人。 福晋是真心实意感谢她,要不是她可能弘晖今天就没了!原来她不对后院孩子出手是会有福报的,信女明天就去给佛祖菩萨烧香。 今天毕竟是四福晋生辰,离开也不能太久了,当时苏梅和小泉子用的是侧福晋不舒服的借口,现在只好继续下去,大阿哥落水是不能说出去的。不能打草惊蛇,只好委屈于穗岁了! 于是四福晋再次收获一大票福晋的同情,八福晋这次不是写在脸上了,当着几位妯娌直接说了出来。四福晋还不能拿反驳,不过她也不生气,反正她说的又不是真的,这日子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连三福晋都开始劝她要立起来了,她也是没有办法。难不成像你一样,三爷府中现在活着的可没几只猫的,前面弘晴和她的大格格怎么去的心里没点数,都养到要读书的年纪了,这一下说没就没还不够警醒吗?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于穗岁没有问,四爷也没有说,总的来说府里一下换了一批人。 大约是福晋想要投桃报李,开始每天叫布尔和过去教她如何管理中馈,调教奴才。于穗岁没有拒绝,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假古代女子,哪里有真才实学的真古代贵女更懂古代生活。 这些年她根本就没有操心过几个孩子的学习,毕竟四爷知道于穗岁不太靠谱自己管着几个孩子的学习,一满六岁就叫搬到前院叫四爷教导,本来弘昀是留在后院的,但是由于她怀孕,还有就是弘昐和弘昀两兄弟不愿意分开,只好白天送到前院,晚上再接回来,免得晚上哭闹。 转年二月于穗岁生下最后一个孩子弘时,因着四爷以为是幼子,格外的偏疼一点。毕竟府里这几年除了李氏旁人再无有孕的,四爷也没多少心思在后院里。 一转眼布尔和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四爷为着这一个女儿也是费尽心思,才找着一个西林觉罗氏,家里清贵干净,虽然比不上满洲老姓,但到底是个好人选。 本来康熙四十五年宋氏也生了一个女儿,但到底没活过满月,本就是意外得来还没立住,四爷这是真的有些厌烦宋氏了,真的没一个孩子生好了的。 康熙五十年钮祜禄氏和耿氏先后生下弘历和弘昼,四爷叫他们换子而养,因着格格不能自己养孩子,当年于穗岁是因着福晋怀孕没有空才叫她有了机会,后面出宫开府立马抬成了侧福晋就有资格养孩子了。 钮祜禄氏和耿氏关系本就好,两个人住得近,天天串门,福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忙着给弘晖相看福晋,哪有这闲心来操心这些事情。 这两年福晋看了又看选了又选,仔仔细细打听清楚了四爷给的人选,弘晖和弘昐的赐婚还没下来,倒是四爷的先下来了,湖广巡抚之女年若兰要成为雍亲王的侧福晋。这是十五的姑娘配着三十五的郎呀! 不过于穗岁一点都不担心,她地位稳固着呢!四阿哥这是个闷骚,这些年看他喜欢的就于穗岁一个就知道,于穗岁时那种穿上衣服就很好遮盖住了丰腴的身姿,看着像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又有着年纪带来的韵味和风情,四爷怕是撂不开手的。 毕竟有时候习惯这个东西是很难改变的。他宠了于穗岁近二十年,这一年年累计起来的情分估计也能算得上个深情厚谊了。 于穗岁贯彻了性和爱是一体的,男人尤其古代男人还是古代皇家的男人,女人之于他们就是消遣和传宗接代,爱情这个东西完全不靠谱,但是也不能没有,毕竟他们之间要是没有真情实感四爷是能感觉能看出来的,她喜欢四爷的肉体,虽然瘦但有力量,她享受这个。 所以配合度高,况且四爷知道的比她这个小黄文七级选手还要多,果然古人才是个中翘楚。 年氏入府完全没有引起于穗岁半点关注,作为优秀的咸鱼选手两耳不闻窗外事才是正确的。她继续一门心思的关起来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作为宅斗胜利者培养出来的年氏,进府之前就多方打听过雍亲王府的消息,得到的消息最多的就是雍亲王宠妾李氏的,康熙五十年之前除开福晋一个人包揽了四爷所有孩子。这简直是侧福晋里成功的典范!还有什么李侧福晋脾气性格怪异不与人来往? 反正林林总总的总结起来就是李侧福晋不是个好人! 年氏入府打定主意自己先去拜访,看看这李氏究竟是何方神圣?然后再制定策略。毕竟她无论怎样都干不掉福晋,只能先着手准备在福晋之下她人之上。 然后年氏的首次滑铁卢是:于穗岁压根没打算见她!叫了雀梅告诉年侧福晋,她近日忙着看话本子没空见她!当然雀梅说的是主子最近醉心诗词歌赋,无暇接待年侧福晋。 于是年氏在四爷去她哪里的时候委婉含蓄的说了这件事,四爷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在告状,还是李氏的!不过李氏能研究诗词歌赋?怕不是在看那个话本子里的妖精和书生的故事? 第二天四爷就转身去了澄园,一待就是好几天,和于穗岁忙着研究书生和狐狸精的故事,根本就没想起年氏。 年氏憔悴了好几天,终于熬到了十五,她进府的时间是初四,都十来天了才第一次正式的见着传说中的李侧福晋。当真是嚣张跋扈,她们都到了,福晋都快出来了她才姗姗来迟。 仔细一瞧,这李氏哪有年近四十的样子,看着就像她的姐姐一般,明媚娇艳,穿着一身雪青色的旗袍,整个人看着明艳动人。 年氏心里不得劲。 给福晋请完安后大家都准备回去了。偏偏年氏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于穗岁。 耿氏和钮祜禄氏两人相望一眼:得了,这年侧福晋眼神也不怎么好。 “有事?”于穗岁干脆直接的问道。这年氏长得是弱柳扶风,一看外表大约是四爷的菜,但是身材吗?确实有些符合这弱柳扶风,有些均匀了! 年氏温温柔柔道:“前些日子妹妹本想拜访姐姐的,偏撞上姐姐研究诗词,想问问姐姐最近可有空?妹妹想拜访一下姐姐。”先交朋友再打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于穗岁压根不想交朋友,不然她这二十多年下来早就有朋友了,于是开口说道:“我没研究什么诗词,就是不想见你找的借口,你还是别拜访我了,我不想见你。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年氏,自己转身就走了。她现在只想躺着,果然上了年纪不能瞎折腾,现在腰酸背痛的!都是四爷那个老男人的错! 留下一地凌乱的年氏,年氏这些是真的想哭,这李氏真的太嚣张跋扈了!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 钮祜禄氏她们竟然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去问李侧福晋理由,不然怕得像年侧福晋一样丢脸。 四福晋对于她们的口角一向不参与,毕竟这府里最善良的人估计就是李氏了,但是最大的奇葩也是她!除了四爷没人能跟的上她那奇怪的脑回路! 四福晋也曾在教布尔和的时候听了一些李氏的奇葩言语:你夫君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换一个对你好的。要是换不了他养几个女人你就养几个男人,要快乐大家一起快乐!还有什么你不喜欢就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要是不会选男人叫你阿玛去选,他比男人更了解男人。 总之将这些话转述给四爷的时候,四爷竟然表示同意!!!果然当爹的才是最大的双标狗! 年氏又趁着四爷歇在映月阁的时候暗戳戳的告状了,还哭的梨花带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四爷本想着陪陪小美人的心情瞬间消失,还是李氏好,不爱哭还能玩。 于是安慰一下哭的越发难过的年氏后,四爷他走了!他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年氏这下是真的伤心了,她本来就是少女怀春,知道要嫁给雍亲王的时候,虽说觉得年纪大了许多,但到底对夫君还是有些向往之意。初初进府的时候的温柔怜惜,怎么几天就变了呢? 当真是郎心易变吗? 年氏哭的伤心欲绝,四爷和于穗岁玩的飞起。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凭什么她要认输,她一年轻貌美的小仙女凭什么要输给胤禛这个快要四十岁的老男人!来呀,造作呀,谁怕谁! 于是自诩天下第一闲人的胤禛带着于穗岁去圆明园浪去了。福晋要忙着给布尔和准备嫁妆,四爷害怕李氏又出什么幺蛾子就将人带走了,免得给福晋帮倒忙! 两人在圆明园玩的不亦乐乎,年氏在映月阁伤心的不能自已,她年轻貌美哪里比不上李氏那个老女人了? 胤禛在圆明园为了坐实自己“天下第一闲人”的身份,每天不是荷锄种地就是研习佛法见和尚道士,感觉说不定哪天就要飞升了。实际上大半日子过得没羞没臊的! 外面连康熙都以为这个儿子修身养性,毕竟这李侧福晋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能承宠。带着就是想要遮掩,他可能有要出家的心思! 真的,你们想太多了!你们不知道于穗岁真的不是一般人,她太能折腾了。毕竟实在网络高速发展的时代长大的,以前看的小黄片小黄文终于可以放下大胆的实践还不用担心怀孕,怎么着也得浪个够!毕竟睡到未来皇帝的机会不多! 为了能够尽情造作,于穗岁这条咸鱼开始锻炼身体,势要在这场比赛中拔得头筹!四爷也不愿认输,于是每天早起练起来五禽戏来强身健体,还有布库也练了起来。 两个人谁也不肯认输,于是暗自努力! 九月布尔和嫁人四爷和李氏回府待了十来天,又搬到了圆明园,福晋想着今年大家也没去避暑,于是大手一挥叫府邸的人也到圆明园享受一下迟来的避暑。 翻过年弘晖成亲,娶了富察氏家里的姑娘,年中弘昐娶了瓜尔佳氏的姑娘。恭喜于穗岁正式当婆婆,不过她就佛系得很,跟着四爷常驻圆明园,逢年过节见见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本打算好生孝敬于穗岁的,结果基本见不到人! 她额娘说的那些讨好婆婆的心思一个也没用上。婆婆看着太年轻了,她竟然不太敢叫额娘。还有就是外边传言的雍亲王府侧福晋李氏性格怪异倒是对上了。额娘脾气是真的不太好,她看着额娘怼年侧福晋好几回了,年侧福晋都是哭着走的。 可偏生额娘一点都不当回事,哪怕是上一秒刚怼完年侧福晋,下一秒见着阿玛依旧这副样子,叫她担心了好久。结果额娘一点事也没有。她终于知道宠妾是什么样子了! 第5章 雍正齐妃 二阿哥对于自己额娘那已经是免疫了,小时候看着额娘将弟弟们当娃娃一样玩,要不是阿玛心疼他们几个早早带在身边教育,他们几个非得让额娘玩坏了。 额娘老说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他也想啊!但是阿玛他不允许啊!! 大概只有弘时继承了额娘的意志,不管阿玛如何教育,弘时都是打定主意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还是不带翻身的那种。课业不到最后一秒是绝对不会交的!能拖就拖,不能拖就赖皮,反正无所不用其极。 时间慢慢溜走,次年弘晖的嫡福晋生下嫡长孙,四爷很是开心。年末瓜尔佳氏也生下一个女儿,担心得不得了,结果见于穗岁没有半点不高兴也没有给弘昐赐下格格侍妾心里踏实了,觉得于穗岁是个好婆婆。 转年不知道是不是四爷需要年羹尧一家,对年氏颇为宠爱,几年接连生下孩子,可惜四格格没有养住。生下福宜没多久也早夭了,四爷心里觉得是年氏身体不好生下的孩子都不健康,没见李氏生那么多孩子也没生成这个样子的? 心里对年氏有了意见但是面上不显,没过多久年侧福晋又传出有孕的消息,于穗岁已经开始时不时的作弄她的几个孙子孙女了!哪里还会管年侧福晋呢? 至于年侧福晋,她虽然有些得宠,但是依旧时不时的被于穗岁怼,毕竟二十几年的宠妾和新欢比起来,四爷还是更喜欢旧爱! 康熙终究是熬不过岁月的蹉跎,六十一年驾崩于畅春园的清溪书屋。四爷最终取得了胜利成了皇帝。 四爷继位后福晋册立为皇后搬进了钟粹宫,于穗岁封齐贵妃住永寿宫,离养心殿最近的宫殿。年氏封贵妃,住承乾宫,钮祜禄氏为熹嫔住景仁宫,耿氏封裕嫔跟熹嫔同住。武氏则是封了宁嫔,住在最远的景阳宫。 其它的按例给了贵人常在答应的位分。 德妃本来是想要闹一闹的,可是一听闻十四见皇帝不跪,听了八贝勒的话才跪,立马不闹了!她怎么生出个脑子不好使的儿子,德妃心里知道若是康熙有意十四,决计不会将他派出去打仗。只不过心里转不过弯来,她还是心里多有些偏向小儿子。 算了,她还得为十四那个不省心的想,立马利索的搬到慈宁宫去住去了。 十四没多久就叫他哥哥送去守皇陵去了,不去的话跟八阿哥他们搅在一起,他要顾虑的太多,先送走一波。 不过德妃年纪大了,身体也没有那么好了,当了一段时间的太后就去了。 四爷决定给他的皇阿玛守孝三年,所以元年的选秀就这么过去了。但八爷党见四爷偏宠齐贵妃,并且这个李氏生有三子一女,就不信她是个没有野心,开始暗戳戳的接近弘昐他们三兄弟,但是谁也想不到弘时他一心准备混吃等死,要他起来为皇位奉献一份力气,他打死不干! 转头就向他亲爹,也就是雍正告了状!四爷一想,朕的儿子们兄友弟恭,你竟然挑拨朕的儿子们!果真是阴险狡诈的八贤王! 转头就将八贤王的独子弘旺给弄进宫来了,美名其曰:上书房读书。 四爷想着这么多糟心事,无处发泄,转头跑去于穗岁的永寿宫里,两人来了场妖精打架。毕竟于穗岁年纪也大了,虽然保养的好,但是怀孕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四爷找她是最放心的。 上了年纪的四爷体力也没有以前好了,她也老了,所以半斤的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四爷立志当一个好皇帝,所以他麻溜的开始准备解决八爷他们一党人,但耐不住年羹尧也跳出来找事,四爷现在是皇帝了,拉拢年羹尧?可能吗? 当皇帝就是为了不再受谁的桎梏,他怎么可能忍。但也为了不让人说他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先将年羹尧打发去了杭州。 四爷皇帝当得上头,每天早起晚睡,比之前当王爷的时候忙的多,现在那真是当代社畜的典范。 不过这一切都跟于穗岁没有关系,她只管自己,连儿女之事都甚少过问。 不过作为秋后的蚂蚱,八爷党还是蹦跶的很欢乐,九爷他竟然给西林觉罗家就是布尔和的额附送女人!关键是西林觉罗他竟然收了!! 当然人家九爷也不是光明正大的送的,而是跟西林觉罗家当家夫人的娘家的小弟搭上了线,希望西林觉罗家拉扯一下自家的姻亲,好歹自己是西林觉罗少爷的亲舅舅,所以才左右拜托然后制造机会让他们家的姑娘和西林觉罗家的少爷搭上线。 然后就是一个表哥一个表妹,你有情我有意,然后表妹怀孕了!瞒不住了。才求了和硕格格,准备进府。 一个从小被于穗岁洗脑长大的布尔和,她的额附竟然敢纳妾,她不弄死那对狗男女她就不姓爱新觉罗!! 本来两人就没有多少感情,当初说好的他不能有其他女人,现在敢食言,真当她吃素的!她一直住在自己的郡主府中,两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他敢违背诺言,就要接受惩罚! 于是布尔和进宫找她阿玛去了,但清朝还有格格和离的先例,但是丧夫寡居的倒是有不少。比起和离再嫁,布尔和显然更喜欢养面首弄死西林觉罗家少爷的选择。 哪怕她和西林觉罗家少爷有一个儿子,但是也阻挡不了她要当寡妇的心,但还是留了一手没将人弄死。 所以西林觉罗少爷妾还没有纳进家门,就因为有天去舅舅家偷偷见小表妹而摔断了腿还是接不好,以后就是瘸子那种,然后就此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瘸子。 至于惦记的表妹,哪怕怀孕了,就算要生了也没能进府成为妾室。只不过布尔和心情不好将人当成奴仆买了进来送到西林觉罗少爷的跟前,然后他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没有瞒过格格的眼睛。只能自己忍着受了。 不过等着四爷将所有人清算完后,发现自己又老了,准备开始培养继承人了。 至于当年有圣宠的敦肃皇贵妃早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于穗岁的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所以本应该在雍正后面走的年纪,硬是让她自己提前了,她现在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吃的玩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她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然后和雍正好好的回忆了一下曾经顺便表白了一波心迹,然后在雍正十三年的秋天回家去了。 雍正伤心的不能自抑,他心爱的贵妃就这么走了。后面一系列的追封,缅怀。然后没多久雍正也挂了! 野史传言雍正爱齐皇贵妃甚!力证就是雍正本来挺健康的,结果齐皇贵妃死了后雍正开始吃丹药,才导致雍正去得早! 不过传言都和于穗岁无关,回到祈愿司,看了看几个孩子都是平安到老,自然而亡就知道任务完成的不错,所以压根不关注野史不野史的!继续接任务才是真的! 第6章 康熙德妃 于穗岁接到第二个任务的时候一看,上次还是雍正他小老婆现在立马变成雍正他妈了。不过想想她们时空局的任务都是平行时空,所以不存在会是同一个人情况,不然想想都毛骨悚然。 接到这个任务时还在想德妃的愿望是什么?毕竟大家都说德妃偏心小儿子,至死不肯承认康熙传位给雍正,所以说她也挺好奇的。 然后看了看原主的任务:希望她能保住两个小女儿的命,然后希望女儿和亲也不要嫁入佟家。再有就是照顾好两个女儿,至于儿子,那个都不用管,反正两个活着的儿子都是没心没肝的,大的将她十数年的隐忍变成卖子求荣,小的觉得利用她针对大的,都是些狼心狗肺的玩意。她谁都不想管了。 看看这个世界里的德妃还真是有点惨,到了最后身边送她最后一程的竟然是个奴才,果然亲情在皇家就是个稀罕物!哪里有什么真情可以说,不过是相关利益使然罢了! 于穗岁进入任务前去了一趟后勤部,看看能不能看在以前都是同事的份上给点什么金手指傍身,然后喜提一个百病不生韶华不老丹,就让她去做任务了。这次的金手指一点都不给力,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算了,她还是吃了吧!毕竟古代生病哪怕是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 等到了原主的时间点的时候,是她小女儿落水的那一天,于穗岁算了算时间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现在二月的天还是非常冷的,要穿着厚厚的棉衣,如果落水可想而知,浸水的棉衣就能让你在水中动弹不得。 于穗岁赶到回芳墅这边的时候,原主的女儿舒宜尔哈已经掉下去一会了,旁边的宫人在一边看着也没有去救人,于穗岁一见来不及处理,就直接脱掉斗篷跳进湖里,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将舒宜尔哈给捞起来。 “赶紧把斗篷拿过来,去请太医,沈嬷嬷将这个宫女送到清溪书屋去。”于穗岁见舒宜尔哈在湖里喝了好几口水,若不是打湿的棉衣太重,估摸着她可能游得回来,到底一个十一二岁娇生惯养的小姑娘没有多大力气。 于穗岁将舒宜尔哈德棉衣给脱了后裹上斗篷,叫吴嬷嬷背着舒宜哈尔往自己住的观澜榭走,她本来可以自己去解决这个宫人,但是她不想,后宫里是有自己的规则,可她不愿遵守。这种谋害皇嗣的事情当然要交给皇上来管啊。 舒宜哈尔脸色苍白,明显是被吓着了 ,这个小姑娘是真真正正唯一一个养在身边的女儿,从小到大保护的极好,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听宫人说后湖的湖里出了新品种的锦鲤就要自己过来看,然后一脚滑进湖里。 可现在的湖又没有结冰,也不曾下过雨,她怎么滑进去的?何况这些地方都铺了青石板,每天都有宫人打扫,还有就算滑进湖里宫女不去救她就一边看着,这怎么也有问题。 不一会畅春园的人都知道十二格格掉进湖里,德妃跳湖救女,然后格格身边的宫女被扭送到皇上那里了。 “娘娘,太医到了。”绿英小跑进来告诉主子。 于穗岁回到观澜榭刚刚换下湿的衣服,连头发都没来的及绞干,太医就到了。 太医不快不行啊,一路是跑过来的,这大冷的天,正是倒春寒的时候,掉进湖了,这不是要人命的事。 “叫他先去给格格看看。”于穗岁万幸自己来之前吃了丹药,不然这大冷的天怕是要冻出个毛病。 绿融扶着格格从房间出来,小脸煞白煞白的。坐在罗汉榻上给太医看病。本是可以在屋里的,但是刚刚换衣服还未来的及收拾,况且西厢没有人住,连暖盆也是刚刚搬过去的,现在先到主子屋里,她们再将西厢收拾出来。 “格格这是冻着了,再有一些吓着了,喝上几剂药就好,晚上最好有人陪着格格。”李太医心里直呼万幸,这没什么大事,要是出了事他这看病的太医也是要被牵连的。谁不知道后宫的主子们都金贵的很,有些娘娘吹点冷风都能得个风寒。 “没事就好,劳烦太医给格格开方子的时候加一些甘草进去。”于穗岁记得德妃说过舒宜尔哈喜欢甜食,一看就是个怕苦的,所以加一些甘草去苦。 “舒宜哈尔怎样?”康熙进来的时候大步流星的,袖口都带着风,显然是听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屋里的立马行礼问安。 “免了,舒宜尔哈怎么样?怎么脸色如此惨白?”康熙进门就见着在罗汉榻边上行礼的女儿,看着那惨白的小脸,心里更加焦急。 德妃身边的嬷嬷将一个宫女扭送到清溪书屋说是舒宜尔哈落水,这个宫人就在一边看着,求皇上好生查查。 德妃从来就是个温柔不争不抢的性子,这都将人扭送到了他跟前,可见德妃她有多生气。 “太医说是冻着了,又给吓着了,才叫她脸色不好,皇上不用太过担心。”于穗岁来这里就没见过舒宜哈尔开口,小姑娘怕是吓得不轻,所以直接替她回了话。 “皇上,让舒宜尔哈先去躺着,她现在浑身都发冷。”看着坐着打哆嗦的小姑娘,于穗岁还是觉得先让她回去休息一下。 “是得先去躺着,让宫人多端几个炭盆再多放几个汤婆子在被子里。”康熙知道女儿性命无忧后也松了一大口气,本来他能长成的女儿就不多,这舒宜尔哈都十二岁,再出这么大的事,也是叫人担心。 “你怎么样,太医可是瞧过了?”康熙转头见德妃的头发还是一缕一缕的,都没绞干。想起舒宜尔哈是德妃跳下去救上来的。心里的火一下就起来了,这主子落水了还一边看着,还要主子自己跳下水去救人。 “臣妾没有什么事,臣妾身体一向很好。皇上也是知道的。”于穗岁现在感觉身体没啥不适。 “也叫太医瞧一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怎能如此不会照顾自己。”想到德妃的年纪,现在也是当玛嬷的年纪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如此不上心。 “臣妾知道了。” 于穗岁到底是让太医瞧了瞧。 “回皇上,娘娘的身体健康,喝碗姜汤祛祛寒就是了。”德妃身体如此健康,可能连姜汤都用不喝,但是他不敢这样说。 “那就好。”康熙见德妃没有什么事也放心了许多。 于穗岁身边的绿英换着帕子给她绞头发。她喝了几口热茶后,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求您一件事,您素来知道臣妾的,臣妾虽不能说是菩萨心肠连只蚂蚁都不敢踩,但到底臣妾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臣妾也不知为何有人要对着舒宜尔哈出手,臣妾求皇上彻查此事。” 想着德妃的温柔小意的人设,她是半路来的,还不能崩人设,想想这路线,她就头皮发麻。温柔?那跟她可是一点都不搭边呀? 第7章 康熙德妃 康熙也知道后宫中女子若是说情同姐妹,他是不信的,但德妃说得也没有错,德妃出身低,自打伺候他以后也个是谨小慎微的,处处是周到妥帖。这次对着舒宜哈尔出手也是吓着德妃了。 “朕会彻查此事,给你和舒宜尔哈一个交代。”也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竟敢谋害皇嗣? 于穗岁解决完这件事就已经放心了一大半。当初原主花了几年时间才知道这次事件跟佟皇后的老奴有关,现在让康熙去查,估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牵连到佟家,也不知道康熙舍不舍得对佟家出手。 至于原因,那个奴才可一直认为若不是她抢了佟皇后的运道,那四阿哥合该由她家格格生出来。怎么会轮到一个包衣奴才生个皇子出来? 于穗岁这几天都在陪着舒宜尔哈,小姑娘吓得不轻,索性于穗岁这几天都在给她普及一些知识。德妃对于这个唯一养在身边的小女儿,心底是真的心疼,不然也不会娇养成一个傻白甜。 外面来见舒宜尔哈的人她都让人回去了,除了康熙和太后以及爱兰珠。也就是原主现在的大女儿,养在皇太后身边的皇九女。 于穗岁才不管外面的天变成什么样了,她只要顾好自己这一方小天地就好。至于来的四阿哥和四福晋,以四福晋有孕怕染了病气为由将两人打发了。原主和四福晋本就是一层薄薄的面子情,当初这个四福晋是为了给佟皇后冲喜,可是十岁就嫁给了四阿哥。 她现在也不想去招待一个孕妇,而且这个孕妇还是即将要生产的。万一出点事她说都说不清。 在宫里读书的十四阿哥是赶不过的,遣了身边的人过来问候。但是于穗岁依旧是打发了。 她现在就是不想观澜榭的消息传出去,不管外面传的再离奇,她也不曾出面解释。这水是越乱越好,越浑越好,到时候浑水摸鱼的都得叫康熙一把给端了。 没过多久康熙那里就收到消息,他看着纸上面的字,心里凉了一半。他给佟家的还不够,这是把手都伸到他的子嗣上来了,这是现在能查到的,那以前查不到呢?当初后宫中夭折的皇嗣是否与佟家有关?佟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梁九功,叫人给朕查,朕想知道朕的后宫中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康熙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倒地上,茶叶散落四处,茶水溅到了梁九功的脸上。 梁九功跪在地上,“奴才这就去。”这后宫是要变天了,幸好他不曾做对不起皇上的事。 皇上现在有多愤怒,那之后就会加倍的愤怒,他信任的外家也是希望佟家再出一个皇帝的,一个有血缘的皇帝能使家族几十年繁荣,那再来一个呢?他们这样做就是踩在康熙的心尖上蹦迪。 于穗岁对于康熙清查后宫双手欢迎,德妃出身宫女谁都知道,但德妃是真的没有对后宫子嗣出过手,一是她的实力不允许,二是德妃她不敢!这个世界的德妃是真的被家族和佟家作为生子工具送给皇帝的,一个因为面容有点酷似元后,佟家又找了人算命说她运道极好,若是生下孩子抱养,能给佟皇后带去孩子。佟皇后太希望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将德妃举荐给了皇帝。 当初她的德妃就是案板上的鱼,她没有办法,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牺牲品。但是德妃的运气是极佳的,连着生下两个儿子,又因为康熙的宠爱一跃成了德妃。后面康熙二十一年生下长女,可那个女儿只活了两个多月,原因竟然是当时的皇贵妃有孕,佟家老夫人再次算命说是她女儿会克着佟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德妃就这样失去了她的女儿,然后康熙为了安慰她,竟然让身体尚未完全养好的她再次怀孕,然后德妃为了保护好女儿,早早的求了皇上和太后,让太后抱养了她的女儿。这才保住了女儿的命。 康熙查完之后处理了一系列的人,他心底清楚这真的情况是不能告诉德妃的,他丢不起这个脸,但外家的情分也就到此了。他爱重的表妹做了这么多的事,枉费了他这么多年的信任。 所以于穗岁对于康熙给的答案欣然接受,她的目的本就不是想要知道凶手,而是掐断康熙想要将女儿嫁入佟家的想法。康熙因为生母早逝,所以对于生母的情谊有很大一部分转移到了佟家。 她要原主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可能嫁入佟家,佟家做了这样的事,康熙就算再不在乎女儿,也不可能将女儿嫁给害自己的仇人。 后面四福晋生下四阿哥的嫡子,于穗岁就按照宫中的惯例赏赐了四福晋。外面的传言似乎是坐实了。德妃不喜欢四阿哥。 康熙知道传言后也听了一句,德妃本就是个胆小的,如何会越过规矩去。她一向是这样,不肯逾矩半分。 于穗岁不怕她们知道她不喜欢四阿哥,也不怕她们知道她也不喜欢十四阿哥,她的任务中本来就没有他们,有什么好在乎的呢?她依靠的是康熙,只要康熙活得好好的,他们就是再是怨恨也不敢把手往康熙的宫里伸。 现在的四阿哥还年轻,远远没有以后的养气功夫。所以对于于穗岁的做法他心底非常的气愤。 额娘她似乎是真的不喜欢他,这赏赐平平,说是守着规矩,可私下也能补个一些,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额娘他不曾私下给过他任何东西,连承乾宫的佟妃娘娘都曾私下送了一些小孩适用的东西过来。一个养母的庶妹都知道,但偏偏是他这个亲生的额娘没有半点表示。 四福晋很早就知道,他是皇额娘选的,那么四阿哥的生母肯定是不会喜欢她的。所以她从来对待德妃就是恭敬顺从,不喜欢没有关系,不厌恶就可以了。她们本就不是普通勋贵人家的婆媳,也不用生活在一起,所以她只要做好该做的就是了! 第8章 康熙德妃 于穗岁这几年跟着康熙去了江南,塞外。然后时间变快,孩子长大。 爱兰珠和舒宜尔哈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一个是皇太后希望留在身边,一个是自己心里有愧,所以两个女儿都留在了京城。但没有一个女儿嫁进佟家,康熙挑的都是身边干净有前途的人家。 德妃的两个女儿都嫁在了京城,后宫中不少有女儿的人都捏坏了手帕,凭什么?抚蒙本是国策,她们为何不用遵守?可再多的不甘对上康熙也变成了不敢。她们害怕惹怒康熙,自己的女儿会嫁的更差! 爱兰珠成婚后过的极其舒服,她本就是养在太后膝下,皇上喜欢的爱女,夫家也敬重。驸马人又好,身边不曾有什么鸳鸳鸯鸯。俩人又有相同的兴趣爱好,也是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公主府在京城离皇宫近,想玛嬷皇阿玛额娘的时候递个牌子就能回去,生活轻松快乐又自在。爱兰珠极其满意现在的日子。 没过两年舒宜尔哈也嫁人了,两姐妹更是时常约着一起回宫。 时间过的极快,但是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十四还是跟着八阿哥混在一起,她知道十四的目的,但是她也不曾插手,更不曾干预。 康熙五十年,年氏入府,一入府就得了雍亲王的宠爱,偏爱有加。 中秋节是于穗岁第一次见这个雍正的真爱,这素病弱的真爱,不过于穗岁也就看了一眼,温柔娇艳的小白花,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年氏见德妃看了自己一眼后就转过了头,心下觉得有些委屈,当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四爷,德妃待他们四爷府的人都是客气疏远,这是亲儿子的妻妾啊!德妃娘娘果真如传言中所说偏心幼子。冷待长子。 于穗岁对于四爷也好十四爷也好,他们府邸的事情都不关心,连历来的选秀于穗岁都不曾主动见过人,但到底还是按着原主的记忆给把原班人马送了过去。不过也因为如此,才更加让四爷认为她偏心小儿子。毕竟一个府里只有两个满洲贵女,一个多得是。这满洲贵族的关系他竟然分不到什么! 舒宜尔哈对于额娘了解的更加深刻,额娘是真的不喜欢哥哥,也不喜欢弟弟。她也不知如何劝说,额娘的心意是极难改变的。 额娘曾说过,佟家一日不死绝她与四哥至死不会和解。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听额娘的。 佟家离间了四爷与德妃,德妃再是有母爱,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消磨,最后甚至厌恶上自己的儿子。但这与德妃和四爷都是有关系的,两人的性格决定的。 至于弟弟,用额娘的话来说就是脑子不清楚的人说什么都白搭,尤其是一个自以为是还自私的脑子不清楚的人。 算了,舒宜尔哈想着这些,又想到宫里宫外的流言蜚语,其实也认可了额娘说的话。人可以自私,但不可以没有道德底线的自私,连亲娘都能用来刷名声,用作刺伤兄弟的刀的两个人能指望他们有多少孝心呢? 用额娘的话就是:怕她没命享儿子的孝敬。 四福晋和十四福晋都已经习惯了,德妃对于她们都平平,甚至还没有对十三福晋好。 哪怕现在的十三福晋和十三阿哥都圈禁在家,但年节赏赐得德妃给的总比给旁人的厚上几分。这个旁人是指她们。 十三阿哥其实是养在德妃膝下的,一直到了十三阿哥开蒙读书才到上书房搬去阿哥所。算是德妃的养子,没出事前也是和她们一道来德妃这里。 但是德妃给十三的赏赐重,为何没有人说出去?人都是做对自己有利的决定。在于穗岁眼中十三阿哥的确是个有侠气之义的孩子。 于穗岁也常常叫两个女儿去十三阿哥的府邸看望十三阿哥。也曾私下叫人去给十三送过银子去。 一直到康熙的时代落幕,雍正的时代来临,于穗岁一直都是从容的。她得再坚持两年,再看看两个女儿。 “娘娘,明日就要搬到慈宁宫去了,可还要再看看?”绿融自梳成了姑姑,现在已经是永和宫的掌事姑姑,也将变成慈宁宫的掌事姑姑。 不过于穗岁留了一手,她跟康熙求了一道旨意,等雍正继位以后她搬到畅春园去住。她不想在宫里变成他们展现自己孝顺的工具。 “娘娘,年贵妃过来给您请安了。”绿融将年贵妃来了的消息告诉主子。绿融也知道主子不想见,但是还是的通报。 “不见。”她不想见雍正后宫中的任何女人。 等着康熙的丧事完全结束,她就搬到畅春园去。 “太后现在有事正忙着,不便见客。年贵妃娘娘您先请回。”绿融客客气气的将年贵妃送走,主子不喜欢皇上,连带和皇上有关的人都不喜欢。她从不曾开口劝说,因为她知道,这是没有解的。 年贵妃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她就是想来求求太后,不要再这么对皇上了。都是亲儿子,为什么要如此对待皇上?现在外面的流言都成了什么样了,太后为何不出面解释一下? 哪想到太后根本不见她!她素来得宠,想着她是皇上的宠妃,太后不可能不见她,哪想到是这个结局。脸上难堪的想要钻进地道跑了。 况且年贵妃怀着孕,想来这么娇弱的贵妃,于穗岁更加不可能见她。后宫的女人就是麻烦,何况是怀着孩子的女人? “叫皇上来见我一面。”于穗岁不想看到这些麻烦事,索性一道解决了。 “奴婢这就去请皇上过来。” 皇后听身边的人说年贵妃去永和宫见太后了,嗤笑了一声,又是一个自找苦吃的人。太后,她们这位太后,可不是常人,几十年下来她清楚的知道这太后娘娘不喜欢皇上那不是流言,那是事实。 这么多年了,年氏还是没有看清楚,皇上和太后之间是无解的,不然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冷遇那是假的? 宫内宫外流言漫天时,她曾经还委婉的提醒过太后,可当时还是德妃的太后怎么说的:我知道了。言语轻描淡写,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在乎怎么说还是不在乎他们说的人?可能都不在乎吧! 雍正知道于穗岁要见他,很是吃惊。他的额娘几十年如一日的冷漠,他的心早就凉透了,现在能有什么用呢?但到底还是去了。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雍正到了永和宫按着规矩请安。 于穗岁摆了摆手,拿出了一封康熙写的信。 “你皇阿玛身前说过,他归天之后,丧事完结,我搬去畅春园住。至于宫里的太妃这些,都由你安排。你皇阿玛丧事已了,我也打算搬去畅春园,这是你皇阿玛的亲笔书信,你看看吧!”于穗岁将两张信纸递给雍正。 皇额娘她竟然想要自己独住畅春园,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喜欢他?厌恶到同住紫禁城就受不了吗? 字是皇阿玛的字,可是皇阿玛为什么会同意呢? 雍正想不明白,他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会让皇额娘厌恶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生下他? 于穗岁听见了,但是想想还是回答一下比较好,毕竟原主的怨原主的恨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因为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有很多吧!就像我曾期待过你的到来,可我又后悔过生下你。你看,这多可笑啊?你长于佟佳氏之手,就注定了我们没有母子缘分。我也曾努力忘记那一切,可是我又记得无比的清楚,佟佳氏死了又怎样,那些她和佟家遭的孽不会消失。我儿子的死,我女儿的死,佟佳氏死了又能怎样?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你看你被佟佳氏教的不是挺好,我呢,在你心中不过是一个卖子求荣的生母,怎么能比得上对你千般好万般好的皇额娘。这辈子就这样吧!索性就这样了,就当是你我无缘,也别求什么来世,若有来世我定是不愿再做你额娘的。你想怨我就怨吧,人呢都是自私的,我是,你也是,所以这些流言也别去管了,这么多年下来你跟我都知道是怎么来的。做个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的人挺好的,就这样吧!往后你我各自一方,平安终老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德妃知道她的孩子,老六和女儿都跟佟皇后佟家有关,可是她的功德不够,她能作为交易的代价不够,所以于穗岁能回到的时间点只能在后面,德妃花了三世功德救两个女儿,她再也挪不出功德来救两个早夭的孩子了。 雍正听完于穗岁的话,见她那么平静,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若是额娘说的都是真的, 那他有何面目去面对额娘?这些年的流言蜚语他也不是没有推波助澜过,他其实知道他跟十四在额娘这里的待遇都很一般,可究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知?现在知道了,可十四呢?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于穗岁也不曾再说了,说多了有什么用,佟家现在不一样好好的,乌雅氏一族不是依旧过得很好。 太后搬到了畅春园去,年贵妃知道的时候不敢相信?太后她在这风口浪尖为何不能帮帮皇上? 于穗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自此以后于穗岁极少见人,连宫宴都借病推脱。两个女儿偶尔过来陪着她吃一顿饭,聊一会天。至于十四阿哥被派去守皇陵,她也不曾见过十四福晋。 到后来八爷党倒塌,于穗岁也不曾见过八福晋九福晋。 于穗岁算着时间,她准备结束这次任务。这次时间来的晚,要按照原主的人设走个大致路线,可快把她给憋死了。 她回去后要好好的休个假,然后当一段时时间的肥宅咸鱼。她要将手机玩个昏天暗地,她要去网上找点小哥哥洗洗眼,现在的那个金钱鼠尾辫真的能把人眼睛丑瞎。 差不多的时间,于穗岁见了两个女儿交代完后事之后,拍拍手回时空局了。 爱兰珠和舒宜尔哈面面相觑,想着额娘不曾留下半句和皇上还有十四的话,她们要怎么说。 德妃的丧事结束后,爱兰珠和舒宜尔哈的难过才刚刚开始,有时候吃饭会莫名其妙的点额娘喜欢的菜,又突然发现额娘不在了。 额娘不在了,雍正想到额娘曾经说的,愿来世他们再无关系,他难过吗?难过,可是似乎这点难过也算不上什么。 第9章 佟佳氏 于穗岁回到家休息了一个月就又开始了社畜的生活。 这次的任务对象是康熙的第三任皇后:历史上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她的愿望比较简单,希望自己女儿一生平安顺遂。如果可以的话约束一下佟佳氏一族,不要让他们像上辈子一样目中无人家风败坏最后落得惨死。 原主对于养子心有不虞,前世弟弟隆科多对不起妻儿老小,纵容妾室庶子,可绝没有对不起养子,最后结局是囚禁后忧惧而死。她心知弟弟不是什么好货色,可养子狡兔死走狗烹这种做法实在让她寒心。 原主想要女儿长命百岁,于穗岁特意去找了后勤部找药,清穿组的必备品中没有能够确保佟佳氏那个近亲结合的女儿能不受基因影响的药,只能单独去后勤部要。 于穗岁到的时候刚好是原主进宫的第一天,康熙十五年,她入宫为格格,享受妃级待遇。这种在康熙前期后宫品级暂未完全确立,庶妃一大堆的时候,格格福晋庶妃混着叫,听着就麻烦。 佟佳氏这个姓还是为她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作为康熙的母族,一进宫就跟在康熙后宫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未来的皇后钮祜禄氏待遇相差无几。 条件好了,于穗岁住的宽,吃的好,对于这次任务也愿意多花一点心思。 未来的四爷她究竟是养还是不养,她也颇为头疼,原主对养子爱恨交加。若是不养原主会不会不满意,若是养了原主会不会生气? 要不顺其自然。 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于穗岁获封贵妃,而钮祜禄氏册封皇后。从这一天以后原主开始了她贤良淑德的第一步,给皇上推荐美人,给皇帝养孩子,总之从今天起她心底认为自己当不上皇后就是因为她自己不够贤良,开始重新做人。 乾清宫有个奉茶宫女传出有孕即将要挪到后宫来的时候,于穗岁没有像原主一样将这个奉茶宫女乌雅氏接到自己的承乾宫里来照顾,她可没有照顾任务对象以外的人的打算。 乌雅氏玛琭被分到了隔壁的永和宫里,没有了兜兜转转她还是住到了原来自己特意求康熙给的宫殿里,和承乾宫是隔壁,可两座宫殿大小装饰什么都是天差地别。 同为包衣宫女还比她晚入宫,伺候皇上不过半年就被皇帝进位为宜嫔,可见比起来康熙更加喜欢郭络罗氏。原主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可是实打实的护住乌雅氏,直到有六阿哥单独册为嫔搬出去后才结束。 不过这个时空的德妃可不是被佟佳氏推荐爬了床,而是人家带着家族的宏愿自己心甘情愿接着我不愿意但为了家族,我什么都愿意做,这般不情不愿爬的龙床。 于穗岁一心窝在承乾宫里吃喝玩乐,根本没有插手承乾宫以外的任何事务,钮祜禄氏没有孩子,宫权这些肯定是要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乌雅氏怀孕消息出来不过十来天,皇后就薨了。于穗岁被当成了壮丁开始接手宫务,可一看这厚厚的几摞账本册子,她就想装病。 “表哥,这些账本实在太多,能不能给我几个精通算术的小吏,暂且将这些账册算个大概我好整理?”于穗岁是知道内务府里有擅长算术的小吏的,可是吧,各个派系都有,她懒得去寻干净的人,直接借康熙的人岂不是省时省心。 康熙见坐在自己身边的表妹愁眉苦脸的,也知道表妹历来是个惫懒的性子,这宫务一下到了她的手里她茫无头绪也是正常的,“朕回头就让梁九功给你选几个人来,这样可好?” “谢过表哥!”好的,人手马上就位,她就只等账册完全理清楚后重新制定新的规则,要是按着这旧的一套执行她以后还是会被累死。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把一部分权利分给七嫔,于穗岁表示分是要分的,不过得等她制定完规则以后三大巨头都同意了她分,不然等到年终整理的时候又是这样的景象,她可没有多少耐心。 见表妹如此开心,康熙觉得表妹是个好的,愿意为他分忧。然后表示对表妹的欣赏,连续三天来承乾宫以示看重。 于穗岁:大可不必,白天上班就够辛苦了,晚上还要加班。这是人过的日子,狗都没有这么用的。 “娘娘,乌雅庶妃过来给您请安了。”青碧说出这话的时候,于穗岁心里只想骂爹,这怀着孩子要生了来给她请安,这是准备走哪出啊? “今个廿几?”于穗岁立刻坐起来雍正是十月三十生的,这颁金节过了好几天了,乌雅氏不是要生了,往她这里跑什么? 青碧道:“娘娘,今个十月二十一。” 这不会她遇上什么阴谋了吧,不行,“叫她回去,在永和宫里好生养胎,没事别到处乱走。”这个世界的乌雅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 “奴婢这就去。”青碧回了话马上就出了暖房,撩开帘子出来的时候,吸了一口冷气,想着如今这般冷,乌雅氏庶妃不怕冷吗? 在外候着的乌雅氏得知于穗岁不见她的时候,本就白着的小脸更添几分苍白,急急问道:“青碧姑娘,娘娘为何不见我,可是娘娘不喜欢我?” 本来礼貌客气的青碧说的是:娘娘现下忙碌,乌雅庶妃现在身子重,不好叫庶妃候着,免得受寒,便请庶妃先回宫。结果!她什么时候说娘娘不喜欢她了! “乌雅小主,您现在也是马上要生产了,娘娘心疼你不叫你来回折腾,怎么就成了娘娘不喜欢你呢?”青碧噼里啪啦的说了几句,心里又有些气愤,语气不算太好, “小主,这大冷天的,您都是要生的人了,就算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肚子里的阿哥才是。” 乌雅氏叫青碧说了几句眼角竟泛起了泪水,她不过问了一句话,这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就敢含沙射影的说她,不过是见自己地位低,瞧不上自己罢了! 若不是因为家族,她何苦受这般折辱。 乌雅氏自己悻悻的回了永和宫。 青碧回到西暖阁将这事跟于穗岁说了,于穗岁将手边的汤婆子递给她,“我们青碧可别生气了,小脸皱着可不好看。” 又转头对着在炭盆里烤花生的瑶碧说道:“瑶碧,你叫寿安去一趟乾清宫,跟皇上说我有事请皇上今晚过来一趟。”危险还是得在摇篮里掐灭。 “奴婢这就去找寿安去。”寿安那小子定然是在后殿的耳房里睡得昏天黑地的,也就是娘娘宽容。寿安那小子不过往内务府跑了半个月,娘娘心疼他,让他休息几天,还给他在后殿耳房里放了两个炭盆。 不过娘娘也心疼她们这些人,她们四个大宫女都是俩俩轮着来,十天一轮,一组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比起其它娘娘大宫女要全天的伺候,她们要舒服多了。 晚间等康熙来得时候,还有些早,于穗岁刚刚点完今晚的膳食,叫何来喜去御膳房。 “表哥,你来了怎么不出声呢?吓我一跳。”于穗岁一抬头就见康熙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一声都没出。 康熙端起案几上的茶杯灌了两口热茶,才出声,“朕看你吃东西吃得太投入了,不忍心打扰你。”就没见过那个后宫的娘娘自个在炭盆上烤花生吃的。 “表哥可要尝尝,这花生可香了。”她本来想要烤地瓜的,但是宫中的人认为 吃多了红薯会放屁,不雅观,这红薯在宫里基本找不到。 康熙接过花生,自己剥了壳,吃起来倒是不错,“表妹说有事找朕,不知是何事?”表妹难得找他一会,他今日政事不算多,便早早地入了后宫。 于穗岁拍拍手上的灰,起身从博古架上拿起自己整理了大半年的条条框框,“表哥看看这个,我花了大半年整理出来的。” 她为了自己后半生可以悠闲度日可是忙碌了好久,将后宫的晋升制度完善了一下。按照原有的规定,其实也可以,但是灵活性太强了,不利于她管理。不如将这些规矩定死,康熙是个不喜欢遵守规矩,但别人一定要守着规矩来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好名声脸面。 康熙看着这二十来张纸,写得清晰明白。后宫位份待遇不变,但晋升的规则改变了,旗籍和包衣旗要区分开来,满洲旗第一等,蒙古旗第二等,汉军旗第三等。包衣旗直接统一成一个标准。 后宫位份起点也改变了,旗籍的后妃从答应起,汉军旗答应,蒙古旗常在,满洲旗贵人。若有生育,一个儿子升一级,到嫔位后再生两个儿子升一级,贵妃终结,贵妃位份后改成奖励银钱赏赐。女儿的话两个女儿升一级,到嫔位结束,若在嫔位生子同上。最后就是没有生孩子的十年进一位,嫔位终结。 也就是说一个满洲贵女入宫后是贵人,但要变成嫔要么生一个儿子,要么生两个女儿,如果先生女儿再生儿子,最多就是多一点奖励。 至于包衣,都是官女子起步,一个儿子进一位,两个女儿进一位,都到嫔结束,嫔位生子,两个儿子进一位,妃位终结。 第10章 佟皇后 还有就是后妃每月初二平安脉,但凡怀了皇嗣的后妃,自怀孕起自己好生在自己的宫里养胎,不要到处瞎晃免得出了意外有碍皇嗣。 至于这样划分三六九等的原因,不过是顺应康熙的想法,康熙可不会儿女一视同仁,他重男轻女光是看女儿的死亡率和远嫁就知道,女儿就是随便养养,作为联姻对象。 最为重要的就是凡事成了后宫妃子的包衣旗,家里不得在内务府担任要职,只能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还有包衣的贪污问题,康熙在于穗岁借小吏查账的时候已经发作过了一批人,每日吩咐人将京城的物价写到内务府里,谁要是贪污阖族处理。 重要的是宫权问题,她将每个职能细化了,从嫔到妃都有对应的宫务,不过每个宫务每年一轮。这样一来借着宫权收服宫女太监的概率大大下降。还有就是养孩子的问题,按照规定低位嫔妃不得养孩子这种说法,她觉得她不能参与这件事,得由着皇帝来确定。 康熙看完后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的确是有利,“朕明日同太皇太后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表哥商议后可要及时告知我,若有写的不好的地方,表哥自己改了便是。”于穗岁百分百确定后妃和宫权会按照她写的来,因为康熙不想让人说贪花好色,低位嫔妃会非常非常多,至于生子进位,有几个宫妃能四个五个的生? “先用膳吧!”康熙的确看到许多需要修改的地方,里面关于内务府的用人的一些建议其实一点也不成熟。这样一刀下去不知道要出多少事情。 不过表妹是女子,能想到这些就已经远超后宫众人了,果然跟皇额娘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本来想借着肚子疼去请皇上的乌雅氏,听闻皇上去了承乾宫,心里一噔,贵妃不会是要告状吧?她不过是想要去请个安,贵妃何苦这般小气为难与她。 等到康熙再来承乾宫已经过了三天,也不出于穗岁所料,康熙别的大都有更改,唯独后妃晋升制度没有更改,反正于穗岁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过于穗岁的宫务到嫔位的变成了妃位,只有妃位及以上的人才能有获得宫权的可能。 没过几天永和宫乌雅氏就生了,按照新的规定她现在是答应,嗯乌雅答应,比起原来庶妃直接越了两级成为贵人,现在可是还要辛苦几年。 乌雅氏私下托人跟于穗岁讲,愿意将四阿哥给于穗岁养,愿意以后为贵妃鞍前马后。于穗岁嗤笑了一声,转头就跟康熙说了这件事。 她可没有替人谋划前程的想法,原主的养子,她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待,现下更是视为麻烦。就乌雅氏这个鬼样子,估计还是打算走前世的路,借着佟佳氏往上爬。 康熙没说什么,倒是对着乌雅氏有了几分不满。朕都还没有开口,你倒是自己安排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四阿哥满月礼一过,康熙被叫去慈宁宫,转头太皇太后下旨叫于穗岁养四阿哥。 呵,她还是逃不掉。 太皇太后下旨让于穗岁养阿哥也是她跟康熙都没有打算让佟佳氏再出一个阿哥,这是对她提前的补偿。佟佳氏若想有一个孩子,康熙跟太皇太后也不是那么绝情,若是表妹愿意,他会让她生一个女儿。不过这就得看佟佳氏的命了。 于穗岁没有像原主那般尽心尽力亲自上手,吩咐自己的奶嬷嬷去看顾四阿哥。 “表哥,这乌雅氏好烦,每日一大早的过来看四阿哥,也不担心吵着四阿哥睡觉,不知道晚点过来。”最重要的是吵着她睡觉了。 康熙因为乌雅氏的慈母心肠翻了几次她的绿头牌,结果转头又表妹说这样吵着孩子休息,他… “表哥,要是后宫里生了孩子的人,都像她一般不管不顾的,几番下来再是健康的孩子也受不了,小孩子本就觉多,太医也说睡觉有助于小孩子长身体,这一天天下来也不知道要叫醒多少回?”人家亲妈来,怎么会只看睡着了的孩子,当然得叫醒好好培养感情。 康熙揉了揉眉心,若如表妹所说,那乌雅氏的慈母就要大打折扣,“以后朕会规定,生母每旬见一次阿哥。”不见的话不行,见那么多也没有必要,等长大了也就自然知道懂得这些了。 “好叭。”这样一来她也只有几天被打扰睡觉,倒是勉强可以。 如果每月初一十五的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后她可以直接再这两天下午听工作汇报进程就好了,可是不能,因为有时候太后会留一两个聊天解闷。 因为现在宫中除了她以外,没有妃位以上的,她只好抓了七嫔暂时当个壮丁。不过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那日的大地震,乌雅氏在乾清宫恰巧推了康熙一把,让康熙不至于被房梁砸到。 乌雅氏在十月十三颁金节这一天受封德嫔,正式成为永和宫主位。也就意味着她以后可以直接养孩子了。 不过因为地震对于她的影响还是有的,接连不断的余震她也受了伤,在颁金节前夕才能勉强下地,撑着精神接了旨意,康熙在救驾之后也抽空见了一两次乌雅氏。 康熙对于这次救驾本身是没有多大感激的,他本来是要去慈宁宫的,不是乌雅氏拖着他讲话,他也不会在乾清宫,也不会差点被砸到,也不会背上一个被女人救的名头。不过他给了一个位份也算是报答了。 即便生了皇六子胤祚,德嫔乌雅氏在二十年的进位里,也没有升上去,跟宜嫔郭络罗氏一样还待在嫔位,只能等生够了儿子再进位了。 于穗岁还是按照原主的时间成皇贵妃,有了半个皇后的地位,也拿到了在太皇太后手里闲置已久的凤印。有实无名的皇后。 趁着这个机会,佟福晋,也就是原主的亲妈时隔几年才能正儿八经的跟自己的女儿聊个天。原来是妃子的时候也可以,但是人皇太后太皇太后也不曾召见自己的娘家人,她也就随着巨头们走,逢年过节的见一下。 这种时候当然没有什么闲聊的机会。 “娘娘,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娘娘好狠的心,进宫几年了也不召见我这个额娘,可还是对我跟你阿玛有怨?”看着女儿,佟福晋又拿起绣帕压了压眼角,又道: “你是我唯一的嫡女,我如何不心疼,可是当初佟家就你一个适龄的女儿,不送你进宫佟家也无人可送啊?何况你素来聪慧,怎么就不知晓额娘的心?额娘是更喜欢你弟弟,可也没有半点慢待过你,你阿玛更是将你这个嫡女捧着手心里巴心巴肝的疼着。” 于穗岁递了一方新的绣帕给佟福晋,“额娘可别冤枉我,我进宫以来不召见额娘可跟这一点关系都没有。” 佟福晋抬头望着女儿的眼睛问道:“真的跟此事无关?” “我保证跟着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自十五年进宫,宫中唯一召见过娘家的便是先皇后,太皇太后这几年都不曾见过娘家人,我又怎敢这般做?”她也有省事的这种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佟福晋坐在椅子上的背也放松了下来,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女儿,白里透红的,看着就比在家里健康了几分,想着女儿进宫五年了,依旧无所出,今年都双十年华了。 “娘娘现在膝下空虚,生下一个皇子阿哥才是大事,若是有了阿哥,娘娘在宫里也算是有了依靠。”至于养在女儿身边的四阿哥,对于她来说一个包衣所出,怎么配得上给她女儿当儿子。 于穗岁想果然要少见佟家的人,起身坐到佟福晋身边,轻声说道:“额娘,佟家的女子是生不出皇子阿哥的,额娘也回去劝劝阿玛阿牟其,皇上太皇太后都不会允许佟家有皇子的,不论是那个佟家女。” 佟福晋眼睛瞪的老大,颤抖着手拉着女儿,“你说得可是真的?”佟家是皇上的母家啊?身上流着一半佟家的血啊? 拍了拍佟福晋的手,又小声道:“女儿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女儿若是怀孕生下的定然是公主,绝不会是皇子。” 佟福晋疑惑,“没到肚子里落地那刻,谁能知道你生的是男是女?” “额娘,皇家的太医只要过了三月,男女早就能分辨,若是女儿怀了阿哥,运气好一点就是落胎,若是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于穗岁知道这些还是在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来的,要不然原主的愿望怎么跟康熙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佟福晋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不死心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额娘可知道先皇后,钮祜禄氏的身体在册封的时候比起女儿的身体还要健康,可怎么半年的时间就缠绵病榻撒手人寰?钮祜禄氏在十七年正月的时候有孕三个多月,不过是皇上太皇太后压着了这个消息不让报出来,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登了西方极乐世界。这其中的事,额娘可知道几分?”于穗岁在原主记忆里翻出了许多在角落里的记忆。 现在后宫传言康熙喜欢六阿哥,特意取了祚字当成名字,含有皇位之意。可她们似乎好像都忘记了,纳喇贵人,她的九皇子可是叫万黼的,是皇帝宝座的意思。 那个跟皇帝有六分像似的的小阿哥才是康熙喜欢的人生的爱情结晶,不过自死了两个儿子以后的纳喇贵人对皇上有怨才使得康熙现在避而不见她。 本来想要给她抬位份的,不过因着这康熙没有台阶下,耽误至今。 第11章 佟皇后~ 佟福晋现在心里发颤,皇上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她的女儿不过是表妹,“你还是别生孩子了,我回去劝劝你阿玛他们。” “嗯,额娘是该好好劝劝阿玛他们了,这天下姓爱新觉罗,不姓佟佳氏。舅舅又不是亲爹,历史上为了那个位子杀父的人也不少。”于穗岁反正是觉得这个世界的康熙可不是其它世界里的康熙对母族那般看重。 “额娘记下了。你在宫里要好好的,不要生孩子了,你活着额娘才能安心。”比起可能出现的外孙,她觉得女儿更重要。 “女儿知道了。”于穗岁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转头想起隆科多那个渣渣,“我听闻隆科多要娶舅舅家的表妹为妻,可是真的?” 佟福晋点点头,“我与你舅母是说过这事,可还未定下来,娘娘如何得知?”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额娘可千万别把表妹嫁给隆科多,我以前见过表妹,最是温柔的人,如何管得住隆科多那个混球?额娘可不要害了表妹一辈子。”要是再发生一遍抢舅妾,把福晋做成人彘这种事,她可会自己动手杀了这个畜生的。 “你怎这样说你弟弟,他是混了些,可这些年待你这个姐姐可是没有话说,年节生辰给你备的礼物那是自己亲自选的,你怎如此讲他?”佟福晋听这话女儿似对儿子不满。 于穗岁:“额娘可不要为他遮掩,他待我是不错,我也记得,如不是这样我何苦说这些话,隆科多什么性子我不知晓?真真就是一个浑人,若是娶了表妹,那两家结的是仇不是亲。额娘不如去找了阿牟,让阿牟帮忙参考找个蒙古贵女,一定得压得住隆科多的那种。” “你弟弟还小,等长大了自然懂事了,何必…” 于穗岁打断佟福晋的话:“隆科多今年十六了,不是庆复才八九岁,额娘,你也不想想就隆科多那个性子,要是以后你跟阿玛有个万一,我在宫里鞭长莫及,他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那会如此严重,你也知道若是叫你阿牟去相看,多半是跟你阿牟像似的,你阿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你阿牟其就一个庶子,你弟弟可要为佟家传宗接代的。”她还想隆科多多生几个孙子。 “额娘,像阿牟才好,阿玛这么多庶子你可喜欢,嫡妻多生几个嫡亲孙子比不得庶出的孙子?要我说,你也别给隆科多纳妾,后院里安静才能静心为皇上做事。可不要搞多子多福那一套,你三个儿子,一个儿子生三个,你就有九个嫡亲的孙子,那里比不上那些丫鬟生的孩子?”同样是佟家,她家乱哄哄的,阿奇牟家也乱,可没有这么乱啊? 又说:“额娘,这话我只讲一回,你自个也是管着阿玛的后院,阿玛的姨娘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十几个,你自己是如何管理阿玛庶子庶女,你心里清楚。隆科多妾室多了以后的嫡福晋大差不差也是你一样。还有就是依着隆科多现在的脾气不加以管教,以后丧命了可就晚了。最重要的是皇上是不喜这般暴躁的人的,看看纳兰容若和曹寅就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人了。” 佟福晋听了这一堆话下来,知道女儿也是为着弟弟着想,可….算了算了,还是听女儿的,前程最为重要。 “我回去就去找你阿牟商量,只是你舅母怕是要记恨了。” “额娘担心这个做什么,回去跟舅母好生说就是,到时候为表妹添上厚厚的嫁妆,舅母不会记恨的。”原主的舅母本就不太愿意让女儿嫁给隆科多,是额娘自己一厢情愿,她是继室没多少话语权,便被佟福晋和她哥哥这样定了下来。 “只好这般,你到时候也给你表妹添上几件东西,也好为她充几分脸面。”佟福晋想通了还是很好说话的。 “我记得了,到时候表妹出嫁的时候你使人往宫里递牌子。”这好说,她库房里现在有许多康熙给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在宫里没什么用,但到宫外那可是有用的。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你记得不要生孩子,额娘只要你,不要那没影的外孙。”佟福晋这个人算不上好人,也说不上是坏人,她重男轻女,可比起隔得远的外孙,她还是只想要自己的女儿。 “额娘别忘了我说的话,跟阿玛阿牟其说,要是阿玛他们不信你就让他们去问问堂姐,爱新觉罗家的人是什么人。”佟国纲的唯一的一个嫡女嫁给安亲王岳乐的儿子玛尔浑,岳乐跟康熙都不愧都是皇家人。 “我记下来,你在宫里好生照顾自己。”佟福晋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宫门,也不知下次见女儿是哪一年了。 于穗岁讲了半天的话也累了,叫了绿碧拆了钗环去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四阿哥胤禛就过来请安了。 他自满月起养在于穗岁身边,吃穿原是一律比照三阿哥来,现在于穗岁成了皇贵妃,他的吃穿也比照大阿哥来,这是皇上自己规定的。 六阿哥传的那么离谱,也还是跟其它庶子一样,连待遇都比不上宜嫔所出的五阿哥。 “娘娘,四阿哥今年四岁了,哈哈珠子可要开始准备了?”珂嬷嬷照顾四阿哥有四年多了,心里早就当成是娘娘的孩子来照顾了。 于穗岁翻了翻账册,抬头,“叫内务府备着吧。” 珂嬷嬷忙劝道,“娘娘,为何不从自家选一两个过来给四阿哥做陪读?”这样一来两家感情必定会更加深刻。 “嬷嬷,有的话不合适就不要讲。”于穗岁当初将珂嬷嬷送到四阿哥身边去就是因为这是原主给四阿哥的人,她后面可是一心为了新主。 珂嬷嬷脸色讪讪的,“奴婢知错。” “下去吧。”于穗岁现在看账册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纠结这些。 还有几天的就是春节,这年终最是忙碌,哪里有闲心来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额娘~”四阿哥在东厢读了半个时辰的书后往额娘的西暖房跑来。 “胤禛可是有事?”于穗岁还不至于迁怒一个孩子,没办法当成儿子养,但是当成侄子后辈还是可以的。 “我读完书了,想去跟百福玩。”百福是他今年生辰从御兽园里带回来的小狗,一只纯白的松狮。 “去吧,不过不能在院子里,将百福带进房子里玩,记得要是太热了叫身边的人给你背上隔块棉帕。”现在承乾宫不是原来只能靠炭盆取暖了,现在烧上地龙,屋里暖和得很。 “谢谢额娘,我去啦!”他现在正是喜欢这只狗的时候,恨不得抱着睡觉。 于穗岁见他转眼就出了门,对着水碧吩咐道:“你去东殿看着点他,不要叫几个嬷嬷奶娘破坏了性子。”这个时代的奶娘嬷嬷都管得宽。 “奴婢省的。”水碧也是知道主子的脾气的,万万不敢叫几个嬷嬷辖制住四阿哥。 一个下午于穗岁看这些账册看得脑子疼,想着一年幸好只有这么一回。 “娘娘可要休息一会?等下再看?”绿碧给娘娘换了一盏酽茶。 “不必,我下午看完,你等会去跟钮贵妃、惠妃、荣妃说一声,明日到承乾宫来一趟。”现在宫里高位不多,大都卡在嫔位没有上来,也达不到康熙定的标准,妃位才有参与后宫事务的权利。 “奴婢这就去,娘娘少喝一点茶,免得晚上不好眠。”绿碧今日不当值,可年末了她也得每日过来,不然就青碧瑶碧俩人团团转的,她们晚上也跟着睡不好。 “知道了,你去吧,顺便叫寿安进来。”于穗岁还记得今年的给宫人的年封还没有齐全,索性一事不劳二主,叫了寿安一道处理。 没过一会寿安就从后殿过,躬身行礼后,“娘娘,可是有什么新的吩咐?” 要说于穗岁这一次最看重的人,不是四个贴身宫女,也不是一起进宫的两个嬷嬷,而是这个进宫后分来的公公,寿安和何来喜。他们是原主死后宁愿给原主守墓,也不向小佟氏和四阿哥低头认主的人。 “先喝口茶醒醒神。”寿安那眯眯眼怎么看都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奴才可不困,娘娘能不要因为奴才眼睛小就打趣奴才。”但还是自己倒了一杯酽茶喝。这可是赏赐,宫里有几个人能跟他一样,连娘娘的奶嬷嬷具氏也没他这么特别。 “你明天记得去内务府一份份检查,嫔位以上跟皇子阿哥公主的年礼,还有就是叫内务府的人做的那些个银花生你一份份备好,具嬷嬷再单独给包个两百两的红封,碧瑶她们也包一百六的红封,其余的按着等级给十两、六两、四两,你跟何来喜也包上一百六的红封。”年终奖人人都要有。 “奴才先谢过娘娘的赏赐,奴才这就去。”寿安自是不会辜负娘娘的信任,他自到了娘娘身边,那是一等一的承乾宫大总管。 “去吧。”于穗岁继续看着手里的账册,真的想要改成阿拉伯数字,可是她找不到由头。 具嬷嬷将娘娘的公库整理好了回到正殿,撞上刚刚从娘娘私库回来的何来喜,何来喜不似寿安那般圆滑,有些讷言。对于接替了珂嬷嬷的工作的何来喜有些不满,原本她们俩都是嬷嬷,可如今她要跟个公公共事。 “娘娘,奴婢将给各宫的单子都列了出来,娘娘先瞧瞧。”她是知道娘娘是个貔貅的,往各宫送的东西都是面上好看的花瓶摆件这些,若是遇上精品那必定是要进娘娘私库的。 于穗岁看了一眼,“今年内务府不是有不少绿檀,等会叫内务府做一批压襟添到里面,再添两支骡子黛。”这是她升职加薪的一年,不能出丁点错,不然康熙那个死龟毛一定要叭叭个不停。 “娘娘,这绿檀都是佳品,可是要给嫔位以上的人都备着?”娘娘的习惯是嫔位及其以上都给好看没啥用的东西,贵人及以下都是给钱的。 “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就行。”这些木头她要一些,又不是全部,也就几根就能车上后宫里做压襟的珠子,不花钱还看着珍贵。 “奴婢这就去。”具嬷嬷也没猜错。 “娘娘这是您私库的账册,奴才都整理好了。”何来喜帮忙管着于穗岁的私库和她的宫外的那产业的账册。 “放着吧,我明天抽空再看,让你从私库选的给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她们的东西备好没有?”哎,每年过年都要送礼。 “备好了,皇上的暖玉、太皇太后从科尔沁那边找到的天眼石,做成了手串,太后那去五台山山请了一尊佛像回来。都已经收拾妥当了。”何来喜做事仔细,为确保万无一失他早早就检查了几遍。 “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晚间让下面的人守夜就好。”今年第一年,打好样后年年都可以跟着来。 “奴才不辛苦。”何来喜是觉得自己真的不辛苦,分到娘娘身边后,除了娘娘的私库和一些必要他做的事,其余的都有小太监帮着做了,他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的时候,哪怕再晚被褥都是热烘烘的,还有人备好洗脚水。 第12章 佟皇后- 于穗岁这一次的穿越的确是比前几次来的都辛苦,光是宫务,她只抓个大概,每年节庆的时候都是忙的昏天黑地,果然当皇后真的不是一般人。 康熙派给她的四个嬷嬷,每个嬷嬷都是有事做的,如不是她们替她完成了大半工作量,她还要更忙一些。 翻过年后,跟着皇上去了一趟南苑,回来后没有多久永和宫德嫔乌雅氏生下皇七女,可能是在胎里没有养好,跟她同胞哥哥六阿哥一样是个体弱的,没到秋天皇七女就去了。 乌雅氏哭得伤心,几次绝食要随着女儿去,还是皇上宽慰了好几回才让德嫔心意回转。不过这些都跟于穗岁没有多大关系,因为她怀孕了,正在养胎。 康熙对于表妹的怀孕那是又惊又喜,如果表妹运气好是个女儿就好。 慈宁宫 “皇帝。”太皇太后转了一圈手串,低头看了一眼,这手串还是皇贵妃送的,她进宫七八年一直谦逊有礼,对上孝顺,伺候皇帝用心,对下宽容,是个做皇后的命。 康熙顿了顿,“皇玛嬷,孙儿知道,等满三个月叫姚院正负责佟佳氏的脉。”只要是个女儿一切都好说,若是个儿子,若是个儿子… “哀家知你是个心善的,若是个儿子便由我这个老婆子来处理,大清不能乱,太子的位子一定要稳。”祖宗 百年基业不能毁在她手里。 康熙点了点头。 于穗岁完全不知道这些,只等到了十一月,康熙突然给她换了太医,她就知道这是原主女儿早夭的开始,不过为了安全,于穗岁特意买的药还是提前吃了下去。 等到康熙和太皇太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在宫外的佟福晋,脸上的忧愁打从女儿怀孕的那一刻都没有散过。可现在无端的递了牌子进去,叫女儿看她的脸色,也担心影响了女儿。 只好天天往寺庙走,求菩萨保佑。 “你天天拜庙给香油钱,家里有多大的家产给你这样拜的?”佟国维听爱妾讲福晋这个月拜庙,每次都是一千两千的给香油钱,怕是给了两三万两出去,宫中的钱都有定数,她花了出去,后院的姨娘可不就得减少花销。 佟福晋最近心情正差着,立马冲着丈夫吼:“你不只穗丫头一个女儿,你当然不心疼了,你眼睛一天到晚只看得到后院那些妖妖娆娆的妾室,那些撒娇卖痴的庶女。那里还记得有一个女儿在宫里等死,你是不是盼着穗丫头死了你好把讨你欢喜的庶女送进宫代替我穗丫头? 是与不是?老爷,你真是好生狠心?自个金尊玉贵的嫡女说不要就不要,为了些眼皮子浅的贱丫头贱女人昏了头!”说罢瘫坐在椅子上哭的稀里哗啦,半点嫡福晋的仪态都不要了。 佟国维被妻子这样一通说,心里也怪那些个姨娘乱说,自去年福晋从宫中带回消息后,他跟大哥不死心,叫了瑜姐儿回来问,才知道岳乐当年为着个庶福晋张氏害死了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几个嫡出子女,前头两个嫡子都已经十来岁要成人,岳乐说下手就下手,半点没有父子亲情。 这事还是她瑜姐儿的婆婆,岳乐的继福晋赫舍里氏在玛尔浑先头福晋生产那天抓住张氏把柄后慢慢查出来的,可惜的是博尔济吉特氏跟孩子都没有保住。 她嫁进去婆婆就讲了这些,叫她小心这些,至于张氏为什么不升位,那是因为张氏是窑姐儿出身,虽然拉个遮羞布,可太妃一直压着,只要岳乐敢给她升了位份,她立马去宗室状告儿子杀妻杀子。 后面太妃去之前已经将岳乐的后院的位份塞满了,而且各个都有孩子,大家一致对着张氏,再是有岳乐护着,也有顾不到的地方。 听完这些后本心存侥幸的佟国维两兄弟也不得不承认,爱新觉罗家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再是狠心,哪怕鄂伦岱他恨不得打死他,佟国纲也不会自己下手害死嫡子。 “是我不好,福晋原谅则个。”佟国维虽然更喜欢妾室,但对于这个生了三个嫡子一个嫡女的妻子还是敬重有加。 佟福晋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但愿老爷以后能多顾着我穗姐儿几分,莫叫后院的女人一哄就昏了头,来找我算帐。” 佟国维脸色挂不住,咳嗽了一声,“不会得,我以后再不会为了这些来找你。”都是那些个女人瞎说,免得叫他误会了福晋。 佟福晋没有做声,她哭了一通后心情好多了,但愿女儿那里一切都好。 于穗岁的养胎生活过的不错,因着皇上放心担心,转而隔三差五的来看她,连带着四阿哥也见的多了,有时候还一起用膳。 “胤禛明年就该上书房读书了,这样你生下这个孩子刚好有时间自己带着。”康熙最近仔细琢磨了四儿子的老师,现下就这么几根苗,当然是要好好对待的。 于穗岁吃了一个红枣,才道,“表哥可选好老师了?” “已经在选了,等定下来朕跟你讲。”康熙心情好,其它都好说。 “好叭,不过表哥,今年的年节我可能理不了事,钮贵妃她再过十来天出了月子,能不能将今年的年节交给她负责?”康熙不会愿意将年节大事交给惠妃的,他是喜欢大阿哥这个儿子,可是他也嫌弃惠妃这个包衣出身的身份拉低了他金尊玉贵的大儿子的出身。 以至于当年明明有长子的惠妃,皇上偏偏点了荣妃跟他一起抚养太子。荣妃家世算不上好,但是至少她出身于满洲旗,不是包衣。 “交给钮祜禄氏也行,不过她到底年轻,没有经过事,叫上马佳氏从旁协理。”康熙想了想,这样是最好的。 “听表哥的就是,如今轮到表哥给咱们小格格读书了。”于穗岁把三字经递给康熙,现在正是适合午睡。 康熙接过书开始读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回读胎教书籍。 等到六月,于穗岁生下原主的女儿,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康熙心里剩下的那半块石头落了地,本来就不可能完全准确,这生下来才能准的。 后宫和康熙的赏赐给于穗岁的私库又添了一个架子,她再攒攒,说不定能给女儿攒下不小的身家。 胤禛在阿哥所也放心了,他最近一直担心额娘有了亲生的阿哥不要他了,如今是个妹妹就没有什么。他很小就知道额娘是养母,亲生额娘是德嫔,不过她有了六阿哥以后也没有怎么见过她,每旬见一次也是抱着六阿哥,说他是亲兄弟,要照顾六阿哥之类的话。 “阿哥下学后可要回承乾宫见见公主?”苏培盛是知道阿哥的担心的,他自己也担心。 胤禛点了点头,“你去找我匣子里的平安锁,我等下带回去给妹妹。” “那可是皇上特意送你的生辰礼物。”苏培盛一惊,那可是暖玉,平日里阿哥宝贝得很,特意收在匣子里。 “你去找就是。”胤禛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内务府的分例,有的东西还没有额娘给的东西好,总不能用额娘送的东西给妹妹吧。 于穗岁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算了,给女儿带上吧,转头又叫何来喜从私库里找了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和一块羊脂玉给胤禛送过去。 私库出品必属精品,当初原主全给了四阿哥,现在她是打算留了大部分给女儿。 八月二十七宜嫔生下九阿哥胤禟,坐拥两子,宜嫔终于在满月的日子里变成了宜妃,嫔位又空出一位。于穗岁想了想康熙这个前几年的真爱,她还是把人往上面升一升。 “表哥,纳喇氏为你生过两个儿子,本早就应该进位为嫔的,可连着两个小阿哥去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如今她年纪也大了,进宫也有十年了,不若将她升到嫔位,以后也好抱养个低位庶妃的孩子,有个保障。”康熙现在的真爱是宜妃是卫氏是乌雅氏是章佳氏是万琉哈氏就是不是纳喇氏,连带着后宫其余两个纳喇氏也失了康熙的宠爱。 康熙点了点头,到底是他曾经真心喜欢过的女子,以后有了位份再抱养个孩子,想必不会再沉浸在失了孩子的痛苦里了。 “我今个就去叫人告诉她一声,对了,表哥惠妃说想将卫答应的位置挪一挪,说她好歹为皇上生了个阿哥,我给拒了,当初定下规矩的时候都说好了,如果贸然打破,到时候后宫谁都想来试一试就不美了,不过我叫内务府给卫氏送了些东西过去当作补偿。”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是她的她才不会心疼。 “你做得对,不能随便坏了规矩。”康熙想了想卫氏,他是喜欢,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是谨守本分得好,也不知如何劝说那拉氏给她出头。 原来的四妃现在就还剩下德嫔乌雅氏没有上来,不过她生孩子的速度够快,想来也快了。 等到二十四年六阿哥还是没有养住,乌雅氏失了儿子,又再一次绝食准备去陪儿子,康熙来来回回半个月才劝住了要寻死觅活的德嫔,连儿子的七七都没有过完,德嫔她又怀孕了。 后宫里那个看不出来,乌雅氏的小心思,康熙也知道,不过是乌雅氏讨他欢心,当作不知道罢了。 不过这一次乌雅氏怀孕难受,求了皇太后将皇九女养在了身边。她这几年接连怀孕,又照顾小孩,身体差了不少,这一次竟要卧床养胎。 乌雅氏希望再生下一个阿哥,可天不遂人愿,她生下一个女儿,本来按照规定她能再进一步,不过康熙那渣渣嫌弃她连生三女,又借口怕她福气不够压不住,没有给她升。 乌雅氏没有办法只好抱养了后边住着的庶妃章佳氏所生的十三阿哥,又没想到孩子养了几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二十七年生下了十四阿哥。 康熙这次借着机会把乌雅氏进位,不过乌雅氏自前两年就不再是康熙的爱妃了,他最近喜欢柔情似水的王氏,还给人披了个汉军旗的皮子。当然他也还记得他的旧爱宜妃跟章佳氏。 第14章 佟皇后~~ 至于德妃,她的十四阿哥,自然成新的命根子。 于穗岁懒得理会这些破事,她跟康熙求了老师,明年女儿就要去上书房读书,忙着给女儿选陪读都来不及,还会在乎这些。 过了几年,康熙的新欢王氏生下了十五阿哥,康熙毫不犹豫的将他抱给了旧爱纳喇氏养。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王氏再次怀孕的这段时间里,康熙又出现了新欢陈氏,不过因为宫女出身,从官女子做起,大抵是因为更喜欢王氏,就将陈氏就这般处理。 王氏生下第二个儿子,按理她现在是贵人位份,依旧不能养孩子,康熙再次将人抱给旧爱养。大有你失了两个孩子,我弥补你两个孩子的意思。 可怜王氏哭成了泪人也没有捞着一个孩子养在身边。 不过四阿哥的福晋还是原来的乌拉那拉氏,还是康熙自己选的。等到了四阿哥十五岁,乌拉那氏虚岁十三岁,康熙赐婚,不过完婚得等到明年。 于穗岁选人事宫女的时候按照原来的宋氏李氏安排的,毕竟这两位是生了不少孩子的。也是自己愿意上进的。 因着胤禛要结婚,于穗岁开了一回私库给了胤禛一些东西,私下也给了不少银钱和庄子。至于亲生母亲,乌雅氏现在家里因为她不能身居要职不说,连油水都捞不了。当初康熙可是说了,给你们三天时间将吞了的还回去就不追究责任,若是不换阖族处理,可是实打实的干了这事。 几个自称包衣世家的人都是把这些东西都吞了出来的,毕竟不知他们手里有单子,作为进献的一方也是留有单子的,若是康熙狠心查,那是估计没有查不出来的。 乌雅氏现在是面上好看,内里早就空了,光靠着内务府的年例撑着,连自己的小厨房供给都有些困难,不要说支援胤禛了。 康熙对于后宫里的人赏赐大都是贡品,不能换钱,摆着好看。他的宠妃王氏穿着半旧的衣服他都能说王氏节俭,而不给人家送点钱去。 康抠门熙自诩深情之人,也没想过他的爱妾们可能是因为缺钱花而穿旧衣的。 不过王氏是后宫常青树,跟宜妃一个样,现在爱能被康大渣男记着。哪怕他现在的新欢是瓜尔佳氏和高氏。 瓜尔佳氏进宫就是贵人,生下女儿后康熙借着女儿的名头给瓜尔佳氏进位,毕竟老夫少妾,一点就燃。不过最为搞笑的是,德妃那个人这辈子还将女儿给嫁进了佟家。 成了她已逝哥哥嫡长子舜安颜的岳母,她眼睛没毛病吧?舜安颜叫她阿玛给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她额娘都放弃这个嫡长孙了,她还要屁颠屁颠往上凑。 “娘娘,德妃娘娘来了。”瑶碧撇了撇嘴,这德妃娘娘也忒会顺杆子爬了。 “叫她进来吧。”反正无聊,看看戏也不错。 德妃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上了年纪后她也不走原来的小白花路线了,改走绿茶路线了。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乌雅氏瞥了一眼皇贵妃,差不多的年纪,她眼角的纹路都藏不住了,可皇贵妃肌肤依旧光滑细嫩。 “起吧。” 乌雅氏起来后,发现皇贵妃没有叫她坐,只好站着说,“娘娘,臣妾本不该来打扰娘娘,奈何臣妾的五公主就要嫁到佟家,也不知道佟福晋喜欢什么,臣妾特意来问问,好叫五公主心里有个底。” 于穗岁突然间笑了,乌雅氏一愣。就听于穗岁说到: “什么都不必准备了,本宫的阿玛额娘打算等舜安颜一成婚就让他分府别住,想来五公主也是不需要跟我额娘打交道的,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乌雅氏脸色一白,自以为女儿嫁进佟家那点小庆幸现在退的干干净净的。 又听到,“乌雅氏,本宫这个人不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不喜欢,别到本宫眼前晃还好,可你老是不长记性,索性本宫一次性说明白,本宫不喜欢你,连着你的五公主本宫也不曾放在眼里,所以你那些算计最好收起来,不然本宫不介意砍了你的手。” 乌雅氏苍白的脸色瞬间挂满了泪珠:“臣妾是做了什么让娘娘这般折辱于臣妾…” 于穗岁没有听完,打断她,“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本宫到了皇上面前也是这句话。别再来恶心本宫,不然本宫不介意让你回到起点。” 康熙那厮现在有新欢旧爱,哪里还记得这些昨日黄花。 那个渣男现在只爱青春貌美的少女,对于后宫老人也不过是她跟宜妃还有荣妃可有几分薄宠,至于他原来的爱情们,都随风飘散在了这三千弱水里。 “瑶碧,送德妃娘娘回宫。”于穗岁可不管畅春园离宫里有多远,她就想把人送回去。 至于五公主,早在她跟德妃达成一致的时候,她就失了太后的喜欢,太后养她可是想叫她嫁回科尔沁的,不是留在京城的。 果然等五公主一成婚,舜安颜就被分家别过。 于穗岁养着的八公主,原主的女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她跟康熙一个性子,好色,而且喜欢实践。康熙知道的时候罚了打了也无济于事,八公主对着康熙讲:“我跟哥哥弟弟同是皇家的人,为何他们能三妻四妾,而我不能?同样都是阿玛的孩子,我比不得嫡出的太子哥哥,难道还比不上同样庶出的哥哥弟弟?” 若叫于穗岁听见,肯定会说一句:是的,在康熙眼中你比不得。 康熙气的抄起砚台就往跪着的女儿身上砸,人没砸到,反而又听女儿讲:“阿玛你就是重男轻女也该有个度,我是你跟佟佳一族唯一的一个孩子,身上流着您的血,也流着先去的皇玛嬷的血,你厚此薄彼也不该薄到我身上来。若论血统,除了太子哥哥,那个能跟我比? 我额娘是您嫡亲的表妹,是您亲自册封的皇贵妃,你把谁给苛刻了,都不该是我。还有阿玛您让我嫁的钮祜禄氏,他早就开了荤,有了通房,我为何不能有?他都敢做初一了,我为何不能做十五?阿玛要生气也该生那钮祜禄氏家的气,儿子不好好教,年纪轻轻就女人一大堆,能有什么出息?” 康熙给选的是额亦都的第十子伊尔登的孙子噶都,长得俊秀,能文能武,是康熙特意调在近跟前看了几年才定下的人,结果让女儿一说,好像给她选了个纨绔一样。 “不过是两个通房,到时候你打发了就是,你现在闹这出,叫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康熙气狠了,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啪啪响。 哈丰阿亨可不这么觉得,反驳道:“阿玛好生偏心,你偏心一个外人,也不心疼自个的女儿,他一个奴才,怎敢在伺候我的时候去找人伺候,那不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也没将皇室,更没将阿玛放在眼里,你看他在阿玛面前乖觉,可到我我跟前,竟然准备纳妾。他不过是觉得阿玛的女儿在他眼里不值钱罢了。” “哈丰阿亨,朕讲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朕,朕何时不疼你了,你莫要胡搅蛮缠,这满宫的公主有哪一个比得上你?你自出生起就是在朕手心里搁着的,你讲话好生没有良心?你睡了侍卫,朕仔细给你遮掩着,你到好意思倒打一耙!”康熙叫女儿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阿玛也好意思说疼我,我不过是睡了一个侍卫就叫阿玛又打又骂的,哥哥弟弟他们可有这种待遇?他们睡女人,你何时打过他们?你年年还给他们送女人,这不是偏心是什么?”哈丰阿亨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阿玛,心里想着她明明受了委屈还非要责怪她,瞬间脾气一上头。 “阿玛,你每次都说最疼爱我,可你每次都是嘴上说说,我当初想去草原,你带着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把我跟四哥留在京城,我之前想跟着你一起去江南,你又只带着哥哥弟弟们,甚至还带了你的爱妾,也没有带上我,说什么怕耽误我学业?怎么就不怕耽误哥哥弟弟的学业? 说着最疼我的话,次次都在伤害我,你干脆直接打死我得了,也免得碍了你的眼。” “你当真如此想,朕真是白养你了,捧着手里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康熙心里也不好受,女儿如此怨他。儿子女儿本就不一样,儿子是传承,女儿是娇客。 “滚回你的公主所去,把孝经给我抄上百遍,不抄完不准出了殿门。”康熙不想见这个糟心的女儿。 哈丰阿亨滚得很快,抄就抄,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她是没有事,康熙来找她娘来了。 “表妹,不是朕说,阿亨的教育你真是没有尽心,她竟敢顶撞朕。”康熙到于穗岁这里对着于穗岁就是指责。 于穗岁可不接这锅,“表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不腰疼,当初是谁说阿亨这个性子好,有我当年的风范,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见解,阿亨的性子跟你是十成十的模样,她喜欢美男还不是你带的,你当年不是对着阿亨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阿玛都替你寻来,结果那噶都是个好的吗? 年纪不大通房都有了两个,这才加冠呢。你当初抱着阿亨见你的那些美人的时候你不避着点,以为她年纪小不懂,可她不是把你学了个七八分。” 这锅康熙自己要背好,她这一次养孩子本来打算走正常路线,结果康熙中途插手,让她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这出了问题可赖不上她。 康熙脸色讪讪的,他的美人可不是单指后妃,康熙这玩意在乾清宫围房里还有七八个从小进宫后被他当成玩物养大的女人。康熙以前觉得女儿年纪小不知事抱着女儿看过几回,结果阿亨回来讲给她听,才知道康熙这个人真不能说是人。 第15章 佟皇后… 七八岁送进宫,还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他给当成泄欲的工具养着,十一二岁左右就开始伺候他,这他妈的纯粹的娈童。 “阿亨是女子,做了这种事终究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他自己围房里的事他是清楚的,每三年进两个,他不过是养几个女人罢了。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都恶心吐了,至今不愿意跟康熙睡一张床,“她做了什么丢脸,阿亨是皇家公主,嫁给噶都只有着敬的分,他不洁身自好表哥不去惩罚他,反倒对着阿亨发脾气,这是哪里的道理?” “莫说阿亨以后是君,他是臣,就该敬着,哄着,供着,哪里能轮到他来指手画脚的?” 康熙捏了捏眉头,“朕是说不过你,你们母女俩一个德行,朕说一句你们有十句等着朕。”气呼呼的灌了一大杯茶进去,幸好茶汤不烫。 “表哥,不是我说,你自己心里也知道阿亨不像我,她是你一手带大的,小的时候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就给她念三字经,长大一点,三岁都没有你自己亲自抱着她启的蒙,到了六岁上书房读书,她的老师都是你精挑细选的,你待阿亨的心做不了假,你比我更疼阿亨,可你忘了阿亨是女子,当初你当阿哥养大,现在又希望她像女子一般贞静娴淑,怎么可能呢? 何况你当初翻了多少个名字,才定下阿亨的名字,她叫哈丰阿亨,汉语里是元亨利贞的意思,她是你亲自教养长大的,你现在用这些女诫女德教育她,不是每一步都在推翻你之前对她的教养,每一步都是对你自己曾经的否认。” 康熙怔了怔,他的阿亨,真的跟这世间的女子一样吗?他当初也确如表妹所说。 等到阿亨抄完经书后,康熙自己也想通了,阿亨跟其它的女儿不一样,这不才是当初他将阿亨当作心尖尖疼爱的原因。 “行了,你也别再这里装蘑菇了,只一点,你记得,不要出人命。”康熙还是妥协了。 “谢谢阿玛,阿玛你最好了。”哈丰阿亨立马抱着康熙的手臂撒娇。 “哼,当初是谁说朕偏心的?”康熙可还记得女儿说过的话。 阿亨立马认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胡言乱语的,这世上没有谁比阿玛更疼我了。” “去去,别在这拍朕的马屁,赶紧出去,朕还有折子要看。” 阿亨抱着康熙的手,“阿玛我可以看吗?” 康熙这些突然沉默的看着这个女儿,她果然对权势有向往,“阿亨,后宫不干政。” 阿亨看着阿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玛,我会是你宫外最好的眼睛。”她想要权势,只有有权了,她才能完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出去朕就当没有听见。”康熙的声音像是数九寒冰,冷的沁人骨头发凉。 “阿玛,你听见了,我想要权利,你不用担心我会争抢你的皇位,我做阿玛手里的千里眼有什么不好呢?”她当不成皇帝的,若是在唐朝时期还有可能,现在她是做不了的。这个世道不会允许她登上帝位的。 康熙终究是犹豫了,那句不会抢他的皇位,这是他一边用儿子一边防着儿子的原因,是啊,阿亨不会对他的皇位有影响,就算后世也只会说一句公主擅权,跟他有什么关系。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得好好想想。 阿亨没有回公主所,去了额娘的宫里。把这事跟额娘说了。 “额娘,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先帝特意在慈宁宫立了一块碑,上书:后宫不得干政。 于穗岁摸了摸女儿的脸,“阿亨,你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不要犹豫,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你的人生,不要担心对错,对的是人生,错的也是人生。” 哈丰阿亨终究还是获得了权利,他得到了他阿玛的私卫的一小队,若是她过了这个考验,证明她是有能力的,她就可以获得阿玛的私卫的副统领之权。 所幸她学的东西还算有用,不过两年她就成长了起来,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利。 不过她还是逃不了要结婚的命运,因为康熙早就赐婚了,而她拖了两年又两年,噶都从二十二岁变成了二十六岁,他身边的通房早就打发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获得阿亨的欢心,阿亨更喜欢她身边的侍卫。 阿亨第一次正式出现在朝堂是一废太子后,八阿哥党结党营私就是她查的。四阿哥才知晓他觉得是乖巧的妹妹原来有这么大的权利。 阿亨一下子就按到了八阿哥,她要的权利只能从这些哥哥手里分出来。 佟国维只恨阿亨不是阿哥,这样的手段,若是阿哥该多好。 至于构陷八阿哥,她倒是不会做的,她向来坦坦荡荡,拿出来的证据必定是不掺半点水分的。 八福晋忧惧之下跑去求舅母,可安郡王妃怎么可能为了八福晋出头。她是佟国纲之女,是佟皇贵妃的姐姐,是哈丰阿亨的姨母,怎会为了王爷这庶出的妹妹的女儿去出头。 若是帮忙,她更应该帮阿亨才是。 佟福晋见着外孙女安然无恙,心里就放下了,隆科多的媳妇博尔济吉特氏还对着阿亨比大指拇,“有我们蒙古贵女的风范。” 佟福晋给儿子娶了这蒙古来的福晋后,三不五时的被博尔济吉特氏拎着鞭子打,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去说博尔济吉特氏几句,隆科多必定马上找上来说她的不是。 用女儿的话说就是:隆科多是个受虐狂。 还好小儿子庆复不这样,不然她都要怀疑儿子脑子有问题,想给请太医上门来瞧瞧了。 “比起舅母还是差一丢丢的。”她说的是真的,她做不到拎着鞭子满府打人。 在佟家吃了午膳后,又要去四哥家吃晚膳。 “我是个大忙人。” “公主当然是个大忙人了,不然公主哪里有时间去四阿哥家吃晚膳。”寿安自从阿亨成年,便被于穗岁送到公主身边,于穗岁当初问他愿不愿意,他自己是愿意的才送来。 寿安会忠于于穗岁也会忠于她的女儿,可是换成四阿哥,他是不会的。他当初被还是小孩的娘娘救下一命,又被家里人当初祸害给卖到小倌馆里,被救了第二回后又被家里人逮着送到了宫里。至此以后他就一个想法,若是遇上当年救命的人,他当牛做马报答。 何来喜本来是跟他一样在京外乞讨的时候认识的,若不是娘娘的那壶热水和几两碎银,他们俩活不过那个冬天,何来喜后面去他家的村里打听,知道他成了太监,自己也进了宫。 “寿安公公,你这么皮可不好,等下四哥见了又得说我御下不严。”四哥最喜欢一本正经了。 “奴才保证到了胡同口就闭嘴不再讲话可好。”寿安冲着阿亨举手发誓。 “你说的,若是你没有做到,等回了公主府,你可得把你新得的雨花石给我。”她瞧上那块石头好久了,可寿安一直小气吧啦的舍不得给她。等下跟四哥请安他一定会讲话的。 “请安不算。”他知道公主盯上了他的石头,那可是娘娘特意托了人给他找的。 “那算了。”没意思。 到了雍亲王府的时候,她竟然见着了他四哥的侧妃,年氏。 “四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我四嫂是见不得人吗?你拖个妾室出来打我的脸。”她可不是喜欢妾室的人,这年氏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四爷脸色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情绪,但是看嘴角的胡子就是的他准是撇了撇嘴角,都说不要让她出来见妹妹了,可年氏偏说她读过书能跟妹妹有共同语言。 “臣妾给公主请安。”年氏的礼节做的蛮到位的,可偏生碰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她是那年羹尧的妹妹?”阿亨可不喜欢年羹尧,有才是有才,可是他说她牝鸡司晨,这就要不得了,她堂堂固伦公主,也是他能说的。 四爷点了点头,“是亮工的妹妹。” “还亮工,四哥你知道那厮说我什么,他说我你的妹妹牝鸡司晨,他这个妹妹估计跟他也是一个货色,四哥你当个玩意就是,怎么还让她出来见客?”阿亨记仇,还记死仇。 四爷很无语,这个妹妹自从开始摆弄权力以后,那是越来越野,“阿亨,你少说两句。” “什么叫我少说两句,这个年氏一看就是那妖妖娆娆的样子,身上没有二两肉的,怎么就迷得你五迷三道了?你应该说让你这小白花妾室滚回院子不要出来丢人显眼才是。看着就跟阿玛围房里养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四爷的脸现在是黢黑,阿玛围房里的那是什么东西,当初妹妹跟他形容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后面妹妹偷偷带着他去看了一眼,刚好撞见在伺候阿玛,他那几天见了女人都想吐。 “阿亨,你闭嘴。”又看了眼福礼做的不差的年氏,好像是有那么点像。 “年氏,你先回去吧,没事就不要出来闲逛。”大概就是,你自己回去关禁闭吧! 年氏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没有讨公主欢心,还得了惩罚,可她现在不敢反驳,只好慢慢的拖着麻了的双腿回自己的院子。 “四哥,你是没人用吗,年羹尧那个目中无人的蠢货你也敢用?不怕他骑在你头上拉屎啊?”年羹尧年希尧俩人一人一个主,年家是四哥旗下的奴才,可一家奴才伺候两个主子啊。 第16章 佟皇后完 年氏腿麻走得慢,又听公主说,“那年羹尧的哥哥年希尧是咱八贤王的人,这年家不过是你旗下的奴才,还挑挑拣拣,两头下注,妄图八面见光。他们家送一个这种货色的女人给你,你也下得去嘴?” “你闭嘴,再说话就堵上你的嘴。”四爷要不是没人,会用年羹尧。 年氏出去之后,阿亨随意的瘫在椅子上,摇着扇子,好一个风流的女子的模样,“四哥,我把我庆复舅舅借给你,他虽然只有武力没有智商,但好歹他不事二主。”阿玛有了隆科多舅舅,庆复舅舅就得闲着。 隆科多有脑子有武力,可庆复不是啊,他只有武力。 “你郭罗马法愿意?”佟国维防他跟防贼一样,能愿意? “他不愿意有什么用,庆复舅舅愿意就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郭罗马法家基本就是老子儿子逆着来的。”她郭罗马法能犟过庆复,要是过了她跟郭罗马法姓。 “也是。”四爷想想也是,佟家也是奇葩,佟国纲就三个儿子,两个嫡出一个庶出,法海被鄂伦岱赶出府,鄂伦岱即将成为八贤王党的时候被自己出嫁了的姐姐打断了腿。然后就此只要她跟八贤王接触,不是安郡王太妃就召见郭络罗氏,然后罚她跪着捡佛豆,就是鄂伦岱又被打伤了哪里。 次数一多,八贤王就知道他们家什么意思了。 至于法海,是十三十四的老师,跟十三关系不错,然后被十三牵连了,现在还在家吃老本。 隆科多是阿玛的人。佟国维也是阿玛的人。 “改天我让庆复舅舅来找你,你可不要让你的那个心肝年氏再出来了,我郭络嬷嬷是最讨厌妾室的人,隆科多跟庆复舅舅俩人可都只有老婆,连通房都没有的。”要是隆科多敢去睡别的女人,她舅母就敢去睡别的男人,也不知道谁给谁戴帽子了。 四爷真不想说话,妹妹有时候那张嘴真的惹人烦。 阿亨惯会蹬鼻子上脸的,“四哥你那几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富察氏、马佳氏都不这样,我从来都只在年节上看得见她们,可见家庭教育多重要了。” “阿亨,你不会说哈可以闭嘴,安静的吃东西,食不言寝不语。”他不想再听了,不然等看到年氏就会想起围房的女人。 “不听阿亨话,吃亏在眼前。”阿亨说完安静的吃饭了。 不过自此以后,年氏到底没有那么得宠了。何况雍正现在也不缺美人,除开一个福晋,四个侧福晋,还有五六个庶福晋,余下还有几个格格,。 原来生了三子一女,占据四阿哥孩子大半的李氏,现在只是个庶福晋。因为他成为贝勒那年,皇上亲自指了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而且也是个好生养的,入府后生了两子一女。 然后额娘每三年给他四个秀女,三个满军旗一个汉军旗,府里至今出生最低还是当年的人事宫女宋氏跟李氏。 后面四十八年康熙一下又给他指了两个侧福晋,然后再过了四年又指了年氏。不过侧福晋都是有生育的,这年氏家境好,但是出生汉军旗这一点,她所出的孩子就比不上其他侧福晋生的。 于穗岁自己窝在一亩三分地里养老,女儿专心搞权,争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她没有等多久,康熙就走完了他的时代。 永和宫里的乌雅氏还和原来一样,仗着是新帝生母,结果康熙还留了一道遗旨,说是德妃乌雅氏伺候他尽心尽力,他去后务必把德妃乌雅氏送下去继续伺候他,不然就是不孝。 这道旨意是放在宗室的,所以乌雅氏刚刚开始闹第一天就迎来的宗室的族老们,他们坚决执行先皇遗旨,一定要把乌雅氏送下去陪先皇。 无论谁求情都没有用,不然就是抗旨,然后要被噶了。 哈丰阿亨成了雍正之下的第一人,她爱权利,爱美人,终身无子。在雍正死后她掌控朝堂四十年,直到她死在位置上,新的继任者给她追封了皇帝的封号。 阿亨的灵魂飘过景陵,她望着这里心道:额娘,你看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第17章 雍正宁妃 于穗岁回到时空局以后感觉自己已经遭不住了,她觉得她有必要休个半年的假来好好缓解一下工作带来的疲惫。她失去手机电脑平板网络的几十年里,无聊到发慌。她每天不是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她的生命是在严重浪费! 这话好像说的她回来以后每天吃饭睡觉玩手机就不是在浪费生命一样,看着这次任务的八十个积分进账她辛辛苦苦几十年也就这么点积分,果然老板都是扒皮怪! 这样缓慢的积分累计真的好辛苦啊~ 以前在后勤部混吃等死的日子真的太爽了!她想要回后勤部,也不知道她猴年马月能回去,她真的没有啥事业心,不想搞事业 !!!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到她那颗不求上进的心呢? 做为关系户的时空局领导的孩子,她真的只想沾爹妈的光,当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废物,她没有雄心壮志,没有星辰大海,有的只是一颗混吃等死的心。她就想混个日子怎么了?为什么要派她去搞事业,无心奋斗,只想躺平! 于穗岁的半年休假时间一到,她的上司马不停蹄的给她派发任务。 他也不想让于穗岁休息这么久,但是想着她妈是整个时空局的高管之一,他就没有那个阻止于穗岁休假的心,毕竟她爸妈只是想让女儿工作,没想让女儿辛勤工作,他也很难办!!当初怎么就把这个祖宗给分到他的部门来了? 这次的任务于穗岁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就没明白,她这个清朝的清水组里面竟然来了个恋爱脑任务!她是会谈恋爱的人,如果要是会,她至于单身这么多年? 是小哥哥不够帅还是小弟弟不够野?都不是,是她于穗岁压根不会谈恋爱,根本没长哪根筋!她谈恋爱?这是什么宇宙笑话? 她也想啊~但是她得会呀!!!! 母胎单身,哦不是,她出生的时候是和哥哥一起的。她出生单身至今,滚过数次床单,但是她就没有谈过恋爱,这个任务怎么接?这是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失败的任务!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原因是雍正他眼瞎心盲! 这有可能吗?眼瞎心盲还能当皇帝?这不是搞笑吗?雍正他能是个恋爱脑?人敦肃皇贵妃还是历史上有记录的雍正真爱,都不敢说是雍正心里最爱的女人!毕竟谁知道是旧爱更爱,还是新欢更爱呢? 谁能讲明白年少轻狂的爱和成熟稳重后的爱谁更胜一筹呢? “不能换个任务吗?”于穗岁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究竟因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然后在上司点头的瞬间于穗岁真的想要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实在不行拿根面条吊死自己也行! 她左看右看,她都没有一分一毫的把握,她看着原主的愿望:成为雍正心里最爱的女人。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原主花了她四世的功德,她不求子嗣名利,她只求能做雍正最爱的女人。 反观原主前世:她是四十六年选秀后被赐给雍正格格,原主一个温柔娇俏的小仙女,怎么就一根筋死心塌地的喜欢个历史上有名的刻薄寡恩的皇帝!男人那么多,何必呢? 皇帝会爱上后妃,那皇帝是有真情有真爱,但奈何皇帝真爱特别多,不说年年有,至少十年八年的换一个吧?就说雍正那小气吧啦的皇帝,他前半生喜欢李氏生了三子一女,可后面说忘记不就是忘记了? 再有后来居上的真爱第一人选年贵妃,她真爱时间里雍正是少睡了女人,不是没有睡女人!!!人年贵妃死后多难过都不耽误雍正后宫选了一大堆的小鲜花们。 人家是春兰秋菊都集齐了的男人,能只爱你一个狗尾巴草?就算你不是狗尾巴草,是一朵空谷幽兰,但是看多了谁不腻呀?她网上的小哥哥都不只一个,凭什么觉得皇帝那个双标之王会只喜欢你一个,只爱你一个? 要她说谈什么恋爱,实际点,花他的钱,睡他的人,不比你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强? 抓麻!!! 任务推不了,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她这次绝对要去后勤部薅一点好的金手指,毕竟她这次接的可是爱情任务!那是爱情啊~ 什么是爱情,那是人间最美好最真挚的感情,是一生一世只爱一人的坚定,是无数男女真心向往的灵魂悸动,要一点好的金手指怎了,那是在为了伟大而又纯洁的感情贡献一点力量! 呕….说的她自己都要吐了!!!! 想想这个必定失败的任务,她就当是是去修炼了吧。人生就是一场修炼,可她又不是要得道成仙? 于穗岁来的时候是刚刚进府,康熙四十六年的春末。可是这个时候的雍正是一个马上三十岁的的男人,这个年纪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事业呀! 雍正他现在正在搞事业,对于后院那是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来一趟的地方,女人哪里有皇位重要吗?有了皇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于穗岁的入府连一点小浪花都没有飘起。她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进了四爷的后院,这个时候的四爷府里女人也是不少的。 比如四爷的第一个女人温顺乖巧惹人爱的宋氏,雄霸四爷府十几年的明艳张扬的李侧福晋,再有人淡如菊的钮祜禄氏,还有热情爽朗明媚的耿氏,以及一些没有名份的通房侍妾。最为重要的是端庄贤惠沉迷佛教事业的四福晋。 这些哪一个颜色不好,那一个不是四爷曾经或多或少喜爱过并且现在也有可能喜欢的人? 作为温柔娇俏又恬静淡然如空谷幽兰的原主,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长的是好看,但是人四大爷他不缺好看的。为了有自己的特色,也是从网上看来的,四爷可能会怜惜弱女子,于穗岁特意求了一颗病西子的药丸。 但是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她只能先吃百病不生养颜丹,再吃这病弱西子的莲心丸,莲心,莲心就是怜心的意思,她已经沦落到用身体去取悦一个男人的地步了,为了这狗屁任务她也是拼了!! 她牺牲太大了,要不是因为四爷那个渣男,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任务,都是四爷那个贱人害我!!!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心疼男人倒霉三年!可是她要怎么骗过一个智商情商都高的男人说她爱他?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难道说日久生情?哦呸!!!!这根本就不可能,睡久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对那个男人丧失兴趣! 世上美男千千万,她是只睡一个的人? 她新时代的小渣女,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家花一朵哪有野草一片来的爽! 脑子都要炸了,于穗岁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她这点智商心机手段放在一个浸淫皇宫朝廷几十年的雍正眼里那是不够塞牙缝的!就是雍正现在还年轻,远远没有到达后面的朝廷大赢家地步,但是作为最后赢家的雍正现在的手段她也是应付不了的啊!!! 以她当年纵横青春疼痛小说看到的话:人世间有三种东西不能掩藏,爱、贫穷和咳嗽!有人说爱从眼睛里看得出来,她不爱雍正啊,她怎么可能爱上雍正? 难顶哦~ 想来想去,还是看看这个世界的雍正他长什么样子,要是好看那就当成真人版娃娃喜欢,要是长得一般,那就当成……当成什么她也不知道,算了等到时候再说,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于穗岁入府第一天雍正按照规矩来了她住的清澜院,于穗岁瞧着他长得还行,虽不是什么帅哥,但长得也还不赖,这下不用再想办法了,就按第一个办法执行。 四爷见的是一个羞怯娇弱病西子形象的于穗岁,对于后院中还没有一个如此独特的病弱美人,大多是体弱是有的,但是像这种走几步就微喘的病弱美人倒是没有过,不过这种病美人是怎么通过选秀的? 这种病美人能让人有几分怜惜,但是到了床上,这种香汗淋漓朱颜坨的喘息就让人有种极大的破坏欲,看似弱小可偏偏身娇体软,折腾起来有种诡异的满足心理。 四爷也没有想到这看着体弱一步三喘的身体竟然能受得住他这般调弄。四爷他是一个男人,免不了贪花好色的毛病,不过他挑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要,所以遇上一个满意的最好的表现方式就是多睡几回。 哦,他们管这叫‘宠爱’或者‘宠幸’。 但是对于自制力强大的四爷来说他也是照着规矩来了三天,毕竟这三天都是超强输出,总得回去默默的回个血! 于穗岁也照着四爷府邸的规矩去给四福晋请安敬茶,也和四爷后院打了第一回的照面。 但是她吃的那个药丸真的太猛了,什么叫病西子,她一步三喘,走个十来米感觉脚都要断了,她觉得她的脚底板肯定有水泡了!!妈呀,早知道就只吃一半,现在这个功效也太强了!! 四福晋见到这个新进府的武格格只按例赏赐,她现在是儿子早逝,心如死灰,若不是念着她与四爷从小的情意,怕是要追随儿子去了。现在也是一心沉迷佛教事业。 至于李侧福晋她们,因着不是初一十五,她们也不好到正院来,更不可能到清澜院去。毕竟规矩就是新人上门拜访,更何况李氏还是侧福晋,是比她更高一级的存在。 但是吧,第一次出门的于穗岁见了自己的这个身体条件,回来后见着脚底果真起泡,压根就不想再出门了。 刚刚分到清澜院侍候的姜嬷嬷和琴榕琴心,看见自己的主子是这么个病西子,也不敢要求主子去各个院子拜访,只好准备好礼物送去,人是不可能到的。 她们都担心主子去了回不来,或者回来就倒了,这样的话她们这些时候的下人估计都要倒霉。 这些事情都瞒不过四爷,他知道后也没有当一回事,毕竟武氏的体弱是真的,虽然经得起他折腾,但第二天晚上瞧见她的脚起泡破了也是事实,总不能让她在后院里坐着软轿过去吧!这样比不去还要惹人厌烦! 四爷现在刚刚吃上病美人,正是稀罕的时候,可不会就这么让她在后院里销声匿迹。他手上的这朵娇花还没有被蹂躏多久,对于喜欢的东西他总是要把玩够了才行。 就如同一个新的玩具,总是要自己不再喜欢了才会扔掉或者送人,亦或者将其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第18章 雍正宁妃- 后院中的人对于于穗岁的做法未尝没有不满,就李侧福晋而言,他现在拥有四爷府里所有的子嗣,自诩高高在上,武氏这种做法她心里不爽,那么她做的就是仗势欺人。 她召唤于穗岁去东院,于穗岁去了,可是于穗岁去了就没能出来,她倒在了东院,她的意识是好的,可是她的体力跟不上,她现在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倒霉的也就成了李侧福晋,虽然四爷没有半句责怪的话,但是心里未尝不觉得李氏有些跋扈了! 李侧福晋看见的是四爷抱着于穗岁坐了软轿回去,想的是四爷好狠的心,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散就散,一代新人胜旧人,果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其实就是四爷不想人碰他新得的玩具,自己抱上软轿而已。又想着现在深居简出的福晋,和后院里似有李氏已经是实际的后院女主人的情况,他觉得也该压制一下李氏了。 他再宠爱李氏,也不会越过福晋,福晋是年少一路走过来的情谊,他是记得的。但李氏的明媚张扬是他喜欢的,而且还生了这么多孩子,他心底也是记得的!可终究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李氏终究还是逾矩了。 于穗岁对于四爷借机给李侧福晋教训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这一举动在四爷的后院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悄无声息的人原来真的可能是最致命的。 上一届选秀进来的钮祜禄氏和耿氏,她们两人私下关系本就不错,住的也是相邻的两个院子,现在也是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姐姐如何看?”耿氏年纪虽比钮祜禄氏大,但到底晚几天进府,便唤钮祜禄氏为姐姐。 作为四爷后院的终极大赢家的钮祜禄氏,她是知道耿氏说的是谁,但她未曾见过人,倒是不好轻易下定论:“你我连人都未曾见过,如何看?等下次见了人再说。” 她不得宠,一是她年纪小,入府时才十三岁,二是她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说是人淡如菊,但到底颜色是要差上几分的。 “也是。”耿氏呷了一口茶,葱白的手在桌上敲打了几下。 她入府至今已经三年了,可是依旧没有怀上一个孩子,她现在是有些焦急了。往后人越来越多,四爷他还能记得她几分?若是有孩子,她在这后院还能有几分盼望。 四福晋对于后院的波涛汹涌当成是没瞧见,比起关心了解四爷的女人,她更愿意去佛堂为她的孩子祈福。 四福晋将原来的初一十五请安变成了逢年过节请安,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可是四爷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孩子。 于穗岁的第一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她现在对于这具娇柔到了极点的身体也是无语,任凭四爷怎么折腾她也不会昏过去,但是身体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不会消退,她的身体再累但是她的精神依旧亢奋,她到底给自己是找了金手指还是挖坑埋自己呢? 病西子,病西子,就是越病弱越好看,这简直是满足了一些人病态的心理。她到底当初是有多想不开要了这玩意呀!!! 四爷现在正是在忍耐的阶段,他在于穗岁身上找到了一种破坏欲的快感,他看着那娇弱的身体和满身青紫的痕迹会有一种异样的快感,似乎是一种不被压抑的肆意的感觉。 而于穗岁现在还惦记着她的任务,爱情!她没谈过,但小说看过不少,不知道能不能照搬照抄? 她要不先试试病弱小白花,要是不行再来温柔娇柔的绿茶,这样慢慢试下来总会知道四爷最喜欢哪一款。 但是想着自己可能会,含娇带怯的羞答答的问四爷,您喜不喜欢妾身?这种话,她就受不了! 这个任务太难了,要是早一些,四爷年少慕艾的时候可能还有一点用,但是现在的四爷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你跟他谈情?估摸着他就是看你谈情,他像逗猫逗狗一样逗弄你! 所以她要怎么办?四爷是个不错的真人娃娃,但是要人爱上娃娃,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她是做不到的! 想起眼里的爱意是隐藏不了的,要是等后面年氏入府了的话她估计更没有机会了!现在距离年氏入府还有几年,这几年得好好的攻略一下四爷。她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来都来了,不试一下的话好像对不起自己吃的这么大的亏!!! 爱意,她怎么才能有带着爱意的眼神呢?还有那些谈恋爱的各种作妖是不是也得搬过来呀? 不然将四爷当成自己喜欢的小哥哥小弟弟们?这样的话眼神是抵挡不了的炙热,应该可以被认成爱意的吧~ 于是将四爷当成小哥哥小弟弟们以后,于穗岁看四爷的眼神终于从羞怯变成了热烈,毕竟一个人还是比不了一群人。 四爷府在四十八年将贝勒府的牌匾换成了亲王府的牌匾,随之而来的就是于穗岁住的院落因为靠近后面改建的地方,被搬到了离内书房最近的院子,但是院名也搬了过来。 四爷亲笔书写了清澜院三个字叫人送去做成牌匾回来挂上。 新的院子和之前的院子大小差不多,但是由于原来是四爷用来休息放松的院子,建的是精巧秀丽,一步一景,全是按照四爷自己的审美来的。于穗岁能搬到这个院子住,那真的是拖了她那看小哥哥们的眼神。 四爷心里虽然觉得于穗岁娇弱可怜,惹人怜惜,但她那望向他的热烈的眼神,藏不住的欢喜,四爷觉得给她点好的待遇是可以的,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还是一个自己有点喜欢而又爱自己的女人! 路漫漫其修远兮,于穗岁的任务现在如果有进度条的话,估计也就进行到了百分之十的样子!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啊!!! 于穗岁觉得自己还得利用一下四爷得时疫这件事,她得再刷一波好感度!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她真的躺平认命了。 四十九年四爷时疫,于穗岁撑着自己这孱弱的身体,跟着钮祜禄格格一道前往狮子园。 在于穗岁这般努力下,四爷见着体弱的于穗岁自请过来侍疾,心理也是对她的情感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个女人的心全在他身上了,他虽不能回报同样的情感,但心里还是有几分她的影子了。 于穗岁已经尽力了,这样也不知道能刷到多少的爱! 四爷好了以后,对钮祜禄氏重赏,对着娇弱的于穗岁是各种照顾,毕竟他知道于穗岁的身体情况,是没有钮祜禄氏十分之一的健康。 端看他这几年如此宠于穗岁她都没有怀孕,他私下早已经叫了太医知道了于穗岁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怀孕的,毕竟于穗岁的身体太弱了。这些年她药也没少喝,身体一点不见好,太医曾说过,这不是长寿的脉象。 等到冬天的时候,回到京城,于穗岁更是一路穿的像个球一样,手里汤婆子没有放下来过。她虽然不生病,但是体弱,太医把脉她就是没有病也要吃药,她现在吃饭先吃药,她这苦难的人生啊~ 五十年,历史上的弘历和弘昼出生,根据皇宫的规矩,四爷让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换子而养。 四福晋的奶嬷嬷本来是想叫主子抱养四阿哥的,但是四福晋拒绝了,她自己有儿子,哪怕不在了,也绝不会将属于自己儿子的母爱分给任何人。 四爷对于于穗岁的身体情况了解的非常清楚,她的身体绝对不会允许她生养一个孩子,除非于穗岁不要命。但就算这样于穗岁本身就是极难有孕,虽然觉得没能让她生一个孩子当作依靠而有点遗憾。但是也不算有多遗憾。 五十二年,传说中的四爷真爱入府。 年氏是一个病弱多才的女子,漂亮又有才学,红袖添香最适宜不过了,年氏一入府,四爷就宠上了。年氏虽然体弱,但是比起于穗岁来说好太多了,因为大概旧爱还在脑子里,所以平日里也娇养着于穗岁。 但是爱一个男人怎么能不吃醋了,平日里四爷在她不方便的日子里去后院其它女人那里,于穗岁都要作一作,这次怎么着也得来个大一点的! 说的,于穗岁她干了件小说中恶毒女配的事,她截胡去了! “四爷,格格她身体不舒服,难受的饭都吃不下了,求主子爷去看看格格。”琴心是第一次干这种,平日里这种事都是吩咐琴榕来做的,但偏偏琴榕这几天请假回去侍候病了的老子娘去了。 年氏娇娇弱弱的站在一旁,她看向四爷的眼里满是情谊,满是不舍。 “你先休息吧,爷去看看武氏,她身子孱弱,爷下次再来看你。”四爷知道武氏多半是因为他连着几天来年氏这里吃醋了,但到底她的身体是真的弱,还是舍不得她吃苦头,毕竟武氏也是因为太过在乎他了。 想起她说过的话,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吃醋,怎么会允许他有别的女人,可她若不是真心爱他也不会如此难过,每一次见他去别的女人哪里都要难过半天。 这几天他是真的喜欢年氏的才情,也想着年家,才想要多宠几分。本来打算明天就去武氏那里,算了今天提前去吧! 第19章 雍正宁妃完 这是她进府以来第一次被截胡,她入府前就打听清楚了,四爷府里有个宠妾,但身子娇弱,可是她没想过一个格格竟然敢截她的宠,可偏偏四爷还允许了。 “主子,等着过几日见了这位格格再说,您现在才进府没有多久,一切等您站稳了脚跟再说。”作为年侧福晋的奶娘,庆嬷嬷是知道小姐的脾气的,可现在刚进府一切以稳为主,万不可多出事端! 这个武氏不过是个格格,等以后收拾就是了,现在万万不能擅动,引起府里的人对她们的警惕。 年氏见四爷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她心里知道四爷现在喜欢这个武格格多于她,她必须得忍,这样四爷才会对她有所愧疚,才会来的更多,她才能有机会生下孩子,这样到时候收拾一个格格,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她们忘了,前面宠妾李氏都没能收拾到于穗岁身上去,她们又怎么可能呢?最重规矩的人是外界给四爷的评价,可不是四爷自己给自己的定位。 人心都是偏的,偏向一边另一边注定会受到伤害。 于穗岁的作全都是踩着四爷的底线上作,她可不会任务还没完成就把自己作死的。毕竟恋爱中的女人哪里会讲道理呢?若是于穗岁不作,四爷头一个怀疑于穗岁对他是不是真心的! 四爷到了清澜院的时候,于穗岁正瘫软在罗汉榻上,双眼通红像似兔子,整个人恹恹的。 他本来有一两分想要说一说她的心马上就缩了回去,明知道她整个心都挂在他身上,若是再说她,定然会更加伤心,伤了身子可不好。 “去叫厨房准备一些好克化的膳食过来。”四爷对着身后的苏培盛说道,自己小心的将于穗岁搂到怀里。小声说道: “你下次想爷了打发人去请就是,可不要再不吃东西。” 于穗岁立马搂着四爷的脖子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就流着眼泪不说话,整个人缩在四爷的怀里。 “嗯。”带着明显的鼻音。 对于这样的于穗岁四爷也于心不忍,难不成跟她说你别这么喜欢爷了,这样你就不用这么担心,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所以四爷对于自己的女人这般喜欢自己是受用的,也只能慢慢细语安慰。 苏培盛去厨房的时候就在想,这武格格绝对是主子爷现在的心尖尖,不然哪里敢这样作。 府中众人对于于穗岁的截胡已经没有任何意外,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除了福晋府中哪一位没有被截胡过,可偏偏四爷吃她这一套,谁说都没有用。 四十九入府的郭氏,那是除了进府的时候见过四爷,平日里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四爷。 武氏这般霸宠的行径也只得了一个四爷:她素来病弱。所以她们这些人都要让着她。谁叫她们身体好! 年氏在这一次被截胡中表现让后院的人都觉得有些没意思,还以为能两虎相斗她们坐享其成呢?没想到人家就当没有这回事。 年氏不是不想做什么,但是她目前的实力限制了她的发挥。 时间一天天过去,于穗岁还是那个鬼样子,截胡,撒娇,说一些甜的腻死人的鬼话。 什么: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想爷了。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可是我忍不住,我心里眼里都是四爷,可是四爷有好多的人,我只是太喜欢您了。四爷,要是没了你我肯定活不了。这些肉麻兮兮的茶言茶语。 想着能把这些话说出口,于穗岁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已经掉了三斤了。 四爷有时候觉得于穗岁太过黏人,但又想着府里的人都有孩子,就她没有,她只有他,又狠不下心来伤害这个一心只有他的女人。 四爷是忘记了府里那些没有孩子的侍妾吗?例如郭氏! 年氏这些年到是也得四爷宠爱,与于穗岁不相上下,但是因着于穗岁老截胡,想要出手惩治她吧,她有四爷撑着。 四爷觉得她体弱,一直被她娇养,况且于穗岁进府的时候年岁小,才十五岁,被他宠得有些过了,但是舍不得她吃苦头,所以也就顺其发展,毕竟除了截胡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娇弱、天真、满眼是他的于穗岁让他心里有些得意的,她全副身心全在他身上,怎么能叫他不得意。 毕竟这种纯粹的感情在皇家是难得可贵的。 就算是年氏,她也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是还是有不少心思在年家,时常与年家通信交谈,不像于穗岁,虽是通信但每次都是让他看过再送回武家的。 这两厢对比,自然是于穗岁更加爱他! 时间一划而过,雍正登基为帝。想着于穗岁的位分,想要给个妃位,但是又因着没有孩子,怕太过打眼,但若是给个嫔位,又怕她受原来李氏罚她那般的待遇,叫她本就孱弱的身子更加孱弱。 想来想去还是将于穗岁封为宁妃,虽在李氏后面,但到底怕她受罚,下了口谕:宁妃素来病弱,无事不要去打扰宁妃,以免打扰宁妃静养。 这些年,年氏是一个接一个的生,虽然有孩子早夭,但现在肚子里仍旧揣着一个,她已是皇后之下的后宫第一人,可还是罚不了武氏。 这后宫中的嫔位以上,哪一个不是曾经生育过的,只有她,她武氏是凭着皇上的喜欢坐上高位的,当年她想的过后收拾那个截胡的武格格,可至今也没有机会。 皇上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府中之时将她娇养于深闺,走哪都带着,这如今进了宫也担心她,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住了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 年氏自认是皇上的心里人,可是她否认不了武氏也是,李氏、钮祜禄氏、耿氏她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这武氏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她得顾忌皇上的心思,得在乎皇上的想法,所以这武氏她也只能顺着皇上的心意来。 年氏是雍正真心喜欢的女子,她知情识趣还爱慕于他,他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年羹尧的事也是等她去了以后再定下的。 他真心喜欢年氏,所以为了这几分喜欢他也是妥协过的。 年氏死前一直希望皇上能留哥哥他们一条命的,可是也只是妄想,皇上将刀子一直放着,她又怎么安心的去。 她想起了武氏,那个一直被皇上保护在怀里的人,她和她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样的吧!若是她的家人,皇上肯定不会这般对她! 于穗岁对于这些爱恨情仇不关注,她这一次任务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自己身体孱弱,精神亢奋,让她在这虚弱的身体里吃尽了苦头,她是自作自受!可是想着她的任务,她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任务还要失败吗? 她太不甘心了,她就希望雍正等几年年纪大了,到时候老眼昏花,眼瞎心盲的爱上她,让她赚点积分回家好休假。 于穗岁连死都在想着雍正眼瞎心盲爱上她。她为了这个,跟雍正将她死后火化然后装在坛子里然后放在雍正身边,这是她唯一的一个心愿了,她只想守在他身边,死后也要在他身边。 然后说完这些废话,她拍拍屁股就回了时空局。 雍正知道于穗岁的心愿后,想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从始至终她的想法都没有变过,她一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成全于穗岁。 他无疑是喜爱于穗岁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出于习惯,她进府后就被他娇养着,他喜欢看她满眼都是他的眼神,炙热又明亮,那里全是他,只有他!所以对于她的那些截胡作妖他都当初没有看见。 后宅之事他长于皇宫如何不清楚,只不过是人心偏了而已! 雍正离开之前交代了弘历将于穗岁的骨灰盒与他合葬,同棺同椁。 弘历对于皇阿玛的要求照办,但是心里也是不满的。他小时候皇阿玛喜欢年侧妃,武格格,对于他额娘平平。念着皇贵妃要同葬泰陵,宁妃要带着骨灰进棺椁,他皇阿玛为何看不到他的额娘呢? 额娘也是他的女人啊? 于穗岁回到时空局就知道结果了,她的任务一如开始预料的那样失败了,雍正他最爱的人不是她!至于是不是年氏,或者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武氏也就是原主,她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免去了于穗岁可能要再重新走一遍任务的可能。 至于原主得到了什么结果她也没有问,自己打完卡以后回家当咸鱼休假去了! 第20章 康熙襄嫔 于穗岁愉快的度过了为期三个月的情绪调整期,每天手机不离身,活脱脱的网瘾少女,如果不是规定每周必须见一次心理医生,她肯定是不会出门的。是手机不好玩还是电脑不好看,出门干什么?她的快乐生活在接到工作任务之后正式告辞了。 这一次可没有上一次幸运,这次她竟然要去康熙后宫,竟然还是中晚期,她一花季美少女要去伺候一个糟老头子!!!她这么漂亮的小仙女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难道是因为她最近玩的太嗨,遭报应了? 不过就算不是很愿意,她也还是要去的,毕竟她上次任务完成度非常高,但是时空局那边给的积分刚刚及格多一点,原因是她将那个平行清朝的历史给改了,但幸好最终历史发展的趋势没有变,不然她就不是刚刚及格了,她是要回去重来!!! 不过她真的是觉得她那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是人命呀!长在红旗下的她是做不出来的! 于穗岁看了看这次的任务:代替襄嫔高在仪好好生活,并且一定要保护好她的三个孩子,不要再让十九两个早夭了! 这是已经重生了三次的高在仪将自己的灵泉空间作为交换与时空局签下的协议,至于高在仪为什么会重生这么多次呢?那是因为她生皇十九子的时候康熙高兴大手一挥将江南新进贡的暖玉赏给了她,后面她病重咳血无意中开启空间,但是那时候已经晚了,两个孩子都不在了。 只能暗中看着小儿子,但是当时由于原身病重,所以小儿子养在别处,她大多时间无能为力。后面每一次重生的时间点几乎都是两个孩子去了之后,她已经快要崩溃的情况下引起了时空局的注意,以空间为交换条件,时空局的工作人员替她完成心愿。 由于高在仪希望孩子健康,所以高在仪希望于穗岁能够带走一些空间灵泉和一些她按照空间原主人的方子做的一些养生丸,当然她能使用一些,要保证有六成的东西用在她的孩子身上! 还有这好事,于穗岁作为受益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能享受一点点来自洪荒时代的灵泉,她已经万分幸运了,哪里还会在乎多少呢? 不过在去完成任务之前,她还是去了后勤部问问能不能给她点什么金手指,想着以前后勤部的工作小伙伴们,她们大方的给于穗岁发了个生娇体软易推倒的金手指后就赶紧溜了。金手指,现在后勤部缺的很,前几天她们老大非要搞活动,造成了她们后勤部一大部分的金手指被借用,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还回来? 想到她们那些人现在沉迷搞事业,现在借的金手指都是正能量向上的,像刚刚给穗穗的金手指几乎是无人问津的,不然也不敢随意的借出去。毕竟像穗穗这样的新人肯定是不允许携带太多金手指的。 于穗岁看了看自己的工作迷你空间,如果不是因为原主她也不会有,后勤部还给她那么奇怪的金手指,想想都要死! 现在的康熙就是一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睡的?哇~她太难了,这次完成任务后她一定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于穗岁来的时候是康熙四十年高在仪刚刚进宫,分到永寿宫,但是刚刚搬完东西,她就被告知要去畅春园随驾,想想畅春园住的地方应该比宫里大许多,她现在一个庶妃,身边就两个宫女连嬷嬷都没有,住的是偏殿的西厢房,拢共就三间房,小的可怜。 想她上次任务的时候也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子,想想都心酸。 于穗岁麻溜的收拾好东西跟着大部队走,然后到了畅春园赶紧去自己分到的小院子收拾,也没有去打听消息。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一个新来乍到的小新人出去一打听说不定就让人知道了,这样反而不利于她的以后发展,所以还是老实的缩在一边慢慢等好了。 至于在宫外就有所耳闻的康熙现任宠妃和嫔和庶妃王氏,陈氏,一个是入宫极速升迁的和嫔,另一个庶妃王氏也有孕,现在能就剩下陈氏,所以当初高在仪入宫的时机很恰当。 毕竟老牌四妃外加贵妃等已经半隐退状态,常年在紫禁城,而新来宠妃已经有两个怀孕,只有一个,康熙肯定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而她们新进的这一波里面高在仪长的又清纯娇媚,得宠就是顺利成当的了。 想了想,于穗岁还是觉得自己先保命重要,毕竟原身的身体常年为了维持身材只吃一点点的东西,当初要不是她们家是汉军旗,她可能也和其他人一样给裹了小脚,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小脚的图片,她就想吐。 所以于穗岁晚上在被窝里的时候喝了一杯灵泉水快速的调养好身体,想到原主的愿望,看看原主这破身体三步一喘的,怎么可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嘛!母体不健康生下的孩子少有健康的。 除了自己知道自己健康了外,其它人看她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大概就是脸蛋红润了一些。 “小主,可要出门散散步?”青书见着小主吃的有点多,想着会不会撑着,要不出门消消食。 于穗岁摇了摇手,她可不想这几天出门晃悠,这两天刚刚到畅春园,估计园子里到处都在忙,这个时候出门玩估计宫人都在收拾呢! 青书见小主不愿意出门也没有在劝,毕竟她也是前天才分到小主身边,一点都不了解小主的习惯,更何况小主目前也没有对她和青画两个人有任何亲近之意,连最基础的问话敲打或者拉拢都没有,就当她俩是一般的宫女。 她和青画是表姐妹,能分到一起还是去找嬷嬷求来的,因着俩人要一起也不好分,还是因为小主她们是新进宫的才有机会在一起。 于穗岁站起来在院子里散散步,院子也不大,就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不过比起宫里来说,院子可是大多了。大大小小的有近三百个平方。 她也没有叫人陪着,自己在这小院里晃悠,现在这个时节天气还不是很热,她穿着原主以前的衣服,豆绿色的旗袍,看着整个人温柔似水,不过都是表象。 于穗岁也没有自由几天,她就被翻了牌子,毕竟现在畅春园里的后妃也不是很多,都是一些康熙比较喜欢的在这里,至于皇太后和四妃更是一个都没有来,所以她们也不用去请安,只要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康熙现在已经四十八岁了,就算保养的再好眼角还是有很明显的皱纹,大概是每天练布库的原因,体力下降不是很明显,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一点都比不上年轻人。但是她也没那个胆子去给康熙戴有颜色的帽子,她始终谨记她是来完成任务的。 从三月中旬开始于穗岁的被翻率越来越高,连于穗岁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难道康熙对她的印象不错,或者是想体验一下她这种风格的美人? 康熙对于穗岁的印象就是一个活泼的女子,胆子稍微有点大,竟敢直视他的龙颜,但他最喜欢的是她的身体,身娇体软,肤如凝脂。那一身的好皮子宫中的后妃竟都没有? 这高氏的样貌在这后宫中也就是中上水平,但那一身的肌肤当真是没有人能比的过的,摸着舒服,所以多宠幸一下。 “叫高氏过来伴驾。”康熙放下手中的笔,对着一边候着的梁九功说道。 “奴才马上就去。”梁九功立马回到,心头想着这高庶妃现在简直就是又一个宠妃,也不知道这次万岁爷会宠多久,毕竟他在万岁爷身边几十年了,看着万岁爷的宠妃是换了一波又一波,最早的荣妃娘娘,接着的佟皇后后面的宜妃娘娘德妃娘娘,现在的和嫔娘娘和王庶妃还有陈庶妃,也不知道现在的高庶妃会把谁挤下来?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就在一边看着就是了。 于穗岁收到召唤后,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这样去了清溪书屋,她现在住的观澜榭离清溪书屋不是太远,现在又是七月,要是太远的话能把人热死,幸好离得近。 不过听青书说,王庶妃生的十八阿哥现在已经要满百天了,想来王庶妃也要出山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于穗岁请安的姿势真的是非常标准了,她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已经能熟练掌握这项技能了。 康熙收了手里的折扇,“过来。”康熙躺在凉椅上,身边就一个小几放着茶点,她过去也不知道坐哪里,索性她心一横直接坐康熙身上了,于穗岁她还想了想,她这点体重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青书一见本来想要拦着小主的,但到底没敢上前,梁九功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如果他没猜错,万岁爷应该是想要高庶妃去摇扇子的。 康熙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对怀里的这个庶妃的大胆有了新的认识,毕竟没有赐坐就敢坐他身上的人还是没有的,皇上的龙腿是能随意坐的? 时间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没过多久,等到八月,传说中的王庶妃正式复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康熙翻她牌子的概率也还是和以前一样。 于穗岁对于王庶妃一点也不好奇,毕竟长得再漂亮也跟她没有关系。不过由于康熙王庶妃享受嫔位的待遇,让她养着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十八皇子胤衸,王庶妃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出门。 想想王庶妃的年纪现在应该快三十岁了,和以前看的野史上说喜欢成熟女人的乾隆不同,康熙似乎更喜欢年轻鲜嫩的女子。渣男! 万恶的封建社会!想想她以后还要在清朝组待很久她就抓麻!人生太艰难了,她想要当一条咸鱼怎么就那么困难! 不过人生再艰难她也是要过的,希望能够早日攒够积分退休!社畜的生活真的太不好过了! 王庶妃本来想要拉拢一下这个新晋的宠妃高氏的,但是和陈氏见了之后她就放弃了,她跟陈氏同住一宫,又因着是汉人的原因,两个人私底下的关系非常的好,毕竟她们这种汉妃前面四妃看不上,后面和嫔更是世家大族出身,她们也靠不上。 陈氏说先前她去找过高氏,但高氏没有见她。她就猜到高氏大概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当初还想着说一个新人有什么得意的,可是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高氏得宠简直是异军突起,来势汹汹,将万岁爷的时间一下占去一小半。 她就知道这高氏不是个好惹的,小小年纪有如此手段,这是个强劲的对手。 第21章 襄嫔 春节刚过完没有多久,康熙又带着他喜欢的后妃回到了畅春园,没过多久于穗岁想起原主生孩子的时间,大概猜到了她是怀孕了。然后找了个时间告诉康熙,然后康熙找了太医,果真怀孕,不过时间还早就一个月左右。 康熙一高兴,大手一挥给于穗岁换了个两进的大院子,赏赐了一大堆东西。于穗岁就开始她的养胎生涯。 至于现在抓紧时间准备再怀一胎的和嫔,对于她怀孕那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样的话康熙以前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就可以空出来了,她也能抓紧机会再生一个。宫中没有孩子的嫔妃过的什么生活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才如此迫切希望再生一个。 于穗岁生孩子的时候康熙正打算南巡,不过时间赶的巧在南巡前几天生了下来,皇十九子,康熙看着襁褓里的小儿子,心里颇为高兴,毕竟他已经是天命之年了,还又子嗣诞生,这是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康熙南巡一半因太子病重,在德州就回来了。所以皇十九子胤禝的百日康熙是在的,还赏赐了非常多的东西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九长得有些俊秀的原因,康熙颇为喜欢这个白嫩乖巧的儿子。 当然康熙现在喜欢的都是一些比较年幼的孩子,十三阿哥是去哪带到哪去,至于几个小的那也是多有看顾。因着是在畅春园,康熙先叫她自己养着十九,等回宫了再决定十九阿哥养在哪里。 养孩子的时间过的很快,没过多久康熙就又回宫过年了,本来于穗岁也要回去的,但今年冬天异常寒冷,康熙让她们几个有孩子的后妃就在畅春园,免得折腾冻着孩子。 春节一过,康熙是个闲不住,先去京畿转了一圈然后又来了畅春园,于穗岁又开始了以前一样的生活,时不时被翻牌子,然后更多的是她自己养娃的时间。 等到五月,本来打算去塞外一游的于穗岁想着原主的第二个孩子,得了,去不了了。 于穗岁的怀孕对于康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他前段时间去了趟京畿回来病了半个月,本来以为是不是自己已经老了,现在看着怀孕的于穗岁,他又觉得自己还是壮年! 所以因为于穗岁的怀孕,康熙赏了一大堆的东西,还让她享受嫔位待遇,虽然不是正式册封,但待遇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氏和陈氏两人对望一眼,她们十来年才爬到的高度,她短短两年就已经实现了,陈氏想着自己生了十七阿哥,可是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过是享受贵人的待遇,王氏三个儿子,十六七年才到,现在高氏一下就到了,她心里难免嫉妒。 有的人命真的太好了,好到让人忍不住嫉妒。 和嫔还因为她如此快的怀孕过来问过她是否有什么生子秘方,她只跟和嫔寒暄几句,其余的也没有多聊,她们注定无法成为朋友的。 十二月,于穗岁生下原主的女儿,皇十九女。康熙虽然遗憾是个女儿,但到底是幼女,所以也没有怠慢,只不过比起十九阿哥的赏赐就少了许多。 于穗岁现在养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康熙是忘记了还是真的太忙记不得,这两个孩子一直养在于穗岁身边,畅春园里养着两个孩子的也只有她,大家想做点什么,可是这畅春园不是紫禁城,畅春园是完完全全掌握在康熙手中的,就怕自己得不偿失。 康熙非常喜欢长得有些像他的十八阿哥,所以王庶妃还是康熙的宠妃之一。至于陈庶妃,已经慢慢的淡出宠妃行列了。 于穗岁现在是得过且过,没有什么上进心,争宠,她是不会的,她对于主动去找康熙她是有点不愿意的,她现在才二十岁,康熙已经五十几岁了,早就是糟老头子了! 康熙现在的那些鲜嫩的小嫔妃有几个是喜欢康熙的呢?那个少女不怀春想念糟老头呢?没听说过糟老头子坏的很! 没过多久于穗岁又准时的怀上了原主的孩子,宫中时隔几年才又传出来喜讯,康熙又一次觉得自己还年轻,若不是龙精虎猛他怎么可能令女子有孕。 于穗岁到是没有多大感觉,毕竟作为时空局的工作人员,她们会被屏蔽掉绝大多数的怀孕难受的症状,没有什么生育上的痛苦,不然那个人敢接自己百分百感受怀孕生子的任务,有些时空里生的又不是一个两个的,这十二级的痛苦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生下原主的最后一个孩子皇二十子胤祎之后,她心下的石头落地了,就怕出了差错,现在她只要好好的将孩子照顾长大就可以了。 于是于穗岁就更加的放心大胆的做自己了,她本来就是混吃等死的人,现在更是放飞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放飞自我的时候产生了蝴蝶效应,康熙还是喜欢翻她的牌子。 康熙原来喜欢的是她的皮囊,后面有孩子之后,考虑孩子给了点微不足道的看顾,后面生了三个孩子后想着高氏是个争气的,就花了点心思,在孩子上的心思分了一份出去,后面见着高氏鲜活,才觉得这个高氏性子好。 看着鲜活的人,康熙觉得自己不老,所以多翻翻是很正常的。 时间天天过去,四十八年,于穗岁知道这是混乱的一年,本来于穗岁因为孩子年纪小就去不了塞外,想着原来时间里的十八阿哥就是这一年去的,她也只能再畅春园里想想。 她如果是经常见着十八阿哥,说不定还有几分香火情,但是因着她与王庶妃她们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除开年节上十九阿哥能见过一两次,后面就是今年十九开蒙正式读书能见着外,她似乎是没有见过十八阿哥的。 王庶妃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养在身边,这唯一一个养在身边的还早早就去了,王庶妃这下是病的都起不来身。 但是由于这件事的后续太大,谁也没有心思再关注这些了。 康熙废太子了!!! 于穗岁对于这个事情也不关心,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谁当皇帝都和她没有关系。 由于十九阿哥天真纯善,康熙本来就颇为喜欢,现在更是喜欢活泼可爱的胤祎。毕竟这种没有可能威胁到皇位 的幼子他的喜欢就纯粹得多了。 她也没有打算让胤禝去当皇帝,年纪差的太多不说,九龙夺嫡,哪一个是好惹的,别自己还没成皇帝就嗝屁了,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可是要回炉重来,还要扣积分的! 于是于穗岁将胤禝他们几个当成现代的小孩来养,除开规矩来说,他们天真活泼,就是完完全全的小孩子样子,完全没有在皇宫里长大的那种样子。少年老成那更是没有! 就连康熙本来对小女儿没有多少父爱的,在她的童言童语的撒娇卖萌下已经变成了一个老父亲对女儿的样子了,时不时的给女儿送一些新奇的玩具过来。 前朝再大的风浪也引不起于穗岁的关注,这些还不如她晚上吃什么来的重要。 这些年康熙老爷子人老心不老,又留了一些鲜嫩的小美女自己,后宫也是添了几个皇子,不过这些和于穗岁没有什么关系。她这些年来大多数时间都是居住在畅春园的,她的院子已经从原来的小院子变成后面的二进大院子,到现在的三进院落,她的生活在不断变好。 后面于穗岁见康熙病重改折子,手都抖成了那个鬼样子,到底这十几年来他对她不错,所以给他吃了一颗养身丸,让他身体舒服一点老的慢一点,这也是她给几个孩子吃完后剩下的几颗,她自己吃了一些,剩下几颗备用,分一颗给康熙已经是看多年情分了。 后面胤禝成亲,康熙也是挑了好些人选,希望儿子能有一个好的姻缘。 至于十九,那真真的是康熙的幼女,还是膝下唯一的一个,康熙年纪大了后对活泼娇憨的小女儿更是上心,所以是万万舍不得幼女远嫁的,早早的就在京中找好了人家。等到十八岁才嫁过去。 比弟弟成亲的时间都晚。 时间悄然来到康熙六十一年,康熙的生命进入了倒数,这些年来为了皇位的争夺已经是要进入尾声了。 雍亲王见过皇阿玛后,远远看见似一群宫女,雍亲王赶紧避开。毕竟是皇阿玛的后妃,他名义上的庶母。 于穗岁又得了康熙的传诏,让她过去伴驾,她现在已经厌烦这种生活了,她想要快一点结束这样的生活,十九爱书画,二十爱游山玩水,至于小十九她看着娇憨,实际聪明的很,又是和硕格格,比两个哥哥爵位都高,十九现在还只是个贝勒。 于是于穗岁就想着能不能随着康熙一起结束生命,她对于以后的生活其实不是很喜欢,想着以后要和几个人一起住一个小院子,她就不是很乐意,毕竟大家都不熟,生活习惯不一样还要适应这些,想着就麻烦。 康熙生命进入倒计时后,于穗岁掐着时间和时空局联系,然后在康熙前半个时辰去了。康熙以为于穗岁是因为对她情根深种,为他殉葬。于是在生命的倒计时里抓紧为几个孩子交代后事。 几个孩子得到了保障,至于继任者的死活就不关于穗岁啥事了! 她准备回家好好地休整一下,跟老男人待久了,总感觉自己身上有股臭味。 第22章 康熙平妃 于穗岁抬起手看了又看,这么点大,都不能说是未成年了,这是儿童吧?还是个孩子呀!她早知道晚几年再过来好了,现在这么点大什么都做不了啊! “格格,您手哪里不舒服吗?”青梅见着格格翻来覆去的看手,以为格格的手哪里受伤了,赶忙问道。今天进宫,东西杂乱,大家都忙着收拾,怕是哪里没注意叫格格受了伤。 于穗岁把手抽了回来,她只是看看,“没有,我就是有些无聊。你们先收拾吧!”哎,她这次任务亏大了,这次是养成系呀! “那就好,奴婢先去将格格惯用的东西换上。”青梅见格格没事,心里大安,今天可是进宫的第一天,千万千万不能出事。 于穗岁摆了摆手,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平妃赫舍里氏,孝诚仁皇后的庶妹,现任太子的庶出姨母,一个只比太子大五岁左右的姨母。想想都头大,赫舍里家和康熙害人不浅,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竟然要进宫当妃子! 想着就无语,因为钮祜禄家要将孝昭仁皇后的妹妹送进宫,所以她这个元后的妹妹也要进宫,真不知道赫舍里家怎么选的,人家是先后的亲妹妹,进宫是先后求的,她呢? 不过是赫舍里家为了权势推出来的工具人。 想着这些糟心事她就觉得不爽,要不是要不是有积分可以拿,她根本不想来。想着积分就想起上一次,不要说积分了她还倒扣了工资,想想都好心酸。 上次她的任务原主都认同了,偏偏时空局给了差评,然后她几十年的努力化为泡影不说,还扣了她上上次的一半积分,打工人就不是人了吗?想想都惨! 她想要去接那种咸鱼路线愿望,但奈何那种没有什么剧情的愿望是抢手任务,她一个小小新人没有机会接! 现在的任务可以算得上是心酸小于卑微在线求生了。 于穗岁的打算在宫中慢慢苟到成年,毕竟现在的后宫是波澜壮阔的百花争艳时代。前有表妹真爱佟贵妃,中间有旧爱惠嫔荣嫔,后有新欢宜嫔姐妹、卫庶妃还有后宫终极大赢家德嫔,外加新进宫的钮祜禄妃和隐藏人物章佳氏和万琉哈氏。 她这么一点点大小虾米如何能与这些后宫大鲨鱼们相比。她还是好好的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 苟着吧! 与之相比的是尽管她与钮祜禄氏一进宫享的都是贵人待遇,但是不同的是大概是考虑到她的年纪尚幼,把她安排在了储秀宫,让她一个人独霸一宫。 这种独居一宫的时间大概还有几年,毕竟她不能侍寝前估摸着都是自己住。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故宫暂时独霸一宫,想想都好开心。 于穗岁由于年幼暂时跟后宫关系不大,后妃关注点都在先后的妹妹身上,这是正值青春年华的美人,一进宫就比她们这些生子熬资历的女人起点高,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可是再是意难平,也无济于事,人家先后将自己的人手直接转送给了妹妹,这样一来,人家一进宫就是大boss级别的,比起她们这些私下偷偷培养人的来说,她们可能抗击不了。毕竟大家都想坐等渔翁之利而不想自己亲自撞上南墙。 于穗岁的猥琐发育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原主的愿望很简单,她就只是希望儿子能好好的,不参与前朝的斗争,上一辈子因为前朝波及害的儿子一个多月就夭折了,所以这一世她只希望于穗岁能保护好儿子安全长大。 她自己清楚,她是赫舍里家跟康熙的工具人,一个要权,一个看上她与嫡姐那八分的相似的容貌。毕竟在康熙最艰难那几年,康熙与嫡姐有深厚的情谊,她就是凭着这张脸,什么都不做,她就立于有利地位。 毕竟,时间的流逝会让康熙对于元后的记忆更加美化,她只要不作死,那么一切都是简单模式。 于穗岁对于康熙搞的这一出白月光替身梗,她表示没有任何反抗,至于不满,她不会有的,她又不喜欢康熙,又没有感情。 还有就是你在一个封建社会跟封建老大谈爱情? 你确定你脑子没有注水? 爱情,那玩意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在这封建社会里,有几个人会脑子被铁打了跑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放在现代社会里,爱情也不是最重要的,生活里没有爱情有几个人活不下去? 爱情自古以来就是个稀罕玩意!有的话好好珍惜,没有的话过好自己的人生,这才是真实,哪个人会每天追着这不切实际的东西跑! 于穗岁整理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后还是坚定的选择了咸鱼路线。 至于入宫的时候她爹的话她压根不想听,什么讨好太子,让太子更加亲近赫舍里家!她都当是放屁,她才不会管这些破事!这些都是她那个叔叔索额图的想法,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将她送进宫当工具人的叔叔费心费力? 她自己一个人当条快乐的咸鱼不好吗? 于穗岁慢慢的长大,于太子也就只是年节的时候见一见面,其余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私下接触太子! 太子,现在可是康熙唯一的嫡子啊!现在说是康熙的心尖尖都不为过,她一根宫里旮旯角的狗尾巴草哪里有那么大的脸! 由于于穗岁那张脸越来越像元后的脸,康熙那个狗男人都没有等到古代的及笈之年,就将她诏封为妃后给吃了。 妈的!!!! 她只有十四岁啊!!! 十四岁啊~ 不愧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幸好当初来的时候在后勤部混了一个巴掌大的超级无敌迷你小空间和一瓶健康丹还有在同事那里要的一颗美容养颜丹。 她于穗岁就算是咸鱼也要当一个美美的咸鱼。 康熙二十六年 于穗岁跟着康熙去了畅春园。这是康熙首次驻跸他的园子,自此以后康熙每年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畅春园,紫禁城除开年节大事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住, 毕竟康熙这么爱玩的人,行宫、秋狩、南下这一项项的多了去了,哪有时间在紫禁城常待啊。 “娘娘,皇上召娘娘去清溪书屋伴驾。”梁九功亲自跑到蕊珠院来找于穗岁,毕竟这几年下来谁都知道这元后的庶妹储秀宫妃,现在是皇上的宠妃之一。 即便这储秀宫娘娘自侍候皇上几年来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但凭着她是康熙现在的新欢,还有元后庶妹、太子姨母还有赫舍里家谁都不敢小瞧了这位储秀宫娘娘。 毕竟人家要宠爱有宠爱,要背景有背景! “劳烦梁公公了。”于穗岁对于梁九功还是蛮客气的,毕竟作为康熙身边第一红人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何必将自己的极简模式变成障碍模式呢? “娘娘客气了,这本就是奴才的份内之事。”梁九功是个聪明人,他只跟着皇上,对皇上的后宫都是小心翼翼加客气周到的! 于穗岁也没再说什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往清溪书屋去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于穗岁对于清宫礼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免礼,过来坐。”康熙私下对待后宫的女人还是比较温和随意的。 于穗岁谢恩后走到康熙的身边,坐在他对面。 “爱妃可会下棋?手谈一局如何?”康熙今天处理完政事,回到清溪书屋想起当初与元后下棋的时光,就将于穗岁找了过来。 毕竟这小赫舍里氏跟元后有八分相似,但是她长得更为精致一些,不知是不是其姨娘是汉人的缘故? 不过她们俩的性子完全不同,元后温柔、贤良淑德,这小赫舍里氏简单纯粹,一眼就望得到底,虽不及元后,但到底是个不错的女子。 “臣妾是个臭棋篓子,皇上若是不怕,就下一局如何?”于穗岁虽然是个没天赋的选手,但也抵挡不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康熙看了她一眼,率先开始下起来。 不过这一下就知道她为什么说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了!这下三颗毁两颗,她是怎么敢在他面前做出来的? 对于于穗岁来说,下棋就是下棋,她才不管对面是谁呢?先下了再说! “时间有些晚了,先用膳吧!”康熙不想和于穗岁下棋,干脆直接改吃饭了。 “皇上,不如再来一局?”反正传膳还要一会才到! 康熙心里无奈,一点都不想和她下棋,“先去净手。” “好吧。” 用晚膳后于穗岁还想再来一场,康熙果断拒绝了,带着于穗岁去玩别的去了。 哎,又被拒绝了唉~ “主子,今个还是储秀宫娘娘侍寝。”莲心告知了德妃她差遣下头小太监打听来的消息。 德妃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光滑,可是皇上他现在来的是越来越少了,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可是… 宜妃也与她是一般的年纪啊,为何宜妃还能常见君颜,她不想像惠妃荣妃一般,她现在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她还有什么前程? 大女儿养在太后身边,小女儿病怏怏的,长子?不说也罢! 长生天为什么不能保佑她?她只想要一个儿子啊!连生三女,后宫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笑话她! “知道了,下去吧!”德妃还是那个温顺谦卑的德妃,她不可能做出去截宠的事,那和她一贯温顺谦卑与世无争的形象不符,她不敢打破自己在康熙面前树立的形象。 莲心低着头退出了屋里,她知道主子在烦心什么,可是她也做不了什么。 德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依旧光滑细嫩,没有皱纹,她们后宫中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家事和脸了,她没有家室,只能靠这张脸和温柔谦卑处处讨皇上的喜欢,这样她才能在这后宫中有一席之地。 可是她在后宫十来年的小心翼翼处处讨好,也是比不上她们那些家世背景好的女人,贵妃进宫第二年就诏为贵妃,储秀宫妃也是年纪刚刚一到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诏为妃,她们这些在后宫中苦熬多年的人不过是与之平起平坐。 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 第23章 平妃 不要说她不甘心,后宫中的嫔位以上的人有几个是甘心的!荣妃惠妃那是多少年才熬成妃位,而贵妃和于穗岁那是火箭的速度就是高位。 于穗岁大概是因为康熙追忆往事,所以连着翻了好些天的牌子。 “主子,今个已经是储秀宫娘娘侍寝的第十天了,主子可要给皇上送一些点心汤盅过去?”兰芝一边帮着主子染甲,一边问道。 宜妃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随口道:“不必,等过几天就好。”她是直率不是没脑子,她若是敢现在没头没脑的跑到康熙跟前去,不用明天,今天她就得失宠。 她清楚得很,储秀宫那位可是承着皇上对元后的情谊,虽是一点子移情,可是那就够了,没见德妃那个恶心人因着有和元后相似的眉眼装成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皇上不也是宠了好些年。 只不过储秀宫那位长大了,比起德妃那一两分相似,这储秀宫的可是有元后的相貌再比元后精致了几分,皇上怎么可能还会要德妃那个假的赝品呢? 没见自储秀宫那位长成以后,德妃侍寝的时间呈直线下滑,连以前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了,那些时间去哪了?还不是那位给占了。 她截谁的胡都可以,偏偏储秀宫的不行,因为她现在可是承载着皇上对元后的后悔和补偿。 若她没有眼色,她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当初的时候她们家可是打听过这些消息的,比起根基浅薄的德妃那种包衣家族,她们家可是有些消息渠道的。 也就是现在这几年德妃起来了,那些包衣家族也开始发展自己的人脉了。 元后可是拼死给皇上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可以稳定前朝局面的儿子。元后那就是皇上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朱砂痣,铭记于心的存在。 她是得宠可是这点宠爱,比起元后来说那不过是一个的天一个的地,她有自知之明。 既然主子拒绝了她的提议,兰芝也没有再提,毕竟她是奴才,奴才就该听话。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德妃生了她心心念念的儿子,于穗岁继续她的无聊的咸鱼生活。 康熙三十年正月二十六,于穗岁生下原主的儿子,爱新觉罗·胤禨。这才开始了她正式的任务——养娃。 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生,太子胤礽心里既有想法也没有想法,这是一个天然的助力,可是他需要也不需要! 他很早就知道储秀宫的这个姨母,可是这个姨母从未私下接触过她,一次也没有。他搞不清楚她的想法,也不想搞清楚她的想法,这些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他还是因为汗阿玛的话去探望了这个姨母。 对于太子的到来,于穗岁觉得有些惊讶,她进宫十来年了还是第一次私下见到太子殿下。 “请太子殿下在正厅喝茶,我换件衣服就去。”于穗岁为了方便私下衣服穿的简单,头发都是随意挽起的,毕竟她现在才生产完一个多月,按她的计划还得养个三五个月的。 青梅已经变成了储秀宫的掌事姑姑了,“奴婢这就去。”也不能耽误,也不知道怎么太子殿下就来了储秀宫,格格和太子殿下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吗? 于穗岁简单的梳了个头就往正厅去了。 按规矩于穗岁要给胤礽行礼,可是按辈分太子要给于穗岁行礼,算了,都互相见礼就好。 胤礽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姨母,俩人都是尬聊。 他知道汗阿玛的意思,这个弟弟天然就是他的阵营的,所以他得过来关心。 不过于穗岁想着她这些年的顺遂的生活,也是承了太子额娘的遗泽,所以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了两句:“太子殿下,我既成了您额娘的遗泽,那么我有几句话叮嘱您,一是父老少壮,二是远离赫舍里家,三是您还年轻潜心求学才是正事,最后不要忘了您的太子之位是皇上给的。” 于穗岁说话的声音极小,若不是胤礽坐在半臂之远的椅子上几乎是听不见的。 胤礽心里波涛汹涌,但是面上一片平静,他虽然年轻,但是养气的功夫还是有几分的。 “天色已晚,太子殿下还是早些时候回毓庆宫,免得天晚了看不见路。”于穗岁也不想瞎聊了,拒绝的很不走心。 胤礽顺势告辞。 父老少壮?是说他与汗阿玛的关系。 远离赫舍里家?是为什么?是叫他远离外家?还是赫舍里家有什么是对他不利的? 潜心求学,是叫他远离朝政,现在不可操之过急。 那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的,汗阿玛可以给,那也可以收回。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做一个让朝臣百姓都满意的太子,而是做一个让汗阿玛满意的太子! 想到最后这个,胤礽似乎是已经找到自己做太子的方法了。汗阿玛将大阿哥推出来就是为了削弱他在朝臣中的影响。 汗阿玛不愿意将权力分给他,不愿意!所以索额图的权力和明珠的权力一直是一个平衡,那么他要是退了,汗阿玛必定会找一个与大阿哥平衡,所以他坐山观虎斗比画蛇添足来的要强。 想通这些,胤礽回去继续了原来的生活三五个月后故意犯了些无伤大雅的小错,然后请求回去继续读书。 他还得再学习,然后再来学朝政之事。 康熙对于太子的做法是满意的,近些年朝臣都在说太子如何优秀,如何完美,他心里就算有想法,也因着元后压着,现在太子自己退让了,康熙反倒觉得亏欠了太子。 于穗岁的养蛙生活是过得不错的,毕竟儿子身边有二十几个伺候的人,她只负责每天逗逗娃就好,带娃是无比的轻松。 不过,自胤禨三岁后听了修仙的故事后,他一心沉迷修仙。连去尚书房读书也只想看道家的书籍,一度让康熙想要将这个儿子扔了。 但是看着儿子这张精致的小脸,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连保清保成小时候也没有他长得好看,说是他长得最好看的儿子也不为过。 康熙因为自己天花留下的几个疤,还是喜欢好看的人,无关男女。 于穗岁也不知道自己咋就养出了一个喜欢求仙问道的儿子,但是她也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毕竟九龙夺嫡,后面失败的不是死了就是圈了。 何况她当初在后勤部的时候也看过有修真位面的任务,也听以前的朋友讲过修仙问道之术,不过由于她脑容量有限,啥功法也没有记住,所以只能嘴上支持,行动无望。 第24章 平妃完 康熙最后还是妥协了,让这个好看的儿子看道家典籍,但是他得先学完皇子的课程才能去学,胤禨表示可以。 然后他的功课学的马马虎虎,道家典籍这些倒是认认真真的学。 人家都是出阁参政,他倒好,书一读完,就开始往京城各大道观跑,就差在道馆住下了。 康熙当初想的将胤禨培养成太子的帮手,可是没有料到儿子不受控制,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去求仙问道了。 要不先给儿子娶个媳妇?免得以后连个后嗣都没有留下? 于是十六岁的胤禨被迫停止了他的求道之路,回来成亲生子了。 也幸好胤禨感兴趣的是正一道,不然的话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出来。 成亲后没几天,胤禨再次踏上问道之路,出去前还特意去找了汗阿玛,说他要开始访名山大川寻求仙缘。换句话说,就是他要开始全国各地跑了,再也不回局限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了。 康熙看着这张脸,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以前听下面的人说,桃花九,可是老九那脸也比不上他这讨债儿子的脸啊。 身形挺拔修长如一棵青竹,面容清隽,他就算再多的话,在出尘脱俗的讨债儿子面前也骂不出口,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于是眼不见为净,让儿子自己去浪吧,不过每年的颁金节还是要回来的。 于穗岁的要求简单得多,要出去可以,你带着你媳妇一起去就是了。 现在的索绰罗氏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独自留在京城做什么,还不如带着出去俩人培养一下感情。 索绰罗氏嫁给进皇家,若然说她自己和家族都是愿意,毕竟是皇家阿哥,还是太子的姨母出,她已经是家里姑奶奶嫁得最好的一个了。 至于阿哥爷没有上朝听政,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他的身份在哪里,皇上什么封赏也没落下过,人不能要求事事如意。 跟着阿哥爷一道出门游历她是愿意的,毕竟有几个后宅的女子能同她一般,随着夫君出门的! 于穗岁叮嘱过儿子,二十岁之前最好不要生孩子,毕竟年纪小自身都还没有发育好,还有就是他常年在外康熙也不会赏赐人去后院守空房。 还有就是其实皇子后院大都是阿哥的额娘在管,她不赏赐人,康熙自己也不会过多关注儿子的后院。 看着大阿哥的势力壮大,太子的退让,康熙将八阿哥拉出来跟大阿哥对上,这下有得看了,毕竟谁不知道,八阿哥是大阿哥额娘的养子。 四阿哥听了门人的建议,自己一心做一个天下第一闲人。 太子都没有出头,轮不到他出头的。 就算八阿哥和大阿哥两党都想将太子拉下马,但是太子不接招,皇上还他们两个阵营搞成了对立的局势,不得不说,他的这个二哥手段高明。 直亲王的武对上八贝勒的贤,康熙自己一手平衡之术玩得炉火纯青,就看接下来是那个撞上来了。 胤礽是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他退一步,海不回阔天不回空,只会加剧汗阿玛对他们的不满,所以做一个汗阿玛满意的太子,比做一个朝臣满意的太子,显然前者比较重要。 于穗岁现在年近四十,即便保养的再好,在古人看来都是老婆子的年纪。所以对于她现在依旧没有抱孙子,后宫中的人各有各的看法。 连康熙都会着急儿子的子嗣,于穗岁是岿然不动。 “选秀的时候你给胤禨选两个,他都二十岁了,竟然后院一个子嗣都没有,这福晋也不是个好的。”康熙觉得索绰罗氏不好生养,不然怎么成亲五年都没有消息。 于穗岁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温柔道:“胤禨如今不过才二十岁,年纪还小,当初皇上不是也年近四十才生的他,不着急。”她才不想给儿子后院添人,人多了麻烦也多了。 康熙听见这话觉得是于穗岁的推托之辞,你不找,我找不就行了。 于穗岁见康熙这脸色,想了想还是劝道:“皇上,胤禨一心求仙问道,这索绰罗氏想生估计也是有心无力,毕竟胤禨不配合的话,再多的女人怕也是没有用!”算了,这锅还是儿子背得好! 她年纪大了,背不动了! 康熙转念一想,儿子的行为,估计和她说的不差理,等他回来再好好的跟这个讨债儿子讲吧! 胤禨的后院估计是皇子阿哥后院最简单的,现在也就只有索绰罗氏一根独苗苗。 太子胤礽本来是想好好劝劝弟弟的,但是想着姨母的话,他犹豫了,姨母如初聪慧之人,不可能养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出来,她将弟弟养成这个样子定然想他远离纷争的,算了,现在还是不去找他了。 对于如狼似虎的儿子们,年老的康麻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但是对于这个不问红尘俗世的半仙儿子,他还是心疼的,毕竟他也算打小就是在跟前养着的。 当初的小赫舍里氏得宠,所以见儿子的面也多,加上他长得好看,作为麻子脸的他是非常喜欢他那张脸的,三不五时的带到乾清宫来玩,这样喜欢着喜欢着,就养成了习惯。 胤禨对于修仙一事的坚定就如同他爹对于皇位的坚定,他立志终身献于修仙大业之中,所以他给他郡王府的住所修的像个道观。 他不参与朝政,谁劝都没用。 “阿哥当真不入朝?”常泰每年一问,要不是他是他舅舅,他连门都不想让他进。 “不入!” “阿哥,不知娘娘是不是也这样想?”常泰也无奈,他们赫舍里家现在本就式微,太子住毓庆宫,见一面不容易,郡王他见倒是容易,可是偏偏一年五分之四的时间不在京城。 “要不你进去问我额娘?”烦人!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是不是听不懂他的汉语?要改满语? 常泰被这话一噎,他能随便进后宫? 何况他跟娘娘的关系也一般,不然他早就叫福晋去找娘娘了,还能每年一问? “舅舅,好生当你的差,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的!”言尽于此,他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了。 这次依旧是不欢而散,他早就烦透了这些破事,他好不容易摸到一星半点的求仙路径,哪里想管这些事。 于穗岁对于赫舍里家的求见一般是,你来,咱俩喝一杯茶,然后就该散了,反正她什么事都不会管的。 康熙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直接出手,就是想看他们母子俩是不是言行一致。 用于穗岁的话来说就是脑子有病。 于穗岁多说了几句话改了这方天地的历史走向,她是不后悔的,毕竟比起刻薄寡恩的雍正上台可能会对付胤禨,即便是不要命,只是圈禁的结果,她还是希望胤禨能自由自在的访名山大川,走五湖四海。 等到康熙驾崩,太子登基,于穗岁成了皇贵太妃,胤禨还是沉迷专研修道之术。 对于痛失皇位的九龙其它几位,四爷更是心痛,就差一点,只要老大老八拉下太子,他就能上位了,可是偏偏他们不给力,现在他也只能俯首称臣。 四爷很清楚,当初他可是长在孝懿仁皇后跟前,当初作为皇上表妹的她极其得宠,所以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也算是在康熙眼前长大的为数不多的阿哥。 所以他对汗阿玛的了解也多一些,只要老大老八他们将太子拉下,那么他们后面再也没有希望问鼎,至于十四,他的身份比不上的,汗阿玛是个看中出身的人,不然老八的额娘为何得宠却不进位? 还是等老八长大了,才母凭子贵! 他的亲生额娘也是因着养母才得以进位,不然在汗阿玛眼里也是一样的。 看老十,当初年纪小,就因为是温僖贵妃的儿子,他一点功绩也无不也是郡王?还有胤禨不也是,因着额娘是出生赫舍里氏,所以年纪轻轻的也是郡王爵位。 汗阿玛比任何人都看中出身,所以太子倒下后,作为佟皇后养子的他身份抵得上半个嫡子,他上位就比较有可能。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幻影,上位的是太子,那他的想法没有任何作用。 太子知道四爷的天下第一闲人估计是做给康熙看的,但是他不介意他将这个第一闲人给做实,毕竟这些年他也没见这个弟弟帮过他,所以变成真的又怎样呢? 蹦跶最高的大阿哥和八阿哥党,胤礽出手解决了八阿哥党,但也没有做绝,只是将人圈禁了,至于大阿哥,他们少年时候有三分情谊,只是解了兵权,然后其他照旧。 他是正统嫡出,单这一点,就能得到诸多人的拥护。毕竟这是个封建士大夫的时代,嫡庶之分天然的差距,这是汉人心里根深蒂固的认知。 八福晋一生汲汲营营,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一辈子无儿无女,到最后也没有得到八阿哥的心,他啊,只爱自己。 她是羡慕索绰罗氏的,胤禨只有她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只有她一个女人。 于穗岁离开的时候,胤禨已经找到一点门道了,他的修仙或许会成功,也或许不会成功,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生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过的。 这样就很好了。 第25章 康熙穆嫔 清穿组的组长也就是于穗岁的顶头上司,看到于穗岁消极怠工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任务铁定是要黄的,他根本不想继续留下这个小祖宗,这样会严重影响他的业绩考核的! “于穗岁,我知道你不缺这点积分,但是你这么明显的消极怠工行为严重影响到我们小组的考核,到时候你是打算负这个责吗?”何淳铭看她是个二代的身份上已经一忍再忍,现在已经快要到爆发点了! 于穗岁自己也有些心虚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啥才这般划水的,不改历史主线进程,任务失败扣积分,不会对她有啥大影响,只不过到时候这个任务会再次滚动让其它人接。 “对不起!我真的是有些接受不了要跟一个老男人谈情说爱,而且老大,你也知道的我压根就不会谈恋爱,这种任务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做? 况且在我不能更改历史主线的前提下,还要完成原主的任务我根本做不到啊!后勤部说的那个攻心的策略真的不适合我,恋爱任务一到我手头铁定会失败的,真的,你信我,老大!” “叫你去做任务,你能不能当成一个沉浸式的体验游戏,你几次任务就前面两次稍微用了点心,后面的任务全在划水,你是不缺积分,可是组里其他人的年终考核你是准备拖他们下水吗?” 何淳铭是真的觉得二代不好带,不缺积分又不敢真的太严格要求,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老大,你下次给我换年轻一点的人,我保证认真完成任务不划水。”她真心get不到老baby的点啊!!! 她是哥哥弟弟大叔的爱好者,但是她真的欣赏不到老男人的魅力啊! “最后一次,要是你真的再划水,我直接告诉你妈了!”何淳铭还是捏着鼻子给于穗岁一次机会,要是再不行,他就打报告将她调去虐文苦情组那边了。 到时候他再去给于穗岁她妈认错。 “我保证,只要年纪不大我绝对认真完成任务!”于穗岁对着老大发誓。 “哼~”想的还挺美的,他已经想好了就专门给糟老头的任务,等失败率一上来他就打报告,再去认错。 于穗岁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保证要是以后她不好好完成任务说不定真的会有点惨!想想以后可能会被她亲爱的麻麻知道后扣除零花钱,好心痛啊,她还是好好的完成任务吧! 于穗岁这次就休假三天,然后被老大塞了个任务:康熙穆嫔。 上一次还只大个二十七八岁,这一次直接大个四十岁了!这是公报私仇,她真的欣赏不来老baby啊! 再一看原主的愿望:一是希望两个孩子平安长大,二是希望康熙能多活几年。她在康熙死后和儿子的生活水平大跌,因着她是汉人的缘故她在宫里生活的很是艰难。 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接的任务不是养孩子就是找男人?除了这两件事就没有别的了吗?不过既然是原主的愿望就应该按原主的意思来执行。 原主是苏州人,是个纯正的汉人,不在旗的那种。不具有选秀的资格,但是康熙最后一次南巡的时候她被当地的官员进献给了康熙,因为长得貌美就被康熙带回了京城。 当初她本来是因为家中哥哥惹上官司才被母亲送去讨好县令,然县令见她美貌然后转送给上峰最后才被送到了康熙的龙船上。 所以她是几经转手,最后才到了康熙的身边。她是真心感谢康熙救了一命,不然她也会和县令专门养的那些女子一样,作为玩物随意摆弄。 原主是心甘情愿伺候康熙的,哪怕康熙的年纪比她爹还大许多,但是她就是感激康熙救她出苦海。 至于原主的娘家,她成了康熙的女人后那一切麻烦都会消失,家里因此还得了不少的好处,也算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不过也托了爹娘的疼惜她未曾裹脚,不然她再是貌美也无济于事。毕竟康熙是不喜欢裹脚的女人的。 康熙四十六年,原主十四岁,康熙那年五十四岁,于穗岁怎么想她怎么都觉得自己接受无能! 何淳铭见于穗岁的表情,知道她是不愿意,可是他还不乐意呢! “你若不想接我打电话给你妈说,然后你自己主动转部门吧。你自己决定吧!” 本想先斩后奏的,但是又想着忍了这么久这么一做不太划算。 于穗岁表情一下裂开了,她妈要是知道她零花钱肯定扣光,任务不接转部门,她觉得没有几个部门会想要她的。 后勤部没有她妈开口她也是转不回去的。 “我接!”于穗岁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不就是老男人吗,上一次不也是糟老头子,她有经验了,这次大不了闭着眼假装看不见就是了! 最苦命的打工人小于在线卑微求生。 于穗岁去后勤部吃了清穿组必备的百病不生养颜丸后又薅了一瓶健体丸和养生丸。 想要孩子活得好,身体健康不能少。还有康熙,一个老头子要想多活一些年,那养生丸也是家居旅行必备品。 万一运气不好突发个什么情况一下就嗝屁了,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啊!几率虽小但难保意外嘛! 于穗岁去任务世界之前还在网上发帖寻求了网友的帮助。 总结下来就几个词:温柔、乖巧、依赖、知情识趣。 光看就知道每个词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于穗岁来的时候是刚刚被进献给康熙,作为这次苏州进献的六名少女中,她因为长得好看率先被留下来了。 想想原主的感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成为康熙的女人至少是不需要担心自己再被转手的,私下交换女人的这种事情,在士族中是很常见的。 历史上许多士大夫们将自己的妾室赠送给友人。 何况她们这种女人连妾室都算不上,就是个被当作取乐的工具而已。 于穗岁想起自己以前在网上冲浪看到的,清朝盲妓不少。 何为盲妓,就是小时候将她们买来学艺,等大了出师的时候再将她们的眼睛弄瞎。这也是用来讨好那些来寻欢作乐有特殊癖好的男人的一种手段。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历史上的裹脚不也是用来讨好男人的吗? 她对于这些畸形的审美真的是恶心的不行,但是她不能改变,也或者说社会无论如何发展,哪怕是现代社会中这种畸形审美也是存在的。 原主自己因为康熙免于颠沛流离,免于沦落风尘,所以她付出了自己十世的功德,愿意不再转世也要和时空局做交易。 她虽然不懂这里面的深情,但是她尊重祝福。所以这是一次不能失败的任务,否则她一定会被罚禁闭,三十年起步的那种。 于是于穗岁想了想她觉得结合自身特色然后再把她第一完成任务时候的那种新鲜劲拿出来,她要把康熙当成自己手机上那些男菩萨们。 她要把康熙当成自己精神粮食的一部分,听闻许多男人都喜欢女生对他们有崇拜仰慕,这崇拜一个皇帝还不难,当成一个英雄来崇拜,至于爱慕那就当成是网上的小哥哥小弟弟们。 制定好自己的路线以后,于穗岁安心的睡下了。 等到回京之后,于穗岁被安置在了畅春园的后湖边上的太朴轩。这是一栋有着江南风格的两层小屋,楼上放一把摇椅,打开窗户,躺在摇椅上可以欣赏后湖的四季景色。 也许是于穗岁的满眼的炙热让康熙感觉到了温度,所以她近来受宠,待遇直线提高。 本来作为庶妃的她没有资格独居一屋的,但是她还没有求康熙就已经拥有独住的院落了,太朴轩虽赶不上集凤轩蕊珠园那种四进五进的大院落,可是这一个一进的小院子也不小,何况离清溪书屋近不说,还是一个欣赏风景的好去处。 至于康熙为何会给她一个优待,完全是因为康熙他现在老了以后,后宫的女子看他也和之前有许多不一样了。 早期的后妃重心早就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帮着儿子从他这里算计权势、待遇;年长一点的关注点在他身上也不如以前多了,毕竟儿子都有了,以后的保障也稳了,所以对他也不似最初那般关心备至了。 当看到这个被地方官员送来的陈氏,她眼中那种崇拜和仰慕他似乎很久都没见过了,毕竟前朝后妃都觉得他年纪大了。 英雄迟暮,宝剑生锈,美人自然不再眷顾。 现在有多少的秀女和其身后的家族将眼睛都落在了他的儿子们身上。 “夏荷,你去找内务府给我做一个秋千,我想在这里荡秋千。”于穗岁觉得院子里的树挺适合荡秋千的,现在天气不错,适合玩耍。 “主子,要什么木材的?檀木、黄花梨?可要雕花?奴婢知道内务府有个李师傅的手艺顶好,若是要雕花奴婢就去找这个李师傅给主子雕一个独特一些的花纹。”夏荷是康熙送到于穗岁身边的宫人,当初于穗岁身边的人是原来地方官员安排的。 等她问了对方,对方不想远离故土,所以她也算得上是只身进京的。 “不要这些木材,普通木材就好,样式简单一些。”她就想玩几天,又没打算当成传家宝。 “奴婢这就去。”夏荷听完主子的要求就去找小孟子,让他去办。 于穗岁看了一会画本子后,上楼在摇椅上躺着吹风。 她现在每天的生活都是过得无比的惬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都有,所以于穗岁觉得自己不能太贪心,什么都要十全十美。 康熙那点子年纪她也没放在心上了,毕竟人生在世总有些东西是无法圆满的。 “主子,万岁爷派人传了消息说今天过来用晚膳。”夏荷将拧好帕子递给主子擦手,将刚刚清溪书屋那边的公公来传的消息告诉主子。 “几时过来?”于穗岁的声音有些欢喜雀跃。 康熙他老人家终于有空了,这样她是不是也可以尝一尝康熙在畅春园的御膳了?说来到京城的这一个多月里,康熙因为在江南玩的时间有点久积压了一堆的政务,回来之后就忙着这些事。 她只能三五天的被诏去清溪书屋,但是一顿御膳也没有吃过。 虽然给她的饭菜也是极其好吃,但是她总是想要试试更好吃的嘛!听闻康熙新来了一个极其会做佛跳墙的大师傅,她好想试试! “这个倒是没说,奴婢估摸着等万岁爷处理完政事之后就会过来了。”万岁爷每天处理完政事的时间都不一样,既然万岁爷说了那她们的晚膳就是要等万岁爷来了才能开始。 “好吧,你等下去膳房看看,叫他们备一些冷陶。” “奴婢记下了。” 等到康熙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平日里的饭点了。 “万岁爷可饿了?要不先用膳?”于穗岁现在是前胸贴后背,她本来下午吃过一些点心,但是她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了一会就消化了。 康熙听她这话,多半是自己饿的不行了。 “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不必饿着肚子等朕。”但是对于她要等她一起吃饭这个行为康熙还是受用的。 “万岁爷说了过来用膳,臣妾当然得等万岁爷一起,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好话谁不会说,对于自己的任务对象于穗岁还是比较友好的。 康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万岁爷,尝尝这冷陶,用的是榆钱树叶的汁和的面,看着就清脆爽口。”于穗岁夹了一小碗给康熙,不多就一口。 网上网友的建议她还是记住了一些,这讨好人的事可不能忘了,不然原主要是不满意的话怎么办!她的成败在此一个任务了! 这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继续混吃等死。 第26章 穆嫔 于穗岁的讨好是有用的,毕竟康熙带于穗岁回来就是看重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不然江南一路下来的数十名少女他就带回来了她。 是不是情愿的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对他是什么感觉他也能猜到一些。 为了权势家族他睡过后就直接忘在脑后,现在宫里的女人是什么心思,他不说百分百准,但猜个六七成他还是猜得中的。 所以他对于穗岁的优待完全是来源于她现在满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需求,他要的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权利前途留在他身边的女人,他现在喜欢的就是于穗岁这种纯粹干净又直接的喜欢。 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不在乎。 于穗岁得宠是后宫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也没有那个高位会出手,毕竟她们现在早就不是那个为了皇帝争风吃醋的人了,有时候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皇帝看罢了。 当然皇帝愿意来,然后她们也有面子,证明她们还是得宠,给自己的儿子争点好处也是可以的。 自回京城以后,康熙去哪都带着于穗岁,什么塞外行宫避暑山庄这类活动从来没有少过于穗岁的。 她在畅春园的住处倒是没有改变,不过里面的摆设不知道换了几回。 从一开始的庶妃待遇变成后面的贵人待遇,再到后面的嫔位待遇。作为一个无所出的后妃,康熙这待遇的确是给的很好了。 比起他早期的女人,她这待遇好的太多。 康熙五十五年。 五月十六日,于穗岁生下原主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意味着于穗岁的任务完成目标又多一个,这一年康熙六十三岁。 对于自己六十多岁了还能再得一子,康熙觉得非常的高兴,这不正能证明他还没有老吗! 按宫中的规矩这个孩子是要交给高位嫔妃抚养的,但是康熙心疼幼子,将孩子留在了于穗岁身边照顾。 这个时候于穗岁在宫中同住一宫的王嫔本以为自己能抱养一个孩子养在身边,但是没有想到康熙来了这一手。 王嫔自养在身边的十八阿哥去后,年纪也大了,再不能生了,之前生的两个儿子都养在其它嫔妃膝下,跟她这个生母也不是很亲近,所以她想要自己养一个,这样一来她晚年能有个亲近的儿子,也不至于晚景凄凉。 康熙这横插一手导致她的愿望落空,她的长子现在都已经大婚了,她这个名不副实的嫔位生母也不好越过养母去,况且胤禑的福晋是太子妃的妹妹,这样高的身份她也是不好插手。 当初胤禑成亲的时候她都未能受他们夫妻的大礼,足以证明她的长子其实对她也没有多少情谊。 次子也是打小就离开了她养在其它嫔妃膝下,只有小十八,康熙见她连生三子后心疼她让她自己养了小十八,可是就那么一次出行,他就再没有回来了! 皇上是宠她,可是她年纪已经大了,生不了孩子了,这恩宠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皇上去了以后她还不是要看着儿子的面子过活。 “娘娘,要不您去求一求万岁爷,兴许能有转圜的余地呢?”绿竹见着主子这么消沉也是苦恼,娘娘跟万岁爷这么多年的情谊说不定是能求到的。 王嫔摇了摇头,“绿竹不要再说了,万岁爷做下的决定哪有更改的!”她伺候万岁爷几十年了,她清楚得很,万岁爷是不会同意的。 皇上现在也算是宠她,可是这跟陈氏比起来那就不算什么!她当初生下长子的时候万岁爷说的按宫中惯例来,可这陈氏生下孩子后万岁爷不过是担心自己年纪大了以后走了,这陈氏没有依靠罢了! 所以这小阿哥得养在陈氏身边,这样母子感情才会深厚。 万岁爷哪里不清楚皇子和生母分开会造成什么结果,不过是没有那般在意不想多费心思按着规矩走而已。 现在的前朝那真的就是浪潮汹涌,前面康熙亲手处置了太子和大阿哥,后面冒出来的八阿哥也按下,但是这皇位只有一个,可皇子有几十个,狼多肉少。 康熙最近常常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儿子,是真的小。 天真无邪的小孩才能稍安康熙那颗凌乱的心,他亲手废了太子他如何不痛,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嫡子啊! 大阿哥是他第一长成的儿子他如何不心疼,可他们都盯着他的皇位,眼里心里都是权利地位,半点没有他这个阿玛! “过几日胤秘周岁你可不能给他穿成这个样子。”虽说穿着小狗样式的衣服挺可爱的,但是周岁可是大事,万不能穿成这个样子丢了皇室的脸。 “臣妾知道,不过是想要逗小胤秘玩,等小胤秘周岁那天臣妾绝对不会给他乱穿衣服的,一切交给兰嬷嬷做主。”她就是想要逗一逗小朋友,况且她发现自己好像又怀孕了,原主的小儿子是五十七年二月初一生的。 虽是早产一个多月,但按时间推算也该怀上了。 “万岁爷,臣妾近日有些嗜睡,估摸着又有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于穗岁想想还是将这个事情告诉皇上,按原来的规矩她每月十六请平安脉。 不过十七是胤秘的生辰还是不要抢了小胤秘唯一的一次周岁礼的风头? “当真?梁九功,叫姚太医来。”这是康熙的专用太医。可见康熙对于自己可能再有一个儿子还是极其高兴的。 “臣妾感觉跟怀着胤秘时感觉一样,想着多半是有了。”于穗岁百分百确定但是不敢这样说。 啧啧,这人运气好就是不一样,万岁爷后宫几年没有消息了,这陈嫔娘娘可是好运连连。 康熙觉得于穗岁不会再这种事上说谎,毕竟她一向是个天真赤诚的性子。 陈嫔再次有孕,这一消息一会就传遍了后宫。 “她倒是好运气!”石庶妃看着前方的杨柳,心里颇有不甘。 她本来以为自己生下的会是皇上的幼子,可偏偏多年不怀孕的陈氏她怀了孩子,然后她生下的小阿哥就不再是皇上的幼子。 这幼子,不管以后谁上位,好处都少不了的。可是怎么偏偏有个陈氏要来和她作对! 石庶妃知道自己怀孕就是侥幸,她原来是宫女,后面被皇上瞧上做了庶妃。本以为自己翻了身,可是皇上并没有多少宠爱她,不过是偶尔才能得一回眷顾。 即便小阿哥养在别人膝下,那也是她的儿子,谁都不能抹去。 五十七年,于穗岁生下原主的小儿子后没过多久,康熙大封后宫。 她也因此成了名副其实的穆嫔,不再是那个享嫔例的陈嫔娘娘了。 后宫中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这一切都跟于穗岁没有关系她只要好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前朝的波云诡谲也传不到后宫里来。 就算高位的嫔妃想要拉拢她,可她们一个住在宫里一个住在畅春园里,两个人隔着这般远的距离有什么可行的呢! 毕竟康熙对于宫中的掌控力可能有些顾及不到,但是这畅春园的他还是握在手心的。 于穗岁只要继续保持自己温柔善良一心仰慕康熙的富贵花形象就好了,她这样到康熙驾崩后她的生活也不会难过。 康熙肯定会安排好两个小儿子的,毕竟长久的相处下来这父子之情也是有几分的。 但是康熙走了以后不代表于穗岁可以走,她得看着原主这两个儿子成家立业安稳以后才能离开,毕竟原主付出了这么多,若是她就这么回去,她也心虚。 等啊等,又过了十来年,康熙才驾崩,这个时候胤秘已经成亲了,康熙将两个长在跟前的小儿子都安排好了,让她也跟着长子出宫养老。 雍正继位比以前晚了十来年,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这个时候的雍正已经是天命年以后了,可性格还是和原来一样,睚眦必报,八爷党依旧没有一个好结果。 不过大概这是皇帝的通病,谁威胁到了他的皇位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于穗岁等到两个孩子都已经要知天命的年纪了才回到时空局。 “老大,我这次任务怎么样?”于穗岁心里也没有底,她觉得她即便是努力了,可能也达不到原主期望的结果。 她和原主是两个时代的人,生活成长的环境和背景都不一样,她们的言行举动也不会一样,她作为任务者要竭力扮演原主,来完成任务。 何淳铭看了一眼于穗岁,对于这次任务她是真的没有划水,但是看到结果他觉得大概于穗岁真的不适合这种任务。 “时空局的判定是及格,原主的功德时空局返还七世给原主,你这次积分抵上次任务失败的罚款。” “我知道了,谢谢老大。”及格万岁! “别高兴得太早,你任务完成率太低了,等到年终考核的时候要是太低的话会拉低整个小组的平均值,你自己想一想,其它人跟你不一样。”意思是只有你一个关系户在这里。 于穗岁卡壳了,她高兴的果然太早。要不她去找有经验的人学一下或者自己报班培训一下。 其实于穗岁对于这些任务都不是很喜欢,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花几世的功德来做交易就为了孩子能平安长大或者是为了一场虚无缥缈的爱情。 人不应该向前看吗,既然已经发生了,改变它还有意义吗? 第27章 雍正苏氏 上班哪有不发疯的,拿着2000的钱干着的事。 于穗岁为了那点窝囊废,自己都要给自己搞死了,她这些年是彻底跟康熙跟雍正这两个穿越大户的后宫杠上了。 想着自己新来的任务,于穗岁现在只想把人拖出来鞭尸,爱情,你得贱成什么样啊,得在皇帝身上找真爱。 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奇葩啊? 于穗岁想要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那玩意放现代都是个稀有品,不要说买卖人跟子女合法的古代,那最大的封建主能为了你这个豆芽菜放弃山珍海味? 脑残! 原主的任务是:跟雍正相亲相爱。 爱你个锤子! 你爱啥不好要爱那根烂黄瓜! 着名的刻薄皇帝,你丫的是觉得自己能在狗屎堆里捡到黄金是吧! 在于穗岁去任务世界之前,七弯八拐找了狐朋狗友的狐朋狗友,找到个修仙组的姐姐买了点好东西,又找了好朋友去女帝组买了点人家不要的东西。 拿着她的清穿组的东西,骂骂咧咧的去了任务世界。 她到的时候,原主已经被四爷从五台山给带回了贝勒府,如今是住在清澜阁的格格苏氏。 原主在这的历史上,就寥寥几个字:格格苏氏,生卒年不祥。 苏氏是五台山下一个县主簿的庶女,原主的嫡母呢,颇有成算,将家里的女孩娇养着长大,准备给她的儿子前程铺地。 刚好四爷今年来了这里,原主的爹就将这个最漂亮的女儿送去给主子暖床了,也许是日久贪色,也许是不想别人再睡,四爷把这个玩了两个多月的暖床丫头给带了回去。 不过原主脑子不好,以为遇到了疼爱她的夫君,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喝下别人下的毒,然后就嗝屁了。 死了之后,魂魄并未去地府报到,反而是留在了四爷的身边,看着他跟年氏恩恩爱爱,生了孩子死,死了孩子生,跟刘氏玩菀菀类卿的替身文学,又心疼他为了江山累死在岗位上! 就怎么说呢? 这个任务世界里的雍正,明明是磕丹药给磕死的。 果然,不要试图去理解恋爱脑+脑残人的心里,这样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幸。 “格格,前院的刘三说爷等会过来用膳。”蕉雨看着自家格格毫无形象的歪在榻上,有些担心。 她是新到格格这里的,老子娘几番打听之下,花了钱送到格格这里,到了之后才知道老子娘说的话什么意思,就单看这格格着一张脸,那就知道格格这宠是少不的。 果不其然,四爷回府后半个月,除了十五去了福晋那里,李格格那边就去打了个照面,剩余的日子都在格格这里。 “嗯。”咸鱼躺的于穗岁并不关心这个男人,她支着头,想着自己的计划,她觉得自己则不如撞日。 就今天吧! 傍晚,四爷大步流星的进了清澜阁,叫西边的几个小院主人都捏碎了帕子,一口银牙咬得嘎嘎作响。 苏氏那个贱人! 她怎么敢的?哪家不是雨露均沾,就偏到了她,她们这些人是汤都捞不着。 也不怕折了这天大的福气! 晚膳后,四爷是轻车熟路的抱起于穗岁就往旁边的浴室去,论花样,谁能比得过这些上位者。 急风骤雨不停歇,春闺帐里玉体横。 - 早上醒的时候,于穗岁试了试,果真成功了,不枉费她花了大价钱在修仙组买的寿命共享阵,就原主那点命,不够她霍霍。 她已经被这个班上的发疯了,管它的任务,管它积分,先让她关禁闭前爽一把。 此刻还在朝堂当他隐形人的四爷,并不知道,自此以后他的世界添上一抹阴郁的色彩。 想着修仙组姐姐的话,她决定今天就试一试,先断手好呢?还是断脚好呢? 要不都断了吧? 反正也不是她疼,想着于穗岁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将自己的手生生折断。 接着于穗岁出了房门,在游廊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爬上栏杆,对着前面的台阶跳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于穗岁继断手之后,又断了一只腿。 清澜院的人被主子的这番操作吓疯了,顿时乱成一锅粥。 而刚刚下朝的四爷,先是感觉自己的左手犹如被人生生折断一样的痛,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咬着嘴。 还没有来得及叫人过来,接着就是右腿跟先前一样的痛楚传来,四爷他没忍住,将自己那条小舌头给咬破了。 现在别说叫人了,他蜷缩在马车里,整个人跟只落汤的鸡一样,后背润湿,眼里具是恐惧。 等到府邸,招来府医,却听闻府医皆到清澜院去了,苏格格她摔断了手脚。 霎时间,一股诡异的感觉笼罩在四爷的心间,他历来重视自己的直觉,否则也不会多次避开祸端。 他没办法忍着疼走路,叫来软较让人抬着他去了清澜院。 清澜院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四爷一到就是一阵香风缭绕,四福晋高坐主位,面色沉稳。 四爷的旧爱李格格穿着银红色宝石缠枝纹旗袍,身姿曼妙,手里拿着帕子,在脸上假意的擦泪,她心头都快笑疯了。 忍不住想要讥讽,刚一张口就见急忙进来的四爷,那脸上豆大的汗珠,焦急的神色,让李格格的话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爷,不必担心,苏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过养几个月就好。”宋格格秀口轻吐,端的是知心姐姐的人设。 四爷:....... 我是担心她?我担心的是我自己。 四爷紧锁眉头,现在无心看他这满园春色,珍奇夺艳的后院众人,沉着嗓子道,“都先回去吧。” “爷~”李格格这一声叫的娇柔婉转,眼波在四爷身上流转。 四福晋秀眉微蹙,可她向来听四爷的话,附和着开口,“咱这么多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反倒不利于苏格格养病,等日后再来看她就好。” 两大boss发话,几个格格们准备撤,只一步三回头,送了不少秋波。 等着院里的人都空了后,四爷叫来苏培盛,问道:“苏氏怎么样?” 他想立马把府医叫走,可这样一来,以后必定会有他凉薄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四爷咬着牙,坐在圈椅上,右手扶着,勉强能说出几句话。 苏培盛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不舒服,非要忍着,这苏格格看来在爷心里地位不低啊。 敛下心中所想,苏培盛回道:“苏格格的左手和右腿具断,府医说接上养一段时日就好。” 四爷心中大骇,他的直觉变成真的了! 哆嗦着牙齿,四爷心下想要掐死苏氏,还未吩咐,就听苏氏身边的丫头说苏氏想要见他。 等四爷进了屋里,见只有悠然自得的苏氏,宫人一律叫她打发了出去。 苏培盛见状也悄悄地退到外间。 于穗岁转头,戏谑的看着四爷,用自己那好的一只手,撑住下巴,眼里略带笑意,说道:“四爷的手疼不疼呀?” 苏氏的声音极好听,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但四爷感受到的是铺天盖地的恶意,他忍住疼痛,大步上前,掐住于穗岁的脖子。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他立马松手,恶狠狠地质问道:“苏氏,你做了什么?” 于穗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嘴里吐出了实情,“嗯,大概就是让你跟我的寿命共享,还有痛觉转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先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小说幻化出的衍生世界,还不是原版。 这是恶言! 四爷脑海里转过诸天神佛,打算等一会叫府医瞧过后再决定怎么处理。 于穗岁好心提醒,“四爷,这世间可没有人能解开,以后咱俩就真的是有命同享啦!”说着用断了的左手捏碎放在榻上小几的一角。 看着那如齑粉一般的一角,那历来好听的嗓音成了催命的恶鬼之音,低头看着这个巧笑嫣兮,美目盼兮的女人,心中想了一万种让她死无葬生之地的办法。 说出口的只有几个字,“为什么?”他对他还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于穗岁歪头,打量站着眼前脸色如池塘里陈年淤泥一般的男人,红唇轻启,“当然是要爷更爱我啊~” 说着于穗岁就笑了,清脆的笑声传到在外间候着的众人耳里。 大家相互对视几眼,果然不进去是对的。 过了一会,于穗岁伸出右手,在四爷的脸上轻抚,低声轻语如爱人间的呢喃:“四爷可千万别软禁我,也别威胁我,万一我不小心掐死我自己的话,四爷您还得为我殉情。” 她能,四爷看着她脖子上的手印,他无比清楚的明白了一个事实,苏氏是真的想要他死。 四爷已经开始适应自己身上的痛意,打算带走府医,将清澜院闭起来,等找到破解之法,就是苏氏一家的死期。 于穗苏看着四爷的表情,心里欢乐极了,看着打算走的四爷,说道:“爷,我这么喜欢你,我现在这么难受,你怎么能走呢?万一我又摔了怎么办?” 说着将自己的左手在榻上一磕,四爷的手上传来一阵阵痛意,脚立刻软了几分,靠着边上的八仙桌撑住自己。 四爷这么能忍啊! 于穗岁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手不能好,开玩笑,她可是吃了复骨丹的人,她准备摔一回磕一颗丹,谁叫修仙组的姐姐人好,送了她两大包。 她这次可是特意带了一瓶来,足足有一百颗呢! 四爷转身望着那个犹如毒舌吐信一般的女人,他后悔将她带了回来。 于穗岁檀口微张,“爷这个眼神不好,我不是很喜欢呢,要不还是再断一次脚好了,这次是右脚还是左脚?” 边说边抬起自己的腿,在榻上晃悠,好似在挑选,一会又放下,从刚刚缺了一角的小几上,拿起一把匕首,在衣服上擦拭了几下,低声喃道自言自语道:“要不今天就先死一死。” 说着就要往心脏上插去。 说时迟那时快,四爷飞奔而来,捏着于穗岁的手腕,骂道:“你是个疯子!” 第27章 苏氏 疯子于穗岁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新角色。 “格格,贝勒爷说明日请您跟爷一道去潭拓寺拜拜。”蕉雨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微微抬头打量着格格的神色。 心里噗通噗通的跳着,害怕格格又发起了疯。 这三个月,清澜院里是如履薄冰,她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庆幸自己又活过了一日。 格格脾气跟往常不大,但是四爷是越发的沉默,所以她们这些侍候的人,总担心格格发疯惹了四爷不快,四爷舍不得罚格格,她们这些下人可就要遭殃。 于穗岁葱白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把花瓣造型的银勺,在面前的汤碗里搅来搅去,心里呵呵几声,四爷还真是不死心啊。 应了声,“嗯。”后又想起些什么,“蕉雨,去膳房,我今个想吃锅子,叫膳房多备些肉。” 一个人吃火锅有些无聊,想了下,又说道:“记得跟四爷说一声,晚上一起吃锅子。” 于穗苏现在完全不担心四爷不来,总之就是这个阵也太好用了。 - 苏培盛佝着身子,将于穗岁的话告诉四爷,他心里发苦啊,这四爷跟苏格格闹矛盾,苦的可是他们这些人啊。 四爷拿着笔的手一顿,一滴墨落下,这一篇字是要不得了,四爷捏着笔的手收拢,关节发白,心里默念:忍忍忍忍! 只消解决这桩怪事,他定要将苏氏凌迟。 “知道了。”四爷的声音很淡,语气毫无波澜,他知道他不回话的话,苏氏不会安分,她只会不小心磕了这里,撞了哪里。 这几个月来,他私下打听拜访了多少高僧道士,一无所获,底下门人来报,说潭拓寺高僧昨日出关了,他就打算带着苏氏去看看,也不知是什么妖孽,站在佛祖菩萨面前倒也坦荡光明。 - 三个月了,后院里如今像是秋日的荷花,只那苏氏开着,其余全都是枯枝败叶。 李格格三个月未见四爷,院里的瓷器原是一天一换,到后面的三天一换,再到如今的半个月未见换过一回。 她如今心如死灰,搂着自己的女儿,望着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想着往日的恩爱,四爷当真是无情。 红颜未老恩先断。 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誓言犹在耳,如今不见半分颜,李格格捏着帕子擦自己的眼泪,往后她就守着几个孩子过吧。 “额娘,别哭。”小姑娘的声音奶呼呼的,手上肉嘟嘟的,在李格格的脸上轻轻的擦拭。 李格格将女儿搂紧了几分,带着哭腔道,“不哭,不哭,额娘不哭。” 这厢李格格还能搂着儿女哭一场,那隔壁的宋氏是哭都哭不出来,她膝下空虚,本想着挣得四爷的喜欢,给自己生个孩子,不拘男女,以后也算是有了依靠。 如今莫说生孩子,就是四爷的面都见不到,初一十五的日子里,请安也不见四爷的影子。 叫了人去打听,回回都说,四爷不是在前院就是在那苏氏贱人的清澜院。 真真是个狐媚子! 断手断脚的也不影响她勾着男人。 - 晚上,四爷掐着时间去了清澜院,八仙桌上摆满了菜品,苏氏坐在位置上,浅笑的看着他。 四爷僵着脸,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来,和煦的问道:“怎么想起吃锅子了?” 于穗苏对于四爷这种口是心非的表情非常喜欢,笑着道:“今个天气不错,适合吃锅子。” 说着夹了一筷子的羊肉放进锅里,看着咕嘟咕嘟冒热气的锅,她抬眼看了一下四爷,又说道:“四爷明日是带我去见哪位高僧?” 四爷眼里沉着一团黑雾,不用想,就是想给于穗岁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语气更显温和,“近日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爷想着你最近在院子里也有些无聊,便带你去转转。” 至于那高僧,他不曾说半个字,大家心知肚明。 于穗岁不纠结,只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算了,他愿意浪费时间那就随他吧,总归是白折腾。 夜间,于穗岁一个人独享着她的床,四爷躺在一边的美人榻上,自从知道阵法能够运行开始,于穗岁就不愿意跟这个男人睡了。 一根又丑又老的黄瓜,有什么好玩的。 次日一早四爷就带着于穗岁出门了,坐在马车里,于穗岁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饼子,吃的不亦乐乎。 到了寺院以后,自有僧人带着他们去后殿的禅房。 高僧看着年纪就很大,白眉毛白胡子的,一双眼,炯炯有神。 于穗岁就坐在一边任由他打量,也不出声,就看他能看出什么花来。 “这潭拓寺的枫林不错,爷叫人带你去看看。”四爷支开于穗岁,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能不能处理于穗岁。 于穗苏没纠缠,心情不错的点了点头,跟着人就往后山走,她的腿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慢悠悠的跟着带路的僧人转悠。 “大师,如何?”于穗苏一走,四爷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高僧脸色不变,他摇摇头,道,“贝勒爷的格格并非妖孽,手里也不曾杀生。”不仅如此,他还能看出这苏氏有一颗菩萨心肠。 于穗岁要知道高低得嘲讽两句,可不是吗,没有那圣母心,咋就能心疼起这个啥都不缺的男人。 自己是人案板上的鱼肉,还要去心疼那握着刀的人。 于穗岁逛完后山,见着四爷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轻笑道,“爷可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这话在四爷嘴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他眉头高耸,心里如同万箭穿心一般,咬着牙齿,随后又扯起嘴角,道:“没有的事,不过是跟高僧多聊了几句佛法。” 于穗苏呵了一声,随即又娇笑道,“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男人嘛,都喜欢口是心非。 日子嘛,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于穗岁今个听戏,明个逛街,闲了就找四爷过来闲聊两句,一晃眼就到了康熙四十二年。 于穗苏最近干了件好事,她趁着跟福晋一起吃茶的时候,给弘晖喂了一颗健体丸,又给福晋吃了一颗调理身子的养身丸。 这几年下来,福晋是个特别规矩的世家女子,当世传统的贤惠大度的正室娘子。 于穗岁干这个事呢,纯粹是想着现在的康熙跟太子的关系,那四爷迟早是要当皇帝的,父老少壮,想来难受的是也是四爷。 不过多久,四福晋在生下大阿哥六年后,又怀孕了。 如今府里人丁单薄,福晋膝下只有一个,李格格膝下也只有三只猫,除大格格身体强健一些,两个阿哥,都是病猫。 一石激起千层浪,宫里的娘娘知道后,立马给儿子又送来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如今的四爷府中和谐得不行,谁叫四爷的一颗心全落在了苏氏身上,大家争不过,也不敢使阴招,因为四爷管的严。 再是看不过眼,就是私下咒骂几句,摔摔打打一番,不过是多费些银钱,换上上几批瓷器。 次数一多,大家就消停,再见面大家就是一团和气的异姓姐妹了。 比如说武氏,原来最是清高冷傲,可不过半年,跟着于穗苏听起了戏,逛起了园子。 俩人关系一好,四爷也去得多了,大家闻着味就来了,这花团锦簇的,都是围着于穗岁开。 “她又做了什么?”四爷如今已经开始认命了,他现在只求苏氏别动不动的就断手断脚,要死要活的折腾自己。 苏培盛回道:“苏格格今日跟武格格在小花园听戏。”这苏格格这几年是越发得宠,流水一般的花着银子,一个人都抵得上这后院所有人了。 “心情怎么样?”四爷合上书,想着若是苏氏进来开心,他也能不去哄她,有时间去其他人那里坐坐。 一个月多半的时间,四爷都是一个人睡在于穗苏房间的榻上,余下几天还要去福晋那里,真正有时间去找女人解决生理需求的时间不多,每一次他都要先知道苏氏的情绪。 不然经验之谈,他都已经发箭,结果苏氏吵着要见他,生生叫他立马下床,披着个外套就往清澜院赶。 “看起来不错。”苏培盛回道,他心里越发觉得四爷是陷入情网,不得脱身,一月里有泰半时间陪着苏格格不算,日常的情绪,高不高兴,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四爷都要问一问的。 这几年,后院里除了苏格格,就是跟苏格格关系好的武格格跟李格格有几分恩宠。 其余的人,除福晋逢五的日子外,余下的人是一点渣都捞不到。 新人入府都三个多月了,也不见爷去看一眼。 “格格,福晋请你去一趟万福阁。”蕉雨如今在格格身边几年,也没有了往日的小心谨慎。 她也算是摸到了主子的脾气,只要顺着来,不说她不喜欢的,便是一个和蔼的主子。 于穗岁转过头去,看着蕉雨,问:“福晋可说是什么事?”无缘无故的怎么想起请她去正院? 蕉雨摇头,“没说,只说等格格看完戏再过去。”玉嬷嬷没说,她也不知道。 “叫了人去回一声,等一会问就过去。”说罢又转过头来,继续看戏。 这小梨园的角,都是眉清目秀的,看着就舒坦。 武格格也听见了,可她只略微扬了扬眉头,没有多嘴,福晋一向贤惠公正,如今想来怕是有什么事。 于穗岁到万福阁的时候,太医刚刚走,福晋顶着个大肚子,坐在罗汉榻上。 于穗岁照着规矩请安后,玉嬷嬷端来一个绣墩过来。 福晋捧着肚子,轻声道:“快坐,我找妹妹来是有事同妹妹说。”又叫人端上新鲜的吃食点心茶水。 秀眉微蹙,这事本不该她管,可宫里的娘娘又再说了一回,四爷要去哪里,是四爷说了算,她们这些后宅妇人如何能做四爷的主。 只娘娘说的也是,四爷爱重苏氏,叫苏氏去劝一劝也当可以,说道,“这事原不在妹妹身上,只娘娘吩咐,我跟妹妹说一声,那耿氏和钮祜禄氏都是娘娘选的人,爷那里还劳烦妹妹劝上几句。” 说着又喝了口蜜水,润润嗓子,接着解释道:“我不是说妹妹的意思,只那俩是娘娘送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叫娘娘落了面子,以后给你苦头吃。” 若是叫娘娘给苏氏真的按上一个不敬婆母的罪名,以后吃苦的是苏氏。 于穗岁捡了几块点心吃,这栗子糕有些甜了,听着福晋的话,她也不生气,点头应道,“福晋说的话我晓得了,我会跟四爷说的。” 听到这话,福晋心里也松快了几分,笑意爬上嘴角,道:“妹妹心里知道就好,上午庄子上送了一批新鲜的吃食过来,等会我叫人给你送去。” 苏氏脾气好,心底也善良,就是她看了也喜欢,可偏偏四爷非要给她架到火上,也不 知给苏氏遮掩几分,倒叫外边的人瞎编排了起来。 于穗岁坐了一会就回清澜院了,吩咐蕉雨去请四爷过来用晚膳。 打算去新人那里的四爷只好收回自己的右脚,转个弯去苏氏那。 于穗岁见着四爷不高兴,她就高兴,笑吟吟的道:“爷晚上是打算去哪?” 四爷心里默念:弄不死,弄不死!只能忍着! “爷听说你去福晋那里,本想着去看你,不曾想你已经回来,倒是爷走错了路。”四爷心里苦啊。 那个主子爷跟他一样,身家性命全在一个女人手里。 于穗岁眼波流转,在四爷身上来回探照,“姑且信你!” 又想起福晋的叮嘱,说道,“四爷,那新入府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的,也不知道也见了她们会不会将我忘在脑后。”说着拿起手帕假意擦擦自己眼睛上并不存在的泪水。 四爷立刻安慰道:“你说的什么话,爷是那种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你别多想,爷心里只有你。” 哈哈哈哈哈哈 于穗岁听着这恶心的话,心里乐开了花。 眨着大眼睛,怀疑的看着四爷,嗔问,“真的?” 四爷举手发誓,肯定道:“爷何时骗过你,爷心里如今只有你一人,若是你不喜欢,爷再也不见她们。”先把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哄好才是。 “只要爷心里有我就是,倒也不用不见她们。”于穗岁装的很丝滑,她就喜欢看他心口不一,明明恨不得杀了她,还非要装样子来哄她。 于穗岁揭过这一趴,四爷过了好几天才去了两个新人的院子。 一连两日,四爷宿在耿氏那里。 “格格如今得了爷的欢喜,日后生下小阿哥,咱的日子也算是有了盼头。”耿氏身边的小丫头提心吊胆的好几个月,没想到最后挺了过来。 耿氏也顺着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道:“我也盼着。只那苏格格那里,你等下去送上一些礼物,问问她有没有空,我去给她问个好。” 她进府前就打听好了,四贝勒爷府上有个千娇万宠的苏格格,虽然无子,但四爷心里眼里都是她。 “奴婢记下了。” 显然她也认为去拜苏格格的码头是对的。 耿氏望着院子,那天井里的大树,浓云蔽日的,她也想在大树底下好好的活着。 第28章 苏氏3 于穗岁收了礼物,也见了耿氏。 好一个珠圆玉润的美人。 “苏姐姐安。”耿氏的姿态放得很低,她入府这么几个月,也打探到一些消息,府里但凡得宠的,没有哪一个跟苏氏不是交好的。 “坐。”于穗岁仔细打量 了几眼眼前的女人,真漂亮啊! 四爷她凭什么有这么多漂亮的女人,于穗岁心里立刻不平衡了起来。 耿氏低眉顺眼,声音清脆,“原是早该来拜访姐姐的,只为初初入府,还没懂规矩,不敢过来污了姐姐的眼。”她之前也想过一进府就找个靠山。 可入了府才发现,自己一心想要投靠的福晋压根不接茬,请安也是那几句轱辘话来回转,日子一长她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如今侍寝了,想着给苏氏卖个好,以后咱就是一边的了,也算是有个依靠。 哦~ 这是小白花还是小绿茶啊? 于穗岁不讨厌绿茶,也不厌恶白花,笑意吟吟,“那日后有空可以来坐坐。” “妹妹记下了,以后就多叨扰姐姐了。”耿氏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就同意了,不需要表忠心吗? 于穗岁跟着耿氏吃了两盏茶,几碟子点心后,耿氏表示时间不早了,她先回去了。 - “格格,那耿氏好不要脸,格格对她这么好,她跑去捧苏格格的脚!”钮祜禄氏的丫头跺了跺脚,格格往日里多有照顾,一朝得了宠就立马调转山头。 钮祜禄氏拿着绣绷,看着小丫头,道:“别想这些,她跟我都是格格,你以后说话注意点,这一次饶你,下一次再说就罚你板子。” 耿氏不过是想要更得宠罢了,有什么不好吗,她又没有害人,只是有点钻营罢了! 可这府里那个人不钻营。 “格格,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小丫头也只自己一时失言,若叫外边的人听到,不知要给格格惹下多大的祸来。 钮祜禄氏继续低着头绣自己的花,她这是在给四爷做荷包,她书读得少,做不了什么才女,这一手绣花跟着额娘学的不错,想着做好了,等下次四爷来的时候送给他。 她心里也想着额娘的话,入了府就乖巧老实的待着,别想着压这个一头,压那个一头。 府里有福晋,压谁都没用,福晋要罚要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她就盼着年纪大一些,生个孩子,以后老了能跟着孩子搬出去住。 - “格格,贝勒爷打发苏公公来问,这一回秋狩,格格还跟着去吗?”蕉雨端着一盆水给于穗岁净手。 于穗岁洗完手以后,接过旁边宫女手里的帕子,擦擦手,想了想说道,“去啊!” 她正好觉得京城有些无聊了,上回去草原上见的儿郎们,那结实紧致的腰腹,发达的肌肉,于穗岁看得心里痒,但奈何她顶着原主的皮子,根部不敢睡其他男人! 哪怕知道任务会失败,但她也知道,原主这种人,若是知道她顶着她的皮子跟其他人睡了,说不定会自我毁灭。 折磨男人就够,没必要给残疾的原主再插上一把刀。 九月初,于穗岁坐着四爷的专用马车去往塞外。 到了行宫,于穗岁理所应当的占据了四爷分得的最好的房子,就这么个两进的院子,正房住了于穗岁,四爷也不想搬到厢房住,干脆就在碧纱橱里住下。 这次跟着来的有耿氏和钮祜禄氏,于穗岁问过武氏,她晕马车,不想来。 耿氏是四爷点的,钮祜禄氏是福晋要带的,俩人就一起挤在了西厢。 于穗岁到了这里,觉得空气都变好了,带着蕉雨几个人整天去草原上骑马放松。 一望无际的草原,蓝天白云的,于穗岁躺在地上,心里也愈发开阔,不再想着怎么折腾四爷。 “姐姐原是在这躲闲!”耿氏打马而来,穿着鹅黄的旗装,梳着两条辫子,额间坠着个钿子,看着有几分蒙古少女的感觉。 于穗岁双手枕着头,悠闲的望着马上耿氏,以及搂着耿氏的四爷。 耿氏还未继续说话,就见四爷急冲冲的 下马,“地上凉,你身子弱,当心受寒。” 说着四爷将于穗岁拉了起来,仔细给她身上沾着的草屑给拍打下来,四爷如今不想受寒,头晕眼花不好受的。 “苏培盛,你赶紧回去叫厨房熬上姜汤。”四爷担心啊,他过几天可要参加秋狩的,哪能感染上风寒。 耿氏见四爷担心的神色和温柔的语气,想起这两日,那再是温和也赶不上这样的情景,耿氏眼里才出现不久的爱慕就一下碎了,终究是郎有情妾有意。 只是郎的情给的不是她,妾有意,也不只她一个妾。 任由四爷围着她团团转,于穗岁笑而不语,转头去看情绪低落的耿氏,也是想着但愿别跟原主一样没有脑子。 四爷拉着于穗岁的手,在这落日的余晖下,天边的红霞为他们的背影镀上一层光晕,好像天地浩渺,只剩这一对有情人。 耿氏自此断了念想,再不侥幸自己能得到四爷的宠爱,一直到年侧福晋入府,看着年氏那跟她如出一辙的迷恋,她有心提醒,可也算了。 于穗岁对于耿氏的所思所想不太关心,她晚上折腾着四爷给她按摩,给她讲故事。 等到于穗岁睡下后,四爷看着她安静的脸,瓷白的肌肤,卷翘浓密的睫毛,他心里一边感叹苏氏的折腾,一边又觉得她如今乖巧了不少。 给苏氏掖好被角,他自己到了碧纱橱,心里也琢磨着他们的关系,也许,真的如苏氏说的一般,她只是太爱他了。 到了神智不清,脑子发疯的地步。 一夜好眠,于穗岁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四爷早就去伺候他的亲爹康熙去了。 钮祜禄氏依旧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绣花,耿氏则是受了打击,身子有些不爽利,如今躺在床准备回血。 - 四福晋满头大汗,咬着帕子,心里憋着一股劲,她这一胎一定要顺利。 “福晋,再试点力!” “出来了,出来了,要见着头了!” “哇~” 四福晋平安生下她的第二个儿子,这个消息传到四爷耳朵里的时候,他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福晋生完孩子后,昏睡了过去,玉嬷嬷指挥着宫人来来往往,务必要照顾好福晋跟小阿哥。 李格格坐在廊下,看着女儿绣花,叮嘱道:“你如今也学了绣花,日后给你阿玛和嫡额娘还有弟弟们也都做一点东西送过去,不拘是什么,帕子也好,香囊也好,都送一点过去。” 大格格点头应道,“女儿记得的。”她也知道的,作为府里唯一的一个格格,她心里知道额娘说的是为她好。 她的夫子是嫡额娘请的,管家理事也是由着嫡额娘身边的婆子带着,只等过上一两年,熟悉了,嫡额娘便会正式教她如何管家理事。 李格格摸摸女儿的头,如今她也是个大姑娘了,若不是她这个额娘拖累了她,也不知她的女儿要如何光彩夺目。 年纪小小的,书读得不错,这女红也拿的出手,又受福晋的恩典,学着掌家,有时候她想,若是女儿托生在福晋肚子里,那该多好啊。 四爷是靠不住的,他只会管她吃饱穿暖没有,读书也是叫她读着玩,说是有阿玛兄弟撑腰那个敢欺负她。 他不懂,她希望女儿一辈子都平安顺遂,可男人是靠不住的,以后阿玛会有其他的女儿,兄弟也会有自己的妻子孩子,苏氏说的不错,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她女儿若是自己能顶起一片天,日后嫁给谁她都能过好,而不是巴望着父兄的一点施舍。 “给你苏额娘也做一张帕子吧!”李格格想了想说道。 大格格答应道,“好,苏额娘最喜欢花了,女儿做条绣着海棠花的手帕给她。” 大格格其实很喜欢于穗岁,她漂亮又温柔,还会给她们带外边的吃食回来,有时候高兴还会给带上许多的玩具。 - 于穗岁再次回到四爷府邸的时候,福晋再过上几天就要出月子了。 “妹妹一路辛苦了。”福晋靠着垫子,倚在窗边,额上戴着抹额,看起来精神不错。 “还好,一路上都很顺畅。”于穗岁一路上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福晋端着一盏鸡汤,拿着勺子喝了几口,语气轻快,“这番出行多亏了妹妹对她们的照顾,我跟爷商量,等到了年末就给妹妹请封。” “啊?”于穗岁诧异,她这样还能升职啊?她都准备做一辈子的苏格格了! 福晋好笑,嘴角荡开一抹笑意,“之前本就想要给妹妹请封,只不过想着妹妹还年轻,如今看妹妹倒也担得上这侧福晋。”她原是想要给李格格跟苏氏都请封的吗,,可爷说先给苏氏,过上几年在给李格格请封。 她也清楚,苏氏是爷的心尖尖,如何肯让李格格压她一头。 “多谢福晋!”于穗岁还挺高兴的,不是升职,是福晋这个人,通透不沉溺于四爷制造的情感幻境里。 于穗岁一直觉得四爷这个人太擅长演戏了,这么几年下来,他竟然能够从一开始恨不得杀死她,到如今能够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有时候望着四爷那双眼睛,潋潋全是情谊,大有天崩地裂,君心不改之意。 于穗岁这时就想着,再等等,过上几年等年氏入府里了,她那个历史上盖章戳印的真爱,比上她这个怎样? 想着自己以后要去别人的爱情里当搅屎棍,于穗岁有些期待呢! 如今于穗岁不是苏格格,而是苏侧福晋,她的清澜院也扩了不少地方,将后边的小花园也纳入自己的地盘。 还特意在府邸的西北角建了一座戏楼,那小梨园的角们,身段妖娆,于穗岁跟武氏都爱看。 不过于穗岁是好色,武氏是拿着他们当自己的模特。 武氏擅琴和画,一手丹青叫于穗岁大呼姐姐,武氏在于穗岁眼里一直是一个清冷的仙女,如今她跟仙女成了朋友,她开心得咧! “姐姐,你今日能叫四爷去你哪吗?”武氏心里很烦,连着三日四爷都歇在她那里,以前从来不会如此,如今也不知道四爷在发哪门子的疯? 于穗岁惊讶,“为什么?” 武氏凑到于穗岁肩膀上,将下巴放在上面,小声道:“我的那幅仕女图画到十分之七了,再过上几天就画好了,四爷老是过来,我都没有时间画。” 被嫌弃了啊,于穗岁点头,“好。” 武氏要说喜欢四爷,那没多喜欢,顶多就是一个不太讨人厌的床伴,有时候弄的她舒坦,有时候横冲直撞,叫她难受的很。 一般她不舒坦的话,她就不想见到四爷。 “姐姐,问你点事,要怎么做才能让爷轻一点?”她不想自己难受,决定请教一下有经验的人。 于穗岁还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古人,想了想,说:“要不你买上几本珍藏的春宫图,送给四爷,叫他学一学?” “我不敢!”武氏摇头拒绝。这样的事跟同为四爷女人的苏氏说,她心里没什么,可若是大大咧咧的跟四爷讨论,她没那个胆量。 于穗岁已经好多年不跟四爷睡了,她嫌弃四爷。 “那你要不做的时候跟他说一说?”于穗岁建议道,她如今清心寡欲的,没啥可说的。 武氏点头,“那我试试。”不过想来四爷爱重苏姐姐,不会叫她难受,都是女人,四爷这心眼也忒偏了些。 哎,都怪苏姐姐人太好了,四爷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四爷能再温柔些就好了。 于穗岁跟着武氏在戏楼坐了一下午,听了三场戏,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下午玩的可开心?”四爷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喜笑颜开的于穗岁。 “还不错!”站在一边任由蕉雨给她脱下披风,走到一边的火盆边上,在美人榻上躺着。 四爷见这个女人越发随意,心里也越发得意,伸手捏了捏她如葱段的手指,道:“过上一段时间,爷不忙的时候,带你去山上看雪。” 于穗岁望着四爷,眼里满是好奇,四爷啊,他真的是好会哦~ “嗯。” 四爷见她乖巧,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爷见你跟武氏,耿氏关系都好,那钮祜禄氏年纪小,人也乖巧可爱,你们虚长她几岁,也带着她一起玩玩。” 于穗岁似笑非笑的看着四爷,然后坐起身,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到四爷的脸上,“四爷,我真是给你脸了!” 接着又是一巴掌,打了个对称,厉声道:“爷不是说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个,如今爷又是在做什么?这是爷有了外心?还是准备拉下我给你现在的小心肝让位?” 四爷被打懵,一会回过神来,脸色黑的像墨,可看于穗岁那狠厉的眼神,他憋着气,低声劝道:“你说的什么话,爷心里只有你一个,也不过是想着她能给你解个闷,你不喜欢,爷再不提她。” 又是搂着抱着,一阵子心肝宝贝的哄着。 至于那个钮祜禄氏,四爷早就忘到天涯海角去了。 第29章 苏氏4 四爷怒火中烧,可不得不打碎牙齿混血吞,嘴里宝贝,心肝小乖乖,心里杀你全家不眨眼。 “爷真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你快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四爷搂着于穗岁哄着,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于穗岁大力推开四爷,站了起来,四爷被手肘撞到美人榻的扶手,额上青筋弹了弹。 “四爷还是去哄你的小心肝吧,左不过我这个黄花也该歇了。”双手一甩,径直往内室走,她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吵下去。 无理取闹她还得学学。 四爷也顾不上自己,跟着进去,他怕啊,这么几年当个祖宗供着,捧着才换来她消停,不再断手断脚,这一句话前功尽弃。 于穗岁拉过锦被,盖在头上,直接闭上眼睛,她打算过两日出府去买几本话本子,去好好学学怎么恶心人。 四爷哄了半晌,见于穗岁睡着了,叫了宫人进来给她将头发拆了,他站在窗前,深深的望了一眼,眼里是无尽翻涌的黑云,最终揉了揉眉头,然后回了前院。 一连七八天,四爷不进后院,也不见于穗岁去闹,四福晋先坐不住了,这府里气压低,人人都不好受。 “妹妹可是受了委屈?”福晋也挺心疼苏氏的,都说四爷为人严谨,最是讲规矩的人,可他只对别人讲规矩,府里他就是规矩。 福晋打十岁起就嫁给四爷,这么十几年下来,四爷的脾气也算是摸着一些,他这个人最是喜怒无常,可偏偏偏喜欢做出一副冰山的脸,叫人猜不透。 于穗岁心知福晋的好意,道,“福晋也知道,爷的脾气,我倒是没事,等过上几天就好,只是爷那边福晋还是注意一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福晋点头,说道:“我会叫府里的人多注意一点。”又拉过于穗岁的手,劝道:“我是了解你的,你脾气好,心底也好,可爷毕竟是主子,咱们这些内宅女子都是要依着爷过活,你过上几天,等爷心情好的时候,去给爷认个错,别叫这点子小事误了你。” 于穗岁点头称好。 她不可能去道歉了,过不了几天四爷自己又会屁颠屁颠的过来,谁让四爷惜命呢。 等着于穗岁走了,玉嬷嬷问道:“福晋怎么叫苏侧福晋去跟爷认错?这不是叫苏侧福晋跟爷和好吗?” 福晋看着自己这个奶娘,解释道:“都是一个府里府的人,爷心情不好遭殃的是咱们,何苦让他们僵着。” 过不了几天四爷就会回心转意,这个苏氏无子无女,四爷都能叫她坐上侧福晋的位置,宫里娘娘几番敲打,四爷都一条道走到黑。 她自己有两子在身,以后是有了着落,干嘛去当个棒打鸳鸯的棒槌。 立身持正,她不需要四爷多少的宠爱,只要坐稳这嫡福晋的位置,以后什么都有了。 “可苏侧福晋这么得宠,迟早会有孩子,到时候.....”玉嬷嬷还想说什么,四福晋打断道: “嬷嬷,我知你为我好,可这府里没了苏氏,还有武氏、李氏、耿氏、钮祜禄氏、郭氏、等等,以后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谁得宠都一样,终归不是我。” 她坐上这个位置,到跟四爷圆房,中间几年,看着四爷宠过宋氏,那不也是捧在手里吗?后来也宠过李氏,那个时候,也是含在嘴里,可如今呢? 宋氏失宠,在后院静下来,一个人守着院子过。 李氏也是宠,守着几个孩子过。 不过是春去秋来,这后院的花,一茬一茬的开。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年好。 想起十岁那年,挑开盖头看见四爷那一瞬间,宫人们的祝福,百年好合,她跟四爷啊,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百年好合。 进了这帝王家,哪有什么痴心不改的情种。 多情应是如常。 - 果然不出三日,四爷收拾好心情后,又是一脸深情的模样,给于穗岁赔礼道歉,带着她去府外转了一圈。 于穗岁昨日心情好,跟着武氏和耿氏还有兰英搓了几圈麻将。 回府就听说李氏怀孕了,于穗岁叫人送了东西过去,蕉雨看主子的模样,以为她是羡慕,便劝道,“主子这么得宠,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于穗岁拒绝,大可不必,这样的诅咒她受不起。 她现在连男人都戒了,还生什么孩子。 “蕉雨啊,我想吃烤肉,叫膳房给我烤一些羊肉串,要小羊羔。”于穗岁想着烧烤配啤酒,又吩咐道,“你去跟四爷说一声,我想要葡萄酒,叫四爷送我两瓶。” 如今是有葡萄酒的,就是有些酸,不过加上一些蜂蜜,也能入口。 四爷不光送来两瓶葡萄酒,还送来了一对琉璃杯, 一手烤串一手酒,于穗岁很兴奋,她这些年过得挺不错的,想着自己前几次任务,自己忍气吞声的狗样子,她就生气。 这些男人真的是祸害啊,她那艰苦的职业生涯,都是拜这些臭男人。 为什么她不能当皇帝啊,她当了皇帝哪有这么多-屁事,叫男主爱她,他就得爱她,何苦这么曲折。 别说权力买不到真爱,强制爱不也是爱吗。 于穗岁自己这两年没什么心思折腾四爷,一是她爱上了琵琶,正在苦练技艺,二是四爷收到康熙跟太子纷争的影响, 现在两边跑,争取两边逢迎。 俩人相处的时间越发的少,四爷心里不安加剧,只好多花时间精力去了解于穗岁,这样一来,俩人暂时又进入表面的和平,知道康熙四十九年,四爷她得了时疫。 跟随四爷去狮子园的是未来的皇帝之母钮祜禄氏,四爷昏死前,嘱咐苏培盛一定要将于穗岁给带过来。 狮子园里药味冲天,于穗岁一到这里,就吐的昏天黑地。 钮祜禄氏倒是精心侍候,于穗岁缓过劲来,在房中放了把圈椅,坐在门口,拿着扇子在扇药炉。 该死的封建社会,怎么就不能取缔了! 四爷脸色蜡黄,骨瘦如柴,眯着眼睛看门口的人,漫不经心的,一点都没有对死亡的担心,不是说生死与共,寿命同享? 不是说感受会传递? 她怎么跟个无事人一样? 难不成他死了不会影响她? 只有她死了会影响到他? 四爷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钮祜禄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屋里顿时又乱成一团。 在太医的奋力拼搏下,终于是从死神手里捡回了四爷的狗命。 但是四爷的身体还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如今圣驾回銮,四爷跟着他的俩个小妾在狮子园里静养。 等到了回四爷府的时候,钮祜禄氏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于穗岁直呼牛逼! 这种时候还能怀孕,真不懂这精子质量是咋样! - 清澜院 “爷见你喜欢大格格,若是钮祜禄氏这一胎生下来交于你养怎么样?”四爷试探的问道,这苏氏心里无牵无挂的,这样的人太难搞。 若是养个孩子,日后有了软肋,做起事来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 “不怎么样,我对你的孩子不感兴趣!”于穗岁拒绝的干脆。 开玩笑吗? 她给他养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四爷愣了一秒,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不喜欢就算了,爷只是担心日后,爷不在了,你爷没有个依靠。” 于穗岁托着脸,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爷,“是吗,四爷真的这么关心我,那以后等我哪天不想活了,我就带着四爷一起走好不好?” 贱人! 四爷袖子里的手捏成拳,又松开,敛下眼皮又掀开,眼里是化不开的深情厚谊,那黑褐色的眼珠,看得你直觉世间万物他只能看到你一人。 于穗岁轻笑,道,“四爷,不好吗?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咱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不好! 四爷可不想自己生生世世跟个毒妇在一起,他怎么做,只要一不顺苏氏的意,便开始寻死觅活,他有几条命能够让苏氏折腾的。 到了嘴里说出来的是,“爷知道你的心,只是谁也料不到下辈子的事,爷跟你就先过好这一辈子。” 于穗岁放大招,“不用担心的,爷,我跟你啊,是十世的情谊呢。”可不是是吗,原主可是跟四爷的爱情,足足花了她几辈子的灵魂功德。 四爷脸上一惯的表情龟裂,他怎么也不想跟苏氏有下辈子了。 “是吗,那以下辈子爷去找你。”四爷的话说的很温柔,看着于穗岁的表情也是爱恋,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他自己知道。 - 康熙五十一年,年侧福晋入府,雍亲王府如今是一个嫡福晋三个侧福晋。 年氏如今才十五岁,跟着四爷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世安院 “嬷嬷,你说那苏氏真的如外边说的那么得宠吗?”年氏年纪虽小,但跟着宅斗赢家的母亲长大,小小年纪已经管理府中中馈一两年了。 方嬷嬷也不确定,说道,“姑娘,咱刚刚入府,不急在这一时。外边的事谁也说不准,过上一段日子好好瞧着便是。” 这外边的话哪能全信,这亲王府,难不成真的叫一个侧室一手遮天。 年氏只是初入府邸,心里没底,担心自己的前程,可她是世家贵女,父兄皆是朝中重臣,难不成还比不得那小地方出来的苏氏。 四爷照着规矩去年氏那里住了三日,第四日就去了清澜院,直到十五才去万福阁。 他喜欢年氏的温柔小意,郎情妾意的生活。 “苏妹妹来了,快过来坐。”福晋并没有因为于穗岁掐着点到而生气,还亲热的叫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介绍道:“这是年侧福晋。” 福晋如今自己的儿媳都有了,跟年侧福晋一般大小,看着四爷的这个小侧福晋,心里也是觉得糟蹋人。 于穗岁点头,打量了一番,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看着就是一个美人。 只是这身材看起来有些单薄了。 年氏也趁机仔细看了看这个传言里打进府就是四爷心尖的女人,穿着豆绿色的旗装,那张脸看一眼她心里就泛起了苦涩,这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四爷真的会喜欢她吗? 于穗岁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她觉得这个小年糕看着还挺顺眼的,漂亮的女孩子到哪里都养眼。 四福晋轻呷一口茶,缓缓道,“过上几日,天气越发炎热,我跟王爷商量了,咱们到时候都去园子里避暑去。” 圆明园啊! 于穗岁挺开心的,她又有地方消遣了。 “福晋,我就不去了,怀恪如今有孕,我想过去照顾她一段时间。”李侧福晋说道,她想着女儿年纪小,又没有经验。 四福晋:“我跟王爷说了,到时候咱带着怀恪一道去。”她早已经跟王爷说了,怀恪又是唯一一个女儿,怎么能落下。 就是可惜了宋氏,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 “多谢福晋!我代怀恪先谢过福晋。”李侧福晋高兴啊,她能就近照顾女儿,而不是在府里跟女儿的郡主府来回奔波,她如今也是快四十的人了。 四福晋摆摆手,道,“怀恪也是我的孩子,不如此。”她自己没有女儿,怀恪乖巧又聪明,她也很喜欢。 年氏的首次请安就在一片祥和中落幕。 到了世安院,年氏瘫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方嬷嬷的手,不确定道,“嬷嬷,你看见苏氏没有?” 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那风情万种的样子,看得她心生欢喜。 方嬷嬷心里叹了一口气,老夫人的话,怕是不成了。 这世上哪有男人不好色的,老爷院中如今还有三个十四五岁,年轻又鲜妍的姑娘,说是通房,可在老爷的房中伺候,迟早是要抬了做姨娘的。 “姑娘也不必担心,苏侧福晋年纪也不小了,你如今还年轻,谁能说得了以后的事。”想来那苏氏是个不能生的,日后姑娘生上几个阿哥,格格,日后前程也是可见的。 年氏如今是少女怀春,第一回见四爷,心里就升起了爱慕,看着威严又守礼,她成亲那日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可如今见了苏氏,她又怀疑起了自己,又担心四爷不喜欢她? “嬷嬷~”年氏喊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除了苏氏,那武氏,清冷高然,仿若那深山里遗世独立的幽兰。 又那耿氏,珠圆玉润,秾纤合度的身材,一瞥一笑间具是风情。 福晋端庄明艳,李氏温柔娇艳,哪一个不好看,哪一个不美,四爷又怎会喜欢上她? 第30章 苏氏5 四爷喜不喜欢于穗岁不知道,但她挺喜欢小年糕的。 “姐姐是如今有了新人就忘记我这个旧人了是吗?”武氏搂着于穗岁的腰,在她耳边小声撒娇道。 于穗岁转头,跟武氏四目相对,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嗔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 说着还调皮的眨眨眼睛。 这么一个大美人,她眼睛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 又是期望自己成为皇帝的一天。 “真的?”武氏将下巴放在于穗岁的肩上,说话间,呼吸在她耳珠上拂过。 有些痒。 于穗岁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武氏真的不是在撩她?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她跟漂亮姐姐贴贴,她不知道要有多快乐! 年氏过来的时候,便是见着这黏黏糊糊的景象,她心里有些难受。 果真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四爷有这么多姐姐了,是看不到她的。 “年侧福晋安。”武氏蹲身行礼,心想这年氏怎么又来了,她不用去陪四爷吗? 她不是最喜欢四爷的吗? 怎么老是往苏姐姐这里跑? “苏姐姐安,武格格请起。”年氏袅袅婷婷的站在一边,眼里都是羡慕。 苏氏那张脸,可真是好看啊。 “年妹妹安,妹妹也是来赏花的?”于穗岁浅笑的看着年氏,她不是不爱出门吗? 来了这圆明园,整天窝在她的碧桐书院里,于穗岁有时候都觉得她会发霉。 年氏声音娇柔,听起来像在人心间撩拨,“嗯,姐姐也是来赏花的?我听爷说这后湖的西北处有一坐小山,每年春日的时候满山的桃花,如今想着没见过桃花灿烂的时候,想着去看看能不能摘上几个桃子。” 武陵春色? 不过这不是还没有建吗? 于穗岁想着这圆明园如今还是太小,都没有怎么建好,以后着名的平湖秋月,万方安和这些都还没见着影子。 见于穗岁没说话,年氏抬眼看了一眼她,轻声问道,“姐姐要一起去吗?” 年氏原是嫉妒,可见着面了,这怎么也嫉妒不起来,她除开年纪在四爷府中也无什么大的优势。 有时候她也会想着跟四爷花前月下,想要给四爷弹弹曲,结果四爷说,她若喜欢弹琴,可以和武氏好好学学,武氏的琴技高超,她肯定能更进一步。 后来年氏放不下面子,打算跟四爷喝点小酒,谈点小情,又听四爷说,耿氏擅酒,她们也可以约着一起玩耍。 四爷说这些是想着年氏年纪小,一个人也无聊,找个人陪着玩也不错。 哪知道在年氏耳里听来就是她处处不如人,那点自尊薄薄的挂在脸上。 于穗岁见年氏的表情换来换去的,有点好玩,点头道,“那就叨扰妹妹了。” 于是武氏挽着于穗岁的手,跟着年氏一道去了未来的武陵春色摘桃子。 “她在哪里?”四爷今日无事,如今皇上跟太子关系进一步恶化,四爷瞧着苗头不对,赶紧跑路了。 带着几个道士僧人在这圆明园里,不是讲道就是论经。 苏培盛这几年氏白发丛生,身子躬的越发的低,一听四爷的话就知道,四爷问的是谁,“回主子爷,苏侧福晋同年侧福晋还有武格格一道去西北边上的小山,摘桃子去了。” 听着这话,四爷揉了揉眉心,年氏单纯天真,怎么跟苏氏搅合在了一起,于是起身带着苏培盛也一起过去了。 绿草如茵,于穗岁躺在上面,看着这稀稀拉拉的几个桃子,连拳头大小都没有,这能吃什么啊? 四爷脚步匆匆,到了望见一边的年氏,娉娉婷婷的站在一边,眉心微蹙,他转过视线,见于穗岁又躺在了地上,心里难受,俯身拉起她来,道: “都说地上凉,你若着凉了怎么办?”你生病难受的是我啊! 四爷现在人已经麻了,自他时疫后,他便知道了自己是刚不过苏氏,他难受的命都没有了,苏氏自己活蹦乱跳的。 年氏只见四爷一来,注意力全在苏氏身边,她请安蹲着身子难受,他也看不见。 年氏心里溢满了苦水。 说着拉着于穗岁的手,这才叫他的两个爱妾起身。 武氏早已经见惯了,只要苏姐姐在,四爷眼里看不到任何人,她对四爷也就那样,如见一月见一两回,睡一觉,心里没多大感觉。 于穗岁好奇的在四爷跟年氏身上打量,不是说是真爱的吗? 四爷一直注意着于穗岁的表情,一见她这样,心里咯噔了一下,别叫苏氏又注意到年氏身上去,她年纪小又不知事,如何是苏氏这个毒妇的对手。 “你们先回吧,爷跟侧福晋去逛逛。”四爷抬手直接将俩人打发走。 于穗岁抬头看着四爷这欲盖弥彰的表情,对嘛,这才是历史啊,真爱怎么可能因为有了她这个恶毒女配就不爱了。 年氏很是失望,心情沮丧,回了自己的碧桐书院。 “四爷喜欢年氏。”于穗岁很肯定。 这话叫四爷一听,脑子飞速转动,这苏氏要干什么,赶紧道,“爷最喜欢你,心里只有你一人。” 于穗岁搂着四爷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娇笑着,“四爷你好紧张哦,你心跳得好快哦~” 那个哦字拖得老长,在四爷耳里就是催命的音调。 四爷:“哪有的事,爷说了只喜欢你一个,年氏不过是看着新鲜,就多去了两回,若是你不喜欢,那爷就不去了。” 于穗岁一口答应,“好呀,那爷以后可不要再去年氏那里。” 四爷一怔,这苏氏怎么跟上回不一样,他看着苏氏这浅笑嫣然的模样,他舌头抵着后牙槽,一时间失语。 极力克制自己,点头应道,“那爷以后不去就是。” 于穗岁打算看四爷好戏,“爷说的可要做到了,不然........” 后面的未尽之言,四爷听懂了,那是威胁。 四爷陪着于穗岁在这里转悠了一会,带着于穗岁去了九洲清晏。 一直到从圆明园回到四爷府,四爷都没有去看过年氏一眼,只吩咐下人不要怠慢年氏,还从私库里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 可怜年氏一腔春心,都喂了狗。 第31章 苏氏6 随着年羹尧的起势,四爷果然是坐不住了。 “爷就算去了年氏的院子,爷也是最喜欢你的,只她的哥哥如今为爷办事,爷不好寒了他的心。”四爷抱着于穗岁解释道。 如今太子二哥已经再无可能,大哥早就也不足为惧,他蛰伏多年,又是孝懿皇后皇后的养子,身份自然要高出一截,怎就不能试上一试。 于穗岁檀口轻启,说出了四爷的心声:“四爷,你是想当皇帝啊。” 四爷赶紧捂住于穗岁的嘴,她是如何知道的? 于穗岁拿开四爷的手,嘲讽道:“四爷真是的,还要靠着卖身,才能让下属干活。” 十指纤纤,在四爷的胸上乱点,“哎,也是的,毕竟年希尧跟八贤王可是私交甚笃。” 啧啧啧~ 四爷对战八爷,这俩人可是有好戏看。 一个如阴沟里蛰伏的毒蛇,一个表面风光霁月,都是一等一的演戏高手,出征影坛说不定还能拿个大奖。 四爷本就因为年家一奴两姓而恼怒,为了稳住年羹尧,他才想着自己那心里不舍的年氏娇娇儿,叫于穗岁这样一胡扯,他心里越发的难堪。 “你说的什么话,有些事不能乱说,否则爷也保不住你。”若是苏氏出去嚎上一嗓子,他这个亲王就算坐到头了。 于穗岁不在意,从四爷的怀里坐起,这些年,老是玩这一出,她也腻歪了,偏着头,看着四爷。 年近四十,已经须蓄须,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情绪,黑成一团墨,叫人看不清里头在想什么。 “四爷难道不想当皇帝?”于穗岁问道。 四爷叫这话说的额头上青筋骤起,苏氏的眼睛一向好看,眸色较浅,什么都是一清二楚,里面明晃晃的看他笑话。 环顾四周,发现宫人早就在外间去了,四爷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这话爷听了就当过去了,出门可不要再胡说。” 又耐起性子再次解释道:“亮工为付出良多,年氏是他的妹妹,爷怎么也得给亮工一点面子。” 说着又保证,“爷日后一个月就去几回,爷保证日后还是你的日子最多,爷不会叫她占了你的风头。” 于穗岁没应,她在想,要是给年氏喂上一颗养身丸,她生下几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到时候,四爷要杀年羹尧的时候,那三子一女加上心爱的人,他还能不能下的去手。 又或者让四爷看着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残,如同他自己一般? 不过福晋对她也不错。 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给年氏一颗养生丸。 四爷以后难受的日子在后面。 “爷想去就去吧,毕竟爷何时听过我的话呢。”于穗岁语气惆怅,她啊,要去干坏事了! 年氏一夕之间复宠,成为四爷第二宠爱的人。 其实应该是四爷心里的第一人,四爷是真心喜欢年氏,以及年氏为他带来的政治资源。 - “福晋,年侧福晋如今有孕在身,还是按着往年的规矩去圆明园吗?”玉嬷嬷如今越发的老态,福晋几次三番叫她回家荣养,她都哭着求着不回去。 福晋坐在圈椅上,扶着扶手,心里想着这几年的事,苏氏那里是一如既往,只爷这里越发叫人摸不着头绪。 “叫人去问问,她若愿意去就一起过去,若是不愿意,就在府里好好养胎。”这年侧福晋跟四爷,如今是老夫少妾的,爷心疼她年纪小,自然偏疼了几分。 可这府里不是还有比年氏年纪更小的小李氏,还有那张氏如今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还不是爷偏心。 福晋按住跳动的眉角,罢了,罢了,只要没到她眼前来,就算了。 如今她也是当玛嬷的人了,去管四爷的房里事做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一刻钟的事。 年氏如今是高高兴兴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想起夜间四郎的甜言蜜语,整个人小脸羞得发红。 “姑娘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方嬷嬷如今老怀欣慰,这么几年熬下来,姑娘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年氏红着脸,整个人滋润得不行,“多谢嬷嬷陪我一路。” 方嬷嬷搂着年氏的肩膀,“姑娘是我带大的,我打心眼里当姑娘是我亲女,那用姑娘道谢。” 说着话锋一转,“只姑娘,你平日里跟苏侧福晋关系再好,如今你怀孕了,那苏氏十几年无所出,我也是担心你,日后你还是远着点苏侧福晋。” 没有孩子的时候还能聊一聊,这有了孩子,万一那苏氏有了坏心,叫她们后悔都来不及。 年氏想拒绝,可见嬷嬷脸上的担忧,到底是将话吞了回去。 上回于穗岁住的杏花春馆,这一回她将直接搬进了九洲清晏,准备给四爷的夕阳恋掺合上一腿。 日子太无聊,她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年氏这一回住的是镂云开月,就在九洲清晏的东边,抬抬脚走上一段路就到。 可于穗岁就是要折磨四爷,哪能让他春风得意。 “四爷说的话可是一句真的都没有。”于穗岁捻起自己的一撮秀发,转圈圈。 四爷出门的脚收了回来,望着在准备梳头的于穗岁,几步过来,捡了桌上的眉笔,“爷给你画眉。” 这苏氏越发难缠,年氏她年纪小,又有孕在身,他作为丈夫本就该去多瞧一瞧。 年氏又一心想着他,他瞧着也开心。 于穗岁软软的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四爷,“四爷如今肯定想着你的娇娇儿吧!” 苏氏怎知道他私下叫年氏娇娇儿。 莫非.....四爷脸上神色不变,拿着眉笔的手一顿,随即又道,“也不知你吃哪门子的飞醋,爷何时想过那年氏,爷日日夜夜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想那不想干的人。” 苏氏这妖孽莫不是功法愈发深厚,他日后说话还需再小心,也幸好他未曾说过苏氏的坏话。 “四爷,我可不是在吃飞醋,爷还是将你这颗心好生清理清理,如今这般混浊,我看着也不高兴。”不是说一帆风顺的爱情经不起考吗,她这给四爷的爱情添点难度。 四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苏氏不高兴,他要遭殃。 赶紧俯身,搂着于穗岁的肩,“没有的事,爷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四爷他心痛啊,怎么就这么难,他如今好不容易遇上自己的知心人,怎么就要生生的放弃。 他活了几十年,头一回如此畅快,跟心爱的人灵魂相通,是如此美妙。 于穗岁可不在乎四爷的感受,她继续道:“四爷啊,我不喜欢脏了的心,你还是洗干净一点,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难受的要去死。” 日子太平久了,她原本想要当疯批的,可想着还是不要误伤他人,只学了个阴阳怪气的皮毛。 第32章 苏氏7 四爷最近心力交瘁,整个人都快疯了。 年氏那里他去不得,可年氏素来病弱,如今又怀着孩子,他心里惦念,也不知娇娇儿她要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 想着自己的心尖尖跟自己明明同在一地,却又要被迫分离,四爷就痛心入骨。 只能一遍遍的叮嘱下面的人仔细照看。 于穗岁瞧见四爷现在的样子,眼下乌青,神色不似以前那般自若,想来以前小说里写的,情浓之时拆散他们,最后都会成为彼此心头的朱砂痣,眼前的白月光。 摸不到的月光,最让人惦念。 “四爷如今是有什么烦心事?”明知故问的于穗岁好整以暇的看着四爷。 四爷啊四爷,你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人,既要坐那高位,吃点爱情的苦怎么了。 四爷拿着书的手一顿,扭过头来,“苦夏罢了,你好生顾着自己便是,别担心爷。” 被你惦记准没有好事。 “真的吗?我还想着说近日荷花开的不错,想着邀请年氏一道去后湖赏花呢。”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封建贵族就是会享受,这个暂且还是亲王的园子里,就是成堆的造景,一步一景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想来也是,穿洗过的衣裳的皇帝都是历史上着名的节俭人。 于穗岁瘫在椅子上,想着她如今还穿过几年前的衣裳,怎么不见人给她写个节俭的名头上去。 可见当了皇帝有多好。 于穗岁又是想要当皇帝的一天。 四爷听这话就知道苏氏不过是想拿他寻开心,苏氏不喜欢他,可她又非要他喜欢她。 强迫他来改变心意,迎合她。 若她跟年氏一般,也不会叫他无计可施,只能安坐待毙。 “如今外面暑气难消,还是在屋里的好。”四爷不欲与她争辩,又拿起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书上的字他是一字没有看进去,不提起年氏还好,说起他,他这心里似油煎火烧的,想要不管不顾的去镂云开月见见她,哪怕见一面也好。 如今他闲赋在家,除了读书讲经听道,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一门心思用来琢磨皇上的喜好。 时间多了,想的事也多了,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 方嬷嬷看着姑娘那瘦了一圈的小脸,孕吐如此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去,叫人去九洲清晏请四爷过来,不想苏公公说四爷陪着苏侧福晋不得空。 姑娘一听这话,心里越发难受,出府前四爷还搂着姑娘柔情蜜意的,怎出来后就立刻翻脸不认。 “姑娘,四爷如今忙,怕是顾不上姑娘你,你要自己保重自己。”方嬷嬷眼眶里满是泪水,不敢落下叫姑娘知道。 这重重宫门,当真是变幻莫测。 年氏小脸蜡黄,憔悴不堪,听了这话倒也没有生气,只道:“嬷嬷说的我都知道,我如今容颜憔悴,也不想这副样子见爷,待过上一段时日,再请四爷来就是。” 四郎若是见了她这副模样,怕是要后悔,她如今形容枯槁,见了四郎也是担心,何必呢。 方嬷嬷拉着姑娘的手,安慰道,“是极,是极,待过上一段时日,姑娘孕吐好了,再请了四爷来相见。” 嘴里说着这话,可心里满是鲜血,姑娘怀孕天大的喜事,可这再好的事,对上那苏氏,在四爷那里就是无足轻重。 只可恨那苏氏霸着四爷。 - “嬷嬷,叫人去请府医来,年氏如今孕吐越发严重,也叫人去跟四爷说一声。”福晋心下无奈,前段时间年氏还是四爷的眼珠子,如今不过短短时日,又叫四爷给扔到了一边。 作孽啊! 福晋双手合十,拜了拜,四爷何必拨动一个年轻姑娘的心弦,搅乱她一池春水。 想着那年氏的年纪,福晋也有点担心,何苦啊。 “福晋还是莫要过多管年侧福晋的事,爷那边叫人盯着呢。”玉嬷嬷提醒道,四爷面上不管,可私下又叫人盯着。 还几次叫人过来传话,叫福晋多看顾一下年氏。 福晋点头,“我知道,嬷嬷,可那年氏如今不过十七岁,比怀恪年纪还小,我总是有些不忍心。” 四爷都是当玛法的人了,府中年轻的姑娘还是一茬茬的,都说四爷不重色,只爱重苏氏一个。 可书房伺候的四个春兰秋菊,哪一个不是四爷的房里人,前院的四个的落霞秋韵她们,又有哪一个不曾伺候四爷。 四爷后院的女人加起来她手脚并用都不够数的,只是那些女人没有怀孕,也就这样放着。 福晋这些年也旁边瞧着,说着多爱重苏氏,她以前还是信的,可年岁渐长,看着四爷曾经的言行,只觉他心机深重,处处做戏与她看。 玉嬷嬷心里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福晋啊,年侧福晋不是苏侧福晋,你还是莫要多管。” 年氏心思细,容易钻牛角尖,一个管的不好就容易出事,四爷那里又反复无常的,谁晓得会不会牵连到福晋。 福晋也应了,只是看着她在这后院凋谢,还是有些难过。 这府中若是要长长久久的下去,头一个事便是管好自己的心,莫叫它跟着四爷转。 康熙五十四年,年氏生下她跟四爷的第一个孩子,四爷很是高兴,赏赐颇多。 可前脚刚赏完爱妾,后脚就叫于穗岁洗劫了私库。 “可是银子不够花?”四爷心里在淌血,他辛辛苦苦攒的银子啊。 于穗岁摇头,道,“我前几日出府,撞见育婴堂的人,春日回寒,堂中的孤儿多有生病,又无厚衣,看着难受,便拿着四爷给的对牌支了银子,四爷不会生气吧?” 路有冻死骨,她往年不曾注意,今年心血来潮往小道走,见那堂里十有八九都是女孩,好多大一点女孩准备自卖自身,去给堂里换钱,给那些女婴治病。 四爷笑得难堪,可也不能一下花掉我大半积蓄啊,“育婴堂有官府瞧着,怎会如此严重?” 他怀疑于穗岁私吞了他的钱。 “我瞧着可怜,她们又无一技之长,长大了也不知道做什么,索性我就多支了一点钱,请了夫子绣娘她们过去,叫她们长大了也能养活自己。” 不然真叫她们去卖身为奴,生生世世给人当奴才,一辈子都是吃不尽的苦头。 她既能劫富,便叫那些女孩能有一点的选择,还是现代社会好啊! 她们能养活自己,可爷呢! 四爷疯狂的想要抓住于穗岁,使劲将她脑子里的水晃出来,你知不知到,你花了多少钱啊! “爷的侧福晋还是个大善人。”慷他人之慨。 于穗岁听出了里面的嘲讽,想着那些女孩有了一点出路,也就不在意四爷今天的僭越,“四爷放心,我没有四爷府的名头。” “那你用的谁的名头?”做了好事不留名是吧! 你好,你高贵,你了不起! 四爷气得那光亮的脑门都要冒烟了。 于穗岁答道,“佚名人士。”她才不会给四爷添砖加瓦,她不给他倒油就算不错了,想什么屁吃。 她好想干掉四爷自己当皇帝。 第33章 苏氏8 呜呜呜~ 于穗岁真的太想自己当皇帝了。 如今这个狗屁的日子,她是度日如年。 四爷因为陷入财政危机,开始缩衣节食,连带着他心尖尖生的宝贝女儿,他都抠抠搜搜的,赏赐再不比之前大方。 年氏知道的时候,难受的哭了一场。 她以为四爷女儿少,自己的格格年纪又小,可能是幼女,四爷怎么能不疼。 可那赏赐,看着就不是给心爱的孩子的,那一点点,还不如当初四爷给怀恪的女儿的赏赐多。 她还是得生个阿哥! 年氏如今刚生了孩子,满月后就加入争宠的大队。 四爷即便不敢大张旗鼓的宠爱年氏,可私下里一个月也能去三四回,搂着年氏倾诉情谊,互诉衷肠,最后水乳交融。 于穗岁是知道他书房的美人的,那四个姑娘,各有千秋,四爷有时候宿在书房,不用说那一定是跟人翻云覆雨。 如今四爷不是时间多吗,睡的女人也多了起来。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也下得去手,于穗岁见了他就觉得恶心。 尤其是知道有天前院是两个小姑娘一起伺候的四爷。 她觉得这个小说世界衍生出来的四爷,多半是崩了,也不知道最后还能不能当上皇帝? “妹妹,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劝劝四爷。”福晋跟吃了苍蝇一样,肚里翻滚,一整个晚上都在吐。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四爷前几日干的荒唐事,她胃里都是苦水。 这等荒谬的事,四爷他是如何干的出来的。 于穗岁苦笑,“福晋啊,四爷这个事真的不是我能说的,四爷如今.....”说着就停了,她不想当着四福晋的面骂四爷。 四福晋赞同,仰天长叹,不得不忍下来,还得将这个事瞒得死死的,“我懂,我都懂,辛苦妹妹了。日后四爷那里还烦请妹妹劝着点,若是不成也没有关系。” 四爷如今是越发荒诞。 可怜她们这一府里的人,苏妹妹首当其冲,若是宫里娘娘知道了,苏妹妹怕是要受些责罚,罢了,罢了,日后就当看不见。 四福晋打定主意叫前院的两个丫头给送到庄子上,日后就在庄子上养老就是。 苦了那两个丫头,如今不过十三岁的年纪。 回了清澜院,于穗岁叫了蕉雨来,她如今是这清澜院里的管事姑姑。 “晚上请四爷过来用膳吧!”于穗岁不想见四爷,可想起福晋说的那两个小姑娘,若是不言,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姑娘。 两厢情愿也就还好,可四爷这,明摆着就是以权压人。 当位置不对等的时候,什么都是不公平的。 后院里叫福晋瞒得死死的,四爷知道后,反而帮着福晋将府里清洗了一遍,叫府里更加严格。 晚上见着四爷的时候,于穗岁脸色平淡,“四爷啊四爷~”她只叫他,拖得老长。 尾音在四爷心间发颤,他如今在日复一日的忍耐中,已经要开始发疯了,苏氏不是要他的心吗? 如今这样还敢要? “爷不过是睡了两个女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爷说过爷的心在你这里,谁都拿不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四爷的心的确落了一半在这清澜院,只不过是坏心。 于穗岁看他这一副即将拉着她一道去发疯的表情,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角度,“四爷当真是好手段,以为这般我就能放过你了?” 说着上前,伸出一只手,在四爷的脸上抚摸,语调轻柔,像似羽毛在肌肤上轻拂,“四爷,你的心没有在我这里,我能感受到你的虚情假意,我要的是你真心实意的爱我,我想四爷有天真的会爱我吧,如同你搂着年氏,唤她娇娇儿一般。” 原主只要四爷的爱,至于四爷本人,她不在乎的。 四爷那幽深的眼睛望着于穗岁,她眼睛一如往常清澈明亮,里面映着那无能的、疯狂的自己,四爷脊背松了,跌坐在椅子上,他数十年一直弄不懂苏氏究竟要做什么。 她始终如悬在他脖子上的剑,稍不注意,他就人首分离。 那眼里没有爱意,没有恨意,如一汪清泉,映着面貌丑陋的自己。 “所以,爷,你一定要爱上我,毕竟你也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吧。”说着于穗岁抬起四爷的头,俯身在他耳边呢喃,“四爷你还想做皇帝呢,哪有疯子做皇帝的呢。” 于穗岁在四爷进门的一瞬间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想着历史上的四爷,哪有这么容易。 他的血滴子,他能让消息如此通畅的传入她跟福晋的耳朵,而不叫其他人知晓,这是一个局。 一个只针对她的局。 “你知道了。”四爷的声音低沉,也不再是前几分钟那半疯的模样。 于穗岁转身走到另一张椅子,坐下,端上茶盏,揭开茶盖,吹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四爷这戏唱的不错。” 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四爷回想苏氏,她说她不喜欢肮脏的心,叫他清理干净,他一直想着一劳永逸的解决苏氏,想叫她为他痴狂。 可苏氏太清醒了,他们是一类人,不可能奉献、牺牲自己。既是如此他便就毁灭,叫那一颗心苏氏永远得不到。 “四爷你真的爱你的娇娇儿吗?”于穗岁现在怀疑了起来,他自己都能以身作局。 能有多爱! 四爷扯起嘴角,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着道,“那不如爷的心肝来猜猜?” 他是喜欢年氏,也爱重年氏,可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 于穗岁歪头,四爷现在一脸邪笑,看着有几分狷狂,竟比之前顺眼了几分,“我猜,我跟年氏一同落水,四爷肯定要亲自来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爷得意的神情像是卡了bug,于穗岁笑得越发猖狂。 想着四爷又吃瘪,她心头越发的快活,这丫的,他不会以后开始又给她换一种人设来吧? 不过想着以后的日子可能就不那么无聊了。 四爷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用力扯过于穗岁,将她搂在腿上,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勺,四爷亲上了这喋喋不休的嘴。 时隔十几年,四爷又再一次得到了于穗岁的一个巴掌,于穗岁擦着嘴唇。 这老阴比! 四爷站起来,笑着去了浴室,还泡了一个舒服的澡。 第34章 苏氏9 “主子,年侧福晋请你到镂云开月吃茶。”蕉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愣愣的看了方嬷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年侧福晋自去年又有孕之后再不和主子来往,这怎么又开始来找主子了? “什么时候?”于穗岁头也没抬,专注的在自己的桌上,她这字咋就一点进步都没有? 不是说一万个小时成专家的吗? 蕉雨:“方嬷嬷说的事是明日。” “嗯。知道了。”于穗岁也有些好奇了,这年氏想要干什么? 她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如今那年氏整日忙着争宠,怎会有心思跟她吃茶聊天。 “苏姐姐,快看!”未见武氏,便已听到她高兴的声音。 武氏手里拿着画轴,到了于穗岁的书房,赶紧指挥着宫人给她的画轴展开,“苏姐姐,你快看!” 这幅画耗时三个多月,她想了无数遍才画出来的。 于穗岁转头看,画中一人骑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的老虎,双手抱剑于胸前,身后是漫天的金霞,她仔细一瞧,这画里的主人公是她自己。 “苏姐姐,你觉得怎样?”武氏很喜欢这画,世人皆言白虎是祥瑞,她偏不这样觉得,能入自己眼的才是好的。 “很好!就是为什么画我?”于穗岁不怎么懂艺术,毕竟这是需要靠天分的事,她可能就知道好不好看。 武氏粲然一笑,“上回我们去京郊的佛寺,那边的小沙弥说,姐姐骑马看着洒脱,我想着是骑马的画世人画了几多,便想要画一个不一样的,你看这老虎腹下生翼,它是一只能飞天遁地的老虎。” 于穗岁:......... 礼貌微笑,是于穗岁现在能做的事。 “对了,姐姐,过上几日就是中元节了,还是如往年一样去后湖摆上几桌,听几场鬼神之戏?”这些年她们一贯是吃酒听戏,去年她跟着姐姐还有福晋李侧福晋,以及大格格还有大阿哥福晋。 今年也不知道耿氏会不会来? 她的小阿哥如今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想来也不会绊住她的脚? 于穗岁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武氏眼睛一亮,说,“姐姐请了耿氏过来,叫她带上小阿哥,我想画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子,听人说她的小阿哥生的唇红齿白的,是个俊俏的孩子。” “你去问了耿氏不就好?”去跟耿氏商量不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跟她说啊。 武氏轻轻拉过于穗岁的手,撒娇,“姐姐也知道,我跟耿氏的关系一向冷淡,见了面也是互不搭理,如今我说要见她儿子,只怕她以为我要有什么坏心思呢。” 耿氏如今一颗心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她这样跑过去说,耿氏肯定兢兢战战的,即便看着姐姐的面子上叫她看了,日后说不得还要多想多思。 “那我叫蕉雨去跟耿氏说一声,叫她带上小阿哥。”于穗岁倒是不怕耿氏多想,耿氏之前也常带着小阿哥过来。 “谢谢姐姐!”武氏高兴得搂着于穗岁饿腰,姐姐香香软软的,心肠又好,四爷如今年纪又大,皮肤都松弛了不少。 她每次见了四爷,想着要跟他一起睡觉,就觉难受,年少时至少体力还行,弄起来也舒爽。 如今,时间少了一半不说,每次她都不上不下的,心里烦闷,偏四爷还以为自己龙精虎猛的,她几次见了年氏,看她那一脸春情,都想问问年氏,是不是真的舒爽? 武氏在于穗岁这腻歪了一会就回了自己的天然图画,她还想着去多看些神仙画本子,到时候好琢磨一下自己要画什么。 - 次日,于穗岁起床后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去年氏的镂云开月。 “苏姐姐来了,请坐。”年氏笑着亲自出门迎接。 于穗岁心想这怕不是一场鸿门宴! 看着年氏这清瘦的身体,这生了孩子两三个月,就能恢复到这种地步,想来也是用心良苦。 月白色的旗袍配着这满头的珠翠,也不觉得诧异,她今日特意在眉心画了花钿,看着还挺好看的。 跟着年氏入座后,又听她言,“姐姐,这是四川那边特有的蒙顶甘露,你尝尝。” 于穗岁端起瓷白的茶盏,汤色碧清微黄,她轻呷一口,味香甘鲜,是难得的好茶,就是跟四爷那里打劫的茶一个样。 怕不都是年羹尧送来的吧! “这茶很好喝。”于穗岁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这年氏是想要什么了? 年氏笑着,“姐姐喜欢就好,这是我家二哥送来的,等会我叫嬷嬷给姐姐拿上一罐。” 于穗岁拒绝,“倒也不必,前些日子四爷送了我两罐,已经够喝了。”她又不煮茶叶蛋,要这么多干什么。 她绝口不提自己的茶叶是从四爷书房里顺的。 年氏心里一沉,也是,苏氏怎么可能缺,哥哥托人千里迢迢的送来,不过五罐茶,她这里两罐,四爷那边三罐,可四爷转手就送了苏氏两罐。 想着这些她心里越发难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仰起头,继续笑着道,“四爷送的是四爷的心意,我送姐姐是我的心意。” 看着肌肤莹润的苏氏,脸上一点粉也没擦,肌肤光滑如白玉,脸上竟是一点瑕疵也没有,她生了孩子后,肚皮不再如以前一般紧致不说,脸颊也有几颗零星的斑点。 年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啊! 这苏氏怎么也有三十来岁了,怎么看得如此年轻。 于穗岁吃了一盏茶,又捡了两块点心下肚,见年氏还在盯着她看,问道,“年妹妹可是有什么事?” 年氏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起身向于穗岁行了一个礼,于穗岁摸不着头脑,就这样看着她。 年氏咬咬牙,恳求道,“妹妹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好,但妹妹为了小格格,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知道不该说还说,那就是心里没点逼数。 于穗岁也不出言打断,只听年氏道,“我听庄稼农户说贱名好养活,可小格格毕竟是王爷的女儿,我不好给她取这样的乳名,只得请求姐姐,民间有人拜了干娘干爹后,小孩也能平安长大,还请姐姐帮帮我,认下小格格做干女儿。” 说着眼泪跟着就下来了,好一个菩萨心肠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的好母亲。 于穗岁好笑的看着年氏的表演,葱白的手指在高几上敲了几下,问道,“年氏,我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吗?” 年氏擦着眼泪的手就停了,眼里诧异,“姐姐....” 于穗岁看着年氏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你说贱名好养活,我倒是可以叫四爷给你小格格取个贱名,就是不知小格格长大 了会不会怨你?” “都是妹妹的错,烦请姐姐高抬贵手,别牵连到一个奶娃娃身上去。”年氏也不哭了,赶紧道歉。 她跟奶娘的意思是,苏氏生不了孩子,她也不想让出自己的孩子,若是叫苏氏认下她做干娘,日后小格格那里,苏氏必定会尽一份心力。 于穗岁也没有真的想要给一个小姑娘取名叫狗蛋儿的想法。 第35章 苏氏10 于穗岁也没有跟年氏过多纠缠的打算,原来一个还算喜欢的美人,她现在是无感了。 从年氏那里出来以后,就去了碧桐书院,这如今改成四爷专属的书屋了。 “四爷,你的小娇娇儿,可算是长成了。”于穗岁对着四爷道,他不是喜欢天真善良又有情有义的人吗。 这年氏做的事,可是在四爷的心口蹦迪了。 四爷眉头一皱,“她做了什么?” 年氏别不是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不是年氏自己。 怎就没事去惹苏氏做什么? “她打算叫你们的女儿拜我做干娘。”啧啧啧,于穗岁心里感叹,这时候的干娘干爹,跟现代不一样,现代的这几个字放在不同的环境语义下那是解释五花八门的。 “不知所谓!”四爷很生气,拜苏氏做干娘,年氏的脑子里是装的水吗? 平日看年氏也是知书识礼的人,怎就昏了头。 还是说心里有了算计,莫不是见苏氏无子无女,起了这等龌龊的心思。 原是清风明月一般的人儿,生了孩子后怎么就跟深宅妇人一般,计较起了这些事。 小格格有他这个阿玛,难道日后前程会差? 宫中多少格格,宗室多少格格,他大格格留在京城,嫁得如意佳婿,生活幸福美满,难不成他会送了小格格去和亲? 四爷不理解,他对年氏真心实意,对小格格也是宠着,哪里需要她去算计! 于穗岁说了就看着四爷生气,气吧!气吧!气死了最好! “这不是四爷的心爱之人吗?怎么就跟四爷你不是一条心啊?可怜四爷一腔真心喂了狗!果然这皇家哪有什么真情,都是些逢场作戏。”于穗岁装模作样的感叹道。 又贱兮兮的说道,“就说四爷你好生喜欢我不好,非要半道去偷偷摸摸的,你看,你在她眼里还没有我这毫无用处的人有用,也怪不人年家三心二意的待你这个半途中来的主子。” 哈哈哈哈哈 四爷那铁青的脸可真是好看啊! 四爷脸色阴沉,他本就对年家这两边下注的事非常的厌恶,可于穗岁又偏偏要说出来。 他这个主子在年家这个奴才心中也是不那么重要的,他原本因为年氏的事情,已经开始为着年家找借口了,可年氏这干的事,也是糊涂得很! “也不知道,年氏不是原本打算嫁给八爷的,听闻八爷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又礼贤下士,也不知道年氏怎么指婚到了四爷这里!”于穗岁又是添油加醋一番瞎说。 年氏指婚当然是因为年羹尧啊,人家为了讨好四爷,把这个亲妹妹卖给四爷做小老婆。 一场交易罢了! 可最后俩人还真情实意的演起感情戏。 也不知道算是成功的交易呢,还是利益的进一步扩展。 “闭嘴!”四爷眼里划过暗光,苏氏虽是胡说,但也说得不错,他年家一门奴才,也妄想想站在他头上。 于穗岁闭上了嘴,当然不是因为四爷,是因为她饿了,打算吃午膳了。 她这胡说八道,就是想要给四爷添堵,她可是知道四爷是真的有点喜欢年氏的,可是,四爷啊,我可是你们爱情里的老鼠屎。 她既然得不到,那总得有人陪着她吧! 祸害女孩子不好,那就四爷一个人站起来顶着吧! 大家都没了爱情,大家都是一样的,那多么的好呀! 在四爷的注视下,于穗岁一个人享受了午膳,然后她擦擦嘴回了九洲清晏,午休了。 四爷没去找年氏,他自己一个人在碧桐书院里练了一个下午的字,全是劝自己要忍。 - 中元节的时候,于穗岁跟着福晋还有武氏、耿氏、李氏、大格格以及福晋的儿媳瓜尔佳氏她们在后湖的上下天光里过节。 听完戏后,福晋带着瓜尔佳氏回去,路上说起苏氏,“息月,日后对着苏侧福晋要再恭敬些,就像对着我一般。” 福晋心里也知道,她们觉得苏氏无子无女,以后四爷走了,她还不是要靠着她们过活。 瓜尔佳氏不理解,苏侧福晋一个侧室,为何她们这嫡出的世子妃要对她如额娘一般。 望着儿媳不理解的眼神,福晋小声在瓜尔佳氏耳边解释道,“府里四爷他独断专横,可唯有苏侧福晋能改变他的心意。” 福晋看着四爷,就在想,当年的少年郎她还有几分懂,年岁越大,四爷的城府越深。 如今朝中为了太子之位沸反盈天,可四爷他避而远居,窝在这圆明园的当他的天下第一闲人。 瓜尔佳氏得了话,点头应道。 她自是知道宠妾的重要,可她也不知道四爷竟能被苏氏左右?那苏氏看起来温柔似水,她入府几年也不见后院有什么龌蹉的事发生。 只以为是额娘把控府邸,手段高明。 可看额娘的样子,对苏氏重而又重,又想起府中李氏、耿氏、武氏都与苏氏交好,才惊觉自己糊涂。 “额娘何不拉拢苏额娘?”瓜尔佳氏道。 福晋摇头,见宫人都遥遥跟在身后,压着声音道,“苏氏她不会站在任何一边。” 她看了近二十年了,苏氏所求她真的看不懂,四爷的宠爱在她看来不值一提,说起四爷,苏氏的兴趣还不如桌上的好吃的来的让苏氏高兴。 可她偏偏又能让四爷知道这一切后,还能将她捧在手心里。 她当初的想法变了又变,看着四爷抬起年氏,本以为是要给苏氏打起擂台,可苏氏什么都不做,四爷又偃旗息鼓,自己打自己脸,回了苏氏身边。 算算日子,苏氏自入府起,四爷有三分之二的日子都在苏氏身边过的,这是何等的在乎。 瓜尔佳氏不解,但福晋也未再说,息月如今还年轻,又是世子妃,以后王府都是她们的,这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才好。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可苏氏就是那年年一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会被她拉拢。 福晋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她等的时间也够长了,在长一些也无防,只要苏氏一直没有孩子,那这府里什么最后都是她的。 她未曾争过四爷,也盼苏氏不要来争这爵位。 想着苏氏今日逗弘昼的样子,福晋心里生出了异样,她还是怕自己守着规矩,兢兢业业一辈子,最后成了别人的东西。 于穗岁不知道福晋所思所想,她只是静静坐在一边,抬头望天,又是一天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次回去后要关多久的禁闭。 第36章 苏氏11 时间一晃就到了康熙六十一年,四爷还是照着历史的轨迹登上了皇位。 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是尊德妃为皇太后,第二件事是册封嫡长子弘晖为太子,第三件事是大封后宫。 册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为皇后,居坤宁宫,于穗岁为贵妃,居永寿宫,年氏为贵妃,居翊坤宫,李氏为齐妃,居承乾宫,耿氏为裕妃,居景仁宫,钮祜禄氏为熹妃,居钟粹宫,武氏为宁妃,居储秀宫,其余得都在贵人常在之流,都住在咸福宫。 于穗岁拿着这册封的圣旨,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四爷这是一把给后宫的高位全占满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永寿宫的人跪了一地,蕉雨满心激动,偷偷抹了把眼泪,除开皇后,主子是第一个册封的人。 四爷.....哦,不,皇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主子。 她悬着的心落地了。 “蕉雨,大家都多发三个月的月例。”羊毛出在羊身上,等会可得去找四爷要些钱才是。 这永寿宫里的人比清澜院里多太多了,她手头没有什么钱。 - 坤宁宫 皇后握着这圣旨,喜极而泣,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是忍了过来,百忍成钢,她以后戒骄戒躁,希望她儿前途远大。 旋即又想到如今怀孕七个多月的年氏,她膝下已有两子一女,如今再生下一子,那就是皇上继位后的第一子,她....皇后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么多年都未曾做过恶事,如今没有必要给她手里添上业障。 “娘娘,明日可要恢复请安?”春华扶着皇后问道,原来的玉嬷嬷年纪大了,如今说话都听不太清楚,皇后特意给安排了一个院子和几个丫头婆子,叫她安心养老。 皇后这才明白,奶娘为何不愿跟着自己的儿子一块,她入府做了奶娘,她丈夫就将寡居的表妹纳为良妾,自己的亲生儿子跟妾室的关系太好了,好到认做亲娘侍奉,奶娘见了心寒,便每年只给一点银钱给亲儿,再不往来。 皇后思考了一下,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如今都才入宫,诸事繁多,过上一些日子再说。” 每日守灵就要耗费一天时间,难不成寅时(3-4点)就要过来请安,那不是丑时就要起,这不是纯粹的折磨人吗?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又不是只有这一天,慢慢来就行,她等得起。 春华小心的扶着皇后往暖阁走,想起底下人来报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皇后如实说了,“娘娘,太后那里跟皇上有些不愉,似为了十四爷的事,娘娘您看?” 中宫有劝谏之责,这皇上一登基,太后与皇上就闹成这样,世人看了只会怪罪皇后这个妻子,不能孝顺婆母,规劝丈夫。 皇后坐在圈椅上,靠着垫子,琢磨了一下,道,“给太后那边送几盅药膳过去,等会叫了十四弟妹我跟她一道去额娘的宫中看望额娘。” 也是个烦心事,额娘那边怨恨四爷不顾兄弟情义,不管不顾的在皇上面前梗着脖子,叫嚣着皇上占了十四的位子。 可那圣旨是满蒙汉三语书写,具无涂抹,怎会是皇上矫诏,不过是八爷那边抓着这点事闹皇上罢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让皇上腾出空来,必定是要收拾他们的。额娘也是糊涂了,都是儿子,哪一个当皇帝她都是太后,何必闹成这样。 换做自己,弘晖跟弘暄(四福晋嫡二子)谁当皇帝,她都是高兴的,只不许闹出什么性命大事。 幼时听戏文里说成王败寇,如今皇上是王,他们都败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性命难保。 皇上不是什么心宽的人。 又嘱咐春华,“你去一趟永寿宫,请她劝一劝皇上,就说是我请她去的。” 母子失和终归是丑闻,别叫人再添笑话了。 “奴婢这就去。”春华应道。她侍奉皇后也有十几年了,从王府到如今的坤宁宫,她不敢出半点差错。 想着永寿宫的苏贵妃,就记起玉嬷嬷出府前的叮嘱,嬷嬷说苏贵妃是难得得清明之人,叫她们这些人不要妄加揣测,怂恿皇后做下错事,以免叫皇后日后后悔。 她记着玉嬷嬷的话,她说话时眼神清明,脸上带着一种笃定的表情,她至今也未琢磨明白。 玉嬷嬷是在自己几十年的生活里摸到的,男人的心偏了,那便是什么也没有用的,四爷不缺儿子,可苏贵妃就一个,孰重孰轻便是一眼就能分明的。 有没有孩子都不是事,苏氏若想要,四爷的孩子她那个选不得,忆起往事,玉嬷嬷心里结成一片冰原,他的表妹也未曾生育,可如今儿孙满堂,做着她的老夫人,颐养天年,好不快活。 春华的脚程很快,去了永寿宫说了皇后的吩咐便打道回了坤宁宫。 路过翊坤宫的时候,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的。 想来是年贵妃妃小儿子又开始哭闹了。 年氏亲自接过这个魔星,抱在怀里哄,她如今七个月的肚子,本就难受,每日还要去守四个时辰的灵,每每回到宫里都已经筋疲力尽,可偏生这个小儿子又能闹事,短短一段时日,年氏就苍老了不少。 “小阿哥睡了?”方嬷嬷轻手轻脚的,示意一边的奶嬷嬷接过小阿哥,抱去休息。 年氏小心翼翼的将小儿子递给奶嬷嬷,她双手酸软无力,倚着凭倚,疲惫不堪。 方嬷嬷见姑娘的样子也是心疼,便给姑娘按起手臂来,“小阿哥也是初来宫里还不适应,等过些日子就好,娘娘可要吃膳食?” 大家都是第一回入宫,宫中规矩繁多,她还要去内务府学规矩,见着姑娘也是一天不得闲。 年氏闭着眼睛,浅浅的眯了几分钟,又抬手揉了揉额角,问道,“四格格那里如何?还有八阿哥那如今可还好?” 她当年生的格格行四,大儿子行八,小儿子行九,如今肚里这个想来是十阿哥。 方嬷嬷回道,“一切都好着,四格格懂事,如今帮着青碧她们一道照看着八阿哥。” “那就好,嬷嬷你多叫几个人去盯着,这宫中如今事多人杂,别叫人钻了空子。”年氏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虽是贵妃,可明明生有两子一女,肚里还怀着一个,也排在苏氏后面。 若是排在皇后后头,她也不说什么,可苏氏无子无女的,硬压她一头,年氏接到圣旨那刻的开心在知道她排第三的时候烟消云散。 她家世才情都是顶尖的,可这位分....想起心头就是一根刺扎在上面。 “记着呢,早叫人盯着了,姑娘不用担心。”方嬷嬷心里将几个孩子视为宝贝,决不允许出现差错。 年氏撑着疲惫的身子吃了一碗碧粳粥,大丧茹素,她如今已经瘦了七八斤。 - 于穗岁知道皇后的吩咐后,她不打算去劝四爷,有什么好劝的,四爷是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这错的自然是皇太后,若不是她偏心怎会说出这样的荒唐话,他心里可能真正承认的额娘还是孝懿皇后。 四爷可不是什么纯白之人,心里黑着呢。 “娘娘,皇上来了。”蕉雨提醒正在出神的于穗岁,都说伴君如伴虎,蕉雨如今见了皇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于穗岁回神,看着穿着丧服的四爷,眼下不是乌青,是直接挂了两个大眼袋,还是黑色的,四爷的脸这些年垮得厉害,大抵是心里压抑,又殚精竭虑,这张脸早就不复曾经的棱角分明。 瘦削的脸上挂着一张皮,于穗岁见了就觉得自己眼睛不舒服,也没有站起来行礼问安。 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四爷,若不是权利为他镀上一层金衣,看着就是个稍微有点气势的糟老头子。 “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放肆了。”四爷说话的时候,语气放得极为缓慢,像是在陈述。 上天还真是厚爱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美艳绝伦,如今年近五十,看着仿若二十七八,肌肤光滑细腻,眼睛如往常一般,清澈见底。 于穗岁没有在意,她捡了高几上的点心,慢悠悠的吃着,都说权势是最好的保养品,怎不见四爷容光焕发,倒是一脸疲态,想来这皇位坐得也不稳。 四爷随着于穗岁也拾了一块点心,味甜,想着他过来是想找人说话,转了一圈也没人可讲。 以前的十三弟,如今恪守君臣之道,再不复从前的亲密,那些他们抵足而眠的时光,烟消云散。 本想着去年氏宫中转转,又想起那边一屋子的孩子,他也觉得心烦,如今他的儿子多了,他也觉得烦躁。 他理解了皇阿玛的心情,底下的儿子都盼着坐上他的位子。 跟着于穗岁静坐了一会,道,“朕打算过些日子搬到圆明园去住,你想住那个地方?” 宫中住来始终没有园子里舒服,想着宫里的额娘,四爷不想见她。 “平湖秋月。”这是新建成的,她还没有住过,于穗岁想着住过的园子,就除了皇后跟年氏的,其余她都算是住过一遍。 四爷点头,“那你就跟着爷住九洲清晏,到时候将平湖秋月给你做玩耍的地方。” 这人听不懂话,于穗岁拒绝,“我想住平湖秋月。” “朕知道,你白日去平湖秋月,晚间回九洲清晏。”四爷只觉自己有些孤独,他现在需要有人陪着。 听四爷这话,搞得像上班一样,于穗岁眼睛一转,道,“四爷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住九洲清晏。” “什么事?”四爷转转手上的扳指,若是小事也无妨。 “我想养两只食铁兽!”谁能拒绝国宝呢,她知道宫中有食铁兽就想撸,撸猫哪有撸宝宝快乐! 四爷皱眉,解释道,“食铁兽是凶兽,恐会伤人。”万一苏氏被食铁兽咬死,他不也跟着死了吗。 “我知道,又不是当成猫狗养,只这两只食铁兽我要带着去园子里,你应了我便去九洲清晏跟你住。”于穗岁想着,要不乘机培养一下感情,她有点害怕回去的禁闭。 也不知道允不允许带手机进去。 四爷最后还是同意了,只不过不准于穗岁私下去摸。 丧事一结束,四爷就带着后宫里稍微有点得宠的后妃一起搬到了园子里。 年氏因为生孩子,还在坐月子,没有随行。 年家这边知道宫里的妹妹再得一子,那年府众人是都得了半年的赏银,四爷知道的时候,也未曾说什么。 只跟着八爷的年希尧,换了个清水衙门,做了个闲差。 年家,这两个字在四爷的嘴里来来回回的,自五十四年起,他对着年氏就心生了一丝不满。 年氏负了他的情。 “嬷嬷不必担心,过段日子皇上必定会接我去园子里。”年氏知道,四郎爱重她,他们情谊相合,又有四个孩子,四郎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忘了。 方嬷嬷不是担心这个,想着那苏氏的事,道,“皇上将苏贵妃又安排在了九洲清晏。” 那是皇帝的寝宫,一个妃嫔怎敢去住,便是皇后也不能跟皇帝同住。 当年苏氏是侧福晋之时,便住过这九洲清晏,如今四爷是皇帝了,第一回驻跸圆明园,那苏氏就这般明晃晃的住在了皇上的寝宫。 年氏秀眉紧蹙,这不合规矩,疑问道,“是不是底下的人没打听清楚?” 方嬷嬷肯定道,“姑娘,消息没错,就是苏贵妃住进了皇上的九洲清晏。” 这苏氏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五十岁的人了,还学着小姑娘一样争宠,也不怕笑掉大牙。 年氏沉默了,四郎爱重她,可也爱重苏氏,无子登高位,想来在四郎心里,那苏氏说不得还要更重几分。 转头一想,四郎是皇帝,三宫六院本就是常事,四郎如今差不多是守着她跟苏氏过日子,这在普通士绅家里都不可能,四郎他如此重情重义,也必然是将她放在心间。 年氏的自我攻略最为要命,她爱上了四爷,还替四爷找了诸多借口。 于穗岁知道了也是要嘲笑一番,这三人行的爱情,不要也罢! 皇太后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被派去守皇陵之后,病了,皇后回宫照顾,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本该去世的皇太后又熬了下来,反而一改往常那冷冰冰的态度,对着四爷慈眉善目,处处关心照顾了起来。 这宫里,又将起风了。 第37章 苏氏12 中秋节一过,太后就带着先帝的嫔妃搬到了隔壁的畅春园里。 四爷第一回去请安,就带回两个娇滴滴的美人。 一个是四爷亲妈家乌雅氏的女子,一个是十四爷福晋完颜氏的同族姊妹。 太后这一招玩的,直接捅了四爷的心窝。 四爷一生气,就给乌雅氏那个女子,取了个封号,“德”,叫做德答应。 另一个完颜氏,倒是没折腾,只角叫她做了个常在,放在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 年氏知道的时候,吃了好大一口飞醋,可那时候,完颜氏已经是四爷的宠妃预备役了。 “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完颜氏蹲着身子,姿态优美,从于穗岁的角度看过去,脖颈纤细,她觉得自己能一下捏死人家。 于穗岁抬手叫她起身,这还是她第一回见到这个圆明园里名声鹊起的完颜氏。 穿着粉色的团纹旗装,梳着小两把梳的发式,巴掌大的小脸,眉间一抹淡淡的忧伤,看着就让人心疼。 怪不得四爷那么生气,后来还是给拉出来,原来是为了美色啊。 若说年氏是个才情绝佳的女子,那这个完颜氏就是那种男人最喜欢的柔弱无依的可怜模样。 她看着都心动呢? 太后这是找对了人啊,也不知道这四爷顶不顶得住。 完颜氏见贵妃打量她,心下慌乱,年贵妃前些日子找她的麻烦,她跪在地上半天,如今苏贵妃不会也找她麻烦吧? 完颜氏咬着唇,不敢多话。 苏贵妃比年贵妃更加得宠,日常都是与皇上同住的,她不敢得罪。 于穗岁看了一会,摆手,道,“你回去吧。” 美人吗,欣赏欣赏 就够了。 完颜氏听到这话,如仙乐入耳,赶紧行礼告退。 四爷到上下天光的时候,于穗岁正百无聊赖的给湖里的锦鲤们喂食。 “你可别再喂了,它们再吃下去就要翻了。”四爷拿过于穗岁手里的鱼食,递给一边的宫人。 半拥着于穗岁,看着后湖的秋日,残荷遍布,看得人心里荒芜,还是夏日的荷花好看。 “如今你倒是闲,怎么不见你约武氏她们一起吃茶看戏?”往日她们不是常常聚在一起,最近倒是不见她们往来。 于穗岁撑着围栏,道,“武氏如今忙着她的画,这些年来听戏也听烦了。”她自己写的话本子,那班主说根本不敢唱。 至于耿氏,她家小阿哥整日招猫逗狗的,哪里有空过来跟她们一道闲聊。 四爷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将下巴往于穗岁的肩头一搁,想着朝堂的事,他也是烦闷。 十三弟,终究是成了君臣,再不复他从前。 在这里待了一会,想着留得残荷听雨声,看着乌云层层的天,想来一会要下雨。 “蕉雨,跟膳房的人说,我要在这里吃锅子。”下雨天就该吃火锅。 四爷也在这里,听着雨声跟于穗岁一道吃了个羊肉锅子。 先帝大行,服丧二十七个月,四爷以日代替,早就开荤了。 等到晚上雨停了,于穗岁跟四爷才从上下天光回九洲清晏,直到看不见人影后,钮祜禄氏才从楼上的稍间里出来。 她上午过来的,午后阳光太后,她就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见着楼下亭子里的苏贵妃,刚想下去请安,不知怎么的,她犹豫了一下,就带着个小宫女在楼上的稍间里坐着。 看着完颜氏过来,走了,又看着皇上过来,搂着苏贵妃闲聊,又看着他们在亭子里吃了晚膳,钮祜禄氏那一刻说不上来,她的心异常的慌乱。 皇上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温和过,说话的时候总是一板一眼的,她原以为皇上就是这样的人,可今日看了,才发现不是的。 钮祜禄氏拢了拢鬓角的碎发,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于穗岁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去的时候,宫中突然发生一件大事,太后责罚了年氏。 年氏身子单薄,又生了孩子不久,这在殿前一跪,如今秋风凉意,年氏一下的大病不起了。 年氏的镂云开月几番传来,年氏药石无医的消息,四爷知道后打罚了年氏宫中的一批宫人。 包括年氏的奶娘,十个大板下去,半条命都没了,如今被抬回年家。 “姐姐不去看看年贵妃吗?”武氏拿着吃食,逗着这小鹦鹉。 于穗岁吃了口葡萄,有些酸了,眉头一皱,赶快喝了一口茶,“不去,有什么好看的。” 又不会死,她之前可是喂了养身丸给年氏,即便这么多年下来,那东西至少还能有个十年的药效。 又不是当场给杖杀了。 武氏也跟着表态,“那我也不去。”她跟年氏又没有什么交情,以往见面也是在姐姐这边,都是些面子情。 况且她又不喜欢年氏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当初不得四爷宠爱的时候跟姐姐交好,后面一朝怀孕就翻脸不认人了。 如今更是处处 比着姐姐来,每次说话三句就要提起她的阿哥格格,当谁不会生孩子一样。 若不是武氏自己惜命,她的孩子也早就成人婚嫁了,她这些年自己偷偷吃了多少的避子丸,她是不想受那生育的苦。 想起她娘,生孩子生没了,可她父亲不过三个月,就又抬回一个继室,再不到半年又添了两个娇艳的美人,她冷眼瞧着,这男人啊,都是一样的货色。 看着那年氏深陷在四爷的情网里,武氏每每看到,都要忍住自己不要笑出来。 于穗岁不干涉武氏的想法,她有时候也会好奇武氏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别看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认真的谈过心。 这厢于穗岁跟武氏岁月静好,那皇后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年氏一病,宫人又叫四爷打发干净,那几个孩子没有人管,皇后可不得接手吗。 她可是所有孩子的嫡母。 皇后见着这鸡飞狗跳茹古涵今,她皱着眉头吩咐宫人将这里收拾干净,年妃的孩子,叫她养的骄纵了些。 她忍了十来天,终究是忍不下去了,请来四爷,叫他自己体会了一遍,四爷看着这几个孩子,心里烦躁,直接打包送到了天然图画,叫了宫中的嬷嬷看顾。 “年氏那里,皇后多费一点心。”四爷揉着眉角,年氏如今这一病,都是替他受了皇额娘的惩罚,她素来身子弱,也不知道要养多久。 皇后点头应道,“这事臣妾会多伤心,只皇上也要顾着自己,别太过操劳。”见皇上这疲惫的样子,皇后觉得她可能要吩咐膳房的人给四爷备上一些养生的汤水。 四爷颔首,又想起苏氏,道,“苏氏那边,如今到了冬日,她素来怕寒,你给平湖秋月也备上一些红箩炭,她近日爱去那边玩耍,别叫她冻着了。” 四爷最近朝堂事多,年氏又病,每日回到寝殿的时候,于穗岁都已经睡下了。 皇后也点头同意,她知道的,四爷心里装着苏氏跟年氏,都是他的心尖尖,还有如今的完颜氏,也颇得皇上喜爱。 说完,四爷就说前朝有事,他回去处理政事了。 “娘娘?皇上这也太偏着贵妃她们了。”春华有些不平,为何娘娘总是被皇上遗忘。 皇后拍了拍扶着她的春华的手,提醒道,“皇上的事你莫要乱说,日后谨慎着点。” 春华连忙跪下,她也是不知道怎么,一下就失掉了往日慎重,“谢娘娘恩典。” “起来吧,日后可不要再胡说了,皇上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不要跟皇上唱反调,没看皇上的亲弟弟如今还在皇陵守着。 皇后心里想着事,皇上这些年越发看不懂,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着感觉走,按着四爷说的话做。 苏氏得宠也好,年氏得宠也罢,不过都是一样。 - 钮祜禄氏近日颇爱交际,前日去了耿氏那里,近日又来了武氏这里。 跟着武氏吃了几盏茶,聊了一堆有的没得,然后才慢悠悠的回去。 “娘娘,你说熹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小桃不理解,娘娘跟熹妃也没有往来,怎么就突然开始交际了起来。 武氏拿着浸湿大面帕擦手,“管她做什么,左不是那点子算计。” 不是为着孩子,就是为着自己,能有什么。 钮祜禄氏的六阿哥又不得皇上宠爱,如今十二岁了,再过上两年就该娶妻生子,这时过来拉帮结派,不就是想给儿子争一个好前程吗? 小桃捧着瓷盒,里头装的是玉兰膏,专门擦手用的,“那下次熹妃娘娘再来找你怎么办?” 武氏想了一会,“走,我们去找苏姐姐。”看看能不能叫苏姐姐帮帮忙。 “你说你不想见钮祜禄氏?”于穗岁问道,这武氏怎么跟钮祜禄氏联系上了。 武氏点头,“姐姐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我实在不想见她,可钮祜禄氏比我高上那么一点,我心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初传旨的时候,钮祜禄氏在她前面,照着宫里的规矩,她的位次就得在钮祜禄氏的后面。 于穗岁琢磨了一下,“那我试试跟皇上说一声。”她也知道,武氏这一辈子就两件事,一是画画,二是弹琴。 其余的事情,武氏不太看重。 “谢谢,姐姐。”武氏眉眼弯弯,眼角的细纹都透露着她的高兴。 于穗岁跟着武氏手谈两局,平了,想来她的棋艺也有所进步。 “娘娘,皇上回来了。”蕉雨小声的说道,皇上从正大光明回来的时候,脸色比乌云还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38章 苏氏13 于穗岁给了武氏一个眼神,示意她先撤。 四爷脚步匆匆,所到之处跪下一片宫人,进了正殿后,大手一拂,八仙桌上的茶盏顷刻之间摔在地上,化为碎片。 四爷怒发冲冠,大步流星,抬手间将一边高几上的点心也摔在地上,冲着于穗岁怒道,“他们怎么敢的!朕是皇帝!皇帝!” 想起八爷跟九爷跪在养心殿上那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四爷心里就如同那滚滚岩浆倒灌进了他的胸腔。 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于穗岁可没有什么兴趣,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四爷,然后准备出去。 她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四爷一把拉住出门的于穗岁,幽深的眼里冒出即将化为实质的怒火,“不准走!” 于穗岁被拉住,回头,“皇上还是先冷静冷静。”年纪大了,她不怎么爱动手了。 “朕很冷静。”拉住于穗岁的手越发用力,四爷自己也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疼,但他需要人陪着。 于穗岁抬起左手,就是一个巴掌,“皇上,冷静了吗?”给点好脸色,就分不清楚大小王。 四爷习惯性的抬起手,于穗岁钳住四爷的手,右手挣脱出来,接着又是一个巴掌。 “皇上,有气别向我撒,你现在脑子清楚了吗?”真是让人讨厌,不找罪魁祸首,反而来找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难不成她就活该成为炮灰! 四爷在这两巴掌下,骤然冷静了下来,放下手,低着头,“是朕不好,朕不该跟发脾气。” 说着又小心翼翼的将于穗岁搂在怀里,语气带着歉意,“手还疼不疼?” “放开!”于穗岁挣脱开四爷的怀抱,看他这副样子,只觉烦躁。 四爷眼皮一紧,讨好道,“都是朕的错,朕叫允禩他们气糊涂了,你别生气,原谅朕这一回。” 于穗岁突然间,来了兴趣,“皇上,那八贤王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啊,我先前还听闻,他小时候跟你在景仁宫都住过一段时间,当时还是孝懿皇后照看的你们,都是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 四爷听到这话,眼神一黯,再次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放在背后撺成一个拳头。 于穗岁假装没有看见四爷那难看的脸色,语气轻快,“皇上,你是皇帝,心胸自然开阔,那里是会跟亲弟弟计较的人,他们都跟你的儿子一样,先帝向来在世也希望你们兄友弟恭,就如同你希望小阿哥们一样。” 四爷:去他的兄友弟恭,他现在恨不得拿刀斩了他们几个乱臣贼子。 他的继位光明正大,若不是他们编造谎言,如今京城里哪有他弑父夺位,杀兄灭口的流言。 京城里如今那个不知道,他这皇位是靠偷抢而来。 于穗岁说道这里,也不想出门了,又走回去,懒洋洋的坐在榻上,伸出自己的手,欣赏了一下护甲,真是漂亮呢。 “皇上,你也别生气啦,一家子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那八贤王,素来有贤名,就算说错了话,想来也是为了你好。”于穗岁从他说起八贤王的时候,就知道了八贤王又来给四爷添堵了。 妙啊,妙啊!一手送自己上西天! 四爷闭了闭眼睛,过了几息才又睁开,压下心中的不快,“不说他们了,你今日跟武氏聊的可开心?” “还行吧,只是皇上,你也别光顾着你的弟弟们,儿子们也要多分点差事,这都快上我面前来了。”于穗岁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哎呀,兄弟不合,儿子也不睦。 四爷,你这是什么大好的人生剧本啊。 四爷背着手,几步上前,坐在另一边,心里琢磨着于穗岁的话,这是后宫里那个人忍不住了? 李氏?耿氏?钮祜禄氏? 几个名字在四爷心里念叨,苏氏一向不理这些事,那是钮祜禄氏了。 她心大了。 于穗岁看着沉思的四爷,决定她要讨回点利息,“皇上,我听说你因为太后罚年氏的事情,跟太后闹的不愉快。”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 “皇上,不说你为了妾室顶撞太后,这为人子女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太后虽说偏心了一点十四爷,可她生了你,给了一条命,你再怎样喜欢年氏,也不该这样伤太后的心。” 四爷:这苏氏是在说什么,她要不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 “皇上,天下无不是父母,你如今这般做,日后就不怕小阿哥们跟着学吗?大清历来以孝治天下,皇上是天下万名的表率,怎么能学那周幽王。”于穗岁继续得吧得吧。 四爷此刻想要捂住于穗岁的嘴,她的话真让人难受,合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够孝顺,不够宽容,待兄弟不够友好,才让他们给他制造事端。 于穗岁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四爷,心想这火候是还没有到吗? “皇上.....” 还没继续说下去,四爷就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说了这么久,想来也渴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发现茶盏滚落一地,四爷收回视线,又拉过于穗岁,将她抱在膝上,“不说这些,晚膳想要吃什么?” 于穗岁现在对吃饭没有兴趣,继续恶心四爷会让她更开心。 拿开四爷的手,于穗岁做作说道,“皇上,十四爷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他又是大将军王,带兵打仗一把好手,那年羹尧不过是两姓家奴,年氏又生了三子一女,也不知道以后,年巡抚年大人是不是准备做个年半朝?” 于穗岁在挑拨离间,而且正中四爷的心,那是直接拿着剑往他心脏插。 四爷多疑又刻薄,还记仇。 “哎呀,不说这些,皇上这么喜欢年氏,想来太子那个位置也是给年氏的孩子留着的,毕竟先皇也是废了太子,给了皇上继承,都说子肖父,说不定日后我还要看年氏的脸色过活。”于穗岁继续阴阳怪气。 四爷忍无可忍,抬起于穗岁的下巴,亲上去,他自然是知道如何让于穗岁闭嘴的。 操! 她又不干净了! 于穗岁推开四爷,恶狠狠的擦着嘴巴,放着狠话,“算你狠!” 她要去漱口。 等于穗岁走了以后,四爷眸中情绪涌动,如暴雨来时的风起云涌。 年家? 这两个字来回在他嘴里咀嚼,不得不说,苏氏真的过于聪明了,他才有想法,苏氏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第39章 苏氏完 大多皇帝历来都有个爱好,那就是杀功臣。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在帝王家,只道是寻常。 于穗岁对着四爷,也不过是说那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或者气急也不过是两巴掌。 偶尔想起,觉得以前看到过的话,很有意思:文成武就,货与帝王家。 你太有能力了,帝王的风头被挡了,那你也就离死也就不远了,历史上少有善终的从龙者。 于穗岁有时候闲下来,琢磨这个世界的四爷,笃定他是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的。 所以她才对原主的愿望不解,权力能带来各种各样的美人,而美人能带来什么? 美貌?情绪价值?抑或是那几秒钟的快乐? 可这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的美人,你凭什么占据高位。 凭你那颗痴心? 皇帝是最不缺真心的人。 他想要,这世上会有无数的人捧着真心让他挑选。那年氏不是捧着真心,巴巴的放在四爷眼前吗? 他爱她吗? 于穗岁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年氏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少女的情谊珍贵无价,可之于四爷来说,不过是花园里一朵可以随时摘取的鲜花。 踩着浴凳从浴桶里出来,蕉雨赶紧拿着帕子给主子擦拭,到小腿的长发,发尾全湿,蕉雨指挥着宫女拿来薰笼,小心翼翼的叫人捧着头发,慢慢烘干。 “娘娘,皇上那边?”蕉雨有些迟疑,她进来时,无意间瞟了一眼,皇上的脸上似有红痕,像似以前她做小宫女时,被掌事姑姑扇巴掌一般。 于穗岁望去,见蕉雨神色慌乱,似有难言之隐,问道,“皇上有什么事?” 蕉雨吞吞吐吐的,凑在于穗岁耳边,小声道,“皇上的脸上有红痕。” 于穗岁恍然大悟,刚刚她太用力了,想了想,以前四爷还能请假,如今,“你去库房找一盒碧痕膏,放在我床边的柜子上。” 涂点药,明天就消了,不碍事。 蕉雨给主子收拾妥当后,去库房找了上好的碧痕膏,这还是南方进贡的,皇上赏赐给主子后,一直没有用过。 于穗岁听了这话,在想过期没有? 又不是给她用,管它过期没有。 四爷气过之后,回到房间 ,坐在床边,看着柜子上巴掌大的白玉盒子,脸色突然就羞恼了起来,他刚刚顶着这张脸去了东殿。 泄愤一般,粗暴的打开盖子,用手挖出一大块,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涂抹起来。 都是这个疯子,她就是见不得他好! 淡绿色的膏体,挂在四爷的脸颊两边,他一把扯起昏昏欲睡的于穗岁,给她的脸上也涂上两块。 “你有病啊!”于穗岁要疯,她刚刚才收拾好的,这下沾在头发上,粘粘乎乎的,气得她用力一推。 四爷差点后仰摔在地上,见于穗岁生气,四爷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叫了宫人进来伺候于穗岁重新洗漱。 他自己拉过锦被在床上躺好,准备睡觉。 以往于穗岁是不跟他同榻而眠的,自那年来了这九洲清晏,他挤上了于穗岁的床,又叫宫人将其余多的床给挪走了,于穗岁不得不跟他同床共枕。 他其实很少跟人同睡,总是心里难受,有时候陪着年氏同榻,他常常翻来覆去的,觉得不舒服,年少时跟福晋倒是一起睡过,那时候福晋年幼尚不能圆房,后来有了各式各样的女人,睡觉的时候总是觉得差点什么。 他安寝困难,倒是跟着苏氏的时候,能很快入睡。 一来一回,于穗岁折腾了一个时辰,再次烘干头发后,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上床的时候,特意踩了四爷一脚。 叫你睡! 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背对着四爷,睡觉。 四爷是个特别勤勉的帝王,起床的时间特别早,于穗岁一度觉得,他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天还未亮,四爷就在宫人的服侍下去正大光明听政了。 - 镂云开月 “姑姑,叫季回去给皇上送一盅鸡汤。”年氏想着小厨房里炖了几个时辰的天麻鸡汤,四郎如今辛苦,上回见他,人都瘦了一圈。 方姑姑立刻叫来季回,去正大光明给四爷送汤。 “姑娘,你放宽心,皇上如今忙的很,前段时间守着姑娘好几天,等姑娘好了,皇上就来了。”方姑姑以为年氏是担心皇上不来。 那不可能,姑娘生病的时候,皇上守着好几天,那不能做假。皇上心里是有姑娘的。 年氏也知道,可她如今想要日日夜夜都见着四郎,想要搂着四郎入睡。 她现在才知道,心里那嫉妒快要藏不住了,她怕啊,怕自己以后真的做了,四郎就不喜欢她了。 苏氏,怎么就那么好命? “姑姑别担心,我只是想着皇上朝政辛苦,只是想要皇上好好补补。”就别叫姑姑知道她的心思,万一姑姑真做了什么,日后还不定怎么收场。 她如今心里也没有把握,是她跟四个孩子重要,还是苏氏重要。 若是于穗岁知道她的纠结,必定要来上一句:当然是四爷他自己最重要。 不是那个阵,她说不定早就成了一抔黄土。 没过几日,四爷给他的儿子们集体指婚了,乾隆跟原来一样,娶了富察氏做福晋,弘昼娶了吴扎库氏。 于穗岁这时又想,这历史是改变了还是没有改变?这个小说衍生的世界,跟正在的历史世界有什么差别? 抑或是,这只是诸多平行世界的一环? 不待于穗岁想明白,这个世界就这样的到了雍正三年。 四月年羹尧成了杭州将军,六月的时候他的儿子年富、年兴俱褫职,夺爵;八月,直隶总督李纮以年党逮鞫(ju),十一日以九十二条大罪下狱,命他在狱中自裁。 年家,从年氏的父亲年遐龄、哥哥年希尧夺官,到年羹尧的儿子年富被斩,他十五岁以上的孩子戍边,其余未及岁待年发遣。 年氏在九洲清晏跪了三天,风吹日晒,雨淋,也没能叫四爷回心转意。 年氏走投无路,过来跪在于穗岁常去的平湖秋月,“求求姐姐,让我见皇上一面。” 年氏不到三十岁啊,鬓边已生白发,于穗岁看着这个迅速枯败的女人,叫蕉雨扶她起来,“你别费心思了,皇上不会改的。” 年羹尧已倒,下一个就是隆科多了。 年氏不语,只求见一面四爷。 于穗岁带着她回了九洲清晏,四爷进门的时候就瞧见了,然后立刻叫人送她回镂云开月。 年氏是被几个 仆妇架着离开九洲清晏的。 回去当天就高烧不退,四爷吩咐太医去医治,自己反倒借由政务繁忙,一回也没有去过。 皇后倒是忙前忙后的跑了好几趟,看着年氏她也是担心,这又是何苦,日子还要过下去。 劝道,“你还有几个孩子,他们如今都还小,你要振作起来,别叫他们成了没娘的孩子。” 看着瘦骨嶙峋的年氏,皇后心里也是欷歔。 皇上啊,他真的是一个皇上了。 皇后现在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那个待她们友好的少年郎,是真的存在过吗? 有时她跟李氏说起曾经,都像是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于穗岁照旧过着自己三不五时去看自己的国宝,闲了跟武氏耿氏一道打个牌九,四爷最近还是宠着完颜氏,不过他那正大光明殿里多了个长得像年氏的侍茶宫女。 于穗岁看着的时候,嘴里像吃了半只苍蝇,恶心的不行。 那宫女如今不过十四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四爷就给人睡了,还是那种没名没份的。 于穗岁最近都不待见四爷,见着面就要转身走,把四爷给气得将她的国宝给送到了南苑。 没了国宝可撸,于穗岁只好找点事来做,年轻的时候喜欢断手断脚的来逼迫四爷,如今年纪大了,越发觉得没有必要。 虽然自己不疼,但是长时间的卧床还是有些不便,如今她开始练起了大字。 一天写个五张十张的,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这日子过的是越发没有滋味。 过了一年多,年氏才振作起来,然后也放下了四爷,只当他是皇帝,再见时,于穗岁都差点觉得她去那里修炼了什么断情绝爱的功法,一朝得道了。 年氏如今身量单薄,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看着越发高洁,四爷见着也心痒痒的,一个月总要去那么三五回。 直到那个长得像年氏的侍茶宫女怀孕了,四爷不得不给人一个名分,到了后宫做了个刘答应。 年氏看了,竟也不在乎。 倒是四爷,不知是不是贱的很,那刘氏怀着孩子不见四爷几面,这年氏那里他是越发勤勉。 这夫妾俩就这么装着糊涂过下去了。 福晋年纪大了一些,心胸比起以往更加开阔,为着这事,她还去开解过年氏几回,又特意将刘氏安排在园子的西北边上。 离得远远的,不见面就没那么忧烦。 于穗岁大抵是失了耐心,这日子过的也乏味,知道四爷开始磕丹的时候,还想劝他多磕几颗。 “妹妹,如今只有你能劝劝皇上了,那丹药哪里能长生啊!”皇后劝过几回,皇上都没听,她如今又是没有办法,只好来让于穗岁劝。 四爷如今丧心病狂,他不仅自己吃,还给自己喜欢的大臣吃,主打一个君臣同乐。 这也也就罢了,他还给太后也吃,道士出了新丹,回回给太后送,于穗岁看了都想骂人! 合着你准备将你亲妈一道带走啊! 于穗岁对着皇后还是认真的保证了她会去劝,但是私下她真的没有打算叫四爷戒这玩意。 早点死吧! 四爷如今就是个祸害。 四爷还没有走,完颜氏就在四爷的宠爱下,吃丹药给吃走了,年纪才二十多岁。 送走了可以陪他吃丹药的完颜氏,四爷又掏出一个伺候他吃丹药的海氏。 没完没了了。 于穗岁是真的看着糟心,她联系了时空局,打算在历史这一天去死,准备照着原来的历史带走四爷。 至于这个衍生世界里的四爷,本来还能当个七八年皇帝的,结果被于穗岁提前带走。 十三年,八月廿三,于穗岁找了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在她特别喜欢的万方安和,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万方安和金色的楼宇,于穗岁在湖边的柳树下长眠。 旋即,苏贵妃薨的消息传到正大光明,四爷那颗心脏砰砰跳,像要炸了一般,四爷磕了一把丹药,回到九洲清晏,召见太子和大臣。 于穗岁被他叫人移回九洲清晏,安排好朝政大事后,四爷感觉自己也走到了终点。 对着皇后和太子道,“朕死后,将苏氏火化,装进坛子里,放在朕的棺椁里。” 皇后想要开口劝,四爷摆摆手,回到房间里,看着于穗岁,在她身边躺下,等待死亡。 你生前叫朕不得安宁,那你死后朕叫你也无法转世。从怀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玉牌,放在于穗岁的手里。 史载:十三年廿三,贵妃苏氏薨,帝大恸,同日,戌时,帝崩。 第40章 康熙僖嫔 于穗岁回了时空局,再次看到苏氏,只听她说她后悔了。 然后就被领导薅走了。 已经做好关三十年禁闭的于穗岁,最后只是关了三年,原主的几世功德,时空局也只收取了一世,就叫她转世投胎去了。 “你要我怎么说你!”于穗岁的顶头上司将手里的资料摔在她面前,最后长叹一口气,“你先去禁闭吧!” 于穗岁上交了手机,然后带着一堆的书进了静室,这空荡荡的屋子,于穗岁竟觉得有几分心安。 这是她该得的! 出来后,于穗岁就被领导塞了新的任务。 僖嫔赫舍里氏,她想要跟康熙一直白头到老。 于穗岁看到这个,她心里毛毛的,这些任务真的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啊。 “拜托了!”赫舍里氏福了福身子,她眼里全是祈求。 于穗岁咬着牙去了后勤部拿来常备的清穿几件套,又去买了点东西备着。 她不死心最后去找了领导,“我真的非要做这个任务不可吗?” 何淳铭推了推眼镜,看着她,这个小祖宗他已经放弃治疗了,“历史世界你现在不能去,这种小说衍生世界你去的话,完不成任务只是扣点积分,你妈给你的积分多,你也不在乎一星半点的,要是我给你放回历史世界去,你愿意吗?” 搞不掉小祖宗,他只能想办法让她不影响到其他人,不是每个人都是有个时空局顶层的亲妈。 于穗岁苦笑,她默默的转身,出了领导办公室然后贴心的关上门,她只是想要躺平,怎么就那么难呢? 到的时候,是晚上,于穗岁瞪着这秋香色的帐子,啥也看不清,至于为什么知道是秋香色,那是因为她刚刚梳理记忆的时候发下的,这是今天下午换的。 原主赫舍里氏,跟皇后赫舍里氏是同姓,不是同族,五服都扯不上关系。 如今是康熙十年,三月的大选,赫舍里氏被选上,入了宫,住在长春宫的后殿东配殿,面阔三间,虽是庶妃,倒也是一个人独居这长春宫,不跟人挤在一个院子里,睡大通铺。 要知道,康熙最近有诸多的庶妃格格都住在建福宫,几个人挤一间屋子,原主凭着这张脸跟这个姓,住进了长春宫。 作为无子无女享受三间房的女人,赫舍里氏不成为眼中钉谁成为眼中钉? 于穗岁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狭隘过,这谁写的小说衍生的世界,怎么能抠成这样,东西十二宫是装不下这些人吗? 还是一个屋子里睡觉显得关系好? 原主的愿望也还好,白头到老。 她突然间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短视频:大雪天里的俩人,配的那个文案,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要是跟康熙去大雪天里转一圈,是不是也算是白头了。 于穗岁搂着锦被,咯咯笑。 希望这个世界里的康熙不要再长满脸的麻子了,她前几个世界里康熙都顶着一脸麻子,她每次见着都想给挖了。 祈祷! 于穗岁到的第三天,春恩鸾车就停在了长春宫的门口,她要去乾清宫侍寝了。 第41章 僖嫔 于穗岁坐上鸾车,穿过长长的甬道,到了凤彩门,由伺寝的姑姑带着于穗岁跟她的小宫女紫蒲疾步往弘德殿去, 踩着花盆底,于穗岁总感觉自己在有些悬空,难不成太久不穿了,她不会了。 弘德殿面阔三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前出廊,明间开门,东西次间,东次间是寝室,临窗设有一张罗汉榻,右边是床,床前安金丝楠木子孙万代葫芦床罩,床框挂的帐子是明黄缎瓜瓞绵绵幔帐。 于穗岁进来后,姑姑让她坐在床边,打量着个房间,她刚刚进来时,那花盆底‘哒哒哒’,她有一瞬间在想这皇宫为什么不铺木地板。 昏黄的烛光,使人瞌睡连连,连着打了三个哈欠,于穗岁支撑不住了,靠着龙床的床柱打起了盹。 心想,这个世界的康熙可真勤快,她等了好半天了还不来。 康熙进来的时候,见着一个嘴角有着晶莹光泽的女人,穿着豆绿色暗花绸莲纹的衣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 顾问行本来要出声提醒,康熙挥手叫示意他出去。 康熙右手撺成拳放在嘴边,假意的咳嗽了几声,这赫舍里氏他是认识的,皇后选人的时候特意来说过。 于穗岁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自己身前站着个男人,她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康熙嘛!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这个她熟,于穗岁觉得自己好歹也混过几回清朝的世界了,这请安还不是手到擒来。 康熙虚扶了她一把,然后坐到床边,问,“是不是等久了?” 于穗岁点头,“是有点久了。”又抬头飞速的瞄了一眼康熙,小麦肤色,脸上看着干净,鼻梁非常挺拔。 又问:“皇上很忙?”于穗岁站在下首,低着头,心想没有麻子,她还能接受。 这赫舍里氏说话也忒直白了一点,康熙拉过于穗岁的手,“坐下说话。” 触手温润,康熙低头看了一眼,这手柔若无骨,摸起来十分舒服,又在于穗岁的手心捏了两下。 于穗岁乖巧的坐在床边,照旧是低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半张莹润的小脸,康熙看了几眼,“安寝吧。” 由于刚刚,人都跟着顾问行出去了,于穗岁不得不亲在放下幔帐再放下床帐,最后才跟康熙来一场生命大和谐。 康熙喘着粗气,将于穗岁的手反剪在身后,这看着乖巧的女子,怎到了床上就这般狂野。 “别再挠朕了,仔细皇后知道了叫你去宝华殿。”康熙感觉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他不就中间逗了她一会。 也忒记仇了! 于穗岁洇红的小脸,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康熙,这男人他有毒啊! 谁他爹的干事干到一半能背诗的。 就算是黄诗也不行! 康熙倾身压下,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于穗岁的眼睛上,吓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心里狂怒:你亲了那里的,你又来亲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有病啊!!!! 事后,于穗岁筋疲力尽,粉汗涔涔的瘫在床上,康熙这个狗男人,他真的不干人事。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于穗岁在弘德殿吃了点心后才回到自己的长春宫后殿的东配殿。 紫蒲拿着一盒药膏,心疼的给主子抹上,“小主,你忍忍。”药要推开揉进去才有效果,可小主这浑身上下都是红痕,也不知道疼不疼? 于穗岁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紫蒲按摩的还挺舒服的,夕岚拎着食盒进来,“小主,还没有到用膳的时辰,奴婢就只买了两碟子的饽饽,你先将就着垫垫肚子。” 御膳房放膳的时辰已经过了,她花了一两银子找了之前认识的小太监,买了这两碟子的饽饽,也不知道主子喜不喜欢? 说到这个,于穗岁就气啊,她来的这个世界跟坐牢一样,一天三顿都是固定的时间,过了就没有,要吃的话,一般情况下还要自己掏钱。 当然你是皇帝太后皇后宠妃那另说! “先放着吧,你们先吃点。”于穗岁在弘德殿吃过几块点心,不太饿。 可紫蒲和夕岚,那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紫蒲跟着她在弘德殿熬了一个通宵,回来还没有眯一会就又给她涂药,夕岚看着屋,这早膳午膳都没有吃上。 没一会,紫蒲跟夕岚分食了一碟饽饽。 于穗岁趴在床上,想着这如今以后的生活要咋过啊?康熙明显很忙,也没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 后宫呢? 太皇太后坐镇慈宁宫,太后在寿康宫万事不管,元后发妻赫舍里氏在坤宁宫总揽后宫事宜,余下的康熙四大铁帽子妃,已经有了两个,未来的皇长子生母惠妃,如今刚刚失去她的长子。 最受康熙宠爱的马佳氏,未来的荣妃娘娘,如今怀着皇嗣,可能过上几个月就要生了。 于穗岁掰着手指头,如今能单独住一间房的,除了皇后,钮妃、就是为康熙生下过孩子的那拉氏、马佳氏、张氏、董氏,以及拼爹的李氏。 她在这里面是最显眼的。 “小主,皇上那边送赏来了。”夕岚一脸喜色的跑进西次间,还以为万岁爷忘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嗯。”于穗岁嗯了一声,由着夕岚将她扶起来,换了身赪霞色缎绣栀子花蝶氅衣,头发就随意的用扁方固定,至于钗环这类,她赶时间根本找不出配套的。 送赏的太监叫苏小泉,是顾大总管顾问行的干儿子,一张白白胖怕的脸,看着就很和气。 康熙这次给的蛮大方的,一匣子的珠宝首饰,一匣子的银锭子,再有就是四批颜色鲜艳的布料。 夕岚给苏小泉塞了两个银花生,送走苏小泉后,于穗岁才想起,“你拿着银子去内务府换成银花生瓜子,你之前出的就从这里面拿回去。” 她真的太穷了,刚刚给人塞荷包,还要小宫女给她掏钱。 于穗岁想想原主的家庭,就是个一般的旗人家庭,本来以前赫舍里氏的爹还有个一官半职的,可在她出生前发生了点意外,一病不起,如今都在床上瘫了十年,家底也早就花光了。 原主进宫的时候,家里拢共给了三十两银子,里头还有一半是借的。 ‘阿弥陀佛’,求我发财!于穗岁心里念叨几遍。 接着坤宁宫的皇后也送来了赏赐,比康熙的要少两成,至于其他人,暂时没有见着。 按着规矩,于穗岁明天得去请安,因为明天是逢五的日子,伺候过康熙的女人,第一次请安都要去,后面嘛,因为她这种格格级别的,暂时用不上她们。 于穗岁看着现在的位分,脑壳疼,现在最高级别是皇后,余下就是妃-福晋-小福晋-格格。 她现在就是那个级别最低的格格。 这日子有点难过啊。 “主子,这两匹鲜艳的颜色,送到绣房裁成夏衣可好?”夕岚摸着这几匹布料,都是上好的料子,看来皇上跟皇后都很喜欢主子。 于穗岁看了一眼,“你看着安排吧!”反正现在的衣服都是直通的,上下一样宽。 夕岚高高兴兴的将这些布料都一一安排上了,主子如今刚刚入宫,一年四季的衣裳一共就发了十二套,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总不能天天穿那几件。 她现在为了自己那不确定的未来头疼,她答应了她妈,要认真点工作,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否则她的零花钱减半。 可这开局真的是地狱模式了,吃的穿的,住的都没有什么,她这一把拿的是奋斗签? 生无可恋。 第二天凌晨,于穗岁寅正(4点)就被紫蒲和夕岚从被窝里薅了起来,坐在梳妆台前上眼皮连着下眼皮。 “主子,今日穿那件月白色缎地缠枝纹氅衣可好?”紫蒲想着昨天万岁爷送来的赏赐,里头有一件金嵌珠宝圆花,花心是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绿松石,外圈嵌了两小圈的豆大的绿松石跟红珊瑚,最外边是一圈南珠。 今日是主子第一回见皇后跟嫔妃,当然不能穿的太差,先敬罗衣后敬人,这要是第一回就这般,那日后主子的日子在宫里可不好过。 于穗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嗯,听紫蒲的。” 夕岚从妆匣子里又找出一对金镶珍珠手镯,这是昨天皇后送来的,“主子,这镯子就戴这个可好?” 皇上赏的东西戴了,那皇后娘娘赏赐的自然也要戴上。这去见的是皇后,若是只戴皇上的,万一惹了皇后不高兴怎么办? “好。”于穗岁任由她们摆弄,这天都还没有亮,就要起床去上班。 于穗岁收拾好了,干吃了两块萨其马,只沾了小口茶润润嘴,紫蒲说请安等的时间长的话,更衣不方便。 她如今位卑,只能走路去,从西六宫走到坤宁宫,于穗岁踩着花盆底的鞋,感觉自己的脚都要废了,这侍寝好歹还能坐车到门口,这请安纯粹的马拉松啊! 于穗岁跟其他人一样,站在坤宁宫的门口,等着皇后的召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边,遥遥的打量着她。 于穗岁没理,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又低下头,只想请安赶快结束,然后回去睡个回笼觉。 好在等的不久,皇后就让她们进去了,照着规矩请安后,于穗岁就安静的坐在一边的角落里,主场留给这些大佬们。 皇后看着年轻,一身明黄色妆花纱八团云纹氅衣,一串翡翠十八子的压襟,于穗岁就只感觉到了皇后的有钱。 她坐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这一群人,没有一个是丑的,端庄大气的皇后,艳若桃李的钮妃,俏丽多姿的马佳氏,温婉秀丽的那拉氏,还有那张氏,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煞是好看。 这里的几个都是小福晋以上的品级,都不怎么看得上如今是格格的于穗岁,毕竟这里坐的人,那个没有康熙的宠爱,那个不是有着三间房子以上的房子住。 皇后叮嘱了几句后,就带着她们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于穗岁则是自己打道回长春宫。 这生活真的太难了。 -建福宫 “姐姐明明比那赫舍里氏先进宫,怎的就她独独分了个配殿?”王庶妃心里愤愤不平,她是包衣进宫晚,可纳喇姐姐明明比那赫舍里氏早进宫,身份也比她高贵,就凭着那个姓,生生的压她们一头。 一个穿着藕色衣裳的女子,拉过气呼呼的王庶妃,细声细语劝道,“妹妹可别说这些,都是皇上皇后的安排,咱私下在屋子里说说还好,可一旦传出去,叫皇上他们听着了,咱都落不到好。” 纳喇氏心知王妹妹是为她抱不平,可这宫里的事,哪有她们说了算,况且那赫舍里氏长得如月里嫦娥一般,她这张寡淡的脸拿什么跟人家比。 王庶妃也知自己这抱怨不能让人听见,小声道,“我不是看屋里只有我跟姐姐,我在外边绝不提起。”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好姐姐,你就原谅我一回。” 王庶妃是内务府小选进宫,她一开始只是御花园的洒扫宫女,一回万岁爷喝多了,随手点了她去侍候,从此御花园里少了一个宫女,建福宫里多了一个庶妃。 纳喇氏也不是那种非要拧着不放的人,细声细气的道,“你知道就好,如今宫里的人多,咱又是不得宠的,日后说话一定要多注意,免得祸从口出。” 纳喇氏跟王氏关着门说话,隔壁次间的三个女子,相互努努嘴,眼里都是了然,这巴掌大的地方,那里是说话的地方,真要说话,那得去御花园的亭子里,这样才能避开人。 于穗岁颓废了半天,又叫康熙翻了牌子。 到的时候,康熙在弘德殿的西次间,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他今日难得有空,本想着去皇后那里,又想起自己背上的抓痕,哼了两声,不情不愿的翻了于穗岁的牌子。 想着那个脾气一点都不好的赫舍里氏,他心里就有些意动,宫里的女子都是贞静娴淑的乖巧女子,偏这个赫舍里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混了进来。 他喉咙吞咽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一边的西洋钟,都快戌时了,那赫舍里氏到底在磨磨蹭蹭些什么? 刚想招来顾问行问一问,就见那个气人得很的赫舍里氏笑吟吟的准备进来。 【1、关于女主情绪在「苏氏」世界不稳定的原因,一个是她是自己掏钱上班,第二个是她在前几个世界里,有两次梨花配海棠,她才会在苏氏的世界里不太正常。 2、关于设定里的皇帝为啥是原来的,因为没有一个许愿人说过要皇位!她们的愿望大都是孩子和情爱。】 【本章里康熙初期到十五年的后妃制度来自《清代后妃杂识》,如果有不准确的,可以告知我更改,谢谢大家!】 第42章 僖嫔3 康熙睨了她一眼,便回过身,继续拿起手中的书,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于穗岁以为自己跟上回一样,会直接带到东次间,“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是叫臣妾吧?于穗岁有一瞬间的怀疑,哎不管了,她记不清楚要自称啥了。 康熙装模作样的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淡淡道,“起身吧。”这个赫舍里氏敢让他等,也忒大胆了一点。 宫里那个人敢叫他等! 于穗岁站在一边,不知道干什么,只好偷偷的瞄一眼,哦,康熙在看书啊,她看书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搅,康熙那不是更加不喜欢,于穗岁决定当个不说话的哑巴花瓶。 过了好一会,于穗岁的脚有些难受,忍不住挪动一点点,缓缓,她如今看着康熙,总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个任务对于她来说,有点棘手。 康熙明显不缺女人,前朝的事情她又插不上手,她这几天头发都掉了好几根了,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 康熙手里的书又翻了几页,见这个女人迟迟不开口说话,心里生起几分怒火,“今个,你哑巴了?” 上回在榻上的时候可是什么话都敢说,如今装起鹌鹑来。 “没有。”她不是见康熙在看书,好心体贴他,不识好人心,于穗岁又立刻补充,“臣妾是见皇上在读书,不好打扰皇上。” “还是朕的错?”康熙哼了两声,放下手里的书,粗鲁的将于穗岁拽到跟前。 “是臣妾的错。”于穗岁垂下眼睑,低声认错。 淦! 这是个什么人!她命怎么这么苦,康熙这狗男人倒打一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她不说话,你不会问啊! 康熙抬起她的下巴,下颌尖尖,触手却是香润玉温,拇指在她的唇边摩挲了几下,眸色暗了几分,“即知错,该如何补偿朕?” 于穗岁:........ 人干事?于穗岁脑中有一瞬的空白,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伸出双手,搂着康熙的胳膊,娇滴滴的道,“皇上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说着在康熙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样?” 康熙顺势揽过于穗岁的腰,半搂在怀里,盈盈一握楚宫腰,想起那日,康熙将她往怀里一带,直接坐在他腿上,“你说呢?” 于穗岁调整了一个舒适一点的坐姿,下巴放在康熙的肩上,仰起脸,在康熙的耳边吹了两口气,又故意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康熙呼吸一窒,这赫舍里氏跟谁学的这些? 思考间打横抱起于穗岁往东次间去。 层层幔帐被宫人放下,灯火摇曳,锦被翻红浪。 “皇上,歇一会可好?”于穗岁绯红的小脸上,香汗淋漓,她感觉自己的腰要被折断了。 康熙埋首在她颈间,哑着嗓子,“这是你自找的。”他都还没管她要补偿,这点就受不了了,那撩他的时候可没手软。 不说说皇帝一天忙到晚,哪里有时间去锻炼,这个世界的康熙是吃了十全大补丸是吗? “顾总管,你看?”沈冬时望着顾问行问道,这时辰都已经过了许久。 顾问行眯着眼睛,靠着柱子养神,听到沈冬时的话,小声道,“你敢进去?” 也不怕皇上一脚给你踹出来,想着这好歹也是一起共事十几年的人,提个醒,“上回怎样,这回还怎样。咱都当是哑巴。” 皇后那里不能说,太皇太后那里更不能说。 “谢顾哥哥指点。”沈冬时作了个揖,也站在一边闭目养神。 次日照旧是在弘德殿用了一些点心回的长春宫,趁着弘德殿的姑姑们不注意,于穗岁用绣帕包了几块点心,揣在袖子里。 回长春宫的路上,拿出来分了两块给紫蒲,“你先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剩下的两块给夕岚。” 她们如今几人是连饭都不能准时吃上。 “谢主子。”紫蒲眼泪汪汪,想要跪下磕头,于穗岁一把拉起来,跟着她连饭都吃不饱,有什么好谢的。 紫蒲抱着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想法,吃下了两块绿豆酥,宫里规矩严苛,常有错过放饭时辰吃不到饭的宫人。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挨过饿,只是这是头一回有人给她偷偷的带上吃食,还是皇上那边来的点心。 回到长春宫,夕岚抱着跟紫蒲一样的心情,吃下了这两块来之不易的点心。 于穗岁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回来倒是没有瘫着,她想着自己那点子薄薄的家底,问,“夕岚,宫里有没有什么赚钱的办法?” 她这样下去,日后万一她真的没有得宠,也好有个进项,不至于连饭都吃不起。 夕岚不知道主子问这个是干什么,反而吓了一跳,“主子,可别想这些事,皇后娘娘那边可是严厉禁止的。”又悄悄地凑到于穗岁跟前拉住她的手,小声道: “奴婢听之前的姑姑说过,以前有嫔妃偷偷的将自己绣的扇子、荷包拿出去卖了换钱的,都叫皇后娘娘给罚了,如今还在冷宫里住着。” 这样也不行,那她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别还没有活到老,她就给饿死了。 “主子,你可别做这糊涂事。”眼见着主子开始得宠了,可不能做下这事,“奴婢那里还攒了几两银子,奴婢等会拿给主子。” 于穗岁摇头,“不用了,我这不是想着开源吗,我手里还有银子,够我们这段时间花。” 康熙给的赏银有十个小元宝,一个小元宝有十两,加起来就是一百两,皇后的赏银有八十两,还有她的那点子压箱底,加起来有两百一十两,可是这几天已经花了五两了。 也就是说她还剩两百零五两,这些钱放在外边是够花好几年的,可在这宫里,想要过个舒坦点的日子,那就是不够的。 真的要走奋斗路线吗? - “娘娘,有些烫,你等会喝。”碧春端着药碗,手背在碗边碰了碰,小桂子刚送过来的。 皇后坐在宝座上,钮妃走了后,她望着那个方向,心里难掩苦涩,承祜他身体不好,中宫若是没有健康的嫡子,以后...... “端过来吧。”皇后取下甲套,接过碧春手里的碗,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喝,这药苦,可她的心更苦。 喝完药,拿着丝帕擦擦嘴,问答,“长春宫那边怎么样?”皇后在选秀的时候琢磨了好久,家里的额娘也去多翻打听了,这赫舍里氏,家贫,长得也好看,昨个那一眼,她就瞧出来了,是皇上喜欢了样子。 清水芙蓉,夭而不艳。 “寿姑姑说,长春宫那边是个安静的,不出门也不交际,就在长春宫里待着。”碧春也知道,这赫舍里氏是娘娘选来做什么的,娘娘如今身体不太稳,那赫舍里氏若是得了皇上的喜欢,凭着那个姓,皇上也知道是谁提拔的。 “安静就好。”皇后阖上眼睛,扶着引枕,琢磨着皇上的想法,那马佳氏过上一段时间就要生了,她那里要注意着点,别叫人下了手。 那拉氏那里,她如今刚失去承庆,皇上也照顾着,只是那拉氏一向要强,跟马佳氏也不对付,暂时先叫她们分开才好。 又想起了储秀宫的钮妃,她也是一时间不知做何打算,她这个后位是怎么来的,她心里清楚。 当初太皇太后欲在她们之间择一位做皇后,钮妃跟她都是京城里四角俱全的格格,可钮妃的阿玛站错了队,这才叫她侥幸当了皇后。 钮祜禄家族比起她们家也是旗鼓相当的,皇后为着这个事情也是头疼了许久。 碧春见娘娘在打盹儿,不好打扰,就叫小宫女从隔壁梢间里拿了块毯子过来,给娘娘披上。 ‘黄天菩萨在上,保佑娘娘生个健康的皇子吧!’碧春心里祈祷,娘娘她实在太苦了。 第43章 僖嫔4 过了几日康熙又翻了于穗岁的牌子,宫里那些有身份的人,这才正眼瞧了一眼长春宫。 往日里去侍候过皇上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自皇上大婚到如今,不过也就一个巴掌的人能排得上名号。 那翻过一次再没见过皇上的多的去了,每年内务府小选留下的人呢都有七八个,这一年年下来,那建福宫里大大小小的房间,住了三十来个没有身份品级的庶妃。 于穗岁这次去得早,蹭了康熙的一顿御膳。 鹿筋春笋三鲜鸡里的春笋吃起来脆嫩爽口,就着烤鸭也是好吃的,只是康熙如今推崇节俭,将自己的御膳砍了三分之二。 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将康熙的御膳都吃个遍。 想着明天她又要吃那炒的寡淡的青菜,于穗岁就有些不得劲。 “可是不合胃口?”康熙放下筷子,见于穗岁情绪不高,是不喜欢今天的菜品? 于穗岁连忙收拾好自己飞舞的思绪,笑着道,“没有,都很好吃。” 想起明天就吃不到了,于穗岁又夹了一筷子的春笋。 康熙见她又吃了起来,也不说话,等她吃完,才道,“你日后有什么想吃的,打发人去膳房叫人做就是。” 他也知道,皇后历来看重规矩,这饮食上的规矩也是一贯的严厉。 于穗岁下意识的接话,“可是,我....哦,臣妾,没有什么钱。”可不是吗,她现在恨不得钱生钱,她那点银子能给她生出一堆的钱宝宝来。 康熙疑惑不解,旋即又明白了,这加菜是额外的,膳房那边东西都是有规矩的,所以得花钱自己买。 “朕叫顾问行给你送点银子去。”皇后定下的规矩,不能改,康熙想着这两回赫舍里氏侍候得也算是认真,那就多赏点银子给她。 “谢皇上!”于穗岁喜笑颜开,这次至少会比上次多吧! 钱钱们,等她!明天就去看你们! 饭后,康熙遵循他的养生那一套,先是带着于穗岁在乾清宫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弘德殿后,由着宫人侍候着洗漱,于穗岁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 穿着淡粉色的里衣,于穗岁脚上再也不是花盆底的鞋子,一双软底的豆绿色缎面的绣鞋,莲步轻移,袅袅婷婷的站在康熙面前。 康熙招了招手,于穗岁就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坐在一边,想着这一回生二回熟的,他们这都第三回了,是不是也有点子同床共枕的情谊了? “怎么这么黏人?”康熙刮了下于穗岁的鼻子,这赫舍里氏怎么跟个黏人的小猫一般。 宫里的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时候瞧久了,发现大家的脸都是一个样,漂亮是漂亮,就是没什么意思。 马佳氏最得他意,可承瑞去了以后,她整日抑郁寡欢,如今又怀着皇嗣,有时去了她那里,见着她给小阿哥准备的东西,康熙又会想起那早逝的长子。 这么多的女人,他能记住的就那么几个。 赫舍里氏是皇后选的,当时殿选的时候他是有印象的,皇后说若是他愿意,那就留牌子,如若不喜欢就撂了牌子叫她回去嫁人。 康熙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于穗岁的头发,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于穗岁拿着脸蹭了蹭康熙的手臂,小声道,“皇上?” “安置吧。”康熙转头看了她一眼,既然她想要,那就不等了。 伺寝的姑姑放下帐子,悄声的出了东次间,这还是皇上第二回潋着翻了三次同一个嫔妃的牌子。 上回是马佳福晋,想着马佳福晋,她是这宫里的宠妃,跟张小福晋一样,两人在去年都是占去皇上一半时间的人。 今年不知道怎么,张小福晋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来侍寝了。反倒是那拉福晋,这两个月来了好几回了。 按下心中的想法不提,她跟着顾总管他们一道站在这廊下,大家都靠着这廊柱稍是休息。 - 回到自己的长春宫,紫蒲道,“主子,明日是董小福晋生的二格格满月,咱们要预备送什么礼物给二格格?” 啊?她还要送礼? 于穗岁自己都穷得打屁,还要给人送东西,她抿着嘴,十分不舍的道,“去内务府那边看看能不能买个现成的长命锁。” 她手里没有什么东西是适合给小朋友的,那点布料她已经霍霍了一半了,剩下的还得留着准备秋装。 紫蒲思考了一会,“要不要再添一点东西?”她抓耳挠腮也没有从于穗岁的箱子里想起来有什么可以送出去的礼物。 主子的头面都是内务府跟皇上还有皇后给的,主子进宫的时候就两根银簪子并着一对银镯子,都是有年份的东西了。 “找个好看点的木盒装了送过去就是。”没有里子,那就面子上做的好看点,毕竟包装好了,看着也舒服一点。 “是。”紫蒲答道。主子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家都穷。 “主子,顾总管来了!”夕岚也不困了,神采飞扬的,顾总管啊!皇上的太监总管,过来给主子送赏,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于穗岁整理了一下衣冠,出了东次间,来到明间,顾问行带着四个小太监,每个人手里捧着一堆东西,于穗岁眉开眼笑的望着顾问行。 她发财了! 顾问行打了个千儿,道,“皇上命奴才来给小主送赏。”这单子是皇上百忙之中看过的,这光金子都给了十个小元宝,加上后边他干儿子捧着那一匣子银锭子。 可是实打实的五十个小元宝,没见他那手都快抱软了。 又将皇上的话转述给于穗岁,“皇上说,这两个匣子里的是给小主的私房,叫小主不要舍不得吃。” 他没有提起皇上叫人过来问长春宫的事,皇上知道赫舍里氏小主一天两顿都是两个素菜一个荤菜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有多怪异。 那小太监说起,说赫舍里氏小主两天才点一回点心,每次都是点饽饽,那小宫女说的,饽饽数量多,耐吃。 他听着的时候就憋着笑,这赫舍里氏格格怕不是个貔貅转世。 皇上这才又添了一些金锭子跟银锭子,还叫姑姑去选了一些年轻女子喜欢的头面首饰,又再选了一堆的布料,连江宁那边上贡的妆花缎都有一匹。 于穗岁朝着乾清宫的方向,遥遥一拜,“谢皇上恩典。”这下她能够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也不枉她这几回的尽心尽力。 紫蒲夕岚送顾问行出的长春宫,夕岚照旧揣了几个荷包在身上,只顾总管的荷包里是八个银花生,其余都是一个银花生。 这点人情世故,夕岚是懂得。 苏小泉捏着荷包,搓了搓,递给干爹,“干爹。” 顾问行打了一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还给咱家耍起了小心眼,自个揣着吧。” 苏小泉嘿嘿一笑,收进了袖笼里,他也知道,干爹看不上这点小钱,可他如今指着这点小钱给弟弟读书呢。 - “娘娘,皇上那边又给长春宫送了赏,您要不要赏了一些东西送过去?”碧春小声的问道。 那长春宫当真是时机选的好,马佳福晋如今有孕不能侍候皇上,这皇上跟前又没几个合心意的,娘娘这一步走的是相当的妙。 皇后给承祜阿哥仔细的擦了嘴边的点心渣子,“皇上那边送了什么?” 第一次侍寝都有赏,皇上皇后都给,这第二回那就是看皇上皇后的心意了,哪有皇上赏了皇后就一直跟着赏的规矩。 “听底下小太监说,有三个匣子,十几匹的布料,还有前段时间江宁那边供上来的妆花缎。”这才是好东西,娘娘这里分了八匹,太皇太后跟太后那里不算,这只有马佳福晋那里有一匹。 皇上如今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赫舍里氏。 皇后继续喂自己的儿子吃点心,头也不抬,“那就在库房里选两套头面跟几匹料子给长春宫送去。” 她既能得宠,分了马佳氏的恩宠,她也乐得大方一点,不过是些银钱,她还是花得起的。 “奴婢这就去。”碧春想着,给那长春宫选上几匹娇艳的颜色,这样一来也能穿的好看的,别掉了她们娘娘的面子。 皇后给儿子喂完点心,抱着他在罗汉榻上认字,一时间心思又飘远,马佳氏太得宠了,她不敢对着皇子阿哥下手,可这宫里的女人这么多,只要能选一个出来分薄了她的恩宠,那就是好的。 宸妃、孝献皇后的事她不想自己遇上,先帝能为了孝献皇后册封后颁诏大赦天下,又能在孝献皇后生子后大赦天下,她赌不起 。 低着头看着怀里才两岁的儿子,他还这么小,身体也不好,若是皇上真的有了先帝的心思,她的承祜要怎么办。 “额娘~”承祜转头看着额娘,轻轻的唤了一声。 皇后摸着儿子的头,语气温和,“咱们接着认字。”等到了三岁就要开蒙读书了,现在先学几个字,也好方便以后启蒙。 收完康熙的东西,于穗岁又接到了皇后的赏赐。 于穗岁:皇后人还怪好呢。 虽然皇后不送金子也不送银子,但是皇后送的头面是真的好看,一套金嵌粉宝石南珠莲花的簪、钗、耳坠、手镯、指环还有一串同色的十八子。 另一套是粉色的碧玺材质的,也是完整的一套,于穗岁照旧是往坤宁宫拜了拜。 碧春走了后,于穗岁才琢磨这皇后是什么意思,原主留给她的记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她脑子里除了康熙就是跟康熙有关的。 也不能怪原主,她只是不关注其他人罢了。 皇后肯定不会是看她顺眼或者喜欢她,给她送东西的人,这皇后必定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想了一会,算了,她一个咸鱼,任务只跟康熙有关,想其他人做什么? 又不是真的能有人跑过来给她下毒,立刻吃了那砒霜就死,这砒霜能进到宫里来,不知道要遮过多少人的耳目,还要顺利的给她投毒,那不是得等到花都谢了。 提膳的时候,都是按着等级来的,一个等级的先到先取,要精准投毒,怕是要费上大力气。 为了她这么一个小虾米,肯定不能够啊。 于穗岁坐在梳妆台前摆弄自己的首饰,康熙送的这个也好看,就是没有配套的衣裳,要不再做一套,“夕岚,你去箱子找那匹湖色的缎子你找出来,再找两匹青绿色的绸布。” “青绿色你跟紫蒲一人做两套夏装,湖绿色你送去绣房再做两套衣裳。”漂亮的首饰就要配漂亮的衣服。 “谢主子恩典。”夕岚喜不自胜,主子对她们真好。 宫里的规矩,她们的衣裳都是有定数的,有时候不小心弄破了还要自己缝补,要是送到绣房去,若是没有相熟的绣娘,也是要花钱的。 紫蒲的女红不错,她们能自己缝缝补补,这分到主子身边才不到半个月,就能穿上新衣,她们运气也是太好了。 傍晚,康熙完点心,背着手散步,一不小心就散到了这长春宫。 第44章 僖嫔5 长春宫里的于穗岁刚刚泡完一个热水澡澡,紫蒲拿着一叠的棉帕子给于穗岁绞干头发。 这没有吹风机就是麻烦,幸好这是初夏时节了,否者到了冬天,若是没有炭火薰笼,这洗一回头发怕是要生一回病的。 康熙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于穗岁穿着昌荣色的寝衣,趴在美人榻上,一头青丝如瀑。 “皇上万安。”紫蒲跟夕岚被突如其来的康熙吓得魂飞魄散,直登登的跪在地上,不敢妄动。 于穗岁被紫蒲她们跪地的两个‘嗵’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得多疼啊! 转过身来,于穗岁不紧不慢的起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见她这懒洋洋的动作,也不生气,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一边的罗汉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顾问行见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弯下身去,小声提醒,“还不赶紧出去。” 真是没有眼力见。 夕岚跟紫蒲俩人在顾问行的提醒下,哆哆嗦嗦的出了西次间,心跳如擂鼓。 康熙看了一眼这屋里,别说有装饰了,就那多宝阁上只放着一个丑不拉几的花瓶,其余的一眼看过去,那书桌上的砚台笔洗都有些陈旧。 最顺眼的竟然还是这榻上的褥子,看着应该是新做的,只这配色着实有些丑了。 于穗岁照着康熙的话,坐在他的一边,心想康熙怎么来了?不是昨天刚见过吗? 今天又来? 难不成她不需要努力就能成宠妃了? “朕看你屋中简陋,朕明日叫内务府给你送点东西过来。”这屋子是康熙见过最素净的房间了,除了那点原来的家具,也见不着什么其他东西,空荡荡。 “谢皇上恩典。”好啊,财神爷来了,于穗岁到不是不想装饰房间,实在是她现在想着自己的存款不足以自己大手大脚的花,她目前又没想好如何能够获得康熙的喜爱,这担心万一有那天她脑子抽了,这宫里日子过不下去。 康熙见她又不说话,又问道,“你平日在家里也这般沉默内敛?” 于穗岁仰起头,侧看康熙一眼,她在家当然一边是抱着手机看小哥哥小姐姐,一边斯哈斯哈的流口水,现在肯定不能说实话,“臣妾不知道要跟皇上说什么。” 康熙问:“你平常一般做什么?” “早膳过后有时会练练字,有时跟着紫蒲她们打络子,然后等到吃过晚膳后,看一会书再在长春宫里走几圈,晚上要是饿的话,在吃一些晚点。” 她如今的生活可无聊了,整体整体的没事干,好在上一个任务里她学着写字,这才在这没事干闲的发慌的日子熬下去。 “朕见你桌上也只有一支笔,你练的是什么字?拿来与朕看看。”康熙视线一转,望向临窗的书桌。那笔架上就挂着一支笔,这能练什么字。 于穗岁只好起来去书架边上,那个被挡住的六角红木卷缸架里找出她之前写得字,将它展开用纸镇撑平一点再拿过去给康熙欣赏。 “你临的《圣教序》?”没想到这赫舍里氏的字有几分风骨,还略有几分飘逸洒脱,一点也不像女子的字。 皇后饱读诗书,一手楷书写得是极好,没想到这赫舍里氏的字能跟皇后的字不相上下。 “嗯。”于穗岁回答,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气氛感觉怪尴尬的,前面三回都是在床上,这一下到了书房,她还怪不适应的。 康熙看了几眼这字,心里却想着,这后宫里也就皇后读的经史子集多一点,其余的人多花心思在吃穿上面,又好奇的问你了句,“你读什么书?” 于穗岁不想将书都搬过来,只好拉着康熙往她的书架跑,打开柜门,里面有三格码着书籍,都是她咬着牙叫紫蒲跟夕岚去内务府托人买的。 当然不是什么话本子,地理游记偏多,有两本晋书再就是一些杂诗,她也想看话本子啊,不过人家不带啊。 康熙随意的翻翻,这书还是有点少,“你要是喜欢读书,可以叫人去文渊阁那边取一些书回来看。”话落又想起长春宫里只两个宫女伺候,去文渊阁也不方便。 “还是朕叫人给你送一些书来。”康熙喜欢读书,对于会读书的女子当然也会有所偏爱。 “谢皇上,能不能多选一点山川地理的书啊?”她如今闷在这长春宫里,都快要发霉。 “朕知道了。”康熙瞟了她一眼,想着这怕是个喜欢出门游行的人,如今进了宫,怕不是要闷坏了。 跟着康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一会,就跟着康熙一道去了弘德殿,康熙嫌弃她的床太过窄小陈旧,于穗岁也没有办法,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她穷! 还添上了新毛病,抠!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到了十月,张氏生的皇长女,病逝了。 --- 于穗岁跟着一群康熙的女人被传召到坤宁宫,除了怀着皇嗣的马佳氏跟那拉氏,其余的人都到了。 皇后叫这些人过来不过是敲打一遍,如今前朝事多,康熙在后宫花的时间少,这人多事杂,皇后就担心出了乱子。 于穗岁被皇后留下,坐在绣墩上,她低眉顺眼的。 皇后道,“我听皇上说,你喜欢读书?” 皇后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潺潺的溪流,缓缓而来。 “还算喜欢。”于穗岁老实道,她也是实在无事可做,她又不喜欢绣花,一天到晚这二十四个小时,总要找事情做。 皇后温温柔柔的道,“喜欢的话,我叫人给你再送一些书过去,皇上说你行书写的好,我这里还有几块尚可的砚台等会也一并叫人给你送去。” 她看着于穗岁,心里是满意的,自她入宫起,马佳氏的恩宠就薄了几分,虽还是皇上最得意的嫔妃,可马佳氏进来也不似以往那般骄傲,她看着心情也舒坦了几分。 “谢皇后恩典。”于穗岁干瘪瘪的道谢,叫一边的碧春心里腓腹,这长春宫的赫舍里氏真真是个嘴笨舌拙的榆木脑袋,这个时候跟皇后娘娘表表衷心,日后前程不就有了。 皇后对她原来的印象就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如今看来还得加上个讷口少言。 也许是年幼家贫,导致的这个性子。 “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可来我宫里找碧春。”总归是她将赫舍里氏拉入这深宫的。 于穗岁,“是。”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跟皇后说什么,她如今的身份之于皇后,可能还没有她身边的宫女来的让皇后喜欢,况且这个世界的皇后,真的是个贤后。 哪怕她有私心,宫里的人也赞皇后处事公允,康熙太皇太后都喜欢皇后。 有时候跟康熙闲聊,他总是能将不相关的事情扯到皇后身上去,说皇后有时也喜欢这个,说她以前喜欢荡秋千,总是喜欢叫他推的老高。 说生了承祜后,皇后的性子才真正的沉稳下来,于穗岁这个时候就安静的听着不说,她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找到了跟康熙的相处办法,她也许能跟康熙成为朋友,这是她目前为止想到最好的办法。 因为他发现一个真相:康熙或许最爱的女人不是马佳氏而是皇后。 年幼与皇后结缡,如今长成少年,皇后是伴着康熙一同长大的,为他安稳内廷,又能跟他琴瑟和鸣,他如何能够舍弃皇后选其他人。 于穗岁没有信心,自己能成为康熙的例外,白头到老也许她能伴着康熙到老,但其余的就交给时间吧。 她会努力,但命运这种事真的不好说。 临近除夕,钟粹宫的马佳氏生下一子,等到满月的时候,康熙奉太皇太后去赤城汤泉疗疾,离宫的前一天给小阿哥取名赛音察浑。 皇后如今也顾不上这个小阿哥,她的承祜病了,病得很重,于穗岁站在殿外,犹豫自己要不要救人。 “主子,要进去给皇后请安吗?”紫蒲不懂,只觉得主子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于穗岁咬了咬唇角,心里游移,还是道,“去吧。”皇后这近一年也对她照顾有佳,承祜小阿哥也玉雪可爱,她就帮一次,就这一次。 碧春出来的时候很不耐烦,看着于穗岁也不客气,“格格,你有事也挑个时间来,如今娘娘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见你。” 于穗岁按住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的说,“这是我入宫前家里带来的药丸,是早前岫云寺的高僧所制,你帮我献于皇后,说不定能救承祜阿哥一命。” 碧春接过这个两个拇指大小的葫芦瓶子,心里嗤笑一声,这赫舍里氏格格也好意思拿出来,坤宁宫里谁不知道她家是个空有旗籍的破落户。 这点烂东西也好意思送给皇后,还要给承祜阿哥用,碧春嘴上没说,面上也还是刚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奴会交给皇后娘娘的。” 说完也不管于穗岁,直接回了坤宁宫,如今正忙着呢,哪有时间闲扯。 于穗岁送完东西也回去了,路上紫蒲欲言又止,她就是愤愤不平。 于穗岁只是觉得她的人设得改一改了,这原主的性子她是不想演下去了,本来想着拗一个文静内敛的原主人设,哪里想到自己这成了被人欺负的软柿子。 二月初五,承祜阿哥夭折。 于穗岁就猜到了,碧春或者皇后没有给承祜吃那颗养身丸,时也命也。 待康熙知道的时候,嫡子已逝,他还要强忍心痛侍奉太皇太后在汤泉疗疾。 皇后最近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十四那天,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去延禧宫,那拉氏生子。 承祜阿哥去了,这宫里又添了新的阿哥。 康熙回宫后先去看了皇后,再去看了这个新得的儿子,取名保清。 等到于穗岁见到康熙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这看着脸上瘦的只剩一张皮的康熙,真的是他吗? 连日的奔波,加上康熙多有骑马,这肤色已经不能说是小麦色,这是真的黑。 “皇上可要来一碗汤?”放弃原主人设后,于穗岁秒速恢复自我本性。 紫蒲夕岚还以为是因为主子受了刺激,这才性情大变。 “什么汤?”康熙问。 这两月不见,赫舍里氏看起来活泼了不少,以前见了不是低着头,就是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 于穗岁道,“皇后给每个宫里设了小厨房,今日做的是鲫鱼汤。”她喜欢鲫鱼煎成两面金黄,然后加个煎蛋进去,有时候也会想要加一点白萝卜丝一起煮,出锅前再把鱼肉捣烂,最后用细漏勺将汤过滤装碗,撒上葱花。 “皇上吃葱花吗?”有的人不爱吃葱花香菜,夕岚喜欢香菜,而紫蒲就厌烦得很。 “吃。”康熙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他的膳食一般是按着规矩来,拿着餐单点。 不一会紫蒲就端着一碗乳白的鱼汤进来,于穗岁接过放在桌子上,“皇上先喝一口汤,垫垫,小厨房马上就做好了,或者皇上要传膳?” 这个时间点也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如今也不到叫晚点的酉时,于穗岁是吃惯了三餐的,前面近一年都是晚上六点左右吃顿饽饽点心。 叫来紫蒲,“你去小厨房催催,叫他们赶紧做几个简单的炒菜上来。”如今的皇宫里特别喜欢炖菜跟锅子。 “是,奴婢这就去。”紫蒲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皇上。 康熙喝了两口,汤鲜味美,喝起来也清爽,晚膳时心情不好,吃的也少,如今腹中无物,这一口汤下肚,他更加饿了。 “不必传膳,就你的小厨房做点就好。”康熙嫌麻烦,这一来一回的,膳房离长春宫又远,他也不想来回跑。 一碗汤下肚,康熙对着于穗岁道,“朕见你如今生动了许多,比以往开朗了不少。” 于穗岁道,“之前臣妾初初入宫,一个人害怕又不熟悉,生怕做错事,惹得皇上皇后不喜,如今臣妾在宫里待久了,皇上皇后待臣妾又宽容体贴,自然恢复本性了。” 康熙倒没有多想,赫舍里氏进宫的时候十四岁,如今也才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小厨房的马宝柱忙得热火朝天,他出息了,要给皇上做菜了,叫底下两个小太监仔仔细细的将菜洗干净,猛火热油的炒了几个素菜,又紧着时间在另一个锅里炒了个虾仁和小炒肉。 半个时辰,小厨房里就做好了六菜一汤,于穗岁觉得两个肯定够吃了,一旁的顾问行看着,就觉得这也太简陋了,在犹豫要不要叫膳房送几个菜过来。 康熙见桌子上的菜,也觉得这赫舍里氏还是一贯的朴素,入宫这么久了还是以素食为主。 这三个素菜两个肉一个汤,于穗岁觉得已经是蛋白质碳水维生素都有了。 用过晚点后,于穗岁跟着康熙在长春宫转了两圈,然后拎了热水,俩人洗漱后,穿着中衣,在西次间的书房里下棋。 “你这棋艺不如皇后,你有空去跟皇后好好学学。”康熙见她下棋,一步要想半天,落子前一秒还要犹豫一下。 于穗岁不在意,她本来就是只会个五子棋的人,如今能知道围棋一些简单的下法,已经是很厉害了,点头道,“臣妾有空就去请教皇后娘娘。” 又再手谈了两局,才回到东次间的寝室里安置。 也许是太久没见,今晚闹得有点久还有点凶,事后康熙将于穗岁的手脚扒开,给她自己单独裹了床被子,叫她睡在里面。 早朝时间早,康熙起来的时候,于穗岁还睡得正香,他也没有一定要叫后妃伺候自己穿衣洗漱的想法,由着顾问行捧着朝服到了外间。 回到乾清宫,康熙想着于穗岁住的那个房间还是太小了,叫来顾问行道,“你去给赫舍里氏说一声,叫她搬到后殿去住。”又想起,她那个节俭的性子, 吩咐顾问行,“你再去一趟内务府,叫他们重新送好一点的家具过去。” 按着规矩,赫舍里氏当初的家具也不算差,只是康熙见了总觉得有些不得意。 “是,奴才这就去。”顾问行是大总管,可也不能上朝堂,他们是皇帝近身服侍的人,这些个政治朝堂,他们是碰都不能碰的。 于穗岁睡醒就知道自己要搬家了,这后殿是面阔五间,东西还各有耳房三间,她也不赖床了,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后殿。 依旧是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开门,隔扇风门,竹纹裙板,次间、梢间也较之前的配殿大了许多。 于穗岁转了转了,打算按着之前的想法,东边做寝室,西边做书房,中间的明间照旧做会客之用。 只是这东次间、梢间,她打算将卧室安在梢间里,这中间用屏风隔开,后边是睡觉,前边临窗放一个罗汉榻,右边靠着次间的墙放一个梳妆台,背后放一个衣架子。 东次间也用屏风隔开,前半中间放一个八仙桌,方便她吃饭,后边就放一组柜子,里面可以放一些她喜欢的小玩意。 西梢间用作她放书或者相关的东西,次间就做书房,靠窗依旧放书桌,后边就不改了,还是一个炕,左边可以放一排的博古架,右边可以挂上她喜欢的画,这房间大,她可以将自己的画挂上慢慢欣赏。 “主子,这后殿又大又宽敞,日后咱的东西也不用堆在一起了。”紫蒲由衷的高兴,东配殿也不算窄,只是皇上和皇后赏赐的东西多了,就三间房,只能将东西装在箱子里,堆在主子的卧室的角落里。 夕岚也高兴,笑得合不拢嘴,“主子,这日子真好。” “你们俩搬到东边的耳房住,西边就做库房。”于穗岁想着之前两个人是挤在东配殿边上的一间狭小的耳房里,如今房子多了,她们也能住得宽敞点。 夕岚摇摇头拒绝,“主子,这东边的耳房,有三间呢,日后若是主子有了小阿哥,那边都住不下的,我跟紫蒲俩人住西边的耳房就好,我俩还是一起住。” 紫蒲也同意夕岚的说法,万一以后有了小阿哥,那奶娘妈妈保姆们总要有个嫡安置,总不能去后殿住。 于穗岁很想脱口而出,她不会有孩子的,也想了想,道,“你们住东边的耳房,两间做库房,一间你们住,西边的耳房最左边离后殿近的那间是茶房,中间做了皇上过来时顾总管他们的歇脚的地方,不方便住人。” 她如今又没有升职,只是涨了一点薪水。 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三天,于穗岁带着两个人才将后殿收好,当然少不了长春宫里小厨房里的几个人帮忙。 一个掌勺的太监跟两个切菜洗菜的太监,他们不住宫里,每日过来当值。 于穗岁换了地方后,康熙又忙了起来,来后宫也是去皇后那里坐坐,陪着吃个饭,毕竟皇后还在吃药。 中间也去看过给他生了孩子的马佳氏、那拉氏、张氏还有董氏。 到了五月,皇后身体好转了,才又恢复各宫的请安,今年因为康熙奉太后去赤城,加上承祜阿哥夭折,内务府大的小选里就没有留人。 于穗岁搭着这股春风,安安稳稳的在长春宫做她的隐形人,宫里如今最得宠还是马佳氏。 第45章 僖嫔6 到了坤宁宫,于穗岁跟往常一样,请安后,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 皇后对着董氏道,“先前本宫生病,倒是错过了二格格的抓周,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碧云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块和田白玉寿字纹的长命锁跟一块翡翠蝙蝠纹的玉牌。 董氏起身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她素来寡言,生下二格格后,她更是一心扑在二格格身上,皇后之前病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庶女,叫皇后病着操持二格格的抓周。 她只是在钟粹宫里的偏殿摆上了几桌,皇上赏了不少的东西过来,但最终也没亲自来。 皇后又说:“你把二格格养的很好,本宫跟皇上都很放心。”想着太皇太后跟皇上的话,她还是给董氏提了个醒,“皇上那边准备将恭亲王的长女接进宫里抚养。” 太皇太后那边说是,她命好,有利于皇上子嗣,皇后自己没有女儿,接进宫也是养在她膝下,她也不好反驳。 董氏一愣,也没说话,她说了也不算,只是这到底叫董氏心里不舒爽。 马佳氏看了看自己的老对头那拉氏,见她老神神的坐在一边,也不开口,大家都是有儿子的,她还有宠爱,怕什么,她赛音察浑如今可是皇上的长子。 撇撇嘴,望向角落里的于穗岁,是个漂亮的,可入宫一年多了也没见半点音信,又收回视线,心里想着生不了孩子,在这后宫里也不足为惧。 等到请安的人散了,皇后留着于穗岁,叫了碧春过来给她道歉,“那些日子我忙糊涂了,碧春那丫头跟着着急上火,还望妹妹不要计较。” 皇后也知道,这碧春失了分寸,若不是前个收拾匣子的时候,在角落里翻出那个白瓷小葫芦瓶,她都不知道有这事,她已经罚了碧春二十个板子,准备将碧春给嫁出宫去,跟于穗岁说也是想着她确实受了委屈。 “都过去了,臣妾早就不记得了。”于穗岁道,她从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她原本是想着救承祜来着,这阴差阳错的没救上,那碧春不过是这后宫芸芸众生的一面。 这里捧高踩低,实在是太过寻常。 皇后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好强迫于穗岁原谅,只说,“日后有事你来找碧云,我必定不叫碧云为难你。” 她也是好意,那药丸她请太医看过,说是好东西,至于能不能救命就另说,她以后也不敢叫碧春做事,太放肆了,可她跟着她五六年了,这情分也有,她只好将人嫁出去。 “谢皇后娘娘恩典。”于穗岁也没有什么套近乎寒暄的意思,她以后还是只想自己的任务比较好。 皇后见她这样子,只好叫了碧云送她出门,哎,碧春这回是将这赫舍里氏得罪了。 她入宫就得皇上喜欢,比不上马佳氏,可一直没停过,皇上来后宫的时间里平均下来,一个月总是有两三回的。 夕岚掐着时间叫小厨房做好早膳,砂锅煨鹿筋、玉笋蕨菜、炒时蔬、凉拌菠菜、最后是一碗杏仁豆腐、金丝烧麦和翠玉豆糕。 “主子,这玉笋蕨菜是马宝柱特意给主子做的。”这菜看着简单,可新鲜的春笋跟蕨菜难的,又要鱼、虾切块先是热水泡,后面加入笋、蕨菜再大火蒸,最后放入调料。 于穗岁,“给马宝柱拿个荷包吧。”这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是。”夕岚觉得自有了小厨房,那她们吃的也不再是冷菜凉菜,夏天还好,冬天那真的是有时候菜上一层白白的猪油。 吃过早膳于穗岁打算去御花园转转,她最近有些疲惫,不是很想练字。 “赫舍里格格安。”纳喇氏带着王庶妃打算找个亭子坐一会,等下再去剪一枝海棠花回去。 她们的房间里太素了,海棠花开的正艳,这树叶大,枝叶繁茂,剪一枝花也不影响。 于穗岁点头,“你们也安。”她实在不知道这两位是谁,她好像没有见过,完全没有印象。 紫蒲扯了扯主子的袖子,小声提醒,“主子,这是纳喇庶妃跟王庶妃,都住在建福宫。”她认识王庶妃是因为她们是一道进宫的,她被分到内务府一段时间后,又分到了长春宫。 王庶妃是原来是在御花园做洒扫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皇上的庶妃。 于穗岁友好的笑了一下,她就自己进了亭子,坐着休息。 这古代人的高跟鞋也不是好穿的,原来的时候她想穿什么基本上是随意,哪里想到到了这里规矩比饭都多。 纳喇氏也友好的笑了,“那我们不打扰姐姐的性子,我跟王妹妹就先回去了。” 看来今天是剪不成花,王庶妃仔细看了几眼于穗岁,也不出声了,她以往还以为这长春宫的是凭那个姓。 如今看了,倒是不觉得了,这张脸确实好看,好看到她都不把她跟纳喇姐姐看在眼里。 纳喇氏拉着王氏往回走,“你别再回头看了,当心惹了她生气。” 王氏:“她长得好看就能把鼻孔对着我们吗?”看她狂得没边的样子,长得漂亮就能睁着眼睛当瞎子吗? “哎呀 ,妹妹你快别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喜欢她呢。”她们都一年多没有见过皇上的面了,那赫舍里氏格格听说很得皇上的心意,如今都住上了后殿。 王氏还是生气,撅着个嘴巴,“日后皇上也会喜欢姐姐。”她长大不好看,可纳喇姐姐长的好看啊,日后她就靠纳喇姐姐了。 纳喇氏叫这样一说,耳朵根都红了,随后又想,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这样的人能见皇上一面都难,更何况其他。 逛了御花园,于穗岁总算是找到一点灵感,她可以重新学画画,记得康熙朝是有洋人画师的。 等下回见了康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画师来教她。 借着紫蒲的手,将自己拉了起来,于穗岁很想脱了鞋子走回去,这花盆底的鞋子真的不是她能穿的。 翻年,到了二月,董氏生的二格格受了风寒,不到两岁,就这样去了,董氏哭得撕心裂肺的,于穗岁见了她都觉得于心不忍。 又窝回了自己的长春宫,关上宫门,打算在后殿后边的墙角那里放上几个花盆。 自己种点花来看看。 马佳氏如今又怀着皇嗣,皇后这边又给于穗岁送了两次东西过来。 “你种的花如今怎样,朕听你说了几个月了,也没有见到花的影子。”康熙进来的时候,叫宫人都退了出去,于穗岁右手拿着书,左手拿着个桃子,躺在摇椅里,吹着风。 于穗岁见了他,嘴上说着请安的话,人照旧躺着,“皇上要躺一下吗?” 这个摇椅够大,能躺下他们两个人,于穗岁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来。 康熙学着于穗岁的样子,也躺在摇椅里,伸过手搂着她的肩,“你还没说,你种的花怎么样了?” 于穗岁白了他一眼,这人昨天明明上朝前去看过,今天又装模作样的,“全死了,一棵都没种活。” “幸好你入了宫里,有朕养着你,不然你要是去种田,怕早就饿死了自己。”康熙也没有想到,于穗岁是能将竹子也种死的人,昨个去看了眼,那几个花盆里,只有两根杂草活着。 于穗岁哼了两声,“皇上你厉害,你去给我的竹子种活回来!”五十步笑百步,他们俩谁都不是种田的人。 可能种田的血脉在她这里觉醒的不够彻底。 “朕可种不活。”康熙说着话,拿过于穗岁手里的书,看了一眼,又是跟地理游记有关的书。 “你若不进宫,说不定到那个地方野去了。” 于穗岁拿回书,折个角,放在一边的高几上,“若是不进宫,说不定我会穿着男装,去访名山大川,见山河壮阔,感受四季变换,看花开花落,听风霜雨雪。” 她要是真的能够在清朝旅行一趟,去看山看水,感受时间的变换与地理的雄伟,她觉得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听着于穗岁讲话,康熙都有些羡慕了,负剑走天涯,这是一件多么快活的事,“日后有机会朕带你出去转转。” 下次可以带她去南苑转转,那里也宽阔,有山有湖,看着也是古朴自然。 “你如今生活的快乐吗?”康熙鬼使神差的问了这句话,可能是刚刚的气氛太舒服了,也可能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问。 于穗岁:“挺快乐的呀,衣食无忧,除了不能出宫其它的都很好,人总不能十全十美,总是要有点遗憾的。”她如今真的过的挺好的,皇后公正严明,是康熙的得力助手,管理后宫也是井井有条,她们至少按着时间规矩大家都能吃饱。 后宫的斗争,她看了这么两年下来,也不过是打打嘴仗,真的要做什么往人家宫里下毒的事,她是没有见过的。 康熙没有回话,于穗岁接着道,“我的梦想就是,我自人间漫浪,平生事,南北东西。”说完笑着侧过头,看着康熙的侧脸,道: “以后我能不能到处玩,就靠皇上了。” 希望以后的南巡、东巡、秋狩都能将她带上,还有去畅春园的时候也不要落下她。 康熙转过头,对着于穗岁的脸,看她眼里亮晶晶的,“朕知道了,日后有机会多多带你出门。” 搂着于穗岁在这里吹了一会微风,康熙坐起来,“到用晚点的时间了,你今天吃什么?” 康熙也不是每次都跟于穗岁吃,有时候于穗岁吃内脏的时候,或者吃那种重麻重辣的菜,康熙都会单独的叫晚点,不会跟着一块吃。 “烤羊肉、香酥鸡、烩三鲜、炒时蔬、凉拌黄瓜、还有金糕跟豆面饽饽。”于穗岁想了想,“可能还有一个红豆粥。” 康熙没听见自己不喜欢的菜,道,“那今天就跟你的晚点吃。” “那我叫小厨房再添两个菜。”于穗岁为了不浪费,她的菜都是小份的两个人可能不够吃。 “好。”康熙拉起于穗岁就往后殿走,在书房坐一会,差不多就可以吃晚点了。 康熙如今心里存了事,皇后身体看着并不是很好,她如今怀着孩子,他过去了,也是给皇后添麻烦,还要费心思来照顾他,可是不去又惦记,只能叫了小太监过去看着。 等皇后生了,叫姚太医过去给皇后好好调理身体。 马佳氏那里他最近不想过去,长华生下来就夭折,前面赛音察浑也夭折了,接连死了两个儿子,康熙心里也不好受,每每过去看着马佳氏,都是泪水涟涟。 他看着马佳氏也心痛,可再难受他也得站起来,他承祜去的时候,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 没等皇后足月,五月初三,皇后生下康熙的第二个嫡子,康熙大喜当即取名叫保成。 没等康熙高兴多久,产房里就传来皇后血崩的消息,康熙不顾阻拦进了产房。 于穗岁跟着一干嫔妃坐在这坤宁宫的偏殿里,安静如鸡。 “皇上,我要先走一步了,等到了地下我先去找皇额娘跟承祜,你在上面看着点咱们的儿子,叫他平安长大,我不求他出息,叫他健健康康的就行。”皇后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的手苍白毫无血色,虚虚的拉住康熙的手。 一边说一边给想着抬手给康熙擦擦眼泪,她没力气了,康熙蹲下,将脸放在皇后手里,“芳仪,你得活着,我不能没有你。” 九年了,他早就习惯了,芳仪比他还小,怎么能弃他不顾。 皇后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康熙,眼里都是不舍,“你别难过,我不走,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片刻,皇后就在康熙的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再没醒来。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申时,后崩。 康熙辍朝五日,后宫百官为皇后举丧,持服二十七日。 于穗岁不知道康熙跟皇后感情究竟到了哪一个地步,但是康熙眼里的哀伤是真的。 连着五日他都在皇后的灵堂,她有时候能看见康熙那眼里沉默的疯狂,像是失去伴侣的大雁。 五月二十七,康熙亲自送皇后的梓宫去了巩华城殡宫,在那里待了一整夜。 又过了几天,康熙翻了她的牌子,于穗岁有些担心,康熙现在的情况看着不是很稳定。 “过来跟朕说说话。”康熙的声音是哑的,自皇后去了,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总以为他跟芳仪的时间还长,总想着他们以后能慢慢来。 于穗岁走过去,坐在一边,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康熙,她与他之间如今也不过是一般的关系。 康熙不爱她,她也不爱康熙,她其实想过的,要不要争宠获得康熙的喜爱,后来她发现,康熙看她的眼神跟提起皇后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爱与不爱她能感受到,所以这个任务她觉得自己真的悬了。 康熙叫了人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于穗岁,想起皇后,那个时候皇后特别的活泼,小小年纪嫁进宫里,半点儿都不紧张,晚间的时候还偷偷的跟他把喜床上没有收干净的喜果子吃了。 那是两颗花生,他们一人吃了一颗。 “皇上,要不咱们喝一杯吧!”大醉一场,放纵一把,让自己好受一点。 于穗岁说了,就叫了顾问行过来,叫他去拿最浓最烈的酒,一起大醉一场。 顾问行没敢拿最烈的酒,搬了一罐梨花白来,于穗岁没有拿酒杯,直接将茶碗里的茶到了,然后倒上两杯酒,“皇上,咱们满饮此杯!” 她现在的想法是将康熙灌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主的影响,总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第46章 僖嫔7 浮生一梦,大醉一场。 康熙自那天跟于穗岁喝醉了之后,睡了一觉起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反而是于穗岁因为原主从前没有饮过酒,醒来以后宿醉的头晕目眩,在床上躺了两天。 她之前幸好吃过清穿组常备养身丹,否则她可能因为醉酒而提前去见阎王。 于穗岁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原主的情绪在这颗心脏里,这是从前几次任务都没有的,她有时候感觉自己不太受控制,她常常会有怜悯的情感产生,而且是对着康熙的。 她在想,要不要给原主念两卷经书,也不知道是念《地藏经》好,还是《华严经》,或者是《随愿往生经》? 要不去宝华殿,叫高僧都念一遍? 说干就干,于穗岁吃过早膳后就带着夕岚去了宝华殿,找了妙法和尚,这是宝华殿的高僧。 他年纪八十又七,刚刚为元后念完经,又被于穗岁找上门。 妙法和尚长的慈眉善目,眉毛胡须具是雪白,脸上的褶子看起来都参透了禅意,于穗岁很是放心,请求妙法和尚为她诵经三遍。 一连三天,于穗岁都往宝华殿跑,她每次出来都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要不再念几遍,于是又请求妙法和尚给她再念六遍经文。 她每日吃斋茹素,待到第九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再有生涩之感,给妙法添了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康熙听顾问行说起此事,笑而不语,她总是这般体贴,晚间事毕,康熙带着顾问行和几个小太监,又去了巩华城。 皇后已崩,后宫总要有人管,储秀宫的钮妃娘娘,暂代宫务,中宫签表这类的都收回到了太皇太后手里。 钮妃在这近十年的时间里,活得都像是一个透明人,她无宠无权,一朝得了权柄,只想着做的比皇后更好。 一时间,宫里的各项规定又严苛了起来,皇后给各宫添置小厨房的事,钮妃觉得不太妥当,欲回到之前,叫各宫去膳房领膳。 只这个事情跟康熙一提起,就被驳了。芳仪体贴嫔妃,冬日里隔得远的宫殿,等膳食领到宫里早已经凉透,一到冬天多少宫人生病。 大干一场的想法就这样无疾而终,钮妃就照着皇后的规矩,暂时执行了下去。 直到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康熙给一岁多的胤礽办太子册封典礼。 钮妃心里不痛快极了,那赫舍里氏的儿子就这般重要? 于穗岁对于这个日子,她也不好评价,这是承祜的生祭日,选在这一天,她不知道康熙是在干什么。 胤礽现在小,不懂事,日后这个日子不定会埋下多大的雷。 钮妃心气不顺,那目前她是康熙嫔妃里的一把手,她不爽,那后宫里自然是风声鹤唳。 不过好在于穗岁位分太低,不需要协助钮妃处理宫务,也用不上她初一十五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 她后边的咸福宫迎来了新的主人,是之前于穗岁在御花园里见过的纳喇氏和王氏。 她只记得她们的姓,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纳喇氏今年的十月生了一个阿哥,叫万黼。她从建福宫搬到咸福宫的时候,求了钮妃,将王氏也挪了出来,如今她们住在咸福宫后殿的东配殿。 于穗岁上回出门还撞见了她们,不过点头问好之后她去了梅园,想要去试试那梅心一点雪,闭坛埋入地下存储到来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奇效。 这是她在野游杂集里看到的,她闲来无事就想试试。 - “主子,真的不需要找太医过来看看吗?”紫蒲很担心又很焦虑,主子这几年这般受宠,可一会喜信都没传出来过。 于穗岁也很无奈,她很想说,在任务里不生孩子是极大的福报,“紫蒲,你们真的不要担心,有没有孩子都随缘,强求不来的。” “可,主子你看看太医,万一喝上两贴药就有了呢?”后面咸福宫的纳喇格格,不过侍寝三回就有了,主子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紫蒲都想去问问那纳喇格格是不是有什么生子秘方。 拒绝! 于穗岁:“我不想吃药,我真的不在意有没有孩子的,何况后宫里有了孩子又能养大的,你自己看看有几个?我不想有了又失去。” 讲真的,她的任务里根本就没有生孩子这一条,她是疯了吗? 要跑去生孩子。 紫蒲也知道这个情况,可要是没有个孩子,日后主子年纪大了怎么办?皇上他肯定不会一直宠着主子的,这后宫就是这样,一代新人换旧人。 初年间的秀女,如今剩下钮妃跟马佳福晋还有那拉福晋,其余都是新的。 每年内务府小选都是进了人的,像住前面启祥宫的兆佳格格,她就是十二年内务府小选进来的那一批,如今生下皇五女。 夕岚拉了拉紫蒲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主子明显就是不想生孩子,不过主子的话也没错,这宫里能生的并不一定能养大,像是马佳福晋、那拉福晋她们那个没有失去过孩子。 主子性格活泼开朗,若是要面临生了死,死了生这种痛苦,还不如没生过孩子得好。 这事就这样揭过不提,紫蒲只是更加用心的伺候主子。 于穗岁想起紫蒲跟夕岚今年也十九岁,再过几天,除夕一过,就是康熙十五年,她在这个世界也待了快五年了。 那个时候紫蒲和夕岚也能算是二十岁的人了,她特意叫来紫蒲跟夕岚,“你们想不想出宫嫁人?” 这清朝的结婚年龄都早,十三四的,紫蒲她们要是真的按照二十五岁的年纪出宫嫁人,那她们以后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 夕岚:“奴婢不想嫁人,求主子可怜,奴婢愿一辈子伺候主子。”她不想嫁人,她亲娘已经死了,亲爹在娘亲死的同年就娶了继室,底下的弟弟妹妹也已经长大,前几次的内务府小选都花了钱,免选了。 只有她进了宫,去年她知道的时候,她哭了一场,再也不想出宫了。 紫蒲有些犹豫,她自幼跟隔壁的林郎相识,也曾说过要互许终身的话,可那也是他们俩人私下说说,万万不敢放到面上来的,谁都知道她们这些包衣是没有自主的婚嫁权的。 “主子,我愿意出宫嫁人。”她想赌一把,林郎从小待她好,她想试试。 于穗岁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跟皇上说。”说完话锋一转,看着夕岚,道,“夕岚,你真的想好了?你回去再想想,别一下就做下决定。” 在这清朝,像夕岚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大家都在乎身后祭祀这些事。 夕岚‘咚’的一声跪下,于穗岁感觉到了膝盖疼。 “主子,奴婢是真的不愿意嫁人,回家也是要被亲爹继母卖掉的命。”她不觉得回家后,她的亲爹继母会个她找一个好人,她也不愿意嫁人。 “你别跪着了,你赶紧起来,你不愿意就留下就是。还有如果担心的是找不到好人家,我拖人给你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叫康熙帮帮忙。 “主子,我不嫁人。”夕岚坚持自己不嫁人。 她怕死!怕跟自己亲娘一样生孩子饿时候死了,然后自己的孩子受折磨。 “那你就留下。我不叫你嫁人。”于穗岁觉得如果夕岚留下,她的存款目前是能养活她们的。 “不叫谁嫁人?”康熙撩开帘子,大步进来,顾问行跟在身后,抱着康熙刚刚脱下的披风。 “皇上金安,我在说我两个宫女,她们年纪都大了,想着跟皇上求个恩典,叫她们提前放出去好嫁人。”于穗岁将手边小炭炉煨着的奶茶赶紧到了一杯出来递给康熙。 “皇上快喝,暖暖身体。” 康熙接过茶碗,喝了一大口,放下碗,手里又被于穗岁塞了一个手炉,上面笼着一层薄棉做的罩子,拿着也舒服不烫手,“那过了年,等小选的时候,你选两个宫女,就叫她们放出去。” 于穗岁道:“我还没说完,夕岚不想出宫,皇上就放紫蒲出宫嫁人就是。” “那就放那个宫女出宫嫁人。”康熙也不知道那个是紫蒲,那个是夕岚。 紫蒲又是‘咚’的一下,跪下就是三个响头,“谢皇上恩典。” 康熙看都没有看一眼,望着于穗岁道,“最近冷得很,你宫里还缺炭吗?” 康熙会这样问还是因为钮妃之前照着份例给,于穗岁分到的炭火不太够,她这个后殿面积大了许多,烧炭也要多上许多。 皇后去的第一年,钮妃没有改,叫内务府按着皇后的规矩给她的炭,今年钮妃就照着宫规给的,于穗岁上个月准备花钱买炭的事被康熙撞见了,然后从康熙的私库拨了一些银丝炭跟红箩炭,又叫内务府添了一些平日里的炭。 “不缺了,皇上最近不是忙着吗?怎么过来了?”年末了,康熙不是得忙着给大臣们写福字。 去年的时候,康熙写了好几百张,大小不一的,只是她得到的那张白色的福字,她怎么也不想贴在她的后殿里。 康熙抱着手炉,“谢福字写累了,过来说说,歇口气。”从那回跟于穗岁喝醉酒后,他待于穗岁就越发随意。 想到什么说什么。 “皇上辛苦了。”于穗岁客气的说了一句,想着皇上这工作也不轻松啊,这都临近除夕了,还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朕上回听你说收集了梅花雪水,这回能拿来煮茶了吗?”康熙今天也是忙里偷闲,他实在不想写福字了。 说起这个,于穗岁就道,“我埋到地下了,说是要等立春化冻之后才能开坛,到时候我请皇上过来喝茶。” “那好,今天你小厨房就别做菜了,朕等会传膳。”除夕家宴,这种宴会,赫舍里氏她位分不够,只能吃着膳房准备的宴席,这长春宫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年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守岁。 “好。” 有御膳吃,于穗岁很开心,虽然锅子炖菜是主角,但是皇帝的御膳诶,肯定食材丰富。 “朕之前问你,你说不想与人住,这回还是这个话?”康熙其实有些担心,赫舍里氏承宠多年也没有半点消息,他猜测到赫舍里氏可能有不育之症。 也怕她老来膝下孤苦无依,原想着将纳喇氏给挪到长春宫,不过问了于穗岁后,她不愿意。 于穗岁生怕多一个邻居,能够独享一宫凭什么要跟人分着住,“不要,我还是不想跟人住。” 又道,“皇上,我一个人住挺好的,我喜欢这样,安安静静地,也不怕吵到谁。” 她一个独占京城一个大型的四合院,她为什么要跟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起住,她是疯了吗! 康熙将手炉放在桌上,道,“朕不是一定要你跟人住,朕是想着,你要是愿意,朕将万黼抱给你养。” 虽说赫舍里氏位分低,可他要是下旨,也是能养的。 于穗岁疯狂摆手,求你了,放过我吧! “皇上,我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养孩子。何况还是个阿哥,你饶了我吧,叫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长春宫里待着就好。”她不要! 绝对不要!绝对绝对不要! 康熙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对你好的时候,什么都能考虑到,一点都不差! 于穗岁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是那个后人。 康熙见她如此抵抗,也就不提这个话,“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日后朕多来看看你。” 不想养孩子就不养吧,她说的也是真的,赫舍里氏性子跳脱,又爱折腾,这性子的确不适合养孩子。 跟着康熙吃了一回超级丰盛的御宴后,俩人滚了三回床单,第二天一早,康熙冒着风雪去上朝,于穗岁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酣。 转年就到了二月,康熙突然下旨叫他的表妹佟佳氏进了宫,按着格格的品级,给的妃子的待遇。 住在康熙生母生前的寝宫,景仁宫。 紫蒲也出宫去了,新来的宫女叫吉量,她阿玛喜欢的马,她娘喜欢的颜色都叫这个名,所以她叫吉量。 按着传统,她们会跟佟格格见一面,在景仁宫里。 佟佳氏举办了个赏花宴,请了宫里的格格和格格以上的人去赴宴。 不过人也不多,也就九个人,但是博尔济吉特氏她不去,她要去跟太后念经。 然后于穗岁就听见佟格格叫了两个宫女的名,“玛琭跟双姐。” 好了,这下破案了这未来的雍正皇帝的生母乌雅氏·玛琭和雍正最强对手八贤王的生母觉禅氏·双姐,都在佟格格的宫里当差。 原来她们曾经还是同事啊! 第47章 僖嫔8 佟格格,年十七,蛾眉曼睩,顾盼之间明眸转动,秋波流光。上一回有印象的是张氏的眼睛,这一回于穗岁记住了佟格格,她喜欢那双潋滟的眼睛。 同时心里感叹:康熙真是好福气。 佟佳氏也借着机会细细打量着每一个,她自幼便知道自己要嫁进宫里,家里对她的教养更是往皇后那边走。 元后旧人,佟格格看向于穗岁的时候,她正安静的望着那盆被炭火催生出来的绿英。 绿英是春兰的一种,花莛、萼片、花瓣、叶子色如青梅,翠色欲流。 “赫舍里格格,你喜欢这花?”佟格格问道。 于穗岁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头,“喜欢。”她的花都没种活,这要是能带一盆开了的花回去种,也算是她的种的花开了? 佟格格笑着道:“那等会赏花宴结束了,我叫玛琭送到长春宫去。” “谢谢佟格格。”于穗岁直接道谢,这样一盆花,光是看着就开心,还是不种在她的花盆里了吧,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她可以画两幅画。 以后就算养死了,她也能看着画来缅怀她曾经有过的花。 佟格格没想到这长春宫的赫舍里氏是这般脾气的人,入宫前额娘说起宫里的事,说了得宠的马佳氏,说了有着长子的那拉氏,说了家里祖父得用的李氏,还有那可能即将得宠的王佳氏。 说起这个长春宫的赫舍里氏时,额娘却只一句元后旧人带过。 入宫时间也有十几天了,佟格格也多翻找宫中姑母曾经的旧人问过,只说长春宫甚是安静。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于穗岁回到长春宫的时候,趁着乌雅氏送花,她光明正大的观察了乌雅氏。 长的是雪肤花貌,看起来十分的温顺可人,夕岚按着长春宫的规矩,给乌雅氏塞了一颗银瓜子。 “主子喜欢她?”吉量见于穗岁看了乌雅氏好几眼,心里有点忐忑,万一主子看上这个乌雅氏,不要她了怎么办? 说着两只眼睛里就涌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夕岚拍了拍吉量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主子只是单纯喜欢看漂亮的宫女。” 以前她也看过主子会在去御花园的时候,欣赏那些漂亮的嫔妃,也会欣赏那些长的好看的宫女。 吉量吸了吸鼻子,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放心吧,主子不会把你换掉的,你这么可爱,主子舍不得的。”夕岚道。 吉量长着张圆圆的苹果脸,小脸上肉乎乎的,那双葡萄一般圆溜溜的眼睛为她添了几分神采。 夕岚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主子肯定要选她,果不其然,吉量来了长春宫。 确定了自己不会被换掉,吉量乐颠颠的去小茶房给于穗岁煮奶茶去了。 于穗岁特别不喜欢咸奶茶,也不喜欢特别甜的奶茶,加了蜂蜜的也不喜欢,她喜欢用细纱布包裹着茶叶,放到鲜奶里,慢慢熬煮,等入味了,就倒出来加上一点点的白糖。 煮奶的火不能太大,所以吉量要看着,用炭火慢煨。 “格格,皇上叫你收拾些长穿的衣物,等会去南苑伴驾。”顾问行躬着身子,他如今是看明白了,这长春宫的赫舍里氏格格在皇上心里,那是有点分量的。 这么多的嫔妃,皇上独独带了没有生育过的赫舍里氏,他原来是一叶障目了。 皇子阿哥也好,公主格格也好,都比不得皇上的心意。 “多谢顾公公,你先去歇个脚,喝杯茶,我马上就收拾东西。”于穗岁道。 出宫诶! 她进宫都五年了,这还是第一回出宫,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南苑是个什么样。 夕岚领着顾问行和两个小太监到了西边耳房的中间那间屋里,又叫了吉量给顾问行从小厨房端来一些点心饽饽放在桌上,最后还倒了一壶的奶茶放在桌上,叫顾问行能随喝随倒。 夕岚从库房拖出一个大木箱,于穗岁看了眼,拒绝了,她叫夕岚简单的收拾了三套衣裳,从梳妆台里捡了一些平日里用的多的首饰,就已经是三个大包袱了。 又让夕岚回去收拾她自己的换洗衣物,吉量肯定是要留在宫里的,不能长春宫一个人也没有。 到乾清宫跟康熙汇合,再到南苑已经是戌时了,也就是晚上七点,于穗岁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她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皇上,能叫人送点吃的过来吗?” 康熙牵着于穗岁的手,往院子里走,“该,车上有点心你不吃。” 于穗岁反驳道,“那点心齁得慌,我吃不下去。”她怀疑那莱阳梨蜜饯跟萨其马今天都掉白糖罐子里了。 吃一口她要喝两杯茶,她宁愿饿着也不想吃那点心。 关键是车上不能上厕所啊! 康熙吃着那萨其马还好,有点腻但不至于像于穗岁说的那么甜,她就是挑食,非要怪到点心上。 顾问行抱着小太子,快两岁的小朋友,奶乎乎的小脸,肉嘟嘟的,于穗岁瞟了一眼就收回的视线,这可是康熙现在的心尖尖,她还是离远一点得好。 小太子胤礽由着奶妈保姆伺候,在东偏殿住下,恍惚间于穗岁还看到了熟人,皇后原来身边的碧云。 她没有出宫啊。 于穗岁对碧云也不熟悉,只是后来碧春嫁人后,她代替碧春过来给她送东西,每次也是来去匆匆,一次也没聊过。 到了正殿,桌上放着一个铜锅,下边的炭火烧得正旺,锅里咕咕的冒着小泡泡,于穗岁也不客气,当即坐下,看着这桌上盘里切得薄薄的肉片,于穗岁咽了一口口水。 “夕岚,快端水来。”洗完手她好吃东西。 夕岚不熟悉,倒是伺候康熙的人端来铜盆,于穗岁由着她们伺候,洗了手,立刻拿上筷子,将自己喜欢的肉片、南瓜、一起煮了进去。 康熙喜欢芝麻花生酱,于穗岁喜欢蒜末、葱花、香菜、花生碎还有辣椒跟香油,里面再淋上一点醋和原汤。 一连吃了七八块肉片,于穗岁才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康熙见她狼吞虎咽的,自己也跟着大快朵颐。 吃饱后,于穗岁瘫在一边的炕上,东倒西歪的,“皇上,我们来手谈一局。” 吃饱了不能马上洗澡,现在这个点,天早就黑尽了,又不能去散步,于穗岁是看到这个房间里的桌上放着棋盘,想着她也好些日子没有下棋了,她有些手痒。 康熙可不想跟于穗岁下棋,她人菜瘾大,还是个臭棋篓子,他岔开话题,“南苑有山有湖,你明日可以在南苑好好逛逛。” 他这番到南苑是有事要做,出来前又想起赫舍里氏最爱山水,于是将于穗岁带上,叫她出宫来看看,叫她开心点。 “那是不是可以泛舟游湖?”于穗岁问道。 “如今刚刚化冻,那湖里也不知有没有碎冰,你若是想要游湖,等今年避暑你再来就是。”去年暑热,可事多,太皇太后也不愿意,康熙也就在乾清宫里多摆上几个冰鉴过暑。 今年务必要出宫避暑,皇玛嬷的身体用多了冰鉴也不好。 于穗岁有点失望,又问,“这里可以骑马吗?”不能游湖,那骑马总算可以吧? “南苑有马场,你要去的话吩咐一声就好,马厩里有几匹新贡上来的马,还未来得及训练,你不要去骑。”康熙道。 “嗯嗯。”于穗岁点头,她这回可没有带复骨丹,这要是摔了那就是实打实的断手断脚,要自己痛了。 顾问行脚步匆匆,到康熙身侧,小声道,“皇上,太子醒了,正在寻皇上。” 康熙一听,立马起身,“朕先去看看太子,你早点休息。”说着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于穗岁那句好,还没有说出口,就没看见康熙的背影了。 好嘛,现在的小太子,果然是康熙的大宝贝,她羡慕不来的。 洗漱过后,于穗岁到头就睡,康熙哄完小太子后,回来见的就是床上的人卷成个蝉蛹,睡的正香。 康熙也没有吵醒于穗岁,自己轻手轻脚的洗漱了,上床拉过另一床被子,阖眼。 - 康熙这两日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都是亥正过后才回到寝殿,那时候于穗岁早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主子,今日还去看湖吗?”夕岚问道。 “不去!” 去什么去,她以为就算不是西湖,再不济也是公园里的湖,那里想到如今的南苑,那湖边衰草连片,湖面上还飘着去年的芦苇杆子,到不是宫人没有尽心,是去年冬天冻上的,如今万物复苏,大地化冻,这冰里的枯枝败叶不就跟着出来了。 “那去骑马?”夕岚又问。 原本主子是兴高采烈的去游湖的,可是一到那里,主子就生气,回转了。 于穗岁瘫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拿着小银叉,叉了一块莱阳梨,这是放在冰库来保存的,听顾问行说,康熙将库房里的莱阳梨都送这里来了。 莱阳梨,肉质细嫩,汁水丰盈,吃起来清脆香甜,比那个蜜饯莱阳梨不知道好吃到那里去了。 于穗岁这几天,一天两个梨,春天就是缺水果,还是夏天跟秋天好,可是夏天热啊,那就秋天最好了。 吃了一口梨,于穗岁摆手,“不去!”她起了一回马,现在大腿根还疼着呢。 她就没有那个命,这些马一言不合就带着她狂奔,要不是她命大,早就成了马下的亡魂。 不过真是怪事,谁骑都好好的,连夕岚上马,那马都温顺的不行,偏到她来,这马就开始发癫。 她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这马不喜欢,可夕岚一靠近这马,它就安分下来,还去蹭夕岚的头。 这马有毒!还歧视她! “那我们去逛园子?”夕岚觉得难得来一回南苑,要是全在这殿里睡过去,有点浪费。 于穗岁考虑了一下,虽然现在的南苑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去逛逛也不是不可以。 快速的吃完她手里的梨,然后坐起身,“那我们就去逛逛吧。” 于穗岁领着夕岚在南苑闲逛,一两天的时间,这些光秃秃的树枝都开始发芽的,米粒般的嫩芽立在树枝尖尖。 “奴婢给格格请安。”碧云拿着斗篷,撞见闲逛的于穗岁,赶紧蹲身请安。 于穗岁看着碧云,好久不见了,笑着道,“你快起来。” 碧云起身后,望着于穗岁恍惚了一下,道,“奴婢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格格慢慢玩。” “嗯,你忙你的。”于穗岁也瞧见了她手里的东西,估计是要给小太子送去。 碧云急步往太子方向走,她心里有点涩涩的,当初皇后可能也没有想到,如今她去了,这赫舍里氏还是活得这般自在潇洒。 又过了两日,康熙带着于穗岁跟小太子回了皇宫。 - “主子,佟格格请你去吃茶。”夕岚拿着帖子,这是景仁宫的佟格格亲手写的帖子。 刚刚来送帖子的是佟格格另一宫女,双姐,长的特别漂亮,夕岚看了好几眼。 于穗岁拿过帖子,打开看,佟格格这一手的簪花小楷,秀气中又透出一股大气,倒是有些矛盾。 想着最近也无事可做,“夕岚,你去库房找点东西,咱们明日去佟格格那里喝茶。” 佟格格并非在景仁宫里请她喝茶,而是在御花园的万春亭。 “主子,那串翡翠珊瑚十八子手串可好?”夕岚想想,前些日子皇上叫内务府送来两盒首饰,里面有十条压襟,都是不同款式材质的。 这串翡翠珊瑚十八子,佛头和隔珠是翡翠的,主珠是珊瑚,那背云跟坠角却是和田白玉。 于穗岁没有见过,决定相信夕岚,“那就选那个,记得找个好看一点的雕花盒子,在里面放个相衬的绒布或者缎布。” 包装一下,看着就要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于穗岁如今不太缺钱了,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啊,没办法,她如今只想自己享受这些好东西。 夕岚照着于穗岁的要求,给这串十八子找了个紫檀描金花卉纹的盒子,出门的时候,于穗岁肉疼的想要回去换个盒子。 我的夕岚啊,这盒子说不定比这个十八子更值钱啊! 到了万春亭,佟格格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赫舍里格格来了,快坐。”佟格格笑着道,她有些不知道叫赫舍里氏什么,她们都是格格的身份,可她是妃位的待遇,而赫舍里氏也说不清是什么待遇。 听说她的吃穿住以前皇后在世的时候,皇后会拨给她一些份例外的东西,三不五时就有赏赐。皇后走了以后,表哥会从私库拨一些给她用,这不,前几天赫舍里氏还跟着表哥去了南苑。 再说她也不是很想唤赫舍里氏姐姐。 于穗岁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来,“佟格格好。”又叫夕岚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佟格格的宫女。 这次带的不是乌雅氏跟觉禅氏,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 “多谢赫舍里格格。”说着又将手里的茶碗放到于穗岁面前,道。“快试试这茶。” 于穗岁低下头,揭开茶盖,茶叶舒展,一芽两叶 ,汤色嫩绿明亮,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小口,略有香气,入口鲜醇。 安吉白茶。 于穗岁刚刚得到一盒这个茶叶,康熙说他库房里去年供上的茶有点多,分她几盒叫她尝尝,日后不要在扣扣搜搜的给他上陈年旧茶。 她只是想着试试那普洱茶煮奶茶好不好喝,又不是真的给他泡了这‘压箱底’的茶。 “好茶。”于穗岁赞道。 佟格格抿着嘴笑,想着这赫舍里格格自己也有这茶,笑得更加欢乐了,昨个晚上表哥说,叫她给赫舍里格格喝这个茶,她保证说好喝。 她问缘由,表哥说,他给赫舍里格格刚刚送了几盒茶去,里头就有这安吉白茶,按赫舍里格格的性子,一准要捡里头最好的茶叶来喝。 “要不要我送你两盒?”佟格格眼里有几分促狭。 表哥说赫舍里氏性子良善,脾气好,若是她愿意,可以跟赫舍里格格多亲近一些。 于穗岁抬头望着佟格格,犹豫了一下,她送的那个盒子能值这一盒茶吧? 点头,“那就多谢佟格格了。” 如今她库房里也有好几种茶了,改天将地下的那坛梅花雪水挖出来,她也试试这古人的风韵雅事。 跟着佟格格在这万春亭里,吃着点心喝着热茶,伴着这从窗户路过的料峭春风,这般闲聊也是不错。 第48章 僖嫔9 上回跟佟格格闲聊过后,佟格格就一下忙了起来,她开始帮着钮妃协理后宫,也没有时间来跟于穗岁吃茶聊天。 五月初三,雷打不动,雨阻不断,康熙一定会到巩华城去看望皇后。 这几年于穗岁都已经习惯了,康熙三不五时的去往巩华城,她有时候也疑惑,康熙这么爱皇后那为什么不守着皇后过,可她稍稍脑子正常点就知道,江山美人,美人是江山的点缀。 皇后也是美人,只是对康熙来说,皇后不仅是美人还是康熙的发妻,比之美人,皇后还有一重家庭的意义。 成家立业,皇后是他的家,江山是他的业。 这天佟格格不请自来,到了长春宫,于穗岁才刚刚午睡起来,随意的将头发挽了个发髻,用一根玉簪固定,打着哈欠就出来了。 佟格格站在这里,好像自带一股忧愁,于穗岁叫吉量去煮了茶,端上来的时候,佟格格还是有些出神。 于穗岁也没有打扰,就让她发呆,过了好一会,佟格格回过神来道歉,她也没在意。 又过了一会,佟格格告辞回她的景仁宫,走前说了句,谢谢。 于穗岁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她也不知道佟格格怎么了,夕岚稍稍一提醒于穗岁就知道了,这是来通过她看皇后的影子啊。 康熙真的是祸害人啊! “夕岚,你明个去问问皇上,他还要不要喝那梅花雪水泡的茶,再不来我那坛子水可能就没了。”她早就想要开坛,看看她的水变成什么样子,可康熙最近忙的很。 又再三叮嘱她叫她一定要等他,不能自己先开坛煮茶。 “是。”夕岚也猜到,主子可能已经没了耐心,皇上再不来就真的要被主子喝完。 康熙在巩华城又待到半夜,披星戴月的才回了乾清宫,一下朝又听于穗岁邀他喝茶,康熙揉了揉眉心,叫来顾问行,“你去跟赫舍里格格说,朕明日再去。” 他现在有些困乏,今天早点休息,明日再去跟她喝茶。 “是。” 顾问行应道,这长春宫的赫舍里格格真是个手段高明的人,这拿捏皇上是一捏一个准。 皇上今日甚是想念皇后,可偏偏有能力叫皇上去陪赫舍里格格吃茶。 - 一大早,于穗岁就拿着锄头,将自己封存在地下的雪水挖出来,被泥土层层包裹的坛子,幸好坛子跟泥巴间有一层油纸,拿着小木槌轻轻敲开干了的泥巴,揭开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她拿着长勺,舀了一勺子出来,没有异味,只有淡淡的花香,她觉得要先蒸馏一番,可又想这雪水是绝对要烧开的,这样喝好像也行,毕竟她现实里是真的没有蒸馏的工具。 于穗岁找了套白瓷地五彩梅花纹的盖碗茶盏,待到康熙来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连茶点都已经在桌上放好,绿豆糕、凤梨酥、枣花糕、荷花酥,这些都适宜今天要喝的黄山云雾。 “朕还是头一回见你这般心急。”康熙到了长春宫的亭子里,见着于穗岁,见她脸上有几分着急,按她平日里那个急性子,也是难为她等了这一个多月。 于穗岁:“皇上快坐。”说着就将边上的炉子上滚烫的雪水倒入茶壶,然后开始泡茶。 她手法粗犷,康熙看得连连皱眉,似乎来跟她喝茶不是一个明智之选。 于穗岁倒是不在意,她就是单纯想要试试这水,都说山泉泡茶最适宜,其次是江河水,井水排最后。 没一会,康熙犹豫了一会,还是端起茶盏,茶碗里汤色清碧微黄,闻着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滋味醇甘,康熙喝着还不错,这茶好怎么泡都可。 “怎么样,皇上,这雪水可是比山泉有滋味?”于穗岁觉得自己今年还可以做,多埋上几坛,来年也可以自己泡茶消磨时间。 康熙点头,“是不错,这剩下的半坛朕就带回乾清宫里好好品尝。”顺带给于穗岁那半坛雪水做了安排。 于穗岁:........ 你个皇帝,怎么能连吃带拿的,这样有损你皇帝的威仪。 算了,不过是半坛水,她明年会有更多,但是今年没有了,好亏! “皇上,最近宫里越发热,皇上什么时候去南苑避暑?”于穗岁想着今年怎么也得捞一个避暑的名单。 去年没去,前年没去,她入宫的那年康熙去了,她没去,这几年她都在宫里热成狗。 康熙问:“你想去?” 他都没有想好哪天去,这赫舍里氏就想着一起去,宫里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赫舍里氏怕是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宫去玩。 于穗岁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她想去,非常想去,虽然南苑就是个有几座宫殿的大型自然风光的公园,里面设施建设完全没有皇宫好,上回的观感也一般,但她还是想出宫去透透风。 “想去,所以皇上能带着我一起去吗?”于穗岁可怜巴巴的看着康熙,她真的太想出门了。 康熙瞧她可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等朕去南苑的时候就带着你一起。” 可怜见的,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才跟他说,往日里都大胆,到这时又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真不知道如何来说这赫舍里氏。 他这阵子忙,也没来这长春宫,想着她怕是担心受怕的,心里软了几分,拉过于穗岁,叫她坐在腿上,道,“你别担心,朕记着你的,不会忘了你。” 她总是这般乖巧,一个人守在这长春宫里,等他。 于穗岁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康熙今天有点诡异! 于穗岁安静的窝在康熙的怀里,她在想康熙多半又抽疯了,算了,她都快习惯了,康熙每隔一段时间就抽一回疯。 晚上睡着之后,康熙凌晨却突然惊醒,伸手摸了摸旁边,还在。又阖上眼,睡不着,转过身去看了看一边的于穗岁,可屋里昏暗,这层层幔帐,康熙看不见人影。 伸出手又在于穗岁的脸上摩挲了一会,芳仪走了,如今这赫舍里氏陪着他,他有时候常常会想起自己的狂妄,那是总是想着以后,可芳仪没了以后。 康熙又闭上眼,这赫舍里氏素来乖巧可怜,日后他还是多眷顾一些的好。 于是于穗岁醒来就又收到了康熙送来的一堆赏赐,吃的、穿的、戴的、玩的都有。 这康熙抽疯后,人还怪好的咧! - 时光如流水,这样不咸不淡的到了康熙十六年。 八月廿二。 于穗岁受封成为僖嫔,从长春宫的后殿搬入主殿,住房面积再次变大,这次内务府送来的东西较之前,那是更好了。 按照自己的喜好将长春宫的正殿装饰一番,于穗岁就迎来了康熙。 “皇上万福。”于穗岁略微欠身,她好奇康熙怎么没有去安嫔或者敬嫔那里,那可是他现在得用的大臣家里的女孩。 康熙伸手扶起于穗岁,“起,重九登高,你去收拾一下,朕带你去爬山。” 近日政事烦忧,康熙也有些心力交瘁,索性找个日子放松一下。 “是。”于穗岁点头,转身进了寝室,换掉身上这一身不便行动的旗袍,想想之前叫绣房做的赪尾色的百迭裙, 上衣穿一件湘叶色的直领对襟短衫,外罩一件豆绿色蝶恋花绲边的长褙子。 头发也放下简单的用玉簪盘成一个发髻固定在脑后,最后再用一个金嵌绿宝石的插梳加固。 不过一刻钟于穗岁就收拾好了,跟着康熙去了京郊的皇庄爬山。 漫山遍野的红,层林尽染,康熙拖着体力不支的于穗岁,气喘吁吁的站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息。 爬山是个体力活,她这些年来长时间不运动,这身体素质是噌噌往下掉啊。 “歇够了没有?”康熙双手抱胸,有些不耐,盯着蹲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于穗岁,她身体也太差了一些。 于穗岁摆摆手,有气无力回道,“没有。”连续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崎岖山路,她现在就是条要累的死狗。 康熙移开视线,望向这秋日的山林,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叹了口气,罢了,她是个女子。 “那再歇一会。” “嗯。” 于穗岁心里抱怨,怎么就没有想起带个小板凳,实在不行带个蒲团也行,瞅了眼面前的石头,于穗岁伸手去摸了下,手上没有什么东西,她直接就这样坐下了。 还招呼康熙一起,“坐下再休息一会。” 顾问行他们跟着后面疾行,手里拎着食盒,见康熙坐下了,连忙上前来,将食盒里的点心取出来,放在地上。 他额头冒着汗珠,今个皇上心情不好,后边的侍卫都只能远远的跟着,皇上他拉着僖嫔噔噔的往前跑,他这把老骨头都快跑散架了。 夕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后背都汗湿了,背着两壶水,今个皇上身上气势太盛,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中途休息过后,康熙带着于穗岁继续爬山,等到晚上回了长春宫,她那一双脚上,七八个大水泡。 她这是什么命! 吉量小心翼翼地给于穗岁把水泡挑破,再涂上药膏,于穗岁已经是眼皮重若万斤,撑着最后一条缝,爬上床倒头就呼呼大睡。 又过了几天,康熙翻了于穗岁的牌子,她时隔几年又一次去了弘德殿。 坐在西次间里,于穗岁无所事事,康熙在忙,她又不想看书,只能趴在窗户边上看这外边的庭院。 此刻的树枝已经是光秃秃的了,一阵凉风吹过,于穗岁打了个寒颤。 “太子殿下,那里不能进!”宫女的惊慌的声音打破了这弘德殿的沉寂。 小太子胤礽,如今已经三岁多,他背着个小手,窜进了弘德殿,站在于穗岁的面前,装着大人模样,仰着头抬起下巴,奶声奶气问道,“你是赫舍里氏?” 碧云说宫里的僖嫔是皇额娘的故人,他没见过真的皇额娘,画里的也不真切,他今天听小宫女说皇阿玛翻了长春宫赫舍里氏的牌子,他就打算过来看一看。 于穗岁本来按照规矩要给太子请安的,可见他那朝天的下巴,伸手戳了一下他那肉乎乎的脸蛋儿。 “我是赫舍里氏,你是?”于穗岁假装不认识他。 小太子正色,咳了一下,气呼呼,“孤是太子,你怎么能不认识孤!” 哼了两声,小太子就想起自己的事,他手脚并用,爬上罗汉榻的另一边,问,“你见过我额娘没有?她长什么样?” 于穗岁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太子,他跟承祜阿哥有些像,不过他看起来更加的健康,不像承祜阿哥那般瘦弱,他眉目间跟皇后有几分像似。 见于穗岁不说话,小太子伸手去抓她,焦急道,“孤的额娘好不好看?” 碧云说额娘以前是宫里最贤惠的皇后,后宫里的人都喜欢他额娘。 于穗岁回忆了一下皇后的样子,记不太清,道,“你额娘长的特别的漂亮。”皇后的长相她已经模糊了,只是那雍容华贵的气度,是现在皇后比不上的。 钮祜禄氏明艳大气,可她总想着比赫舍里氏做的更好,较着劲,后宫里的人都知道,但是她越想做好,便越是深陷怪圈。 “真的?”小太子声音雀跃,他额娘原来真的很漂亮啊,碧云没有骗他。 于穗岁看着他,想起了故人,皇后那人....论迹不论心,她待她是不错的,康熙给东西她也跟着给,抛开她的小心思,于穗岁确实因为皇后,在长春宫里过着还算可以的日子。 不需要跟人挤一个床,后面有了小厨房那膳食也得到了改善,只是她不会因为皇后的这点好,就忘了那些,一件事归一件事,原主的悲惨,棋子的一生,困于自我的一辈子,也确实是她造成的。 “你额娘是一个极其聪慧又漂亮的女子。”于穗岁是真的觉得皇后很聪明,她知道抓住康熙,也知道如何分化后宫的女人,再平衡她们。 如果她现在不是赫舍里氏,她会更加真诚的称赞这个女人。 “那我额娘喜欢吃什?喜欢做什么?”小太子接着问,还没等到答案,就叫跑来的康熙给拎着脖子飞了起来。 “皇上万福金安。”于穗岁福了福身。 康熙瞥了她一眼,“起吧。”转回视线,康熙伸手在小太子的额头上敲了个脑崩,“说了不让你乱跑,你到这弘德殿来做什么?” 小太子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伸出小胖手想要康熙抱,“阿玛,阿玛,放我下来。” 康熙依言将小太子放在膝上,佯怒道,“你还不说?” 小太子在康熙怀里拱来拱去,一点不害怕,“我听碧云说僖嫔是皇额娘的旧人,我想问问皇额娘的事。” 他每回过生辰,阿玛都去陪皇额娘。 “问出什么来了?”康熙将怀里的小太子掏出来,又瞟了一眼于穗岁,见她安静地坐在一边,还算满意。 “她说额娘跟画上一样漂亮,还聪慧。”小太子说的画,是康熙给皇后画的,按着他的记忆画出来的。 “嗯,你今天偷跑了,罚你回去写三张大字。”康熙说着叫顾问行抱着小太子回他自己的寝殿,就在乾清宫里。 小太子走后,康熙才跟于穗岁说起了话,“你饿了没有,朕叫人送膳来。” 于穗岁来之前吃了一碗杏仁酪,现在还不饿,“不怎么饿,皇上可是饿了?” 现在吃饭肯定吃不了太多,等会晚上又会饿,还是晚一点再吃比较好。 她刚刚看着康熙跟小太子的相处,很普通,可是这些都是其他的皇子阿哥跟皇女得不到的,她在想原主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没有。 看着自己的丈夫疼爱别人生的孩子。 她自己是受不了的,这封建社会真的摧残压迫女人。 原主究竟是为什么会对这个三心二意的皇帝有那么深厚的情感? 是康熙困住了她?还是她自己困住了她自己? 康熙也不饿,“那等会再叫膳,朕想着前几日你脚上起了水泡,如今可好一些?” 他也知道,可是他政事繁忙,无暇顾及其他,叫了顾问行去给她送药膏。 “已经好了。”于穗岁回道,她幸好是对康熙没有丝毫的期待,不然这个事情又会成为她难受的一个点。 你受伤了,还是因为他,结果他不关心不说,还过来好几天才想起,这是放在现代,那他是不能要了。 康熙颔首,“好了就好,最近内务府做了一批新的头面出来,朕叫顾问行给你送一些过去。” 这事是他的疏忽,可赫舍里氏的身体也确实太差。 这是补偿嘛,她知道的,于穗岁毫不客气,这点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她脚底的那几个水泡。 康熙见她还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她今日乖巧的过分,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坐在他膝上,“朕知道你受了委屈。” 于穗岁心里翻个白眼,他知道个屁! 她只是觉得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十年,面对这么一个人,心里有些不爽。 但是于穗岁又不得不跟康熙闲聊,这生活真的不是人过的。 扯了半晌的闲篇,吃过晚点、散步洗漱后,于穗岁越想越气,在床上使劲的抓挠康熙,实在气不过,摁着康熙的脖子,在他的锁骨那里留下两个大牙印。 康熙的背上,到腹部都是一条条相互交错的微肿的红痕,有些甚至冒着点点的血珠,于穗岁见了这才满意。 康熙见状,也不甘心,使劲折腾,这最后成了一场酣战淋漓的情事。 发泄过后,第二日神清气爽的回了长春宫。 等到了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发现这乌雅氏不知道在哪天成了皇上的人,温顺的坐在靠着门的角落里。 于穗岁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屋子里,那觉禅氏还没出现,不过四爷的亲妈都侍寝了,那八爷的亲娘还远吗? 第49章 僖嫔10 于穗岁将视线回到新皇后身上,钮祜禄氏的脸上是脂粉也盖不住的病态,于穗岁又思考了一下历史上钮祜禄氏去世的时间,如今都十一月了,离明年的二月还有三个多月。 这一算,钮祜禄氏不过还有一百多天的日子可以活。 于穗岁也没有想要救人的想法,这里活着跟死了有多大的区别,想起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那里面心疼康熙死了三个老婆,心疼四爷没有亲妈的疼爱,心疼八爷家世低微,不得志。 还有心疼太子最后没有得到皇位的,于穗岁就只有‘呵呵呵’,这些男人需要你心疼,你咋不心疼你穿越过来就是个奴隶,进了后宫进了府邸,就那些男人的玩物。 江山美人,这明晃晃的排序就告诉了你,江山才是第一位,你是什么东西! 等请安散了以后,皇后独自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如今只见皇后,连贵妃去了也只是偶尔能打个照面就叫她回来。 于穗岁有些郁闷,想着去御花园里看看,这大雪天在万春亭里围炉煮茶也不错。 “夕岚,你回长春宫去取一些宜红和点心还有水果过来。我想去万春亭里坐坐。”想必万春亭里是有小炉子的,她等会叫人生上炭火,这个天气适合喝奶茶。 刚走不远的佟贵妃听到这话,立刻转身过来,问道,“妹妹,介意多添一个人吗?” 她最近也无事可做,皇后收拢宫权,她也闲了下来,在景仁宫里也不过是练练字打发时间。 于穗岁愣了一下,回应道,“不介意,那就一道去万春亭坐坐。”她跟佟贵妃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往来了,应当是上回她失魂落魄的来瞧了她一趟,后面两人就再没私下往来过。 佟贵妃将手伸出袖笼,拉着于穗岁的胳膊,笑着道,“多谢妹妹。”她如今是贵妃,叫赫舍里氏一声妹妹也不出格。 她上回去了回去后,心里尴尬,有好些日子都怕遇到赫舍里氏,她不想叫人看见自己的难堪。 那回她在表哥的书房里,发现边上的八角紫檀卷缸里有好几幅元后的画像,那个时候她又从表哥那里知道他要立钮祜禄氏为继后,难过又恼怒。 一气之下去了长春宫,见了于穗岁后又无话可说,在那里望着她发了一会的呆,脑子清醒后脸又烧得慌,就这样躲躲闪闪过了一段时间。 旁人见了就是佟贵妃携手僖嫔一道去万春亭消遣,荣嫔知道后,蹙了蹙眉,心里猜测难不成佟贵妃想要跟赫舍里氏交好? 到了万春亭,等夕岚将东西带来,于穗岁开始自己煮茶,宜红的汤色橘红,味道醇厚,很适宜做奶茶。 又在另一个炭炉上放了一个烤网,上面丢上几个橘子跟红枣还有花生,她就这样跟着佟贵妃在万春亭里混了一天。 冬日寒冷,于穗岁一刻也离不开手炉,这回内务府送来一个掐丝珐琅海棠花纹的圆型手炉,于穗岁拿在手里把玩,这么好看的外表是套上罩子,颜值简直是要埋没入土。 只好找了块绿缎地缠枝葡萄纹织锦的布料,给这个好看的手炉穿上一件漂亮的衣服。 夕岚正在给这个罩子收尾,问,“主子,明个还去宝华殿吗?”也不知道主子最近怎么了,开始又往宝华殿跑。 吉量劈着丝线,想要做一些好看的绒花出来,这冬日就该有些鲜亮的东西,听着夕岚的话,跟着问,“明日要奴婢一道吗?” 如今长春宫里有八个宫女,两个太监,仆妇洒扫这些不算,吉量来的时间好,没做多久就成了于穗岁身边的大宫女。 “你们俩都跟着吧,记得带上香油钱。”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了,去宝华殿听那高僧念经也好,只是以前给她念经的妙法,去年他去了他心向往之的西天极乐世界。 现在给她念经的是妙法的师弟妙言,如今也是八十有七了。 连着听了一个多月的经,再过上两天就是除夕了,康熙好像自己给自己整了个习惯一样,但凡除夕前几天,总要抽一天过来,叫上御膳,跟她吃一顿。 她如今的书房里攒了不少的福字,全是白纸的,她看着就不像过年。 过年的年宴,于穗岁安静的坐在一边,下首是康熙朝出名的‘眷顾最深’的宜妃,她一身银红缎百蝶穿花纹氅衣,配上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于穗岁端起手边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是花露,不是酒。 放下杯子,于穗岁又开始打量起这宫里其他的人,这亲王府邸的福晋侧福晋们,都是锦衣华服,她想吃饭,但奈何这桌上的菜并不能保证每一道都是热的,她微微蹙眉,看来等下回去还是要叫小厨房给重新做上一些吃的。 于穗岁打量的同时,宜嫔也在观察这个隔壁的邻居,她应当算的上是这宫里唯一一个闭门谢客的人,她进宫将近一年了,一次也没有踏进过长春宫。 之前她是庶妃,可做了宜嫔,她也没有踏入长春宫的机会,伺候她的宫女说,这宫里长春宫最是安静。 请安的时候能见着,也就是相互点个头,唯一跟她有交集的就是佟贵妃,听闻她们曾经在万春亭喝过茶。 她们是邻居,不说交好,至少要认识一下,送了拜帖过去,从来都没有应过,她还委婉的跟皇上提起过,皇上只说她生来喜静,叫她别去打扰她。 她有时候觉得皇上并没有那么喜欢她,长春宫是僖嫔一个人的宫殿,里面只有她一个主子,这东西十二宫里,那个主位不是带着一两个低位的嫔妃,她自己宫里还住着亲姐姐。 宜嫔心下酸涩,强忍着收回视线。 于穗岁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宴会,她是再也不想来,这就是大型的表演现场,她这个观众有没有都不重要,想着明年看看能不能跟康熙请假。 回了长春宫,于穗岁吃了一碗热汤面,上面卧着个煎得金黄焦脆的鸡蛋,她咬一口蛋,喝一口热汤,舒坦! 初二那天,于穗岁知道康熙又半夜发癫去了巩华城,皇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坤宁宫里顿时乱成一团,这都什么事啊! 皇后生病,于穗岁不得不跟着其他人一样,一天两回的往坤宁宫跑,直到过了十五,皇后才有所好转,结果康熙他又去了一回巩华城。 皇后这倒下了就没起来了,一直到二月廿六,巳时,钮祜禄氏崩。 后宫里又开始如元后去世一样的流程,开始给继后守灵。 又到四月,康熙才再一次出现在后宫,那个时候,于穗岁刚刚知道景仁宫的乌雅氏庶妃有孕两个月。 康熙坐在西次间的黄花梨雕云纹的罗汉榻上,于穗岁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不知道是康熙的城府越发深了,还是就是单纯的没有伤心。 “朕听说你又去宝华殿了?”她总是这般善良,芳仪去了她也去宝华殿,钮祜禄氏去了她也去。 于穗岁吃着杏仁酪,嗯了一声,她肚子饿了,不是很想说话。 康熙自顾自的蹬掉鞋子,盘坐在榻上,俯视着于穗岁,心里想着,这赫舍里氏该表功的时候沉默的很,平日里说起话来也是叽叽喳喳的,真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什么都不说。 于穗岁吃完点心,拿着帕子仔细擦干净嘴角后,她才抬头,看向康熙,问,“我脸上有什么?”难不成没有擦干净,嘴角上还有东西? 伸手摸了摸嘴角,没东西啊? 她不解的看着康熙。 康熙见她一如往常,心里有几分满意,嘴角洋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感叹道,“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如今她也过了二十岁了吧?这看着越发的娇艳,望着她那莹白玉润的脸,康熙招手叫她过去,触手还是如往常一般细腻。 于穗岁不明就里,只是附和着康熙说话,东拉西扯的,天南地北的闲扯。 忽的话题就转到了佟贵妃身上,“朕听闻你与表妹关系不错?” 表妹虽有小心思,但也直白。 于穗岁没有否认,目前来看她与佟贵妃大约能说的上是同事,“还可以,喝过几次茶。” “你性子温良,她脾气虽是有几分骄纵,但人不坏,你要是喜欢可以多与她来往。”康熙道。 骄纵????? 于穗岁十分迷惑,她几次见佟贵妃都感觉还好,没有什大的情绪,这怎么到了康熙嘴里就是骄纵了,那她岂不是成了目中无人。 其实于穗岁也没有猜错,她在后宫其余嫔妃眼里的标签是:元后旧人、性格怪异不合群。 但是于穗岁也不能反驳,“我感觉这样已经挺好了,我也不是太喜欢跟人来往。”跟后宫嫔妃打交道,还不如她去宝华殿听妙言讲佛法。 她其实也不是喜欢佛法,只是她真的太无聊了。 这漫漫深宫,她困在里面,出不去,又无事可做。她觉得这些女人都是这样被关坏的,没事情做只能讨一个男人的欢喜,身家性命、个人家族荣辱都系于一身,想想都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而后宫里这样的女人太多了,多到于穗岁见过后,转头就忘了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康熙捏了捏于穗岁的手,有几分柔腴之感,又摩挲了一阵子,“你开心就好,不愿意的话就自己待在长春宫里就是。” 他不想勉强赫舍里氏改变她的性子,她活的肆意一些才好,这样才好。 这没头没尾的话,于穗岁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康熙看她的眼神,她有时候都头皮发麻,她知道那是什么眼神。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想叫原主来看看,这样你都能求跟康熙白头到老,你挖八十年野菜都不无辜。 康熙来过长春宫后,那是各宫雨露均沾,去佟贵妃那里请安的时候,佟贵妃笑吟吟的说,后宫又添两位新人,一位是觉禅氏,另一位是戴佳氏。 于穗岁见过觉禅氏几回,她如今穿上月白色的衣裳,越发衬得她清丽脱俗,另一位戴佳氏倒是小家碧玉,可听夕岚说戴佳氏家里族人给力,这又是一位被康熙拉关系拉进后宫里来的。 仔细算算,这安嫔、敬嫔也是这般,康熙真当自己是个稀世珍宝了。 又想,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卖身吧? 这宫里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可这宫殿的是有数的,这主殿住什么人,那也是有规定的,为了吃好点、住好点那也要努力往上爬。 建福宫里的人,如今是越来越多,连后边的静怡轩也住上了十来个官女子。 于穗岁扶着夕岚,从景仁宫里出来,想着要不去雨花阁转转,那里水榭华庭,奇石叠抱,水流潺潺而下,她觉得那里去静坐也是不错的。 从爱上宝华殿听经,到如今去雨花阁静坐,于穗岁能够将一上午的时间都打发过去。 似乎好像没过多久,乌雅氏就生下了后世的雍正帝,照着规矩四阿哥是抱给了佟贵妃养。 于穗岁请安的时候也曾经瞄过一眼,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这日康熙又漏夜前来,于穗岁暖和的被子里挤进一个冷冰冰的冰块。 康熙搂着于穗岁说话,“你真的不想养个孩子吗?”后面咸福宫的纳喇氏又怀上了皇嗣,再过上几个月就要生了。 于穗岁被人吵醒本就不高兴,如今还要她给人养孩子,她哼了两声,拒绝,“不要!皇上,咱睡觉好不好。” 听着这瓮声瓮气的话,康熙心里叹了一口气,她那里都好只是这点不好,若是以后有个万一,她一点保障都没有。 抱紧于穗岁往怀里紧了几分,罢了,罢了,以后再不说这件事了。 她就这么个执拗的性子。 于穗岁听了一段时间的经也烦了,在长春宫里开始玩起了熏香,只是这刚上手,就发现这香也没什么好玩,不过十来天,于穗岁就腻了。 康熙十八年的正月还没过完,康熙之前提起的咸福宫那位纳喇氏就失去了她的大儿子万黼。 说是偶感风寒,就这么一命呜呼,夕岚说起的时候,还有些唏嘘。 纳喇氏的这一胎,没等到足月就生产了,又是一个阿哥,满月后康熙起名胤禶。 接着又是干旱,康熙无暇顾及后宫,亲自步祷天坛祈雨,到了五月下旬,宜嫔宫里她的亲姐姐郭络罗氏生下皇六女。 康熙心情不错,又开始频繁的往后宫跑,然后在乾清宫跟乌雅氏聊天的时候,发生了地震,乌雅氏不顾怀着几个身孕,用力推了一把康熙,免叫他被这震下的横梁砸伤。 于穗岁住的长春宫后殿已经是残垣断壁,等到稳定下来,康熙又将于穗岁挪到了永寿宫,这个好像是未来的温僖贵妃的寝殿。 乌雅氏在十月十三,单独受封成为德嫔。 于穗岁是知道这场地震的,她并没什么想法,她也不打算自己去挣这救驾之功,她只是看着。 转年到了康熙十九年二月,乌雅氏生下了在众多小说里视为名字含有大义的胤祚。 也是这个月,咸福宫里纳喇氏失去了她的小儿子。 第50章 僖嫔11 于穗岁到这里九年了,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备受煎熬,因为原主白头到老的愿望,她真的觉得这是个对她的诅咒。 她至少还要再活四十二年! 花开花落,于穗岁看着这宫里的女人来来去去,一茬又一茬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她们带着希望走进这座深宫,可多少女人在这里凋谢衰败。 在于穗岁无聊到发疯前,康熙带她去了南苑,还去了一趟京郊,七月盛夏,广阔的绿野,满山的翠绿,将于穗岁从自己的世界里解救出来。 还未回宫就听说戴佳氏生下带有足疾的七阿哥胤佑,康熙大怒,当即要将戴佳氏迁出后宫,住在乾西五所的头所里。 还欲有将这个有足疾的儿子过继给纯靖亲王隆禧为嗣,于穗岁也是看了康熙一场好戏。 过继出去了就不知道原来是你的儿子了,搁这玩掩耳盗铃呢。 过了几天,回到永寿宫后。 于穗岁端着一盘葡萄,躺在右边的廊下的摇椅上乘凉,她好想一键加速,直接到康熙死。 “主子,贵妃娘娘跟德嫔娘娘来了。”夕岚提醒道。也不知道贵妃娘娘过来为什么会带着德嫔娘娘。 于穗岁挑了挑眉,道,“请她们去花厅,我马上就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她穿的这衣服不适合去见客。 花厅里,桌上摆着茶水果子点心,佟贵妃跟德嫔有些着急,几次打量门口,也不见于穗岁进来。 在她们焦急的的等待中,于穗岁换好衣服过去,几人相互行礼后,纷纷落座。 一落座,佟贵妃便开口,“妹妹,我知这事不好,还是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恳请妹妹将戴佳氏挪到你宫中。”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表哥那里,她已经去求过了,可戴佳氏挪出后宫,七阿哥又天生残疾,那戴佳氏又是她宫里出来的,她膝下又有了四阿哥,这再养一个皇子,那表哥是不会应的, 于穗岁疑惑,这戴佳氏与她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挪到她宫中,“贵妃娘娘,我与戴佳氏无半点私交,你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了。” 德嫔听这话便知道于穗岁是要拒绝,她咬了下唇,想着戴佳氏平日里跟她关系好,“赫舍里姐姐,是我们勉强了,只戴佳氏她如今真搬出后宫,那日后九真的没了,她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求姐姐可怜可怜她。” “你跟戴佳氏关系好,你永和宫里也能住下,你为何不接戴佳氏过去?”于穗岁问。 德嫔的语气再是诚挚,这都是跟她没有关系的事,她没有那解救苍生的想法,自己都陷在这浑潭里,哪管其他人。 德嫔被这话说得脸一白,尴尬得想要钻进地缝里,佟贵妃赶紧解释,“妹妹,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我与德嫔都有了阿哥。”意思是康熙不会想要她们有两个儿子,还有隐藏的意思是,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得个儿子。 于穗岁没打算养孩子,很是直白,“贵妃娘娘,我没有养孩子的打算,也不打算跟人同住,你们接下来的话也别劝了。”她觉得搬到西所去住也不是坏事,若是康熙愿意,她愿意今后几十年一直住在畅春园里。 这话一出,佟贵妃就不再提,只略带歉意,“是我的不是,妹妹别往心里去。”她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若是真的没有办法改变,那她只能私下看顾戴佳氏跟七阿哥了。 于穗岁礼貌的送走了她们,这德嫔跟佟贵妃的关系这般好,那以后四爷长大了还会不会是不受宠爱的那一个。 不过片刻这个问题就叫于穗岁给丢到了脑后。 想这些做什么,还不如去吃两串羊肉串。 这个小插曲一过,转瞬就到康熙二十年年末,于穗岁晋升僖妃,排在第二。 倒是让于穗岁惊讶了一把,她以为自己就算晋升也是个尾巴,毕竟惠妃有长子,荣妃是康熙曾经的旧人又有孩子,宜妃跟德妃俩人有宠有子的。 看来康熙对她可能感官好那么一点,这样看来她的任务可能不会崩了。 如今宫里佟皇贵妃掌宫权,纽贵妃跟惠妃荣妃协理,她只要在永寿宫里继续当她的宅女就好。 觉禅氏生了八阿哥,这次进位也没捞着一点汤,于穗岁猜测她可能如今跟佟佳氏的关系并没有以前亲近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夕岚领着永寿宫所有的宫人给她磕头庆贺,于穗岁只好肉疼自己的钱包,每个人按着规矩多发三个月的月例。 吉量是最开心的,主子晋升妃位,以后内务府送来的月例里东西要多上好大一截,日后小厨房的膳食那是会大大的改善。 于穗岁就这样,在后宫里当个隐形人,直到康熙二十八年七月,皇贵妃佟佳氏病重,她不得不跟着康熙从畅春园里回到紫禁城。 见到佟佳氏的时候,她面色如土,瘦骨嶙峋的,那白色的单衣挂在她身上,若是有阵风来,说不定能将她吹得飞起来。 “你来了,坐。”佟佳氏的声音喑哑,话还没落,一边的宫女就端来汤药。 于穗岁依言坐在宫女端来的绣墩上,一时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她其实没想过真的能见到病重的佟佳氏,只是按着规矩过来一趟。 佟佳氏喝了半碗药,递给一旁的宫女,叫她出去,屋里只留了于穗岁一人,问,“妹妹,你说我比之元后如何?” 她心里始终放不下,表哥为何不立她为后,她从小就期待做表哥的妻子,可她在宫中等了十几年了,表哥也没说过要她做皇后,还说自己克妻这样的话来搪塞她。 于穗岁心里叹了一口气,以前以为钮祜禄氏要比着赫舍里氏,如今佟佳氏也要比着赫舍里氏,她们究竟是想要当皇后还是想要康熙的心? “你是你,她是她,没什么好比较的。”于穗岁看着佟佳氏的眼睛,以前那里顾盼生辉,如今已经是将要干涸枯败的死水,再无一点往日的光彩。 这宫里可真的是折磨人啊。 佟佳氏咳嗽了两声,拿着丝帕捂着嘴,于穗岁能隐隐看到红色的痕迹,佟佳氏将丝帕捏在手心里,固执的问道,“妹妹,你同我说一句实话吧!” 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她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元后的孩子如今身受皇恩,是未来的君王,老天为何如此薄待她,即给她希望,又一直禁锢在原地,看得到摸不到。 想起之前听说的,继后在去世前不久落下过一个成型的男胎,她想死个明白。 表哥不会说的,她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这个元后旧人,可又想起,赫舍里氏多年来深受皇宠,可从无喜信传出来,一点都没有过,她看过彤史,翻过太医院的记录,都没有。 于穗岁对于佟佳氏,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多年即使没又深情厚谊,也算是一个相识多年的人,她腹中惆怅,只道,“你即有了想法,有何必呢,不过是再从我嘴里确认罢了。” 她们比的真的是元后赫舍里氏吗?应过不是的,她们想要的就是康熙那一点特殊,她们想要成为那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可是康熙心里装着的是国家天下,不是你在乎的儿女情长。 就算有那也是不逢时,想要与他并肩,可是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不一样的,你是奴才,他是主子。 在不平等的地位上,获得不了平等的感情。 于穗岁看着佟佳氏眼中那一点点的星火熄灭,她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十多年前她来找过她,她以为当时佟佳氏就想清楚了,后来这些年,佟佳氏将宫务处理得极为妥当周全,她以为她换了方向,其实还是那个希望主子怜爱自己的猫猫狗狗。 可悲可叹。 于穗岁坐了一会就回去了,她知道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绝不能变成这里的人。 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爱上任务对象的同事,只是没有一个好结局。 人生苦海,唯有自渡。 夕岚望见主子一脸惆怅,劝道,“主子,你别担心,皇贵妃洪福齐天又有皇上庇佑,自然会无恙的。” 皇贵妃的样子她也瞧见了,想起多年前紫蒲还在时,她劝主子生孩子的,如今想来当时真的是昏了头。 两位皇后,一位皇贵妃和贵妃,唯有常年病重的贵妃生下了阿哥,这里面究竟如何,那真的只有皇上知道了。 其余皇子阿哥多是包衣所出,并非夕岚看不上这个,只是后宫里也有满蒙八旗的大家贵女,如何都是生不了孩子的? 于穗岁没做声,亲眼看着一个人的凋零,其实是一件难过的事。 第51章 僖嫔12 佟佳氏在她去世前,得到一样她想要的东西,她最后还是成了康熙的皇后,也算是竹篮打水有点水珠子在里头。 于穗岁又跟着前两回一样,守灵。等丧事结束,于穗岁又跟着康熙去了畅春园。 那里山清水秀的,她待着也没有那么压抑,还能在院子里劈一块地出来,自己种菜。 只是她的血脉依旧是觉醒的不够彻底,她种的黄瓜结的果都能比别人的小一圈,至于其他,那更不用说了,就是一个字,残! “主子,德妃娘娘来了。”缣缃提醒道。吉量她去年年岁就到了,问过她之后,吉量回家嫁人去了,缣缃原来是跟着夕岚的,吉量回去了就空出一个位置来,夕岚就推荐了她。 于穗岁抬起头,手里还握着根大拇指大小的黄瓜,“请她去花厅坐一会吧。” 说着从她的黄瓜地里走出来,拎着小竹篮,慢悠悠的回去先换一套衣服,在去花厅见德妃。 德妃这些年也不知怎么说,失了两个孩子以后,她就不像以前那般无争,如今跟着其他三个人和纽贵妃一道协理后宫,有了权势,看起来也越发从容。 “德妃过来可是找我有事?”于穗岁觉得自己跟德妃并无私交,唯有一次私下见面还是跟着佟佳氏一起,为了戴佳氏的事。 德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姐姐,我来是因为内务府,他们送的东西有些超过了规制,我来是想要姐姐给个单子,我这边好登记。” 虽说皇上发了话,可是内务府那边那个不是人精,她原先就知道,这永寿宫的僖妃享受的待遇是远远超过贵妃的,如今第一回见,那内务府的单子,她还是有些咋舌。 “内务府那边不是有登记吗?”于穗岁问,内务府不可能没有记录。 德妃声音温柔,解释道,“是我的不是,怪我没有说清楚,前段时间忙着大行皇后的丧仪,内务那边一个小太监不小心失手,将册子落在火盆里烧了一半,这才想着找姐姐要个单子。” 至于这个原因是真是假,德妃不在乎,她只是刚好要处理这件事,后宫里有人要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她呢,不过顺水推舟。 于穗岁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遇上宫斗现场,她可是离开后宫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一年里只有过节的那段时间在宫里,其余不是在这畅春园里,就是跟着康熙这里走那里跑的。 “缣缃,你去库房叫夕岚抄一份单子给德妃。”于穗岁不在乎,看吧,看完之后气死的也不是她。 得到想要的东西,德妃也不停留,“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姐姐了,就先回去了。” 德妃对于永寿宫是好奇,但是也是敬而远之,皇上能多年如一日的带着这赫舍里氏,那就是说明这赫舍里氏其实并非是软柿子。 她这回也是着了道,可也是自己自己想要摸摸底。赫舍里氏实在是太安静了,有些过了头。 送走了了德妃,于穗岁叫人去请了康熙过来,这些事都是康熙惹出来的,当然要康熙自己解决。 康熙坐在圈椅上,双手扶着扶手,道,“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自己去解决?”赫舍里氏如今是越发惫懒了。 于穗岁瞅了他一眼,“皇上自己想办法,这是你的后宫又不是我的,要是三不五时来一回,我还不得烦死。”这种事一旦开头,那日后就是接着来。 她无意参与宫斗,只想着好好完成任务,然后将这漫长的时光打发过去,可再是打发时间,也不是玩这些。 康熙知道他的后宫因为佟佳氏的去世,如今暗流涌动,他也尽力平衡这些人,只是赫舍里氏这里她是真的对于宫权不感兴趣,她日常就是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 他烦忧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来这里,总能感受到轻松舒适,能够有地方暂时回避一下。 若是于穗岁真的自己出手解决了,康熙又想以前你是不是在我跟前装相,就如同德妃,康熙今年佟佳氏丧仪过后就突然淡了下来。 德妃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的缘故,可宜妃与她年纪相近,康熙还是常常见她,原因就是宜妃拿了宫权,但是处理的人是她找康熙要的,实际的权利还是在康熙的手里。 “朕知道。”康熙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又将话一转,“朕选了几个宫女,你帮着照看一下,等过了年,都送毓庆宫去。” 这是为他的太子挑选的人,这是真话,也是试探。 “不要,太子的事情皇上自己处理。”于穗岁拒绝,她这些年虽然跟着康熙见过很多次太子,也跟着一起吃过饭,但是她不觉得康熙会允许自己染指他的宝贝儿子。 被拒了,康熙也不生气,反倒拉过于穗岁说起别的,“朕上回见你喜欢王氏,要不然将她挪到你的 宫里去?” 于穗岁拧了一把康熙腰间的肉,“皇上可别给我乱按罪名,喜欢王氏的是你,不是我。”什么玩意,她不过是多看了两眼王氏,就又要给她挖坑。 康熙这些年是越发的像个成熟的帝王,总是喜欢话里藏话。 “轻点,等会青了晚上受罪的可是你。”康熙顺势拉着于穗岁,她总是这副样子,不争不抢的,他有时候也不是能够完全看清楚。 他总是觉得,赫舍里氏要什么,他不清晰。 于穗岁没怕,又使劲拧了一下,康熙如今大权在握,父子和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于穗岁跟他一道,身体也是快乐的。 宫中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这单子贵妃连同四妃都有一份,她们才发觉永寿宫比她们想象中的更能烧钱。 同在畅春园的宜妃,看着这单子久久不能回神,她多年一直想要跟赫舍里氏交好,可一直没有半点进展。 她虽是嫉妒赫舍里氏受宠,可要想要找个真心的朋友,她观察了一圈,决定选她做朋友,可是偏偏她不理她! 这叫宜妃颇受打击,又觉得不愧是她选的,以后日子还长,说不定哪天她愿意了。 于穗岁对于宜妃的想法是真的不知道,她每次见宜妃的拜帖不是吃茶就是听戏,她上次任务听戏已经听烦了,至于吃茶,她来过几回后,也失去了兴趣。 若是宜妃邀她种地,说不定现在她们能够坐在一起闲聊一会。 第52章 僖嫔13 不过好在不久,于穗岁跟宜妃因为她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九阿哥见了一面。 九阿哥胤禟路遇出来玩耍的小猫咪,一时激动,将它带回去,把喵猫咪的衣服给剃了。 于穗岁那一只穿着皮裘的狮子猫,现在光着个身子,于穗岁见了都觉得造孽,只能叫夕岚加班加点的给她的猫猫做两身衣服先穿着。 宜妃拎她那上窜下跳的儿子过来时,于穗岁正抱着她的猫猫安慰,小猫咪一见到九阿哥,立刻跳到桌子上,弓起身,尾巴上剩的毛也炸了起来,嗤着嘴巴露出它那尖尖的牙齿,发出嘶嘶的声音。 于穗岁看着心疼,叫缣缃带着宜妃去了别的屋子,自己好好的安慰受伤的小猫咪。 宜妃在偏殿的小花厅里怒火直冲天灵盖,怎么也压不住,她拧着九阿哥的手又用了几分力,九阿哥疼的直叫唤。 “我错了,额娘,你快放开,耳朵要掉了!”九阿哥疼得龇牙咧嘴用小胖手拍打宜妃的手,嘴里一直在求饶。 他之前剪了四个那小狗的毛也不见额娘这般生气,这回怎么要杀死亲儿子。 听到这话,宜妃越发生气,她这是个什么儿子啊,她还要跟赫舍里氏做朋友的,这样一来肯定没戏了。 想着,又是伤心又是恼火,拧着儿子的耳朵转了两圈,叫九阿哥哭得惊天动地,跟死了亲爹一样。 于穗岁过来时,九阿哥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两条腿不停的蹬来蹬去。 “姐姐,是我的错,是我没管好胤禟,你要打要罚我都没有二话。”宜妃见着于穗岁赶紧认错道歉,她这个儿子是叫她惯坏了,早知道当初一并送到太后那里去。 她这真真是生了个魔星。 于穗岁心疼小猫咪,可也清楚她确实不能将九阿哥的毛都剃了,看着宜妃的眼睛问,“你这话当真?” 宜妃立刻赌咒发誓,“姐姐,我若有半句虚言,叫天打雷劈。”说完又偷偷瞥了一眼于穗岁的神情,承诺道,“姐姐放心,这是胤禟的错,你要怎么罚都行,我绝不阻拦。”这糟心的儿子,还不如没有。 她心里忐忑,这不会母代儿偿吧? 胤禟的错他自己认,千万别牵连到她身上来。 于穗岁听宜妃的话,又见她诚恳,想了想,道,“我那块菜地还缺一个拔草施肥的人,不如叫九阿哥往后一个月下学后就来除草施肥。” 她这一个月一定要将附近的几块地都给整出来,先叫九阿哥手动除草,在叫他手工施肥。 宜妃忙不迭的就答应了,“应该的应该的,莫说叫他做一个月,就是叫他再做一年也没事。”这样胤禟每次过来,她也跟着,看能不能跟赫舍里氏说上话。 地上躺着的胤禟哭声戛然而止,茫然的望着自己的额娘,这是在说什么话,他不是额娘的亲生儿子吗? 宜妃瞅见儿子没哭了,弯下腰扯起儿子,将胤禟推过去,“姐姐,那就从今天开始,要做什么,你尽管安排他就是。” 于穗死瞄了一眼眼泪鼻涕挤在脸上的九阿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脚往后又退了半步,“不着急,明日再来就是,我到时候叫夕岚带他去菜地。” 这个时候应该整地种冬菜了,那白菜也叫九阿哥一并种下吧。再叫他种点猫草,给她的小猫咪赔罪。 宜妃也不好意思多待,带着她的糟心儿子回了自己的蕊珠院。 康熙知道后,只是笑了声。 如今那个猫,可是她的心尖尖,若不是他不许,那猫怕是晚上都要跟他们同榻而眠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跟一只猫一起睡,这不是荒唐吗。 太子殿下也叫人送来几个猫猫的玩具,其中那个用金子做的镂空的花球,小猫咪喜欢得紧,每天都要在屋里推着玩好一阵子。 这一来一回的,于穗岁跟宜妃也能说上两句话,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穿的。 到了年宴的时候,两人挨着坐在一起,叫后宫的人惊掉了下巴。 德妃也没想到,这宜妃竟能同这个性格迥异的僖妃交好,她当初跟佟皇后见僖妃的时候,直觉这僖妃不定不好相处。 年宴的菜式流程每年都是一样,于穗岁也坐着无聊,跟宜妃聊起了康熙的新欢,那康熙心腹曹家跟立李家联合举荐上来的王氏。 那真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玉肌香腮配着妩媚多情的眸子,光是远远的看着,就已经能让人心生怜悯。 宜妃说起这个也不像十年前那般酸涩难耐了,只低着头,小声道,“姐姐要是喜欢多看两眼就是,千万别叫她到你宫里去,这样的女子是个麻烦事。” 宜妃家里父兄得力,自然是知道这个王氏是什么来路,说是知县的女儿,可看那身段模样,再加上她一贯的做派,那真不是官家小姐能做出来的。 于穗岁倒不觉得有什么,王氏不过是被人摆弄的棋子,自身难保,跟着康熙也算是一种出路。 想到这里,于穗岁心里又是一阵冷笑,这该死的时代。 “我知道,纳兰珠你尝尝这酒。”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酒杯,今年内务府上的竟然是真的酒,往年总是花露。 宜妃姓郭络罗氏,名叫纳兰珠,这还是宜妃告诉她的,她也说了原主的名字,叫伊尔木,是云雀的意思。 至于她自己的名字,于穗岁没有说,她从没有想过,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名字,她们都是这里的过客。 双方都是。 宜妃端起桌上的酒杯,这是桃花酿,宜妃眯起眼睛,嘴里还有几分淡淡的香味,是难得的好酒。 年宴过后,于穗岁跟着康熙又到了畅春园,这一回,宜妃因为小儿子生病,她得暂时留在宫里。 春日的京城,还是寒风凛冽,吹得人脸疼,于穗岁裹着白色狐狸毛的围脖,将脸都缩在里面,康熙真的是有毛病,这大冷天请她去回芳墅看什么景色。 那边望过去,不就是一片大雪覆盖的稻田,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躺在床上吃点烤的花生坚果。 “皇上万福。”于穗岁略微欠欠身,立刻冷的打哆嗦,这一路过来,都是小路,轿辇又过不来,地上又滑,她小心翼翼的,差点没被冻死在半路上。 康熙将手里的手炉递过去,可怜见的,鼻子都通红,“快暖暖手。” 回芳墅是仿照江南建的二层小楼,康熙拉着于穗岁上楼,推开窗户,于穗岁听见呼啸而过的寒风,哆嗦了一下抱紧手中的手炉,这康熙真的不做人。 “你看。”康熙推了推于穗岁。 于穗岁一抬头,就看见斜阳映在不远处冰雪里的小河上,金光熠熠,她心情一下好了几分。 同康熙伴着这余晖,在回芳墅吃了一顿锅子,于穗岁的心情才算完全的好起来,就听康熙说,“朕欲亲征噶尔丹。” 你要去就去啊,在这说什么,于穗岁擦擦嘴,敷衍道,“祝皇上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这种事跟她说什么,难不成她能代替康熙去打仗? 第53章 僖嫔14 康熙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一丝一毫都不错过,她回答的很随意,就像是今天吃什么一样。 没有担心,没有害怕,康熙反而很开心,这是她的笃定,相信他不会有任何事。 “朕若是亲征,你在畅春园里好好待着,就先别回宫。”康熙知道她喜欢畅春园多过皇宫,她总是觉得那里沉闷压抑。 来了这里后,她又开始折腾了起来,想着有两年,他还担心她是不是真的看破红尘,准备常伴佛祖。 于穗岁点头,“那皇上早点回来。”没有康熙,这畅春园的供给肯定是要差上一节的,她的生活水平不能下降。 “好。”康熙笑了,胸腔里都溢满高兴的情绪。跟她说话,果真是痛快。 连日来大臣的阻拦和劝谏,他心中的郁气,都在这一刻一扫而尽。 康熙立志要做一个明君,开疆拓土这样的功绩他怎能不拿到手。 不过此时离康熙亲征还有半年,于穗岁她依旧是自己做自己的,只是这地跟她不对付,去年还能种出小黄瓜,今年就只开花不结果,她还人工给花授粉了,也没见着几根黄瓜。 幸好还有点豆角跟豇豆,只是她的茄子也很惨淡那几棵茄子树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炒一盘茄子上来。 她也不打算去问种田好手,这要是一把通关了,她以后还玩什么。 第一次亲征的康熙回来后不是很开心,还罚了福全,见着康熙,于穗岁对这个晒成黑炭的皇帝,并不是很感兴趣,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 连着半个多月,于穗岁不是在跟康熙各种东拉西扯,就是看他郁闷,时间久了于穗岁也没心情了。 “皇上,你这次没杀了噶尔丹,下次努力不就是了。”历史上不是说三征噶尔丹,这才哪到哪,且还有得打! 康熙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他就是心中烦闷,无处排解,胜券在握结果遇上这样的结局,给他的信心来了当头棒喝。 康熙如今喝酒有度,绝不会灌醉自己,但他确实喝得有些迷迷糊糊,和衣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还是清醒的,拒绝了宫人的帮他洗漱的请求。 于穗岁不想跟一身酒气的康熙待在一个屋子里,决定去暖阁凑合一晚,康熙拉住她的手,“你去哪?” 康熙眯起眸子,眼里是闪过一丝暗芒。 “去暖阁啊。”于穗岁回答,想要抽回手,但康熙缩紧,她的手有点疼,“皇上,你放开,手疼。” “你嫌弃朕。”康熙对着于穗岁一字一句道。 于穗岁没好气,“皇上,你讲点道理,我一身酒气,不换衣服不洗漱,你怕是得连夜给我扔出畅春园。” “朕是皇帝。”康熙厉声喝道。 赫舍里氏到底是叫他给宠的没了尊卑。 既然挣脱不了,于穗岁就借力将康熙拉起来,“没说你不是皇帝,走吧我们的皇上,咱去洗漱。” 于穗岁没想争论这些,康熙心情明摆着借题发挥,于穗岁拖着康熙,叫夕岚她们端水进来给康熙简单收拾一下。 “好了,皇上,你躺回去吧。”于穗岁被康熙圈着手,走到床边,蹬掉鞋子,准备爬到里面去。 康熙见她上床后,才松开于穗岁的手,又一字一句强调,“朕是皇帝。” 于穗岁打了个哈欠,睨了一眼康熙,“我知道,皇上是皇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跟酒鬼一起睡。” 那点心思,就差说出来了,真的是,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臭酒鬼。 康熙鼻子里哼了几声,也就是仗着他惯着她,要是王氏她们敢露出这样的神色,早就叫人拖出去挨板子了。 不解气一般,将手伸到被子里,又钻进里衣里,揽过于穗岁的腰,将头抵在于穗岁的肩上,哑着嗓子命令道,“伺候朕。” 于穗岁将康熙一推,没完没了了是吧,朗声唤了夕岚她们进来,叫他们抬来浴桶跟热水,“皇上先洗个澡再说其他。” 淦! 醉了还能硬起来,康熙他个小人,他装醉试探她! 康熙被于穗岁扯起来,坐在床上,屋里的浴桶冒着缕缕白烟,“你跟朕一道。” 这赫舍里氏没大没小的,他必然要好好治治她。 由于战况激烈,屋里被水打湿一片,康熙跟于穗岁最后还是在暖阁的炕上睡了一夜。 “主子,宜妃娘娘在花厅等你。”缣缃抱着衣服说道。心里感叹这宜妃娘娘起得可真早,如今在花厅里都坐了半个时辰了。 于穗岁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给她多备点奶茶和点心。”她十分不舍的从炕上起来。 缣缃今天选的衣服是粉紫色罗绣猫蝶石榴纹的氅衣,头上的簪子是康熙送的金镶红宝石的石榴花样式,再选了一个金累丝嵌碧玺的镯子,至于耳饰,于穗岁不想戴。 “姐姐来了。”宜妃瞧见于穗岁,直觉她今日光彩照人。 于穗岁跟宜妃一道坐下,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她跟宜妃勉强算是有点交情,算不上朋友,但是能说的上是认识的人。 宜妃浅浅一笑,眉眼舒展,“姐姐,我来与你说说话。”说着神秘兮兮的凑到于穗岁跟前,“我听说,王氏之前推出来的陈氏,如今跟她闹翻了。” 王氏得宠几年,也没见一点消息,今年五月的时候,将她那偏殿里的宫女陈氏给推了出来,如今也分得一个小小的阁子,做了庶妃。 宜妃是来八卦的啊,她支起耳朵,问,“这怎么一回事?”她好奇,这王氏怎么干起了拉皮条的事。 宜妃眼睛发光,将椅子望于穗岁的身边挪了挪了,道,“我听底下的人说,那陈氏本来是打算到了年纪要出宫的,王氏她伺候皇上好几年,又没个消息,待皇上去的时候又直接给陈氏推去伺候皇上了,因着这事,那陈氏又将身边的宫女送给了皇上,那宫女也姓王。” 于穗岁不想评价,这事做的,就很没意思。 受害人变成施害者。自己淋了雨,还要叫在伞下的人扔掉伞一起淋。 宜妃说完,然后又努努嘴,眼里有几分失落,“皇上如今是越发的随意了。”这只要是个女人都能睡! 于穗岁不想评价,只说,“你管皇上做什么,过你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 康熙永远不会缺女人,何况这后宫的宫女在某种意义上本来就是康熙后妃的预备役。 宜妃也赞同这话,只是皇上他确实也让她心动过,如今感情淡下来一些,可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这一朝一夕能丢了的。 “我知道,只是难免…”恨郎情薄,又怨妾心软。 第54章 僖嫔15 于穗岁也无事,坐在花厅里跟宜妃聊了半晌,一直到吃过午膳宜妃才回去。 “这宜妃娘娘话又多又密。”夕岚感叹道,也不知道宜妃娘娘的身边的人会不会觉得宜妃话多。 于穗岁倒是能理解宜妃,她一个人在宫里,亲姐姐跟她睡一个男人,她心里再是如何爽朗大方,也怕是没有办法接受的,毕竟其他的佟贵妃跟纽贵妃这些都是姐姐死了她们才进宫的。 只有她是,跟着自己亲姐姐住一宫不说,还要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去睡自己的姐姐。 当然这对郭贵人也是一样,看着自己的男人去睡自己的亲妹妹,双方都是折磨。 便这世下的男人不觉得,觉得姐妹同嫁一人,是娥皇女英,是件值得称赞的好事。 都说伦理纲常,这个时候就不讲伦理纲常了。 “你等会去将小厨房里的茄鲞拿一小坛出来,给宜妃送去。”那是今年九阿哥过来玩的时候,跟着她种的几棵茄子结了满树的茄子,看得于穗岁眼热。 都是一样的种法,都是一块地,隔得不过十步八步的距离,这产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夕岚应道,“宜妃娘娘收到后肯定开心。”这是九阿哥种的,只是夏天的时候皇上出征,九阿哥跟宜妃他们一道回了皇宫,这皇上回来后,前个才又接了他们过来畅春园。 于穗岁抱着手炉,坐在炭盆边上,拿着一本游记看,心想这写游记的人真的去看了,这山河壮阔,他怎么就不画两幅画配着一起看。 康熙晚上又屁颠屁颠过来了,于穗岁当时正在泡脚,康熙大马金刀的一坐,就叫夕岚给他脱了鞋子,将脚放盆里。 于穗岁吓得连忙把脚缩了回去,这康熙的脚谁知道有没有脚气。 “怎么?水太烫?”康熙在想是不是刚刚他叫人倒的水太多,烫着她了。 可他泡着不烫脚啊,还有几分舒服。 于穗岁脚放在木盆的边沿上,顺着话道,“有点烫。”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脚放回去。 又想起连澡都一起泡过不止一回,这泡脚应该没有问题吧?等了一会,把脚放回盆里。 就让康熙的大脚给踩在下面,她瞪了康熙一眼,却听康熙说,“朕听说你给宜妃送了坛茄鲞,你怎么不记得给朕送一坛。” 他出去几个月,回来不见赫舍里氏送半点东西过来,倒是宜妃来了还跟人吃饭聊天送东西。 “那是九阿哥种的茄子做的,送给宜妃是应当的,皇上回来的时候那天吃的就是,可别倒打一耙。”她早就猜到康熙这狗脾气,他回来那天心情一般,小厨房做的菜估计他根本没注意。 康熙咳了一声,“是吗,你怎么不说。朕上回没有好好尝尝,明天的晚膳朕过来慢慢品尝。” 说着就将明天的晚膳给安排好了,吃什么锅子配什么菜,全安排了一通。 于穗岁翻个白眼,这人真叫人不想说话。 昨晚闹得太凶,今天俩人难得的睡了一个素的,于穗岁还有几分不习惯。 早上走的时候,还特意把于穗岁叫醒,跟她说,晚膳的时候太子也要一道过来。 于穗岁如今跟太子关系尚可,见面能打个招呼寒暄两句,有康熙在场还能一起吃个饭。 如今康熙跟太子还能蜜里调油几年,到了后面,那真是闹的一个难堪。 从古至今,太子都是一个难做的职业,当然,若是可以的话,她宁愿做太子也不想当嫔妃。 小太子殿下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少年了,剑眉星目的,虽然看着也身长玉立,但是比起大阿哥来说,就没有那么好看,毕竟大阿哥是皇上的儿子长得最好看的。 英气勃发俊美无的俦少年郎,于穗岁见过几回,那真的是能迷倒一大片的小姑娘的长相。 况且大阿哥也是文韬武略都拿的出手的,这真真是个春风一度的好人选。 在畅春园里待到除夕前几天才回宫,于穗岁实在不想这样折腾,要是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要一直住在畅春园里。 年宴一如既往,没有半点新意。 倒是初六的时候,于穗岁罕见的见了德妃过来找她。 “姐姐,我这不请请自来,还望姐姐不要介怀。”德妃如今越发的沉稳,看着跟十年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于穗岁没想寒暄,直指话题,“德妃你找我有什么事?” 德妃也是知道僖妃的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委婉绕圈子,“姐姐,我宫里的章佳氏即将临盆,姐姐可有意愿?”她宫里的阿哥已有两个,女儿也有两个,章佳氏前头生的女儿,如今养在宜妃的膝下。 她是想着僖妃膝下如今犹自空虚,能不能结个善缘,再进一步。 于穗岁很无奈,这都是第二回了,“德妃,我没有想法,也不想养孩子,你日后还是不要再提。”一个两个的,都以为她缺孩子。 她要是想生,难不成生不了吗? 她这不仅是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养孩子,这个世界生孩子,要是个女儿,她会愧疚的,将她带来这样一个不好的世界。 德妃讪讪的,“是妹妹多嘴多舌了,还请姐姐原谅则个。”她虽有小心思,但是也真的是想着僖妃,这无儿无女的,日后可真的怎么过。 “说不上原谅不原谅,你以后别再提这话就是。”于穗岁转着手上的翡翠手串。 德妃宫里的宫女急匆匆的跑过来,一到永寿宫就跪在地上大喊,“娘娘,章佳庶妃发动了。” 德妃闻言立即起身,“姐姐,我先回去了。”说着就带着她的宫女赶紧回永和宫去。 这年节里生产,各宫的人都忙,她得回去看着,这章佳氏不能出事。 于穗岁没拦着,只是想着找个机会问问康熙,什么时候去畅春园,这宫里待着不舒服不算,事情还多。 夕岚立在一边,心里想着刚才的事,试探的说道,“主子养个孩子也是好的。”这日子这么漫长,主子自己不生,按着规矩和位份,主子抱一个过来是可以的。 于穗岁坐下,静静地望了一眼,怎么现在夕岚也开始了,“夕岚,这养孩子不是养猫猫狗狗,你只要宠着它,惯着它就是。” 第55章 僖嫔16 如果不是任务要求,她是根本不会生孩子的,人的生命太沉重了,她不想负担。 她养了小猫咪,她能保证自己的小猫咪吃好住好,快快乐乐的一生,虽然可能出点意外,但是不至于丧命。 可是孩子,她不能。 夕岚迟疑,“主子,你想过以后吗?”皇上终有一天要走的,太子继位,那主子的生活,用脚趾头想也是要差很大一截的。 于穗岁对上夕岚担心的目光,心想:康熙真的很能活,至少未来三十年氏是不用担心的。 “夕岚,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呢,过好当下就好。”这是她的任务,白头到老,她真的会等到白头也会走到老。 夕岚沉默,也知道未来不尽靠谱,可谁不活个以后,谁不想以后怎么过,她还想着等到老了,要么主子赏她了恩典叫她出宫荣养,要么跟着主子在她身边养老。 正月一过,于穗岁就跟着康熙回到畅春园,继续她的种田生活。 她沉迷种田的时间,好像开了三倍加速器,转眼就到了康熙三十五年七月。 宜妃十二岁的小儿子胤禌因病去世,她在蕊珠院里哭得不能自已。 本来是再过上两年就能成婚的孩子,这一转眼就天人永隔了,于穗岁被康熙叫去安慰宜妃。 她到了宜妃的院子里,干巴巴的坐在宜妃一边的椅子上,几次想要开口,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代入一下自己的小猫咪,她肯定是难过的不行,只能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宜妃伤心。 胤禌不仅是宜妃第一个失去的儿子,还是她最心疼的小儿子,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偏爱一点,她现下是接受不了的。 于穗岁去看过两回宜妃,见她走不出来,还是跟康熙说了,叫康熙去安慰宜妃。 宜妃再是对她有好感,那肯定是比不上康熙的。 夕岚从宜妃那里回来后,心里万分庆幸,主子没有过这样的失子之痛,看宜妃的样子,她真的不希望主子养孩子了。 翻年,没过多久,德妃也失去她一直养在身边的小女儿,那是德妃自己养的第一个女儿,她的第一个女儿早夭,第二个女儿养在太后膝下,第三个就是小女儿,养得如花似玉,再过几年就能嫁人了,结果也病逝了。 康熙接连失去两个即将要长成的孩子,心里也有几分难受,过来找于穗岁排解忧烦。 俩人相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康熙不出声,于穗岁就这样陪着。 又过了一个多月,康熙心情才算缓和,五月初三康熙又往他的陵寝去了一趟,于穗岁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脾气了。 她有时候分不清康熙是真的深情还是演的,不过这么多年演下来,再假也有几分意思在里面。 这么多年,于穗岁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的,缣缃也出宫嫁人,换成了翠涛,一个十七岁,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姑娘。 她有时候甚至都回忆不起紫蒲的样子了,听夕岚说,她嫁给了自己年少一直想嫁的少年郎,他们夫妻和睦,孩子乖巧伶俐,大的儿子已经考取秀才,是个读书的苗子。 吉量嫁给了喜欢她的小侍卫,如今也是幸福美满,她祝愿同样出宫的缣缃,望她一生幸福快乐美满。 于穗岁扶着夕岚的手,见她鬓边有了两根白发,想起夕岚陪了她也有二十六年了,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的,她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边,说不定里面也藏着两根白发。 “主子,德妃那边可要送点东西过去?”夕岚问,这些年来德妃与主子的关系不远不近,见面能说上两句话,互相问个好,比不上宜妃,但比起其他人,关系应当算是近的。 送什么?什么都不能抚平德妃的失女之痛,她之前没往德妃那里送东西,如今过了一个多月了,再送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了,就叫德妃自己在凝春堂里静养就好。”于穗岁没想过去安慰德妃,她不会希望有人看到她的伤心的。 除非那个人是康熙。 夕岚也是想着德妃刚刚到畅春园不久,主子不愿意就算了。 到了太仆轩,康熙还没有过来,于穗岁叫人搬了两张摇椅出来,放在离太仆轩不远的树下,她想要吹吹风,眯一会。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转过头去就见康熙侧着身子,拿着一本书在另一张摇椅上。 “醒了?”康熙听见略微的响动,转过头,见于穗岁打了个哈欠,都睡了一下午了,这还没有睡够? “醒了就起来,该去吃晚点了,再睡下去晚上又会睡不着。”康熙起身拉起于穗岁。 不是说年岁越大,觉越少,这赫舍里氏跟以往一样,还是能吃能睡的, 于穗岁跟着康熙往太仆轩走,可能是还没有睡够,她脑子不太清醒,懵里懵懂的。 吃过晚点后,俩人散步,康熙说起太子,有几分不满,“胤礽如今的脾气是越发的骄纵了。” 于穗岁心知肚明这是康熙自己纵容出来,一个天生就享有最好待遇的太子,他怎么可能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当成自己真正的亲兄弟。 子女之间最忌讳偏心,不公,这些康熙都做了。 也没有指望于穗岁回答,康熙又道,“朕看他日后说不定干出什么荒唐事!” 这个儿子真的是叫他给宠坏了。 能有你荒唐,拉起朝堂平衡大旗,几个儿子都成了你手中的棋子,父子君臣,这一套套的叫你玩得炉火纯青的。 史上有几个太子顺利登位的,太子他如今怕是如履薄冰,还真是羡慕他们呢。 “如今德妃宜妃静养,贵妃她年纪又不足,朕想着要不你将宫务接过来?”康熙问道,贵妃年纪到底是不够手段弱了些,太子妃那边管着的宫务究竟是有点多了。 于穗岁赶紧拒绝,她是疯了吗,这宫权拿手里她嫌自己生活太安逸了,建议道,“皇上,你要不给贵妃安排几个管事的姑姑,我这啥也不会,管这个不是添乱吗。” 康熙沉声再问了一遍,“确定不想接手吗?”他还是希望赫舍里氏能够接手,但是她不愿意也不勉强。 “若是嫌麻烦,就按你说的,给你拨几个管事的姑姑过去。”康熙转了一下手上的扳指,赫舍里氏跟芳仪有旧,太子妃那边肯定是要更加的敬重。 于穗岁摆手,“我还是不想,我常年跟着皇上住在这畅春园,一年回宫的时间不到三个月,我都习惯跟皇上住在一个地方了,这住在宫里我怕是不习惯。”她就差只说我离不开你了,她必须要跟任务对象在一块的。 康熙低头看了她一眼这赫舍里氏还是那般黏人,都二十几年了,罢了,罢了,给贵妃安排几个姑姑也是一样的。 第56章 僖嫔17 于穗岁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畅春园里消磨时间,时间倒也过的还快,康熙三十八年五月初三后她在没见康熙这一天去他的陵寝看望他的皇后, 当下还觉得诧异,二十五年来的风雨无阻,怎么到了今年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反倒是下午过来跟于穗岁一起吃了晚膳,又带着她在去了西北延楼登高望远,她起初还以为是康熙这次南巡太辛苦,所以要歇一歇。 结果又过了七八天,还是不见康熙去,她私心觉得,康熙对元后的感情土人就走到了终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上挂着的白月光,突然间就变成水中月,盆中水泼出去的时候,那月亮月跟着散了。 南巡的确是挺好玩的,她跟着一路闲逛,意犹未尽,想着过几年还能再去,到时候再去逛她没有见过的风景。 - “主子,宜妃娘娘跟德妃娘娘来了。”夕岚如今老了,年近五十,在清朝算得上老年人了,她自己也认为自己老了,如今跟在主子身边也是帮忙管着宫人,不再做什么琐事。 于穗岁叫她出宫荣养,她也不愿意,紫蒲说让她去她家养老她也不愿意,于穗岁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将她留在宫里,安排一个小宫女照顾她的起居。 也许是多年的习惯,夕岚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待在于穗岁的身边。 “请她们进来。”于穗岁放下手里的飞镖,她最近无事可做,想起百步穿杨,她时间多,便慢慢的练,只是她如今眼睛到底没有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灵敏了。 见着宜妃德妃,宜妃越发的雍容华贵,德妃是越发的沉静从容,这些年她们偶尔见面,倒是能说上几句话。 “姐姐这里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宜妃夸赞了一句。 于穗岁道,“你若喜欢,我叫人给你送上一盒。”这茶是她这次南巡自己在茶庄里买的,说是今年的新茶,宜妃跟德妃一起来,可不会是专门过来喝茶的。 德妃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便开口说道,“姐姐,我们这次来是想要跟你说一件事。”今年大选之年,僖妃家里有两个适龄的女儿,十四年纪相仿,她有意给个侧福晋之位给僖妃家里侄女。 宜妃嘛,她是家里兄弟的侄儿有意,但这事还的等皇上选过之后,再说,只是这之前怎么也得给僖妃透个口信。 于穗岁客气道,“你们说。”她又不管事,这难不成又是康熙给的东西超了规制,可她也没有用上皇后才用的凤簪或者朝珠啊? 宜妃率先开口,“姐姐,我娘家的兄弟有一个侄子,年纪轻轻如今已有功名在身,只待再苦读几年,便能更进一步。他去岁跟同窗出门,撞上你家二哥家的格格,我家兄弟嫂子托我说个项。” 这事也跟皇上说过两句,他也是知道的,宜妃这才找于穗岁来说和。 说媒? 于穗岁也是没猜到,她跟赫舍里家几乎没有往来,如果年节的赏赐算是的恶话,那他们也只有这些时候才有往来。 赫舍里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官职都是一般,最高的四哥,也不过是现在在直隶州五品的知州。 宜妃娘家兄弟有出息的能人众多,怎么会看上赫舍里家里的人,不要说是纯粹的感情,这个时代男子娶妻,除开家族原因的门当户对,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妻子也是男子的助力。 他们一贯是娶妻为前途,纳妾为他的欢愉,这郭络罗家如今的地位怕是看不上赫舍里家的。 “纳兰珠,你也知道,我娘家并无得用的人,这两家不相配,成亲后若是怨怼,也不好。”于穗岁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时下对女子苛刻,于穗岁虽然对赫舍里家的姑娘不了解,也并不想自己的寥寥几言就将她推入深渊。 赫舍里家式微,与高门大户结亲说不定是害了那个姑娘。 宜妃也知道俩家相差过大,但奈何嫂子来说,侄子非她不娶,嫂子也是无奈,只能先进宫来找她说和,“姐姐不必忧心,我那侄子人品才色都是俱佳,他先前遇到过你家的姑娘,这才托我过来跟姐姐说道。” 侄子他年少慕艾,家里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话一听,于穗岁眉毛微微上挑,“纳兰珠,你也在知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可姑娘家总是不好做的。”她嫁入高门没有人撑腰,后面丈夫又变心,她日后的日子可能就是在苦水里泡着。 宜妃也赞同,她道,“姐姐这些我也想过,我那侄子是个死心眼,嫂子也承诺,若是姑娘嫁进我们家必定不叫他添二色。”嫂子也是难做,她就一滴骨血。 前面嫂子留下长子长女,中间又有庶出的子女四五个,嫂子加进来七八年才生了这个独苗,嫂子历来厌恶妾室,这赫舍里家的姑娘嫁进去,嫂子不说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这爱屋及乌是少不了的。 于穗岁不信这话,现代男人都不能免俗,妻妾同享,红颜知己,这古代的男人说这话顶多是算个不那么臭的屁。 万一他们俩家已经私下通气了,她若是直接拒绝也是断人姻缘,“我从来不管外边的事,纳兰珠也别找我,由着他们当父母的自己去管。” 她可不想背负一个责任,她听两句就算了。 宜妃就当是于穗岁同意了,“我也是这个意思,姐姐,我只是过来同你说一声,其余的叫他们做父母的操心。”她过来说项是怕于穗岁对这个侄女有安排,前面十几年她家也没个姑娘,这两个可是赫舍里家里唯二的姑奶奶。 待宜妃的事说定,德妃才开口,“姐姐,我是想替十四求娶你家姑娘做侧福晋。十四性子跳脱,姐姐家的姑娘稳重又知礼,还盼姐姐给我添个如意佳媳。” 皇上看中十四,以后的福晋必定出身名门,这给十四选个出身一般的侧福晋,日后福晋进门也压得住,还有就是僖妃入宫三十载,如今四十几岁,依旧是皇上的贴心人。 她们这些宠妃是一代换一代,也不知道皇上有多喜欢僖妃,三十年来她都是盛宠不衰。 原先她们都以为是元后遗泽,可这些年下来,她是真的担心过,若不是僖妃无所出,她都想过僖妃若是有了阿哥,怕是连后位都能搏一搏的。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来说亲,于穗岁揉了揉眉心,有几分无奈,“十四阿哥文武双全又得皇上喜欢,日后的福晋必定是名门毓秀,我已多年不问世事。” 这以后十四关了十几年,在康熙的皇陵,她可不想这个姑娘也被关着十几年。 德妃听出了画外音,僖妃并不想自己的侄女嫁给十四,她十四哪里不好,文韬武略的, 到底心里有两分不悦。 她按下不提,跟于穗岁还有宜妃在一起坐了一会后才告辞。 等人走了,于穗岁才觉心烦,她在想要不要叫夕岚去赫舍里家说两句,万一人家都愿意,她这里折了人家青云枝,烦得很。 最后还是找了康熙过来说。 “你就烦这事?”康熙见她愁眉苦脸,这不过是一点小事,也值得她心烦? 于穗岁点头,“确实烦,我一向对这些事情不关心,如今突然冒出来,也是心烦意乱。” 不想做那个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的那个她。不想去管这两个姑娘的婚嫁大事,可德妃那边是明谋。 康熙悠悠的喝着茶,吃着点心,等看够了才说,“朕给十四已经定下嫡福晋侧福晋,不会叫你家的姑娘入他府中。” 康熙喜欢这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德妃做的事情他也只知道,只是人皆有私,可她不该将手伸到赫舍里氏这里,这是他的地方,谁也不能染指。 第57章 僖嫔18 十四指婚后,德妃的宫权就一点一滴被康熙给收了回去,如今她手里管着的只有永和宫。 于穗岁还是照旧跟着康熙在畅春园里,宜妃是有时能跟着过来,有时有在宫里,这机会是五五开。 于穗岁的侄女,也就是那个目前还是七品小官的二哥,他家里的那个姑娘还是嫁给了宜妃的侄子,是人家托人亲自上门去说和的。 至于那个赫舍里家目前最高官职的四哥,他的姑娘被康熙指婚给了宗室,如果于穗岁愿意的话,还能在年节的时候招她入宫跟她叙叙旧。 康熙现在是年纪大了,脾气越发的古怪,他这十几年来的宠妃王氏,在生了十八阿哥后,他突然间就喜欢上了王氏的对头,那个陈氏推出来的王氏。 王庶妃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六七岁了,看着乖巧可爱,于穗岁在后湖散步的时候撞见过几回,宜妃还打算接了这个小姑娘养在翊坤宫,后来佟贵妃横插一手,叫这个小姑娘去了承乾宫。 先前的王氏为了跟这个小王氏别苗头,又给高氏推了出来,将后面这王氏压得死死的。 于穗岁就当看了一场好戏,她确实觉得王氏这事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最后占便宜的还是康熙。 十八阿哥的抚养权还是没有落在王氏身上,倒是给了王氏宫中的主位和嫔,成宠十几载一朝发现还是庶妃,竟然跟她以前一样,五年多的时间都是格格。 不得不说康熙是真的吝啬他的位份,也或许是他要做明君,不能有 贪花好色的名声,这只要不封,那在位上的就那么几位,看起来他还是克己复礼的好皇帝。 “主子,四贝勒的嫡子去了。”夕岚年纪大了心肠更软了,说起年幼的孩子夭折,心里有几分不忍。 于穗岁没有抬头,继续摆弄着她的棋盘,“嗯,知道了。”按她对夕岚的了解,这肯定还有后续。 果不其然,夕岚带着几分惋惜,“德妃招了四福晋进宫,给四贝勒送了四个宫女到他府上。”德妃这事做的也太失了分寸,四福晋刚刚丧子,不说安慰,也不该这么火急火燎的送几个宫女给四贝勒,知道还以为你心疼四贝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门打人家的脸。 于穗岁也没答,这一年多,德妃唯一的亲生女儿也病逝了,她的脾气越发的不稳定,年宴的时候,她们虽说了几句话,可句句都离不开十四阿哥,如今可能是将所有的感情都投射到了十四身上。 四爷那里,德妃可能私下觉得佟皇后留给他的东西够多了,这个小儿子反而没有什么东西,一时偏心,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 不过以上只是她的猜测,她也不知道德妃具体是怎么想的,毕竟人心隔肚皮。 夕岚叹了一口气,“四福晋她这以后可怎么办。”没了儿子不说,婆婆也不好,丈夫还有宠妾,四爷府上现在真的是没有异母之子。 于穗岁的棋盘没有摆好,干脆收了重来,“该怎过就怎么过,左右不过熬着呗。”四福晋的日子难过,以后只会更难过,这丈夫日后心有所属,登基后记得爱妾生的孩子,爱妾死后还能将孩子接到身边养,夭折后还能追封亲王。 那唯一的嫡子,还是乾隆上位后追封的,说什么留给乾隆施恩,一个死人要什么权衡。 四福晋日后大概真的只剩那点浅薄的夫妻情分和所谓的尊重了。 夕岚也只是唏嘘,她做不得什么,想着那垂髫之年入宫的四福晋,也只剩下叹息了。 康熙倒是气冲冲的进了于穗岁的院子,他没想到德妃如今轻重不分,这不是给老四伤口撒盐吗。 “你说德妃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康熙心里也是惆怅,当年温顺可怜的德妃,如今做起事来真的就是又蠢又毒。 况她还是老四的亲额娘! 于穗岁没想过安慰康熙,她将手边的棋盒往康熙那边推了一下,“皇上要下棋吗?” 德妃原来什么样的,谁知道呢?不过是希望别人看到自己什么样,就刻意往哪个方向去靠拢。 康熙执黑,一时间拿着棋子定定的望着于穗岁,她脸上添了几丝皱纹,眼尾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明显,只是那双眼睛跟初见时没多少差别。 乌黑清亮的眸子里倒映这他的样子,睫毛依旧浓密卷翘,眼帘下垂的时候看得最真切,她倒是真的几十年没一点改变,他早就记不得元后的样子了,可赫舍里氏这些年,他脑子里心里想起她的时候越发的多。 康熙将手里的黑子一扔,“不下了,陪朕去走走。”赫舍里氏棋艺也不好,多年无甚进步。 于穗岁只好下榻,换上软底的绣鞋,她现在还是不喜欢那花盆底鞋,好歹在畅春园里规矩没有宫里多,她穿这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康熙拉着她的手,似在回忆什么,说道,“朕记得你闺名叫伊尔木。”伊尔木跟芳仪,他还记得芳仪的名字,也只记得芳仪的名字了。 大权在握,享尽天下富贵荣华,早年的艰辛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年少时有过艰难的时光,可随着撤三藩,亲征噶尔丹的成功,这些年少的记忆已经慢慢的遗忘。 他有时候见着马佳氏,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嗯。”于穗岁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康熙今天是又抽什么风,几十年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这突如其来的问起了她的名字。 赫舍里氏她都听了几十年了,这贸然改了她还有几分不习惯。 “朕记得你最爱享受,什么都要好的,又贪玩,爱折腾,南苑的鱼不知道叫你网了多少去吃。”那些都是尚好的名贵品种,偏她喜欢喂上一段时,等鱼习惯了后,再拿个网兜去捞鱼,做了好多年,后来到了这畅春园里,她又开始折腾起种田了。 一种就是十几年,还是没有种出个名堂,倒是气得自己再也不种菜,改成种树了,那回芳墅那边有一排的柳树全是她生气的时候种下的。 于穗岁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反而揭起了康熙的短,“皇上,南苑的鱼你吃的比我多多了。”又不是她一个人吃的,明明她跟康熙还有小时候的太子殿下他们一起吃的,这锅不能只她自己背。 康熙好笑,“朕知道,朕只是随口说说。”若不是他惯着她,按着她的份例哪有那么多好东西,光是一年四季的衣裳首饰,他从私库里不知道拨了多少过去。 如今的瓜尔佳氏、王氏、高氏、陈氏她们加起来的赏赐也没有她一年的多,想到这些,康熙才惊觉自己是多纵着她。 她几十年如一日,这些是她该得。 第58章 僖嫔19 康熙发疯找她叙过旧以后,心情不知道怎么就好了下来,一连多日都在曾经的爱妃身边徘徊,今日见见这个,明日赏赏那个。 于穗岁倒是白得了好多稀罕东西,只那套送来的五彩鱼藻纹菊瓣碗碟,她实在是不喜欢,只觉得有些花里胡哨,将它们束之高阁。 “主子,你看,这是紫蒲亲自给你做的饽饽。”夕岚拎着食盒,里头是她去紫蒲家里,她亲手做的孙尼额芬白糕,这是她们年轻的时候吃腻了的东西。 那个时候主子还是格格,元后还没有允许各宫开小厨房,一日两餐,那个时候只有她跟紫蒲两个人,主子伴驾侍寝的时候她们一个跟着主子,一个守在宫里,没有时间去排队拎饭,常常都是主子侍寝后第二天在弘德殿里偷偷带几个饽饽点心塞在袖笼里,那就是她们的早饭。 那个时候格格又穷,她们又买不起什么贵的点心,常常在御膳房里买两碟子的饽饽,大多数的时候就是这孙尼额白糕,这是她们的晚点,靠着这个熬过一天又一天。 后来有了小厨房,她们是再也不吃这个,这回她去看望紫蒲,又怀念起这个味道了。 于穗岁叫人端来热水洗手,然后捡起一块饽饽,有股淡淡的奶香,感觉还不错,“夕岚,你也吃。” 吃了两块后,于穗岁又问,“紫蒲如今怎么样?她的病可好了?”夕岚出畅春园的目的是去看紫蒲,她们俩关系一直很好,这都几十年了,一直有联系。 夕岚道,“主子别担心,紫蒲就是年纪大了,夜里窗户没关严实,受了风,如今已经大好。” “那就好。”于穗岁跟紫蒲时间没有夕岚多,她给夕岚吃了养生丸,夕岚身体如今健康有力,偏她自己认为自己如今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夕岚又道,“主子,吉量家的大姑娘嫁给紫蒲家的小儿子,如今生的那个姑娘,跟吉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那圆溜溜的眼睛看得奴婢还以为是吉量那丫头。”说起吉量,她还记得那丫头刚刚过来那几天一直担心主子将她送回去,天天守在小茶房里给主子煮奶茶。 一晃眼好多年过去了,吉量都已经当外婆了。 “是吗,那下回你去的时候给小姑娘带点好看的首饰玩具过去。”于穗岁最喜欢吉量煮的奶茶,现在她喝的奶茶还是吉量留下的方子做的。 夕岚说起往事,刹不住车,“主子还记得马宝柱不?他如今在他那过继的儿子家里养老,膝下七八个孙子孙女,过得快活着,这回还去了紫蒲家里,叫奴婢跟你请安问好。”马宝柱原来是长春宫里小厨房的掌勺太监,跟着主子二十多年,老了后主子给他银钱买了宅子又置办了几块地,叫他做个富家翁。 他从隔房的死去的兄弟那里过继了个儿子,养了几年花钱给寻了个差事,如今日子过的逍遥又快活。 “他如今怕是连锅都拿不起了吧。”于穗岁也记得他,只是出宫的时候他就已经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时候又被磨搓过,身子一直不是太好。 夕岚笑着,“可不是吗,,如今头发眉毛全白了,他那个儿子有孝心,待他好,也算是老有所依了。”只要主子在一天,那马宝柱的日子就不会难过,主子就是她们这些人的依靠。 紫蒲也说过她就是靠着主子,还有她几年一回代主子的探望,那当年孤注一掷的郎君才没有纳妾的心思,至于那酒楼花馆里戏院的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吉量她们也是一样,只要主子在一天,她们的日子就是好过的。 于穗岁没对她们的生活做评价,她们的生活由着她们自己去过,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选择。 跟着夕岚怀旧一回,于穗岁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不年轻了,抬手摸摸眼角的细纹,她啊,如今是真的半老徐娘啦! “姐姐?”宜妃抱着个小姑娘就往于穗岁的院子里来。 于穗岁顾不得伤春悲秋,出了房门就看见宜妃,她怀里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斗篷,小脸圆乎乎白生生的,眉眼看着有几分像宜妃,“这是你的孙女?” 宜妃笑道,“对,这是胤禟家的二格格,那兆佳氏所出,前几天他福晋带着来请安,我看她像我,索性我就把她留在身边了。这小丫头乖巧伶俐,我看着也喜欢。”这可是唯一一个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孙女。 那兆佳氏生的真好。 小姑娘不认生,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看,没一会竟伸出手来要她抱,于穗岁这些年来只抱过猫,可见她骨碌碌转着的眼睛,有几分像她那走了的小猫咪,她一时间没有忍住,接过手来,小姑娘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 湿漉漉的,带着小姑娘柔软的触碰,她抱着掂了掂。 “这是谁家小格格?”康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于穗岁手里抱着一个女娃娃,宜妃站在一边。 这话是问宜妃的,“皇上万福金安,这是胤禟家的二格格。” 康熙盯着看了几眼,小姑娘胆子大,也打量着康熙,旋即又伸出手要康熙抱。 宜妃吓了一跳,赶紧抱过小姑娘,“这是皇玛法,快给皇玛法请安。” 小姑娘不说话,只看着康熙,眼里都是好奇。 “这小丫头倒是跟你有几分像。”康熙觉得这小丫头的眉眼跟宜妃有七八分像,难怪宜妃喜欢。 宜妃本来是过来跟于穗岁炫耀自己的小孙女,结果撞上康熙,话还没说几句就带着小姑娘先回去了。 “朕见你喜欢她,要不要抱过来养?”康熙问道。 于穗岁白了他一眼,“皇上尽出些馊主意,这是纳兰珠的小心肝,我抱过来她非得赖在我这里守着她。皇上是嫌我日子太好过了?” 按她的理解,这宜妃铁定是过来炫耀她有个跟她一样好看的孙女。 康熙倒是真心实意的问,他怕于穗岁的日子太过无聊,养个孩子也能解解闷,早知道当初就不听她的话,给她抱个孩子来养,如今也不至于连个承欢膝下的人都没有。 第59章 僖嫔20 “朕说真的,你要是喜欢,就将那小丫头抱过来养。”康熙这么多年没见她有特别喜欢的孩子,这个小丫头能讨她的欢喜,也是她的福气。 于穗岁在康熙手背上掐了一下,“皇上可别乱下旨意,我不想养孩子,那小丫头纳兰珠肯定是要留在身边的。”她只是那一瞬间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小猫咪。 康熙反手握住于穗岁的手,她还是喜欢动手动脚的,“你不想养这个就算了,太子那里也有几个格格,要不朕叫太子妃带过来你瞧一瞧,有喜欢的就留下?” “可别。皇上,你饶了我,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想养孩子,如今就更加不想养孩子。你叫我清清静静地过一辈子吧!”于穗岁可不想惹上麻烦。 康熙如今喜欢太子的几个孩子,即便太子本人惹了康熙不悦,但是那几个孩子,康熙还是很喜欢的。 太子的庶长子,比起那些阿哥们生的嫡子,康熙更喜欢前者。这一辈子的偏心眼,康熙是改不了的。 “真不养?朕怕以后朕走了,你就没人陪了。”康熙现在也担心起以后的事,赫舍里氏一直都是一个人,当初年轻的时候就该叫了太医给她好好调养,若是生下一儿半女的,他也不怕自己去了后,赫舍里氏没有陪着。 于穗岁心想,你死了我就差不多也该死了,况且这里孩子的夭折率,谁陪谁还不一定呢,“哎呀,皇上就别担心这些事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把眼前过好才是。” 康熙见她满眼抗拒这个话题,也按下不提,“朕带你去看个东西。”说着拉着于穗岁往回芳墅走。 于穗岁到了后看见康熙送的东西,她只有满心的无语,谁家皇帝种一块田的黄瓜送人啊! “怎么样,这都是朕亲手种的,这田里的黄瓜又大又直的。”康熙从藤上摘了一根黄瓜,掰成两段,一截递给于穗岁一截自己拿着吃。 此刻的康熙心里俱是得意,也只有这赫舍里氏能叫他这样费心了。 于穗岁手里拿着半根黄瓜,心里只想骂人,这真的是她的礼物,她可不可以不要啊,她可不想一天三顿都吃黄瓜。 “怎么不说话,快别感动了,可别掉眼泪,朕只是想让你高兴。”康熙见于穗岁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太感动了。 于穗岁内心真的是想要骂人,算了不能跟皇帝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人计较,装着开心道,“皇上,这么多黄瓜我也吃不完,不如摘了做酱菜留着冬天吃。” 这一田的黄瓜,要吃到何年何月啊,这些还不能送人,依康熙那个小心眼她要是送人,一定会找她的麻烦。 康熙听这话,又看了眼这黄瓜地,确实有点多,“你摘些喜欢的就是,这黄瓜天天吃也会腻,朕摘一些拿去赏人。” 于穗岁非常赞同,“那我就摘一垄,其余留给皇上。”这黄瓜多,拿着做些酸黄瓜、酱黄瓜、腌黄瓜,许愿她以后不会再收到这样荒谬的礼物了。 康熙点头,他地里的黄瓜等过几日叫太子来摘,他整日惹事生非的,叫他过来干点苦力。 “你也别叫人来摘,朕叫胤礽过来摘黄瓜,再让他给你送过去。” 于穗岁卡在喉咙里的话就这样卡住,她抬头偷瞟了一眼康熙的神色,算了,谁摘不是摘,康熙自己安排吧。 这两父子斗法,只要不把她扯进去就好了,太子正值壮年,干点体力活也是应该的。 第二日,太子殿下顶着烈日,连草帽都不戴,在这黄瓜地里摘黄瓜,心里气到爆炸,但是又无可奈何,谁叫他皇阿玛看他不顺眼。 给于穗岁送黄瓜的时候,太子殿下心里苦啊,“僖娘娘,孤想吃你小厨房的松鼠桂鱼。”他小时候没少吃,长大了就再没有吃过,这会儿见了于穗岁心里忍不住。 于穗岁:........ 沉默了一会,看在他摘了这么多黄瓜的份上,于穗岁道,“我叫小厨房给你做,你在这等一会吧。” 太子殿下坐在花厅里,等着那松鼠桂鱼,以前在南苑他是经常能吃到,都好多年了,他跟僖娘娘也有很多年没有同桌吃饭了。 于穗岁叫小厨房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式,在花厅的桌子上给太子殿下简单的吃了一顿午膳。 她如今看着太子殿下,也是物是人非,小时候的孩子长大了,文武双全,奈何亲爹太能活,兄弟都能干,他这内忧外患的,日后的结局是能看见的。 太子殿下未必不知道,他可是从小读着子史经集长大的,于穗岁也没有想过提醒,她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看着他们走向既定的结局。 换个方向看,康熙也未必不清楚,只是享受过无上权力的人,怎么能舍下权力回归普通人。 这些人那个不是八百个心眼子,她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还是不要操心这些,毕竟这也不是她的家国天下。 太子殿下来过的事情,康熙一清二楚,他知道于穗岁绝不会站在太子那一边,至于吃顿饭,康熙是不在乎的。 又过了两年,宜妃养着的小孙女如今越发可爱,那乌黑的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你心里软。 不过因为宜妃的坚持,小姑娘是在宜妃的身边跟着宫里的格格们一道请的夫子姑姑教养,宜妃又时常的带着小丫头过来炫耀,于穗岁倒是送了不少好东西出去。 中间九福晋也将她的女儿送到宜妃跟前,但奈何宜妃喜欢也是喜欢,只是那姑娘长的不像她,她不想养。 于穗岁也见过九阿哥来找宜妃,想要将女儿接回去,倒不是想念女儿,而是福晋闹的他心烦,过来跟宜妃梗着脖子闹,叫宜妃拿着于穗岁送小姑娘的小鞭子抽了一顿。 宜妃对这个儿子那是一点都不抱希望,他赚的的钱十成力有六成给了八阿哥,她这个额娘生他一场养他一回,还没有个旁人生的兄弟重要,宜妃也是为着九阿哥哭了好几回。 当着于穗岁的面也数落过他好几回,说还没有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孝顺,为着这个儿子宜妃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宜妃一家都是坚定的保皇党,只站康熙,偏偏出了九阿哥这么一个死心眼的外孙,叫宜妃这些年在宫里都有些难做。 第60章 僖嫔21 康熙年纪越大,疑心病越重,郭络罗家里几代的奋斗,宜妃怕断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宜妃这几年那是担惊受怕的,前些年明面上的宫权她都找了借口还给了皇上,就怕康熙怀疑她。 如今靠着跟康熙的那点子旧情,跟在康熙身边,学着于穗岁一样,不问世事,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希望康熙看到她如此乖觉的份上不要牵连到郭络罗家里去,那八福晋跟她郭络罗氏八杆子打不着关系,可能只是几百年前一个姓罢了,如今也拿着这个姓来说事。 儿子是个傻子,这八阿哥夫妻俩豺狼虎豹倒是相配得很。 “姐姐,你说我给小格格找个伴读如何?”宜妃实在喜欢这个小孙女,她给的东西那是比养在她膝下的公主给的都多。 于穗岁没说话,这宜妃不是要她回答,她只是心里有了主意 ,想要说给人听。 当初四格格远嫁蒙古,宜妃虽然跟她亲姐姐有些僵着,但这嫁妆那是给得足足的,她如今又喜欢这个小孙女,那自然是处处想着念着。 “我想着从内务府里找几个小丫头,叫她们伴着她长大,日后也算是知根知底。”宜妃想的远,若是日后要远嫁几个相熟的陪着也是一份慰藉。 若是留在京城里,这些小丫头就是她的帮手。 于穗岁只是听着,依旧不发表意见,她心里琢磨着九阿哥日后的事,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牵连。 宜妃过了几天真给小丫头选了四个丫头,都是十三岁的年纪,放在身边叫姑姑好生教养,她真的是对着这个小丫头掏心掏肺的。 连带着这个小丫头的生母兆佳氏,宜妃也记得年节下给她赏下东西,只是这一做,九阿哥的府邸闹得越发难堪。 宜妃带着小孙女,常常来于穗岁这里混日子,一晃就到了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这一年被废。 夜里,康熙披着件披风,顶着细雨半夜将于穗岁又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于穗岁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听康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你说胤礽以前那么乖巧的孩子,有什么都想着朕,这长大了怎么就成了这样.......” 说到伤心处,康熙几度哽咽,嘴里叫着,“那小王八蛋,我是他阿玛,他竟能做出那等事!” “我对他不好吗?什么东西都紧着他,那小王八蛋怎么就被人给蒙住了眼睛,我是他亲阿玛,他不信,去信个外人!”说着,康熙鼻子一酸,那是他巴掌大养到现在的孩子,他如何不伤心。 于穗岁递了张帕子给康熙,她知道康熙现在的伤心难过是真的,可手起刀落抬起几个儿子鹬蚌相争,他稳坐钓鱼台也是真的。 这些事很难说,多子女家庭都要面对的一个事情,那就是子女争产,何况康熙家里的孩子还不是一个妈生的,争的又是这至高无上的皇位。 养皇子如养蛊,只有蛊王才能登上大位,号令群臣,掌握天下。 康熙难过了几天,大阿哥撞在枪口上,革去王位,幽禁在府邸。于穗岁知道,太子殿下在康熙心里是真的不一样,就像她养的小猫咪,那只她亲手养大的,跟小猫咪后来生的小猫,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养的那只。 接着撞到枪口上的是八阿哥,骂他出身卑贱,惹得宫里的良妃大病一场。 转年三月,康熙又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于穗岁是不在乎这些的,她依旧是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闲时跟宜妃了聊聊天,逗逗她的小孙女。 宜妃倒是生气,拿着鸡毛掸子打了一回九阿哥,那个蠢儿子竟叫她回宫里去看良妃,她什么牌面上的人,也值当她去看。 宜妃自知这宫里能说得上话算是朋友的只有于穗岁,她性子虽然冷漠,但绝对是良善之人。 这么多年下来,她跟德妃也有过交情,只是德妃这些年越发的钻牛角尖,她也就不怎么往来了。 以前德妃人还是可以的,她虽然小心思也有,但不出手害人,喜欢对着康熙装乖扮巧,可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那个没有做过,与其将心思花在嫔妃身上,还不如去讨好康熙。 这宫里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你赢了这个,赶走了那个,算计了别个,这些人还会再来一波新的,只有讨好康熙,才能一直好下去。 宜妃有时候也唏嘘不已,德妃她是真的把坏的一面全留给了四阿哥他们一家。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将胤祺打一顿?”宜妃见着这个儿子心里也不开心,明知道她不喜欢那刘佳氏,还非要叫她给她养女儿。 呸! 她想得美,胤祺也是猪油蒙了心,敢指使起她这个亲娘来。他福晋也是个不中用的,这府里两个侧福晋闹翻了天,她倒好,院门一关什么都不理,由着这些侧室格格们折腾。 于穗岁看了她一眼,宜妃多半是已经打过一顿,这是想着找机会打第二回呢。 “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命,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胤祺府里乱糟糟的,胤禟不仅府里乱糟糟的,外头还跟着瞎搞。”宜妃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来要债的,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于穗岁听着宜妃抱怨她的儿子,其实宜妃心里恨的牙痒痒的是八阿哥,她总觉得是八阿哥带坏了胤禟,可要是胤禟没有那个心思,也不会去做这些事。 又听宜妃说起十阿哥,“十阿哥也是个不省心的,他额娘走前特意叮嘱我看着他一点,这些年来就守着那郭络罗氏,府里就两个儿子。”那郭络罗氏是她同族的侄女,贵妃在世的时候说定的,也不知道那十阿哥心里怎么想的,这些年就是盯着她一个人过。 也不说不去其他人院子里,只是他府里就几个人,生的孩子一大半都是那郭络罗氏,夭折了不少,只一个福晋生的儿子,病怏怏的,郭络罗氏生的儿子也是一个样。 她想要给他送几个人,那十阿哥每回都挡着,要不是她答应了贵妃,她犯得着去上赶着吗? 于穗岁笑而不语,宜妃在宫里的人缘其实不错,她最得康熙欢心的原因不单单只是她的美貌,还有她的脑子。 宜妃感叹道,“哎,说起这些就糟心,我想着还是给胤祺打一顿得好。”她心情不舒畅,这做儿子的也别想着好过。 第61章 僖嫔22 宜妃是个快性子,第二天就将五阿哥给招到畅春园里打了一顿,这回用的不是鸡毛掸子,是小格格骑马用的马鞭。 日子没安生几天,到了康熙五十一年,康熙再次废了他的太子。 于穗岁又是半夜见到了那失魂落魄的康熙,他这一回倒没有上次那夜要夜谈的想法,他就是非要于穗岁躺在一边。 这都什么事啊! 于穗岁心里掰着手指头,再等等,就还有十年了,再过十年她就完成任务了。 她的脸略微侧了一下转动眼珠子,看见康熙那大拇指粗细的辫子,已经白了一半了,再过些年就会全白了。 康熙静悄悄的,他双手放在小腹上,身体笔直,但奈何还是上了年纪,不过一会就忍不住换了个舒服色姿势,保成跟他的哥哥相差甚远。 他的承祜,可惜了。 芳仪的儿子不像他,他脑海里冒出一个曾经的想法,赫舍里氏怎么就没让她生个孩子。 于穗岁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忽略康熙在一边瞪着两只锈迹斑斑的铜铃的眼睛看她。无奈之下,于穗岁只好睁开眼睛,“皇上还不困吗?” 说着打了个哈欠,康熙真影响人睡觉。 “朕还不困,你困了就先睡。”康熙伸手将被角掖了掖,赫舍里氏也老了,鬓角都有白头发了。 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睡得着,于穗岁只好坐起来,抱着被子,“皇上,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这样看着我,瘆的慌。” 康熙也坐了起来,靠着床柱,“你这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这么多年了。”又状似惋惜道,“要是保成也这样,多好啊。” 这大清的江山迟早是他的,可他怎么就不能等一等,朋党相为,他是储君怎能做如此荒唐的事。 于穗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您老是颅内顽疾未除,又做起了青天白梦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不想当皇帝的皇子,这世上有几个? 康熙往于穗岁身边挪了一下,拉过她的手,还是那般骨肉匀称,“你说朕对那孽子还不够好吗?他要什么朕没给他,朕这么多年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于穗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敷衍的安慰道,“皇上,多思多想无益,你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再忧虑了。” 这皇位就是个金疙瘩,不说太子殿下想要,有时候她看着也眼热的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样的生活,试问几个人不想要。 康熙心里有很多话,但是无人可说,他望着于穗岁,心里一股热意流动,他不能跟她说前朝之事,也不能让她知道他的担心受怕,她就这样一直快活的过下去就好。 “不说了,朕有点饿,叫人送些吃的过来,你想吃什么?” 于穗岁想了下,这吃完康熙不是得马上起床准备去上朝,她也能睡个回笼觉,“吃点热汤之类的东西吧。” 这如今天越发的冷,她也不爱吃炒菜,可要是吃锅子,也是蛮烦,她想要快点吃了,好睡觉。 康熙叫来魏珠,吩咐他去膳房提些汤食回来。 魏珠是康熙的第三个大总管,前面的顾问行已经去世二十几年了,后来的梁九功惹了康熙生气,送到了外边叫他自己过去,这魏珠是第三任。 为人谨慎细心,比起梁九功,他越发的事必躬亲。 吃了一小碗的热汤面,于穗岁揉了揉肚子,她现在不比以前,还是得注意点,康熙掏出怀表,无奈的叹口气,然后叫魏珠过来伺候他换衣服。 前朝风声鹤唳,宜妃最近也不敢叫了儿子进来,只能带着小格格过来找于穗岁。 十岁的小姑娘,个子略微抽了点条,脸上还是肉乎乎的,只是再没三四岁的时候胆大,现在见了于穗岁都是规规矩矩的,跟康熙现在的公主没有什么差别。 贞静贤淑,一贯是这宫里教导女儿的宗旨。 “姐姐...”宜妃不敢说起前朝之事,叫了于穗岁一句,只能长叹。 她的小儿子,如今真的是没救了。 之前跟着老八上窜下跳的,当初废太子的事情还以为自己能上去,可皇上一杆子就将老八排到了泥地里,这回又开始跟着老八支持起了十四。 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于穗岁还是一贯,不对宜妃的家事进行任何的评论,这事宜妃的事,该由她自己去处理。 提起九阿哥,宜妃心里就怄得慌,“姐姐,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没脑子的东西,他能有他哥两分懂事也好,这如今,他是越发的放肆了。” 宜妃不能说,她手帕绞成一团,这胤禟真真是她的报应。 德妃倒是因为这事,又立了起来,她现在依旧没有宫权,但是她整个人的精气神突然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昂扬向上。 小姑娘如今已经十岁了,又是在宫里长大,她听着宜妃的话,心里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该不该去告诉阿玛,可阿玛只有请安的时候才会问两句她,然后打发她自己去玩。 她最亲近的人是宜妃,她额娘倒也初一十五的进来,可是也就那么半天,额娘常常说起的是弟弟,她没怎么见过,只听额娘说弟弟样样都好,事事都会。 于穗岁听着宜妃的抱怨,当个合格的倾听者,九阿哥的结局不好,可也不是她做的,九阿哥是个成年人了,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是件正常的事。 可能为一没有想到的事,那就是四爷上位后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真的一点都不顾康熙的面子。 宜妃满腔的心事,只能一回到一点给于穗岁,她如今都五十多了,还要为这个糟心的儿子操劳,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就是没有任何用。 家里的兄弟也多番叫嫂子弟妹们入宫跟她说过,可是她这个额娘,在胤禟跟前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她也实在没有办法。 看着胤禟,于穗岁深感养儿子是个顶顶难做的事,幸好她这次任务没有叫她养孩子。 第62章 僖嫔完 时间很快,马上就二废太子了,这之后康熙几乎除了年节再不回宫里,原因吗? 他哪个亲手养大亲自废掉的太子殿下,如今幽拘在咸安宫,过着跟从前天差地别的生活,他虽时不时的叫魏珠去打探,可是他又不给人改善生活。 一边恨着、怨着,一边又惦记着。 朝堂如今是白热化的状态,四爷对上十四爷,康熙一会看重这个,一会看重哪个。 亲兄弟对上,德妃心里惦记她的小儿子,可也不敢给大儿子添堵,康熙的那一下,叫德妃的胆子都吓断了一截。 于穗岁看了下四爷的局面,外有年羹尧对抗十四,内有隆科多是康熙近臣,八阿哥他们是早就失了康熙的心,这怎么看都是四爷的赢面更大。 只是康熙不喜欢一家独大,这十四爷就是个平衡的工具人。 太后走了后,康熙又生了一次大病,于穗岁觉得是中风,只是康熙实在太惨,右手几乎已经是拿不动笔了,现在批折子都是改成左手。 到这个时候,于穗岁才知道康熙还能用左手写字。 康熙的脚肿得鞋子都穿不上,还流出那淡黄的带着血色的脓水,于穗岁见过一次太医为他清理,回去后连饭都吃不下。 只是康熙年纪越大,找于穗岁的时间越多,他很多时候,明明连走路都很费力气了,还要叫人抬着她过来。 于穗岁看着这苍老的暮年的帝王,心里只想着,快到啦,她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年纪越大,康熙的身体越发的差,现在是汤药不离手,吃饭后就要赶快来上一碗。 “京郊的桃花要开了,今年朕怕是不能陪你去看了。”康熙垂在腿上的右手,手指动了动。 他如今没有什么力气了,连笔都拿不动,去年还能一起去看看,今年怕是连园子的门也出不去。 于穗岁不在意,京郊黄庄的桃花,她看了几十年了,不差今年一年,“皇上别说这个了,你如今多仔细点你的身体,别老是熬夜看折子,好生休息养着才是。” 她心想:你一生病,我就要连夜赶到清溪书屋,守在那里,她如今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能熬夜,她的身体不是身体吗? “朕知道,你也一样,少吃那些不好克化的糕点。”如今也就剩下她了,宫里的女人如今都是指望着他早点死,好当皇太后或者好早日出宫跟着自己的儿子过活。 于穗岁假装没有听见最后一句,日子都这么难了,吃点好吃的怎么了,她又不是天天吃,几天才吃一回。 康熙如今看着于穗岁,心里就心安,这么多年了,她是真的唯一一个一心一意陪着她的人,世事变迁,时光流转,就她一个人一直在他身边。 惠妃荣妃这些老人,随着老大、老三的事,如今是基本上待在佛堂里,不再出来。宜妃她没多大野心,只是她生的两个儿子,没有生好,老五太过老实,老九心思又太多。 至于德妃,她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只是她为母太过偏心,当年是她自己提议将老四抱给表妹的,如今又恨上了老四。 表妹她养了一个好儿子,只是他得再看看。 他的保成,若是稳重点,何至于此。 康熙这几年是不怎么招那些小庶妃过来伺候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的清溪书屋,或者晚间到于穗岁这里,陪着一起吃晚点,然后再聊一聊天。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康熙六十一年,康熙整个人快速的苍老了下去,眼睛浑浊,声音也苍白无力,有时候说一句话,要停半天 。 到了十月,突然有一天,康熙久违的拉起于穗岁聊起了夜话。 “朕大限将至,朕打算封你做皇后,日后朕走了,你就留在这园子里养老。” 这话吓得于穗岁的瞌睡全没了,这意料之外啊! 康熙动作很缓慢,左手拍了拍于穗岁的手,又牵起来,心里满是不舍,他的身体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朕没了以后,你就在园子里过,不要太过伤心,万事以保重自己为重。”他会走慢点,在下面等等她。 他记不清了,这赫舍里氏什么时候就变成他的一部分,她什么都要好的,日后新帝登基怕是不能再像往日一样。 他把畅春园留给她,再叫魏珠他们留在这里,以后可能是要差一点,可是比起宫里,那慈宁宫里,她怕是不习惯。 又想起自己的安排,“朕选了老四,他能压住底下的弟弟,十四跟老八他们几个关系向来好,老四又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日后也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边说边咳,肺好像都要咳出来一般,于穗岁连忙俯身去端过床边几案上的茶水,又给康熙顺气,“喝点水,少说话。” 她疑惑于康熙想要让她成为四爷的嫡母,当皇太后,她本来的打算是等康熙死了,过上十天半月自己回时空局的。 康熙抿了一口茶,缓了半晌,“趁着朕今天还有精神,把话都说了。” “你日后在园子里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去管老四的后宫,也不要去掺和老四跟德妃的事,他们是亲母子,你离他们远一些。”日后没了他,赫舍里氏又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哪里能跟德妃他们比。 他如今真是后悔。没叫她生一个也没叫她养一个,等他殡天后,她还要看人的眼色过。 “朕把遗诏放在正大光明牌匾的后面,等朕去了,你叫人给取下来。”这是他留给赫舍里氏的保障。 于穗岁现在心情沉重,这样看来原主的任务是一定能够完成的,只是她心里有些难受。 五十多年了,她一直是在做任务,按着自己的想法推进,一开始想要靠身体,后来发现不行,立马转成朋友,再后来是靠着这几十年的陪伴,想要一点一滴的渗入康熙的生活。 可到最后,康熙真的按照她的想法做的时候,她心里有点酸涩。 不过就这一会,让她今天难过一会,明日就好了。 “不早了,睡吧。”康熙躺下来,于穗岁也跟着躺在一边,她又听见康熙的喃喃自语,“保成他,我巴掌大的养大,以前他小时候最是孝顺,吾儿保成,他怎么就成了这样。” 于穗岁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到了康熙眼角滑落的泪珠,没入枕头,太子殿下是真的被康熙放在心里当成儿子养大的孩子。 “伊尔木,我托你件事,你以后帮我看着点那小王八蛋。”康熙这话说的艰涩,他起伏的胸腔里,都是他跟太子殿下那些年的父子情义。 他曾经也只是一个阿玛。 于穗岁犹豫了好一阵,在康熙都以为她是睡着了的时候,才小声道,“好。”就当是还了康熙最后的情谊,只是时间可能不长。 她不会在这个世界里久待的。 康熙说完这些后,第二天册封她为皇后的圣旨就下来了,之后康熙的身体急转直下,好几次都昏迷了过去,于穗岁一直在一边守着,直到十一月十三日,紫禁城的钟又敲响了九下。 于穗岁守完康熙的丧事,她就搬到了畅春园里,照旧住在自己的院子里。 跟着一起来的有宜妃,还有康熙那个在咸安宫里幽居了十年的太子殿下,他如今已经是霜发满头,看着比于穗岁还要老几分。 德妃如今当了皇太后,可是不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得知自己的长子将她最疼的孩子送去守皇陵的时候,彻底压不住怒火,叫四爷过去,狠狠的骂了一顿。 宜妃如今也愁,只是大事已经定了,胤禟的结局她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还是拉不回来他。 于穗岁在园子里住了一年多,期间皇太后德妃崩,再过了几天,夕岚也走了,她打算回去了。 “僖娘娘,你说阿玛会原谅我吗?”太子殿下醉醺醺的跑到于穗岁跟前,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 后边的宫人赶紧上前来扶起他,“娘娘,二皇子他只是喝多了。” 于穗岁摆摆手,“不碍事,你们先出去吧。”她知道,太子殿下没有醉,他眼里清明。 太子殿下将头搁在于穗岁的膝盖上,“僖娘娘,我真的错了。”阿玛去世后,他才想起自己幼年的时光,那他真真是阿玛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他都做了什么。 于穗岁从袖笼里抽出一张素净的帕子递给太子殿下,“擦擦眼泪。”她不想说什么,这件事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是非黑即白,只有对错的。 皇权之下,大家都被裹挟着前进,在这个位置上,太子殿下从来没有退路。 权力,是他们永恒的追求。 太子殿下找于穗岁哭过不久,于穗岁选了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回了时空局。 没过几天,太子殿下也去找康熙去了。 宜妃那里,于穗岁最后还是叫人跟四爷说了一声,叫她去五阿哥的府邸养老去了。 五十几载的悠长岁月,于穗岁还是没有完全能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她回来前还想着,以后再不能跟宜妃一道闲聊了。 第63章 乾隆仪嫔 于穗岁到时空局后,原主很满意,她休假半年后才又开始接新的任务。 这次任务对象是乾隆的仪嫔,死在乾隆继位后,册封旨意前。原主的愿望是快乐的潇洒活到一百岁。 原因嘛? 原主因为一颗圆子,噎死了。 死在乾隆最喜欢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命太短了,没享够好日子的生活,想要继续过这样丈夫疼爱,婆母喜爱,福晋宽容,还有好友高氏相伴的生活。 于穗岁看了原主的生活,也不得不说原主的运气真的太好了,她都怀疑原主是不是拿着什么锦鲤女主或者团宠女主的金手指投的胎。 这个任务看起来也没有特别难,只是时间线拉得很长很长,于穗岁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于穗岁看了看涉及到的人:乾隆、太后、皇后、高氏,这四个里面有两个早死,原主的愿望里可能还有一点隐藏的意思。 不过不在话下,于穗岁花了点积分买了点东西备着,她就这样大步流星的去任务世界了。 - “小主,你忍忍,奴婢用力揉散了就好。”云苓眼里噙着泪,小主何时受过这样的苦,这青肿黑紫的膝盖,她看得心里难受。 手上加了点力气,又款出一大坨的碧痕膏,给于穗岁的膝盖揉捏按摩。 于穗岁忍住疼,她来的时候不太巧,不能当着她们的面嗑丹,只能抿紧嘴唇,希望早点结束。 云芷兑着热水,伸手进铜盆里试了试温度,不烫人,才端到于穗岁跟前来,放在一边的脚踏上,她不会按摩手法,看着主子受罪,她只怪自己没用,不能替主子想个好法子。 过了大概一刻钟,于穗岁终于结束了这要人命的马杀鸡,她是再也不想有一回了。 云芷忙上前,将于穗岁卷起的裤子放下来,“小主,奴婢伺候你洗脚。”如今小主的身份未定,她也不知道如何喊,若是照着原来的规矩,喊格格也是能说的过去的。 只是福晋那边已经换成了主子娘娘,高侧福晋那里也换成了主子,她们也不好按着原来的称呼喊,只能这样不伦不类的喊小主。 于穗岁多年的清宫生活,已经习惯了这样不能事事自己动手的生活,她要是自己上手,这些人还会担心是不是惹了她不喜欢,担心受怕的。 洗完脚,于穗岁将两个云给打发出去,叫她们别在屋里守着,晚上也别在外间的榻上睡着,这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受了风生病了可不好。 云苓放下帐子,跟着云芷一道出了寝房,于穗岁见没人后,才敢狂吃几颗丹药,以保自己日后健康无虞。 膝盖上传来的阵阵痛意,于穗岁没忍住去揉了揉,这原主也太真心实意了,雍正去世,她竟然真的每天在灵堂边跟着高氏俩人跪四个时辰。 难怪这膝盖肿成这个鬼样子。 她怎么没有带点活血消肿、化淤的丹药过来,于穗岁后悔得锤了两下枕头,不是不想锤床,实在是如今的床都是黄花梨实木的,她手没那么硬。 第二日凌晨,天不能说熹微,只能说是月色朦胧,就被原主的好朋友高侧福晋找上门了。 高侧福晋,姓高,名清宁。 于穗岁是被高清宁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晚意,你再不起来等会就要迟了。” 她们如今住在重华宫,是皇上之前做皇子时的居所,到乾清宫很远的。 软糯的声音,叫于穗岁暂且忍下了被吵醒的起床气,原主之前跟高清宁的关系极好,而且原主的愿望里也有她,于穗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早起。 云苓云芷匆忙的端着热水过来给于穗岁洗漱,高清宁就坐在一边的榻上,手里还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白粥。 往常膳房做这粥,那是花样百出,如今因着先帝大行,这只能是一碗只有米跟水熬成的白粥。 榻上的小桌上,还放着几碟小菜并一碗白粥,都是素得不能再素的腌黄瓜、腌萝卜之类酱菜,连个煮鸡蛋都舍不得给。 于穗岁快速的洗漱完,坐到榻上跟高清宁一道吃早膳,这才近距离的观察起原主的这个好朋友。 一身素白的孝服,削肩细腰,身量单薄似细柳,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 见好友盯着自己出神,高清宁用公筷给于穗岁夹了一筷子的腌黄瓜,笑着道,“你怎么了?可是还没有睡好?可等会我们要过去守灵,你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后宫嫔妃宗室王妃的,哪有人能顾及到我们。” 于穗岁收回视线,端起碗,看见里面的腌黄瓜,她皱起眉头,这辈子都不想吃这玩意了,拿起筷子将这个挑出来,“姐姐,我不爱吃黄瓜,日后别给我夹黄瓜了。” 上次任务里,她吃黄瓜都吃成pdst了。 高清宁点头,“我记下了。”晚意就是这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她要是能跟她学学,委婉一点就好了。 吃过早饭,于穗岁跟着高清宁一道去福晋那里,等着一起去乾清宫给雍正守灵,不过服丧二十七日,她们如今也只剩下两天了。 老老实实的继续跟着高氏跪了两天,于穗岁的膝盖不仅没好,反而更加严重,上面斑驳的皮肤,青紫交错,看着怪可怖的。 一直到九月二十四日,后宫众人的册封旨意下来,嫡福晋富察氏为后,侧福晋高氏为贵妃,侧福晋那拉氏为娴妃,格格黄氏为仪嫔,格格苏氏纯嫔,格格金氏为嘉贵人,格格柏氏为白贵人,格格珂里叶特氏为海常在,格格陈氏为常在,以及一个裕常在。 于穗岁数了数,这次一共有十个人,里面还有一些没有名份的使女,也是要跟着一道进宫,分散在各宫里。 她这次运气很好,分到了永寿宫,皇后不住坤宁宫反而住进了承乾宫,高清宁住的是她后边的翊坤宫。 于穗岁一看,说好乾隆喜欢她,结果两个最好的宫殿一个是皇后的,一个是高清宁的。 她这个喜欢是不是打了个对折? 搬进新的居所,于穗岁是开心的,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第64章 仪嫔2 “娘娘,你先醒醒,等会请安回来的再睡。”云苓轻手轻脚的扶起主子,叫她坐起来。 这都快卯时了,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云芷绞干一张软帕,又急忙撑开,轻轻的放在于穗岁的脸上,一股暖意自脸舒展开来,于穗岁睁开眼睛,嘴里哈欠连天,“扶我起来吧。” 靠着云苓的搀扶,于穗岁艰难的从床上起来了,站在净室的时候,云芷突然间问道,“娘娘,今日要去太后那里吗?” 娘娘是太后亲自选的,太后特别喜欢娘娘,以前一到初一十五进宫请安的时候,必定要叫福晋带上娘娘,这到了宫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 于穗岁刷牙的手一顿,眉心微微蹙起,这原主跟太后的关系特别好,她这一趟还得去太后那里坐一坐,这样她今天上午的回笼觉是别想了。 “去吧,你去找个抹额,要素净点的。”于穗岁将漱口水吐出来,她有点想念牙膏。 这科技的发展进步可见是非常有必要的。 云芷得了吩咐赶紧去箱笼里找,这刚刚搬来,什么东西都没有规整好,她可不能耽误时间。 于穗岁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云苓给她换衣服打扮。 “娘娘,这是第一回请安,要换上皇上之前送你的那套金累丝的头面吗?”云苓拿不准,这先皇大行不久,宫里谁敢穿红戴绿的,可这又是娘娘头一回以嫔妃的身份见皇后她们。 于穗岁拉开梳妆柜的屉子,选了一套简约的白玉首饰,她在镜子里看着这张脸,银盘芙蓉面,乌发云鬓,她可能猜到了太后为什么喜欢她,这样看着珠圆玉润的丰腴美,在这个喜欢弱柳扶风的的后宫,她这样的女子只有一个标签——好生。 可原主在乾隆身边伺候了快十年了,也不见太后催生过,有点意思。 “衣裳也选素净点的,等下我们还要去太后那里,可别出了差错。”太后刚刚死了丈夫,她可能会高兴,但是肯定不会摆在明面上。 云苓手脚麻利,很快就完工了,于穗岁坐着软轿去跟高清宁汇合,再去对面的承乾宫给皇后请安。 到了承乾宫里,正殿里衣香鬓影,近二十位的宫嫔都在此等候给皇后请安。 她原先数的,那是有正式册封的,这余下的,就都是官女子或庶妃。 于穗岁按着规矩,跟高清宁坐在左边的福纹黄花梨长背椅上,如今宫中主位除开皇后只有四人,所以这八把椅子上只坐了一半的人。 落座不过一会,皇后就出来来,众嫔妃向皇后请安后,再次入座, 皇后宫中的人向来手脚麻利又伶俐,换上新的热茶点心,只是贵人位分以下的,也就嘉贵人得了个绣墩,坐在纯嫔的后边。 未来的宠妃嘉妃,如今是跟着纯嫔同居钟粹宫的同事,在纯嫔娘娘的手底下讨生活。 于穗岁端起茶盏,借着这个机会打量这些同事们,那是春兰秋菊,各有特色。 皇后雍容华贵,脸上永远保持着温雅端庄的笑意,娴妃眉目间英气十足,看着有几分坚毅,是这个时代男人最不能容忍的长相,又想起那些历史小说里的娴妃。 这位怕是个坚强刚毅的主! 她喜欢! 在看娴妃下首的纯嫔,这清纯灵动对上娴妃的英气,那就不够看了,如同菟丝子对上绝壁的松柏。 于穗岁收回视线,她浅浅的抿了几口茶水,皇后依旧是刚才那副温和的样子,“嫔位以上,跟我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其余的人都先回宫里去。” 皇后也不是要拘着她们,只是这宫中如今杂事繁多,又是刚刚结束丧事,若是发生了去御花园里偶遇皇上这样的事,皇上不说会不会生气,就是她这皇后也会落得御下不严的名声。 其余的宫嫔依言散去,殿中就留下她们四个,于穗岁安静且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皇后的下一个吩咐。 承乾宫到慈宁宫,又要绕过御花园,太后的宫殿倒是离她住的西六宫要近上许多。 到了慈宁宫,太后拉着皇后的手先是寒暄了一阵子,又是聊起了后宫的安排,以及太妃们的事宜,于穗岁跟高清宁两人照旧是装成哑巴。 只要太后皇后不点名,她们俩人绝对不开口,等皇后将事情都说完后,太后才让皇后离开,只留下了于穗岁坐在殿里,说实话,她还没有过什么婆媳相处的经验。 太后好笑,“你如今做了嫔妃,性子倒是沉稳了下来,秋雨,你过来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稳重了起来。” 于穗岁脑子里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她立刻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太后快别打趣我了。” 太后拿起一边桌上盘子里的橘子,抛出一个弧线,扔到于穗岁手里,“给哀家剥个橘子。”还以为真的稳重了,结果这样子装了也就是个表面光。 于穗岁接过橘子,叫了人端水过来,把手洗干净才开始剥橘子,太后她有轻微的洁癖,凡是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干净,给她剥橘子,那你不洗手她是不会吃的。 太后见她乖巧可爱,想起她的好朋友高贵妃,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哀家叫你别跟那高氏玩,你不听,如今那高氏是贵妃,你才堪堪是个嫔,她就是看你天真好骗,哄你去讨好皇帝。” 她最烦高氏那病弱又清高的样子,跟那年贵妃一个样,都是不长寿的相。 于穗岁笑着道,“我知道太后关心我,可是高姐姐她也没做什么事,日后要是高姐姐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我头一个找太后告状。” 太后不喜欢高清宁,于穗岁刚刚在太后故意冷落高清宁的时候有了更加鲜明的印象。 将橘子上的筋络一根根的摘下来,才把橘子捧回给太后。 太后哼两声,又剜了她一眼,算了她就是个死心眼,那高氏手段高明,她这么个蠢货怎么能看得清明。 她以前不是也吃了不少那年氏的挂落,才想明白的。 “哀家给你拨过姑姑过去,日后叫她给你管着永寿宫。” 于穗岁起身道谢,“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吃了几瓣橘子,又捡起一个橘子扔过去,“你自己剥了吃。日后你也聪明点,别叫人哄了去。”这丫头是个没心眼,又死心眼的人,太后她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叫人帮忙看着点。 皇帝也是,说什么现在给了高位,以后就没有办法升了,那高氏的贵妃,以后就不升了吗? 真真是不给她这个皇额娘的面子。 于穗岁在太后这里吃了午膳,又带着太后赏的东西回了永寿宫,这太后人也太好了。 她感觉原主跟她不像婆媳,反而像太后的亲女儿。 一道回来的马姑姑,摇身一变成了永寿宫的掌事姑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永寿宫的太监宫女还有仆妇们叫到正殿来,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务必要完成太后说的,永寿宫必须成为铁桶,且达成滴水不漏的要求。 于穗岁两手一甩,直接叫马姑姑成为这永寿宫的二把手,当然一把手肯定得是她自己。 第65章 仪嫔3 太后说得没错,仪嫔就是个单纯的,当然太后的原话说的是,哀家叫你去,是想叫你帮着哀家看着那个憨货,别叫她受了欺负。 马姑姑将永寿宫里的诸事安排妥当后,于穗岁已经困得在一边打起了瞌睡来,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姑姑,我先扶娘娘去休息好不好?”云苓说得可怜兮兮的,娘娘早上起那么早,昨天肯定没有休息好。 这马姑姑来了就是一顿长训,娘娘性子又弱,不敢拂了太后娘娘的好意,只能自己在这一边撑着精神熬着。 马姑姑心里一慌,面上镇定看出来,“去吧,好好伺候娘娘。”哎呀,她一精神给忘了,下次一定要记得。 云苓跟云芷两人,一人架着于穗岁一个胳膊,给于穗岁扶到寝室去,到了床边,于穗岁蹬掉鞋子躺上去后,云苓拍着胸脯,有些后怕,“娘娘,马姑姑的气势真强。” 她刚刚都不敢看马姑姑的眼睛。 云芷也跟着点头,那马姑姑的眼睛,比皇后娘娘身边的妈妈还要厉害。 于穗岁瞌睡上来,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就抱着个枕头去跟周公约会去了。 - 翊坤宫 “娘娘,你快歇歇,这经明日再练也不迟。”芳菲轻轻的研着墨,太后从来不喜欢娘娘,这经书抄了过去,也不过是膳房里多了两张引火的东西。 高清宁摇头,“我心里有数,这页抄了就好,你要是手酸了,叫芳芸来。”太后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还什么都不做,太后不是越发看她不顺眼。 她不想叫皇上在她跟太后之间为难。 想起皇上,高清宁心里就是一阵甜,比吃了那蜜水还要甜,皇上已经够忙了,没必要为了她这点琐事再分心。 她知道,太后是觉得她做过使女,心里瞧不起她,可是当初也是先皇下旨叫她入府的,只是年贵妃刚刚丧女不久,见了她后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她就这样被扔到了皇上的院子里。 她也是官宦人家出生的好女儿,不是那不择手段要爬上主子床榻的下作人。 高清宁的经书抄的越发认真,希望太后见了后能早日对她改观。 先皇大行,乾隆虽然是以日代年,可到底这两三个月是不能在后宫留宿的,于穗岁接到过三回赏赐,可一回也没有见过乾隆,她现在不怀疑乾隆是不是真的疼爱原主了。 那厮肯定是不爱原主的。 本以为是个新手局,哪里想到她还是要争夺乾隆的宠爱。 不过这倒是于穗岁误会了。乾隆不是不喜欢她,实在是他来后宫的几回,都是有事找皇后跟高贵妃。 富察家跟高家都是乾隆如今的得力助手,他过来是想要以示安慰的。 太后见了儿子这个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对仪嫔不上心。 叫秋雨将于穗岁叫到慈宁宫里好生安慰,还许她自己在永寿宫里开了小厨房。 一时间,于穗岁觉得自己不争宠也可以,毕竟太后很能活,到时候她跟着太后混,乾隆好像还是个蛮孝顺的皇帝,这样她以后的生活一样有了保障。 于穗岁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晚意?”高清宁踏入西次间的书房,见于穗岁在发呆,双手托着下颌,痴痴地望着院子里树,如今光秃秃的,上面结着些冰棱。 于穗岁回过神来,“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这大雪天的,多冷啊。”又赶紧叫人给高清宁脱掉披风,把手炉塞给她。 瞧她小脸两颊都有些红了。 高清宁坐在另一张玫瑰椅上,上面厚厚的褥子,她坐着也舒服,笑着道,“我再不来,你怕是要在这永寿宫里生蘑菇了,皇后免了我们这半个月的请安,你倒好,除开第一天去了太后那里,再不出门。” 她都担心于穗岁是不是生病了,十来天不出门了,也不去太后那里。 于穗岁将书桌上的那盆文竹移开,叫云苓端了一些热的点心过来,还上了一壶热的奶茶,“太冷了,在屋里猫冬呢。你身体又不好,等过了冬天再出门吧。这里不比府里抬脚就到,冻病了可怎么办。” 高清宁捧着热奶茶,眼睛里氤氲的雾气,她知道晚意是关心她,可是她总是觉得对不起晚意,皇上那里也不是不记得晚意,只是她每次一提起晚意,皇上就岔开话题。 太后说她借晚意争宠,天地良心,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就几步路,不碍事的。今个咱们一道吃锅子?”高清宁道。 于穗岁想了想,如今宫里还在茹素,锅子也是点萝卜豆芽炖出来的清汤,没什么好吃的,可是炒菜也一下就冷了,吃的时候不说口感,就是看着也没什么食欲。 “那就吃锅子吧,叫小厨房的人备上一点蘸水,多烫点豆腐、豆泡之类的。” 高清宁也觉得如今没有什么能入口的菜,太后给晚意开了小厨房,皇后就立马给后宫的主位们都开了小厨房。 “就简单吃点,等到过年了就好了。” 于穗岁也盼着过年,这都快三个月了,她是一点荤腥都没有吃到,她现在连以前看过觉得是黑暗料理的什么鲜肉汤圆,都想吃上几个。 等到了晚膳的时候,乾隆突然间来了永寿宫,从养心殿到永寿宫其实特别的近。 “皇上万安。”于穗岁跟高清宁只好放下筷子,起身行礼问安。 乾隆没料到高清宁也在这里,只能同时伸出两只手,虚扶一把两位爱妃,“起身。你们都吃上了?” 于穗岁只好请乾隆上坐,她跟高清宁一左一右的坐下,“皇上可要跟着吃点?” 乾隆已经吃过晚膳了,只是瓜坐在这里也不合适,“给朕拿副碗筷,朕尝尝你这小厨房的菜式。” 于穗岁叫了马姑姑给乾隆拿了新的碗筷过来,放在乾隆的面前,她坐在位置上,一边夹菜一边打量,乾隆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帅哥。 鼻梁挺拔,眉眼较常人深邃一点,可能是因为是少数民族的缘故。 “怎么,朕脸上有什么?”乾隆叫于穗岁这一打量,以为是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 高清宁也停下给乾隆夹菜的手,望过去,没见有什么啊,她眉心微蹙。 于穗岁,“我太久不见皇上,有点记不得皇上长什么样子了。” 乾隆轻笑出声,“朕记得了,下回一定多来你这永寿宫里坐坐。”真是的,这争宠都争到明面上来了,就差说叫他来这里多住住了。 高清宁听了这话,心里也高兴,唇角荡开一抹笑意,如守在半夜等到的昙花一现,惊喜异常。 于穗岁想高清宁要是多笑笑,说不定满宫都是她的迷妹。 第66章 仪嫔4 吃过晚膳,乾隆回了自己的养心殿,他可是待君父至诚之人,怎能在不满三个月的时候,夜宿后宫。 不用加班,于穗岁挺高兴的,送走高清宁后,于穗岁一跃上了自己的床,她感觉以后的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 在床上滚了两圈,云苓拿着两个汤婆子进来,“娘娘,你要不要奴婢们陪睡啊?”她问这话是想着说,万一于穗岁冷的话,她们还可以人工暖床。 于穗岁愣了一下,挥手,“不用啦,你跟云芷睡就好,晚上在床上多放两个汤婆子,被子也多盖两床,不要冷着了。” 云苓听着这话,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娘娘就是人太好了,带着点鼻音,“奴婢晓得,娘娘晚上也注意点,不要踢被子。有事就摇铃,奴婢听到了一准马上过来。” 她跟云芷住在东耳房里,离娘娘的房间近,有什么响动都能听见。 “嗯嗯。”于穗岁点头,原主的这两个宫女,真的是特别的棒,她都有点舍不得让她们出宫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等到了年纪叫她们自己选吧。 谁的人生都是人生,她不能替别人做主。 - 过了年宴,就是乾隆元年,一直到十五,乾隆他终于在大臣的劝说下,开始踏入后宫了。 第一个去的是皇后的宫中,在皇后那里连续睡了五天,然后才到高清宁的宫里,睡了四天,之后才到于穗岁的宫里,歇了三天,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钟粹宫歇了三天,最后是娴妃的宫里,只待了一天。 嘉贵人是被抬着去的昭仁殿。 乾隆这一回主打的就是雨露均沾,于穗岁看了之后都想问他,身体还行吗。 要知道,这三天他们是实打实的天天滚作一团的,这体力,谁看了不说一声,牛! 于穗岁没有机会问,因为接下来一个月,除了皇后能见到乾隆,其余的的人都没见过他一根毛。人忙着他的亲蚕礼,皇后作为参与人员,当然能跟乾隆日日相见。 皇上皇后都忙,这个请安就直接取消了,等到皇后忙完了,可能才会恢复成为五日一请的规矩。 其实但凡皇后不乐意,完全可以叫她们这些宫嫔一早就去,只是皇后贤德,又御下宽容,这样的事,一个宽厚温和的皇后当然是干不出来的。 于穗岁这才理解原主的那个宽容的福晋是什么意思。 皇后这是把贤良淑德刻进骨子里了啊! 这样的皇后一直活着的话,她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能有多快乐。 那边皇后乾隆忙着,于穗岁跟高清宁也没有闲着,这个时候榆钱树的新芽发了出来,她高低也得搞一点来吃吃。 亲自带着高清宁去摘了这嫩叶,叫小厨房做了榆钱饭,其实并不是很好吃。 附庸风雅这些活动,于穗岁如今是不怎么感兴趣,她最近发现啊太后喜欢拜佛,还特地叫了她四月初八一定要去她宫里,拜佛。 不过这作为宫中众人的一种消遣方式,于穗岁不觉得太后有什么,四月初八的佛渡日,她如约而至。 换上太后准备的青衫褂子,跟着太后在她的小佛堂里,跪在蒲团上,偷偷打量,这太后是将所有的佛像都搞了一座放在这里吗? 太后很是虔诚,念着佛经转着佛珠,她感受到了蓬勃的金光,从佛像往她身体里涌来,四肢舒畅,心神清明。 待太后礼完佛,叫于穗岁一道吃了素斋后,才放于穗岁回到永寿宫。 于穗岁回到自己宫里,长舒一口,这拜佛也是件辛苦事,太后她真的好虔诚啊,害得她后面根本不敢走神。 - “娘娘,嘉贵人跟白贵人俩人闹了起来,嘉贵人不小心失手将白贵人推到了湖里。现在大家都往皇后宫中赶。你要不要去?”云苓问。 于穗岁思考了一下,这样的事情,她去了也没有办法解决,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要知道,好奇害死猫。 她还是好好的在一边苟着好了,这嘉贵人不是后面的嘉妃,或者嘉贵妃? 她还是不要去,要知道长命百岁那可是要特别注意安全的。 “不去,不去。” 云苓点头,不去也好,这种事她们又不是皇后,只能在一边看着,“那奴婢叫云芷进来,云芷的绒花要做好了,娘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带着玩。” 于穗岁从榻上坐起,等着两个云的绒花。她自己是没有这门手艺,以前倒是看过许多的视频,里面那些簪娘真的手艺棒极了,她吗,每次看了都羡慕,想要买几朵回来。 可惜她在现代是短发。 云芷端着进来的托盘上放着淡紫色重瓣绒花,于穗岁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还有一支粉白色的茶花簪子,下坠着几个同色的花苞,她觉得这个给高清宁戴一定好看。 那支渐变的黄绿银杏叶的簪子,送给太后正好。 云芷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放到现代去,这样的手艺说不定都是非遗了。 哎呀,可惜生错了时代。 叫人将东西分装好,太后的叫马姑姑去送,高清宁的叫云芷去送,她自己要立刻马上带上这朵重瓣百合的绒花。 于穗岁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差点就把乾隆给忘了,如果不是乾隆召于穗岁去伴驾的话,她在自己的宫里玩的很开心呢。 高兴了有了漂亮的小姐姐陪,不高兴了有漂亮的小姐姐安慰,她哪里还能想起那个犄角旮旯的乾隆来。 到了养心殿,于穗岁现实跟乾隆寒暄一下,主要是乾隆说他最近忙,没空找她。 于穗岁点头,可不是吗,宫里又多了个秀贵人,还多了好几个官女子,你忙着睡女人,哪里有时间想起她这个住在他后边的小嫔妃。 乾隆又说,他虽然忙,但是也没有忘了她,这不一有时间就想起了她,叫她过来一起吃个饭。 于穗岁继续点头,是的是的,你要是忘了问,我还得努力一把叫他想起来,这样正好,有时间了咱们联络一下感情,真心实意的滚两会床单交流一下经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乾隆很满意于穗岁的表现,她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听话又好糊弄,乾隆又喜欢她那身凝脂一般的肌肤,触之不似其他人的单薄,那丰腴之态叫他略有回味。 同床异梦的俩人,这样下来,倒是和谐了不少,直到乾隆二年的五月十一日。 第67章 仪嫔5 于穗岁跟乾隆的身体交流得了奖赏,她升级了,从仪嫔升职成了仪妃。 虽然是跟着纯妃嘉嫔一道的,但好歹她也是两年走到妃位,这升职速度,在康熙朝那是千载难逢,这乾隆做事就是大气。 升职必定伴随着加薪,于穗岁收到了皇后的重赏,又拿到了太后给的一堆珍藏。 其中有一对白玉送子观音,来了来了,太后她终于开始催生了。 于穗岁将这白玉送子观音特意开了个房间,供着它们。还叫马姑姑安排了两个人专门照看这对观音,务必一天三顿香,两顿供果鲜花,希望房中的檀香味经久不断。 太后知道了,笑了一声,这丫头,她是那个意思?不过是这观音她不适合赏给皇后,才便宜了她。她都伺候皇帝多少年了,能不能生,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太后早就不指望抱她生的孙子,要是指望她,她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上。 皇后生的嫡子,永琏,早就叫皇帝写到了正大光明的牌匾后。祖宗江山基业已经有了传承,她也不担心没有孙子抱,这后宫嫔妃众多,谁生的不是她孙子,只是有的人她不喜欢罢了。 乾隆听太后说起,还特意跑永寿宫里去瞧了一眼,当真是将这对观音伺候的周到,每天都要沐浴焚香的。 “朕怎么没见你伺候朕这么用心?”乾隆问道。 于穗岁心想,要是你挂在墙上,我能专门请个人,一天十遍八遍的给你擦,可你这不是还没有挂在墙上。 “皇上想多了,伺候它们的是宫女,不是我。”于穗岁道。 乾隆按着她的思路一想,好像是这样的,伺候那对观音的是两个小宫女,真的不是她,“那你以后伺候朕的时候用心点。” 于穗岁反驳,“我什么时候不用心了。”她滚床单的时候,绝对是百分百投入的,乾隆还没有过三十五岁,这身体素质还是杠杠的,她不可能分神。 乾隆没再数她的罪名出来,只是伸手揽过她的腰,“那就再用心点。” 合着是说了一堆废话,于穗岁看了眼这佛龛上的观音,在这里滚作一团有点不太好,拉着乾隆出来。 乾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被拉着进了于穗岁的净室后,才发觉,刚刚她竟然在观音面前想这些事。 笑着摇摇头,然后人有宫人解了他的衣裳,伺候他沐浴更衣,跟于穗岁在屋里闹了一个下午。 有人闹,有人笑,当然也有人哭。 嘉嫔升等以后,搬到了纯嫔的隔壁景阳宫,顺带要了她的对头,白贵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叫她冬日早起,夏日晚睡的。 乾隆也知道,只是比起白贵人,他更喜欢知情识趣的嘉嫔,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给人升职。 皇后只是能保证她自己不克扣后宫众人的东西,也能交代宫人按时按点的送到每个人手里,白贵人精神饱受折磨,倒是吃穿用度这一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 于穗岁带着她从御花园里薅的一捧魏紫,重瓣叠层,看起来娇艳华贵,她觉得这正适合拿来插花瓶里。 “姐姐,我送你几只花。”于穗岁进到翊坤宫就笑着道,这花漂亮,合该配美人。 高清宁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于穗岁抱着一捧鲜花,人比花娇,她那纯粹的喜悦让她不经意间也带上了几分,慢慢爬满眼角眉梢,“芳菲,你去库房找个好看的花瓶来。” 她莲步轻移,到了于穗岁跟前,接过花,俯身轻轻嗅了一下,上面还有细微的露珠,一看就是刚刚现摘的。 于穗岁接过芳芸的手帕,擦了擦手,笑盈盈的,“姐姐,这花我们一人一半,找个圆一点的花瓶,插了放在书房或者卧室里,看着就心情好。” “好。”高清宁很开心,亲自拿起剪刀来打理这些花。 于穗岁坐在一边,看着她侍弄这些魏紫,她觉得原主说的好友相伴这样的生活其实是一件幸事。 高清宁是真的对她真心相待,也不嫉妒她得乾隆的宠爱,高家送来东西,她都会分上一部分给她。 从衣裳布料、首饰头面到吃食、玩具这些。 于穗岁也跟乾隆要了不少的小玩具,还特意送了一些给高清宁,只是那会她面若赤霞,羞羞答答的过来道谢,于穗岁看着特别可爱。 但是乾隆禁止她送这些小玩具给高清宁,他就是见不得她们好。 于穗岁抱着自己的花回了永寿宫,乾隆受嘉嫔的邀请,去御花园欣赏牡丹。 到了以后发现只有几个花苞,上面的主枝好多都被剪了,叫了人来问,才知道是于穗岁路过的时候,心血来潮剪回去插花了。 嘉嫔恨得牙痒痒,她请皇上来一趟容易吗,她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然后昨日还来看过,那里想到一个晚上起来,这些花就被于穗岁给全折了。 乾隆没生气,只是打发嘉嫔回去后,直奔于穗岁的永寿宫。 “你这花挺漂亮的。”乾隆脸色看不出来喜怒,只是一本正经的夸赞道。 于穗岁笑容明媚,“是吧,我也觉得特别好看。皇上要是喜欢,我分你一瓶?” 乾隆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她还挺得意的,“只分一瓶?” 于穗岁心急,她可是只有三瓶,这分一瓶已经很够意思了,他还想怎样,“皇上,你就不要抢我的花啦,御花园里还有。” 乾隆没忍住弹了她一个脑崩,十分无语,“你还好意思说,朕今日去赏花,那里就剩几个花骨朵了,你这是将那御花园里的魏紫一网打尽了啊!” “哎呀,皇上,没了魏紫还有其他的花,你看其他的花也一样,不要盯着一种花看,有时候换换品种还是好的。”于穗岁狡辩道。 御花园里还有其他的花,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再说内务府肯定不会全部都摆在那里,肯定还有库存,只是乾隆去的不巧,内务府还没有摆上。 他自己不会挑时间,这可不能怪在她身上,都是乾隆自己的锅,他要自己背,不能赖给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68章 仪嫔6 于穗岁跟高清宁享受了一把,只是苦了其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去偶遇皇帝的人,她们没胆子把花摘了回去,可这皇上又不来了,她们要何年何月才能出头啊。 这一年多于穗岁过得潇洒又快活,可皇后那边突然传来永琏阿哥病重,于穗岁才想起,这永琏不能死啊。 她以后的生活,皇后可是重要的人物,她跟着高清宁一道去阿哥所看望永琏,他如今九岁,在清朝算是个小小的少年。 她看永琏喝了药,从自己的袖笼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彩纹盒子,里面是一些桃子蜜饯,这些蜜饯的夹心都是养生丸,然后喂给永琏吃下,“吃点蜜饯甜甜嘴。” 皇后也没有阻止,她很清楚,仪妃根本就是没有那个害人的脑子,何况谁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人下毒啊。 说着自己也拿了一颗往嘴巴里塞,还问高清宁跟皇后,“你们吃不吃啊?”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里面统共也只有五六颗蜜饯,都是加了料的。 高清宁被问道,从盒子里拿了一颗,皇后一贯是温和端庄的,但是她心情不好,也想吃点甜的,也拿了一颗放到嘴里。 于穗岁看她们都拿了,自己就盖好盖子然后又收了回去,永琏还想再拿一颗的,只能失望的收回自己的手。 怎么就不能再晚几秒钟呢! 任务完成! 于穗岁心想,这样的话,她的生活保证又多了一份呢。皇后宽容,她的生活才能过得继续潇洒下去,高清宁健康的话,她以后就一直有朋友。 对了,还有太后,找机会给太后也喂一颗,至于乾隆,他都那么能活了,就不要浪费了。 解决完这个事情,于穗岁又开始她自己的快活的生活,只是翻年,乾隆叫她们都跟着一起去了圆明园。 她以前就喜欢万方安和,这一回当然是要住在这里的,高清宁住在了隔壁的武陵春色,太后住在了月地云居,那里的后边有一座佛堂。 乾隆住在九洲清晏,离她这里有些距离。 不过只要有感情,什么距离不距离的,住在城东,去城西都顺路。 于穗岁跟着高清宁还是能经常见到乾隆的,他现在精力充足,批完折子后,过来请安,就能在这边选一个喜欢的人睡,多方便啊。 于穗岁发现日天琳宇后边的汇芳书院里有很多藏书,连清宫不外传的皇家皇子教学书籍都有,于穗岁叫了高清宁过来看,她高高兴兴的来,面红耳赤的归。 这回乾隆不再说叫她不要给高清宁看了。 于穗岁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嗤笑:呵!男人! 她有什么不知道,这男欢女爱,当然是要彼此都满意,才能快乐啊,高清宁那生瓜蛋子,一看就是还没有开窍的,乾隆也就糊弄糊弄她,可骗不到她的头上来。 于穗岁以前可是这类网络文的十级选手,什么鬼畜的设定她没有看过。 如今乾隆经验越发的丰富,她这才能更加享受。 至于说的好友共睡一个男人,她这是在古代,别说好朋友,就是亲姐妹那也不少,她的伦理道德在这个时代是一降再降,只要自己没道德,这道德就找不到她。 那方面和谐,于穗岁的身体越发的好了,跟着高清宁俩人在这圆明园里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当然,还有太后,也是三不五时的叫她过去玩,给她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让姑姑专门给她做长寿面。 她生辰的时候,一碗面两个煎得金黄酥脆的煎蛋,太后真的好喜欢她。 她真的好开心呀。 生活没烦恼,于穗岁可不就是过上了顺风顺水顺财神的日子,直到乾隆六年。 舒贵人叶赫那拉氏,六天之内完成贵人到一宫主位,一跃成了咸福的舒嫔。 跟她同时进宫的陆氏,现在还是储秀宫里的一个小常在,这升职的速度,于穗岁是佩服的。 只是她这次没有升职,只是赏了一堆的东西,那嘉嫔成了嘉妃,终于是跟她的前任上司同坐一张桌子吃饭了。 如果可以,于穗岁也想当贵妃,这样她会更开心。 不过宫里向来是东西六宫各自为政,东六宫的,除了皇后,其余的人是没有西六宫的朋友,西六宫如今有三个主位,分别是于穗岁、高清宁、舒嫔。 舒嫔年纪小,看着是可爱,但奈何人家书读的多,看不上她这个凡人。 于穗岁也不在乎,有了高清宁这样的大美女做朋友,你那点才气,打动不了她的。 何况后宫里的皇后,她可是实打实的真才实学的大才女,只是琐事缠身,没有办法给乾隆红袖添香。 乾隆不愧是大猪蹄子,跟着舒嫔花前月下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撂开了手,又对怡嫔热络了起来。 于穗岁饶是知道他爱熟女吗,也没有猜到他的喜好这样专一,宫中成熟有韵味的嫔妃,都叫乾隆宠了个遍。 大家都普遍在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一看底下的新进的秀女,都知道,不用自己出手,皇上只是贪个新鲜,不会在意的。 这后宫,完成另一个意义上的和睦共处。 于穗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真的太有意思了,原来还可以这样避开宫斗啊。 这样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乾隆十年,正月里,横空出世的魏贵人,又是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完成了一个大晋升,成了延禧宫的令嫔。 于穗岁这回在太后的强烈要求下,终于升了个等,成了仪贵妃,只是高清宁也是贵妃,这回没升等,加了个慧字做封号。 这乾隆对她的爱,还没有太后多,果然这男人就是不靠谱,于穗岁带着她从花园里新薅的花,去给太后的佛像们供花了。 新上任三个月多月的仪贵妃于穗岁,跟着慧贵妃高清宁,在杏花春馆里,遇上了带着美人游玩的乾隆。 高清宁当即眼眶一红,背过身去,她能接受乾隆喜欢她的好朋友,但是不能接受乾隆在她的眼前跟别人恩恩爱爱缠绵悱恻。 这乾隆的心肝一哭,乾隆立刻过来哄起高清宁,最后是右手拉着高清宁,左手拉着于穗岁去逛杏花春馆了。 于穗岁是一脸懵逼加震惊,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69章 仪嫔7 右手小心尖,左手假的小心肝,乾隆逛杏花春馆是很开心的,可是苦了于穗岁跟令妃。 谁能想到乾隆能敢干出这样的事,还不如叫她回去睡大觉的好。 令妃是宫里的传奇女子,正月初封贵人,不到十天升嫔,又在五月成了令妃。 这升职速度那是杠杠的! 于穗岁不想如此复杂,只能假装一下,找到借口马上开溜,万一乾隆玩嗨了,要她们一起怎么办,她不想啊! 她思想开放的程度还没到这个地步! 回到自己住的万方安和,她才松了一口气,叫云芷端了冰饮过来,愉快的喝了一大碗的梅子引。 她是个乡下的土包子,没有见识过城里的繁华,她还是继续当土包子的好。 乾隆对着开溜的于穗岁,心里也好笑,她这个猫脾气,原来是一点就炸,现在是夹着尾巴跑路。 “皇上可要去看晚意?”高清宁问。 如果是晚意的话,没有关系啦,晚意人好,皇上喜欢她是应该的。 乾隆也知道高清宁跟于穗岁好好朋友,她们俩个关系好到同榻而眠,抵足卧谈。 “不了,明天再去看她吧。”乾隆摇摇头,他今日想同清宁在一块,他也有几天没有过来看她了。 高清宁眉目舒展,她知道皇上会去看晚意就放下心来,原来只要说起晚意,皇上就左顾而言他,如今皇上好像不在担心什么。 乾隆原来以为于穗岁是巴着清宁求宠爱,他才不喜欢,可时间久了,他皇额娘老说清宁用于穗岁讨好他,这真的是叫人无处说嘴去。 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于穗岁,但是他更喜欢高清宁啊,皇额娘不知道用的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更喜欢这于穗岁的。 他又不能同他皇额娘解释,只能迁怒到于穗岁身上去,可时间久了,他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个蠢货根本不知道他的纠结。 还一直以为他最喜欢她,连他去清宁那里她都觉得是因为不能最喜欢,这是他对清宁的补偿。 长生天啊,这黄晚意真的是个多情的人。 可进了宫,乾隆又发现这个女人,她性子疏朗,活得灿烂又明媚,皇额娘喜欢她,他觉得可能是那股昂扬的生命力,他来的多了,觉得她越发有意思了起来。 高清宁不知道这一瞬间,乾隆想了这么多,只当乾隆终于知道了晚意的好。 第二天,乾隆真的来了,于穗岁那个时候还在洗澡,下午太热,她出了一身的汗,乾隆觉得他来的正是时候,拉着于穗岁一起洗了个大汗淋漓的鸳鸯浴。 这日子快活,于穗岁都有点忘了今昔是何夕了。 乾隆十三年,于穗岁跟着乾隆太后皇后还有高清宁,一道南下,开始她们的第一次南巡。 江南的变化真的很大,这一年年的,经济的发展,繁华是真的繁华。 她很想要体会一把,秦淮河畔,夜夜笙歌的生活,于是她撺掇乾隆带她去逛花楼。 当然,人家乾隆没肯,还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于穗岁错失这个绝佳的看美女的机会。 只是乾隆他从江南带回两个吴侬软语的江南美女。 于穗岁直言他有好东西自己一个人享受,竟是半点汤都不肯分给她。 乾隆叫她的胡言乱语给说蒙了,这黄氏真的是不知所谓!她是个女子啊,到底知不知羞啊! 于穗岁不觉得羞耻,在法律道德的范围内享受身体的欢愉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这些都是她嘴上说着玩的,要是真的叫她上,她跑得比谁都快。 只是乾隆现在不能理解网上十级社牛,私下说话都脸红的社恐。 没有享受到美人恩的于穗岁,被太后叫了过去。 “那陈氏长得俊?”太后问。她是知道儿子这个风流的性子,当皇帝嘛,谁没个三宫六院的,只要不影响前朝江山,那都不是个事。 但是她也好奇嘛,这不能把人找过来,她只好叫人过来问问。 于穗岁赞同的点点头,“真真是个说话就叫人酥到骨子的漂亮姑娘。”那俩姑娘是真漂亮,娇艳似海棠,可偏偏一口软语,叫她骨子里都发麻。 太后见她脸色一脸向往,得了,还是那个傻子,“你还年轻,别泄气,皇上心里也有你,日后还有好日子等着你呢。” 哎,皇帝也是的,自己私下欣赏就算了,怎么还带到仪贵妃跟前了,没轻没重的。 于穗岁从不觉得自己了老,她可是个自己磕了美颜丹的人,这谁老她也不可能老得这么快,何况她现在才多少岁,这花样年华的,她正是当年。 跟着太后聊过,回到京城,于穗岁还是喜欢万方安和,她根本不打算挪窝,这日照金光之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跟金色的楼宇,无一不彰显她的选择是有多么的正确。 于穗岁没想到,过了好几天,她竟然得到了传奇人物的拜访,令妃竟然过来找她了。 令妃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兰纹氅衣,看着整个人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 “仪姐姐安。”令妃行礼问安一气呵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还颇具美感。 这样的动作是于穗岁再过多少年都做不到的。 于穗岁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你也安。”她可不想跟这样的宫斗王者们有关系。 令妃魏佳氏的笑容恰到好处,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娇俏,“我久闻仪姐姐风采,今日才来拜会,是我的不是。妹妹赔个不是。” 不是,你这玩的哪出啊? 她可不想走宫斗路线,她不会搞阴谋诡计,只会咔咔乱杀。这玩意她失手了,真把人给搞残了就不好了,她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代替法律惩罚坏人的。 “你可以不来拜会的,毕竟我们也不熟。”于穗岁觉得危险掐灭在摇篮里。 令妃笑容一顿,不过片刻,令妃的脸上已经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看极了,“可是我哪里得罪了姐姐,我向姐姐赔个不是。我年纪轻,没会经过事,若是那里做的不周到,还望姐姐指点一二...” 于穗岁快步绕过令妃,走到刚进院子的乾隆跟前,一把抓住乾隆的手臂。 第70章 仪嫔8 “皇上刚刚可是亲眼瞧见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她就自己哭了起来。”于穗岁紧紧攥住乾隆的衣袖。 她可不背锅。 听到这话的令妃转过身来,看见乾隆的脸上是山雨欲来时的漫天黑云,阴森可怖,她瑟缩了一下肩膀,两滴清泪从脸颊滑落,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于穗岁心想,这不愧是原来的大赢家,这临场反应绝了。 乾隆不反对嫔妃使用心机,甚至是计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令妃能对着于穗岁使,先不说他自己,就拿皇额娘来说,这要是知道了,令妃也得脱层皮。 他无奈的捏了捏眉,拉着于穗岁,声音冷漠,“魏氏,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眼。”说完见着于穗岁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问,就这? “魏氏窥探帝踪,禁足半年,罚俸一年。”乾隆捏了捏于穗岁的手心,意思是,差不多得了,朕都罚了我的爱妾,你还有什么不满。 于穗岁见好就收。挽着乾隆的手就回了屋里,留下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令妃,在院子里吹着八月的热风。 马姑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有了她的用武之地,连夜去告诉了太后,令妃同学又喜提半年禁足,一年罚俸,还有绿头牌被摘下来的一年。 这一战,以令妃同学单方面没搞清楚于穗岁的脑回路而告终。 不过她很清楚,乾隆这厮且喜欢着令妃呢,所以这一年之后,令妃还是能起来的。 过了两天,太后又把于穗岁叫过去安慰,“你别放在心上,那魏氏是个心大的,哀家必定不叫那魏氏立在你前面。” 说着又叫秋雨给于穗岁选了一堆的东西,叫她带回去。 高清宁前几日得了热伤风,今日刚好就赶来了,“我听说那魏氏给你脸色看了,她什么牌面上的人,皇上也真是的,宠个这样的东西出来。” 说起来高清宁就生气,这还不是上回,令妃怪她截胡,可这关晚意什么事? 又不是她做的,这是不敢来找她,特意来触晚意的霉头。 其实人魏氏令妃还真不是那个意思,她的语言习惯就是那样,她来是想要跟于穗岁交好,进而跟高清宁也交好,她家世一般,这高清宁家世好啊。 她这么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想必她如果愿意将孩子抱到她膝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只是于穗岁会错了意,见人家哭就觉得是要陷害她,所以她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大家都懵了。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因为令妃有意的讨好,这一下就是黄河涨水,大家都黄了。 高清宁生气了,她去找了她心心念念的丈夫乾隆去告状,陈述了于穗岁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心里有多么的难过,又是因为她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乾隆都很无语,这一环接一环的,要不是他那天在场,这不知道要谣传成什么。 乾隆大手一挥,给于穗岁送了一堆的宝贝过来安慰她。 只是这个花瓶,如果不想,可以不送,这样繁复的美,她确实有点欣赏不来。 她更能欣赏那红配绿这样传统的色彩搭配。 于穗岁最近是太后跟高清宁德乖宝宝。 哎呀,这样的生活也太好了叭。于穗岁过得开心了,可是被送回宫里禁足的令妃就不开心了。 她只是想交好两个贵妃,怎么一下就全得罪了。 皇后那里知道后,也叫了于穗岁过去,她想着于穗岁的性格,她是个天真的,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皇后安慰了一番,打算将宫里再清洗一遍。 又吩咐内务府,务必要重视这一次小宫女们的培训,以后哪怕是伺候了皇上,也要将规矩刻在骨子里。 这一次皇后下了猛药,这宫里的氛围随之大变,大家现在都恭敬严肃了起来。 太后知道的时候,觉得早该如此,这一年年的,宫里的人只会多不会少,这规矩还是严一点好。 少些爬床的人,她那个皇帝儿子身体说不定能更好一点。 宫里气氛如何也不会影响到于穗岁 ,她照旧过自己的生活,原本今年的新人,皇后是打算给她和高清宁两个人都放两个的,她们毕竟也是上了年纪。 日后这新鲜的血液倒是能为她们固宠,皇后是真的就觉得她在为两人打算的,只是问了俩人后一致的摇头,她们不想跟其他的乾隆的女人住。 要高清宁看着乾隆在她的宫里睡其他的女人,高清宁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心要碎了。 皇后无奈只好同意,只是这是府邸旧人,关系又好,她实在不想勉强她们两个,尤其是这两个人从来不惹事生非,一直只一心伺候好皇帝。 于穗岁在圆明园一直居住在万方安和,高清宁从武陵春色搬到过碧桐书院,又搬去过水木明瑟,最后还是喜欢日天琳宇。 离于穗岁近,也离后边的藏书楼近。 太后去畅春园住了一段时间,觉得那边更加的宽敞,就搬到了畅春园里去住,那一个大园子,先帝的遗妃们也能住下,她还能跟着她们一起打牌听个戏之类的。 不比在圆明园里住的更舒坦。 谁想天天见到自己那个冥顽不灵的皇帝儿子的脸。 又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乾隆的唯一一个嫡出的女儿,和敬公主,生下来她第一个孩子,乾隆大手一挥,给人取名叫鄂勒哲依忒木尔额尔克巴拜,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要取这么长的名字。 后来于穗岁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有福有寿钢铁大宝贝,她的脸上一言难尽。 这要是放在现代,这小朋友上学了,还不得哭死,人家名字写完题都做了一半了,他这个名字还没有写完。 乾隆是挺喜欢这个大宝贝的,于穗岁去请安的时候在皇后那里见过两回,这大宝贝圆滚滚的,穿着一生红衣肚兜,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别说,还挺有喜感的。 乾隆这两年的爱妃,好像还是原班人马,只是多了个令妃,她觉得乾隆这厮的喜好还是挺专一的。 后宫里的老人都升了一轮,于穗岁还好奇过五阿哥的妈,不过见了之后,就不好奇了。 第71章 仪嫔9 没过两年,乾隆的早期爱妃们,嘉妃跟纯妃退出了宠妃行列,当然也没有再升职,毕竟前面还杵着两个贵妃呢。 她们要是升职,于穗岁跟高清宁就该封皇贵妃了,不要说皇后愿不愿意,乾隆就绝对不可能。 他现在贤妻美妾的,还有他爹都没有的福气,两个嫡子都是聪慧异常,他可不想家宅不宁的。 要说这于穗岁不生孩子,他还能理解,毕竟她的性格也不适合,只是他的亲梅竹马的爱妃高清宁,也没有孩子,他就觉得还是有那么些不圆满。 找了太医给高清宁看,叫她养养,于穗岁知道后,真的是想要刀了乾隆。 他知不知道,高清宁多少岁了,她跟乾隆差不多大,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岁,这在清朝在现代来说都是高龄产妇,又不是什么修仙界,八百岁生孩子都算早的。 这里又生孩子又不能保证安全,而且她这次看任务的时候,没有孩子,根本就没有准备生孩子才能用到的东西。 乾隆真的是好日过多,闲得慌。 她其实也知道高清宁想要孩子,她也犹豫过,只是,她真的不确定高清宁能不能完全健康的生下孩子。 她的家世太好了,好到跟皇后有得一比,可现在皇后能容忍有一个宠妃,真的能忍一个有子的宠妃吗? 即便皇后宽容大度,这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有几个人能够保证。 当然,要是高清宁生个女儿,那是皆大欢喜。 这不,她又不是乾隆,能决定男女。 也没有什么生子丹,生女丹的东西,一切都靠天意,她能给高清宁再喂一颗养生丸保障她的健康,她都觉得很好了。 只是高清宁喝起养生的汤药的时候,她没有阻止,因为这不单单是乾隆的意愿,也是高清宁的。 她觉得生不生孩子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这只是她。 于穗岁其实挺担心高清宁真的会怀孕的,只是她不能说,再好的朋友都是要有界限的,边界感其实很重要的。 她只是建议了一下高清宁练练八段锦,锻炼一下身体,她现在每天都还要跳两千个绳,再踢半个小时的毽子。 - “娘娘,太后请你过去吃午膳。”马姑姑笑的开心,这么些年了,她有时候就怕太后忘了娘娘,这一年年下来,四时八节的,太后必定是有重赏。 连带着她原来在太后宫里也不是最重要的姑姑,如今太后她老人家还能想起她来。 于穗岁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姐姐,那我先去太后那里。” 高清宁摆摆手,“你去就是,我回自己院里就好。”她这些年已经歇了这个心了,太后啊,她这辈子都是不能讨好的了。 她就是不喜欢她,不论做什么,太后就是不喜欢。 于穗岁点头,她不能耽误,这太后住在畅春园里,离她这里可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到了太后这里,发现她正在跟人推牌九,于穗岁就乖巧的坐在一边。 “你来了啊,马上就开席了。”太后回过去看了她一眼,也是她今天有口福,皇帝送了个闽厨过来,那佛跳墙做的是极好。 说着又介绍起身边的人,都是太后娘家人,只是太后的亲妈已经不在,这都是兄弟家里或者同族的晚辈。 于穗岁决定当个吉祥物,只负责吃吃喝喝,不参与太后的唠嗑事业。 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式,于穗岁有一瞬间在想,这是是不是满汉全席了,但是这的菜大多是闽菜跟鲁菜,她吃得很开心。 太后吃完净手后,才端着一杯清茶来跟于穗岁说话,“哀家听说那高清宁喝起了坐胎药?”又仔细看了一下于穗岁的神色,见她如常。 太后没忍住嗤笑了一声,“那高清宁年轻的的时候不想着这事,如今都多大的年纪了,想起来生个孩子,哀家可跟你说,你不要学那高清宁,你如今的年纪不适合生孩子。” 于穗岁很赞同这个不生孩子,她可不想这把年纪了折腾自己。 “你不必担心以后,哀家身体如今还强健,有哀家一天必定护你一天,别拿命去赌,不值当的,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有个孩子又怎样,自己还不是见不到。以后过得怎样全靠别人的施舍。”太后想起往事,心下也觉得嘲讽,她这辈子是运气好,先皇是个痴情种,上半生李氏,后半生的年氏。 李氏生了四个,各个都早死。 年氏也是生了四个,拿着命生的孩子,最后还不是没有一个养大的。 这宫里生孩子,一半靠自己,另一半就真的靠运气了。 思及此处,太后又道,“别管人说什么,你就活个顺心顺意,不去管那前朝家族的事,你个女子,那家族前程自有他们自己去挣。说个不好听的话,那些个面都没见过几面的侄子侄孙,指不定还没有你宫里的太监对你好。” 钮祜里家里的事她是不说的,皇帝是她的亲儿子,那些个侄子后辈的,那个能亲过她的儿子,这些人不过是想要从她这里要好处,可实际上,还没有皇帝半点孝顺。 她如今不过是给个面子情,逗个趣罢了。 “我晓得的,太后是为我好,我知道的,绝对不会去喝那劳什子的坐胎药。”于穗岁发誓,她喝了她是狗。 珍爱生命,远离大龄求子。 太后用手点了点她,“你晓得就好,不枉哀家为你筹谋一场,以后若是真的想养个孩子,你跟哀家说,哀家叫皇帝给你抱一个过来。” 她是不觉得养孩子有什么好的,当初她的人手不够,照顾皇帝一个,她已经是心力交瘁,现在有时候还时梦到到皇帝小时候,整夜整夜的哭。 她当时真的遭了老罪了,所以后来乾隆叫她养个孙子孙女,她是坚决不干的,她自己的日子挺好的,不想找罪受。 于穗岁的手快摇出残影了,“不要,不要,太后真的不要,我真的不是什么喜欢养孩子的人。”饶过她吧,她不想养娃的。 太后好笑,“不要就不要命,别这么大动作,当心扭着自己。总之哀家还是那句话,有哀家一日必定护你周全。”皇帝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谢太后。”于穗岁抱着太后的胳膊道谢,太后人真好,她这大腿抱的得再紧一点。 要不要再给太后喂一颗养生丸,争取让太后活过乾隆? 第72章 仪嫔10 于穗岁在太后这里住了七八天,才依依不舍的从畅春园里回到圆明园里。 乾隆是不担心于穗岁外宿畅春园的,毕竟没有那个亲会给自己的儿子准备绿帽子的。 时间一转到了乾隆二十年,高清宁果真怀孕生了皇六女,大龄生子,这个孩子又是吃坐胎药得来的,于穗岁不得不给她喂了一颗养生丸,这是她最后的存货了。 这回带的,都吃完了。 令妃如今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纪,乾隆对她的宠爱也变得多了起来,要不是于穗岁吃了养颜丹,看着还挺年轻的,她觉得她也会跟纯妃、嘉妃一样,只有年节才能见到乾隆。 有时候去圆明园还没有份。 只是于穗岁上了年纪,就开始修身养性了起来,她年轻的时候该玩的也玩了,如今没有什么遗憾。 有空去逗逗高清宁的女儿,还挺好玩的。 高清宁生了一个缩小版的她,特别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说话软乎乎的,撒娇的时候,感觉你心都要化了。 要什么能不给她。 高清宁生女,皇后那边是松了一口气,真的是提心吊胆了十个月,一朝落地才放下心来。 皇后是立志要做一代贤后的,这戕害子嗣的事情,她是万万不能做的,这是天意如此,皇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年逾四十才得这么一个宝贝,高清宁跟乾隆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毕竟小公主是乾隆跟高清宁千辛万苦求来的。 若不是和敬现在自己已经成婚生了孩子,怕是也要嫉妒这个妹妹的,真真是乾隆怀里长大的小姑娘。 这段时间也迎来了令妃生子的时代,十年怀七胎,生六个,于穗岁看着就打脑壳。 她真的怀疑这个乾隆是真的喜欢令妃吗? 这太医真的不说这样频繁的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而且这些年,令妃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怀孩子的路上,她见乾隆的时间还没有她多,这生了孩子自己又不养,于穗岁确实是看不懂令妃的操作。 高清宁的女儿如今都十岁了,喜欢舞刀弄枪,想当行侠仗义的侠客。 于穗岁见状去库房找了几颗好看的宝石,送到内务府去叫她们镶在没有开刃的剑上,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 小姑娘当即表演了一段,只是这是剑舞,并非真的剑术,于穗岁昧着良心叫好。 “晚意你也是的.....”剩下的话高清宁也不说,只是这小姑娘以后知道了,怕是要气恼一阵子的。 于穗岁耸耸肩,这不关她的事,她送的是剑,教她武术的是乾隆选的人,人家爹不想女儿这般不文雅,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送一把花里胡哨的剑啦。 高清宁招手叫女儿过来,给她擦擦汗,小心叮嘱,“回去叫芳菲给你换身衣裳,当心吹了风,别着凉了。” 又叫芳菲带着小姑娘下去换衣裳。 有了女儿后,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完整了,每一日都觉得自己特别的幸福。 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如今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不错,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她要是早些年把女儿生出来就好,这样能多照看女儿几年。 高清宁的追求跟皇后不一样,她是一个真正的完全希望自己跟乾隆心心相印的人,她很早很早就在乾隆身边,比所有人都早。 于穗岁也知道,青梅竹马,年少慕艾,青涩懵懂,到现在的人生已过半百,几十年的情谊,她希望高清宁永远都是开心的, 兰因絮果什么的不适合她。 - “娘娘,容妃娘娘来了。”云芷撩开帘子,小声道。 这容妃娘娘当真是国色天香,她都这把年纪了,见着容妃娘娘还会脸红。 “请她进来。”美人来了,于穗岁开心啊,这容妃娘娘真的是太美了,她每次见她都有些心动。 想起当初是她好奇,那传说中的香妃娘娘,跑去见了一回这容妃,她当即就被迷住了。 乾隆好福气! 太后也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容妃,她觉得看着有福气,有时候还会叫她跟着于穗岁一起去打牌。 太后原来的牌友,现在都在地底下搓麻将。 “姐姐好。”容妃微微顿身,拉着于穗岁的手,就挨着她在一起坐下。 “姐姐,我是来找你,去逛园子的。”容妃的汉话很一般,于穗岁勉强能听懂。 于穗岁,“那现在出门?”逛园子啊,这圆明园又新建了些地方,她确实没有怎么逛过。 那海晏堂的欧式园林景观她还没有瞧过,她最近不是看话本无聊了,想着那雍正建的蓬岛瑶台,乾隆一直叫人锁着,她想搬到那里去住。 这万方安和她住了几十年了,该换个新的地方了。 乾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将太后给安排在了长春仙馆里,她连个放风的去处都没了。 于穗岁跟容妃手挽手的去看了海晏堂,左右两边是对称的石阶,墙边的水流分级而下,形成叠流瀑布,汇入前面水池,水池里摆放着十二个铜铸属相十二时辰的水力钟。 逛完后,容妃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她是个胆小害羞的性子,自己一个人是不太敢出门的。 于穗岁去找了乾隆,她决定一定搬到蓬岛瑶台去,那里真的很适合她,夏日炎炎,早晨福海里升起一片蒙蒙白雾,她住在里面肯定很凉快。 乾隆问:“你真的想搬去那里住?”关着那里不是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那曾经是他亲爹修仙的地方。 跟别有洞一个意思,那边是他曾经开炉炼丹的地方,不太适合后妃住。 于穗岁点头,她如今年纪大了,这夏天不好过啊,有冰也不让多用,“皇上,我冬春住万方安和,夏秋住蓬岛瑶台。”那里冬天肯定冷,冬天还是要住暖和一点的地方。 乾隆对于他这个爱妃的贪心,已经视若无睹了,他书房里的字画被她薅去了不知道多少,“你不嫌麻烦的话,那就去那里住。” 算了,她都这把年纪了,以后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的,又没个孩子,且让她几分吧! 第73章 仪嫔11 于穗岁这一搬家,高清宁带着女儿也跟着搬,住到了不算太远的方壶胜境,乾隆将一边的瑞珠宫拨给小公主。 方壶胜境很大,完全能住下高清宁,但奈何乾隆觉得跟着她亲妈住,还是有点委屈这个女儿。 福海夏日极其适合泛舟游湖,支着乌篷船,穿着轻纱堆叠的衣裳,在湖里慢慢闲逛,累了就躺在摇椅上,在这湖上小憩。 于穗岁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惬意。 这些年,乾隆的两位老人,嘉妃跟纯妃相继去世,他看于穗岁跟高清宁越发重了两分,每月必定要来一次,大家一起吃个饭,聊个天的。 人一老,就话多,还喜欢回忆从前,于穗岁都听了三遍他们以前在王府的生活,很抱歉,她真的没有在王府生活过。 皇后如今也是到了暮年,鬓边已经生起了白发,她如今越发的从容,不像最开始乾隆刚刚登基的时候,做什么都带着一股子的刻意在里面。 如今她是乾隆的贤后,太后对于富察氏极其满意,生了两个嫡子,都抚养长大,孩子也都聪明能干。 于穗岁这回可能真的蝴蝶掉了令妃的儿子的皇位,也就是嘉庆帝,不过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 令妃也老了,这宫里又出现了一批新的宠妃,她生了那么多的孩子,没有一个养在自己的身边,孩子虽然也来请安,可是,到底亲近不足。 这十来年,令妃生孩子多了,老得很快,眼角的皱纹早就已经不能用脂粉盖住了,乾隆是个爱美的,这令妃如今也跟于穗岁的待遇差不多,一个月见一两回。 太后对令妃,真的是刮目相看,这女人真够拼的,太后曾经拉着于穗岁说,这样生孩子,也不怕给自己生死。 令妃现在身体虚得很,盛夏的季节不说用冰,那是还要穿着薄薄的夹衣。 这样又过了几年,高清宁的女儿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乾隆已经开始给她选驸马了,想着和敬公主的例子,乾隆也是选了个蒙古的女婿,但是要住在京城。 原本想着给个固伦公主的封号,可是又担心皇后那边多想,最后还是和敬公主来劝,高清宁的女儿也封了固伦公主。 女婿是定下来,只是还得过上两年才结婚,还没有成亲,高清宁担心起女儿的体质若是随了她怎么办? 还有那个试婚的格格? 她是不想选的,这样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矗一个别的女人,她不像自己的女儿要跟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不选的话,叫了太医去看不是一样的。”太医不是一号脉就能知道驸马的身体健康问题。 最多就是持久度的问题,反正这都是开盲盒,一切全凭运气。 高清宁叹口气,“我是怕叫了太医过去,那边多心。”有了女儿后,她做事都想的要全一些,她怕女儿婚后不顺,怕女儿..... 于穗岁本想说要是不和那就和离,只是这是清朝,乾隆再喜欢女儿也不一定会叫公主和离,“要不你叫皇上去做这事?” 试婚格格在乾隆看来真的不是个事,不喜欢后面打发了就是,可在高清宁看来,这个很容易影响到夫妻感情。 高清宁想了想,还是觉得叫皇上去做这事,毕竟她也不太容易见到这个女婿,还要安排太医给他详细的看。 为着这个女儿,高清宁这两年是真的操碎了心,就担心她以后过得不好。 她的担心并没有出错,驸马在京城里救了个被恶霸欺负的姑娘,没有纳回家,若只是给了银钱买了个院子买了地还好,可又叫人多番去关照她的生活。 后来这个姑娘一心想要报恩,等着驸马成亲后,又等了半年,才跪到公主府门前求公主给她一个报恩的机会。 小公主被架在台上,路人还说这女子是有情有义的人,驸马感动了,想要小公主同意。 乾隆那边倒是不觉得是个大事,这样的女人她既要报恩,那便收进府里,以后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没必要为了她坏了名声。 小公主倒是开了小门叫人给那个女子接了进来,当晚就送到了驸马的院子里。 没过几天,小公主去寺里拜佛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一个被人抢了盘缠又受伤的男子,小公主见他可怜,只好带回公主府再做打算。 那男子是个上进的,在小公主的资助下学业取得了进展,还考取了举人的功名,他感念公主的大恩,愿意在府里为奴为仆以报公主大恩大德。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笑的很开心。 “晚意你还笑。这样下去,她跟驸马肯定不剩什么夫妻情分了。”高清宁担心啊,原想着夫妻和睦,以后老了也是个伴。 于穗岁觉得小公主开心就好,“这有什么,多少人能够夫妻恩爱白头的,她自己过得快乐就好,担心以后的事情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能够保证以后老了他们相互扶持。 于穗岁不觉得,这个时代的男人真的能做到,那是凤毛麟角中的珍品。 乾隆这样选的驸马,她真不觉得能够是那恩爱百年的丈夫。 高清宁叹了一声,“他们如今也没个孩子。”要是女儿生的孩子不是驸马的,这事她还要帮着遮掩。 “万事随缘,不要强求。”于穗岁不觉得小公主不会生孩子,只是这个是谁的,她不太能确定。 当初想要成为侠女的小公主,如今也算是如愿了。 乾隆也知道这事,只是他过来吃饭的时候跟于穗岁提了句,若不是你带坏朕的公主,她如今不知道是多么的贞静贤淑。 皇后贤良了一辈子,在小公主的事上,她也不敢过分的训斥,毕竟皇上都说,她年纪小不懂事,性格还未定下来,等她以后大了就好了。 皇后只好简单的说两句,转身给宫里还剩下的公主加强教育。 务必将这些公主教的恪守礼义,不能再出这样的笑话了。 小公主很喜欢她的新人,走那都带着,乾隆曾经见过一眼,那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身姿挺拔如松柏,眉目疏朗,生得十分的俊逸。 想着驸马的长相确实不咋滴,也不怪小公主不喜欢他。 第74章 仪嫔12 这天难得高清宁跟于穗岁去拜见太后,遇上了也去拜见太后出来的娴妃,她如今年纪大了,越发的坚毅。 没有成为继后的她,好似更具生命力,膝下的三个孩子也很康健,她这些年一直游离在后宫嫔妃之外,她自己一个独成一方天地。 她现在住在藻园,离谁都很远,于穗岁当初也想过去跟娴妃套个近乎,但是她拒绝了,这些年于穗岁就只能听听她的传言。 说她喜欢读书,最爱史书,她的女儿教育的很坚强,嫁到蒙古去,也能撑起自己的公主府邸。 几人互相见礼后,又相互错开,于穗岁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娴妃腰背挺直,走路很稳。 “你还想着她?”高清宁知道有段时间,晚意特别想要跟她交往,但是人家不愿意。 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一个女子那般要强,竟是一句软话都舍不多说。 于穗岁没有否认,直道,“姐姐,她的精神世界一定特别的富足。”娴妃出生在这里真的有些不合时宜了,她若是在现代,接受现代教育长大,那她肯定是一个特别优秀又有抱负的人。 这样的世界里她都能坚持学习,这么多年勤耕不辍,这得多大的毅力。 高清宁没说,她只觉得娴妃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见了太后,高清宁谢恩后就走了,她是代她的女儿来的,太后给她送了很多的东西,可是小丫头在承德,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太后拉过于穗岁聊天,“她生的女儿倒不似她那般清高,哀家觉得她女儿跟你有几分相似。”那高清宁的女儿,这能够找面首的这份气度,就不是高清宁这种小家子气的人能养出来的。 都说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这肯定是和这丫头待多了,薰陶出来了。 于穗岁不觉得,那丫头跟高清宁长得多像啊,“太后,我跟她可不像,那小丫头心大着呢。” 太后点头,“心大的人,心宽,这心宽了,什么都好过。”她觉得心宽之人,是长寿之人。 哎,想起她自己如今已经八十又五了,她也算是高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命,能够活到一百岁。 “哀家想着,今年的四月初八,你还是过来,哀家到时候带你去畅春园的寺庙拜拜。”她现在还能走能动的,多出去走走,等到以后走不动了,那再闲着。 对于太后每年四月初八必定要带她拜佛,她现在已经能在佛像面前跪一个时辰不乱想了。 这进步有点大。 太后从手上退下一个翠绿的镯子,“这个镯子跟了我好些年,我天天念着佛呢,上回听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皇帝不叫我过去看你,这个东西给了你,它能保佑你呢。”这个镯子跟了她小二十年了,也有几分佛性了,给了她,也是个好意头。 “谢太后。”于穗岁接过就往手上戴,她很不好意思说,上回她不是生病,而是踢毽子的时候为了挑战一下高难度的后踢,不小心劈了个叉。 太后见她戴上,心里高兴,白色的眉毛都带上了笑意,“你好好保重身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等哀家走了,哀家这库房一半都留给你。” 她现在才多少岁,六十多,还不到六十五,以后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这日子还早着呢。 于穗岁肯定会的,原主长命百岁的目标她肯定是要实现的,这人生刚刚过半不久,以后的日子真的还很长。 要是太后的身体真的能过百,那她以后的生活又会多一重保重。 不得不说太后家里是有长寿基因的,太后的爹也是过了八十岁才去世的,这太后现在已经过了八十岁了,乾隆就不管了,反正它死不死的不影响她的任务。 乾隆死了能说死前疼爱她,没死的话,也能说得上疼爱她,只是不能跟皇后和高清宁比。 不过都不重要,反正乾隆心里贤妻只有皇后,美妾嘛,这个可能每十年都得改变一下。 - 小公主从承德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个少年回来,这次的少年很惨,被家里的宗亲族老们吃了绝户。 她只是不忍心一个这么好的少年就此凋谢,带着人帮助了他,可他非要卖身为奴,小公主感动他的至诚,于是又带了回来。 驸马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自己的院子里跟那个他救回来的女子,酱酱酿酿。 这一出是不是过不去了。 驸马至今无子无女,因为小公主给他喝避子汤。 于穗岁觉得挺好,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不要乱生孩子,就是在积善行德。 盼他下辈子能做个人。 乾隆如今年岁大了,体力不似从前了,这后宫里的嫔妃也没有以前那般竞争激烈了。 有时候空了还会请她去吃饭喝茶,欣赏一下书画,于穗岁也盖了挺多章的,不知道这个世界后面的人看到会不会也骂她。 这真的忍不住啊,这么好看的东西,挂在那里就是一绝,要是留下点什么,那感觉更棒了。 只是她觉得她一定会被骂的。 骂就骂吧,她现在高兴了爽了那才最重要。 只是那种特别出名的,她没有盖,盖的都是一些山水画来着。 又过了几个月,乾隆的令妃病了,已经下不来床了,于穗岁算了算,这令妃如今还年轻,不到五十岁呢,这年龄在她们之间都能算得上是年轻。 小她们近二十岁呢。 没过多久,这个原来的大赢家,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于穗岁觉得她是孩子生多了,影响了身体。 令妃去世后,乾隆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这个女人在乾隆的生命里有三十多年的时间,到现在,她也能算得上是在乾隆曾经的宠妃行列。 当然她跟高清宁也算,毕竟高清宁能算得上是白月光,那令妃也能说一句朱砂痣。 至于她自己,那就是不好说了,乾隆肯定是喜欢,但是程度问题那就不需要纠结了。 没过两年,皇后的大儿子,也就是永琏阿哥,传来的病重的消息,皇后听了,当即就晕了过去。 不顾阻拦,一定要到他的府上去看他。 第75章 仪嫔13 乾隆跟皇后去看儿子去了,永琏阿哥是在父母的怀里去世的。 走之前还带着笑意。 失了嫡长子,乾隆跟皇后都病了,于穗岁跟高清宁只能一个人去守一个,她现在手里也没有养生丸了没,皇后这一次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于穗岁连着半个月都来看皇后,皇后病的迷糊,拉着谁的手都喊永琏,这是她养了快五十年的儿子啊,就这么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后的心不知道要多痛。 乾隆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继承人就这么走了,比他还要早走。 伤心了三个多月,皇后的身体才略微的好转,只是她还是得静养。 乾隆那边只能伤心过后给正大光明下的名字再换一个,他还有一个嫡子,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高清宁看乾隆好转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跟于穗岁说起,“晚意,我好怕有天她走在我前头。” 带着哭腔的声音,于穗岁多少年没有听见了,只能安慰她,“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身体健康着呢,你别瞎操心了,以后她还会长命百岁的。” 她身体是出生没两天她就给喂了养身丸,这从小滋养,这丫头不会英年早逝的。 不然多对不起她的东西。 看永琏也多活了差不多四十年,皇后也活着,还有高清宁自己现在不是也好好的活着。 高清宁没有忍住,扶在于穗岁的肩上哭了一回鼻子,她真的舍不得啊,要是换在自己身上,那真的是肝肠寸断。 - “朕见你最近情绪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乾隆听下面的人说,最近于穗岁也不出门了,整天就在她的院子里。 于穗岁摇头,“没事啊,最近不想出门。”这大热天晚上出门散个步回来还得重新再洗一个澡。 她嫌烦! 乾隆微微俯身去拉过于穗岁的手,没事就好,这些年的旧人一个个的都走了,也就剩下她们三个了,皇后那里,不提也罢,太医说也是熬时间了。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去找太医,叫人过来跟朕说也好,缺什么了打发人过来跟朕说,你别自己捱着,别叫朕担心你。”多少年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也是担心的。 太后那么爱重她,可不能出差错,皇额娘都要九十的人了。 “我知道的,我要是有事一定乖乖的去看太医。”于穗岁没想到乾隆这回过来是说这些。 乾隆拍拍她的手,又稍稍的挺直一下脊背,看她满头秀发,还是乌黑浓密,也是羡慕,这难道就是皇额娘说的心宽有福,“你知道就好,朕记着你呢,别叫朕担心。” 她这头秀发,真叫人羡慕啊。 乾隆左手往后摸了摸自己发尾,这黄氏是怎么保养的,这个年纪了没有什么白发。 于穗岁陪着乾隆聊了一会天,又吃了一顿饭,最后乾隆拐弯抹角的问起她的头发保养秘籍。 于穗岁忍住没笑,胡诌了什么黑芝麻、黑米、侧柏叶什么的一堆,叫乾隆去找太医问问,哪种更适合她。 不是有以形补形,这以黑生黑也是可以试一下的嘛。 乾隆这个人有点好就是,过来吃饭就是吃饭,最多就是聊天,他晚上不会住在这里,这年纪大了觉浅,晚上一个轻微响动就能吵醒,她不喜欢跟人一起睡。 于穗岁带着她的老胳膊老腿去看望太后她老人家了,这太后娘娘也是个妙人,这把年纪了还是坚持每天给她的佛像们供香。 宫女扶着太后坐在椅子上,她现在头发真成银丝了,阳光洒下来,太后看着有几分禅意,“哀家现在不行了,看你都有些模糊了。哀家这是真的老了。” 于穗岁叫人将椅子往前挪一挪,坐在太后跟前,“这回看得清了吗?”太后年纪是大了,但是耳朵还好使,不需要人大声吼,只要声音稍大一点,就能听清。 太后伸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你最近都瘦了,没以前圆乎了,你小时候脸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秋雨说你上辈子肯定是个爱喝酒。” 提起秋雨,太后有一会怔,秋雨都走了好多年了。 “哪想到,你这个小姑娘不爱喝酒,倒是喜欢吃的,你刚进宫那年,经常偷摸在炕上吃点心。”这丫头来她宫里的时候,那个时候才十来岁,说是十三岁,其实不过十一岁。 她爹娘狠心,生了儿子后就赶紧将她送进了宫里。 于穗岁笑着道,“现在也还喜欢吃点心呢,太后这里可有准备什么好吃的点心,不好吃我可不依。” 太后哈哈笑了几声,叫来宫人吩咐,“快去,给咱们的仪贵妃娘娘端些好吃的点心来。” “你小时候最是调皮了,以前你最爱哭,我怎么哄都没用,整宿整宿的哭,都把我哭怕了。”太后拉着她,笑着道,似在回忆什么。 于穗岁一愣,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太后说的不是她,“是吗,那我以前给添了不少的麻烦。多亏了太后不计较。” 太后突然说了句,“我不是太后,太后还在永和宫,不肯搬去慈宁宫呢,你这丫头可别乱说,当心拖你出去打板子。” 于穗岁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眼睛就酸了,她立刻认错,哄着太后又说了其他的事,等到离开太后院子的时候,去找了乾隆,太后可能是老年痴呆了。 但不一定,说不定是一时间记混了。 乾隆听了立刻去叫了太医院的太医过去,太医说太后身体康健,记忆也还好,只是偶尔混了,那是正常的,毕竟太后上了年纪。 这记不太准确也是常有的事。 “你日后多来陪陪太后,她最喜欢你了。”乾隆叮嘱于穗岁,他皇额娘这辈子都护着这个黄氏。 现在年纪大了也还记着,上回过来请安,她还说等她百年后,她库房的东西要分她一半,叫他这个皇帝大度一点,他都有了国库还有自己的私库,就不要跟她争她这点东西了。 于穗岁鼻子酸涩,眼泪止不住,“我会的。” 乾隆掏出一张明黄的袖帕,安慰,“你别哭,太后她没事,只是年纪大了,记忆混乱是正常的。哭伤身体,你好好的,才能陪着太后。” 大家都好好的,这样才能走得更久。 第76章 仪嫔完 太后还是能吃能睡,能拜佛。 只是皇后她的一生画上了句号,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皇后突然要见乾隆跟她的孩子,在茹古涵今里,他们一家人小聚了一次。 当天夜里皇后就走了。 于穗岁也不知道这回皇后的是不是愿意,比起十三年在德州病逝,这一生是不是更好。 皇后走了,太后叫人抬着过来灵堂,哭了一场,回到长春仙馆里,太后开始叫人整理她的东西。 她迟早也有这这么一天的,她脑子时好时坏的,趁着自己记得,就先处理这些事情。 皇后去世后,这后宫总要有人打理,高清宁忙着带她的外孙女,于穗岁要陪着太后,倒是沉静了几十年的娴妃,这一回乾隆手一挥,封她做了皇贵妃,叫她打理后宫事宜。 这...... 退休的年纪还要被迫打工,于穗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后坚持了几年,在她九十八岁的时候走的,走之前拉着于穗岁的手,说着她的安排。 她还记得她的儿子,给他留了一大半的东西,原来想要给皇后的也给了皇后生的孩子,永琏没了,他福晋还在,他的孩子也在,东西就给他们几个分了些。 其他的皇子公主也得了一些,乾隆那里只有一小半,剩下大部分就是于穗岁的了,开过光的首饰就有很多,太后总觉得开过光见过佛祖,供过的东西有作用,给她留了许多。 虽然知道人终有一死,说着早死晚死都没有差别,她还是难过,就是那种怅然若失,她有时候戴起某个簪子,某个镯子的时,才惊觉太后是真的没了。 - 太后走了没有两年,高清宁也不行了,她如今老的牙齿都没了,吃的全是粥羹这样的东西。 小公主坐在脚踏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公主如今还才刚过四十岁,她的孩子也都还小,大的今年才十一岁,小的才九岁,她额娘都还没有见着孙子孙女长大成人。 于穗岁坐在床边,靠着床柱子,高清宁见她来了,伸出手,“晚意,你来了啊。” 又叫人拿了靠枕过来,自己半靠在床上,她说话的声音很慢,“你来了也好,来送我一程。” 于穗岁微微俯身,拉过她的手,“是啊,我来送你一程。”这一世相逢已是幸运,祝你来世平安顺遂,富贵绵长。 “我走了,你别哭,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贪凉了。吃东西也注意点。”高清宁的话说的很轻,若不是于穗岁的耳朵杵在她跟前,怕是不能听清楚的。 没一会乾隆也来了,于穗岁起身将位子让给他,拉起脚踏上的小公主,“咱们出去吧,让你皇阿玛跟额娘说一会话。” 清宁她肯定想要好好的跟她的丈夫告别。 垂髫之年走到耄耋,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高清宁死在了乾隆的怀里,她这辈子没有什么遗憾,丈夫、知己、孩子她都有了,她这一生无憾。 高清宁走了以后,于穗岁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恍恍惚惚的,太后没了,她也没了。 这回真的好像只剩她跟乾隆了,她还没有从高清宁那里走出来,皇贵妃病重。 她又穿了半个园子去看皇贵妃,她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只是那微微习惯性挺直的脊背,于穗岁看着觉得熟悉。 看过皇贵妃后第三天,皇贵妃就走了。 希望她去往一个自由平等的新世界,去做她自己。 连着走了两个旧人,当初的王府旧人见只剩她跟婉嫔陈氏了,乾隆给婉嫔升了个等,成了婉妃。 于穗岁也成了皇贵妃,但是她年纪大了,管不了后宫的事情,乾隆让永琮跟他的福晋们搬到老他曾经住过的重华宫,没两天又得知他的嫡公主和敬也在睡梦中去世了。 乾隆这一下是真的老了,他的背都驼了下来,再不叫于穗岁随着她的心意住在园子的另一方,给她搬到了坦坦荡荡来。 这样住的近了,俩人可以三不五时的见上一面,那婉妃,以前没什么了解,如今住的近了,也能说上两句话。 婉妃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自己一个人熬过了这冗长的岁月。 - “仪额娘。”小公主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如今半赖在这圆明园里不走,她还是住她自己的瑞珠宫。 于穗岁虚着眼睛看她,“你来了啊,你身体还好?”小公主都四十多岁了,她看着正是当年。 她长得真像清宁啊。 “我想来仪额娘这里蹭一顿午饭,仪额娘不会那么小气吧?”小公主撅着嘴,跟小时候一个样。 于穗岁一瞬恍惚,旋即就恢复一贯的和气,“我不小气,你什么时候把你从我这里带走的花冠还我?”那是她自己按着想象做出来的莲花冠,通体的和田白玉,那还是从乾隆库房里要来的。 “哎呀,仪额娘,我还有事,先不吃饭了。”说着就转身跑了。 于穗岁摇摇头,叫了一边的小宫女从小厨房里准备两个她喜欢的菜送过去。 乾隆今年也退了下来,当了太上皇,虽然只是有这么个名义,实际上还是抓着权力,永琮也由着这样的事。 他如今年纪也大了,当不了几年皇帝,这位置迟早要给他儿子的。 让他选中的孩子跟在乾隆身边学习,永琮自己闲着跟他的福晋吃茶赏景。 于穗岁也没劝乾隆,这个事真的是无解。 乾隆现在眼花耳聋的,要大声在他耳边吼才能听见,她现在都是说一遍,让宫人吼一遍。 退位四年多,乾隆也走到他的终点,叫来于穗岁,突然就他就耳清目明了,“还担心你走在朕前面怎么办,这回不用担心了,朕走了你别掉金豆子,朕先去找清宁她们,你在上面多活几年,朕跟永琮说了,叫他们多看着你点。” 说着又想起来什么,“你去把那边书柜里的盒子给朕拿过来。” 于穗岁依言去拿过那个盒子,描金的百合花纹紫檀长盒,于穗岁抱在手里拿过去给乾隆。 “朕死了,你记得将这个盒子交给永琮,叫他放在朕的棺椁里。”里面是年少时清宁吵着结发时剪下的头发,她一辈子都惦记着那点事,他死了才能真的去做。 乾隆说了就叫于穗岁出去了,他从怀里拿出那块跟了他一辈子的玉佩,珍惜的摸了摸。 乾隆崩后,于穗岁跟着婉妃两个人搬到了太后曾经住过的月地云居和紫碧山房。 在这里安静的住了七八年,于穗岁送走了她晚年的朋友,又送走了永琮,她再等了两三年,自己已经过来一百岁了,她再活了十多天,才回到时空局。 第77章 四福晋 原主非常满意于穗岁这一次的任务,给的评价和满意度都很高,这让于穗岁找着自己的方向了,她以后尽量去接这种没有爱情的任务。 休息过后,于穗岁接了新的任务,这是第一个不当小妾,当正妻的。 雍正的皇后,乌拉那拉氏。她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跟儿子长命百岁,希望雍正以后都生不出儿子来,还有希望德妃能够健康长寿。 于穗岁一看这些愿望都不难,只是她需要自己花点积分买点东西备上就好,这种任务最适合她了。 去找后勤部后,于穗岁就带着她的那巴掌大的空间去了任务世界,想想里面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准备的很是齐全。 到的时候是康熙四十年,刚刚过完端午节。 “福晋,李格格那边又说小阿哥不舒服,她要照顾小阿哥,不能过来请安,还望福晋宽容。”青织说完后努努嘴,又是拿着小阿哥当借口,上一个阿哥就是这般说没的。 小孩子,本来就弱,还非要拿着孩子当借口,叫长生天记着了,这不就自己带了回去。 李格格如今都还没有长记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于穗岁扶着额头,不出声,快速的接受原主的记忆,可这几十年的记忆庞杂无比,她只好正襟危坐,装成原主的样子然后打发这些人先散了,“都回去吧,天越来越热,你们都注意点。” 至于夏天要用到的冰,不好意思,原主的私库给了她就是她的,她不可能掏出来给四爷的小妾们花钱的。 几个格格依言福身告退。 出了福晋的院子,郭氏小声问宋氏,“宋姐姐,你说这李格格是什么个意思?真当自己生了儿子了不起了?” 她原来生的可是没有养大的,这里面有没有其他的猫腻可难说。 宋氏淡笑不语,这李氏哪里是福晋的对手,要知道福晋十岁嫁给爷之后,一直把着四爷后宅的管家之权,十岁啊,那个时候她还在想吃什么。 - 将人都打发走了后,于穗岁让宫女们也出去了,她得好好的整理一下原主的记忆。 原主这么厌恶这个四爷的啊! 这个四爷也太不是人了吧! 亲儿子还是说着最爱的嫡子的生祭日竟然跑去跟小妾滚床单不说,还要在那天跟原主说叫对后院的阿哥们一视同仁,都是他的儿子,叫原主不得有偏见对待之分。 等到后面皇帝继位后,他那心尖尖死了,留下一个阿哥,雍正自己养在眼皮子底下不说,还想要给他挂一个嫡母养育的名头,最好能成为挂名的嫡子。 原主不愿意,最后两人闹的难堪,皇后对于雍正数次给他的待遇超过原主的儿子心生不满,她没去折腾后宫,反而折腾起了雍正,你喜欢年贵妃,那我就给你安排全部长的像年贵妃的人伺候,从宫女到太监,再到姑姑妈妈仆妇。 开始的外貌像到后面的眼睛像、鼻子像、嘴巴像、背影像、性格像等等,原主是给雍正来了几十个,最后把雍正弄得神经衰弱,可是宫里的宫女、太监、姑姑这些真的是太多了,雍正躲到圆明园,也没有摆脱。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你爱人去世了,你要记得她,只是原主自己也没什么求生意志,雍正九年生了场大病,她也不喝药,就这样将自己拖死了。 于穗岁看到这里,原主这是恨雍正的薄情寡幸,他们原来说的一辈子相敬如宾的话,只有原主当了真,她不求情爱,只是想要俩人和睦相处,可是这一切都断在了她的儿子因为雍正的疏忽大意而死亡后。 她突然间就明白了,这四爷是个自私虚伪的人,他哄她为他打理后宅,安顿妾室照顾她们生的孩子,还因为自己是皇后养子,借口佟皇后留给他的银钱不好拿出来用,而先花用她的嫁妆。 虽然后面都还了,可是她儿子死了,这些钱也就成了她搞雍正的本金。 于穗岁心想,要是原主直接将雍正干掉,她是不是可以直接上位当女帝。 不过也就这样想了一下,这原主没有这个想法,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 “青织,去将大阿哥带过来。”于穗岁吩咐道,她刚刚磕完丹,也给弘晖这个任务对象也磕几颗。 长命百岁。 这小孩如今才四岁多,还有至少九十六年要活。 没一会,青织抱着弘晖来了于穗岁的东暖阁。 “额娘安。”弘晖小人甜滋滋的声音响起,于穗岁抬头望了一眼,这小孩唇红齿白的,长的特别精致,一双丹凤眼简直跟原主的眼睛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发型,有点丑,牛尾巴的发型真的辣眼睛。 于穗岁觉得这个小说世界也不需要这么还原啊!!!! 弘晖有点懵,挣脱的到地上,一把抱住于穗岁的腿,仰起头,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额娘~” 于穗岁闭了闭眼睛,认命的睁开,弯腰抱起弘晖放到桌子上,吩咐青织,“去端些牛乳过来。” 尽量少给小朋友吃花生这类圆形的食物,以免不小心发生意外,于穗岁打算将丹药给融进牛乳里,这样给弘晖喝下也是一样的作用。 至于另一个要求,于穗岁想着自己买的那颗五十年功效的生女丹,那可不是一次性的,花的积分还有点多,这不能浪费了,她得找个时间给雍正喂下去。 四爷生不孩子,那肯定是要找她的麻烦,可要是四爷只是生不出儿子,那就是四爷运气不好。 于穗岁打算,以后给每个孕妇都提供安全保障,务必让她们都生下孩子。 弘晖小人跟着于穗岁在东暖阁磨了一天的时间,青织想了想说道,“福晋,弘晖阿哥已经过了三岁,这启蒙读书的事情耽误不得的。” 三四岁的孩子读什么书,早上三四点就起床,这样会长不高的,“等他大些再说,如今跟着一天学几个字就是,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何必急在这一两年,且让他再快活些日子。” 青织沉默了,她知道福晋只是太过心疼这个孩子,弘晖阿哥得来不易,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 第78章 四福晋2 弘晖阿哥就这样被于穗岁从前院接了回来,直接在万福阁东厢里安了家,四爷明明知道,却故意过了几天才过来说起这个事。 于穗岁就趁着这个机会给四爷吃了她们时空局的特产,生女丹,祝愿四爷以后子孙绵绵。 毕竟只有女儿能保证她生的一定是自己的孩子,也一定是四爷的后代。 “福晋,弘晖是男儿,你莫要溺爱过了头。”四爷不赞成将弘晖挪到后院来,他是嫡子,自满一岁起就挪到前院自己住。 大清的巴图鲁绝不能是这样胆小恋母之人。 于穗岁心里翻了个白眼,“四爷,就别说弘晖了,这李格格的小阿哥又病了,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免得李格格忧心。” 不是说这个李氏是四爷上半辈子的心肝吗,这小阿哥生病的消息传出来好几天了,可是四爷没有去过一回。 说起这个四爷心里就烦,他不去看李氏是担心她难过伤心,他也知道李氏的小手段,可这真的他不能现在给李氏请封侧福晋,福晋尚且还有嫡子在身,可李氏家里如今一个顶立门户的人都没有,她那个爹如今都四五十岁了,还没考上个举人。 如这般年纪还是个秀才,他如何好给李氏请封。 “福晋别管她,她就是小性人,安排个府医守着她的院子就是。”四爷还是怕孩子有问题,只能折中一下。 于穗岁没接话,反而叫青织端了一叠的账本过来,“四爷,这事府中历年来的开支,原先说公中的钱由我的嫁妆垫上,这如今我的嫁妆也没剩几分了,还望四爷想想办法。” 原主这是掏了家里十分之三的钱财做嫁妆,毕竟是属于高嫁了,这宫里准备的,还有原先佟皇后给留下来的一点点表面上的,原主大小也算是个富婆。 福晋说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叫她先垫着,他又不是不还,这只是时机未到他不好操作,福晋难不成因为弘晖的事在怨怪他,可那家的儿子,五岁了还在后院里住着的。 四爷脸色沉了沉,“等会叫管事过来,爷都给你补齐。”不过一点小钱,也值当这样算计。 钱到手,于穗岁笑得开心,“谢过四爷。”她可是坏人,这次四爷不得大出血一回,她笃定四爷不会详细的去核算这花嫁妆的账,于穗岁就狗胆包天的要了三倍钱财来。 这打工还有工资,她要点工钱怎么了,这年节都有奖励的,她要点奖金红包怎么了。 四爷私库大出血,生生的被于穗岁挖了三分之一走,这四爷才知道后院花钱如此厉害,他如今还得想办法赚钱。 因为公中的钱财不够花! 花别人的钱,于穗岁不心疼,先是给后院的人改善生活条件,她自己的住的万福阁,先是从西厢开始铺设地龙,在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将整个万福阁都铺设上,连耳房都没有放过。 后面给每个格格的三间正房也铺设上,然后大家夏天难熬,那就只能多多用冰给屋里降温,这钱也是哗哗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 “福晋,这两个月的开销是否太多了一点?”四爷看着账本,眼睛瞪的老大,这钱也太不经花了。 于穗岁,“四爷,后院都是女人,这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你们男人身强体壮的,这暑热挨挨就过去了,可她们不一样,这要是少了冰,屋里又热又闷,稍不注意就中暑了,这吃药花的银子只会更多。” 说着看了眼四爷的脸色,又道,“四爷,你也知道的,李格格那里两个孩子,这小孩都精贵,不能热着,不能冻着的,这......” 四爷没听完,扶着额头,他原先还以为福晋找他要钱是多要了,这样看来,后院的女人真的是太能花钱了,“福晋,你日后也别太过心慈手软,这后院爷交给你,你不能辜负爷的一片心意。” 福晋,你要不跟隔壁一样,只自己享受,别给后院的女人花钱了,这他快要兜不住了。 于穗岁心里好笑,这刀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就是疼的了,不过她凭什么要去当坏人,“四爷,你也知道我就这个性子,她们都是跟着爷好几年的老人了,这些年伺候四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只是多用一点冰,不碍事的。” 四爷盯着于穗岁看了好几眼,这福晋是好哄骗,可是也是因为她心软,若是说多了,福晋怀疑起了就不好,“爷不是那个意思,后院之事福晋一向处理的极好,爷就是担心你叫下面的人骗了。” “不会的四爷,这些人都是四爷你原来安排的嬷嬷姑姑们在管这些事。”这都是你派来的哦,这出了事那还不是你自己的事。 她们要是贪污了,那也是贪了你的钱,不是她的,她一点都不心疼,况且这样把钱当水洒,真的好快乐。 四爷被这话一噎,顿时把下面的人换了这样的话给憋了回去,不情不愿的留在万福阁里吃了个午膳。 于穗岁对于四爷不留宿那是举双脚双手赞成,原主都厌恶四爷了,她要是跟人睡了,这原主不得给她个差评啊。 至于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于穗岁不在意啦! 四爷这竹竿身材,也不是她的菜,不要委屈自己。 四爷后院的女人都很快乐的度过了一个夏天,八月十五,于穗岁得到了德妃的召见。 到了永和宫里,于穗岁就被迎进花厅里,宫女忙着捧茶端点心的。 德妃是一个温柔如水的人,看着三十许,穿着宝蓝色的氅衣,笑得很亲切和蔼,拉着于穗岁的手,“我之前本想叫你来的,可是你住在城里,我跟着皇上去畅春园里,这一来一回的也耽误时间,还热,我就没叫人去请你,你别多心。” 德妃很是喜欢的这儿媳,懂事又能干,十四家的福晋她也喜欢,只是那孩子还年轻,没有老四媳妇稳重。 “额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额娘体恤我,我那里还能怪额娘。”于穗岁也笑着回话,原主跟德妃关系还不错,只有德妃到死前每年还记着弘晖的生祭日,会打发人送来东西,后来死前更是将宫里的多年经营都给了原主。 这也是原主为什么希望德妃能够健康长寿的原因。 德妃笑着,又叫人端来一盘子的东西,上面放着一些头面,于穗岁打量了一眼就转回视线,就听德妃继续说话,“这些是江南那边呈上来的首饰,我年岁也大了不适合这么花哨的东西,我分成三份,一份给你,一份给十四的福晋,另一份我留给温宪那丫头。” “谢额娘。”于穗岁赶紧起身谢恩。 德妃伸手拉住,叫于穗岁继续坐在她身边,“老四如今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到底是有点少,皇上那边也说了两三回了,我选了四个宫女,你等会带回去,做个丫头就行。” 说完又担心于穗岁不愿意,“十四那边也是四个,你别放在心上,我同你投缘,跟你说句实话,这以后后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也有了嫡子傍身,高高的坐着看就是,地下的人随她们怎么闹,只不要出人命就是。” 她那个儿子,她是了解几分的,佟皇后是个好主子,可是她啊,没怎么教过这个儿子,她自己想教,偏偏小时候老四又只跟在佟皇后身边。 于穗岁不在意的,这有多少女人她都不在乎,只是四爷可能要在乎一下,毕竟四爷他心疼钱。 第79章 四福晋3 从宫里回来,带着四个宫女,于穗岁大手一挥给四个人一人一个小院子,将丫头仆妇全都按照着格格的标准配齐,既然都带回来了,做什么丫头。 四爷知道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福晋她怎么都不拒绝啊! 原来府里一共有六个格格加上福晋一共七个人,这一下添了四个人,对于四爷来说就是添了四个吞金兽。 他的钱都是要留着做大事的! 于穗岁可不管,这都是她的同事,没有利益纠纷,那她们就会是好同事。 有钱有闲,这日子能不快活。 到了第二年,四爷被康熙点名去伴驾,四爷怕自己走了以后,福晋狠不下心来管家,就带着于穗岁跟弘晖一起去热河行宫。 这次去的还有德妃的女儿,温宪,于穗岁心想,没这么巧吧,这一回她们跟温宪住的地方近,这温宪就是这一年中暑死的。 她救还是不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穗岁一走,四贝勒府的生活标准直线下降。 “宋姐姐,福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郭氏实在受够了这每日白天要跟宋姐姐一道挤用一个冰鉴的日子,这好日子过了,哪里还能受得了。 府里的下人也盼着福晋早日回来,去年夏天,福晋在每个堂屋里都摆着冰,他们做完事了,就能到屋子里去,又凉快还有凉茶冰饮可以解暑。 今年别说冰饮连凉茶都没有了。 宋氏摇着扇子,心里也盼着福晋赶快回来,四爷的人管着后院,她们这些侍妾格格的生活真的太难熬了,“福晋没写信回来,只能等等了,看到了八月福晋她们回不回来。” 她如今白日里跟着郭氏俩人的冰凑出一半来,待在一个屋子里,这做什么都不方便,可是不在一块,她们俩的冰都不够用。 那李氏也是将三个人的冰凑到一块来,她原来还以为四爷多喜欢李氏,叫她狂得没边没,结果就这,没了福晋还不是跟她们一个样,连冰都要省着使。 “福晋早点回来吧!”郭氏双手合十,祈祷菩萨保佑,她以后再不说福晋的坏话了,原来福晋真的不刻薄她们啊,刻薄她们的是她们一直以为是好人的四爷。 老天爷啊,这四爷也忒蔫坏了点,怎么尽是让福晋做坏人。 宋氏忍不住点头,福晋,你就快些回来吧。这么多年了,都是她们误会了,原来小气的真的是四爷,她原来还以为福晋才是罪魁祸首,她那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如今想来,当年在宫里,这吃穿住的都跟不上,要是四爷贴补一点说不定她身体就能更好一点,那她的小格格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那时候福晋也还小,不知道是不是叫四爷给糊弄住了。 被后院众人念叨的于穗岁,如今刚刚救完温宪公主带着弘晖在院子里纳凉。 “额娘,姑姑真的没事了?”弘晖现在还心有余悸,姑爸爸那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一直在他的小脑瓜子里旋转跳舞。 于穗岁摸了摸他前面的小光头,“放心吧,那边那么多太医守着,你姑姑一定没有事的。”有事的话,那她的东西不就白费了,这肯定是没有事的。 “额娘,你以后不要生病好不好?”弘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他不想让额娘跟姑姑一样,躺在那里。 于穗岁点头,“我肯定不生病的。”开玩笑,她可是给自己磕了一把丹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病死的,当然如果是物理攻击的话,她可能会噶。 哄好了弘晖,又跟着四爷一起去看过温宪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于穗岁不耐烦伺候四爷,而四爷的审美显然是温柔娇俏柔弱的菟丝子一般的女子,于穗岁这个普通的端正的长相不是他的菜。 这带着于穗岁出来,还是收了底下的人进献的两个美人,只是四爷一早就定下了通房的名分。 叫于穗岁给抬成格格的打算落空了。 四爷,你怎么能这么小气,两个格格而已,又不是叫你给侧福晋的名分。 四爷晚上回去搂着他的两个小美人,于穗岁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看讲鬼怪神话的话本子,吓得自己一闭眼就看见什么吊死鬼、水鬼、饿死鬼的,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四爷见了还以为她是担心温宪,心里感慨这福晋就是心太软了。 “你也顾着自己一点,五妹妹那里太医守着的,不会有事的,况且昨天回来前五妹妹已经醒了,你不要太过担心,别叫五妹妹也担心你。”四爷转着他手上的佛珠。 于穗岁打眼一看,这绿檀的佛珠手串,真是个好东西啊,转头一想,这四爷是不是也能说的上是皇家的佛子,而且他还真的住在紫禁城,这样一看,是不是也能说的上是京圈的佛子? 于穗岁好险笑出声,憋着自己,用力吞了口口水,捏着帕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带着几分担忧道,“我知道的,只是这五妹妹她中暑严重,我怕嘛,而且等回了京城额娘知道,肯定是要哭一场的。” 说起德妃,四爷就沉默了,他自然知道额娘的心思,可是他原先养在皇额娘身边,没有其他人,这额娘身边有子有女的,他 只是不想皇额娘难过。 可这样做最后额娘对他也淡了些,越发的对十四好。 “等回京了,五妹妹早就好了,你也别担心之后的事,人没事,额娘就不会太难受。”四爷还是安慰了于穗岁,他这个福晋,真的快成活菩萨了。 “嗯嗯。”于穗岁假意擦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她当然知道,温宪没有出事,德妃只会念叨几句。 四爷想着福晋这么难过,他也不好意思一下就离开,毕竟是自己的发妻,他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留在这里跟着于穗岁吃了一顿早膳再出门。 于穗岁趁着太阳还不大,带着弘晖去附近的集镇逛逛,给温宪也带了一些新鲜的吃食回去。 算了,好人做到底,她就再去陪温宪几天好了。 她发誓,绝对不是因为看了床头缢死鬼的故事吓到了! 第80章 四福晋4 时间过的很快,于穗岁九月初就跟着四爷一起回了四贝勒府。 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接到隔壁八爷府邸的八福晋的请帖,请她后日去吃席。 这四爷的政敌邀请,于穗岁肯定是要去的。这八福晋是个名人,她善妒这事史书里都记载的,只是她最后死的不太友好。 先是被四爷下旨休弃,再让她自尽。 可是于穗岁在宫宴上瞧见的八福晋,性格鲜明,大气又洒脱,听说还特别会骑马,于穗岁看着这就是一个才华美貌俱在的女子。 至于八阿哥惧她,那外人怎么知道这不是人家的特殊爱好呢。 反正当于穗岁给四爷贴上坏人标签后,她就无所顾忌了,四爷以后肯定会当皇帝,他又只有弘晖一个继承人,难不成这皇位要给他兄弟的儿子。 作为嫡妻兼未来皇帝生母的名头,于穗岁是不担心的,四爷他不会搞死于穗岁的。 他们不存在利益冲突,因为冲突都已经解决了。 - 到了宴席这一天,于穗岁一进八贝勒府里,就见到在一边等着她们的八福晋郭络罗氏,一身朱红的牡丹纹样的旗袍,头上也带着赤金的牡丹花首饰,整个人明艳又大气。 于穗岁欣赏着美人,觉得这郭络罗氏就该这么做,那八阿哥绝对是自愿被骂的。 郭络罗氏亲亲热热的过来拉着于穗岁,她比于穗岁要高出半个头,笑容明媚,“四嫂,我可算等着你回来的,你叫我好等啊。” 郭络罗氏很喜欢于穗岁,她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欣赏的,没有恶意,比起宫里那些嫂子或者弟妹们,她们有意无意的打量,还有那些拐弯抹角的弯弯绕绕说她的人,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四嫂。 她本来就自由惯了,这嫁给胤禩的时候也是说好了的,不叫她改了性子,可嫁人这几年,前面两年还好,这两年来妯娌们的眼神她实在厌烦。 于穗岁趁机多摸了几下郭络罗氏的手,白皙纤长,感叹道真是一双好手啊! “这不是刚刚从热河回来就来了。八弟妹今日准备了什么席面?”于穗岁问道。 她跟八福晋原本私下也没有什么接触,这八福晋这般热情,也怪她魅力太大了,收不住。 于穗岁回来的第一天受到了后院众人,包括李氏在内的人的热烈欢迎,她小手一扬又给她们恢复了以前的待遇。 给有孩子的李氏还额外的添加了点东西,又叫青织把她从热河带回来的东西都给后院的人分一分,这些都是花四爷的钱买的。 这来见八福晋,她也是带了一些东西过来的。 于穗岁跟着八福晋两人你捧我,我供你的,说了好多话,最后吃了一顿好的,然后快快乐乐的回了四贝勒府。 郭络罗氏真是个妙人,她脑子也是真的聪明。 没过两天温宪就带着许多的东西过来了,到了于穗岁的万福阁就是道谢,原先在热河,带的东西也少,这会特意准备了不少东西,若不是四嫂当即立断给她吃了避暑丸,她可能就没了。 “嫂嫂,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这是她的真心话,她日后必定是敬爱嫂嫂。 于穗岁摆摆手,“不必如此,你日后多注意点就好,别在自己熬着就是。”温宪本来前几日就有了中暑的症状,只是她不想麻烦,自己忍着,这到了行宫就不行了。 温宪点点头,她日后不会再如此了。 “嫂嫂,我在京有个庄子,再过上几天就是秋景最好的时候,过几天我来接你,去庄子上赏景吃茶。”温宪说的时候有点怕于穗岁拒绝,毕竟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姐妹们都以为她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只晓得风花雪月,可后来见她留在京城,又都纷纷绕着她走。 于穗岁:“好啊!到时候我带着弘晖一起去。”这能出门,甭管去哪,都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温宪腼腆的笑了,只是微微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她原先以为驸马是个读书人,能有才华学识,那里想到是个捱风缉缝的人。 - 于穗岁来了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里,成功的交上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八福晋,另一个是温宪。 四爷知道的时候,直言叫她小心八福晋,别叫她骗了。 那郭络罗氏可不是什么好人! 于穗岁没在乎,她跟八福晋就是个酒肉朋友,约着吃饭打牌看戏,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决计不会多嘴多舌的说不该说的话。 四爷现在跟八阿哥的关系还不错,见面有说有笑的,一点看不出来以后给人投大狱帮人改名字逼死对方的影子。 日子舒坦了,于穗岁就想着后院的人,她们的待遇也给提提,这样大家都快乐。 可是苦了四爷,福晋说的没有错,这要赏罚分明,有功的奖赏,后院的格格们伺候四爷都尽心尽力的,这一年没有闹出半点的事情出来,原来最喜欢拿乔卖乖的李格格,如今都是温柔乖巧又听话。 这些都是应该获得奖赏的,这位份升不上去,那就只能给些首饰、布料、银钱咯。 四爷今年夏天辛辛苦苦从后院省下的银子,就这么被于穗岁给造没了,他也知道福晋只是看她们可怜,她心肠软,他也没有办法。 福晋做的都是为他好,钱是给他的侍妾们孩子们花的,她自己花费也不不高,四爷揉了揉眉心,这节流之事就此作罢,他还是想想开源的事吧! 于穗岁在年底又给大家发了一次年终奖,府里所有的人都有,按着等级来的,最低等的倒夜香的几个杂役也得了一些银钱和点心。 这能带回去过个肥年。 四贝勒府邸是一片欢声笑语,这于穗岁是名声越发的好,府里谁不说福晋菩萨心肠,最是和善不过。 四爷倒是想要当这个菩萨,可是想着这些钱,他能多少的事,他就做不了菩萨。 他只能过来跟于穗岁说,“爷知道你是好心,你最是善良,可公中的钱财有定数,你日后还是省着点。” 于穗岁点头,“四爷说的我也知道,只是这些银钱是每年都发的,往日都是这个数,唯一超支的就是冰跟炭,可最近两年夏日里实在炎热,冬日又实在寒冷,这两样东西一少,府里不知道多少的人要生病。” 说着又停了一下,假意看了一下四爷的神色,犹豫道,“今年天寒,京城里连日大雪,咱们府邸里的下人,有很多杂役都是有家人的,她们赚的钱都是要贴补家用,这些银钱我给的也不多,只叫她们有钱买点吃的,再买些柴火好过冬。” 慷他人之慨,于穗岁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何况真的是府里有些人是后来采买的,大多是贫困人家出来的仆妇跟杂役,这些钱真的能让她们冬天吃饱穿暖一点。 这些可都是四爷你未来的子民啊! 第81章 四福晋5 于穗岁的话,四爷听了后沉默了,他知道她的好心,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善良,还想着那些低等的杂役。 他很清楚府中的杂役仆妇们是来自哪里,四爷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她做的都是好事。 这件事就这么糊涂的过去了,只是于穗岁也摸着底线了,日后的钱大概就是这个上面再浮动一点点了,不过没有关系嘛,一年一点点,这还有好多年的。 - “嫂嫂。”温宪到了万福阁见着于穗岁就哭,她心里难受,觉得驸马肮脏无比。 于穗岁拿着帕子轻轻地给温宪擦眼泪,小声询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温宪不爱哭啊,她只是有点文人的矫情,但是不严重,或者说对她不严重。 温宪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抱着于穗岁就是一顿狂哭,半点不要面子的那种,等哭够了才在青织的伺候下洗漱换了身衣服,出来才仔细说事情经过。 “舜安颜他不要脸,他纳妾我没说过,可他在外边养着两个窑姐儿,他.......”后边的话温宪实在说不出口,他竟然跟兄弟一起叫两个窑姐儿伺候。 这话说出来都怕污了嫂嫂的耳朵。 于穗岁知道温宪不喜欢舜安颜,根本不管他,他在自己佟家的院子里有三四个妾室,温宪不管不问的,还觉得不用见到驸马很开心。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你这回抓着他的把柄了,进宫跟皇上说一遍,然后叫皇上给他打发的远远的,别在眼前看着,以后就叫他一辈子待在外边。”于穗岁觉得温宪可能是嫌弃舜安颜养了两个窑姐儿,觉得失了身份,伤了她的面子。 如果叫温宪养两个面首,可能不太现实,她骨子里还是有点遵循传统那套。 温宪到底没有说出口,她实在说不出来,只说,“嫂嫂,他真真是个贱人!我立刻就进宫,必定叫皇阿玛给他打发的远远的。”她是一刻都忍不了舜安颜在她眼前晃悠。 温宪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进宫,她自己没有办法说,但是她带着两个能言善辩的宫女进去的,叫两人说的时候,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当时的场景,康熙脸上勉强镇定,可这帐帏之事,哪怕自己的女儿避了出去,他听见自己选的女婿,还是外家的孩子,还是觉得荒唐,脸上无光。 舜安颜就这样被送到了宁古塔,当然他不是当成犯人过去的,只是发配过去做官的。 这在京城都看不见讨厌的人,温宪很是开心,她再也不用见讨厌鬼,不用跟讨厌鬼生孩了。 佟家的人来找过她几回,叫她去陪舜安颜或者跟康熙求情叫他回来。 呸!好大的胆子,那舜安颜配吗! 于穗岁知道后去了公主府,看了看温宪,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看就是过得很舒心的。 她也就不担心了。 毕竟这算是她主动认识的朋友,还是有点想高清宁啊,也不知道她这辈子投胎到了哪里去,过得好不好。 宫宴的时候她也见过宜妃,望过去就知道这不是一个人,她心里也知道,她们是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了。 看过温宪后,于穗岁去了京郊的寺庙,她去捐了香油钱,又去拜了拜。 - “福晋,大格格今年也九岁了,能不能麻烦福晋为大格格请两个嬷嬷教教她规矩。”李格格说话时,时不时的瞟着于穗岁的脸色,大格格是郡主,这管家理事还有宫里的规矩都该好生学学。 可福晋一次也没有提过,她只能自己放下面子过来求。 于穗岁根本没有想起这个事,她多少年没有养过孩子了,这要学什么,她还真的不知道,柔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过几天去宫里给德妃娘娘说,请她从内务府里找两个姑姑过来。” 外边请的不一定懂宫里的规矩,她还是不做这样的麻烦事,直接跟德妃求两人过来就好,这以后四贝勒府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李格格当即跪下磕了一个头,“谢过福晋大恩。”她心里真的很高兴,四爷从来不管女儿的事,每回说起,都是宫中也是这样教养,叫她不要多手多脚的,一切都应该交给福晋来做。 她不想女儿什么都不懂,以后嫁人了连账册都看得糊里糊涂的。 于穗岁忙叫青织扶着李格格回去,她没干什么,不值得这样跪。 过了两天,于穗岁趁着十五请安,将这事跟德妃说了。 “我叫人这会去找,你等会就带回去。”德妃想着这个孙女也算是她的大孙女,虽然是庶出,也好歹占了个长字。 说起这个,德妃又想起一件事,“你们府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十四哪里早早有消息传来,你府里什么消息都没有?”都是四个人,都叫医婆看过,都是健康的身体。 于穗岁丝毫不担心,“额娘也知道,四爷他喜欢那弱柳扶风一般的女子,这府里得宠的除了李格格,都是那一个调调的,额娘你选的人都好,可是四爷他不去我也不能强迫他去啊。” 府里如今除了李格格,得宠的两个通房,不是热河带回来的两个,而是今年二月四爷去办事从南方带回来的两个娇弱无力的女子,那细胳膊细腿的,于穗岁见了都怕自己不小心给捏断了。 德妃脸色不虞,老四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事事都要跟她对着干,“辛苦你了,皇上今年打算给他留两个秀女,可能要等明年进府。”她叫老四家的进来也是想说这个。 皇上问过一嘴老四的府邸,想着他如今也才三个孩子,到底是有点少了,皇上有意给老四选两个人。 “那我先叫人收拾两个院子出来。”于穗岁道,按时间这回应该是,钮祜禄氏跟耿氏。 她还是有些惆怅啊。 德妃对于这个贤惠的儿媳妇那是一千个满意,只是儿子真的是..... “先收着吧,只是这府里的事呢还是多注意点,我记着老四府里有十个格格了吧?”这一屋子的人,能生的不去,偏偏去那生不了的。 于穗岁道,“一共十二个格格两个通房。”于穗岁将去年热河回来的两个通房借着过年的机会抬成了格格。 这两个姑娘没了四爷的宠爱,在后边的罩房里挤在一张床上,夏日无冰冬日无炭的,以后日子还长,都是十五六岁的姑娘,还是好好活着吧。 十四个人!德妃听到这个数字眼前一阵黑,她还以为老四缺人,老四如今才多少岁,就有十几个人伺候了,叹息了一声,“难为你了。” 老四福晋真的是没话说,老四真真是个犟骨头。 第82章 四福晋6 于穗岁不觉得为难,她对四爷完全没有任何期待,四爷有多少小妾通房都没有关系。 只是在德妃面前,于穗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头,做出一个委屈的样子,她心知德妃喜欢她那肯定是超不过四爷的。 果然德妃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然后再赏赐她一点东西,就让她带着两个姑姑回去了。 于穗岁回到万福阁就让人将两个姑姑给送去李氏那里,她自己会安排的。 上午见完德妃,下午温宪就急匆匆的跑来,“嫂嫂,帮我,我不想跟那个李氏说话!” 于穗岁赶紧扶着温宪然后给她顺气,这姑娘一看就是不运动的料,这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后边跟着的宫女都只是微微的喘气,“喝点茶缓缓。” 温宪一口闷了一杯茶,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通红,“嫂嫂,我先跟你说,那佟家真的是不当人!那李氏一个贱妾也敢到我跟前来,那隆科多还说什么她是长辈的话。简直不知所谓!” 那李四儿,她原本是隆科多舅舅的小妾,他自己抢了去,外边的人都知道,就是没有人跟宫里的人说,都顾及着这佟半朝的名头。 那女子也真的好意思,带着这样的名头上大街就算了,还非要到她面前冲长辈,那隆科多勉强叫声舅舅也就是给皇额娘面子了,可那个李氏,她也配! “谁?你再说一遍?”于穗岁掏掏耳朵,这不会是那个把正妻搞成人彘的着名人物李四儿吧? 温宪重复一遍,“就是那个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简直是不知所谓!没脸没皮的!那隆科多也是分不清楚尊卑。”温宪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康熙孝顺太后,来请安的日子多,太后每回都将她跟五哥带着,这跟皇阿玛见的多了,这见面三分情的,天长地久之下,还是有一两分父子父女亲情。 “她去找你做什么?”于穗岁不懂,这李四儿不会这么蠢吧,要真是这样,那她跟隆科多的爱情故事那就是天生的的一对。 说起这个温宪就生气,咬牙切齿的,“她说同我有缘,要想跟我做手帕交。”她什么货色! 也配! 于穗岁没忍住,笑了,她实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还以为是佟家的事情。 “嫂嫂,你还笑!这李氏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你不知道她来的时候多么的趾高气扬,好似跟我做手帕交是她屈尊降贵了。真真是个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温宪想起那几句话,她就觉得心里憋的慌,她何时需要人施舍了。 她自小就是宫里待遇最好的公主,什么东西都是她先选了,才能轮到其他人。 于穗岁捂着嘴,缓了一下,“我不笑了,这事你同我说没有办法解决啊,这个事情谁都知道,那隆科多为了李四儿将正妻关在院子里,那隆科多的亲娘赫舍里氏都没去管过这个外甥女,可见他们蛇鼠一窝,你要去找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现在那赫舍里氏还好着,只是没了自由,比起后面来说,这现在的日子还是好日子。 温宪坐在椅子上,虚虚的靠着椅背,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打算进宫跟皇阿玛说,只是这一做,佟家得更恨我了。” 算了债多不愁,也不是第一回了,是那隆科多跟李四儿自己不长眼睛,没事到她眼前来晃悠什么? 于穗岁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佟家怕是恨不得将温宪扒皮抽筋了,安慰道,“你管他们做什么,你是公主,你是君他们是臣,哪有他们这般做的道理。” 佟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熙的个皇帝,觉得皇位是自家的,在圈子里谁都是眼睛朝天的,那佟夫人,比起宫里的娘娘还像娘娘,那康熙的长辈样子是端得十足的。 只是这些都是在他们跟前,在康熙面前那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了。 “哎呀,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还是觉得烦躁,我自己在府里好好的,日常也不跟谁交往,这一个个的竟是给我找事,看着也太烦了一点。”温宪是个宅女,喜欢自己在家里读书写字画画作诗的,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会想着出门去看看风景,转转。 这两回出门,她显然是没有看日子啊,一回是撞见舜安颜的事,一回就是李四儿了。 那舜安颜听说在宁古塔过得苦哈哈的,知道他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至于来嫂嫂家,温宪不觉得是出门。 于穗岁对于温宪的苦恼并不能感同身受,她现在的人设是个拿着四爷大把银子撒给后院的小菩萨福晋。 所以后院的女子都挺喜欢于穗岁,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过来跟她做朋友。 “你要不搬到我们府邸来住一段时间?”于穗岁建议道。这温宪属实有点运气在身上,这回至少能保证赫舍里氏四肢健全。 温宪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四哥跟她的关系显然没有十四的关系好,尤其四哥还喜欢冰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夏日冰用多了,脸给冻坏了。 见她不肯,于穗岁又换个建议,“要不你去京郊的庄子住上一段时间,初夏时节,绿草如茵的,天气又适宜,你去逛逛说不定灵感就来了,你写诗作画也有帮助。” 其实住在京城里真的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感受,这里都是达官贵人,家家户户都是些面子情,迎来送往的,大家都带着面具,她同郭络罗氏如今见面也少了许多。 她要忙着跟那些夫人吃饭聊天,联络感情。 这回温宪没有拒绝,她打算等进宫后跟皇阿玛陈情后,她就搬到自己的庄子上去住。 “福晋!”青织的声音有些焦急,于穗岁应了一声叫她进屋。 青织行礼后,瞄了眼温宪,声音清脆,“福晋,李格格有孕一个多月了。” 李格格的运气真好,这府里那两个四爷喜欢的没有消息,倒是上个月只伺候过两回的李格格有了消息。 温宪不欲参与到哥哥的家事里,准备起身回家,被于穗岁拉住,“有了就照着规矩办,叫嬷嬷去做。” 这不是正常的,有个孩子而已,她给四爷喂的是生女丹,不是绝嗣丹。 “是。”青织欠欠身出门,福晋如今真的不一样了,人都平和了下来。 于穗岁等青织出门了,才笑着说道,“你今个不进宫,我留你吃顿晚膳,刚刚托人从四川那边找到的两个厨子,今个叫你好好吃一顿川菜。” 她现在有钱,还能花四爷的钱,她可不会委屈自,这好吃的好喝好玩的,她是统统都想要。 第83章 四福晋7 温宪留在于穗岁这里吃了一顿饭,走的时候带走了于穗岁的一个厨子。 于穗岁痛失一个大厨! 早知道她就不留温宪吃饭了,这以后还能吃上他做的饭吗? 这李格格有了消息,于穗岁就在下一个初一去宫里的时候告诉了德妃,德妃赏赐了想一些东西叫于穗岁带回来,给李格格也分一点。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的,翻年李格格生下一个女儿,行二。 这德妃说的两个秀女耿氏跟钮祜禄氏也是如约而至,康熙四十三年,这两位是入了府。 可是这两个长的都不符合四爷的审美,他就是喜欢那种看着身体就不好,惨白着脸,单薄的跟纸一样薄的的女子,这不四爷的谋士又从江南给带回来两个这样子的女子。 还是从通房做起,四爷这回是如何也没有同意给前面两个通房转成格格,只说每月多发二两钱的月俸。 于穗岁: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四爷。 新来的这两个,于穗岁看过,长的是挺漂亮的,可是年龄嘛,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四岁,她也不知道四爷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这都是初中生啊! 钮祜禄氏也一样十三岁,可是四爷不喜欢她,也就没有去睡,还跟于穗岁说年纪太小,等她再长长。 这真的...... 于穗岁的不能对着四爷说脏话,她真想给他两刀,将那点东西都给刮干净。 这个小说世界里的主角究竟是谁啊,她看着个四爷,真的觉得非常的割裂。 又过了一年多,到了康熙四十五年,多年没有消息的宋氏突然传出喜讯,她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怀孕,惊的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于穗岁专门给宋氏又安排了一个府医,方便两个轮流,随叫随到。 弘晖如今早已经搬到前院去了,现在跟着夫子读书,只是于穗岁绝对不允许弘晖早上三点就起床读书。 她硬生生的将时间改成了早上七点,她依旧觉得这个时间有些早。 四爷这几年赚钱也挺厉害的,跟着人合作做个出海的生意,于穗岁看着这公中的钱又变多了,她花钱也就又大手大脚了起来。 先是拿了些钱给温宪创办的学堂,是个专门教女孩子读书技艺的,本来是温宪的自己承担,但是于穗岁听说了也就拿着钱赞助了一把,可后来温宪自己又要教学又要管理忙不过来。 于穗岁只好撸起袖子给学堂又做起了打工人,现在扔掉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她们学堂管吃管住的,也接受一定量的贫困家里的孩子过来读书,她们不收学费,还会提供一定量的笔墨纸砚跟一顿午饭。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钱就不能全部从公中拿,于穗岁跟温宪商量了一下,又各自再出了一笔钱开了书铺跟绣楼。 这样学堂里的女孩子若是学的绣艺,绣的东西就能直接换成钱,只是于穗岁强行加了个规定,等到十八岁无论成亲还是没有成亲,都必须从学堂搬出去。 温宪的钱被掏空了一半在这学堂里,于穗岁想起以前的募捐,给温宪提了个建议,叫她去找康熙去找太后去找德妃,然后在宗室里来一场募捐。 果然这一回,募捐到了十一万的银子,于穗岁拿着这些钱在雍正的圆明园不算太远的地方买了两个庄子,又开了一个专门买点心的铺子。 于穗岁也想过要不要开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些原料到制作,还有宫里的娘娘们用的都是内务府的东西,达官贵人也就不用说了,人家都是要定制的,她们这种钱财都有限的,显然是做不了这个生意。 钱生钱,于穗岁这几年忙得很,忙着赚钱,忙着给学堂找老师,这些老师不好找,有才华的很多都是人家族学家学的老师,她要挖人家过来,钱又没有那么多! 学堂里现在有三百多个弃婴,都是女孩,剩下的有一百多个女孩是来自附近的农户家里,都是只能混个温饱的家庭。 温宪负责教她们读书认字,另外还有算学、绣艺、厨艺,这个时代真的没有什么工作要女性,好多女孩子的工作都是那些花楼酒馆戏班子里。 于穗岁和温宪都盼着她们有一技之长能够养活自己。 - 时间一眨眼就到康熙四十九年,就是四爷那个绕不开的时疫之年,是诸多穿越女获取好感度的重要节点。 于穗岁安排了钮祜历史跟着一起去,这原来就是人家的,还是照着原来的来吧。 至于她自己干的事,钮祜禄氏幸好不知道,要是知道自己给她的皇帝儿子换了一个性别,可能要当场拿到给她捅个对穿。 照着原来的时间,四爷如约而至得了时疫,钮祜禄氏悉心伺候,然后获得了四爷的微微好感,回到京城后,给钮祜禄氏发了一些银子作为奖励,然后一个月可能去一次钮祜禄氏的院子里。 这钮祜禄氏也按着时间怀了孩子,跟着耿氏俩人前后脚的生下四格格跟五格格。 四爷他有些抑郁,如今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嫡子聪明,次子良善,只是身体不怎好。 只是四爷不知道,要不是于穗岁给他的次子刮了一点养身丸的表皮给他吃下,那个孩子已经去见阎王,说不定还去投胎了。 这样就甚好,于穗岁不用操心继承问题,她在四爷眼里的人设一直很好,心软好骗还大方。 这事真的不关福晋的事,她们是真的不会生,同样是女人,怎么福晋就能生儿子,这些个女人好吃的好喝的供着,生下来的都是女儿,他如今已经有五个女儿了! 过了几天,李侧福晋来了于穗岁的万福阁,她熬了十几年才从格格升到侧福晋,这侧福晋还是福晋跟成了亲王的四爷说了两回才批下来的。 四爷如今真的是个对女人节约的性子,这侧福晋的花销跟格格的花销,那个多那个少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他这些年是赚着不少的钱,可是事事都要花钱,他得省着点花。 第84章 四福晋8 于穗岁叫人端茶上点心,这李氏多年来只来过一回,就是那回给大格格求姑姑的时候,这次来不会是因为大格格的婚事吧? 她想想,这原主家的侄儿好像真的是娶了这个大格格,只是这个大格格早死。 “福晋,我过来是有事求你,大格格年纪也大了,宫里这个时候都无旨意下来,我想请福晋帮忙打听一下,给大格格选了如意佳婿。”李氏知道自己不要脸,可是她要脸就要毁了女儿的一辈子,她还是不要脸好了。 于穗岁扶额,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她记得这个女孩是留在京城的,这一回可能也是。 艹!突然想起,她这一回作孽了,这清朝的公主都是联姻的棋子,这四爷如今这么多女儿,不会以后要联姻吧? 李氏想了想,还是将女儿的要求说了出来,“家里清净,读过书,父母都是知书识礼的人家.....”顿了顿,李氏又说,“这条件不能太差,大格格毕竟是四爷的长女,还有就是我的一点私心,叫未来的女婿不能有通房小妾。” 她担心自己的女儿遇到自己这样的妾室,这样女儿又没有福晋的心胸气度,日后的日子必定难熬。 于穗岁记下,然后道,“我知道了,我同四爷商量过后再跟你细说。”李氏其实也可以去找四爷,但是不知道为啥她绕过了四爷。 “多谢福晋。”李氏照旧是一个大礼,于穗岁叫青织带着她出去了。 这李氏,于穗岁摇了摇头。 晚上于穗岁请了四爷过来吃饭,说起这件事,四爷放下筷子,“大格格那里我已经有了安排,你别操心,倒是弘晖那里他今年多半是要赐婚的,到时候你的性子要硬一点。” 四爷真的很头疼福晋的性子,但是她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不是说的那种,她钱花了,事也办好了。 后院里真的安静和谐,他完全没有后院的烦恼,除了早年那两个孩子,这些年是真的没有出过一点差错,府里的格格们都是事事以他为重。 连着福晋自己,也是事事都听他的。 于穗岁擦擦嘴角,笑着道,“我知道的,只是爷也要注意身体。”四爷今年说不定要跟弘晖同时赐婚,毕竟四爷的真爱小年同学要来了啊。 至于给小年同学变成弘晖的老婆,于穗岁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皇阿玛赐我的园子如今也修葺的差不多,日后夏日你也可以去那里避暑,那边住着要比府里舒坦。”四爷想着一直为他操心的福晋,想了想,还是将园子也划给她管。 “日后园子那边,也有劳福晋操心了。” 于穗岁,天降甘露啊,但愿以后四爷不要后悔。 “我会好好管园子的内务的。”这太好了,她以后可以想去就去,只是等四爷继位以后出宫就不方便,但是想想也就十几年,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闲聊几句,四爷就回了自己的寝殿,他的喜好一直很固定,他自己殿里又新添了两个通房,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都是杨柳细腰。 说过婚事没有几天,果不其然,如于穗岁所料,她要接儿媳之前还得给四爷娶个小老婆。 年氏是个美人儿,一颦一笑都是跟仕女图里的仕女一般,家里又是积年的耕读人家,那文学才气真真是个顶好的。 何况这年氏长的也符合四爷的审美,俩人郎情妾意的,一下子就点着了,于穗岁看着都觉得他们眼里能拉丝。 后院的女人见了,已经不太在乎了,这府里得宠的跟不得宠的,福晋都是照着规矩来的,四爷单独给赏的机会还没有福晋年终奖发得多。 年氏正式陷入热恋,和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 于穗岁这里不是讽刺,是真的按照古代的年纪算,这四爷今年三十四岁,在清朝是中年男人。 年氏今年十六岁,四爷大她十八岁。 于穗岁有时候跟着后院的格格们一起围观这场爱情,就当现场磕cp了。 她本来以为四爷特别的喜欢特别的爱这个年氏,毕竟以前看到过,年氏进府以后四爷再无旁人所出的子嗣,是给了年氏椒房独宠。 哪里想到,这浓情蜜意的时候,底下的人进献来的美女,他还是照旧笑纳。 一瞬间于穗岁就对这场爱情故事画下了悲剧的结尾,从头到尾只有年氏倾情参与沉溺其中。 四爷嘛,不过是配合一下,提高自己的享受度。 过了两个月于穗岁迎来了自己的儿媳,索绰罗氏,一个家里都是读书人的满族人。 看着是个性子开朗的的人,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看着也挺和善的,于穗岁就将她们自己的住的院子交给了索绰罗氏管。 至于府里的事,不是她抓着管家的权力,是真的四爷不会同意给索绰罗氏的。 四爷带着爱妾,于穗岁带着后院的格格去圆明园避暑,这样大家都能去,也享受一下这圆明园的生活。 年氏真的是陷入了情爱之中,见着她们这些人,都是她臆想的敌人,见着她们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于穗岁很想遇到一个不是这么想的年氏。 她突然间就想起了,以前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的大叔恋,真的是成年老男人的心机,是这种单纯天真对爱情充满向往的人的坟墓。 你以为你是特别的,其实是那群特别的人其中之一。 不要妄想他只爱你,他只是爱这个类型的人。 于穗岁对四爷不是特别了解,只是当成自己来思考,她想她要是是四爷,这如花美眷的,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还会有人想着说她没有人爱,可怜她,怜惜她。 有人早在你之前爱过他,只是他不想要而已。 看着年氏真的希望她早早的从这个幻想里出来,当然也可能只是她多想了,有可能人家真的是个特别聪慧的女子,只是顺着四爷演戏。 翻年于穗岁就得到了她的第一个孙子,四爷还想着给弘晖送两个宫女,于穗岁拒绝了。 现在他们能享受几年的二人生活,以后的日子她不能保证弘晖真的没有妾室,她看着那个十六岁的姑娘她希望满足一下她的少女幻想。 她承认她双标。 第85章 四福晋9 又过了一年,年氏怀孕生下了她第一个孩子,依旧是个女孩。 四爷这回真的是很生气,年氏又生了个女儿! 她真是不会生! 于穗岁还得劝这个因为生了女儿而不满的四爷,“四爷,年氏她还年轻,先开花后结果,以后还有的机会。” 四爷脸上还是很气愤,这年氏怎么就不争气一点,“这年氏的身体到底是单薄了些。”这福晋跟李氏都生了儿子,福晋自然不必多说,这李氏也是秾纤合度的。 可能年氏就是身体原因,导致她生不出儿子来。 那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会给年氏开个小厨房,叫她好生养养。”于穗岁觉得年氏不一定会听,她可能不想自己长胖。 四爷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福晋这样说他也没有拒绝,“你还是这个样子。” 暂时处理好四爷与年氏的问题,于穗岁就不管了。 她是假菩萨人设,不是真圣母人设。 这几年冬春在府里,夏秋在圆明园,生活的挺快乐了,于穗岁不仅有了第一个孙子,也有了第二个孙女,不过于穗岁还是忙,没有多少时间分给她们。 温宪那个学堂,现在是越开越大,要的钱也越来越多,于穗岁要忙着赚钱给她。 这些年有好多的生了女孩的人,直接将人丢到学堂门口,温宪都不知道捡了多少个孩子了。 温宪的那个驸马如今还是在宁古塔,康熙本来想着要不给放回来,但是看温宪那个态度,他还是没有叫他回来。 只是那个隆科多,冷淡了几年还是调了回来,只是那个李四儿这些年被留在京城,被赫舍里氏关在院子里,像之前她对得她一样,这时间久了,李四儿那个张扬的性子,到底是给磨平了。 就算隆科多回来以后,那也是带着他的新欢一起的,这个旧爱李四儿那真的是没有水花了。 于穗岁听温宪说起的时候,真的是好大一场狗血的戏。 不过年氏这又生了一个女儿,四爷真的是脸黑到了底,他真的是觉得年氏不会生。 年氏自己也委屈,她怎么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大家都希望她生儿子,可是生出来是女儿,她能怎么办? 于穗岁看了之后,有一根头发丝大小的心虚,不过想了想这是原主的愿望,她这是在完成任务。 刚生了孩子没有几个月,年氏又怀孕了,这真的是不要命了! 这连着生孩子,身体都还没有养好,这就又开始了,年氏又生下了一个女儿。 府里都有人开始暗讽年氏没有生儿子的命,这连着三胎都是女儿,这怕不是跟原来的大福晋一样,要连着先生四胎女儿,才能不要命拼一个儿子。 等着年氏怀着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康熙驾崩了,四爷升职了,成了皇帝。 于穗岁也跟着升职加薪,成了皇后,这当皇后还挺不错的。 德妃在永和宫,她僵在这里,想着自己的小儿子,她没觉得自己多么的偏心,这大儿子她也疼,她只是想要小儿子回到京城,皇陵那里有什么好的,她又不求重用十四。 “额娘,你先搬去寿康宫的,这些事情等以后再说。现在皇上刚刚登基,你还是不要跟皇上对着来。”于穗岁是真的觉得她现在不能跟雍正对着来。 这些事情等以后慢慢来,这时间有的是,不必急在这几个月的时间。 德妃心里难受,拉着于穗岁的手,她如今都这把年纪,早该颐养天年,可两个儿子跟对头一样,“ 你说,我对他们都差不多,都是冤孽啊。” 于穗岁还真的不好评论,这个世界的德妃略有偏心,但是绝对不是偏心眼,“额娘,你别担心,终归不会要了十四的性命。” 德妃抹抹眼泪,只能这样想了,这两个儿子真的伤透了她的心,可是唯一的女儿也是这样,忙着她的学堂,不生孩子的,以后老了连个承欢膝下的人都没有。 于穗岁全好德妃后,又给年贵妃那边下了令,叫她好生保胎,又是一样,年贵妃再次生了一个女儿。 这回四爷真的是甩袖就走了,于穗岁一个人留下,看着哭的凄惨的年贵妃,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快别哭了,仔细伤了身体。”于穗岁觉得自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个事她造成的,四爷那里只能生女,但是她完全不后悔,只是看着年氏哭得这么惨,她也只能沉默。 年氏眼睛肿成了核桃,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四爷他真的是只在乎儿子,这女儿也是他的孩子,这竟然一眼都不看就这样甩手就出去了。 于穗岁耐折性子劝了一下年贵妃,又叫底下的人好生照顾,她也就回去了。 “娘娘,福晋来了。”青织也跟着进了宫,于穗岁成了皇后,是娘娘,那福晋就是弘晖的媳妇。 弘晖成婚到现在还是没有纳妾,也没有通房,他一直记得,额娘知道皇阿玛有通房时,额娘听青织说起时的眼神,那种眼神他不想自己额娘也这般看他。 索绰罗氏生活幸福,这十来年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看着还是以前那个爱笑的姑娘。 “额娘。”索绰罗氏一进门就先打招呼,她真的尊敬额娘,这么多年没有给她的院子里添过一个人,回娘家的时候,她额娘嫂子都说额娘是个好人。 于穗岁笑着,“你来了啊,坐下先喝杯茶吃点东西。”最近天气热,本来早该搬到圆明园去的,可是年贵妃生孩子,太后又生病,这一下就耽误了。 “你也别着急,过上几天咱们就能搬到园子里去了。”索绰罗氏过来也就想要问问,这避暑的问题。 等到七月,太后好转了,年贵妃又出了月子,于穗岁才带着嫔妃搬到圆明园去。 看到二格格三格格的时候,于穗岁想起她们都该成婚了,她不想叫这几个孩子远嫁,一是她们自己不愿意,二是她们的性格都是很温婉的那种。 她想了想,还是找了四爷,商量这个事情,四爷本来也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也就同意了于穗岁的要求,将两个格格嫁在京城。 可四爷立马收养了几个兄弟的女儿。 第86章 四福晋10 这事,于穗岁没有办法解决,就这样糊涂着过去了。 到了八月十五,于穗岁罕见的看到八福晋递了帖子进来,她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私下见过了。 好像是从康熙四十八年开始,康熙斥责过八阿哥不久后,于穗岁就再没跟郭络罗氏有往来了。 郭络罗氏向来心高气傲,多年无所出,又加上八爷失了帝心,她就再没有以前那份洒脱了。 于穗岁在正厅招待的郭络罗氏,她年纪大了,多年来受尽八阿哥的宠爱,后面的张氏跟毛氏到底叫她记在了心里。 “四嫂。”郭络罗氏干巴巴喊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见着四嫂她非常的生疏。 “快坐。”于穗岁笑着道。 郭络罗氏先行了一个大礼,才起来求情,“四嫂我知道我这话说的不好,可我家就两个,我自知跟八阿哥罪有应得,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还求四嫂帮个忙。” 她很清楚她同八爷做了什么,她不后悔,只是若是八爷这脉断绝,她真的不忍心。 她当时能忍着叫八爷去她们的房里,如今那两个孩子养在她膝下,她想提前给他们求一份保障。 于穗岁长叹一口气,历史上好像也是监禁的结局,想了想还是挺头疼,“你我之间也不用说什么客套话,这些年你们做过的事,你们心里也清楚,这我也保证不了什么。” 她不想参与这件事,叫郭络罗氏进来也是想着她们多年未见,当年虽是酒肉朋友,但是也真真是开心过。 郭络罗氏自嘲一下,也是,她如今都这副样子了,如何还能跟四嫂以前一样,“不求四嫂保证什么,叫他们留下一根血脉就好。” 于穗岁依旧是没有保证,这种事她真的做不来,前朝的事雍正是决计不会允许她插手的,连如今的弘晖,都要看着四爷的脸色做事。 - 于穗岁当着她的皇后,日子嘛,慢慢过就下去了,数数时间,人生还未及半百,还早着呢。 八福晋自己已经认了输,只是这日子太难过了,她如今是掰着手指头数天数。 这辈子没有三阿哥,八爷倒是没有跟弘时联系,可是他真的很顽强了,来找了弘晖,弘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他是肯定不会听这些话的。 他前程已定何苦来做这些事叫皇阿玛猜忌。 这大好的局面,他不能就这样散了,想着额娘说的话,他如今年轻,等到五六十岁也是等得的,没必要急在一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苦坏在时间上面。 皇阿玛等继位不也是等了这许多年。 等等就好。 年贵妃的身体到底是伤了底子,连着怀孕生产,雍正三年,年贵妃病重,加封皇贵妃。 “额娘?”弘晖有些担心,这皇额娘还在,年贵妃再是病重也不该这样打皇额娘的脸。 于穗岁瞧着他,比她还委屈,遂开口说道,“弘晖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些都不是我在乎的,所以这些东西就不必在乎了,这就是个安慰,你就当是让年贵妃走的好一点。” 可怜她留下来的四个女儿了,可是于穗岁也不会给她养。 弘晖沉默不语,他真的替额娘不值,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真的比不上这一点子情情爱爱吗? “娘娘,皇贵妃请你过去。”青织低着头不敢看于穗岁,她心里也有些难受。 于穗岁点头,“等会吧!”她不想现在就过去。 “额娘,我陪你。”弘晖觉得皇贵妃没安好心,在府里的时候霸着皇阿玛,对额娘也是面子上的恭敬,心里并不是真的认同额娘。 于穗岁拒绝,“你早些回去,这后宫的事情,你就别裹乱了。”别参与的好,雍正的猜疑之心不会比康熙更少的。 等到了下午,于穗岁才去皇贵妃那里,年氏现在已经起不来身了,于穗岁就叫人端了个绣墩坐在一边,看着年纪轻轻就将要香消玉殒的年氏。 “娘娘来了。”年氏叫人扶着,她现在说话都费劲,别说请安了。 于穗岁颔首,她再猜年氏要说什么。 年氏喝了一碗参汤,嘴巴发苦,强打着精神,“我求娘娘一件事。”她费力的望过去,皇后就跟那佛龛里的菩萨一样,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神里是永远不变的温和。 她从来都觉得皇后假,她看着她们这些后院的女人,跟看路边的小狗小猫没有差别,她给钱的时候大方,可是她是没有心的。 于穗岁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有事同皇上讲,我年纪大了,有心也无力。”不管是什么,就全都拒绝吧。 她又不是大熊的机器猫。 “皇后娘娘,臣妾求你一件事。”年氏直接掀开被子凭着一股气,跪在了地上,身量单薄如纸,颤颤巍巍的,又拖着重病,这一看就是让人心疼的画面。 于穗岁照旧坐着 ,脸色未见分毫改变,屋里就她们两个,“年氏,你求的东西我不会答应的,你若是真的有想法就该去找皇上,而不是我。我从来不是那种左脸挨了打,右脸还要伸过去的人。” 四爷这次确实没有顾及到于穗岁,这几十年的相处,确实给四爷的印象太过软弱好欺负了。 年氏听了这话当即瘫软在地,原来皇后都知道啊,她都知道啊,也是,她要是真的这般纯善,哪里能一直坐稳这皇后职位。 她还真的以为皇后靠的是四爷,是皇上年少的夫妻情谊。 她趴在地上,微微扬起头,转过去看着皇后,她还是刚才的样子,看着温柔慈善,“那你为什么会允许?” 为什么对她抢她的丈夫视若无睹?为什么看着她同四爷情投意合?同四爷约定来生? 于穗岁的眉头微微蹙了下,她实在好心,“你凭什么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个世界真真假假,谁又能分辨清楚呢? 为帝者必定是孤者,既是孤又怎么能有伴呢? 四爷啊,他们有一点很相似,那就一样会演戏,不仅骗过别人,也骗过自己。 第87章 四福晋11 年贵妃薨,四爷真真切切的当着于穗岁的面哭了一场,说起年氏以前如何如何? 于穗岁面上随着四爷的话感动,可是心里一片冰凉。她来这个任务的时候,就问过原主,她是不是真的对雍正再也没有任何情爱。 原主给了肯定的回答。 于穗岁同四爷难过了一阵子,只是这时间不久,因为弘晖再次当阿玛了,索绰罗氏生了个小儿子。 四爷说起这个事的时候,还想给弘晖再选几个秀女。 “皇上,弘晖愿意守着他媳妇过,就叫他们好好过就是,这人生几十年,都畅快点,别叫老了后悔。”于穗岁不想弘晖纳妾,她真的觉得如果弘晖自愿守着索绰罗氏过,她没有必要做恶婆婆。 若是弘晖纳妾,她也不会管。 四爷气得哼了两声,“你就惯着他,慈母多败儿,他如今的年纪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多生几个孩子多好。”弘晖的儿子还是太少了,弘昀哪里他强求不来,身体就那样了。 这么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儿子,他再送人也是白搭。 多生几个孩子,他是个人又不是种马,“他如今有三个儿子,看他们的样子,以后还会生孩子的,皇上且容了弘晖这点子私心。” 于穗岁想着还是拦上一拦,索绰罗氏刚刚生了孩子,这皇帝公公就不满要送人,说出去也叫她失了面子。 四爷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皇后这是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了弘晖身边,罢了,弘晖是她生的,就照她说的做。 弘晖的长子也聪慧异常。 于穗岁拦住了第一波,弘晖自己也拦住了第二波,他实在不想同皇阿玛一样,与妻子离心离德。 弘晖与索绰罗氏夫妻感情深厚,这些年来都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一点一滴的走出来的。 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秤,他不想叫额娘失望,不想叫索绰罗氏难过,不过是几个女人,他又不是离开女人就活不了的人,所以这妾室真的没有什么必要。 时间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四爷就开始他的作死之旅,找了许多游方的术士进圆明园,开始开坛炼丹。 雍正还亲自穿上的道袍,然后跟着这些术士做起了法事,他们练的丹药于穗岁也分的了一瓶,叫她直接人在装在匣子的最深处,这种铅汞混合物,吃多了不死才怪。 太后听闻此事,从畅春园里赶过来,劝说这个儿子,只是没有听,还反被威胁说要叫十四回皇陵继续关着。 房子四周的窗户都钉死,然后只留一个洞,方便送饭跟倒夜香,十四在那样的房子里关了三年,等到年羹尧死了以后,他才被放出来,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成了落魄失意的恂郡王。 太后到于穗岁这里哭了一场,肿着眼睛才往畅春园去。 晚上四爷来了,直截了当的问,“你怎么不劝朕?” 于穗岁看着地上的黑砖,她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声音有些喑哑,“皇上,我说了你就会听吗?”她又不是傻子,皇上喜欢的爱狗这几个月无故的死了好几只,这狗怎么死的? 四爷没顺着话说,又直直的盯着于穗岁,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奈何她低着头,“你不关心朕吗?” 于穗岁心里想骂人,但是她忍住了,抬起头来,眼睛微微湿润,鼻音明显,“我叫人去查几个道士的身份了,想要等到结果出来了再去找皇上。” 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雍正的多疑,一定是要先拿她开刀的。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爱恨都很极端,四爷这种人,是没有第三种选择的,她要做的就是坚定选择站在四爷的一方。 四爷没有意外,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早就知道皇后叫了人去找这些道士的底细,一直没有结果回来,她就真的按耐住性子等。 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必定要拿到证据才肯说话。 “朕有分寸的,你不必担心,这些丹药都是试炼品,等以后丹方成熟了,到时候做出来的丹药必定是有效的。”四爷还是解释了。 于穗岁想这丹药,你们要是这么容易就炼出来,你还在这个世界,她还需要花积分买? 不是她不信,是四爷啊,这术业有专攻,你一个啥也不懂的人跑去指导研究这个玩意,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四爷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觉得皇位都能到手,这丹为什么不能到手,他一定会炼制出五行俱全活的丹药的。 就这样不深不浅的聊过一回后,于穗岁就安静的等雍正的结局。 果然,雍正这丹药是没有成功的,他给自己在九洲清晏吃得差点嗝屁了,只好连夜叫来朝中大臣交代后事。 这真的是把自己给玩死了。 弘晖他们的事情完了之后,四爷才叫了于穗岁进去,她进去就望见四爷那明黄的中衣上有清晰的血迹。 “你坐过来,离朕近点。”四爷刚刚又磕了一把丹药,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四爷眯着眼睛,看不清楚于穗岁的长相,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他的眼睛都是批折子批坏的。 “朕走后,你将年氏的棺椁挪到我的墓室里来。”四爷要死了,想起自己那一段若有似无的感情,年氏真的是飞蛾扑火一般爱过他一场。 轰轰烈烈的,他虽不能回应相同的感情,他还记得年氏说过要生死同寝,这墓室建造的时候就设计好了。 于穗岁:“我知道了,我会同弘晖讲。”哎呀,又是这样,于穗岁都不耐烦了,这死了就是死了,还有什么? 投胎的人都排着队,那些排队的人不知道喝了多少碗孟婆汤了,若是还记得自己是个人就不错了。 四爷放下一桩事,又道,“年氏生的几个孩子,除了最大的那个,剩下的三个皇后你多上一点心,叫她们都留在京城,她们身体素来病弱,去了蒙古那边怕是难过。” 于穗岁继续点头,“我晓得了。皇上放心,我会叫她们都留在京城的。”这联姻,专门送了公主去,怎么不送个儿子去。 真真是皇家有利你先享,皇家有难公主先挡。 事情都交代完了,四爷垂下眼睑,“朕先走一步,等日后地底下再见。” 于穗岁随即落下两行清泪,她泪眼朦胧的望着四爷,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安静的掉眼泪。 “别哭了,你出去吧。”四爷不想看见她哭,他心里复杂。待于穗岁出去后,四爷叫了人进来,他又吞了一把丹药,然后撑着身体下床,叫人换上朝服。 四爷叫人扶着他去了九洲清晏的宝座,他端坐在那里,等待他的死亡。 第88章 四福晋完 雍正死了,弘晖继位,太后成了太皇太后,于穗岁成了太后,她如今也才五十几岁,还不到六十岁,这以后还有好多年可以活。 温宪这个时候也老了,她现在不能在一天四个时辰的在课堂上了,她现在眼睛已经要带上眼镜才能看清楚东西,只是一个穿着旗装梳着旗头的人,带着副金累丝边框的眼镜,看着真的有点喜感。 她的学堂这几十年帮了很多很多的女孩子。 “嫂嫂,日后咱们一道养老可好?”温宪问道,那舜安颜早就死在了宁古塔,至于那隆科多也死了,佟家现在也没落了下来,她这个公主倒是成了他们巴结讨好的对象。 以前她还记得一个妾室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日子,她凭什么要帮助他们,又跟她没有关系。 于穗岁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如今住在这里也是无聊,叫了温宪过来还有一个伴,“你想住哪里,这圆明园里你随意选,就咱们几个人,不怕没有地方。” 圆明园里这么大,除了弘晖夫妻两人,就是她们生下的几个孩子,她跟太后,噢,太皇太后在这园子里了。 德妃现在身体尚可,有时候还会请她去听戏。 “那我找个离你近点的地方,我腿脚没年轻的时候利索,走不了远路。”温宪很高兴,她如今退下来,学堂里长大的女孩现在接替了她的位置,将学堂打理的很好。 于穗岁知道她这个腿脚不利索是因为啥,温宪真的不是个爱运动的人,她去京郊赏花,能叫人一路抬着她,一步都不走。 “你日后跟着我一道每天散散步吧!”别把自己搞成个瘫子。她可不想以后给温宪推轮椅。 - 于穗岁跟着温宪俩人住的近后,温宪这些年攒了不少的故事等着说给于穗岁听。 她学堂里有那种学成后,亲生父母就拿着信物找上门来的,可她听了于穗岁的话,捡到的孩子她一定会将孩子身上的东西都扔到后边的炉子里,全给烧了,半点痕迹都不留。 还有那种身上有印记的孩子,她就叫人给把痣点了,若是太大了,她就请人给送到直隶去,那边有她的朋友,能帮忙接纳一些孩子。 还有那种为爱私奔的女孩子,后面怀着孩子要回来,她是坚决不肯接受的,她教她谋生的手段,她不信她,那她就绝对不要这样的人。 你再后悔也跟她没有关系。 于穗岁听温宪讲故事,也挺好玩的,她自己找到自己奋斗了半生的事业,想来温宪也是快乐的。 “嫂嫂,你不知道,学堂里的事真的好多。可那些姑娘长大后又在帮助别的姑娘,我想着她们,就觉得自己没有白费。”明明是女孩接受女孩的帮助更多,可总是有那转身就讨好男人的姑娘,温宪不齿她们的行为。 于穗岁光是想着就觉得很美了,这个时代,温宪在做的事,真的是具有很大意义的,“她们会记着你的,会将你的信念都传递下去的。” 温宪真的是个很棒的女士。 “这些不重要,我想她们以后能好好的生活就好。”以前有姐妹同她讲,她们享受着皇家的待遇,就要为皇家做出牺牲,可是她觉得不对,但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现在想想,她同哥哥弟弟们一样都是皇家的孩子,怎么没叫他们做出牺牲,他们总是获得最多的一方。 说到底,不过是她们这些公主生来就被剥夺了继承皇位的权力,如同其他女子一样,生来就是作为生孩子的工具,他们说生儿育女,衍嗣传承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功绩。 温宪绝不赞同这种观念。 于穗岁听她的话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小说世界里有温宪真的很棒! 又过了七八年,太皇太后真的熬不住了,见了她心心念念的两个孩子后,当天下午就去了。 温宪哭得很伤心,在于穗岁看来这次比雍正死的时候要伤心多了。 十四也是行将就木的年纪,于穗岁看着他,还想起当初那个在出征前来向德妃辞行的少年将军,心里也是感慨。 只是她想,十四应当是不后悔,成王败寇。 温宪见着弟弟,心里戚戚,“十四,你日后同你福晋好生过。”时间催人老,最小的弟弟头上都已经白发丛生。 十四未说话,他轻轻的颔首,后背打直,走路颤颤巍巍的,他这一生,他认了! 德妃走了十来年,温宪也走了,倒是那个看着要走的十四,还留着一口气,亲自来了温宪的灵堂守着姐姐入土后,特意来给于穗岁磕了三个头。 他这一生无愧自己,负了妻子,不能尽孝父母不说,还连累额娘为他操了一辈子的心,这些年若不是四嫂在额娘跟前尽孝,他们这些个儿子,都是前世的债。 于穗岁见过十四没有几天后,他就走了,弘晖对于十四没有恶感,对于那些堂兄弟也没有。 十四的后事办得很体面,风风光光的。 又过了几年,弘晖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他退位下来将皇位给长子,他自己则是带着于穗岁跟索绰罗氏在畅春园里住下养老。 弘晖送走了索绰罗氏,看着这老态龙钟的大儿子,他也跟着搬到这畅春园里一起养老了。 于穗岁快要一百岁了,弘晖背着手,一步一步的往于穗岁的院子里去,今日芝兰花堤的桃花开了,他折了几枝叫人拿着,他打算给额娘看看。 又是一年春。 到底这一回,于穗岁先走,只是她走后不久,弘晖就忘了,他觉得自己如今才七八岁大,时时想着读完书做完功课就回万福阁吃晚膳,再同额娘散步,绕着万福阁一圈,绕着小花园一圈。 最后弘晖搬回了雍王府,住在他小时候住的东厢里,按着原来的时间吃饭做功课。 这样过了十几年,有一天,弘晖就突然清醒了,他才想起自己的儿子们都已经先去找额娘了,现在皇位上的是他的孙子,也已经老了。 弘晖死的时候一百零一岁,他走的很安详,糊涂了十几年,逃避了十几年,最后还是接受了,他只是想,上辈子的年纪加起来,他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长寿的皇帝。 他是不是额娘最好的孩子。 他这回真的要去见额娘了,他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他。 第89章 康熙敏妃 于穗岁这次任务原主很满意,时空局发奖励的时候也大方了起来,给她放了一个长假,休假完她再继续接了新的任务。 那个四爷的着名亲如手足的十三阿哥的亲妈章佳氏,她的愿望希望:一是三个孩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儿子不要再被软禁抑郁不得志,女儿不要再嫁到蒙古去,早早就生孩子死了。 二是离德妃远远的,不要再让她给自己养孩子,她要自己养。 于穗岁大概的算了一下时间,她去了一趟后勤部花了积分买点新出来的好东西备着。 看了眼那上面标注的读心术东西,她又计算了自己的积分,她积分有限买不起这个。 于穗岁离开前,跟原主聊了两句,然后就去任务世界了。 到的时候是康熙二十四年的六月,德妃刚刚失去她心爱的儿子胤祚,原主被佟皇贵妃给从承乾宫送到了德妃的永和宫。 作用嘛,就是替德妃生儿子。 德妃就不需要将四阿哥给抢回来了。 章佳氏现在是庶妃,住在永和宫后边偏殿的一个西次间里,隔壁东次间还住着一个春答应。 于穗岁扫了一眼居住环境,真的是非常的简陋了,连单独住一个偏殿的待遇都没有,原主这是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庶妃还是早早的洗漱更衣,不要吃什么汤汤水水的东西,免得在皇上面前丢了娘娘的人。”说话的是德妃身边的第二大管事姑姑,木雅姑姑,她的眼睛在于穗岁身上下扫视,心头不屑,这副胆小如鼠又懦弱怕事的样子,也就只有年轻能生这一点拿得出手了。 要不是,要不是......木雅姑姑心里转过几回,看这章佳氏胸脯鼓鼓,腰细屁股翘的,最好能一举为娘娘生个儿子出来。 于穗岁沉默的低下了头,声若蚊蝇,“知道了。”她现在还没有完全给原主的记忆梳理出来,还是按着原主的人设走吧。 木雅姑姑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鼻子发出一个气声,然后抬着脖子就出了屋子,她最好是个有用的,否则...... 于穗岁现在迫切的希望改变自己的居住环境,她可不想下次坐在屋里,谁都能直接撂开帘子就进来。 “小主,奴婢伺候你洗漱。”双惜小声道,她也是刚刚分到这个章佳氏小主身边,原来在承乾宫里的宫女,听说好像是不愿意离开承乾宫,她这没去处的小宫女就这样被送来了。 于穗岁点点头,今天好像是康熙翻了原主的牌子,原主是佟皇贵妃举荐给皇上的,是个承乾宫里有名的木头美人。 长得漂亮,可是这性子木讷又懦弱胆小,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当是个玩意,承乾宫里那些个或明或晦的眼神,一次次的从她头顶落到脚底。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于穗岁就坐着春恩轿去了乾清宫,康熙要临幸后宫嫔妃,有主殿的当然可以在自己的主殿伺候康熙,可没有的,就如同于穗岁现在的身份,那是要被送到乾清宫里专门的昭仁殿里面,在那张专门用来睡嫔妃的床上伺候康熙。 于穗岁身边就一个小宫女,双惜也没来得及收拾屋子,就直接跟着于穗岁一起来了这乾清宫,她这是第一回来,见着这些穿着甲胄的侍卫,两股战战,心扑通扑通的跳到嗓子眼。 “庶妃请。”抬轿的太监停下,撩开帘子,那阴柔的声音响起,于穗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声音如此细长的男人,于穗岁抬眼瞧了一下,长得很是俊美,白皙的脸庞,修长清瘦的身材,看着不像是个太监,倒是像那些画本里的读书少年郎。 只看了一眼,于穗岁就收回了视线,然后在侍寝姑姑的带领下进入了昭仁殿,等候康熙的大驾。 - “娘娘,那章佳氏已经去乾清宫了。”木雅姑姑端着汤药,那章佳氏最好是争气点,一次得子。 德妃一双新月眉拧得紧紧的,她这一回定然是会惹皇上不高兴的,可她有什么办法,皇贵妃不肯将儿子还给她,她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若是不能有个儿子傍身,她以后要怎么办? “明日就不要叫章佳氏过来请安了,叫小厨房给她送碗滋补羹汤过去。”德妃如今不想看到章佳氏,要不是她宫中的三四个人没用,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是,娘娘心真好,如此体贴她,也望她能回报娘娘一二。”木雅姑姑真心心疼自己的娘娘,这明明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天,娘娘身边现在是一个孩子的没有。 四阿哥养在皇贵妃那里,等闲见不到一面,五格格呢,又养在了太后那里,也是难得见上一面。 唯一养在膝下的两个孩子,七格格早早就去了,六阿哥是瞧着要立住了,就这么一下,一场小小的腹泻就去了。 这长生天就怎么不开开眼啊,娘娘多好的人,怎么就如此对待她。 德妃端过坐胎药一口喝下去,她嘴巴里苦,心里更苦,希望这一碗碗的药能给她带来好消息,自己生的和别人生的,终究是有差别的。 - 承乾宫里的皇贵妃,半倚在扶手上,问,“今个是那章佳氏?”德妃她要个儿子,她赔她一个就是,只是四阿哥养了这么多年,一句话就想要回去,门都没有。 玉姑姑点头道,“是那章佳氏,娘娘可是要继续将她的绿头牌往前挪几个?” 皇贵妃想了想,“这半个月就叫她摆在第一盘里,德妃那边的绿头牌就暂时按照她的想法,先撤了吧。”德妃不是说自己病了,那就不要伺候皇上好了。 当初一个爬床的婢女,脏了她一张床,如今坐上高位,就以为自己能跟她同桌吃饭,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要把儿子往她这里送的,结果现在又想要回去,她对四阿哥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那也是她养的,一个奴才也敢伸手,没剁了她的爪子,也是她大度了。 “皇上那边问起,就说德妃求了我,叫我给章佳氏挪的绿头牌。” “是。”玉姑姑想着,这么些年,娘娘纵着德妃张狂了这些年,是时候收些利息回来了。 那万琉哈氏戴佳氏那些人,那个不是得到了娘娘的准许才敢上龙床,娘娘不是那小性子的人,只是乌雅氏心大不说,还野。 第90章 敏妃2 于穗岁坐在床边,等着康熙来,她希望这一次小说里的人不要那么的还原,想着那牛尾巴头,她心里就是毛毛的。 康熙进来的时候,于穗岁还在出神,康熙站在她眼前的时候,轻轻的咳了一下,她才大梦初醒一般,赶紧请安。 “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没有伸手扶于穗岁,自己坐下看着她半蹲着,“在想什么,朕来了也不见有反应?” 于穗岁这次不敢自己起来,小声道,“没想什么。”她能说她在想康熙长什么样?有没有麻子?有没有一米八?有没有腹肌?有没有体力吗? 康熙哼了一声,不信,“是吗?”也没有再继续追着问了,这章佳氏往日都是看着跟木头一样,若不是长的真真是个美人,他是万万想不起来这个人的。 “过来坐下。”康熙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于穗岁羞羞答答的坐上去,莹白的小脸此时红得跟天边的晚霞一般,一双手无措的缩在自己的胸前。 康熙看着绯红的脸颊,抬头示意屋里的宫人都出去,层层的帐幔落下,屋里昏黄一片。 康熙伸手将于穗岁拎了起来,让她站在眼前,仔细打量了几眼,“更衣吧。” 于穗死颤抖着手准备替康熙脱衣服,要知知道这瑟瑟发抖的样子,她脑子里不知道想了多少的鬼出来吓自己。 康熙伸手制止于穗岁的手,眼里带着浓浓的深意,“朕是叫你脱自己的。” 于穗岁被这话吓得一抬头,看见康熙眼里意味不明的笑意,她又立马低下头,胶着手,这康熙tm不做人吗? 叫一个胆小害羞的人干这种事,原主不得哭死。 康熙的手在于穗岁瓷白细腻的脸上摩挲,“不会吗?要朕叫人进来给你脱吗?” 他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吓一吓这个胆小的女人,不仅想要看到她绯红的脸蛋,也想看看她莹润的肌肤上带着红霞的模样。 于穗岁:........ 康熙你真的是不做人,还想叫人围观,你是不是想当高纬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穗岁瑟缩着手,红着眼睛,慢慢的一件一件的解开自己的衣裳。 康熙饶有兴致的坐在床边看着,这章佳氏玉体玲珑有致,莹润细腻,摸起来甚是舒服。 待于穗岁脱完,康熙伸手揽过她的腰,带到怀里来,略有薄茧的大手上上下下。 这是个荒唐的一夜,于穗岁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第二天于穗岁走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想来过不久康熙就该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了,她本来买了两个东西的,没想好用哪一个,这下她不用选了。 日后啊,这康熙的宠妃必定有她的名字。 于穗岁回到永和宫,屁股还没有坐下,就被强迫要求喝下这一碗滋补汤,她没有反抗,最多再过两个月,她是一定会自己单独住在一宫的。 双惜回来后还要收拾昨天没来得及收拾屋子,于穗岁想要帮忙,吓得双惜直接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于穗岁只好悻悻的回到那张小床上躺着。 对门的春答应坐在门口的罗汉榻上,时不时的望过来,看看这边屋里的情况。 德妃娘娘啊,她当初有孕不到两个月就落了,她自己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娘娘还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可她就在这把巴掌大的地方,吃的是德妃娘娘小厨房里出来的东西。 连寝具这些也是当初德妃娘娘准备的,她早年单纯不谙世事,这后宫里的女人,甭管是谁,也都是不能信的。 也不知道这章佳氏能不能保住性命。 那西配殿的袁答应,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一样的,她可是落下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于穗岁躺在床上,一下睡意来袭,就这样直接睡了过去,到了下午,康熙宫里的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又翻了这章佳庶妃的牌子。 康熙翻牌子的时候,本想着找找这章佳氏,直接在这第一盘里就看见了,他还以为是底下的人有眼力见,可第一盘里没有德妃,康熙问了声,才知道德妃告病,求皇贵妃将这章佳氏摆在了她的位置。 又听梁九功说这章佳氏被德妃从承乾宫要去了永和宫,这表妹一贯喜欢做这样的事,他不奇怪,只是这德妃,到底是心大了。 康熙随手扔了这块牌子,背着手回了书房。 于穗岁又是一通收拾,然后到了昭仁殿殿里,跟康熙折腾了一个晚上,她一不小心又给他喂了点东西,哎,反正不是第一次,又不会要了康熙的命,这没什么差别啦! 想着原主说的话,她也觉得这个任务有些困难,才想着要买点东西辅助的,不过她不会干什么大坏事的,只是小小的意思意思。 于穗岁一连四天,每天都到乾清宫里报到,俨然是有了一点点得宠的苗头。 德妃心里愈加的烦闷,“最近都不要叫章佳氏过来请安,我看着心烦。”她没想到,皇上真的就喜欢上这个章佳氏,这除了好看,那木头一样的性子,连话都不会说,有什么好喜欢的。 木雅姑姑给下面的人一个眼神,敢叫娘娘伤心,那章佳氏若不是还有用,她非得叫人给她点颜色瞧瞧。 于穗岁这边就在大热天里没有收到一点冰,送来的吃的也是荤腥异常,什么炖白肉,酱肘子的,这大热天的本就苦夏,这饮食也应当清淡有食欲,可偏偏她吃的都是难以入口的油腻之物。 于穗岁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这仇啊,她们是结定了。 六月有三分之一的侍寝时间都叫于穗岁给占了,只是到了七月,前朝传来消息,说是蒙古蒿齐特地方大饥,康熙忙了起来,顾不上后宫,这才没有翻牌子了。 一碗一碗的坐胎药下去,德妃喝到胃里都冒苦水了,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要喝。 “叫林太医去给章佳氏诊个脉。”德妃幽幽的望着手里的汤碗,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皇上已经有快要一个月没有过来瞧她了。 往日里她只要报病,不出三五天皇上就算自己不来,也要遣人过来问问的,这回....她只是想要一个儿子,怎么就不能允许她呢。 木雅姑姑现在是一把手了,原来的喜冬姑姑如今已经回家养老去了。 林太医诊完脉后,告知了木雅姑姑叫她通报给德妃娘,说章佳氏身体康健,只是暂无孕信。 “是个不中用的。”德妃下了一个结论,这章佳氏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好机会。 木雅姑姑跟着道,“娘娘别操心那章佳氏了,那是个没福气的,娘娘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奴婢见娘娘这些时日饮食都轻减了不少,要不奴婢偷偷去南三所找四阿哥回来看看娘娘?” 本是亲母子,这见面还要偷偷摸摸的,皇贵妃娘娘害人不浅啊。 德妃点点头,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四阿哥了,也不知道他长高了没有,吃的好不好?还是不是那般苦夏? 第91章 敏妃3 下学后四阿哥跟着木雅姑姑来了永和宫,去瞧了自己的亲生额娘,看她那憔悴的样子,四阿哥心里也不好受。 养母佟额娘对他也好,这亲生的德额娘对他如今也好,只是两边都不想叫他一起来往,非要选一边,他怎么说怎怎么做都是错的。 德妃见了自己的儿子,搂着好一阵亲热,嘘寒问暖的,还拿出来自己做的衣裳鞋袜,叫四阿哥都试试,不合适的话她再改。 “额娘见你都瘦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你还小,要好好吃饭才能长个子,若是膳房做的不合胃口,额娘叫人给你单独做。”德妃望着这个孩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如何不心疼啊,可是....当时她真的是人言轻微,如今有了地位,却也要不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贵妃真的是好狠的心。 - “娘娘,四阿哥去了隔壁的永和宫。”玉姑姑知道的时候跟嘴巴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娘娘对他不好吗?什么都紧着他来,可是四阿哥怎么对娘娘的? 这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皇贵妃摆摆手,继续拿起剪刀修剪自己的花,声音淡淡的,“他本来就是乌雅氏生的,什么样的人,见了乌雅氏不就知道了。这人啊,本性难移。” 龙生龙,凤生凤,这乌雅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四阿哥能好到哪里去。 当初还不是她自己抱着孩子,当着皇上跟前求她养着四阿哥,她本来不想养的,可皇上发了话了,她也就只好自己养着。 玉姑姑心里也对四阿哥有些不满,娘娘对你不好吗?这宫里除了太子与大阿哥,那个阿哥的待遇有四阿哥好的,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个六阿哥,说多么得皇上的喜欢,可除了一个名字还有什么,吃的穿的住的,哪一点能比得上四阿哥。 等着在永和宫里说了一阵子的话,四阿哥出来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承乾宫,皇贵妃还是一贯的慈爱,关心了四阿哥的衣食住行,然后又一起吃了一点点心,叫了人送四阿哥回阿哥所里。 于穗岁安静的待在自己的屋里,想着她喂的东西,现在也该发挥了,她等着康熙给她挪宫。 康熙本来以为这半个月是太忙了影响了睡眠,可是这两天闲了下来,他依旧睡不着,一天能合上两个时辰的眼睛就算是睡得好的了。 叫了太医来看,说是他有可能患上了失眠症。 这药也吃了,一碗一碗的,可是半点用都没有,康熙现在头痛的厉害,他以前比起现在还要忙碌的时间不是没有,怎么就这一次患了失眠症。 到了八月,康熙的失眠症越发的严重,太皇太后还亲自来问,说他一个多月不去后宫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康熙敬重这个将自己一手推上皇位的皇祖母,她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太好,他不想让她这么大年纪还要操心,就叫人端了绿头牌,先去了承乾宫,后边将几个妃位的嫔妃都临幸了一遍。 又过了好几天,才翻了于穗岁的牌子,结果康熙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他心里怀疑,叫人私下去查探,结果什么也没有查到,这章佳氏跟张白纸一样,什么都是一清二楚的。 又叫了章佳氏过来几回,每一次都能安睡,康熙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去了一趟宝华殿,又叫于穗岁也去了一趟。 还是什么都没有。 也许真的是高僧说的,他与她有缘。 康熙心头琢磨了许久,在中秋节前叫于穗岁挪出了永和宫,搬到了永寿宫的隔壁启祥宫的正殿住。 既然是住在正殿,那也就是一宫主位,原主二十八年的诏为嫔,无册封,一直到死了才被追封,于穗岁靠着金手指,两个月得到了有册封的敏嫔。 这不是炫耀,原主明明是个好人,可是没有个好结局,这真是个笑话。 德妃这下摔了屋里一地的花瓶,这章佳氏,她怎么敢的!一个贱婢也胆敢撺掇皇上,她给她等着! “娘娘,你别生气了,那章佳氏就是不叫的狗,她一个嫔位,见着娘娘也是要请安的。”木雅姑姑觉得自己小看了这章佳氏,看着是个木头,哪里想到这不叫的狗咬起主人来,那是半点不带心软的。 德妃这一下就成了宫里的笑话,谁不知道这德妃就是等着这章佳氏生个儿子,好抱过去养。 这章佳氏不声不响的,承宠到现在不到四个月,就一跃飞升成了嫔位,比起宜妃进宫半年封嫔,这章佳氏进宫也才五个月。 于穗岁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的,她现在有了一间还算可以的房子,这面阔五间的正殿,她住在后殿,前边就当作自己的会客书房用吧。 这启祥宫里暂时没有其他的嫔妃,但是这个暂时,于穗岁会变成永远,她没有跟其它人一起住的想法,而且这两个月下来,于穗岁也绝了在这里找朋友的想法。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好惹的。 康熙知道于穗岁能克制自己的失眠症之后,试过好几种办法,反正最后就是只有在于穗岁身边才能安然入睡。 只要三天没有过来,第四天他一定会再次失眠,这一来,康熙不管是不是自愿,他都要隔两天来一回。 于穗岁自知自己是没有办法获得康熙的真心的,所以直接借了外力来,只要她看着像个宠妃,在后宫里能够安全的生活下去,将原主的孩子生下来,并且安全的长大就好。 原主只是希望几个孩子都好好的,没有说过一定要长命百岁,但是于穗岁还是打算给他们都喂一颗养生丸,想着原主那灵魂飘荡的几十年里,她那个大儿子胤祥,少时极受皇父喜爱,自康熙三十七年起,康熙只要出门,就必定带上。 直到康熙四十七年,胤祥牵连到废太子的事情上,康熙才慢慢的冷落了这个儿子,先是两个妹妹接连死了,又接着在养蜂夹道里幽禁了三年,出来后腿上长疮,差点就废了。 她看着心疼,儿子女儿都没一个好下场,等到康熙去了,雍正登基后,她的儿子又为了报那知遇之恩,累死在了岗位上。她只想自己的儿子好好的活着。 第92章 敏妃4 九月中旬,德妃传出来有孕一个多月。 她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必定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可是也没有冷落四阿哥,她还是往日那副样子,三不五时的嘘寒问暖。 于穗岁带着双惜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小坐,遇上了去阿哥所刚刚准备回去的德妃。 于穗岁按着规矩请安,然后就自顾自的起身继续坐在一边,也不看德妃,望着远处的假山流水。 木雅姑姑:“敏嫔娘娘,这见了旧主也不知道上前来搀扶一下,可见是没有半点感恩之心。” 于穗岁听这话,转过头来,看着德妃,穿着月白色的宫装,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清丽的荷花,可她勾起了嘴角,声音清脆,“是吗,我听闻德妃娘娘原是皇贵妃身边的洗脚婢,还是趁着皇贵妃娘娘洗漱更衣的时候,爬上了皇上的床。”说着好像又想起来什么。 “哎呀,我记错了,不是皇上的龙床,是迫不及待的直接在皇贵妃的床上伺候的皇上,也不知道德妃你这个背主的奴才,现在见了皇贵妃娘娘是不是还是一样要跪在地上伺候皇贵妃娘娘洗脚呢?”阴阳怪气谁不会,装成一朵白莲,就是一朵白莲了? 这也不想想,原主这是皇贵妃推上康熙的床的,跟德妃自己这个爬床的,按着这后宫里的封建程度,当然是德妃更加低贱。 “你!”德妃指着于穗岁的鼻子,见她笑得明媚张扬,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这事宫里如今谁敢提起,可偏偏她敢说,只能是她有了底气,可这底气谁给的? 除了皇上还有谁? 于穗岁没怕的,她将自己当作反派来,笑得越发的张狂,眼里具是讥诮,“怎么,德妃娘娘都做了,我还不能说了,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啊,德妃娘娘这先是爬床,后卖子求荣,装作一副慈母样子引的皇上心疼,又借着皇贵妃的手往上爬,这踩着皇贵妃的肩膀一定很得意吧?” 她对于后宫的纷争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就是来做任务的,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不要涉及到她,她可以当一个瞎子的。 只是这个德妃啊,聪明的不够彻底,做了要么不怕,要么把尾巴收好,皇贵妃为什么迟迟不动手,难不成真的是担心康熙爱上了德妃。 她觉得不是的,但这两个月的初一十五请安,于穗岁就觉得皇贵妃不简单。 她的志向不在跟后妃争宠,她一年一年的推了多少人出来,她要是真心实意的爱康熙,于穗岁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德妃气得脸色发白,便她的人设是温柔小意的解语花,端得是温温柔柔的,在这御花园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她不敢毁了自己的人设。 木雅姑姑倒是忍不住,上前就要扭住于穗岁的手,准备给她点颜色看看,原来不过是娘娘身边的一条狗,现在准备骑在主子头上拉屎。 于穗岁避开木雅姑姑的手,看着德妃,眉眼弯弯,笑得跟春日里开的桃花一样灿烂,“德妃娘娘要是不想要这个奴才的话,我送她一个好去处。” 德妃不得不开口叫木雅姑姑停手,原来的姑姑性格越发沉稳后,她不得不将人送了回去,木雅姑姑忠心脾气又一点就炸,她放在身边是个好用的,若是叫章佳氏给折了,她难得再寻摸住这样的人。 于穗岁说完也没有再管,自顾自的就回了启祥宫。 双惜跟在后边担心的不行,娘娘这般说话,肯定将德妃娘娘得罪了。 德妃生了一场气,肚子有点疼,她叫了林太医过来,宫里立刻就有了流言,说敏嫔将德妃气得动了胎气。 于穗岁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解释,康熙来的时候,她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什么都不说,就是倔强的咬着自己的嘴,梗着脖子背对着康熙。 装模作样谁不会啊,这么多年于穗岁的演技还是进修了那么一点点的,在康熙面前花心思搞心眼的获利远远大于在后宫,她又不是傻。 只要康熙不相信她就是干净的,纯白的。 康熙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个章佳氏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不会讨好人,说话也不是很利索,做什么自己有时候都迷迷糊的,你说她去跟德妃对着骂,他是不信的。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一件事,那就是原主知道于穗岁来之前,那真是个单纯无害又讷言少语的漂亮姑娘。 康熙坐在圈椅上,看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朕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日后你离德妃远一点就是。”德妃可能是见他太宠章佳氏,心里起了嫉妒。 在御花园里,四周都是人,章佳氏又是个胆小的性子,哪里敢真的说什么话跟德妃对上。 于穗岁这才勉强的转过头,眼圈红红的,眼珠子被水洗过越发澄澈,望着康熙,像是找着可以依靠的人一样,一下子就委屈极了,瘪着嘴巴就要哭。 康熙也无奈,这章佳氏没胆子,那德妃这几年就是失了分寸,当年若不是表姐她.....,他怎会让乌雅氏打了表妹的脸。 拉过于穗岁的手,低声安慰,“你别多想,这事朕叫人无处理,日后你出门撞见德妃就远远的绕开就是。” 康熙处理的结果就是将皇贵妃去处理,然后皇贵妃大驾去了永和宫,跟德妃来了一次亲切的会面。 “你也是,都是要三十岁的人了,还跟章佳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她胆子历来小,你就是编个瞎话也要说个其它的,说她的宫女骂了你也比说她骂了你要好。”皇贵妃端着茶,轻轻地吹着,低垂着眼眸,想着章佳氏还是有几分用的。 这真的天真遇上这个德妃假的天真,皇上他眼睛再瞎也看得出来几分的。 没等德妃说,皇贵妃又继续,“章佳氏天真纯善,又不善言辞,被你编了瞎话也不敢自己出来说,倒是皇上看不下去,叫了本宫过来跟你说说,你如今还怀着孩子,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口德。” 德妃听着皇贵妃的话,心里在流泪,皇上他真的这般绝情,那章佳氏明明就说了这话,可为何不信她。 “娘娘,那章佳氏....” 皇贵妃过来可不是给德妃什么解释的机会的,当年做了的事,她一直不动手原是也没多重要,可如今能踩两脚,感觉也不错,“德妃,本宫刚刚才说了,教你不要攀污敏嫔,你是一点没有听进去,她十五六岁的年纪,什么事都不懂,你大她一轮有余,怎么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她那点胆子,真敢说那些话?她是胆子小不是脑子傻,宫里那个低位的嫔妃敢对着上位口出狂言的?你真的是没救了。” 德妃气得啊,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小腹这下真的有点隐隐作痛了,“娘娘?” 皇贵妃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想着就到这里吧,走之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德妃啊,人啊向前看还是比较好的。” 皇贵妃的脚步轻快,这落井下石还是高兴的,德妃这个背主的奴才,她记了这么多年,告诉自己她不重要,这一刻心里是痛快的。 德妃的恩宠再也不会有往常跟宜妃平分秋色的壮景了。 她啊,不值一提。 第93章 敏妃5 皇贵妃回了承乾宫,这后宫里,又要起风了。 也不知道德妃这一胎能不能顺利的生下来,想着她刚刚出门看到的那个身影,袁答应她如今竟然还在德妃的宫里。 于穗岁这里是保持着自己的表面人设的,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至少康熙会叫人看她,虽然是只金丝雀,但是只能往好处想。 “娘娘,永寿宫的贵妃娘娘生了个格格,咱们要送什么过去?”双惜除了听话,其余的事情都是需要人说了才做。 于穗岁很不习惯,她其实不喜欢处理这样的琐事,但是双惜忠心又嘴严,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对双惜有不好的想法,只是她可能需要找一个能够处理这些琐事的姑姑过来。 “按着规矩送就是,你等下叫人去问问别的嫔位娘娘都送什么,咱们也就跟着送差不多的东西过去就好。”于穗岁不是很想送礼,可是这宫里就是不好,她们端的是外边花团锦簇和谐共处,里面烂成什么样子也不能叫人看出半点峥嵘来。 于穗岁自己找不到什么好人选,只能拜托康熙给她寻摸两个人过来。 康熙这回真是没有话说,这宫里还是第一回有人上赶着叫他找两个人监视她的,他对于章佳氏除了胆小又添了一个天真愚蠢的标签。 于穗岁是不知道的,她有了两个姑姑,那生活水平是直接实现质的飞跃。 这不,舒服的好日子就一下来了。 新来的两个姑姑都是梁九功亲自去选的,一个姓赵,一个姓林,都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年富力强的,给于穗岁管理这小小的启祥宫,那是绰绰有余。 等到新年一过,出了正月,于穗岁跟着康熙去了南苑,因着康熙这回是小住,于穗岁就没有单独分到院子,跟着康熙挤在一个院子里。 别人见了是得宠,于穗岁就觉得自己连个院子都分不到,康熙还是有点小气。 等到从南苑回去,已经是二月末了,这个时候于穗思想起原主是在今年的十月生的她的大儿子胤祥,如今怕不是在自己的肚子里了。 赶紧从她的迷你的空间里掏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她来做任务不是想要真的体验生孩子,幸好这个可以给她屏蔽掉百分之八十的孕期感觉。 回宫后,德妃那边挺着肚子,听说于穗岁怀孕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四月,德妃生下皇十二女,大失所望,连带着这个女儿也不想瞧上一眼,可眼见着皇上也不怎么来她宫里,她只能在底下的宫女里找了两个看着乖巧伶俐的出来。 这是后宫里上了年纪的嫔妃一贯用的招数,自己要失宠了,就找新鲜鲜嫩的人出来,替她们争宠。 于穗岁在启祥宫里养胎,康熙也因着自己的失眠症三天一趟的,这宫里的人不知道,连带着宜妃都喝了一大碗的酸醋。 这真的是,全是误会。 十月初一,于穗岁生下来原主的第一个孩子,她看着长得还挺好看的,有几分原主的样子,以后长得了说不得还是个美男子。 洗三那天十三阿哥就有了名字,没有意外还是叫胤祥。 赵姑姑就先暂时调过去给于穗岁看孩子去了,她自己在屋里好好的休息。 她现在是嫔位,照着规矩她是自己可以养娃的,康熙也没有说要叫人将这个孩子抱走,于穗岁就是这样假装糊涂的将十三给留下来了。 永和宫里的德妃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怎么就生了个阿哥,要是生在她永和宫里多好。 之前挨着于穗岁住的春答应披着斗篷,跟袁答应一道去逛花园去了。 “袁姐姐,最近还是小心些,这往后的时间还长,不必急在这一时。”春答应声音压得很低,她看着袁答应这些年也难熬,当初她们还是一条巷子里的小姐妹,如今旧人见面还要装作不认识。 袁答应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最近心急,可是....算了,她还是再等等就好了。 春儿说得对,以后时间还长,她慢慢的等,总有机会的。 - “娘娘,外边传来消息,小将军上前线了。”玉姑姑小心翼翼的看着皇贵妃的脸,见她没有异色,才松了一口气。 皇贵妃没有问这件事,反而问起了堂姐的事情,“云珠她最近怎样?” 玉姑神色无奈,叹了一口气,“云珠格格她如今还是住在郊外的庄子里,没有去盛京。”也是可怜,云珠格格嫁人十来年了,只见过小将军一面,再也没有见过,这不就是守活寡吗? 皇贵妃嗤笑了一声,这不是她自找的,这人啊,要认命,不是自己的就是不是自己的的。 玉姑姑不想皇贵妃想着这些,岔开话题说道,“娘娘,那八阿哥,如今还是照着规矩去送东西?”原本八阿哥也是养在娘娘膝下的,只是前两年惠妃那边将卫氏要了过去,娘娘心疼她们母子分离,便给八阿哥也挪了过去。 皇贵妃:“不必了,他如今养在惠妃膝下,就叫惠妃自己去操心。”她又不是保姆,以前在她宫里养着,那是没有办法,如今少了一个麻烦,她何必又再揽回来。 前两年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名声,这以后她要是再管下去,惠妃就该在皇上面前给她上眼药了。 “永和宫那边的尾巴扫不扫?”玉姑姑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她知道那边宫里不太平,只是皇贵妃娘娘一直没有开口,她也就不说,这回若是真的再出点什么事,叫德妃察觉了,可就不好了。 皇贵妃低着头,继续看手里的账册,过了半晌才说,“找个机会将袁氏跟春答应挪出永和宫,放到储秀宫跟咸福宫去吧。”那边的平妃年纪还小,博尔济吉特氏也不管事,这两个人过去了,以后也是她们的一点助力。 袁氏跟春答应还是能够三五个月见皇上一回的。 玉姑姑:“是,奴婢这就去办。”皇贵妃的心思她别猜,至从那件事情发生后,皇贵妃娘娘待她们都是平平的,只是她虽然心疼,但是不后悔。 皇贵妃见人走了,才敢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平安扣,放在手心里,贴在脸上,她的眼睛在下雨。 第94章 敏妃6 于穗岁在启祥宫安心的养身体,这生孩子真的是件特别难受的事,哪怕她有外挂,可是就这一点点的,她都受不了。 坐了两个月的月子,康熙实在忍不了,把于穗岁给拽了出来。 他这两个月没有睡好,这眼下的乌青那是黑了又黑,时常头痛欲裂,吃了多少的汤药都无济于事。 这于穗岁被迫出山,这后宫里的平静又打破了,原先最得宠爱的宜妃跟德妃,宜妃还在,德妃已经有了隐隐的颓势。 可是德妃新推出来的姐妹花,还是吸引了康熙的眼球,毕竟是双胞胎嘛,一样的长相,迥异的性格,康熙可能还要稀罕一阵子。 没过上几个月,于穗岁又怀孕了。 淦! 想想原主的时间,是这个时候,于穗岁又只能开始养胎,没过上几天,德妃那边又传出了喜信,说是又怀上了。 于穗岁想了想,这就是未来的十四爷了。 之前于穗岁还想过要不要做点坏事,可是后来放弃了,她管这些事干什么,德妃那边她也阴阳怪气的回去了,就当是打平了。 十二月,于穗岁生下原主的第二个孩子,皇十三女。还没有出月子,就听说了德妃生了十四阿哥。 可是康熙最近忙,他的皇祖母去世,谁生孩子他都没有兴趣,只是他的失眠之症确实需要于穗岁,不得不隔着几天过来一趟,然后就让于穗岁从偏殿搬回后殿坐月子,这样他才能屈尊降贵的勉强跟一个坐月子的女人同榻而眠。 都是产妇,两样标准,这永和宫里的德妃能不炸吗? 两次使小手段就叫林姑姑给抓着了,她没有跟于穗岁说,而是直接去跟梁九功说了,她是皇上派来看着于穗岁的,这于穗岁的事,当然要跟皇上说。 康熙如今心里正是难受的时候,看着这些糟心事,他以前就是知道了也当没有看见,后宫里这些事情都是常见的,只是如今时机不对,德妃就这样撞在枪口上。 永和宫里的德妃被疾驰而来的康熙骂了一通,并且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于穗岁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要跟着康熙打道去畅春园住的时候。 她这一次依然没有分到一个院子,住在清溪书屋后边的导和堂,这里是跟那些个瑞珠院集凤轩一样,都宽敞,但奈何还是个后院。 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不知道这最后竟然是苦了自己。 不过这边是畅春园里有名的剑山。当然是假山,遍植翠竹,她也还能接受。 只是进出真的不方便,进出都要经过前面的清溪书屋,她出门的的行程大大的不方便。 不过好歹十三阿哥胤祥如今已经能玩了,于穗岁就在后边的院子里,找了间宽敞的屋子,将里面的家具都清空,铺上地毯,有空了就跟小朋友玩。 这个时候的小朋友最可爱,肉嘟嘟的,说话也只能简单的喊一两个字,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像一只小鸭子,于穗岁叫绣房的人做了一套鹅黄色的鸭子衣裳。 叫胤祥穿上后,还特意叫了画师过来给他做专门的‘手写照片’,务必要写实。 “你给他穿成这样做什么?”康熙看着自己的儿子戴着造型奇怪的帽子,屁股上一大坨的微微上翘像尾巴一样的东西,只觉得丑不可言。 于穗岁略微抬抬头,笑着道,“皇上不觉得很可爱吗?他是不是很像鸭子?” 这形状虽然有点微微的失真,可是至少外形是像。 康熙并不觉得,“丑。”说完结论后又接着说:“这是你做的?” “不是啊,我不会做针线,这是我叫绣房做的。”于穗岁觉得绣房的人可能能把鸭子绣得和真的一样,但是这做个鸭子造型的衣裳可能还需要更改一下。 康熙转过头去,不看这个丑儿子,“你稍微试试就好,别叫他穿这衣裳出去,他是阿哥。”他还是多说两句,免得章佳氏这脑子不聪明的真叫人给胤祥穿这个衣裳出去,那可就丢人了。 “知道啦!”于穗岁的声音甜甜的,当然不是她夹,是原主的声线原来就是这样,只是那个时候原主说话声音细弱,于穗岁演了一段时间的原主,感觉自己再不说话,就要失声了。 她就开始慢慢的说话大声了起来,现在能在康熙面前保持正常状态。 康熙自己盘坐在另一边,看着于穗岁折腾自己的儿子。心里想的是这十三,长得还是挺像他的。 - “娘娘,云珠格格想要见娘娘一面。”玉姑姑吞吞吐吐的,她不好说着见你,云珠格格哪里实在可怜。 皇贵妃端着一个朱红色的小罐子,靠在围栏上,慢悠悠的喂着鱼,“不见。”有什么好见的,姐妹? 说起这个就是笑话。 玉姑姑想要劝一劝皇贵妃,“娘娘,云珠格格在京郊住了十年了。”她想说,这些年的惩罚也够了,云珠格格这些年过的日子也并不好。 “是吗,等再住十年再说。”皇贵妃头也没抬,这怎么就够了,她这十年不是一样舒舒服服的,那她的十年就不是十年吗。 云珠啊云珠,你做了就要认,你再是不愿意,可我只要一句话,你阿玛照样不敢多说什么。 就算你让你阿玛告诉了皇上,可是那又怎样,她现在不依旧是稳稳的坐在皇贵妃的位置上。 “娘娘~”玉姑姑实在不忍心,两个姐妹闹成这样,她真的想让娘娘放下过去,以后好好的生活。 皇贵妃不耐烦了,“玉姑姑,你若是想去伺候云珠,我这就叫人送你出去。” 玉姑姑被这冷漠的话伤到了,她伺候了娘娘几十年里,从娘娘出生开始,一直在娘娘身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顾不上。玉姑姑直接跪在了地上,她不能出去。 没意思,皇贵妃就这样看她跪着,你看,她不过也是一个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果断放弃的人,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是为了她,能肝脑涂地,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玉姑姑在亭子跪到皇贵妃离开,她艰难的起身,然后靠着小宫女搀扶回去,她知道,娘娘这辈子都不会放下那件事。 德妃在宫里坐月子加紧闭,永和宫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低压,宫里所有妃位以上的高位嫔妃都去了,连章佳氏那个嫔都去了,只有她,只有她没有去。 皇上真的是狠心。 她伺候了她十几年,当初也是搂着她说甜言蜜语的,如今为了一个章佳氏就这般打她的脸,还将她身边的人都给换了一遍,皇贵妃也不是好东西,趁着这个时候,生生将她永和宫给清洗一遍。 把那袁氏跟春答应都给挪了出去,还将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姐妹给分散到了其它地方去,真真是个贱人! 德妃现在身边就一个木雅姑姑,她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都跪在我的脚下。 第95章 敏妃7 于穗岁在导和堂里暂时发现了新的事情,就是那片竹林,现在长出了竹笋,她可以去挖竹笋了。 她背着个小背篓,拿着小锄头,快快乐乐的去当她的挖笋人。 胤祥跟在后边,一晃一晃的,于穗岁只叫人看着他别叫他摔了,由着他自己走。 “妹妹!妹妹!”胤祥现在说话,口齿不清。 于穗岁:“她还小,等到你这样大了就能出来了。”小姑娘现在才几个月,带出来麻烦,等能玩的时候再带出来不迟。 胤祥固执的喊着妹妹,妹妹的。 “我送你回去陪你妹妹?”于穗岁问。 “不!!”胤祥摇头摇手,他是想将妹妹带出来,不是想将自己送回去。 于穗岁蹲下身,捏捏他的脸,“不许再吵着带妹妹出来,等以后长大了你再带她出来。”胤祥的脸白白嫩嫩的,捏着像是q弹的果冻。 胤祥耷下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珠里全是失望,妹妹也好玩,还会吐泡泡,额额怎么就不带妹妹出来。 于穗岁挖竹笋可积极了,一会就是一小堆,只是这数量有点多了,双惜劝道,“娘娘,要不过几天再来,这里够吃好几天了。” 于穗岁瞧了一眼,看这个那小堆竹笋,“好吧,听我们双惜的,今天就暂时不挖了。” 胤祥抱着自己要的那棵竹笋,不给其他人,站在于穗岁身边,“这个,妹妹。” “好,这个就给你妹妹。”她的好大鹅,不会是个妹控吧? 千万不要,她是希望他们几个互相友爱,互帮互助的,可是都是一样的孩子,没有必要谁要为了谁受委屈。 于穗岁决定在看看,是不是这样的,毕竟胤祥还小。 吃了两顿竹笋,于穗岁就不再去挖竹笋了,她觉得什么全笋宴的,这些不适合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胤祥嘴巴里的妹妹已经能跟他一样一晃一晃的走路了。 小姑娘长得很精致,笑起来胖乎乎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于穗岁喜欢拿手去戳。 胤祥也已经能够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了,不再是那个喜欢说叠词的小朋友了,现在开始喜欢学康熙一样,背着个手,腰背打直了走路。 他那个光脑门,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颜值。 - 七月,皇贵妃传出病重,已经药石无医。 康熙连夜赶回了皇宫,走到承乾宫的时候脚步沉重,几回想要转身。 进了屋里,看着瘦骨嶙峋的皇贵妃,他眼里只剩下了心疼,“朕叫姚院使来给你诊治。” 她怎么病得如此严重? 皇贵妃没说话,他叫谁来的都没有用的,她自己不想活了。 康熙当即下令叫了太医院的院使院判过来,几个人会诊结果都是皇贵妃已经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 “表姐,朕已经叫人去找民间的神医了,你再等等,等等就好。”康熙握住皇贵妃的手,又想起梁九功他们说的冲喜,他又下令册封皇贵妃为皇后。 皇贵妃心里并不感动,她知道自己要走了,她要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她打起精神来,然后笑着道,“皇上,我走了后佟家必定会再叫妹妹进宫,只是我不想她住我住过的屋子,日后叫她住别的宫里可好?” 皇贵妃早就知道,她的庶妹今年二十一岁了,早就该嫁人了,可是如今还待字闺中,佟家打的什么主意她知道,可她不如愿,他们又怎么能如愿。 康熙倒是不知道,他是不会去关心一个庶出的表妹嫁没嫁人。 皇贵妃也没有说什么其它的话,她盯着康熙看,当年她若是跟着额娘进宫来看姑姑就好了。 她走了云珠多半也活不久了,她当年怂恿佟家送她进宫,自己嫁给他,她是输了父母亲族,可她不也是十几年没有得到他一个眼神。 万般皆是命,云珠也别想好过。 康熙的圣旨没有冲喜成功,皇贵妃还是走了。 德妃知道的时候,连吃了两碗饭,死得好!她早该死了!四阿哥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看德妃,他发现自己的额娘一点都不伤心,反而还很开心。 他有些不能接受,直接出了永和宫。 永和宫里的宫女太监都齐齐的隐瞒了这一件事,他们都是皇贵妃特意挑来在永和宫的。 于穗岁回到皇宫,带着两个孩子给皇贵妃守灵,康熙的情绪最近很低迷,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当年的小手段,现在她不得不陪着康熙,听他的往事。 皇后其实是康熙的表姐,他认识皇后的时候,才刚刚当上皇帝,那个时候皇后进宫来陪他的额娘,他们也曾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只是后来,皇后被迫待字闺中,佟家的舅舅又说皇后一直心悦于他,所以等到康熙十五年的时候,康熙把他儿时的玩伴表姐诏进了宫里,成了佟妃娘娘。 说皇后进宫之后为他管理后宫,照看子嗣, 让他后宫无忧。 于穗岁听了这些也不能说,因为她跟皇后不熟,但是她觉得皇后肯不是康熙嘴里说的这个爱他的样子。 于穗岁有一种直觉,皇后可能爱的另有其人。 不过皇后的崩逝,最受影响的是德妃,她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宠了,康熙将宫权分给后宫其余五个妃位以上的人,唯独错过了德妃。 而且自皇后去世,康熙再也没有踏足过永和宫。 于穗岁以前打听到的消息,也不算打听,原主以前在承乾宫里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只是说德妃爬上龙床的那一天,康熙跟当时的皇后发生了矛盾。 之后德妃的晋升不过是康熙故意做给皇后看的。 于穗岁猜不到里面的内情,只是觉得这康熙如今做的事情也是有点奇怪,按理说他之前的十来年,是真的很喜欢德妃了,这宜妃都有了宫权,两个当初差不多的人,如今应该一样啊。 这些都是于穗岁的胡思乱想,她对于德妃有没有宫权都不受影响,她住的离康熙太近了,近到就算现在手握宫权的是德妃,她私下里的小动作如今都不敢往她这里使。 也不知道,德妃被拔掉的御膳房的那些棋子们,现在心里痛不痛。 想当初她坐月子期间,那一碗碗的掺了不该掺的东西的鸡汤,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就算她喝再多,也影响不了什么。 何况,于穗岁对于汤羹类的东西,根本不喜欢,她觉得吃肉才能补充营养,喝汤能补什么,脂肪?还是嘌呤? 又过了几个月,挪出永和宫的袁氏,今年生了一个女儿,皇十四女,养在咸福宫里。 第96章 敏妃8 皇后的死亡只安静了那一段时间,过了之后,宫里又是照样的过着锦衣玉食百花争艳的生活。 三岁多的胤祥现在已经开始简单的启蒙读书了,他整日左手拿着书,右手拿着把小弓箭。 书上的字认不了几个,弓箭呢,也拉不开,合着这就是个摆设。 小姑娘现在两岁,头发又软又稀疏,于穗岁担心她以后会是个小秃头,在想要不要给她剃个光头,听说这样能长头发。 要是十三的头发长在小姑娘身上就好了,这样他也少剃点头发,减轻小宫女们的工作负担。 康熙亲征噶尔丹的时候,于穗岁怀孕三个月,这是原主的最后一个孩子,那个远嫁还没有活过二十岁的女儿。 想着原主两个女儿的结局,于穗岁也是唏嘘,大的生双胞胎孩子没几天就死了,小的嫁人第二年就死,难怪原主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到蒙古去。 这真的要命啊。 康熙第一次亲征结局并不是很满意,他回到京城后待在畅春园里,他的大儿子如今也在自己的阿哥所里闭门反思。 于穗岁再一次后自己搞得那件事,她现在面临着康熙的超低气压,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她觉得夏天的时候,康熙保持这个样子,说不定她连冰鉴都可以省了。 还好的是,康熙没有跟她闲聊,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康熙可不是个愿意让嫔妃插手前朝的事。 权力只有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心的。 康熙三十年,正月初六,于穗岁生下来最后一个孩子,十五格格。 小姑娘生下来的时候长得跟个小老头一样,皱皱巴巴的,连哭都是拍一下脚板,哭一声的。 小姑娘真的特别省心,饿了的时候会哼哼两声,拉粑粑的时候就会啊啊两声,只是唯一的就是她喝奶,要挤在碗里用勺子喂,她不自己吸。 于穗岁看向她的眼睛里有几分好奇,这小丫头啊,她又摇了摇头。 - “娘娘,云珠格格去了。”玉姑姑现在的主子是佟妃,住在长春宫,原来的承乾宫里现在住着几个庶妃。 佟妃二十出头的年纪,进宫后一直不得康熙的待见,连宫权也没有分给他这个表妹半点。 宫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标准来的,一点都没有她姐姐以前的派头。 佟妃:“你叫人送些奠仪过去吧。”她小时候跟这个堂姐年纪差十几来岁,也说不上什么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姐妹情谊。 玉姑姑现在的腰弯得不能再弯了,她如今也老了,不知道还能挨几年,娘娘去了后,她也没有什么心思了。 如今不过是按着老夫人的意思,再照看佟妃娘娘几年。 云珠格格如今去了也好,到了地底下,两姐妹说通了就好,没有什么大仇大怨,一家子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佟妃自觉日子难熬,皇上表哥一年里大半的时间都在畅春园里,谁都去的,偏她不行,连姐姐住过的承乾宫,她都不准进去。 她与姐姐没什么感情是真,可一家子姐妹,连去她住过的地方看一眼都不许,皇上表哥这般看不起她吗? 就因为她是庶女? - 胤祥如今正式开蒙读书了,根据清朝皇宫的规定,胤祥那是起得跟鸡一样早,天不亮就要去学堂上课。 于穗岁反抗过,但是康熙根本不听,还说都是一样的,他以前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十三是他的儿子,不能这般娇气。 娇气个锤子! 谁早上五点就要上课的,于穗岁真的不喜欢这个时间,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十三上学,是因为十三上学前要过来叫妹妹一起跟她吃早点。 于穗岁连续七八天被十三给早上四点过叫了起来,她每次都想给他两巴掌,可是看着那一张无辜的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能跟他说她不习惯早起。 可十三比她还委屈,说他只是想要跟额娘妹妹一起吃早点,在十三那水洗过的乌黑的眸子下,于穗岁妥协了几天。 如今她为了多十三,羊入虎口,每天搬到康熙的房间里去避难,但是康熙也不是天天都在啊。 她真的太难了! “皇上,你要不跟十三说叫他别早上来找我了,我现在真的每天都睡不醒。”说着于穗岁还应景的打了两个哈欠。 康熙好笑,这感情不是因为儿子辛苦心疼他,是因为他影响了自己睡觉,“你这个当额娘的,怎么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你应当勤奋一点。” “皇上,我又不需要上课,我起那么早干什么?”于穗岁抱着康熙的胳膊,摇摇晃晃的,她现在这个夹子音,她自己听都觉得甜得过头了。 康熙看着她撒娇,这么几年过去了,她的胆子也才大一点点,见到后宫里的嫔妃还是那副样子,坐在一边当个摆设。 “皇上~”于穗岁决定使个美人计,在康熙的脸上亲了一口,她真的牺牲好多。 康熙得了甜头,并没有如于穗岁的愿,反而得寸进尺,然后过上十来天才叫十三不许早上过来,等到下学了才许他过来找于穗岁。 - “额娘!”小姑娘抱着她的布老虎,站在于穗岁的床前。 于穗岁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撞见鬼了,吓得一哆嗦,看清楚了是自己的糟心的闺女后,她气得伸手拧了她的小耳朵,这都什么事啊! “额娘,找哥哥。”小姑娘最近很难过,哥哥都不过来找她吃早点了,好几天都不来了,她脸上挂着两颗金豆子,要掉不掉的,看着可怜兮兮的。 于穗岁真的想把这个娃给扔了。 她为什么要养这么多娃,于穗岁艰难的坐起来,拿出床边的怀表,看着时间,还不到四点钟,她真的会谢! “宝宝啊,现在还早,你先回去睡一觉好不好,等晚上了哥哥就回来了。”十三是大宝,小姑娘是二宝,最小的是小宝,只是于穗岁觉得叫二宝有点二,改成了宝宝。 小姑娘不依,“不嘛,额娘,现在去找哥哥,跟哥哥一吃早点。”说着就爬上床,然后去拉于穗岁。 于穗岁不会去的,她叫来林姑姑,然后叫林姑姑抱着小姑娘去找她的哥哥,“宝宝,林姑姑带你去找哥哥,额娘现在很困,你就自己跟哥哥吃早点。” 说完摆摆手,叫林姑姑带着这糟心的姑娘出门去了。 等人走了后,于穗岁拉过被子盖在头顶,然后继续睡觉,她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她喜欢睡觉,她爱睡觉,谁也不能让她跟她的床分开。 小姑娘是有人带她去找哥哥就很开心,额娘不去也可以,她抱着自己的布老虎乖乖巧巧的窝在林姑姑的怀里。 可是苦了林姑姑,五岁的小姑娘,还是身体健康热爱运动的孩子,这一身的重量,叫林姑姑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可是她不能放下啊。 于穗岁从今天起,每天都叫人送小姑娘去西花园找十三,叫他们俩一起吃早点,吃完一个去上学,一个睡着了被姑姑给抱回来接着睡回笼觉。 最小的小姑娘,如今才几个月大,脸上的褶子褪去后,看着也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朋友。 这个叫做小宝的小朋友,内里现在住着一个二十三岁的灵魂,她周末放假遇上下暴雨,想着去关窗户,结果一个响雷降临,她就来了这里。 成了清朝的公主已经很可怕了,结果她还是本清穿小说里的配角。 她是好的还是坏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只看过前三章,她就去关窗户了,这后面的剧情是一点都不知道。 小宝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就是她这一辈子的亲妈了,长得真漂亮。 就是不长命,她记得在第三章的开头就是这个亲妈去世,然后她跟姐姐被分别送到宜妃跟德妃的宫里养。 小宝捏捏小拳头,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不要亲妈早死。 于穗岁看她眼睛里变来变去,觉得有意思,又戳戳她的小脸蛋,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哪来的? 她到小说世界做任务这么久,还没遇上过小说中的人物,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她遇上过,但是也不知道。 小宝知道这个小说的主角是德妃那个早夭的小女儿,十二岁落水后灵魂换成了现代的灵魂,然后简介上写她远嫁蒙古,跟蒙古王子相亲相爱的一生。 她现在恨自己看小说的时候怎么不认真一点,她现在能想起的就那么几个字,应该是个爱情小甜文吧? 她也不太确定了,她记得自己找的是言情文来看,这套路应该是这样的吧? 第97章 敏妃9 于穗岁看着小朋友纠结、怀疑、又纠结,觉得好玩,又戳戳她的脸,真好玩。 小朋友都是见风长的,小说里故事开始的时间是康熙三十六年,小宝同学已经有六岁多了,能跑能跳的,等她知道自己跟着于穗岁住在康熙的清溪书屋后院的时候,她眼睛瞪得像两只小灯笼。 她额娘原来还是个宠妃啊? 怎么小说里不说啊? 小宝同学现在被勤奋的姐姐扯着后脖颈,早上四点起床去西花园跟哥哥一起吃早点。 小宝生无可恋,她的姐姐每天早上定时站在她的床头,她去告状,额娘叫她们自己解决,说这是她们姐妹兄妹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有大人插手。 开玩笑,死贫道不死贫道,于穗岁才不想自己也四点钟起床。 “小宝,你以后离湖边远一点。”宝宝她语重心长的叮嘱自己的妹妹,她反应最慢了,万一掉在水里了怎么办? 小宝疑惑,抬起头看着姐姐,就听她说,“十二姐姐昨个不小心踩滑了脚,落到了后湖里,幸好边上的姑姑反应快,把她给救了起来,你以后要离湖边远远的,听见没有?” 这女主就来了? 小宝心想,我可是会游泳的,还拿过学校游泳比赛的冠军,“那我们去学游泳?” 宝宝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以后掉水里还能自救,“那我去跟额娘说。叫哥哥也去。”宝宝做什么事也不会忘记她的好哥哥,只是他那本就繁忙的课业又要加上另一项,也不知道会不会不想要这个妹妹。 小宝想着额娘身体这么好,不会真的跟小说里写的一样,英年早逝吧! 那边女主同学刚刚醒来,还没有太熟悉自己的环境,她的亲生额娘只叫了姑姑过来看她,她再结合原主的记忆,得嘞,以后她也不需要报答这个原主的额娘了。 她还是去抱未来雍正四哥的大腿吧! 落水又无大事,康熙叫了人过去看看,自己就没有去,这原来的皇十二女,真的是个小可怜。 德妃怨她当初怎么不是儿子,后来就算生了儿子,可是心里也不能对这个女儿好一点,只要看着她,就想起之前章佳氏指着她鼻子骂的时候。 她若是个儿子,章佳氏现在哪里还能立在她跟前,就是因为是个女儿,硬气不起来,想要等等,结果这章佳氏就蹦哒了起来,到现在人家是宠妃,她不过是个早就不得皇上待见的旧人。 不过皇上不喜欢她,可是对十四这个儿子喜欢得紧。老四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她也没有以前的亲热,没了就没了,她十四以后自然会给她挣来荣光。 于穗岁这些年过得很快乐,如果不是跟康熙住的太近的话,她可能会更快乐,只是康熙如今出门就要将她给带上,跟个挂件一样。 那些个巡河的时候,带她做什么,她一天到晚的坐在马车里,还不能出去,闷都闷死了。 十三现在能看出一点点文武双全的影子,康熙在于穗岁提起他的时候,都是说她生了个好儿子。 有时也会说起十四,他跟十三一样,都是好儿子。 宝宝跟小宝现在都没有个正式的名字,于穗岁觉得宝宝现在已经不喜欢她叫她宝宝了,也是十岁的姑娘了,在古代看来就是少女了,她自己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皇上,你啥时候给宝宝和小宝取名啊?”于穗岁觉得康熙再不取,她就要自己取了。 至于原来的封号,那什么温恪敦恪,她一点都不喜欢。 康熙这才想起这两个女儿都还没有名字,当然不止这两个,其余没有出嫁的女儿都没有名字,等她们出嫁了,叫的就是封号。 “朕回去想想。”这真是个事,他一直跟着章佳氏管两个女儿叫宝宝小宝的,这在清溪书屋跟章佳氏面前喊喊倒是无所谓,只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前他事万万不会叫的。 小宝喜欢粘着他,他平日里抱着小宝的时间也多,这还真没有想过小宝其实是没有名字的。 于穗岁:“那皇上回去好好想想。”心里吐槽康熙就是重男轻女,她又不是第一回说了,这每次都没有下文,也不知道这一回,两个小姑娘能不能有个名字。 第二天,康熙上完朝,就找了礼部的人,叫他们取上一些意思好的字,他准备从里面选一选然后给所有的公主都取上名字。 没过几天,宝宝得到一个叫毓姝的名字,小宝叫毓姮,她该庆幸小宝没有直接叫嫦娥。 她们这一辈全都从毓从女,小宝嘴里的女主叫毓婉。 毓姮同学不是很喜欢这名字,觉得很是拗口,这跟一横一横的横字是同音,她这个姮字,叫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于穗岁知道后,故意作弄这个小女儿,“要不以后叫你姮姮?” 毓姮拒绝,这叫毓姮已经不好听了,还要叫横横,她怎么不改名叫竖竖啊! “不要,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宝吧,等我长大以后再用这个名字。”哎,她以后就要有这么拗口的名字了,有点不习惯啊。 于穗岁偏不,“姮姮啊,我多叫叫你就习惯了。”这机会难得,她不逗逗小朋友多浪费啊。 毓姮的两条小眉毛飞起来,插着腰,气呼呼的,“我叫小宝,不叫横横。” 于穗岁叫的姮姮,但是毓姮她自己默认是横横。 康熙进来后直接抱起女儿,“你叫小宝也叫毓姮,你名字可是朕想了许久的。”她这个名字可不是礼部呈上来的,姮是月中女神,他们满族是供奉月神的。 只是叫比牙的话,他怕自己的女儿压不住,这才想着折中一下,叫姮。 毓姮只能无奈点头,她知道了。 “真听梁九功说,你今日又去挖了竹笋,叫人做了吃的,朕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章佳氏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她上几回都是自己叫小厨房做了好吃的,然后吃过了也不见得能想起他。 总觉得天下的好吃的,他这个皇帝应该都吃过了。 于穗岁:耳报神真的好快速,“做了腌笃鲜,上回跟皇上去江南的时候吃过一回,这次想着自己叫人做来试试。”她只是手贱,又去挖了笋,不想吃全笋宴,才想起这道菜。 毓姮有的时候很疑惑,这个额娘她跟宠妃不怎搭边,她还想过这个额娘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可是观察好久下来,她额娘只是太过天真,懂得人情世故还没有她姐姐多。 她一度觉得是康熙将她圈养在这里造成的,就是把她额娘当成金丝雀养,养成个傻白甜,这样好骗。 第98章 敏妃10 于穗岁不知道,要知道她现在是小姑娘眼里的小可怜,她可能会再努把力,演得更像一点。 毕竟孩子就是拿来玩的。 康熙现在还是以前的频率,两天来一回,有时候也可能是连着来几天,反正全看康熙的心情。 于穗岁自己呢,她反正是做任务,养孩子,并不关心康熙的想法,他来了就陪着聊一会天,然后吃饭,睡觉。 毓婉同学现在是特别用力的讨好她的四哥,谁都知道清朝的公主很惨的,她不想自己活不了几天啊。 毓婉的亲姐姐就是九格格,毓妍跟在太后身边,康熙也是经常见面,日子过的还不错,就是毓婉这个小白菜,苦哈哈的。 爹不疼,娘不爱。 于穗岁也不会自己犯贱跑去给别人当妈。 转年,毓姮同学因为于穗岁咳嗽了两声,开始每天不停的嘘寒问暖,闹得于穗岁神经紧绷,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康熙三十八年的九月。 毓姮小同学才放过于穗岁,她觉得自己棒极了,给于穗岁躲过了生死大劫。 过了几天,她被康熙给挪到了西花园去,可喜可贺,普天同庆,于穗岁真的想要放两串鞭炮庆祝,谁知道啊,这一年多她是怎么过的。 一天三回的监督她的饮食,要健康,要有营养,她就差吃生的肉了,她每天吃那健康餐真的能吃郁闷。 关键是那个小姑娘还会扯着康熙做大旗,康熙也的确觉得小姑娘是孝顺,这样的孝顺他自己不是也只坚持享受了五天。 真的是逮着她一只羊使劲薅。 到了西花园的毓姮,她自己一个人单独拥有了最大的院子,里面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的,看着就是需要花钱的,毓姮看着觉得这些要是变成小钱钱给她多好。 她继续跟着额娘挤在导和堂边上的藻思楼再住上十来年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康熙再给她建个公主府,这样她小荷包能够变成大荷包。 毓姮的几个精奇嬷嬷们当初是跟毓姝的嬷嬷们一样,摩拳擦掌准备干一番大事,结果她们跟着住在了清溪书屋后边,这里全是皇上的人,她们能干什么大事,不出错就万事大吉了。 如今公主都已经七八岁,她自己能够有自己的主意,皇上还喜欢她,她们这些嬷嬷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只能静下心来做一个嬷嬷应该做的事。 - “你皇阿玛这次怎么不带你出去?”德妃有些生气,皇上怎么这一回不带十四去木兰秋狩,带着章佳氏生的那个,不带他,十四是不是惹了皇上不喜? 可皇上一向喜欢十四,难不成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那个章佳氏,她就知道,当初她就不该要那个章佳氏,这些年一直踩在她头上。 十四也很无奈,皇阿玛不带他去,他已经很不高兴了,额娘还要这样说,他心情越发的不好,“额娘,我还有功课要做,就不陪额娘吃饭了。” 说了就走。 德妃被十四气得哭了起来,靠着木雅姑姑哭诉,“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儿子,都是来讨债的,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想知道原因?他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给我摆什么脸色?我是他额娘,难不成我会害了他不成?” 木雅姑姑扶着德妃,低声劝道,“娘娘别哭了,十四阿哥他还小,等长大了就懂了,以后懂事了就知道娘娘是为了他好,就知道孝顺了。” “他都十几岁了,怎么就不能听话,我这个额娘哪里不是处处想着他,他怎么能这样伤我的心。”德妃捂住心口,她的心真疼啊,这些年她为着这个儿子,是眼巴巴的,连着女儿生病,她听说十四有点不舒服,那是守着十四几天几夜的,女儿哪里只是叫人去瞧了一眼。 还有老四哪里也是,她这些年看着十四,哪里有时间去跟老四培养母子感情,她真真是一腔的真心都在十四身上了,他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木雅姑姑翻来覆去就是那车轱辘的话,说十四阿哥年纪小不懂事,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说娘娘要放宽心,等以后就好了。 德妃这几年也是将永和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敢在正殿里抱着木雅姑姑哭。 前几年她那是寸步难行,比起最开始的那几年还要难过,稍微怕有一点不注意就叫人抓住了把柄,然后再捅到皇上面前,她已经没了宠爱,这不能再出差错了。 于穗岁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德妃说过话了。 宫中的嫔妃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交好的,康熙这几年喜欢的王氏陈氏,于穗岁也没有见过。 一是宫宴她们只是庶妃没资格去,二是于穗岁住的地方实在是太敏感了,也没有嫔妃敢不经康熙同意过去。 不过好在于穗岁这些年喜欢看书,她对交朋友的事也没有什么兴趣。 等到康熙三十九年,于穗岁她终于是从敏嫔变成了敏妃,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德妃那边知道后,还特意送来了比往常更加厚重的礼品,于穗岁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放在小库房里,等着以后有机会了全给德妃的孩子。 倒是十三那里,康熙不声不响的得十三选了个侧福晋,于穗岁知道的时候恨不得时间倒流。 选什么侧福晋,他才多大,十四岁啊,这年纪轻轻的,好好读书才是正事。 “大宝啊,年纪还小,不要提早去了解这男女之事,对身体不好。”于穗岁说的委婉,十三今年十四岁,那个瓜尔佳氏今年也才十六岁,身体发育都没有发育完全,做这些做什么。 胤祥面红耳赤的,他以为额娘找他是有什么事,结果是说这个,可是他昨个已经和一个格格试过了,他觉得颇有滋味,只是这话不能当着额娘的面说,“额娘,我知道了。” 于穗岁看他表情,有些心虚,这糟心儿子不是已经做过了吧?可是她又没有给他选格格,难不成他睡了宫女,想到这里,于穗岁就生气,啪的几下巴掌拍在十三的身上。 “你知道个屁!你才几岁,你毛都没有长齐,你做这个事做什么,人家小姑娘年纪小小的,你做什么祸害人家!”那些个小宫女才几岁啊,他这是害人啊。 胤祥低着头,解释道,“是皇阿玛给儿臣的,儿臣不敢辜负皇阿玛的好意。”皇阿玛特意选的人,他要是放在一边不是打皇阿玛的脸吗。 好意,好意,好意个噔,于穗岁生气啊,她还想着这十三能够有一场和谐美满的姻缘,现在是泡汤了,“去去去,别让我见着你,小小年纪的,想这些事。” 说着将十三往屋外推,她最近不想要见到这个糟心的儿子。 第99章 敏妃11 于穗岁心情很不好,她知道自己这是要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十三身上,只是她觉得自己还是难受,因为她没有办法真正的做那样的人。 十三就是古代人,就是皇子阿哥,不会因为是她这个现代的任务者生出来,养大的就改变。 思想永远是忠于自己有利的一面。 十三倒是知道额娘生气,接下来的一段时天天讨额娘高兴,也没有时间去他的格格屋子里了。 可是这个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十三的侧福晋进府后,康熙开始给两个小的儿子选嫡福晋。 于穗岁对于这个,她是直接放弃,以后这些事情全部给康熙自己处理吧。 她对于这样的事,无论再过多少年,她都是做不到的,给自己的儿子送女人,想想就头皮发麻。 十三的福晋兆佳氏,身量高挑,五官明艳大气,于穗岁看着也觉得漂亮,只是她很是端庄。 于穗岁知道,自己这是跟儿媳没有缘分了。 毓姝这几年变成一个大姑娘了,性格稳重,做事也稳贴,问题是她想要当李白啊,她想学人家负剑闯天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她的才华肯定是当不了李白的,她只是想要当一个剑客,于穗岁还在她身边看到了一个曾经有印象的人,那个声音阴柔长相俊秀的太监。 他现在是看着沉稳儒雅,略有几分风流的感觉,于穗岁心里暗骂了一句,怎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拉过自己的宝贝女鹅,于穗岁问,“你那个太监怎么回事?”按道理说不应该在敬事房升职加薪,走上大总管这样的流程吗? 怎么就跑到了毓姝身边去。 毓姝:“哦,额娘你说的是沈复啊,他之前被人陷害差点被人打死,我撞见了,见他长得不错就带在身边了。”沈复也可怜,原来家里有几分家产,他也是个读书人,只是父亲死了后,叔叔霸占了他的家产跟亲娘。 他也就没了娘,也没了家。 干脆利落的给自己来了一刀,然后投身进了宫里,没想到混了好几年后,结果又一遭回到了之前,就像妹妹说的,美则美矣,但是惨啊! 于穗岁大概是知道,这个女儿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对他有没有别的意思?”可不要给她上演什么公主跟宦官的凄惨爱情故事啊。 她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于穗岁现在的年纪也才三十岁出头,还未过半。 毓姝摇头,“我就是见他好看,又可怜就顺手带在身边了。”没说的是,她给人沈复报仇了。 他的叔叔现在在大狱里,不过霸占亲娘,这倒是不是真的,人家叔叔当初跟沈复的亲娘情投意合的,是沈复的亲爹横插一脚,跟人父母定下了他们的亲事。 就这样,一对有情人被拆散,直到沈复的爹病死后,叔叔才又跟旧日恋人死灰复燃,把沈复这个碍眼的赶了出去霸占里家产。 他亲娘现在带着三个弟弟妹妹回了娘家生活,可能还是要等沈复的叔叔出来。 毓姝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可是这沈复父亲做的错事,恶果全叫沈复吃了。 既然不喜欢,于穗岁就不担心,这清宫里不适合搞这样的恋爱,“你想不想嫁人?” 毓姝已经十六岁了,康熙也就是这两年必定要将毓姝嫁出去,只是毓姝之前说过她不想嫁人,于穗岁现在就问一问。 毓姝果然还是摇头,“额娘,我不想嫁人,我还是想要当个剑客。”她的剑都准备了好几把,她自己剑术不行,这剑的数量一定要取胜。 于穗岁:“你要不去跟你皇阿玛说你想修个道观,给皇家祈福,就不成婚了。” 她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康熙的女儿目前还是只有德妃的儿女留在了京城,可是今年的七月,那个公主也病逝了。 “祈什么福?”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于穗岁不用想,就知道是康熙,这住在后院就是没点隐私,康熙想要进来什么时候就直接来了,连通知都不带提前说一声的。 于穗岁示意毓姝赶紧抓住机会。 毓姝深吸一口气,然后跪在地上,诚恳的祈求道,“皇阿玛,女儿想要建个道观,为我们大清的江山祈福。” 康熙一听,胡须都立了起来,沉声道,“你是不是糊涂了,这那个女子不嫁人,你要修道观朕不拦着你,你嫁了人想修几个修几个。” 于穗岁见转拉着康熙的手,叫他坐好,然后殷勤地端茶倒水,帮着女儿说话,“皇上,你想咱们宫里有萨满法师,还有得道高僧,可是这道教是不是没有?这毓姝有着一份心多宝贵啊?她还要牺牲自己,你不感动吗?” “谁叫她牺牲自己了?还有谁说的宫里没有道家的真人了?”康熙知道章佳氏天真,没想到还愚蠢。 感动?这是能感动的事,她真的是不懂脑子想想,这满蒙联姻的大事,她非要去当道姑,这是给人脸色扇巴掌呢。 于穗岁诧异,“有吗?我不知道,哎呀,皇上,你不要在意这个,毓姝打小就这个性子,一条道走到底,而且毓姝她也不适合嫁人。”她打算使用一个绝招,胡搅蛮缠。 “她怎么就不适合嫁人了?她的姐姐们都嫁得,她嫁不得是吗?”康熙是真的觉得这个女儿是不是恃宠生娇了,不会是不想要嫁到蒙古去,就来忽悠她额娘。 于穗岁:“我给她算过了,她结婚后只要生孩子就会死。” 毓姝低着头,满眼震惊,她额娘现在还会算命了?真是厉害,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 算命?亏章佳氏想的出来,康熙哼了几声,“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命?朕怎么不知道,你..天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朕回头跟你细说。”康熙差点就说成你愚蠢了,幸好改了个词。 于穗岁:“我就是学了,皇上毓姝不想嫁人就不嫁,你是皇帝她是你女儿,反正有什么事你都要在前面顶着的,这嫁不嫁人,都是小事。” 康熙不想跟于穗岁纠缠这个话题,他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儿,眼里有几分打量,“头抬起来。” 毓姝倒是不怕康熙,她跪得直直的,康熙叫她抬头,她就抬头,直视康熙的眼睛,她不就是不想嫁人,又不是什么大错,犯得着跟审犯人一样看她吗? 康熙心里想,他怎么就会认为章佳氏生的女儿有脑子呢,毓姝跟章佳氏的脑子就是一个构造的。 “回去好好想想。” “是。”毓姝赶紧起身离开这里,后面的就都交给额娘了,希望额娘厉害点,她嫁不嫁人都靠额娘了。 妹妹说的,只要事情到了额娘那里,再难她也能办成,谁叫皇阿玛喜欢额娘。 于穗岁:这全都是误会。 第100章 敏妃12 康熙看着坐在自己腿上,抱着自己脖子撒娇的章佳氏,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只会用这一招。 “毓姝的事你别说了,她迟早是要嫁人的,这蒙古不去那京城她也是要嫁人的。”康熙知道章佳氏舍不得女儿远嫁,看她以前给三个孩子取乳名的时候就知道。 几个孩子在她眼里是一样的,大宝、二宝、小宝的。 于穗岁搂着康熙的脖子,用脸贴着康熙的脸,小声道,“皇上,毓姝她不想嫁人就不嫁,她性子又倔,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毓姝不是那种人,但是现在先胡说嘛。毓姝啊,你娘我为了你牺牲可大了,你以后记得有美男了带回来叫我看一眼。 康熙环着于穗岁的腰,当心她滑下去,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毓姝就是叫你惯坏了,她不嫁人,以后流言蜚语的她能受得住?朕不是那种不在乎女儿的阿玛,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可朕这个当阿玛的不能不替她多想一点。” 他前头是怀疑毓姝拿章佳氏当枪使,可是发现她不是,最开始他也没想过叫毓姝嫁到蒙古去,她比温宪那丫头在他身边的时间更久,他哪里舍得这个丫头远嫁。 于穗岁不知道康熙心里想的,要是知道,她搞什么美人计,直接摆烂好了。 “皇上,你也说毓姝年纪小,等她以后年纪大了后悔再给她指婚就好,这几年就先随着她去,反正公主二十几岁嫁人也不迟。”能拖一段时间就先拖一段时间吧。 实在不行,到了那天再想办法。 康熙没答应也没有反驳,只是搂着于穗岁亲了一阵子,然后带着她去吃饭去了。 康熙自己也说不明白,现在是什么个意思,他不想叫章佳氏难过。 这件事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 “姐姐,你去跟额娘说了?”毓姮也想去的,只是姐姐说没必要她自己能搞定。 毓姝点头,有些闷闷不乐,“别提了,皇阿玛撞见了。”臭皇阿玛,他竟然把她当成坏女儿。 毓姮:“皇阿玛不同意?”她心里拿不准,康熙现在看着很喜欢她这个女儿,可是不能保证不将她嫁到蒙古去。 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什么喜欢都是空话。 “不知道。”毓姝双手一摊,这后续她怎么知道,就看额娘给不给力了,宫中盛传她额娘是皇阿玛的真爱、宠妃,自她额娘进宫后,就没有离开过皇阿玛半步。 去哪都是要带在身边。 不过她们这么多年看下来,也确实见着皇阿玛对额娘是有一点特别的。 毓姮挑眉,“你被皇阿玛赶出来了?” “对啊!”毓姝真的觉得她皇阿玛的那个眼神很让人受伤。 毓姮不知道说什么,她现在无比的确信她额娘就是叫皇阿玛给当成傻白甜养的,关键是他们这些人还不能说。 想想就气! - 毓姝这里是还没有确定,不过毓婉,就是德妃的女儿,已经确定了要嫁到蒙古去。 只是这个人选,于穗岁仔细想了想,这个好像是毓姮上辈子的丈夫吧? 这人难道就是天生的驸马命? 毓婉接受良好,她本来就是内蒙那边长大了,现在也不过是直接回去罢了。 这几年她跟未来的雍正四哥关系处理的不错,她觉得已经够了。 没有谁能保护谁一辈子,她得自己厉害才行。 这几年,毓姮知道这个姐姐是女主也没有亲近过,只是想着这小说进行到了哪一步,她当初小说没有看全乎,这只能现场追更。 可是,到目前为止她啥也没有见着,只知道了她跟十四姐姐俩人不对付。 十四格格就是袁贵人的女儿,叫毓姣,比她大两岁,马术和箭术练得特别的棒。 她有时候见着她骑马,那恣意风流的模样,毓姮看着就羡慕。 当初她第一天学骑马,还是康熙给她压的马头,想着皇阿玛其实也对她挺好的,毓姮就很矛盾。 虽然知道那是两个成年男女之间的故事,但是她总觉得额娘没有自由不说,思想还被康熙操控了。 毓婉嫁人没多久,就轮到了毓姣,她的额娘是汉女,她嫁给汉臣孙承运。 这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都以为毓姣是要嫁到蒙古去的,结果并没有。 毓姝直接跳过,康熙对她的婚事就放在一边,置之不理。毓姮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可是康熙觉得她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不用着急。 十三阿哥这几年生了几个孩子,于穗岁是不想管的,这个孩子是一副侠义心肠,他在这男女之事上是完全的传统男子模样。 没什么错,只是于穗岁不想给他的后院火上浇油。 这种事要怎么说,她但凡有一点倾向,这十三的后院就要开始斗起来,福晋、侧福晋、格格的,真的是康熙选了一大堆。 他这个人疼爱儿子的方式之一就是给儿子送女人。 四阿哥的院里倒是一派祥和,四福晋的儿子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于穗岁就觉得这次小说的里的主角可能跟他们有关系,不过她来之前根本不看小说,也没有必要看,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这样活着也挺好的,四福晋至少有个善终。 于穗岁现在十年如一日的住在清溪书屋后边,现在宠妃都以能入住导和堂作为目标了。 大家都想去住住,这敏妃住了二十来年了,也轮到新人了。 可是就是没有人能住进去,受宠十余年的王氏,她私下跟康熙隐晦的提过,之后就变成了凉妃,康熙直接将人给打包送回来皇宫。 若不是她生了三个儿子,康熙可能还要给人家削一等。 如今康熙的想法你别猜,年纪越大,这猜忌之心那是越重,他亲手养大的太子,如今如履薄冰的,十三向来和太子还有四阿哥关系好。 于穗岁是不管这些的,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 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的事情十三还是如历史轨迹一样,牵连到了里面。 “皇上,大宝若是不管这事,你才该罚他,你如今将他关在那养蜂夹道做什么?”于穗岁知道养蜂夹道不是什么山卡卡,就是条件没有十三的府邸好。 康熙气的吹胡子瞪眼,“朕还该表扬他?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说着又眯起眼睛,难不成那个多嘴多舌的人再她面前提起了这件事? 于穗岁理直气壮,“本来就该表扬,他小的时候你不是叫太子教他骑马,四阿哥教他算学,他们也算是一道长大的兄弟,不论发生什么事,他为太子求情是应当的。” 这段破事,你现在这样生气,过一段时间还不是要拉起太子来,这一场事故里唯一受伤的就是十三。 “他伤害朕也行?”他自己的儿子,站在太子那一边,太子能亲过他这个当阿玛的? 于穗岁:“他做了什么,不就是给太子求情。”是拿剑拿刀劈你砍你了。 “朕不欲与你多说,这涉及到前朝,你就别瞎说了。”康熙知道于穗岁什么都不懂,他才不在意这些胡话。 “我哪里瞎说了,十三他就是重情重义,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他必定挺在前头。这太子我知道具体什么事,可是他作为弟弟,还是受他关心照顾过的弟弟,他这情就是该求,这点是没错的,你要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不该把他关到那养蜂夹道里去,他又不是罪人。” 于穗岁真的觉得十三是不是有病,他性格里不会明哲保身,可是这事他参与后连声都不支个,要不是她自己叫人去问,这在养蜂夹道都关了半个月了。 这不怪十三,这谁敢往康熙身边递消息啊。 第101章 敏妃13 “他不是罪人,难不成是朕?”康熙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捂住这个女人的嘴巴,十三是她儿子,难不成他不是她丈夫,这胳膊拐的也太没边了。 于穗岁:....... 这康熙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她什么时候说他是罪人了,“皇上,我说的是大宝的事,他没做错,你打他骂他都好,你关他做什么?而且我哪里说了你是罪人,你是他阿玛!” 康熙没好气,“朕不是罪人,你拉着朕不放,朕叫他关几天,你这里就要找朕算账!你也知道朕是他阿玛,朕当他是儿子,他当朕是阿玛了?什么都不弄清楚,就气急败坏的来找朕,朕在他眼里是什么?” 他气的是十三给太子求情吗,他气的是十三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直接过来,好像他这个皇阿玛冤枉了太子,他是来给太子撑腰的。 眼里心里都没有他这个阿玛。 于穗岁软下声来,“皇上,你就别跟大宝计较,他才几岁,今年也就二十出头,他做的不好,你日后教他就是,他是少年心性,做事冲动不顾及后果,你以后好好教他就是。”能屈能伸,于穗岁打定主意要将这事弄过去。 这大宝等这件事完了以后,她必须得拿着鞭子抽他一顿。 她其实也想有条理的说话,但是之前的人设就得崩,想想还是算了。 康熙说了一通,他也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格,可是他再亲的兄弟能越过阿玛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下的交易,康熙心里有了怀疑,又生气,直接给三个人都关了起来。 “你日后少听他们胡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朕。”这底下的人也是,章佳氏的性子单纯,这跟她胡说一通,她也跟着着急上火。 于穗岁心里不以为意,这问你,还不如问这园子里的鹿,康熙能跟她说几句实话,这天上就要下金山了。 可嘴上不能这样说,于穗岁装作感动的样子,“我知道了。”看康熙这个样子,应该不会继续给十三关着了吧? 这糟心的鹅子,还是糟心。 这边康熙跟于穗岁聊过后,那边毓姝跟毓姮也去找了康熙,这两个女儿,不涉及朝堂,康熙还是喜欢的。 只是当着她们的面,康熙也没有点头。 德妃知道消息的时候,高兴的很,这下章佳氏马上就要失了皇上的宠爱,她看她以后怎么办。 这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是有了机会。 只是没高兴两天,那十三阿哥就单独放出来了,十三到了畅春园第一件事就是跟康熙请罪。 康熙没见他,十三在门口跪了一个时辰叫梁九功送到了于穗岁这里。 于穗岁那个气啊,这儿子不打不行,拿着鸡毛掸子就是一顿乱揍,还当着两个妹妹的面。 打着打着又嫌鸡毛掸子不够好用,叫了人去库房里找了根小鞭子,对着十三就是一顿抽。 这下给毓姝和毓姮吓着了,额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两人赶紧过来拦着。 “额娘,哥哥他知道错了!你就别打他了。”毓姝跟十三可以说是一个被窝里长大的,两个人关系亲近的不行。 毓姮也抱着于穗岁的手,叫她不要打了。 “放开,你们谁拦着我打谁!”于穗岁这一顿打是免不了,康熙哪里不消气,这十三以后一天好日子都没有。 人康熙为什么不亲自打,要叫梁九功给送过来,他心眼小着呢。 毓姝要过去挡在哥哥的前面,十三将妹妹推开了,“额娘是我不好,我该打。” 于穗岁挣开毓姮,瞪了她一眼,看着十三,“你也知道你不好啊,你阿玛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想都不想的往前冲?你做事前不知道去问一声你阿玛?你打小也是在他膝下长大的!你脑子是喂了狗吗?” 毓姮站在一边,想着额娘是不是被皇阿玛忽悠狠了。 皇阿玛,你误我额娘! 她额娘不会真的成了皇阿玛的傻白甜了吧,不要啊,等额娘年纪再大一点,他变心了怎么办? 额娘不得伤心死! 十三不说话,也不解释,他当时真的就是下意识的那样做了,所以他现在挨打那也是应当的。 一顿乱揍,十三的脸上尤其严重,康熙过来后十三才被从于穗岁的手里解救出来。 “叫沈院判去给十三阿哥看看。”康熙叫梁九功送十三阿哥去西花园住几天,将两个女儿也赶了出去。 “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你年纪也大了,气大伤身。”康熙搂着于穗岁的背给她顺气。 于穗岁心里想要骂人,我生什么气,康熙那个狗男人,你自己逼着我这样做的,现在又来说我。 你是人当烦了,要当狗是吧! 见于穗岁不说话,康熙心情很不错,带着几分安慰的意思,“你以后少管这个兔崽子的事,他性子急躁,得好好磨磨。”说着又拉起于穗岁的手看看。 “你手疼不疼啊?你以后要打人别自己动手,你叫下面的人打。”章佳氏看来还是更看重他一点。 也是,他陪着章佳氏这么些年了,那小子才多少年。 于穗岁心里脏话一箩筐,最后只能咬紧牙齿,什么都咽下去,康熙再说下去她就要内伤了。 好在康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拉着于穗岁去吃了一顿好吃的。 于穗岁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康熙没有想要她打十三的心,她的脑袋现在就直接分家。 真的是太过分了。 - “哥哥,你疼不疼啊?”毓姝知道肯定很痛,只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问一句。 毓姮站在一边,看着太医,心里也担心,问,“沈院判,我哥哥的伤不要紧吧?” “一些皮外伤,养养就好。”沈院判实话实说,他为人是太医院里出了名的耿直人,所以很多嫔妃都不愿意找他去。 反而是皇上,特别喜欢沈院判。 没事就好,看着怪吓人的,想来额娘的力气也不是很大,“哥哥,你以后做事前先想想,你又不是一个人,不说我们跟额娘,你自己也有一家人,你福晋还有孩子们都指望着你。” 毓姮心里也有几分怪这个哥哥,他是讲兄弟情义,可是若真的皇阿玛将他关在里面不放出来,以后他府上那一堆的人要怎么办? “小宝!”毓姝高声喊了一句,现在哥哥已经挨了打,就不要再说这些事,这个可以放在后面再说。 毓姮看了一眼姐姐,还是没有忍住,打发了屋里的人都出去,对着十三说,“哥哥,你要是争皇位搞成这个样子,我屁话不说一句,可你根本不是,你就是叫他给当成枪使了,你是威风了,可额娘呢,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养你这么大还要为你操心,你真出点事,你府里那些事都要落在额娘头上。” 她们什么都做不了,更甚者皇阿玛把她们嫁到蒙古去,再生气要是连额娘也气上,看额娘今天那态度,多半也是要怄死。 第102章 敏妃14 十三跟毓姝叫妹妹的话吓了一跳,两人抬头见屋里没人,十三忍住疼去窗户边上继续看看,还是没人,这才回到椅子上。 “你什么话都敢乱说,我从来没有那个心思,你以后不要再胡说了。”十三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置,那是皇阿玛的,他要给谁那是他的事。 于穗岁也是知道的,她来之前也问过原主,希望儿子做皇帝吗?原主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他虽是文武双全,但是他没有那个心,也从来没有想过。 原主说若是他愿意,那她可以帮忙看着点,但是这是他的事业,要他自己去拼。 于穗岁知道后就随着十三自己发展了。 毓姮瘫在椅子上,嘴巴不饶人,“我要不是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我才懒得管你,阿玛活得好好的,他在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既没那个心思,日后就不要参与,当个闲散的王爷不好吗?管那些破事做什么?又不是你当皇帝。” 这亲爹是皇帝,对于她们一家来说,是最好的,额娘的生活有保障,皇阿玛对他们这些孩子不过是爱屋及乌。 若是没有额娘,哥哥这一遭怕是要跟历史上一样,一直要冷落到康熙朝结束。 后面又给累死在岗位上。 何苦呢,又不是自己的东西。 “毓姮,你再这样说话,我就要生气了。”毓姝气妹妹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毓姝瞪了她三眼,她要多瞪一眼回去,“姐姐,你不说哥哥他就老是假装不知道,他不清楚吗?他敢这样做靠的不就是额娘得宠,没了额娘,哥哥他在皇阿玛那里能排上号?皇阿玛又不缺优秀的儿子,难不成只有他不成?” 毓姮来的最开始几年,还曾经狂妄的想要当个女帝玩玩,哪里想到现实给了她一巴掌,她除了知道些不清不楚的历史外,上学堂后,发现自己的课业也是一般水平。 搞政治需要脑子,她的脑子明显转不过来,她只好给自己制定个咸鱼养老计划。 她又发现,额娘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对她们的保护。 皇阿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额娘,她们这些孩子明显得到了更多的资源,从衣食住行到皇帝的时间宠爱,他们三个分到的真的比其他兄妹姐弟多太多了。 胤祥自己心里清楚,妹妹的话戳中了他隐秘的心思,他自己知道他就是仗着额娘,所以才敢按着这直觉这下意思行事,四哥明明劝过他,叫他缓一缓的。 四阿哥那边同样惊讶,这十三的事,如今谁敢说,他们几个跪在外边三个时辰,皇阿玛都不带瞧一眼的,这突然就放了出来,那只能是敏妃的功劳。 敏妃能影响或者左右皇阿玛,这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胤祥没有说话,沉默的龇牙咧嘴,他知道妹妹说的没有错。 毓姮说了之后,看他那样子,也觉得一点没有之前那意气风发的感觉,又说道,“哥哥,你日后做你的少年将军也好,做你的逍遥王爷也罢,你做事前想想你的家人,他们可都是依附着你生活。” 那福晋她们,多人要靠着哥哥生活,他全然不顾,这真的叫毓姮觉得失望。 他自己肩头的责任他自己要扛。 - 于穗岁这几天跟着康熙到了京郊的庄子,康熙说要去散散心,在畅春园里有些烦了。 到了这里之后,将她一个丢在这里,不知道去忙什去了,于穗岁只好裹着斗篷,在这大雪天里去看看有没有梅花,摘两枝回来给她那沉闷屋子里添一点色彩。 远远就看见那个说自己忙的康熙在同人玩冰钓,这就是他的忙。 气得于穗岁扭头就往回走。 带她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让她一个人玩,玩什么,玩泥巴吗? 康熙开始没注意,还是梁九功提醒了才知道,他也没立刻就回去,等到结束他的冰钓了,才回到住的地方,看于穗岁脸色不好,才安慰她,“朕不就是忙里偷闲钓个鱼,你生什么气?” 他今日下午事情处理差不多,想着这边有一方鱼塘,临时起意过来钓鱼的,她看见还自己偷偷走掉,他都没有说她,她自己倒是气了起来。 于穗岁不想说话,她之前这气也生的莫名其妙,她以为自己是一点不在乎的,结果发现被欺骗还是生气的。 可是又想,她生什么气,这没什么好气的。 康熙将冰冷的手伸到于穗岁的脖子后边,凉意直窜她心尖,“皇上!” “说话了,你到底在气什么?” “去院子里没找着梅花。”于穗岁扯了个谎。 康熙:“就这?朕叫人给你种两棵在院子里。”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章佳氏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不会怀疑章佳氏说谎,她没那个胆子,周围也都是他的人。 康熙处理完事情,第二天就带着于穗岁回畅春园了,来去都匆匆。 - 哥哥无事之后,毓姝打算带着沈复一起去行万里路,她的道观没有建成,不过她年逾二十还是没有成婚,在京城呆着也无聊,想要出门去玩。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真的怀疑她跟那个沈复有什么,不过于穗岁也没再说什么,她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做什么她自己清楚,她说多了只会惹人厌烦。 谁都讨厌说教,包括她自己。 毓姮倒是窝在京城里,求了康熙给她一个公主府,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个公主是要留在京城的。 一时间,毓姮又成了各大贵族公侯家的儿媳热门人选,毕竟康熙朝的驸马都是有实权的,这娶一个公主那好处是多多。 更何况还是一个宠妃的公主,本身也得康熙宠爱。 只是毓姮兴致缺缺,她对于嫁不嫁人,无所谓,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都不会影响她的咸鱼大计。 康熙兴致勃勃的找了一堆京城儿郎的人选,只是这个看着长相不好,不满意,那个看着身高不够不满意,还有那家里兄弟太多了,他也不满意。 总之就是看了一堆,哪哪都是问题,这驸马人选从四十八年选到五十年,一直没有个定论。 毓姮也看过哪些人的画像名单,她看着那非常抽象的画像,她实在不能从里面看出俊美与否。 她在原来的世界里是没有结婚的,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谈过恋爱,只是这清朝里,她是肯定不会生孩子的。 把孩子生到清朝来,她觉得自己是在制造一种灾难。 “额娘,你说我养个小白脸怎么样?”毓姮觉得自己现在想谈个甜甜的恋爱,消遣一下生活。 但是要是跟达官贵族的公子哥来一段,她担心碰到有伴的男人,这样她会嫌弃。 于穗岁:“你想清楚了就可以,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找个单身的小白脸又不是什么大事。 哪些个女戒女则的,是男人拿来吃女人的。 毓姮不在这个范畴里,这就是三六九等的阶级社会,她能略微享受一点现代社会大多数女孩子能享受到的平等。 毓姮震惊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额娘,这如此荒谬绝伦的事情,在一个古代人眼里竟然是正常的,这是她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额娘,你不觉得不好吗?”毓姮有些扭捏,她不想额娘说拒绝的话,又觉得额娘的思想不可能如此开放。 于穗岁毫不在意,“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入关以前,那别说养小白脸了,就是丈夫死了嫁给大伯小叔的也是比比皆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真心讲,这里的贞洁在民间是重要的,在皇宫并不是,康熙还有寡妇嫔妃,往前数那个皇帝没有娶过几个寡妇老婆。 这真的不是那么看重贞洁的,以前他们说不定还有那父死子继的行为,所以有的时候读的书多了,自己不加以分辨,就容易跟着别人的思想走。 毓姮沉默了半晌,又问道,“真的不会出事吗?”她有点担心影响到额娘,影响到哥哥姐姐的。 于穗岁看了她一眼,非常诚实的说,“放心吧,你养十个八个在府邸,你阿玛顶多说你两句荒唐,不会有什么事的。”康熙只是在意他的皇位,这些小事无关重要。 就像四公主手握跟毓婉,俩人现在一个人握着外蒙古,一个握着夫家权柄,康熙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回来还赞她们两人有用。 可不是吗,权力在自己的女儿手里,不比在哪些蒙古王爷手里好。 第103章 敏妃15 听了于穗岁的话之后,毓姮放开了胆子,先是跟一个江南来的书生谈起春花秋月,闹得满城风雨。 后面又跟一个西北来的充满野性的狼系帅哥策马奔腾,看起了月亮星星,被康熙拎回去教训了一顿,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康熙给女儿选一个好的驸马,这事正式泡汤。 “你说她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这个时间搞这一出,朕如何敢将她嫁人。”康熙有些无奈,他并非封建的人,只是这女儿叛逆的时机确实不好。 若是前面,那就直接省了后面的事。 可他现在已经确定了人选,这指婚过去,俩人就是结仇,毓姮日后可能过的不虞。 这成婚后做这事也好,他还能指着驸马的鼻子骂,是他不好,叫他乖巧的女儿移了性情。 于穗岁微笑,“她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就懂了。”总之就是熊孩子专用语录,她还小,她还是个孩子,她还不懂事,等以后长大了就好,等以后长大了就懂事了。 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不需要愁。 康熙一想也是,她才二十来岁,年纪确实还小,性子也没有定下来,只是十三那个性子经过那件事后倒是稳定了下来,不然他也不会给十三封个郡王。 这郡王可是叫德妃生了一场大病,两个年岁相当的,都是康熙喜欢的人,一个还犯了大错,结果他还得了郡王的爵位,她家的就一个小小的贝子给打发了。 十三的爵位于穗岁是意外的,她还以为怎么也得过上几年,康熙才会给他个爵位。 没想到起点就是郡王,很好,请康熙继续保持。 毓姮的驸马就这样遥遥无期,毓姝现在带着沈复在江南的小镇上,过着诗情画意的快活日子。 只是吧,康熙快要六十大寿了,毓姝还是要回来的, 毓姮的对象也换了另一个,是个精于骑马射箭的小将军,很巧的是,他是出自八旗贵族,这下毓姮是跟着他纠纠缠缠的大半了,还是没能成功分手。 于穗岁在想,他们俩是不是要上演一顿你追我跑,你跑我追的爱情戏码的时候,他们俩分开了。 原因是,小将军的远房表妹来了,小将军在表妹的涟涟泪水下,将表妹纳做良妾。 当然小将军本意是纳为贵妾的,只是人表妹说了,公主身份高贵,她不敢与之争锋,也不想叫小将军难做,这小将军听了,能不感动,当即跟表妹说,以后生了儿子就升做贵妾。 毓姮看了,呵呵! 还以为真遇上了,结果,你忽悠鬼呢。 小将军就这样被毓姮抛之脑后了,她自己去了京郊的寺庙静心。 于穗岁的眼皮直跳,可别给她来一出,公主跟高僧的爱情故事。 她实在是烦了。 这几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每次出一点事,康熙就来找她,这些年她不知道母代子女偿过多少债了。 好在毓姮没有心思谈恋爱了,她自己在山上住得开心,打算今年暂时住在山上,康熙都有些后悔给她建个公主府,还让她自己搬出去住了。 十三经常往山上跑,他担心自己的妹妹受了情伤,想不开,他得多去安慰安慰,还在来之前去给那个小将军揍了一顿。 四哥也劝过他,只是他真心觉得不是妹妹的错,是那些男人花言巧语欺骗他妹妹。 四爷当时脸上的表情真的精彩纷呈。 他真的没有见过比十三的两个妹妹更能搞事的公主,毓姝远走江南,在江南搅风搅雨的,给多少的盐商坑得血本无归。 毓姮倒是没有做这些,她只是找了三个意中人,一个江南大族出来的书生,现在非她不娶,一个西北来的重臣幼子,现在非要当她的入幕之宾。 最后一个更离谱了,是朝中大将军的儿子,跟人家花前月下的,人跑去跟父皇求亲,结果她反手就要给人丢了,你追我赶的比看戏都要热闹,她一己之力将人将军府都要给搅和没了。 十三偏不这样认为,四爷看着自己的弟弟,真的是无奈至极。 上了山的十三,看着妹妹见她穿着素色的单衣,站在树下,看着有几分寂寥,心里越发心疼,都是那个渣宰害得,他妹妹以前最是活泼可爱。 “小宝,你没事吧?”十三问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引起毓姮的伤心事。 毓姮望着哥哥,“没事啊。”她能有什么事,她现在过得可开心了,这里风景秀丽,每天心情都很好。 看,她都开始强颜欢笑了,十三心里难受啊,他的妹妹果真是被伤透了心,“没事就好,小宝,你嫂子她们许久未见你,有些想念,你什么时候回家跟我们聚一聚?” 别在这上面了,万一哪天小宝想不开,要剃度出家当尼姑怎么办,不能想,一想十三的心就跟有人用手揪着一样疼。 他可怜的妹妹。 毓姮思考了一会,“那我过几天下山一趟。”她上山是有点久了,下山回去看看额娘也好。 - 康熙的万寿节一过,他就突然间老了,经常拉着于穗岁的手,说自己年纪大了之类的话。 于穗岁礼貌微笑,你又不是一天就变成六十岁的,他只是不能接受父老少壮。 康熙最近时常怀旧,叫来毓姮,陪着她们一起吃晚膳,然后闲聊。 又过了一段时间,十三腿上生了疮,于穗岁亲自去看了,这个糟心孩子,吃了养身丸还是得了这个病,她不得不给十三再来一颗复原丸。 希望他好起来,这不良于行对于一个喜欢骑射的人来说,是件伤心事。 好在这个是有效的,过了几个月,十三的腿好利索了,还比之前更加健康几分。 于穗岁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安心的窝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里继续当个透明人。 因为万寿节回来的毓婉,在京城小住,她心有不甘,还是想要为原主报仇,去找了十四皇女毓姣。 在那里她听到了一段往事,当年德妃娘娘害死了她还未出世的哥哥,所以年少的毓姣知道后才生气的推了毓婉一把,她又没死,这找她算账又算什么账? 毓婉知道原主死了,她不是原主,可是大家都知毓婉没事,毓姣自己径直跳进湖里,然后爬了起来,问她够不够? 她认为自己已经赎罪了,那德妃的罪孽是不是也该赎了? 这事最后还是闹到了康熙面前,又扯出了春答应的事,那个只有两个月的胚胎。 春答应替袁贵人顶了罪,一杯毒酒下肚,她见了阎王。 德妃原来的七格格跟六阿哥都是春答应害死的,德妃不依不饶,非要春答应家人代为偿还,可春答应的父母家人在十八年那场地震里就全部埋在了地下。 德妃有两个儿子,她的位置没有改变,只是从此开始她再也没有出过永和宫。 不过短短的四年,德妃就离开了人世。 第104章 敏妃完 德妃死在了康熙前面,于穗岁也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四爷有那么一点的幸运。 只是不幸的就是十四阿哥,他不仅没有了一个高位嫔妃的额娘,还要跟十三分一半他的大将军王的权力,十三跟十四两个人,被康熙派出去打仗了。 于穗岁觉得,也挺好的,希望他能坚强一点,活着回来。 毓姝也回了京城,因为康熙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她想在康熙膝下尽孝,只是她一直单身,康熙有些不解,想要给女儿安排一个好的归属,不过,毓姝不愿意结婚。 于穗岁现在不是怀疑,是肯定她的女儿,跟那个沈复有点什么,只是她自己愿意那就是她自己的事。 她的人生就按她自己的意愿去过。 康熙倒是没怀疑过自己的女儿会跟一个他看不上眼的太监有什么关系,只是还是遗憾自己的女儿没有结婚。 于穗岁开解过他两回,这事也就算了。 毓姮这几年没有在谈恋爱了,只是京城里又传出她为情所困的流言来,毓姮也不在意了,她现在找到了新的事情做,就是拿着姐姐赚的钱,开了一家女善堂。 她专门帮助那些受过伤害的女人,给她们提供一个栖身之地,又在京郊买了两个庄子,用来安置这些人,有手艺的就帮着支个摊位或者找份工作,没有手艺的就到京郊的庄子上种田,给自己混口饭吃。 中间她也接受过一些被赶出花堂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并不能跟前面的和平相处,她只好分开成两个地方。 因为这些人,毓姮知道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其实这些胡同里做相姑的比她们这些妓女还要多,那些达官贵人更喜欢相姑。 毓姮:..... 要玩还是你们这些人会玩。 那些年老色衰的男人也挺惨的,只是毓姮没想过再开一个,她现在都有些入不敷出了,她还要靠着姐姐赚钱养她,哪里还有钱去做其他的。 毓姝对于妹妹的行为不制止,就当是花钱叫妹妹开心了,她这些年在江南赚的钱挺多的,养一个妹妹还是养得起的。 毓姮自己不想靠着姐姐养,她也开始自己琢磨自己的生意,最后竟然是跟四公主和毓婉合作,开了蒙古到江南的商路,赚钱起来比起姐姐也不逊色。 于穗岁看着康熙要到时间了,她想过要不要在留下一段时间陪陪她们,可是又想,这些孩子已经大了,她以后留下也是迟早有这么一天的,都是一样的。 十三在外边回不来,于穗岁只好又等了一段时间,康熙身体越发不好,于穗岁也病得不行,十三还是提前回来了。 见过几个孩子以后,于穗岁就回时空局了。 几个孩子正在伤心中,康熙也不行了,他也走了。 这下打击是双倍的,毓姝一度昏迷,毓姮也哭晕过去几回,十三要照顾妹妹,又要给四爷当工具人,一时间分身乏术。 之前于穗岁也问过十三想不想当皇帝,十三说他没有想过,于穗岁又问他想不想,他说他不想当皇帝。 他想要当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当皇帝的束缚太多。 他不想。 既然不想,于穗岁也不勉强,他就走自己想要的人生就好。 又过了几年,毓姮都三十几岁了,毓姝身边的那个沈复也已经去世了,她才敢追问起这件事,问毓姝是不是跟沈复有一段。 毓姝也没有否认,她是喜欢沈复,不然也不会为他复仇,可是也就是喜欢,她什么也没有做。 不曾跟沈复明言,也不曾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她只是觉得沈复在身边的时候,她是有一种隐秘的开心。 毓姮:........ 没想到姐姐是走纯爱那一挂的。 毓姮的女子善堂开垮了,她也不打算重开,她救不了人,人都是要靠自己的。 她觉得她们是平等的,其实在她们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是施舍,她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多给她们一点,要她们自己劳作,自己养活自己。 毓姮失望了,就放下了。 她没想过当救世主,也做不了这个人,她如今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十三步入中年之后反而跟福晋的关系越发的好了,两人夫妻情分是越来越深厚,只是四爷想要收养他们的嫡女的时候,十三不乐意了。 他不想自己的女儿远嫁,他的两个妹妹生活的恣意,他也产生了一种,女子不一定要结婚生子的想法,他想自己的女儿也跟妹妹一样。 可是四爷还是收养了他的女儿,他只能一天拖一天,可是随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这嫁人也迫在眉睫。 四爷想要她嫁去蒙古。 十三这次才真正的后悔,他的女儿他都不能保障。 最后还是毓姝出面,去找了皇后说情,才叫她过了二十岁后再说。 只是十三跟四爷的兄弟感情还是受到了影响,无形中开了一条裂缝,北风吹来的时候,他们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毓姮跟她的旧人小将军和江南书生有了联系,她慢慢的一点一点,拿着自己的钱为自己开路,她最后还是将那几个道士给送进了圆明园里。 雍正死后,弘晖继位的那一天,毓姮逼宫成了女帝。 她原来以为的兄弟情谊,真的保不住哥哥一家,也保不住她们。 毓姮只能另想它法,原来幼时觉得自己没有聪明的脑子,做不了这件事,后来她发现,其实所有人都不关心皇位上的是谁,他们只关心这个皇帝能不能给他们带去足够的利益。 世家也好,贵族也罢,世人粉饰太过,真正的能够为民请命的人,他们关心的是皇帝能不能为民做主。这些高呼反抗的人,大多是假借百姓、传统之义来填满自己欲望的沟壑。 毓姮这个皇帝当得很辛苦,可是她甘之如饴,这是权力带给她的,一种新的生命力。 毓婉知道后,她也如法炮制,直接废了自己的丈夫,她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 毓姮的身体很好,毓姝和十三的身体也很好,给妹妹打了几十年的工,都是快要到八十岁了才退休。 毓姮自己没有孩子,她的继承人在哥哥的重孙女里选了一个,从两三岁就带在身边教养,她自己这一朝已经走过了,后面就看她了。 这个走向于穗岁是没有想到的,她知道十三是做不来这样的事,他连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事都不会做,这逼宫的事情他事更不会做了。 原主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的小女儿有如此志向,离开的时候连连道谢,她不如她的女儿。 第105章 雍正年贵妃 于穗岁的新任务是雍正的年贵妃。 光是看年贵妃的生平,于穗岁都是要气到心梗的程度。 她拿着自己常备的清穿几件套,去又买点东西备着,然后她再去跟原主聊了几句才去这个小说世界。 年氏,清世宗雍正的敦肃皇贵妃,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可就是没有落下一个好结局。 好在原主的愿望不是什么男女情爱,只是想要几个孩子平安长大。 年氏小的时候家里就是省部级高官的爹,加上才华横溢的两个哥哥,这出身那是非常不错的了。 可坏就坏在康熙四十八年,年氏一家被康熙从延寿手里转送到了四爷手里,年家原来跟八爷那亲近的关系,现在也变得岌岌可危,年氏既是康熙分化年家的工具,也是年家向四爷投诚的供品。 想想年家二哥年羹尧的老婆,光是揆叙的女儿这一点,年家跟纳兰家的关系就是可想而知的亲近,而纳兰家跟八阿哥的关系也是亲近得很,这一兜一转的,加之废太子的事情,八阿哥两次被举荐为新太子人选,这年家啊,不过是拿来削弱八爷党势力。 是康熙主动,还是四爷推波助澜,这就不得而知。 年羹尧的八面见光是毋庸置疑。 梳理到这里,于穗岁就知道,这年氏,不过是政治之下的牺牲品。 男人的权力斗争,由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买单。 着实是古代的世界。 至于雍正爱年氏,这就是个安慰剂了,不知道是安慰谁的。 年氏一生都是谨小慎微,四爷成了皇帝以后,年氏的家书都要给四爷看过自己才能看,这爱也确实太多了。 ‘谨慎’这个词出现在相爱的两个人之间,这光是看着就已经是个笑话,所以于穗岁不觉得他们之间有爱情。 十年专宠是真,可不爱也是真,四爷是个喜怒不定的人,这是康熙说的,即便有夸张的嫌疑,可这脾气真算不上好。 原主进府的时候,李氏已经失宠,剩下的福晋,她只关心自己的管家理事之权,钮祜禄氏长的不符合四爷的审美,耿氏倒是有两分四爷的喜爱,可四爷他,只爱三十岁以下的女人。 仔细扒拉一下就知道,四爷的喜好是不包括熟女的。 于穗岁到的时候是康熙五十年,也就是原主进府的这一天,她坐在明光院的喜床上,姑且就这样叫吧。 她也是第一回参与婚礼,如果侧福晋的婚礼也算是婚礼的话。 这水红色的床帐,于穗岁撩开头纱看了几眼,屋里没有人,她赶紧给自己吃了几颗保命的东西。 于穗岁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四爷才姗姗来迟,掀开这碍眼的头纱后,于穗岁借着机会打量四爷,瘦削的脸,有点黑,可能是晒的,毕竟现在四爷喜欢种田谈道。 脸上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结婚时的喜气,身材暂时未知,这层层叠叠的礼服,她不好确认,只是目前看来四爷不算丑,年纪也不是太大,三十四岁。 “给四爷请安。”于穗岁按照规矩先给四爷请安,她半蹲着身子,可惜屁股有点麻,她有点晃。 四爷抬抬手,声音比脸色更加冷淡,“起。” 于穗岁依言站起来,低着头,肚子有些饿,她不敢说话,看起来这个四爷今天并不高兴。 四爷见人没动,只好自己叫了人进来伺候,年氏,这两个字在他嘴里转过。 到了床上,于穗岁只好直直的躺在上面,连手指都是并拢伸直放在身体两侧,她实在是摸不清现在的处境,一切以小心为上。 四爷见她紧张,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行动上面更不会有了,这芙蓉花面,酥柔雪肤,四爷的手将于穗岁的手举过头顶,十指相扣的双手,热汗涔涔黏腻难分。 这还算是于穗岁觉得四爷体力不错的一夜。 次日醒来,于穗岁的枕边早已经凉透,她也不在意,叫了原主从年家带来的两个侍女春绯跟秋缃进来,帮助她洗漱。 于穗岁今日要去给四福晋请安敬茶,如此才算是真正的成为四爷的侧福晋。 四福晋人好,将时间安排在上午,于穗岁还能简单的吃个早饭再过去,四爷此时已经回到自己的书房里,拿着一本道家典籍仔细研究了起来。 完全没有要陪于穗岁去正院的意思。 于穗岁感受到了原主为什么谨小慎微,为什么说她在四爷府里的日子是如履薄冰的。 她家世不错,自小就是家里人捧着长大,到了现在成婚后,这日子一下就跌到了谷底,成婚第一日没有丈夫的体贴,还要自己去见丈夫的妻子,这十五岁的少女,心态再好也得难受一阵子。 别说原主本来就是个心细敏感的性子。 这没有哭就是好的了。 到了正院,四爷的妻妾都按着座次落座,于穗岁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给四福晋请安敬茶。 四福晋今年三十一岁,面若明月,一双璀璨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着有几分凌厉。 李侧福晋生得也是极秀美的,桃花面,柳叶眉,与福晋不同的是,她的凤眼是微微向下垂的,看着有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 钮祜禄氏也不是不好看,只是比起李氏来说就差太多,连跟她一同进府的耿氏,也比不上她的秀丽。 可这有什么,人家肚子争气啊,生了个叫元寿的儿子。 都说母凭子贵,可四爷这人,分得清清楚楚的,喜欢儿子,不喜欢儿子他妈。 于穗岁跟众人相互见礼后,福晋才开口说话。 “日后大家都是一家姐妹,不言相亲相爱,可府里绝不许出什么腌臜事。”福晋的语气有些严肃,她知道府中如今的情形,之前私下有说这钮祜禄氏即将升侧福晋。 这年氏一来,钮祜禄氏那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可谁当侧福晋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差别。 小官八旗家的钮祜禄氏跟汉军旗的高官年氏,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钮祜禄氏低头喝茶,福晋这话是在敲打她。 于穗岁也没说话,这新人入府的流程嘛,她懂的。 李侧福晋倒是看了在坐的几人,她儿子现在是长子,这些人都不足为惧,不过福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耿氏低着头看自己的手,跟她有什么关系,福晋说的又不是她。 最早伺候四爷的宋氏,自康熙四十五年失了女儿后,一直病病殃殃的,年节大事的时候也不一定见得到她的身影,这于穗岁敬茶的时候,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四爷府里格格位分上的就这么几只猫,其余的福晋都不见,她见什么见。 这在福晋这里走了一圈,于穗岁发现四爷专宠年氏的真相,感情是四爷府里现在没什么人啊。 第106章 年贵妃2 请安回去的路上,于穗岁慢慢的打量这座雍亲王府,庄严肃穆,跟四爷的表情一样冰冷。 于穗岁长舒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一定要调整一下自己,不能跟原主一样,走那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路线,她现在既然是两方重要的棋子,那棋子嚣张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原主这个才女人设,她是真的保不住了,她真的不爱看史书啊。 接连三日四爷照着规矩歇在于穗岁的明光院里。 四爷对于穗岁的印象从第一日起的生疏谨慎变成了最近的热情张扬,还有那炮仗一样的脾气。 他如今背上还有几条年氏那长长的指甲划过的红痕。 她活得明媚又肆意。 只是苦的是他。 昨个说要去京城的酒楼是吃一顿好的,今天一早就要拉他起床去,要他带上银子,还说他反正喜欢种田、谈道,都是消磨时间,那去酒楼一样可以消磨时间。 坐在马车里的于穗岁撩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这几百年前的北京城,路边的行人脚步匆匆,没看见什么店铺,于穗岁疑惑,问:“这是走错路了吗?” 这京城最繁华的酒楼怎么越走越安静。 四爷拿着道家典籍正在仔细翻看,掀了掀眼皮,声音淡淡的,“你说的最好的酒楼在京郊。” 那人声鼎沸的酒楼,只有一些商人和职位低下的小官才会去,真正的好的酒楼在京郊,里面假山奇石,亭台楼阁,既可丝竹绵绵,也可曲水流觞。 于穗岁不懂装懂的点点头,她穿越这么多回,确实没有去过什么京郊的大酒店。 可是,她现在是张扬跋扈的年氏,她怎么可以没有去过。 于穗岁眉毛一挑,哼了一声,“这路也太远了,怎么不开在京城里。”想来开这样的酒楼的人肯定有钱,这开一家在皇城cbd那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四爷低着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不是说年氏知书达礼,温润如玉,是个难得的才女。 这难不成是年家放出来的烟雾弹,这年氏其实是个金玉其外的人? 于穗岁偷瞄了一眼四爷,见他眉头微蹙,想来是在编排她,她伸手推了推四爷的手臂,“四爷,你是不是在心里想我的坏话?” 四爷往旁边挪了一下,合上书页,神色自若,完全没有被人猜到心思的尴尬,“爷在看书,你别打扰爷。” 于穗岁鼻子里哼了两声,转过头去,继续看这路边的风景。 坐在小马扎上的春绯跟秋缃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几日她们姑娘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跟画本子里的女鬼上身一样,若不是她们问什么姑娘都能答的上来,她们都怀疑自己的姑娘被人调了包。 从雍王府到这京郊的酒楼,或者说是京郊的酒庄,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她这才知道四爷为什么非得拿本书,开始还以为他是在装样子,这路上这么远,有没有手机的,四爷为什么不提醒她。 到了酒楼里,四爷熟门熟路的去了雨花台,一个专门给四爷留的包厢。 这样于穗岁一看就知道这产业绝对不是四爷的,他不可能给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带她去自己的势力范围。 四爷爱吃素,于穗岁喜欢荤素搭配,这里的鱼做的不错,于穗岁喜欢鱼片粥,没有一点点的腥味,也吃不出姜丝的味道,她喜欢。 “四爷,能把这个厨子带回去吗?”于穗岁觉得苦谁也不能苦了自己,叫人去问问,愿不愿意跟她去四爷府里打工。 四爷一窒,抬头望了一眼于穗岁,见她一派坦然,本就应该如此的模样,难得没有话说,抿了一下唇,“爷叫人去问问。” 于穗岁想着这厨师在哪里打工不是打工,她一定要高价挖来给她做好吃的。 吃过饭,于穗岁跟着四爷去了圆明园,就是现在园子还没扩建,这园子里的风景也没有以后好,现在就是朴素自然。 跟四爷现在走的道路,一样的,韬光养晦。 这一住于穗岁就同四爷住到了冬天,这园里的叶子黄了又红了,大雪覆盖下,白茫茫的一片。 于穗岁在自己的院子里堆了许多的雪人,一排排的,看着特别的乖巧,如果不是兽身人面的话,可能她院子里的人会更喜欢。 “姑娘,夫人递了帖子进府,福晋说这让姑娘自己处理。”春绯怀里放着一张精致的帖子,是原主的母亲递到府里的。 于穗岁用帕子擦了一下刚刚剥烤花生弄脏的手,接过来一看,这帖子是原主的姐姐写的,她的小楷写得最好,于穗岁想了一下,问:“福晋那边最近可见过那拉家的人?” 秋缃道:“这个奴婢不清楚,福晋在府里,这相隔甚远,也不方便打探消息。”若是在府里,这问问就能知道,可在园子里,哪里能伸这么长的手出去。 于穗岁把帖子往炕上的案几一放,思考她应不应该见年家的人,私心里她是不想见的,这是件麻烦事。 “算了,你叫人去跟她们说,等我回京了再说。”这路途遥远,又是大雪天,不适合见面。 春绯有些犹豫,“姑娘,夫人这半年没见你了,心里说不定多挂念你,这回再拒了是不是不太好?”姑娘已经拒了第三回了,这夫人怕是要伤心的。 于穗岁:“这大雪天的,路上结冰,园子离家里又远,这一来一回的万一出一点差错可怎么。”关键是年夫人她已经六十多岁了,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简直惊呆了,这年夫人五十多岁才生她。 这年遐龄也是厉害,他如今马上就要七十岁了,于穗岁都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年夫人生的,毕竟在现代这样的大龄生女也是少见。 春绯一想也是这样,之前两回,夫人选的日子都不太好,一回是秋雨连绵的时候,一回是姑娘刚刚入府不久的时候,这两次姑娘拒了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一回直接选在了大雪天,这确实不适合夫人出门。 年夫人知道的时候,搂着自己的大女儿,也就是胡夫人泣涕涟涟,“你妹妹她就是在怨我们,这么久都不见我们,她就是在怪我们给她送进王府去!” 可天子赐婚,他们有什么办法,他们难道想自己十五六岁的花一样的女儿,去伺候那可以当她爹的王爷吗? 他们有什么办法,皇命不可违。 胡夫人搂着亲娘,一下一下的给她顺气,妹妹这要怪也是应该的,那雍亲王是好,可那个少女不怀春,这雍亲王比妹妹大了近二十岁,如何能与少年的郎君们相比。 再是有权有势,可世上有几个少女怀春的对象会是自己爹一样年纪的男人。 当初爹明明说要给妹妹求了免选,要给妹妹找一个志趣相投的人,可大哥二哥跟爹不知道说了什么,妹妹就进宫去选秀了,再没过多久,皇上就赐婚,妹妹就成了雍亲王的侧福晋。 时下侧福晋确实能上玉碟,也有那么一点说话的地方,可是妹妹她凭什么不能去做人正头娘子,爹娘他们都知道妹妹的,还是送了她去选秀。 “你妹妹她啊,太狠心了,我养她十几载,就这么一回,她就恨上了我们。”年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家的女儿怨怼自己,她如何能接受。 她生了这么多的孩子,两个儿子有出息,几个女儿都嫁得良人,本该得意的,可只这个小女儿,她的心都要被她给揉碎了。 胡夫人现在只当自己嘴笨舌拙,她如何也说不出妹妹的话来,十五六岁的姑娘进入皇家,爹娘哥哥他们知不知道啊,那雍亲王府里,前几年有个包揽雍亲王所有子女的李侧福晋。 也就是今年,雍亲王府邸才有那异母的兄弟诞生。 光是想着这里,胡夫人的心就难受,跟有针在戳一样,她自己也有女儿,她从未想过将女儿拿去给家里给兄弟换前程。 门第相当的联姻是结两家之好,可这入的皇家,那就是家里人用妹妹给他们铺路。 第107章 年贵妃3 明明哥哥们的前程都好,皇上还夸赞过二哥,他已经够得皇上看重了,可妹妹还是进了雍亲王府邸。 胡夫人自己想来都脊梁发寒。 二哥他真的会在乎他们这些妹妹吗? 妹妹的年岁,如何与府里那些人斡旋,她又是那样天真的性子,长到现在没有吃过一点苦头,可就这一回,直接将妹妹推入深渊。 “你帮娘劝劝你妹妹,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年夫人的声音嘶哑,她也不想的,她不想这样的,可年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退不得的。 胡夫人还是没有应承,她实在说不出口,她不敢去劝妹妹,她的长女今年也十三了,只比妹妹小几岁,她如何去开口,如何去说。 - 年家的事,于穗岁不关心,她知道这是个无解的局,原主上一世已经报了年家的恩,这一辈子是她换来给孩子的,年家不在于穗岁的任务范畴。 转眼就到腊月的中旬,于穗岁收拾行囊跟着四爷一道回到雍亲王府里。 回府第二天四爷就进宫给生母德妃请安,只是回来后情绪不太好,于穗岁未免波及到自己,麻溜的跑去了福晋的正院。 “年妹妹来了?”四福晋她带着淡淡的笑意,叫婢女赶紧奉茶。 这年氏入府时间也就这半年多,在府里也不过五六天,就被四爷带到了园子里去。 她知道,如今府里的人不再年轻貌美,这年氏又是正当年,她得宠是应当的。 于穗岁给福晋欠欠身,“叨扰福晋了。”在脸黑可能牵连到自己的四爷跟春风化雨温柔可亲的四福晋之间,于穗岁选择福晋。 “快坐!”四福晋拉过于穗岁的手,如同多年未见的姐妹一样,又叫人端来于穗岁爱吃的点心。 “本就是一家子的姐妹,何来叨扰。你入府时间又短,本来想和你多多说说话,没想到你跟着爷去了园子里,如今有空可是要多来我这里坐坐。”福晋声音清脆,听着如珠落盘。 于穗岁有些矛盾,她好像跟四福晋爷没有这么熟,她只是想要躲四爷。 “妹妹如今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差的,叫人来告诉我一声。”四福晋亲亲热热的拉着于穗岁,多个四爷的知心人好啊,她以后终于是不用自己面对四爷那滔天的怒火了。 她少时同四爷成婚,本以为自己嫁了一个谦谦君子,如琢如玉,结果哪里想到四爷他少时是一条喷火的龙。 她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被四爷不知道骂了多少回。 后来宋氏入府后,四爷转移了一部分,再后来李氏入府,她温柔小意,也能哄四爷开心,她总算是过上了舒心的日子。 可这日子没过多久,她的孩儿去世,四爷他原来被皇上骂过的脾气就变成了脸上一板一眼的冷面,这后来的两个四爷也不喜欢,她一边要顶着失子之痛,还要时不时的去给四爷当解语花。 她干不来这事,多番劝说四爷去找李氏,可四爷以为她吃醋,真真是冤枉了她。 有那时间还不如给她弘晖多念几卷经书,叫他早日投胎,去做个富贵闲人,一辈子长命富贵。 于穗岁在福晋的正院里混了一个下午,晚上回去的时候,四爷已经洗漱躺在床上,床边的高几上点着几盏宫灯,昏黄的灯光下,四爷手里拿着的书一页也没有翻。 她只好自己拖拖拉拉的去洗漱,等换好衣裳后,上床直接拉过被子罩在脸上,闭着眼睛装睡。 不说话,坚决不说话! 让四爷自己最好憋到气消。 四爷用脚踢了一下于穗岁,转过身去,面对着于穗岁的背,又伸手想要将她转过来,他今日实在生气,额娘偏心,还说那样伤人的话。 于穗岁裹了裹被子,嘟囔着,“四爷,我今日好困,先睡觉好不好。”忍住,别吵架,这样吵架爽的四爷,叫他憋着。 四爷平日见于穗岁都是充满活力的,这回想必在福晋那里受了点委屈,算了,那就明日再说。 于穗岁一觉到天明,四爷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他肚里的邪火就是无处发泄,等到天光熹微,四爷再也熬不住,穿着单薄的寝衣就往自己的布库走。 可想而知,这大雪天的,四爷又是一路疾行,然后到了布库又是气急败坏的一顿乱舞,这不生病那四爷就是体质好了。 可是四爷他的身体素质一般,下午就发起了高烧,于穗岁跟着福晋几人守在四爷的跟前,反正只要坐着,这照顾人的活就有人做。 福晋极为体贴周到,给她们都排了一个表,按着时间掐点去就是。 四爷生病,这年节下的,宫里知道后,德妃也发了一通脾气。老四就是生来就跟她作对的,昨日来请安,今日就生病,这就是做给她这个额娘看的。 康熙知道了,这个成年的儿子,又是远离权力中心,喜欢跟和尚道士混在一起,他也知道德妃对着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对老四也没有多少慈母之心,可老四毕竟是她生的,德妃年轻的时候又善解人意,不聋不哑不作家翁,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四是晚辈,就这样过去吧。 宫里没人问,府里的关心走着流程,四爷心里越发的苦闷,可福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他想着叫年氏一个人伺候就可以。 年氏当时就横眉冷对,说他怎可如此厚此薄彼,平日里她霸着四爷就算了,这生病了,她还要霸着,不给府里姐妹一点见四爷的机会,叫她们整日提心吊胆的。 四爷当时就说是不是她要拿他做人情,去讨好后院的女人,是不是还准备叫他雨露均沾,是不是对福晋有什么想法。 年氏又说,她只是想要姐妹们都知道四爷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争名好利的想法,若是不信,她立马可以去京城里叫人去说,说年氏善妒,霸着四爷不让。 四爷软下来,可心里的邪火还是发不出去,年氏的脑子与旁人不一样,他同年家,虽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可年氏当真是他与年家的桥梁。 没想到四爷病了四五日,着京城里就有三天的流言蜚语,先是说雍亲王府的年侧福晋善妒,又是说雍亲王一心出家,这次生病就是因为雍亲王漏夜念经导致。 善妒跟出家,大家都信出家。 毕竟四爷喜欢佛道之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有传言先帝去了五台山当皇帝。 于是在四爷大病未愈的前提下,康熙亲爹招他进宫叫他先是去祖宗牌位面前跪了一个时辰,又是疾言厉色的骂了他一顿。 回来后又发现于穗岁假借生气,闭门不见四爷。 第108章 年贵妃4 四爷这个年过得不是一点的不开心,这出家本就是无稽之谈,可偏生皇阿玛还信了,骂了他一顿,如今还叫他在家好生反省。 一直到正月过完,四爷他忙完了。 于穗岁才又重新的出现在四爷面前,还是那副张扬肆意的模样。 四爷看得牙痒痒,几次舌尖抵着后槽牙,他非得叫年氏好看。 “年氏,你日后若是再编些瞎话出去说,爷叫你以后都出不了府邸 。”四爷的语气恨恨的,都怪这年氏,他这一个月来心情压抑,还不能说出来。 于穗岁:“不是四爷说的,我这是按着爷的话做的,我说了我没有要贤名的意思,也不想同福晋争这管家理事的权,你不信我,我都泼污水给自己了,四爷还有什么不满。” “你是泼污水给自己?你全泼爷自己身上了。”若不是她歪打正着,刚好给他省了一点事,他是真想把这年氏关在屋里,别叫她出门。 于穗岁眉毛一挑,准备叉腰,“四爷,那是你自己的锅,自己背好!你要出家,那不是因为你今个去寺庙拜佛,明个去山上谈道,再过上两天又去学那陶渊明,扛把锄头就去种田,自己一天到晚的做这些事,关我什么事。” 为着韬光养晦,四爷那是绞尽脑汁,如今不仅要自己做出一副远离朝堂与世无争的样子,还要演出一副孝顺好大儿的模样。 四爷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谁说年氏脾气秉性最是温柔,年亮工误爷也。 “年氏,你那张嘴最是喜欢颠倒黑白,爷说你一句你非要争辩个十句,爷哪里对你不好,自你进府以来,样样都是最好的,你要什么爷没有满足过你?你究竟要做那般?”四爷直接换了个话题来说,这年氏入府,见她年纪小,事事都是遵着她的意愿来做。 她还有什么不满,看她神情,还以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于穗岁:“事事照我意愿做的,四爷,这后院府中明明都是照着四爷的意愿行事,四爷别给我张冠李戴。”气煞人也,她的意思,她想一把火给烧了这雍王府,给她烧不烧? 四爷也生气,站起身来,仗着自己比于穗岁高,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穗岁,“哪件事没有如你的意,你二哥说你天真烂漫,只愿嫁得良人,自你入府后爷可曾去过哪一个人的院子,爷待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爷不曾叫人给你备上?冬日里你想吃新鲜的鱼虾,爷也叫人千里迢迢的从江南给你运上几篓?你想要吃新鲜的蔬果,那样不是都先给你的院子里备上后,才将剩下的给府里其她人?” 说的好像做了什么,于穗岁心想,这年氏在家里的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怎么嫁给你之后,一个王爷还要降低她的生活水平? “那饭菜蔬果是我一个人吃的?四爷,你自己想想,爱食素的人呢是谁?整日里要吃蔬果的人是谁?别一说起就是我吃的,四爷总是这样强词夺理。”有病吗,大冬天谁喜欢吃水果啊,这冷冰冰的一点都不适合吃,又不是什么草莓车厘子的,她会为了那点水果感动到泣涕,那不是笑话吗? 于穗岁说完就站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她今天就不该出门,她该和她的床铺融为一体,好好的相亲相爱。 四爷见于穗岁走了,也紧跟着,今日必须得叫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这年氏的脾气必须掰正。 到了于穗岁的院子里,四爷关上了寝室的门,然后又准备开始跟于穗岁争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四爷见她在床上,捂住耳朵,越发生气,非要叫她承认自己的错误。 于穗岁只觉得有病,这吵架根本算不上,争辩都不是,就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四爷他就是心里有火没地方发,非要来找她的不痛快。 于穗岁直接将四爷扑倒,俩人在床上打了一架,最后于穗岁一个人单方面的和了,在四爷身上挠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痕出来。 四爷身体舒服了,心里还是有股邪火。 偏生于穗岁不接茬了,四爷自己一个人又郁闷了起来。 于穗岁才猜到四爷是想找个人说话,排解心中的闷气,可凭什么她要给四爷当垃圾桶,她才不想。 无人懂他。 四爷心里生出了难以言说的寂寞,自十三弟之后,再无人懂他。 于穗岁自己可不想共情未来的皇帝,要是共情,除非这皇位给她做,否则怎么能切身感受呢。 不是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她不亲自去体验一把,怎么能知道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滋味。 四爷最近都是一脸的难再遇知己的模样,看得于穗岁牙疼。 二月春风拂面,于穗岁在柳树新芽的时候又搬回了园子里,这次还是只有她跟四爷。 她真的觉得四爷这为了自己牺牲自己也是够可以的,如此委屈自己来跟她虚与委蛇也是够下血本的。 当然他不可能是为了年家,年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能说她是个幌子,一个给世人看的幌子。 有时候于穗岁觉得,四爷现在最喜欢的儿子是弘历,不是那什么现在的长子弘时。 不过这跟她又没有关系,于穗岁照旧是按着自己的日子过,只是可惜,她喜欢的那个做鱼粥的师傅没有来给她打工,她要吃鱼粥还是得去酒楼。 三月一过,春绯就二十岁了,于穗岁问她想不想嫁人,毕竟春绯家里还是有父母俱在,兄弟姐妹也都在。 春绯考虑了两天,还是打算回家嫁人,于穗岁也给置办了两箱的嫁妆,叫春绯风风光光的回家嫁人去了。 春绯一走,四爷就送了一个叫冬雪的丫头过来,今年十六岁,鹅蛋脸,一双水润明亮的星眸,于穗岁还想,这样漂亮的姑娘,四爷竟然放过了。 这不像四爷的性子啊,不过于穗岁这大丫头的位置就还是给了冬雪,她是四爷的人嘛。 又过了几日,秋缃捧着帖子进来,“姑娘,大姑娘递了帖子。”大姑娘的夫家姓胡,又同大姑娘是青梅竹马,大姑娘同大姑爷俩人之间感情深厚,成婚十几载都是一双人。 于穗岁从脑子里扒拉一下原主的记忆,这年氏的大姐,在年羹尧死的时候,跟着她的丈夫一起自缢了,这里面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叫她过来吧。”于穗岁想了一下,这年家几回的帖子她都是拒了的,这次还是见见吧。 第109章 年贵妃5 胡夫人看着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头上简单的戴着几只翡翠的头面,笑着的时候春风拂面,给人感觉很是舒服。 “姐姐。”于穗岁叫了一声,这年氏的姐姐看着跟她有些不像,年氏原来身量单薄,她过来后不喜这样瘦骨如柴的身子,每日肉蛋奶的均衡营养,现在她终于是长了一点肉出来。 胡夫人回过神,这太久没见妹妹了,差点认不出来了,这王府养人,妹妹她如今芙蓉面,柳叶眉,一双滟滟的桃花眼里具是风情,随意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自有一股风流。 “妹妹如今过得可好?”娘亲担心妹妹,可是妹妹她避而不见,这回她也是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哪里想到这回妹妹见她。 于穗岁避而不答,转向另一个话题,“姐姐,我听闻大外甥好事将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指了指秋缃捧着的盒子。 她想,年氏可能是不愿意原谅年家父母跟兄弟的,她们家里三个女儿,只有她不是嫁得良人,最后抑郁而终。 她的两个姐姐,大姐嫁给竹马,一辈子相亲相爱,连死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起共赴黄泉。 二姐也是年家父母仔细寻摸挑选的好人家,结婚十来载,二姐的日子也是顺心顺意,丈夫也是爱重,身边更是没有通房婢女。 这要年氏怎么想,她的姐姐都能觅得良人,嫁人做正头娘子,除了她,从小学的这管家理事,学的为妻之道,结果成了小妾。 妻妾之别,子女都成了庶子,后来做了皇子皇女又怎样,四个孩子无一个长大成人。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两个姐姐越是生活幸福美满,她便是越放不下,她的父母如此薄待她,她心里想不通,这一日日的下来,原主真的就怨怼上了。 胡夫人知道妹妹的意思,也没再问,只接着话题说,“我替他谢谢你这个姨妈。”她很想张口,可是话到嘴边,真的就说不下去。 雍亲王同她年纪一般,她的儿子都要娶新妇了,妹妹却成了这样年纪的人的侧室,妹妹她真的甘心吗? 她也曾是爹娘掌中珍宝,可为着两个哥哥真的就毫不犹豫的将她献给旁人,胡夫人多番思考,终是没有结果。 她也是享受了妹妹嫁给皇家的成果,如今的贵妇圈里,谁人不说她的妹妹寻了好前程。 年前的流言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看着妹妹的疏离冷淡,她如坐针毡,她好像心里有鬼在撕扯她的五脏六腑,浑身难受。 妹妹的眉眼张开了,她的心思变得猜不透了,胡夫人心里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疼痛,那样天真的妹妹,她要如何在这皇家后院生活。 她小时候喜欢的那一本本的史书,没有哪一本是告诉她要如何做妾。 胡夫人抱着盒子逃命一样的逃走了,她不敢看妹妹的眼睛,不敢想她的生活,她后悔了,早知道她该多劝劝爹娘的。 年家所有的苦果都叫这个最小的妹妹吃了。 于穗岁怔了好一阵子,秋缃站在一边,心里只有痛,她想起刚刚大姑娘送来的书,姑娘自进府起,再也没有翻过那些她曾经视若珍宝的书。 它们都束之高阁,再不见天日。 - 胡夫人回家后好好的哭了一场,她叫人去同年夫人说,叫她再也不要写了帖子去王府,她们每一次见面都是给妹妹扎刀。 年夫人知道的时候,在屋里又哭了一场,她的小女儿在王府里生活的可能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快乐。 胡夫人过了几天跟妹妹一道去年家看年夫人,姐妹俩人抱着年夫人又是一场痛哭。 可事已成定局,再也没有解法。 年夫人心如刀割,她真的错了,她不是故意的。 于穗岁不知道这些,她只是闲来无事开始折腾起丝竹之乐,在她的院子里请了好几个能唱会弹的,给她弹琴唱曲的,好不快活。 靡靡之乐,最能满足人的放纵,于穗岁整日里就是在这脂粉堆里打转,她都快要有昏君之感了。 这人间快活事,真是相当的舒爽。 只是这个小型的乐队,没几天就被四爷给解散了,于穗岁的享受前后不过七八天。 四爷也是被年氏这样的放纵给惊着了,他未曾想过这年氏如此的豪放,若是男子那必定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 四爷最近情绪也是一般,他去求康熙给十三一个机会,机会没有求到,反而是被他的阿玛又骂了一顿。 于穗岁见状直接装死,她可不要去给四爷开解,最好憋死他。 只是四爷没有如她所愿,来了她的院子,于穗岁就插科打诨的,对于四爷想要舒缓心情的想法视而不见,反而扯东聊西的。 这样下来四爷也知道了于穗岁的意思,他也不是受委屈的人,转身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于穗岁接下来的四个月都没有见过四爷的影子。 这种于穗岁一个人的好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初秋,她花的钱太多,四爷找来了。 四爷生气,就直接收回了于穗岁的一切待遇,按着侧福晋于穗岁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可于穗岁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年氏的嫁妆她花了心疼,那四爷的钱不花白不花。 她先是叫秋缃去外边赊账,全都记在四爷的账上,又是去这京郊的各种娱乐场所,统统都消费一遍。 四爷是不来找她,她又没有禁足,去找了福晋,福晋允许她五日出一趟门,于穗岁这几个月可是每天都盼着逢五的日子。 等到四爷知道的时候,他账上已经欠了一笔又一笔,这还不能不还,不然整个京城都要知道四爷养不起小老婆,去外边坑蒙拐骗了。 四爷心里气啊,他是真的不能将年氏关在府邸,毕竟年氏是皇阿玛亲赐的侧福晋,也上了玉碟的,宫中年节大事的时候她必须出场,而且她也是维系他跟年家关系的棋子。 四爷曾经想过要同于穗岁好好的生活,可是这年氏一再的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心中也气。 年氏有才情,长得又娇艳,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如何会没有想法,预想中的郎情妾意没有,反而是年氏敷衍搪塞,他的一腔情意都抛给了没心没肺的人。 第110章 年贵妃6 四爷心里也是酸涩,这几个月他也是不习惯,没有年氏他一人也是孤枕难眠。 他也想过换一个女人,这世上这么多的女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可看她那明媚的脸,肆意的笑,这世上再不会有如她一般恣意的女子了。 也许当初就不该让着她,叫她捧的这般的嚣张。 于穗岁见了四爷,不咸不淡的请安问好,她没有想过今年还能见着四爷,她都想着等明年再说。 实在是四爷以后对她避而不见,那她只能等到原主该怀孕的日子,去强睡四爷几回。 “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有心。”四爷指责于穗岁,他近几个月来都没有睡好,反而是年氏,这几个月潇洒快活,连相辉楼那种地方都去过几次。 若不是有宵禁说不定这个女人还要在那楼中过夜。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四爷这个样子活像她是个负心人,于穗岁想,这有心的人,入不得皇家,年氏有心,还不是惨死。 四爷半晌没听见于穗岁说话,只能恨恨的上前,去钳住于穗岁的手,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低着头在她的脸上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的,只是很痒,于穗岁扭着身子挣扎,这四爷是有病吗? “若不是爷来找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来找爷,你就不知道服个软。”她真是狠心,他就没有见过比她更狠心的女人。 于穗岁脑子飞快的运转,她不相信四爷突然间就对她爱的不能自拔,只能说,四爷这样做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那是什么? 年家?不是的,只要她在,四爷跟年家的关系再是暧昧,那也是能藕断丝连的。 那只能是她了! 四爷对她有兴趣,但是又不得其法,只能试探,世间女子大多爱痴情的男子,这四爷做的不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子模样。 于穗岁垂下眼睑,有意思,真有意思。 四爷是这日子太无聊了,想要给自己来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给这平淡的生活加一点调味品吗? 这可是四爷你自己撞上来的哦,不怪我哦。 于穗岁立刻软下身子,眼里蓄满泪水,要落不落的,看着可怜兮兮的,声音也立马变得哽咽了起来,“四爷,你怎能如此说我,明明是四爷自己拂袖而去,再不来找我,怎么就变成了我狠心。” 说着还吸了吸鼻子,至于那种梨花带雨的哭,一是于穗岁不会,二是哪个伤心的人,哭的时候还能注意好不好看。 四爷这种人,看多了那种伪装的的漂亮的哭,她来个现实版的痛哭流涕给他开开眼。 四爷本来还想多指责几句,好叫自己站在制高点,可怀里的女人一哭,想起她平日里那昂扬的样子,他就突然间散了那口恶气。 “四爷,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难过,每次出门都是借酒消愁,我每次都盼着四爷能早点知道我做了什么,好过来找我,可每次四爷都视而不见,我好伤心。”说着于穗岁干脆放声大哭,适当的哭泣有助于排毒。 四爷慌了,他没想到年氏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他早点去找她,可他每次叫冬雪过来问话,都是她今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玩的开心。 她原来是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他误会她了。 于穗岁觉得四爷绝对是那种绝对自恋的人,他绝不会怀疑自己的女人不喜欢他,只会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纯粹的喜欢他。 这一趴,于穗岁跟四爷就这样抱着哭了一场结束。 - 四爷最近特别的喜欢谈道,于穗岁跟着他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上了五次山,每次都是要自己爬的那种。 见了真人后,四爷就叫于穗岁自己去逛逛,她为什么一定非要来呢。 道观于穗岁不太感兴趣,找了个亭子就坐着,然后不小心就听见了近处林子里的八卦。 西林觉罗家有个姑娘,她前段时间意外落水后,醒来整个人性情大变,先是跟抢了继母的管家权,再是成全自己的妹妹嫁给她的未婚夫,如今是跟未来的名臣张廷玉定亲。 ???? 于穗岁脑子里一串问号,这张廷玉比四爷还大几岁,现在怎么也有四十几岁了,这西林觉罗氏应该还是个小姑娘啊。 “秋缃,你知道吗?”于穗岁问。 这事秋缃还真知道,上次去见春绯,她如今跟丈夫在外边开了家脂粉铺子,这来来往往的大都是各种官家府邸的婆子。 “姑娘,那西林觉格格跟张大人是郎才女貌。”听春绯说,那西林觉罗格格长得貌美如花,这张大人又才华横溢,他父亲还是大学士。 想到这,秋缃接着说:“姑娘,你是不知道内情,那西林觉罗格格今年已经二十又五了,早就过了最好的花期,这能嫁给张大人,已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于穗岁扬眉,“仔细说说?”这在清朝这么大龄未婚的还真是少见。 秋缃咳了咳,清清嗓子,“姑娘,那西林觉罗格格早在十年前就过了选秀,撩了牌子准备回家嫁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那时候她的未婚夫还小,就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可以成婚了,家里的祖父去世,为祖父守了三年的孝,这是好事,可偏偏未来的婆家不愿意,这三年里给儿子纳了三房妾室。” 说到这,秋缃也觉得西林觉罗格格这一波三折的,运气不好。可后面呢,“姑娘,你是不知道,这两家都在请期了,可那西林觉罗格格家的祖母又去了,这在热孝成亲也是可以的,你也知道那西林觉罗格格家是继母当家,这又压着她非要守完孝期,这一来一回的,那西林觉罗格格就耽误到了二十三岁。” “这年纪一上来,那边就有些不愿意,更何况那边已经有了几房妾室,庶子庶女早就能跑能跳了,又拖了近一年,好不容易定下来,这西林觉罗格格的继母生的妹妹跟那个未来的姐夫就有了首尾,伤心之下踩滑了,落到了湖里,醒来之后这性情才变得坚强起来。”秋缃叹了一口气,这西林觉罗格格也是命途多舛,这未婚夫跟小姨子,终究是心里难平。 于穗岁眼睛一转,想想这个是不是小说里的主角,穿越或者重生,然后脚踢渣男拳打偏心家人,最后觅得如意郎君,生下龙凤双胎,最后成为人生赢家。 于穗岁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有可能还要生几个儿子,毕竟很多穿越女会说,这世道太难了,还是生儿子好,生儿子不用受那么多罪。 秋缃顿了顿又说,“姑娘,那西林觉罗格格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嫁给张大人以后生了儿子,她一生也就无忧了。” 于穗岁一言难尽,她知道时下人的思想是一回事,有人当面说又是一回事。 在亭子里又坐了一会,于穗岁极目远眺,看见一堆的树,还是别眺了,她没千里眼。 第111章 年贵妃7 回程路上跟着四爷在车里东拉西扯的胡闹一通,于穗岁也就将这事给忘了。 原本她是打算找个机会瞧上一眼这故事的主角的。 这张廷玉现在可是康熙的宠臣,南书房当值,还有康熙去哪都是经常带着,这大哥不仅跟康熙关系好,跟四爷的关系也好,只是后来,乾隆那里,晚景有些萧条。 眨眼间又翻过一年,秋天的时候,于穗岁怀孕了,这是原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历史上那个两岁多就夭折了的大女儿。 园子里的树叶从绿到黄,再到红,有时能在一棵树上看见四季景色,于穗岁又听见了那西林觉罗格格的八卦,是春绯进来谢恩的时候,带来的。 说那西林觉罗格格生了一个女儿,很是宠爱,小小年纪就给她买了田庄铺面。 春绯咋知道的,因为她的铺面换了东家,现在租的铺子就是那西林觉罗格格的。 春绯也生了一个女儿,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自己家产花了一半后,没有办法还是过来求了于穗岁找的太医院的人过去看,当然不是太医,因为人家根本不会去看。 只是找了太医院里的学徒,也不能说是学徒,在别的地方早就出师了,可太医院里卷啊,他们这样的人是一抓一大把,可能还要好几年。 于穗岁听了一耳朵就算了,以后也不一定有交集,何必再多问。 她也就安心养胎。 “姑娘,福晋来了。”秋缃道,这福晋怕是知道姑娘有孕,专门赶过来的,福晋人好,心底仁善。 于穗岁笑道,“:快请福晋过来,秋缃,去给福晋备上碧螺春。”福晋最喜欢的茶是碧螺春,四爷那里的碧螺春都不见得有福晋那里的好。 福晋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一向是自我开解自我满足,活得也算是快活。 如果没有四爷,福晋可能快乐要加倍。 福晋进来的时候都是带着笑意的,直达眼底,怀孕好啊,这年氏真是个好的。 “年妹妹身子可好,用膳时可香?”福晋进来就扶着要请安的于穗岁,这府里孩子那是越多越好。 她自己生弘晖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虽然没叫人传出去,可自弘晖去了以后,这府里的孩子她都是一视同仁,这不管谁的孩子成了世子,她这个嫡母都是稳稳的。 于穗岁:“都好,福晋路上辛苦了,快喝茶吃点点心解解乏。”福晋大度,人好,她才能这样自由。 也不道是什么原因,这一世的福晋跟四爷,那俩人之间的状态是有些奇怪的。 四爷有什么也会给福晋送一份,号称前期宠妃的李氏,很少有机会跟福晋一样得到四爷的东西。 福晋过来的目的就是慰问一下年氏,这一半是做给四爷跟德妃看的,一半是她自己过来园子里小住几天,就当是给自己松快松快。 其实她更想去自己的京郊的庄子里,那里更自由自在。 于穗岁跟着福晋两人谈天说地的,时间也过得很快,加之四爷又过来,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然后福晋说让四爷留下陪她,她自己去院子里就好。 于穗岁:......... 福晋,有没有可能,我也不想留四爷。 可惜没人能听见于穗岁的心声,她只好在四爷的陪伴下散步一圈消食。 “福晋她向来爽朗,心思粗,你若是有什么同她讲,她不会为难与你。”四爷一直觉得自己的福晋若是心思再细腻一些就好,她时常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以前少年的时候他常常气得火冒三丈,福晋还是一脸懵懂无辜。 年氏的心思也粗,可至少比福晋要细一点,她就是经常要等事情过去一两个月了,才过来问他之前是不是在生气。 于穗岁点头,她也不能在四爷面前夸赞福晋,那样四爷他一定会多想。 这样的男人真的是难搞。 四爷捏捏于穗岁的手,“你如今有孕,喜欢多思,你若是有什么不虞或是不悦,来找爷就是,别一个人憋着。” 太医说孕妇多思对胎儿不好,宋氏就是多愁善感,这连生两胎都是没有长成,他不希望年氏也这般。 亮工也说年氏少时多有才情,这有才的女子多是忧郁善思的人,四爷心里也担心年氏这一胎生下来也不好。 “知道了四爷。”多思多想,不会的,于穗岁觉得她不至于这样,她现在日子很快活,不会自扰自心。 四爷见她听进去了,眼带笑意,年氏也就这点好,有什么都摆在脸上,叫人一看就明白。 福晋在园子里待了三天,然后就回府邸去了。 她本想多待两天的,可四爷他每日要大家一起用膳,福晋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还是回去好了。 于穗岁也搞不懂四爷,为什么非要他们三个一起吃饭,难不成人多吃起来更香? - 今年的春节,于穗岁是自己在园子里过的,四爷回去了还没有出元宵,他就回来了。 于穗岁自己的快乐日子也就过了差不多二十天。 她现在肚子大了,行动也不方便,可必要的运动还是要动的,于穗岁每天在廊下来回的散步。 一直到生产,四爷都是每天雷打不动的陪着,一日三餐四季的。 听起来很浪漫,可是跟喜欢自由的于穗岁来说,这就是灾难。 小姑娘生下来胎发浓密,乌黑柔软,于穗岁看了都羡慕,这小朋友这么点大就是发量富翁了。 四爷得了一个女儿也还算是开心,见过几回,小姑娘乌黑的眸子,澄澈清明,看得人就喜欢。 于穗岁最喜欢小姑娘的头发,摸着跟绸缎一样,细腻光滑,她也想要。 小孩都是见风就长,到了冬天,小姑娘已经能吃一点点的辅食了。 于穗岁将她放在婴儿椅上,叫秋缃给她喂南瓜泥,她自己则是拿着小手帕一点一点不厌其烦的给她擦手。 小姑娘爱吃手,爱吃脚,这还是擦擦再吃比较好。 四爷有时候心情好,也会过来抱着这个小女儿,给她喂一点点的糊糊,只是往往这个时候,四爷的一身都要沾上这糊糊。 于穗岁就这样看着,四爷可能会做一个慈父,只是也就这几年,等过上几年后,这四爷继位,别说喂女儿吃辅食,就是见女儿都不一定有空。 于穗岁对于四爷这个人很难说,他的政治她不说,这情感上呢,她站在年氏这边看,也是一堆乱麻。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四爷找她说说话,排解一下也没关系,毕竟她以前给康熙乾隆都说过,只是四爷一开口,她就没办法去面对四爷那几根胡子,这不是美须这是章鱼须啊。 她自己偷偷剪了两回,四爷生了两场气,再不许她动他的胡子,她真的是看着难受啊。 四爷生生的将他的成熟大叔风格变成了稳重的大爷风格。 这非常的让于穗岁心里挣扎,她属实接受不了那几根胡须,所以跟四爷谈情说爱,那都是要低着头不看他的脸,自己再幻想一下以前网上冲浪看到的那古装美男子的。 想起以前的天涯四美,那几张脸真的好看,要是四爷有那其中一张,她做梦都会笑醒。 四爷他真的,他超爱留那几根胡子。 第112章 年贵妃8 春去秋来,在小姑娘两岁多的时候,四爷的大女儿,也就是那个唯一长成人的怀恪,病逝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四爷消沉了一段时间,就将他两个小儿子,也就是弘历跟弘昼接到了园子里来读书。 于穗岁想不应该是接弘时,安慰李氏这样的工作,怎么变成了两个小的,只是钮祜禄氏跟耿氏还是留在了府邸。 这四爷真的是分得太清楚了,这儿子跟妈,他绝不会爱屋及乌。 于穗岁看了看趴在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蛋,希望你以后一切顺遂。 四爷对小姑娘的好奇心过了,或者说是他那一段时间的慈父之心散了,如今提起小姑娘的时间越发的少,反而是两个儿子,倒是常常挂在嘴边。 于穗岁知道,这强求不来的,父爱这东西,可能小姑娘天生就是淡薄的。 四爷这边觉得于穗岁当母亲后,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也还是以前那般张扬,可眼里多了慈爱。 这几年他同亮工联系颇多,只是年氏跟年家的关系倒是一般,年节时才走动,每次跟她说可以同年家多多来往,她都是答应然后又说,年父年母年事已高,她身为女儿不忍心他们奔波劳苦。 这话是没错的,可是四爷又不能让年氏频繁回年家。 只能耽搁,年节的时候赏赐再丰厚一些。 康熙五十八年,于穗岁再次怀孕,这还是原主那个早夭的儿子,福宜。 这个时候,小姑娘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博吉利宜尔哈,翻译成汉语是菊花的意思。 经历过网络洗礼的于穗岁,实在不能直视这个名字,尤其是她曾经还逛过那个菊花超市的超话,她真的不能喊这个名字。 所以到如今,她还是叫小姑娘叫圆圆,希望她一生都圆满。 四五岁的小姑娘,活泼又可爱,最近喜欢带着几个小丫头去院子里的田边找蛐蛐。 “爷打算给博吉利宜尔哈找两个伴读。”四爷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衡臣家里有两个女儿,年纪跟她差不多大,这送过来也合适。 于穗岁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对于四爷选伴读的事情,她只能同意,“四爷可是想好了,选哪家的格格?”在四爷他们眼里,其他的人都是奴才,这选上是她们的荣幸,哪里会在乎人家年纪小小就要离家讨生活的难过。 四爷:“衡臣家里有两个姑娘,同博吉利宜尔哈年纪相仿,爷想着她们家也是耕读世家,这给她做伴读也能一起督促一下。”圆圆爱玩爱闹,这温和有礼的孩子过来才能给她做个样子。 人家两个你都想要,于穗岁觉得四爷有些贪心,但是衡臣是谁?“四爷说的是哪家?” 四爷失笑,这年氏就是一孕傻三年,解释道:“衡臣是内阁学士张廷玉,又兼任礼部侍郎,他是张英的次子,家里诗书传家,想来他的女儿也是深受家风影响,是个会读书的。” 于穗岁一瞬间 想起来的就是西林觉罗格格,那个可能是穿越或者重生的女主的人。 “四爷,选一个就好,圆圆爱骑马,再给她找一个兴趣爱好相同的人陪她。”那个名字于穗岁实在不想叫,这圆圆不一定爱读书,她喜欢田间地头的到处跑,年纪小小的就已经能骑马跑了。 希望她能有个好朋友。 四爷犹豫了一下,想着那活蹦乱跳没有一点女子的贞静贤淑的样子的女儿,四爷心梗了一下,还是在于穗岁的坚持下选了一个喜欢骑马的姑娘给她做伴读。 于穗岁第一回见这个八卦里的西林觉罗格格,她生得一副好样貌,可最让她喜欢的是她那一种坚韧的气质,于穗岁觉得她是穿越的可能性比较高。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爱她的女儿。 不是说古代的人不爱女子,是真的很少能看见古代的女子完全的尊重自己孩子的意愿。 西林觉罗氏瞧了一眼历史上着名的年贵妃,心里直突突,她这种喜欢看古言小说的人,这年贵妃的小说也是瞟过几眼的,那历史上年贵妃的下场她也是知道的。 这若是个同乡,西林觉罗氏也是不敢去认的。 只是年贵妃现在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可周身的气势确实比她见过的许多宗室的王妃身上都要强,她如今的身份也是能够上许多达官贵族的宴请名单。 西林觉罗氏沉下心来,她自己的女儿,她实在不想将她们送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还是给人做奴婢,她心里生出一种荒唐,想叫这清朝就这么完了。 可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做不到,她摆脱西林觉罗家都要靠着嫁人,这嫁人后又要操持内务,那张廷玉前有原配生的嫡子嫡女,后有几房妾室生的庶子庶女,她整日在后宅里打转,整个人的心情都要闷出问题来。 若不是她是主母,这连出个门都要经过允许,她怕是真的要发疯。 府里又不大,张廷玉整日南书房当值,早上一早出门,晚上九点下班,回到府里就是十点过后,别说培养感情了,见面都是难得的。 这清朝的休假真真是难得。 可张廷玉说女儿入四爷府里后,他们就搬到京郊的园子来住,这离女儿也近一点,他会同四爷求个恩典,叫女儿每日都归家。 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每日都来回折腾,她想想清朝的读书时间,她又心疼,若是十天半月见不女儿,她才几岁,上小学的年纪,她又念着。 于穗岁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各自分开了,她其实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来说。 西林觉罗氏回去后,真真切切的哭了一场,可是张廷玉异常的忙碌根本没有时间来安慰她。 她幸好从来没有想过能从这个封建时代找到如意郎君,跟自己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她只是想要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活下去。 她的大女儿成了年贵妃的女儿的伴读,她心里担心又恐惧,年贵妃若是穿越的,那女儿在那边会不会有危险,好在年贵妃她没有遵循什么清朝那见鬼的作息时间。 女儿早上九点上课,下午四点放学,中午还有一个时辰的吃饭休息时间。 只是这课业确实丰富,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是要学的,万幸不用学什么女戒女则那些个糟粕。 第113章 年贵妃9 圆圆上学后,整个人都变得越发的野性,她去看过弘历弘昼的课程安排后,非常不愿意学自己的课程,闹的四爷给她换夫子。 老师是换了,可是圆圆也被四爷罚了三天的禁闭,他觉得圆圆实在吵闹,不像女子。 于穗岁顶着肚子跟四爷说了一通,圆圆年纪本来就小,性子也是自幼放养,非常的天然,这性别于她实在没有什么限制。 “圆圆是女子,她已经是要留头的年纪,哪能像小时候一般,这小树不修,长大了可就歪了。”四爷心里觉得女子就该温柔之礼,年氏是遇上了他,愿意包容忍让,若圆圆以后没有遇上,那吃苦的就是圆圆。 于穗岁很想说你以后是皇帝,她是公主,她性格强势一点没什么的,只要你能给她撑腰这圆圆是可以横着走的,“四爷,圆圆还小,以后慢慢教她,只是她生来就娇养,这一回还是别罚她关禁闭了,叫她去多抄两卷书。” 关在屋里干什么,圆圆那个皮猴子万一没忍住给窗户拆了,四爷只会更生气。 “年氏,爷知道你心疼她,可无规矩不成方圆,她年纪小正是学规矩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教,什么时候教。”四爷也是知道她这近十年只有圆圆这一滴骨血,一直溺爱她,他这些年也没有说过什么。 可如今她肚子里又怀上一个,太医说这是一个阿哥,他想着圆圆是姐姐,这也该有点姐姐的样子,怀恪以前小时候乖巧伶俐,他没想过圆圆同她一样,可圆圆的性子太野,她什么都想要最好的。 眼里容不下人,两个哥哥也让着这个小几岁的妹妹,可她却连哥哥们的夫子都想抢了过去。 于穗岁跟四爷说了一通没有结果,只能叫圆圆自己安生几天,换个夫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四爷也太上纲上线了。 翻年于穗岁生下第二个孩子,出生三天四爷就取了名字,依旧是叫福宜。 于穗觉得四爷也是重男轻女的人,他不会因为自己女儿少就偏爱女儿,他骨子里就是喜欢男孩的人。 福宜才七个月大的时候,于穗岁又怀孕了,四爷当时就高兴的不行,他这些年一心守着年氏过,这十来年两人也是琴瑟和鸣,恩爱异常。 他为有自己跟年氏没有儿子遗憾,这年氏又怀孕,无论是男是女,这年氏都是个能生的,前些年可能是运气不对,这年氏开怀,以后只会更多。 福宜是个有福气的。 四爷最近很喜欢这个带着福气来的好孩子,时常来看于穗岁的时候,抱着这个小儿子逗他。 可能是真的圆圆天生没有父女亲情,四爷跟圆圆的关系越发的一般,圆圆不是四爷心中那乖巧听话,不是那个可以当作世人女子典范的温良恭俭让的性子,他也越发的不上心。 于穗岁怀孕的时间太接近,她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又磕了点丹药,身体第一。 圆圆换了老师后,如鱼得水,她似乎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于穗岁有时候看着圆圆,觉得看到了一种新的希望。 西林觉罗氏这两年来园子的时间多了,她跟于穗岁也熟了起来,她有时候也佩服年贵妃,这真的能叫自己的女儿跟儿子一样学习,这真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她的大女儿跟着小格格学,学的东西是比张家的族学他们自己请的夫子教的都要好的,小女儿是没这个运气了,她这辈子生了小女儿就不打算再生了。 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她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她是个现代人,接受的是男女平等的教育,这女儿于她跟自己一个性别的,她还更喜欢。 想着张廷玉说的,若是府里的几个孩子都能去给四爷府中的阿哥当伴读,那不知道能学到多少的东西。 圆圆这个新的老师,原来是进士,年轻的时候一心想要做那魏晋一般的名士,走遍这清朝大小山川河流,还去过南洋这些地方,于穗岁知道这个备选老师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他给划拉到了圆圆的地盘上。 这样的老师,见过世界的广阔,想来心胸也会开阔,不会认为圆圆是女子,就只教那敷衍的东西给她。 西林觉罗氏送了于穗岁一套自己设计的头面,“还望侧福晋喜欢。”她这些年,府里的事情也理顺了,为着给自己和两个孩子提高生活水平,她重操旧业,又做起来珠宝设计的工作。 于穗岁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一串项链,主石是一颗红宝石,鸽子蛋大小,最难得是这颗宝石色泽艳丽清透,周围是一圈的金累丝的山茶花瓣栩栩如生。 “我很喜欢,谢谢。”这个太适合她了,这样闪闪亮亮的东西,看着心情就特别的美好。 说着又叫秋缃去库房找了一对翡翠的手镯当谢礼。西林觉罗氏很高心,自己设计的东西能够被收到的人喜欢,那是一种特别的心情,“侧福晋喜欢就好。”她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她不能对着未来的年贵妃说。 她知道这可能真的是老乡了,无法相认的老乡。 跟着西林觉罗氏吃过午饭,于穗岁有些犯困去休息了,她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她叫什么名字。 西林觉罗氏跟张夫人,变成了她的名字。 于穗岁从来不觉得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是什么浪漫的事,她只觉得这样光明正大的剥夺了她本来的姓氏,将她变成一个附属品,这是一件脊背发寒的恶习。 可是,她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如同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叫她年氏、年妹妹、从来没有人问过年氏叫什么。 四爷说是爱她,可是,他知道年氏叫什么名字吗? 她们都将会湮灭在这里,成为一个符号,或者一句话。 也许下一次,于穗岁可能会想起问一问她叫什么,也许,她永远都不会问。 秋缃给于穗岁按着手,“秋缃,你真的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其实于穗岁不是很想将秋缃一直留在身边,带进宫里。 如今住在园子里,规矩还好,等过几年四爷继位,这皇宫里的规矩就要多了起来,而且秋缃的年纪,也三十多岁了,她自梳做了姑姑。 于穗岁希望她以后能在宫外安心的过自己的生活。 秋缃:“姑娘,我不想离开你,你去哪玩都跟着,别不要我。”她是姑娘捡回来的乞儿,她从来到姑娘身边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离开。 第114章 年贵妃10 离开姑娘有什么好的,跟春绯一样嫁人生子,她不愿意,她以前是被自己的亲爹亲娘卖到窑子里去的人,只是那年她们那里受灾,流民冲进了城里,她也逃出去成了流民,到了京城又成了乞儿。 她运气好,遇上了姑娘,成了她身边的丫鬟,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跟着姑娘,都习惯了。 “没有不要你,只是想着你以后去过自己的生活,不要围着我打转。”于穗岁心疼这个姑娘的遭遇,可是叫她不做事,她又不愿意。 想着这个时代三十多岁的人已经是快要进入暮年了,她想着能不能叫秋缃停下来去过自己的日子。 秋缃:“姑娘,我跟在你身边就是在过自己的生活。”她不懂,可是她知道姑娘眼里的心疼,她如今过的日子就是顶顶好的,她只要照顾姑娘就好。 衣食住行都不用愁,每日只要伴着姑娘就好。 于穗岁没有再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到了六十年,于穗岁生下福慧,四爷他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于穗岁看他也不像四爷,只能猜测说这是缘分。 福慧出生后,四爷也不是特别的忙,这个时候风雨来临的前奏,越是风起云涌越是要沉住气。 福慧直到一岁多,都是在四爷的膝上长大的,他的偏爱非常的明显,明显到圆圆已经能够不争不抢了,只是圆圆伤心后,自己越发的用功读书。 康熙驾崩的时候,于穗岁肚子里有了原主最后一个孩子,但是康熙的丧事她真的是避无可避,怀着孩子去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中间还要跟着福晋一起应付这些诰命王妃之类的人,之后这后宫也不太平,四爷的生母德妃拒不迁宫,那边的宜妃也心有怨念,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福晋就憔悴了一大圈。 于穗岁也是又补充了点丹药,她现在怀孕不能出问题,不能跟历史上一样早产,她这是任务,不能失败啊! 太妃们刚刚有点缓和,这德妃就病了,皇后只能带着她们这些新晋的嫔妃过去给太后侍疾。 这太后折腾宫里的人,这四爷就折腾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 恶性循环。 于穗岁靠着外挂,稳住自己,她不想去啊,可四爷如今忙成狗,已经有十来天没有见过面,想想那个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卷王皇帝,于穗岁泪流满面。 皇后也看不下去,才叫于穗岁回到自己的永寿宫里休息,她本来是要住承乾宫,可是这隔壁是太后,于穗岁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不想给自己搞个地狱开端。 太后也没有折腾多久,她是真的病了加上心里抑郁,最后在雍正元年的五月就去了。 这个时候京城里的流言满天飞,什么雍正谋父、逼母、抢夺弟弟的皇位还有什么贪财好色,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那是天花乱坠有模有样的。 只是这四爷登基前确实干过一件事,那就是叫他的另外一个大臣隆科多给京师闭了七天,这城门大关不许人出入,这是事实。 仿佛更加论证了这雍正的皇位来得更加的不正当。 于穗岁又想起这四爷写过的那个辟谣声明,他亲自写的《大义觉迷录》,想想时间,还有几年,她到时候一定要找一本来看。 四爷是个理想主义,并且将他的理想付诸实践,一个笃定的圣人之道的实践者,披肝沥胆。 可是这不能改变于穗岁不喜欢那几根胡须。 于穗岁因为是康熙亲赐的侧福晋,这太后的丧事她也是要完全走完流程的,她真的想要安静的养个胎。 太后丧事一过,四爷就马不停蹄的搬到了圆明园里去,于穗岁也跟着一起,皇后留守宫里。 在圆明园里,于穗岁生下了最后一个孩子,福沛。 四爷很是高兴,给于穗岁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 “你有功,朕记着。”四爷最近整个人很亢奋,哪怕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是难以置信,他自己真的坐上了皇位。 于穗岁生完孩子后,脸色苍白,只想休息,她没说话,任由四爷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她眼皮子撑不住,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四爷在于穗岁这里坐了一会,然后又回去办公去了。 那御案上成堆的折子,他今日是一定能处理完的,待明日年氏精力好些了,他再过来讲话。 年氏素来康健,这次身体虚弱至此,只怕是这两场丧事下她悲痛太过。 她虽脾气秉性焦躁,可内心柔软,四爷心里对年氏是喜欢的。 他素来不好女色,这些年守着年氏一个人,他也是愿意的,世间难遇知心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于穗岁是真的能演一辈子。 四爷最近心情好,过来跟于穗岁说话的时候,他常常是眉眼带笑的。 “你二兄有功,你可想见见家人?”四爷问。 于穗岁摇头拒绝,四爷你真的是不考虑年纪吗,这年夫人跟年大人,都是要八十岁的人了。 “皇上,我额娘都已近快要八十岁了,她不适合这般折腾。”于穗岁可不想这年老夫人出点什么事,这是真正的高龄。 四爷这才想起,这年家的两位老人,快至耄耋之年,都是长寿之人,也不知道年氏是不是这样,日后也会长命。 “那朕叫你两个姐姐进来陪你。”四爷想了想,年氏的两个姐姐,如今也才四十多岁,精力也够。 于穗岁点点头,来就来吧。 - 胡夫人是年氏的大姐,另外一个就是杨夫人,比于穗岁大十来岁,如今两人都是抱孙子的人。 可妹妹的孩子,都比她们的孙子还小。 于穗岁见着年氏的两个姐姐的时候,半躺在床上,靠着几个枕头。 “妹妹身子可好?”胡夫人到底是一年见几面,比杨夫人更熟悉于穗岁。 “还好。”于穗岁没有什么难受,原因是她又磕了点丹药,幸好她来的时候,多备了点东西。 胡夫人的心态已经跟十多年前不一样了,妹妹如今成了贵妃,还是只在皇后之下的第一人,有三子一女,皇上又只专宠妹妹一个人,年家的门第也高了许多。 她如今的孙媳,这也能跟八旗的大姓家里选了。 第115章 年贵妃11 于穗岁明显能感觉到胡夫人的变化,她从以前的心疼妹妹,变成了现在的带有目的的讨好。 于穗岁也没有说,她只跟俩人寒暄一会,然后借口乏了就送两人出去了。 世上人心常变,不差胡夫人这一个。 大雪覆盖,这园子里又是一年冬,于穗岁抱着手炉跟四爷站在廊下。 今年四爷叫人在天然图画的西南角遍植寒梅,如今雪压枝头,衬得这红梅越发娇艳。 冷香袭来,于穗岁打了个喷嚏。 “进屋吧,别冻病了。”四爷拉着于穗岁的手,他今日事少,有空来陪年氏吃晚膳。 于穗岁摇摇头,她好不容易摆脱那几个小鬼头,“皇上,再待一会吧。” 四爷以为她喜欢这红梅,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的墙外疾行而过的鸟,她是不是想要出去逛逛? 往日年氏最爱热闹,经常去酒楼吃席,如今她这几年都在生孩子,这园子也再没出过。 “过几日,朕得闲了,带你去岫云寺转转。”四爷想着带年氏出去走一走,也叫她开心一下。 于穗岁:我可谢谢你了,这寺庙有什么好逛的,她一不念经二不礼佛的。 又想起来,四爷他最信这赌咒发誓之语,真的,她就没见过那个皇帝会信这些的。 又站了一会,四爷拉着于穗岁回了她的院子里,圆圆带着几个弟弟在屋里玩耍。 “额娘。”圆圆跳起一把抱住于穗岁,她有好几天没有见额娘了,皇阿玛又罚了她的禁闭。 于穗岁搂着小姑娘,也觉得有些委屈了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天天被罚,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谁叫她大冬天的跑到湖面上去滑冰。 四爷见了这个疯丫头就头疼,别家的女儿都是温柔乖巧,他的女儿比起阿哥来更肆无忌惮,整日在书房里跟老师唱反调。 圆圆抱了一下额娘,才不情不愿的跟四爷请安,用额娘的话说,她就是跟皇阿玛气场不合。 四爷:“博吉利宜尔哈,你如今已经是九岁的大姑娘了,朕不说同你那些姐姐一样娴淑,可你这规矩还是得好好学学。”哪有这么大的孩子还对着额娘撒娇卖痴的。 圆圆撇了撇嘴角,皇阿玛一见面就说这些,她每次都想反驳,想了想自己前几回的遭遇,她的精奇妈妈已经换了两回了,还是算了。 于穗岁赶紧岔开话题,“皇上,我饿了,用膳吧。”圆圆跟四爷的关系,她也是头疼,虽然劝自己圆圆是天生的父爱淡薄,可是想着这么一个小姑娘,于穗岁还是心里有些不忍心。 四爷是不会听她劝的,他在这个事情上固执的想变了一个人,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女儿应当同圣人之言中那温良恭俭让一样。 若不是她阻止,圆圆可能还要去学那女戒女则。 四爷知道这是年氏不想他再说这个话,只是年氏一味的溺爱这个女儿,他真的也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对年氏又打又骂的,他舍不得,可是女儿这脾气一天天的大起来,他看着也不舒服。 送过两回嬷嬷姑姑去教她,可没有那个嬷嬷能把她的脾气给掰回来。 都怪年氏溺爱太过。 于穗岁不知道四爷的想法,要知道高低得真的来表演一个熊孩子跟熊家长的结合体,圆圆只是性格太分明,她特别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圆圆跟着额娘吃过晚膳后就溜了,再不走她感觉自己的皇阿玛要揍她了。 没有孩子在的时候,四爷才说话,“年氏,你以后别在溺爱圆圆了,她现在无法无天的,以后长大了只会更甚。”都言枕边教妻,他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去指责年氏。 于穗岁一头的问号,她溺爱圆圆,这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圆圆的一切事物都是交给保姆们的,她就是陪着玩一玩,这是溺爱? 她就差成个甩手掌柜,圆圆她自己有主见又是个天然的性子,这都能说。 于穗岁心里叹了一口气,笑着道,“皇上,圆圆她我真没溺爱,她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可该懂的规矩她是一点没差的,皇后都说圆圆这规矩学得好。” 这天大的黑锅从天而降,直接将她们两个罩在了里面。 四爷心想你这还不是溺爱,她整日在书房里跟哥哥们比较功课,几个哥哥有的课程,有的夫子她是一个没有落下。 好学本是好事,可圆圆一个女子,学那些圣人典籍有什么用,她该学的针工是一点没学,长到现在不说给他这个阿玛绣过一个荷包,是连一个络子也没有打过。 怀恪小时候,七岁就能绣一个像模像样的荷包出来。她九岁了,连络子都不会打一个。 四爷也不想在说这个,他知道这事跟年氏怎么说也是没有结果的,她从来不觉得圆圆应该学这些,她只是认为有了绣房,或者等圆圆长大,自己赚钱可以请绣娘做。 说来年氏这么些年也就只给他打过一个络子,年氏也是不善女红的。 于穗岁是一点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不觉得自己亲手做的跟买的差别有多大,这买的更好不是吗? 花钱也是心意。 - 转眼又到了惠风和畅的四月,年羹尧跟四爷那亲密无间的关系急转直下,于穗岁没管。 别说年羹尧是她的哥哥,就算是年父,她也是不会插手的。 这两个男人的博弈,她插手什么,想起秋缃说的新词,“年选”,于穗岁就觉得,不是天要其灭亡,是他先自我膨胀了。 历史上那么多不得善终的从龙者,年羹尧一个少年进士,这怎会不知道,不过是想要借着自己的功勋以及妹妹的宠妃,跟四爷拜拜手腕子。 若说他真的想反,那是不可能的,他就是想要试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甚至都等不得扶自己的外甥上位后,玩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 可惜的是,他这回没有准确的预估自己的地位,封建社会,跟最大的封建头头搞这个,你也不想想,你又不是不可替代的,你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等位的人要上来。 第116章 年贵妃12 胡夫人又进宫了,还带着年羹尧的老婆,于穗岁也就是按着正常的流程,闲说几句,一概不提年羹尧的事情。 “娘娘,您二兄他并非有意,他之前是吃多了酒,写了糊涂的话。”年夫人位置放得很低,那朝乾夕惕变成夕惕朝乾,她不知是何故,可年羹尧素来爱酒,这说不定真的是吃多了酒写的胡话。 于穗岁不信,这样的话既白纸黑字写上,那他心里有没有什么她如何得知,四爷说的那句自恃己功,后边那句没说,于穗岁也猜得到,四爷不满年羹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年她不与年羹尧来往,不是因为历史结局,是年希尧在康熙后几年被革职,年羹尧那个时候没看见四爷都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这一次,年羹尧自己,四爷是要拿他做鸡的。 四爷这人很是奇妙,他与年羹尧真的是天生就该是一对,这俩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大家互相算计,可又喜欢给自己盖上一团锦绣掩人耳目。 不过年羹尧做的事确实是在百姓的事上过分了,于穗岁隐晦的同胡夫人说过年家之事,可是没有人听,包括年氏的父亲年遐龄,还言她是女子,协力皇后处理内政已是天幸,这前朝之事她一个妇人能有何见地。 不说就不说,只不过想着说年家是几个孩子的外家,倒完了他们面子不好看,可转头一想,这有什么,四爷死得时候他们都还小,一朝皇帝一朝臣。 胡夫人也跟着敲边鼓,“娘娘,二哥他只是一时糊涂,看在这些年哥哥他为着你做的事,求娘娘跟皇上说说情。”二哥他在朝堂的位置稳,妹妹她在后宫的地位才会越发的稳固。 这些年他们虽然不曾见过面,可一母同胞的兄妹,又没有什么仇怨,妹妹她若是肯为二哥说说情,这可能就不需要待在杭州了。 于穗岁觉得好笑,又觉着这才是正常的,胡夫人她先是她自己,才是这些身份,年羹尧败落,她的损失是惨重的。 她没有接话,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两个人,“姐姐,嫂子,这后宫不干政的碑石可还是在宫里立着的。”这是顺治帝给他妈孝庄太后专门立的。 两人闻言就知道妹妹这事打算袖手旁观了,胡夫人不敢置信的望过去,直勾勾的看着妹妹,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身浅碧色的衣裳,看着柔柔弱弱的,可说出来的话如同三九寒冰,带着刺骨的凉意。 是了,胡夫人出走的脑子又回来了一点,妹妹她着怎么可能为二哥说话,想起娘说的,妹妹这是恨上了年家,她现在才想清楚,妹妹自那年起,再不与兄长来往,可不是恨毒了年家。 于穗岁这回没有留她们吃饭,赏赐是有的,也是一如往前,可是这出园子的时间提前了,大家看了就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四爷听了这话,忙完工作后晚上才过来,拉着于穗岁的手就感动道,“朕就知道,你是懂朕的。” 年氏是真的懂他,真的知他,他没信错人。 于穗岁心里懵逼,但是脸上却是为难,“皇上。”只唤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四爷忙揽过于穗岁,按在自己的怀里,眼里都是满意,“朕知道,朕都知道。”知道她的为难,知道她的选择,知道她的心意。 年氏除了脾气,真的是哪哪都好,四爷心里极其感动,日后他就真的只守着年氏过了。 于穗岁窝在四爷怀里,想着这是哪一出,不过对她没坏处就好,四爷如今越发消瘦,她现在都能感觉到胸腔上的骨头架子,又想着四爷如今这只睡四个小时的工作作息。 那007,996也没有四爷拼命。 不愧是把自己累死的皇帝。 四爷跟于穗岁这想同床异梦的你侬我侬,圆圆是现在能拉开三石的弓了,一石大概是60斤,三石就是180斤,一个成年男子的臂力大概就是这样,她很厉害的了,她现在才几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臂力,于穗岁怀疑她天生神力。 好啊,这样圆圆以后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圆圆的伴读,两个女孩子都比圆圆大一岁多,其中那个喜欢骑马的女孩今年要参加选秀,西林觉罗格格的女儿,因为张廷玉不在旗籍,倒是不用。 那个读书很厉害的女孩叫张新,原本还想过是欣,没想到圆圆说是新,是新生的意思。 她们关系很好,好到常常三个孩子抵足而眠。 于穗岁至今也没有问西林觉罗氏格格的名字,她只是不再叫她张夫人,如今见面机会很多,她是个爽朗的性子,偶尔会送她一些自己设计的首饰给她。 圆圆很喜欢她的设计,叫人去她的铺子里买了许多的东西。 秋缃上回出园子,去看春绯,还从她铺子里买了根簪子回来。 春绯也老了,她老的不是容颜,是心,春绯她生了女儿后身体不好,加上女儿大病花了一半的积蓄,后来又只有一个孩子夫家的叔伯都想过继孩子到她家。 这几年是越发的难熬,家里丈夫说不纳妾就过继儿子,过继儿子就不纳妾,如今还在胶着,秋缃劝她要不和离,她说舍不得孩子,可又因为曾经的旧主是如今的年贵妃,婆家娘家都不敢逼迫。 秋缃说起春绯也难受,她们认识近三十年了,春绯如今过的日子也叫她心疼。 于穗岁听了后,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自己没有想过来,谁说话都没有用。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四爷如今最喜欢的儿子是福慧,常常带了他去自己那里住,可最器重的儿子是弘历。 就差不多是大的儿子继承家业,小的儿子承欢膝下。 于穗岁很清楚,四爷从来没有想过会将皇位给这几个小的,不是因为年氏出身汉军旗又抬镶黄旗,是因为四爷给几个孩子的教育就是不一样的。 福宜几个孩子的教育方向不是往那个方向走的,四爷他真的很清醒,宠妃,爱子都是不能跟江山比的,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他爱新觉罗的天下,为这天下找一个继承者,心爱的孩子年纪太小,不能确认未来。 第117章 年贵妃13 不过于穗岁也不觉得有什么,年氏也没有说过要自己的孩子当皇帝,她也就不操那份心了。 圆圆现在喜欢习武,每日下学后,圆圆都去练武去了,惹得四爷又生了两回的气。 总觉得圆圆一个女孩子,只要在父兄弟的保护下好好的生活就好,哪里需要她一个女孩如此刻苦。 圆圆她,于穗岁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有规划并且能够坚持的人,除开她关禁闭和一些特殊的日子,圆圆真的是每天风雨无阻的去武场。 圆圆的手是那种略带薄茧,指节分明,她如今明明只有十几岁,可是她目光坚毅,真的不像是她这种懒人能养出来的孩子。 于穗岁对于这个孩子有些猜测,可是也只是闷在心里,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去问。 年羹尧的事情落下帷幕,胡夫人跟她的丈夫选择了自缢,从开始到结果,都是原来的一样。 于穗岁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她肯定做了不小的事,胡夫人只是选择了保住她的孩子。 四爷知道的时候还叹了一句胡夫人情深。 于穗岁觉得好笑,四爷真心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什么吗?真的以为胡夫人是那种只在内宅等着被丈夫宠的女人吗? 胡夫人啊,她志向远大,同年羹尧相差不大,俩人的性子那是如出一辙。 金丝雀等不到主人的长青,花会凋零,容颜会衰败,你想要与一个人一生一世那只能是情感加利益。 人天生趋利避害,极少数的人会违反自己的天性。 所以于穗岁才从来不相信四爷说的爱情,这东西排在无数东西后边,人又是喜欢特别的,要在别人那里是不一样的,是与众不同的,她在四爷眼里跟后院的女人那里有什么差别。 一个乖巧符合他想象的符号而已。 - 白驹过隙,顷刻之间就到了雍正九年,四爷已经老得和个糟老头子一样,那发白的胡须,于穗岁真的看不过去了。 圆圆她做了一件事,她悄悄地带着自己的两个伴读,去往了战场。 于穗岁想过要不要阻止她,她害怕圆圆死在战场上,可是她觉得,她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是一件让她很快乐的事,她不应该折断她的翅膀。 四爷很不爽,在于穗岁的院子里骂了三天圆圆,可是圆圆已经跑了,再追回来也怕影响战事。 于穗岁只能任由四爷在她的院子里发疯,圆圆是自己疏通了四爷的西郊大营,她都不知道圆圆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四爷对于这个女儿,说了句牝鸡司晨。 他知道圆圆的目的,可是现在也于事无补,只能等到回到京师再做打算。 他决不允许自己出一个武氏那样的女儿,乱了纲常。 圆圆天生就是适合战场的,她一点点的往上爬,一点点的在军队里跟着学习,人家不清楚还以为是皇上同意的,只能一视同仁的教下去。 “姑娘,熹妃娘娘来了。”秋缃提醒道。 于穗岁伸了个懒腰,又坐下,这回她活着,钮祜禄氏就没有成为贵妃,她也是个能忍的。 “叫她进来吧。”熹妃有个好儿子,朝堂里谁都知道弘历是下一任君主,可是圆圆的事情发生以后,就又变成了两波,他们以为皇上在为福慧阿哥铺路。 于穗岁知道这样的说法的时候都笑了,亏他们想得出来,为了福慧,圆圆不是那样的人,她同福慧关系很是一般,大抵原因还是出在四爷身上。 她一碗水端的平,所以在几个孩子眼里没有什么,可四爷他就是跟德妃一脉相承的偏心眼,他的孩子跟他一样的结局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 熹妃胜券在握好几年了,可是直到今年,她才恍然,觉得皇上只是将弘历当作靶子。 自年贵妃入府起,皇上再未曾在后院任何一个女人得院里留宿,哪怕如今年贵妃已经三十多岁,皇上也没有添新人,真真就是将年贵妃捧在手心。 她当初是怎么生出了那荒谬的想法,觉得自己是板上钉钉的太后,皇上如此偏爱年贵妃,这下一任君王必定是要从年贵妃的子嗣中选的。 连弘历都说皇父待他远不及福慧,还说皇上钟爱福慧久矣。 可儿子有大志向,她只能过来跟年贵妃试探。 “贵妃妹妹安。”钮祜禄氏比年氏大了十来岁,原是想着叫贵妃,后来想了想,这关系再拉近一点得好。 于穗岁没叫钮祜禄氏真的行完礼,叫秋缃扶着她坐在一边,又吩咐人给她捧茶上点心。 钮祜禄氏的长相比较寡淡,没有什么记忆点,于穗岁这些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坐下吃茶。” 钮祜禄氏有些忐忑,她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脊背挺直,声音圆润,“是我叨扰贵妃妹妹了。” 于穗岁不接话。 钮祜禄氏心里也越发不安,还是硬着头皮僵硬的说道,“是我冒昧了,我这回来是受了富察夫人的请求,想着小公主年纪,她家有个小子,想问问贵妃妹妹的意思。” 钮祜禄氏这话说的干瘪生硬,于穗岁知道她的意思,想要结两家之好嘛。 只是这富察家以后还能听弘历的? 于穗岁打了个问号。 “她年纪还小,我跟皇上的意思是等过了二十岁再说。”圆圆现在还没有成年,才十六岁,结什么婚。 还有圆圆的志向,结婚不太适合她。 钮祜禄氏知道这是年贵妃的托词,也不再言语,只留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回去了。 “姑娘,熹妃娘娘也真是敢想。”秋缃也知道,熹妃说的富察家,不是指现在当侍卫傅清,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说的是富察家里另外的孩子。 于穗岁也觉得这回弘历有些小气了,这不是傅恒,也不是傅清,富察家里这一辈就这两个最为得力,可惜的是富恒现在才十岁,傅清以后在战场自杀了。 “别说这个了,圆圆还小,这事说来也早。”于穗岁知道不会成,也就撂开手不管了。 秋缃:“也是姑娘脾气好,换做旁人,谁敢来说这些。”什么歪瓜裂枣都想往公主怀里塞,也不先自己掌掌眼,真叫人像吃了半只苍蝇。 第118章 年贵妃14 圆圆对于自己的阿玛有一定的了解,她在打完仗以后没有回去,反而是留在了西北,说是替皇阿玛震慑一下宵小。 于穗岁乐了,这圆圆啊,脑子就是好使。 将在外,君令有所受又有所不受。 她知道圆圆要什么,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圆圆不就是冲着西北的军权去的。 那岳钟琪是四爷的心腹,可再是心腹也不能钻到四爷的肚里去看,加上四爷又不会在朝堂说朕没有那个意思,一切都是朕的不孝女自作主张。 四爷要脸。 圆圆不要啊,所以这一次四爷只能被自己的女儿给气到腰酸背痛腿脚不便。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四爷指着于穗岁,胡子气得乱飞。 于穗岁做出一副委屈不知道的样子:“皇上,谁知道圆圆想要当将军,我以前还以为她就是好奇,想玩。” 四爷见她眼里委屈,也知道自己这事怪不到年氏头上,她这辈子就是性格张扬了一些,这些事情她是不懂的,博吉利宜尔哈就是小时候读书读多了,移了性情。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给她换老师。 若是按着原来宫里的规矩教养,她说不得是个温顺乖巧的公主,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年氏不知道她的想法,他知道也不能同年氏讲,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知道分辨朝堂上的事。 “朕没怪你,只是博吉利宜尔哈她如今也十七岁了,整日在外边混着,日后哪家敢娶她。”四爷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嫁不出去,可是他如今束手束脚的,怕给博吉利宜尔哈指婚后,那家成为她的附庸。 这高了不行,低了他自己脸上也过不去,这蒙古更加不行,万一他那个女儿发起疯来,联合蒙古一起对抗朝廷,这得不偿失。 如今只能叫她在西北先稳着。 于穗岁:“圆圆才十七岁,不着急,日后等过了二十岁再选额驸也不迟。”四爷敢现在选吗,连朝堂上的三分之势他都不能遏止,这给圆圆新添助力,四爷不会做的。 想来也是时也命也,四爷的军机处,将皇家集权制度搞到顶峰,可是这一来也给了圆圆可乘之机,这万般都是为了自己,享受了特权的人,绝大多数都想一直享受特权。 四爷沉默了,他可能还会延后给博吉利宜尔哈选额驸的时间,现在朝堂三足鼎立,任何一方打乱都是不利的,他目前能够维持平衡,可是心里未尝不对弘历失望。 博吉利宜尔哈一个女子都敢去战场搏前程,可弘历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要去西北。 他也知道弘历也说过自己得康熙教养过两年,这是事实也不是事实,他只是被康熙带进宫,跟皇子一道读书,养他的是和太妃,瓜尔佳氏。 只是四爷没有叫人去澄清,只是任由弘历给自己抬身份,他的确母族不显,这也是优点也是缺点。 他才给弘历找了个得力的岳家,可惜的是,他没有他妹妹的那份胆量与智谋。 四爷也曾辗转反侧之际想过,为什么博吉利宜尔哈不是男子,她若是男子,他现在何须这般惆怅。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他闭口不谈,只是陪着于穗岁闲聊几句日常,又说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 重华宫里的弘历知道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妹妹的野心太大,他如今只能借着皇阿玛的手去敲打,可她的生母是年贵妃。 一个入府后再让皇阿玛看不见其他人的女人,弘历以己度人,觉得皇阿玛对年贵妃早已是情根深种。 如果博吉利宜尔哈一旦成婚,他就能将她困在后宅里,只要她怀孕生子,多生几个,这牵绊住她,她就算再有野心,也得为了孩子安分下来。 可惜的是,年贵妃不同意,他之前的安排也没有成功。 真是遗憾啊。 - 圆圆在西北,如鱼得水,跟着岳钟琪再次对战准噶尔,这一场战争让圆圆打得酣畅淋漓,上一回没有打死的人,这一回她谁都没有放过。 她的近战跟箭术,岳钟琪写了折子回来说公主殿下箭无虚发,又言她取了敌方将领三颗首级,当是头功。 四爷拿着折子的手抖成了筛子,岳钟琪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最是忠心不过,这里面的话他指天发誓说有半句虚言,叫他折寿十年。 博吉利宜尔哈,这个名字在他嘴里来来回回,最后叹了一口气,将折子搁置在一边。 四爷幽幽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外边的树叶开始落了,春生秋落,循环往复。 弘历他..... 四爷不敢去想,自己的孩子,他觉得弘历跟底下的弟弟关系不错,他现在是实际上的长子,可这回真的是棘手了。 他再是自负也知道,博吉利宜尔哈剑指储位,她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她的勇气谋略都是上乘,只是.... 四爷心中到底是意难平。 没过多久,四爷把岳钟琪叫回来,换了一个新的人过去,圆圆还是在西北,这一回她在西北守着,遥望同一轮明月,心里笃定自己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许久,只是她也担心额娘。 - 西林觉罗格格将手里的钱拿了一半出去,托小女儿送去西北。 她的女儿当是这天空里自由翱翔的鹰,不该困在这方寸囹圄之间荒废一生。 她现在无比的激动,她做不到的事,她的女儿,去做了,管张廷玉怎么想,她根本不在乎。 当初她嫁入张家,那个时候张廷玉的嫡长子才两岁,如今他儿孙满堂,西林觉罗格格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 张廷玉要怎么想,就由他怎么想,总之这两个女儿她是绝不会允许她们被送去联姻的。 说什么为家族贡献的话,这些年他的儿子不也是站在家族的位置上,要贡献也该他们先去。 张新若能跟她姓就好了,原来她也是从母姓。 西林觉罗格格觉的自己现在应该多赚钱,这样以后留给孩子的就越多,至于张家的公中,她也就这样吧。 张廷玉从来没有信任过她,不止一次说过以后要跟姚氏合葬的话,她从没有想过死后还要进张家的祖坟。 第119章 年贵妃15 雍正十一年,四爷钦点了张廷玉的儿子张若霭为一甲第三名,也就是探花。 张若霭是少年英才,如今也不过二十 岁。 四爷很是喜欢他,可是张廷玉以宽天下寒士为由推了这一甲第三名,四爷大赞他。 说起这个少年英才,“朕想着,若是博吉利宜尔哈见了他,必定欢喜。”四爷想着他是汉臣,能给博吉利宜尔哈的助力有限,这年岁也相当,是个好的人选。 于穗岁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说,“皇上,圆圆如今才十八岁,她又远在西北,若是叫张若霭去一趟,也是耽误事,不如等过几年圆圆回来再说。” 圆圆是不会离开西北的,至少今年不会,她可能是要将西北那边彻底搞定再回来,那边还有一个心腹大患。 四爷显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佳婿难觅,他一时间也舍不得,可若是叫张若霭错过了,他也是遗憾,“不如叫他去西北一趟?” 于穗岁心下大惊,别啊,圆圆搞事业搞得好好的,找什么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皇上,过两年再说,之前不是说等圆圆二十岁再说,那时候她回到京城,再相看不迟。”算了,这样的英才不适合圆圆,这张廷玉是个传统的士大夫,这圆圆的事业又要给点麻烦。 四爷叹息,再劝,“那张若霭丰神俊朗,又才华横溢,朕是觉得他配博吉利宜尔哈也拿得出手,这若是错过,以后可就再难找了。” 年氏是个慈母,她又是女子,最是关心儿女嫁娶之事,这以后找不到如此有些的额驸,她还不抓紧点。 于穗岁拒绝,她不想做一个什么都要管的妈,等成年之后,她们会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她以为她好之名强加到她身上。 “皇上,我也不是要说什么,只是圆圆自小性子倔犟,她自己若是不愿意,我若强逼着她接受,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别给她来这一套,她绝对不会做一个拿着父母感情去强迫孩子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她的回报年氏已经给了。 这几个孩子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回报。 四爷知道年氏溺爱孩子,也没想过能这般,他心里的石头又往上爬了一点,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年氏她永远会站在自己的孩子那一边。 四爷不能说自己站了,他确实知道自己偏了。 怎么偏偏就是博吉利宜尔哈,若是福宜、福慧、福沛任何一个,他都不觉得难选。 女子当政,这是罔顾祖宗家法,千百年来也只有武氏一个。 弘历比起博吉利宜尔哈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四爷心里纠结万分。 - 雍正十一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四爷冻病了,于穗岁最近整日不得闲,陪着四爷。 皇后也早就去世,如今她是宫里位份最高的人,只是她懒得管理宫中琐事,全部交由四爷自打理。 四爷这一病,于穗岁不就得陪着,宫中的嫔妃也是万分忧心,可这皇宫离圆明园也有一段的距离,只能遣人来看。 “你辛苦了。”四爷也知道这段时间是年氏昼夜不停的照看他,连晚上都是在外边的炕上守着的。 四爷拉着于穗岁的手,眼里的情谊化不开,直直的望着她,好似要把她看进心里头。 于穗岁有些尴尬,她就是坐在这里指挥人,自己没有动什么手,“皇上无事就好,日后万不可再贪凉。” 四爷这病来的突然,说是受了冻,可他的屋子里是整个园子里最好的,这地龙烧的她连手炉都不用,这能冻着? 于穗岁打死都不信。 四爷没有说话,捡过床上的枕头,垫在背后,靠着床架子,手轻轻地捏了一下于穗岁的手。 过了几天,四爷下旨晋于穗岁为皇贵妃。 于穗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四爷这是提前给了她一些补偿,只是圆圆也该回来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熹妃他们母子二人知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酸,这皇上,是不是真的就这样选了。 从元年开始,他们母子二人就开始猜测,到了五年弘时病逝,他们才敢确认是自己。 可没过几年,博吉利宜尔哈去了西北,他们又开始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若是皇阿玛晋位额娘,弘历心里还有一点底,可偏偏是年贵妃。 他们也知道,这皇阿玛是真的选了他们。 可既然皇阿玛的位置都是争来的,那为何他争不得。 前朝之事越发的混乱,从中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少,于穗岁就当自己是眼瞎。 如今年家的长辈都已经去了,于穗岁这些年也只见着年氏的二姐,杨夫人。 她一直都沉默,在年家的事上不曾开口,一直游离在年家之外。 于穗岁同她见面也是无话可说,只能相顾无言,然后吃一顿饭再叫她走。 这两年,四爷怕她寂寞常常要召了杨夫人进来陪她,可是于穗岁便生还不能全都拒绝。 “姑娘,春绯的女儿要招婿了。”说这话的时候,秋缃很高兴,最终春绯的婆家还是没能过继儿子给她。 连她的丈夫也没能纳妾,也不是他不想,只是他死得早。 果然是男人只有在地下的时候,才是最老实的。 于穗岁有些意外,“是吗,什么时候?到时候你出去给春绯送点东西。”这些年春绯一个人支起她的家,也是有能力,她如今自己买了铺面,又在郊外买了个院子,一家人都过得不错。 秋缃笑道:“说是日子定在明年的五月。”没等于穗岁再问,她就噼里啪啦的全说了。 “是个落难的秀才,家里只他一个人人了,也没打算再考,想着在京郊外边儿开一家蒙学,春绯叫她家丫头也跟着以后搬到那边去,只是说以后生了儿子,一定要有一个跟他姓,不能真叫他家断了香火。” 秋缃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时下愿意入赘的人,真难找到像春绯说的这样的人,个子高挑,人才也不错,还识文断字的,已经是顶顶好的人选了。 于穗岁问:“那日后春绯可是要跟着他们一道?”春绯不会这样直接回家给带孙子孙女吧? 她的生意做的不错,这样回家好像不太划算。 秋缃摇头,“奴婢问了,春绯说她现在还能动,铺里生意也不错,她趁着自己能赚钱,多给丫头攒点钱。别叫她以后为了钱愁。” 春绯真心疼她的女儿,她是生了女儿后身体不太好,女儿又生病,他们的积蓄又花了一大半,后边她赚了钱,身体也养好了,可是就是不想再生了。 她没觉得有了兄弟能得到什么好处,她自己也有四五个兄弟,可那个都是劝她给人家留个香火。 她怕啊,春绯生女儿的时候就吓怕了,怕自己真的死了女儿怎么办? “那就好。”于穗岁也不想春绯日后看着孩子的眼色过活。 第120章 年贵妃完 待到夏天,绿荫蔽日的时候,圆圆从西北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圆圆只有一米六多,回来后于穗岁估计圆圆有一米八,又高又结实。 那胳膊上的线条,真是流畅,于穗岁看着也羡慕。 长眉入鬓,目若星辰,于穗岁瞧着,也欢喜,圆圆她确实喜欢这样的生活。 “回来就好。”于穗岁轻轻的抱了一下圆圆,几年不见,她快认不出这个孩子了。 福宜几个站在一边,看着姐姐,心里鼓动如雷,他们在上书房里没少听到姐姐的故事。 姐姐的老师如今也是他们的老师,可是老师说起姐姐的时候那是万分满意,可到了他们,只是长叹一口气,希望他们迎头赶上。 都是皇子,已经上学,哪里不懂这些事,只是他们心里也知道,他们不一定能争得过四哥。 宫中小时候那个不曾听说过,四哥是皇玛法教养长大,只是比起四哥,姐姐对于他们来说是真的更令人仰望的存在。 那个少年没有英雄的梦,只是有几个少年能真正的上战场。 “额娘。”圆圆也不煽情,只是回抱了于穗岁一下,然后就拉着于穗岁说她在西北的故事,从最开始的偷跑说起。 于穗岁听得很开心,跟着圆圆黏糊了几天,就叫她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世事易变,四爷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叫人拿下了自己元年就放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东西。 抱着这个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盒子,四爷叫了南书房叫了军机处的大臣,万般无奈之下将名字换了。 他有六个孩子,四个一母同胞,他不得不为他的孩子考虑,博吉利宜尔哈的行为明晃晃的告诉了他,她要什么。 都是他的孩子,若真的手足相残,他也是痛心疾首,当初若是没教她读这些书就好。 八月二十一,雍正不豫,于穗岁陪伴在侧。 四爷叫了所有的大臣到九洲清晏,包括弘历他们几个兄弟,圆圆就站在四爷的身边。 圆圆终究是拿到她要的东西,无人反驳。 张廷玉本是有话说,可是他的两个嫡女都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亲信,这般于理不合,于世不容的行为,他在自己的两个孩子或者说是身家性命面前终究是选择自己。 二十三日,雍正崩。 过了四爷的大行丧事后,于穗岁搬到了畅春园里去住。 圆明园就留给圆圆自己折腾吧。 圆圆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恩科,不分男女,能者取之。 张新原来是跟着打仗的,后面又自己去参与科举,做了这第一个女进士。 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日后这里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出现在朝堂和战场上,她们会慢慢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不再是任何人附庸。 弘历被圆圆派去做事了,她不觉得跟自己是竞争关系的人不可以用,她觉得既然弘历能跟她争,证明他有实力有能力,不应该被埋没,多去为百姓做贡献,比闲在京城里当个废物得好。 于穗岁是不管这些的,她自己在畅春园里安心的养老。 “姑娘,咱们皇上的心胸真是开阔。”秋缃感叹道,就宝亲王这事,若是换个人上来,凭着原来这正大光明牌匾后写得是他的名字,就不能叫他离开京城半步。 可皇上不一样,叫他去做事,给他外放,真真是没有一点芥蒂。 于穗岁觉得这才是圆圆,她从来都是这样,她不会觉得人比她强有什么不好,她只会自己变强。 她会羡慕但不会嫉妒。 圆圆啊,她走的时候,会记得给这个女儿再喂两颗丹药的。 又过了十几年,福宜他们几个都已经娶妻生子,生活都很美满的生活,圆圆才生下她唯一的一个女儿。 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圆圆没有告诉过她,只是常常带着她来看于穗岁。 圆圆的女儿,小名叫满满,是个可爱的小虎妞,跟圆圆一脉相承的是她的大力气。 于穗岁想了想还是给小姑娘喂了点好东西,希望她能承圆圆的志愿。 在四海生平的日子里,于穗岁选了一天同孩子们告别,然后回了时空局。 见着等待的年氏时,她眼里都是泪水,她的女儿,辉煌又灿烂的一生,她看着心里特别的高兴。 - 圆圆当了四十年的皇帝,她没有想过要当到死,她觉得自己年纪已经大了,精力也没有以前好,又知道历史上多少的皇帝,都是早年贤明,老了后昏庸。 就像唐玄宗,他年轻时能通过唐隆政变登上历史的舞台,可他老了之后又在做什么,杀子、奸淫儿媳,还说是儿子献上来的,简直是荒唐。 圆圆不允许自己老了后变成这样,她要在自己能控制住局面的时候,离开权力的中心,搬到额娘生活过的畅春园养老。 她退下来后,满满上位,她出生满三岁后,就是昭告天地祖宗的皇太女,又没有其他竞争者,她是当之无疑的下一任君王。 - 西林觉罗格格活了很久,九十多岁的时候她还精神矍铄,拄着个拐杖到处去打她那个不听话的玄孙女。 她这辈子只有前几年吃了苦,后面都是好日,她的女儿活得热烈,一生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真好啊。 年贵妃真的是生了个好女儿啊,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跟这个老乡坦言相告。 她有这般的心胸,又岂会在意她是不是后世之人,可惜的是她没有什么用,不能为这社会做一点贡献。 还好,她的女儿们都是厉害的,为这里的女子也算是做了一个榜样,想着如今的国子监,能男女同校,她心里高兴啊,这离她生活的时代还有差距,可迟早有一天这里会变得更好。 千千万万的女性,她们终究有一天,会完全脱离社会家庭的规训,找回自己。 那个时候,肯定是与世同欢。 敬这新世界的到来。 西林觉罗格格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入张家墓,不上张家牌,要从她开始,她们要自由的选择葬在那里。 最后她的墓碑上写着:此地长眠者,新中国陈斐。 第121章 顺治废后 于穗岁的新任务终于不是在康熙跟雍正里面选了,而是一个她从来没啥了解的皇帝,顺治。 原主的愿望很符合她的性格,她要搞死顺治,当摄政的太后。 于穗岁看到这里,她对原主好奇,去跟她聊了会。 来小说世界前,她这回多备了点东西。 “布木巴,如今天寒地冻,等到了来年的春天咱们再去京城可好?”弼尔塔哈尔对于自己这个任性妄为的妹妹也是头疼,她小时候跟着阿爸见过和硕睿亲王,她极对睿亲王的眼缘,还把她娉给皇帝做皇后。 这是在家族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待皇帝亲政,布木巴就是下一任板上钉钉的皇后。所以这些年哪怕她的脾气越来越大,阿爸也是赞她越来越有气势。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来得太早了,还在草原上,她今年冬天要是不进京,等到明年再去,那多尔衮就要去见阎王了。 没了多尔衮这个强有力的对手,那顺治废她就是肯定的,毕竟人家的废后诏书里写的第一条就是,她是多尔衮娉给他的,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三哥,去是不去?”于穗岁直接问,她不能解释,去了京城玩一圈再回来蒙古,或者直接留在京城也可以。 弼尔塔哈尔无奈,只能点头,“去去去去!妹妹说要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舍命陪你。”他同布木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这点小事怎么能不满足她。 雅图站在一边笑得开心,“那我也去!”她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额娘了,这回去京城也去见见额娘跟弟弟。 于穗岁觉得没啥,多一个人更加热闹,何况这个嫂嫂还是顺治的亲姐姐,又是孝庄太后的亲女儿,带过去百利无一害。 这一回,她要干票大的,想想她就兴奋,热血沸腾,她终于可以大显身手。 原主在顺治宫里的几年,是她最为憋屈的时候,顺治说她善妒,见着漂亮的女人就要上手去打,可他怎么不说,顺治自己抱着那个女人在她面前讽刺她粗俗不通文墨。 是草原来的胸无点墨的粗鲁的女人。 还说她喜欢金银,吃饭都要用金碗,穿的衣服都要有宝石,他怎么不说他自己一顿饭要吃几十个菜,不说他的鞋子上也要坠宝石,不说他的龙袍一件只穿一回。 他自己比她还要奢侈,结果只说她一个人,可她在蒙古就是用的金碗吃饭,凭什么当了皇后,她就不配了。 他就是干不过多尔衮,而有点能力后,多尔衮又早早就去了,就算是鞭尸也不能消散,他那愤恨不能冲着他的额娘去,只能对着她这个多尔衮选的皇后来,她在宫里过了十多年这样憋屈的日子。 她那个亲姑姑,也就是孝庄太后,还劝她忍让,叫她宽容大度,可去他的心胸开阔,她就是要做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女人。 - “布木巴,你就是喜欢胡闹!”吴克善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多尔衮喜欢她,要将她嫁给皇帝。 妹妹也愿意,只是想着如今在京城里,妹妹那边养着的几个蒙古的格格,他觉得布木巴提前入京也是没有关系的。 于穗岁笑道,“阿爸,我就是想要去京城玩一段时间,过两个月我就回来,到时候你叫哥哥看着我,我保证不乱来。”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成婚,先在外边潇洒几年才是。 反正多尔衮也绝对不会让顺治这么早就成婚的,谁不懂啊,一旦顺治成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亲政,这样便宜顺治的事情,于穗岁是不会做的。 而且要知道,原主可讨厌这个便宜老公了。 多吃两顿好吃的,顺治都要在她面前逼逼说她浪费食物,不懂天下百姓的艰苦,然后自己吃过后去宝华殿里念上了两卷经书就是为百姓祈福。 于穗岁:...... 顺治你是真的牛啊。 吴克善瞪了她一眼,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又喝了一口热酒,“你去了京城就在睿亲王府里住着,千万别去宫里住着。”这还没成婚,住进去万一出点差错,那就来不及了。 于穗岁点头,“我不住宫里,到时候叫嫂嫂去陪姑姑住,我在王府里保证乖乖听话。” 有了嫂子这个亲生的女儿,孝庄那么忙,陪女儿的时间都不够,想来也不会想起她这个八百年不见的侄女吧。 她可是知道的,孝庄太后跟吴克善的关系,那是不远不近,吴克善更喜欢更亲近多尔衮。 “等我明天给你选几个侍卫,到时候你带着进京,还有叫你额吉给你再选几个女奴,也一道带进京。”吴克善看着懵懂的女儿,她什么也不懂,这样就很好。 不知道才好。 于穗岁:“选几个厉害的!不,我要亲自去选!”她决定将原主原来那几个侍卫都选上,还有再打听一下原主后来回到蒙古之后,她身边那几个厉害的侍卫,到时候一起带走。 第二日于穗岁先同吴克善去选了侍卫,又去跟着原主的额吉选了几个女奴,她全都往身手厉害的人身上选。 再过了七八天,于穗岁才同弼尔塔哈尔他们一起去往京城,这路上真的是天寒地冻的,她整日缩在马车上烤火,还冻得直流鼻涕。 这小冰河时期真的好冷啊。 她当初怎么没有买点保暖的东西啊,现在冷成了狗。 这才十月份中旬还没有到十一月,到京城至少还得二十天,这一路的,多尔衮你为什么要在十二月出事,你要是在夏天的话,我哪怕顶着太阳也能骑马来。 她这回的牺牲真的好大啊! 于穗岁心里有些怨念,这大冷天的,怎么可以出门啊! 她要冻死在路上了! 盼星盼月亮,于穗岁在手上差点有冻疮之后终于是熬到了京城。 此刻满族迁都京城还不到十年,客观行为已经是完全适应了京城的生活。 第一回见多尔衮,于穗岁打量了一下这个孝庄太后传言中的情夫,怎么说呢,怪好看的。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五官,硬汉一样挺拔峻立的身姿,即使是他那蹭亮的大光脑袋,也不能阻止于穗岁对于他颜值的欣赏。 第122章 顺治废后2 “额其克,安。”于穗岁行的是蒙古礼,叫的是满族的称呼,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多尔衮。 他之前的几任福晋都是姓博尔济吉特,七个福晋中有五个跟她同姓,其中四个是跟她一样来自科尔沁部落的,他的嫡福晋还是孝端文皇后的同母妹妹,可她们科尔沁的关系极其混乱,按着她们家来算。 孝端文她亲妈是被于穗岁现在的身份的亲爷爷给收继的,照着她们家来算,孝端文跟孝庄是一辈的,都是科尔沁大妃生的。 可实际情况确是,孝端文皇后是她亲爷爷的妹妹,他继承了妹妹的亲妈,生了两个女儿,就是有名的海兰珠跟布木布泰。 她这辈子的爹吴克善是科尔沁次妃生的,按着规矩吴克善要给孝庄的亲妈叫奶奶的,实际却是吴克善的亲妈。 于穗岁看着这个复杂的关系,她实在不知道要称呼多尔衮什么,就按着他跟她爹是一辈算,反正吴克善极其喜爱这个异姓的兄弟。 多尔衮穿着石青色的团绣雪貂大氅,站在茫茫的雪地里,颇有遗世独立的感觉,只是他那微红的鼻尖破坏了这美感,还未等他开口,一边的女儿东莪忍不住说道: “布木巴,你快些跟我走,这太冷了。”说着还将手里的铜炉递给了于穗岁。 东莪是多尔衮的独生女,她母亲是多尔衮的爱妾李氏,所以这谣传孝庄跟多尔衮有一腿,可以理解,至于那什么深情就算了。 多尔衮就于穗岁知道的老婆就一个手都数不下了,还有特别漂亮,连乾隆的异族老婆金氏说是出自朝鲜,人多尔衮现在就有个朝鲜的公主福晋。 多尔衮拍了拍于穗岁的肩,又拍了拍于穗岁的哥哥弼尔塔哈尔的肩膀,差点将他送走。 “布木巴你同东莪好好说说话,我跟你哥哥骑马走走。” 话音一落,于穗岁赶紧钻进马车里,这大冷天的,骑什么马,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多尔衮又掀开车帘子,对着雅图道:“我等下叫人送你入宫,布木巴跟塔哈尔就留在我的王府里。” “多谢王叔。”雅图的声音冷淡疏离,她自然是知道这太后跟亲王的传闻的,她只觉得自己的额娘受了委屈。 她小时候也是跟着额娘读书识字的,也知道这样的传闻对于女子来说有多么的过分。 弼尔塔哈尔被迫骑马,在这荒郊野外的冰天雪地里,他披着灰鼠皮的斗篷,这大风呼呼的往他身体里灌,他牙齿打颤腿打弯,可是不敢拒绝。 多尔衮可是他们多少蒙古男儿的英雄,骑马打仗挥斥方遒,他觉得多尔衮比他的阿爸还要厉害! “东莪,你还好吗?”原主记忆里,她跟东莪关系极好,小时候东莪被多尔衮的嫡福晋带回科尔沁玩过一年,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多尔衮对她有了印象,不是吴克善他们以为的是靠着他们的关系入的多尔衮的眼。 东莪笑起来的时候右边有一个酒窝,眉眼弯弯,长得跟多尔衮有五分像,极具英气,“我很好,你好不好?你阿爸太坏,我写了多少回信,他都不许你来京城找我!” 她就布木巴一个朋友,京城里的人都对她有偏见,最好笑的是,还有那些眼睛瞎了耳朵聋了的人,过来悄悄地问她,是不是太后跟阿玛生的。 想来就好笑,她自己有额娘,那里需要一个别人的额娘。 于穗岁:“我很好,我阿爸就是旧脑筋,他觉得我来了京城就不听他的话,这回还是我强行要来京城找你,他才勉为其难的叫我哥哥送我来的,等夏天我带你回科尔沁去耍。”回忆一下东莪的结局,她更加厌恶顺治了。 东莪一个亲王之女,被顺治弄去给人当女奴,把自己的堂妹弄去当奴隶,顺治真是个贱人。 那顺治跟孝庄还哄原主说东莪嫁人了,说她跟着丈夫外放,原主没有办法探听道外边的消息,又被关在宫里,出行极其不方便,直到原主被送回蒙古的时候,托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东莪早就被折磨死了。 原主立时就发了疯,不顾吴克善跟哥哥的阻拦,骑马从科尔沁又跑回来,在京城大闹了一通,最后被遣返回了科尔沁,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好友报仇,然后在草原广招英雄男儿,叫他们去刺杀每一个欺负过东莪的人。 就是仇还没有报完,她得了疫病,死了。 东莪哈哈的大笑几声,然后跟于穗岁挤在一起,脑袋挨着,“我跟你说,最近京城可热闹了,我们府里的那个佟佳福晋,她家里的一个胞妹进了皇帝的后宫,听说还特别得皇上的喜欢。”以后布木巴做了皇后,她就去宫里给布木巴撑腰。 她阿玛就她一个女儿,她阿玛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谁敢对她使脾气。 于穗岁掐指一算,这不是后世大名顶顶的康熙的亲妈吗,这进宫里好,多生几个孩子,以后她能早点让顺治死。 这什么时候得天花都可以,早几年晚几年有什么差别。 “管他喜欢谁,我又不喜欢皇上,他长得一般,那脸还有点方,看着就不好看。”于穗岁在原主的记忆里挖出顺治的样子,是个国字脸,很方很正的那种。 不是是她的菜。 东莪也赞同,“他长得还没有我阿玛好看,要是我阿玛小几十岁,你们就很相配。”可惜她阿玛年纪太大了,不适合给布木巴当丈夫。 于穗岁点头,是的,要是多尔衮年轻一点还有可能,这都要四十岁了,她对于上了年纪的男人不太感冒,“要是那阿玛小几十岁,那就没有你了,还是算了,我最喜欢你了。” 原主真的是只有这唯一的一个好朋友,打心眼里就喜欢她的朋友东莪。 东莪笑的更开心了,那酒窝里好像装了一点酒,她有些晕乎乎的,还是布木巴最好,嫡额娘说布木巴最是天真单纯,她跟她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嫡额娘果真没有说错。 到了王府,于穗岁也没单独去住一个院子,而是跟着东莪住在她的院子里,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暖和。 东莪的额娘李氏是个汉人,清秀婉丽,于穗岁第一回见她,听她那吴侬软语,心里痒痒的,这多尔衮真是好福气。 “东莪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将布木巴给挤下来了。”李氏的声音软,可是她人却是个爽朗的性子,最喜欢穿男装同多尔衮出门游玩。 “知道,知道,额娘你先回去吧,阿玛肯定在等你了。”东莪说着就将额娘推出屋子,她还有好多的话要同布木巴说。 第123章 顺治废后3 于穗岁来了京城,也没有去见太后跟皇帝,她这要是没有人家的召见,是进不去皇宫的。 索性于穗岁落得个清闲。 没休息两天,就听说多尔衮要同她哥哥还有一干人等去古北口围猎。 得了,这马上就要干活了,多尔衮啊,你真的是要给她找事做。 于穗岁跟东莪两人这回也跟着一起去,这呼啸而过的寒风,跟刀子一样在脸上划过,她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到时候给多尔衮喂两颗丹药不就完了。 她好奇个啥? 冬天能猎个啥出来? 东莪裹着貂皮大氅,跟于穗岁两人缩在火堆边上,鼻子通红,眼泪汪汪的,“布木巴,咱俩为什么要跟来?” 她眼里的迷茫,跟今天下的雪一样多,她不懂,真的不懂,她为什么要来。 于穗岁一样茫然,当是听见那些人的口号,她脑子一热就跟着来了,这茫茫冰原,抬头看了眼这稀薄的日光,比大雪还要寒冷,她觉得自己有病。 “出来看看?”可能就是有病。 “格格!”一个壮汉身前驮着一只羊,那脖子处血淋淋的,看着怪可怜的。 壮汉把羊往地上一扔,“格格,你们先烤着吃,奴才同王爷他们要去猎熊去了!” 这是于穗岁从蒙古带来的侍卫,可是来京城不过几天,他就要跟这个多尔衮混了,这于穗岁没想过要拦着,只是自己这么没有吸引力还真是有些挫败,这不是说是原主的亲卫,跟着原主一直到死的? 东莪叫了人将羊收拾一下,准备吃个烤全羊。 于穗岁跟东莪俩人钻进了刚刚搭好的帐篷,她们要在这里差不多待三天,好听一点是露营,不好听一点是带着一群人在荒郊野外露宿。 - “格格,可是要召见布木巴格格吗?”苏麻喇姑有些担心,都说这布木巴格格是卓里可图亲王的掌上明珠,格格同她亲哥哥吴克善的关系,可没有她们父女的关系好。 孝庄太后捻了捻手上的佛珠,看着坐在下首的女儿,点头,“叫布木巴进宫来住一段时间。”刚好可以同福临培养一下感情,以后她是皇后,这帝后感情和睦也是一段佳话。 “奴婢这就去。”苏麻喇姑想着格格松口了就好,公主说了这么多回,她总算是听了进去。 结果去了王府,才知道睿亲王带着她们去围猎了。 “额娘,朕都说了那布木巴没学过字,不知礼数。”顺治本来就不喜欢布木巴,觉得她粗鲁,愚昧不知道理,还是蒙古那里来的,她家里的关系乱得很。 说起这个,他又觉得自己的额娘,她的额娘就怎么要嫁给自己的儿子,说来也是一桩臭事。 孝庄对于自己的儿子那是知道的,他明明要用着蒙古,要用着科尔沁,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的娘家,自己的舅舅他们那边,罔顾伦理纲常,丢了他这个皇帝的脸。叫他在汉人的面前有些丢面子。 “即是去玩了,等回来了再叫布木巴进来。”孝庄闭了闭眼,都说多尔衮对她有情,都说他们有一腿,可是多尔衮根本不喜欢她,当时福临的皇位真的是他们两方相斗,他这个靠着有科尔沁血脉的皇子,捡漏了。 等着福临出去了,雅图才开口说话,“额娘,皇上他.....” 孝庄看着女儿,不想她知道这些话,雅图是嫁给哥哥吴克善的儿子,她为了雅图好,那布木巴就必须进宫,当初想着的是叫她做个福晋,可是多尔衮横插一脚,布木巴变成了未来的皇后。 她知道布木巴的性子,跟东莪是一个脾气。 这样的女子,太过任性,怎么能当好一个皇后呢? “雅图,这些事你都不要管,回去了也别说,你过上两年再生个儿子,这样你在家里的位置就稳了,到时候我跟你弟弟说,叫他在你的儿子里选一个,作为世子,日后你的生活就是稳稳当当的,这些事情你都不要参与,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别去管。” 雅图的性子温顺,这些事情都不适合她插手。 雅图眼里失望,她以为这是额娘不允许她问娘家的事,她低下头,缓了一会,才说,“我知道的,额娘。”她十三岁嫁到科尔沁,跟弼尔塔哈尔成亲,他性格豪爽,也不爱女奴,整日就是骑马练箭,上回跟着睿亲王去打过仗以后,一心就是再上战场。 他的帐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额娘说塔哈尔是个好男儿,他确实是个好男儿,只是他太在乎家里人了。 布木巴性格也好,只是她人来疯,老是叫塔哈尔去给她做事,经常叫他们没有时间相处。 这些于穗岁都不知道,她现在涕泗横流,冷成了冰狗,跟着东莪两人等着这奇珍美食,现烹的熊掌。 “布木巴,你说我们也能学这武艺,以后去猎熊吗?”东莪现在热血沸腾,她刚刚看到的那么多人围着她的阿玛,他们眼里都是敬仰,是臣服,她无法形容刚刚看到的景象,她的阿玛马上托着一只熊,后边跟着整齐一致的勇士们。 她找不出准确的语言。 于穗岁思考了一下,她觉得东莪的力气不是很大,要是想要扛起一只熊,可能要其他人的帮忙,如果她给东莪吃点好东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应该可以的吧。”于穗岁不确定道,她刚刚看到多尔衮腿上划破的衣裳,确定他受伤了,想着自己的任务,她给面前的碗里加了点东西,递给东莪。 “我们先去看看额其克,你同他说一说,叫她给你找个好的武师傅。” “嗯,现在就去。”东莪接过碗,里面是刚刚她们煮的奶茶,这个给阿玛喝正好解渴。 多尔衮收到自己女儿的爱心奶茶,捏着鼻子一口闷了,他现在腿上的伤深可见骨,东莪跟布木巴又是女娃,怕吓着她们。 “回去就给你们找师傅,我现在要先洗漱换衣裳,等会再说话。”他先收拾一下,所以这两个孩子就先回去吧。 于穗岁对于多尔衮有些佩服,这如常的表情,于穗岁还以为自己估算错了,不过也就是一颗复原丸,希望多尔衮至少再活十年。 第124章 顺治废后4 多尔衮再活多少岁,于穗岁不知道,她现在见了孝庄太后。 这个在清朝寡见的参政的女人。 于穗岁对于孝庄其实并无什么偏见,但奈何在有政治头脑的孝庄,她一心爱她的儿子啊。 听听人家说的话,叫她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再回科尔沁,她都还没有怎么玩,就已经安排好了回家的时间。 顺治见着她,那眼睛也是往天上瞧的,于穗岁只能见着他那几根毛的鼻孔。 于穗岁闭眼。 “布木巴,我带你去住的地方。”雅图很高兴,她一个人住了好几天了,这几天都不太习惯。 往日在科尔沁的时候,晚上总是能见着布木巴跟塔哈尔,这几天都不见他们,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于穗岁拒绝,“嫂嫂,我要回王府的,东莪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她进来可是没有带一点自己的东西进来,她一点也不想在宫里住。 这宫里现在死亡率有点高,孝庄身边养的几个蒙古来的格格,已经损失了一半了,她惜命。 孝庄听这话眉头皱得高高的,眼里的不悦一闪而过,随即又笑着道,“布木巴,你在宫里跟雅图住几天,我等下叫人去睿亲王府说一声,等过几日你再回或者叫东莪进来陪你。” 说到东莪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边的苏麻喇姑低下头,她知道格格不太喜欢东莪格格,觉得她带坏了布木巴格格,叫她脾气越发的烈性。 格格一直想要将布木巴格格养成柔顺的性子,这样皇上也能更喜欢一些。 于穗岁还是拒绝,现在的孝庄真的还没有跟娘家人闹翻的勇气,她现在可是吴克善的掌珠,“姑姑,我跟东莪说好了今天要跟额其克一起吃饭,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是疯了,现在住进宫里,走之前吴克善千叮咛万嘱咐的,叫她绝对不要住在宫里,这万一发生了什么就不好说了,睿亲王府是绝对安全的。 连着被拒了两回,孝庄的脸色不太好,只是盯着于穗岁看了几眼果真是吴克善能养出来的女儿,跟他简直是一模一样,孝庄想起小时候的记忆,心里越发不喜于穗岁。 雅图拉着于穗岁的手,想要叫她少说两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苏麻喇姑说,“格格,太后她是喜欢你,想要同你亲近,才想着说叫你跟公主一道在宫里住几天。” 于穗岁:“我知道啊,可是我先答应了东莪,我下回再进来陪姑姑。”她力保自己是个天真的少女人设,她可不想自己前期再添有力对手。 当个无脑的骄纵的女孩子挺好的,至少孝庄不会在她身上花心思。 苏麻喇姑也是一窒,她实在没有想到这布木巴格格年纪越大,这性子也越直接,她保持礼貌的微笑,又看了孝庄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又温和的说道,“那格格就先回去陪东莪格格,过几天再进宫来。” 于穗岁点头,她立刻就告辞。 路上塔日娜问:“格格,你明日还进宫吗?”她很担心明日格格还要进来,来之前王妃还嘱咐她看好格格,不叫她跟宫里来往过甚。 “不进。明天姑姑肯定不会叫人来喊我的。”于穗岁摇头,她很清楚,孝庄现在很忙,她希望顺治早一点成亲,可是多尔衮跟吴克善都希望顺治晚一点亲政。 比起亲近的兄弟多尔衮,顺治这个不怎么来往的外甥皇帝,吴克善可是没有多少的感情。 他们之前都同海兰珠的关系更亲密。 塔日娜点头,“不进来好,太后看着也太严肃了。”她觉得太后对格格不像是对自己的亲侄女,特别的挑剔。 “过几天再说吧,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于穗岁犹豫了一下,要不然还是先回蒙古去,这里能拖一时,迟早有一天要再进去的。 亲政,这个诱惑太大了,哪怕是顺治不喜欢她,厌恶她,可是只要娶了她有利,她就是个残废,顺治也会抬回去的, 回到王府的时候,东莪早早就在屋里等着了,见她回来喜笑颜开,“布木巴,我跟你说,阿玛说过几日叫我们去盛京。” 拉着于穗岁转了两圈,她好久都没有回过盛京了,上次还是跟着嫡额娘,这回去的话,她要去小的时候住的地方看看。 于穗岁诧异,这运气这么好的,睡觉递枕头,“什么时候去?” 东莪叽叽喳喳的,“过几天就走,阿玛说他去盛京有事,我跟额娘跟着,刚好你也一起,到时候我们回来的时候,阿玛可能还要去一趟科尔沁。” 多尔衮去科尔沁的次数有点多,毕竟他打仗,然后联合起来,需要经常同蒙古的人来往,这回难不成又有什么仗要打。 等了一会,见于穗岁没有说话,东莪推了她一下,“去不去?到时候我们一辆马车,你说夏天要带我去草原玩的,你不能骗我。” 东莪直视于穗岁的眼睛,但凡她说出她不想去,她就挠她的痒痒。 “去!我肯定要去,在京城待着也无聊,去盛京玩玩也好。”她在京城待着,万一孝庄铁了心要她进宫住,她还不是要进去。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东莪一边吃饭又一边说了自己的行程,于穗岁想了想,她还没有见过这个时候的沈阳,一回都没有吧? 于穗岁吃了饭,然后拿出笔给吴克善他们写信,然后告知他们她要去一趟盛京再回家,至于孝庄那里,也过几天再说。 她现在才十三岁,距离成年还有五年,这几年希望顺治多生几个孩子,她好上来就当太后。 哎,还有一个孝庄,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她们到时候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只是这个皇位的人选还得再思考一下。 “格格,你别叹气了。”塔日娜不知道于穗岁在想什么,已经叹了好久的气了。 难不成还是在担心太后那里? 也是,太后看着那么严肃,以后格格当皇后,也要看太后眼色行事,想着皇上,她觉得皇上不怎么喜欢格格。 格格这么好,皇上真没有眼光。 于穗岁又叹息了一声,“塔日娜,我想喝奶茶了,你去拎一壶来。”热汤泡着就是舒服,于穗岁满意的伸出手拢了拢头发,她要再泡十分钟。 “格格,你等一下。”塔日娜接收到消息,立马快步往外走,去旁边的小茶房里拎奶茶。 第125章 顺治废后5 满意的喝了一大碗的奶茶后,于穗岁从浴桶里起身换衣服,进卧室。 看见东莪已经困得睡着了,嘴角还有点晶莹的光泽,于穗岁拿着帕子给擦了一下。 钻进被窝里,热的,太舒服了。 第二日东莪就开始拉着于穗岁一起准备东西,从街头逛到街尾,就是要给自己的准备齐全。 等到离开的时候,雅图还在宫里,塔哈尔去给孝庄辞行,孝庄当着面和善,等他们走了孝庄狠狠发了一顿脾气。 “她....”孝庄恨极了于穗岁这次的行为,她这个侄女真的不愧是吴克善的好女儿。 苏麻喇姑端上一杯热茶,格格从来都是爱这清茶,喝不惯奶茶,“格格,布木巴格格如今还小,玩心正是最大的时候。她以后进宫了你再好好教她。” 这都要走了,才来说,要怎么办? 难不成留在宫里,可是这留在宫里也留不了几天,卓里图克亲王肯定会派人过来接的。 她之前也劝过格格,不要如此着急,她如今跟着几个议政王大臣已经维持了几方平衡,这想要一下就全部拢在手里,那边的睿亲王肯定是不愿意的。 卓里图克亲王一向同睿亲王亲如兄弟,这皇上同自己的舅舅关系又一般,他如何肯全力支持皇上。 孝庄抿紧嘴巴,捏着佛珠的手指节泛白,她就是想要福临的前途好一点,他这个皇帝得真没有意思。 什么都自己做不了主。 “算了,你收拾一下吧。”孝庄看了看自己刚刚打翻的茶盏,一团水渍在地上晕染开来,最后只是一点点影子,再也看不见。 想着自己的姐姐海兰珠,她如今魂归长生天,她还活着,有的是时间,福临也还小,等等也行。 苏麻喇姑立刻叫小宫女将地上收拾干净,她不知道怎么说,皇上他如今明摆着不待见蒙古来的女子,格格她自己没有看明白,皇上跟格格其实也是矛盾重重。 想着长春宫里住着的几个蒙古格格,苏麻喇姑真的觉得可惜了。 当初要是送回蒙古也好。 - 到了盛京,于穗岁坚决在屋里苟着,太冷了! 要她的狗命吗啊! 东莪也不管她,她现在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整日黏在人家后面,嘘寒问暖,哦不是,准确的说耀武扬威。 于穗岁看过一眼东莪喜欢的少年,当得起霞姿月韵这个词。就是身子有点单薄,像一株正在抽条的青竹。 东莪现在有事做,每日回来都给于穗岁讲她的进展,都十来天了,他们还是只进行到,东莪每日指使他去买这买那。 在盛京待了二十多天,大地渐渐化冻,更冷了。 于穗岁真的无比想念空调、地暖,她以后一定要在自己住的房子里按上地暖。 等到柳条发出新芽的时候,多尔衮才带着他们一行人往科尔沁走。 东莪的少年郎没有随行,人家要回京城准备考试。 回到科尔沁的时候,吴克善跑了三十里路来接他们,见着多尔衮后,于穗岁是圆是扁吴克善都没有问一句。 “布木巴快带东莪进帐子里吃点心。”于穗岁的额吉笑盈盈的望着东莪,上回来的时候还小,这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两个女奴赶紧撩开帘子,于穗岁她们进去后,王妃拉着东莪关心了一阵子,等完了后才轮到于穗岁。 “盛京好玩?还是京城好玩?”王妃伸手摸了摸于穗岁,见她脸上还长了一点肉,又白净了许多,觉得这回出门也算是有收获。 于穗岁:“没怎么玩,去的时候太冷了。”实话,她怎么怎么出门玩,她怕冷。 王妃哈哈笑了两声又转过头去问东莪,“你是要自己住还是跟布木巴一起住?”这一路上也累了,说一会话也就是了,见着女儿安全回来,其他的事可以等休息好了再说。 东莪:“跟布木巴一起住。”她有些困了,这路上骑马,她的屁股也有些不是很舒服。 “那就叫她带你去她的帐子,我叫女奴给你们抬水过去,你们收拾一下就休息。”王妃是个爱干净的人,这还是跟一个江南来的女奴学的。 “谢王妃。”东莪行礼,表示感谢,然后就跟着于穗岁走了。 - 俩人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后肚子空空,叫了人拿点心过来吃点垫垫肚子。 “你怎么了?”于穗岁见东莪兴致不高,问道。 东莪:“布木巴,你说陈秀现在干什么?”她昨晚梦见陈秀回京城以后他家里人给陈秀定亲了。 “不知道。”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这千里之外的事情。 东莪叹了一口气,“哎,你说我叫陈秀来给我做侍卫怎么样?” 于穗岁:“不怎么样,他那个身板,能被你一拳给打飞。”她给东莪来了一颗大力丸,当然她自己来了颗大力丹。 东莪现在的力气已经是能够以一敌三了,这陈秀,就那几两肉的,一拳下去,说不定还得进icu。 说起这个东莪就是甜蜜的负担,她力气变大了是好事,可是她每次跟陈秀在一起的时候,见他骑马慢悠悠的,就忍不住把他薅在自己的马上,横着放了好几回,差点把人给颠出胃病来。 “那要怎样我才能整体见到陈秀?”东莪很忧伤啊,她第一回喜欢一个人呢,肯定是想要天天见到他。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可能跟陈秀成亲的,阿玛说要给她找个蒙古的丈夫,她也觉得还好,只是她想带着陈秀一起嫁过来。 于穗岁脑子里冒出个馊主意,要不给陈秀变成太监? 想想还是算了,人家一个读书人,马上准备参加考试,以后是一定要走仕途的,不管他本人仕途怎么样,可是这毁人前程,断人子孙的事,她还是别干。 “要不你去问问你阿玛?”多尔衮就东莪一个女儿,清朝时期的独生女,还是亲王的独生女,真的好难见。 不是那种子嗣都死绝了,是多尔衮就只生了东莪一个。 她还想过多尔衮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东莪摇头,“不能去说,阿玛会生气的。”她阿玛还想给她找个好夫婿,这跑过去说我想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嫁人,她觉得她阿玛能抽她两鞭子。 她烦啊~ 第126章 顺治废后6 东莪的烦恼在多尔衮给她找到夫婿后,消失了。 这个蒙古壮汉显然不是她的菜,她闹着跟人比赛一场,然后她赢了,当时那蒙古壮汉的表情,真是跟吃了屎一样。 多尔衮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吴克善大笑了两声,夸赞道:“我们东莪还是个女巴图鲁!”说着还拍了几下多尔衮的肩膀,他是没有嘲笑的意思,是多尔衮这个女儿看着娇娇弱弱的,可这一身的武功,那是顶呱呱的。 东莪:“阿牟其,布木巴的力气比我的还大。” 吴克善差异:“当真?” 东莪点头,“对啊,布木巴的力气一直比我的还要大。”她是觉得吴克善喜欢这样大力气的人,才说的。 “布木巴,你过来跟我试试,掰掰手腕子。”吴克善叫住于穗岁,他的女儿要是力气真的这么大,他要好好的教她武功。 于穗岁走上前,照着吴克善的话,在一边的长案边盘坐,然后跟吴克善开始掰手腕,一秒,吴克善的手就倒在了案上。 再试,还是一秒。 “布木巴,好样的!”多尔衮大笑,看着于穗岁,越看越满意。 顺治那瘦不拉几的样子,现在都十五岁了,还拉不开一张两石的弓,没有一点他们满族儿郎的英雄气色,跟皇太极真是一点都不像。 “好好好!”吴克善高兴啊,又转过头去对着东莪说,“我去找师傅教你们!” 吴克善对于这个女儿那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要不然原主当年也不可能在顺治死了以后被接回蒙古。 于穗岁跟东莪就这样过上了上午骑马,下午练武的日子,多尔衮留下几个亲卫带走了塔哈尔跟一众的蒙古将士。 待到九月,王妃跟着那个江南来的女奴一道做起了生意,从江南换了众多的丝绸珠宝回来。 现在的南方其实不是很太平,但是多尔衮勉强能压住,只是都是表面的,可这不妨碍做生意。 于穗岁见了王妃的合作伙伴,她仍旧保持自己的女奴身份,王妃如何劝说也不改, 这样的身份能够一定程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她原来是江南落魄的士族家里的旁支的旁支,后来全家被卖到了北方来,最让人难过的是,他们是被自己的嫡支先卖给满人,后来又只有她一个沦落到了蒙古。 她之前被一个蒙古台吉瞧上,差点就成了暖床的奴女,王妃无意中瞧见她,问她识不识字,她娘是秀才家的女儿,所以这字她跟着娘学过一些,只是写得不好。 就这样,她成了王妃身边的女奴。 “额吉,你要不试试将我们这里的东西也卖到江南去?”他们这里有零星的蒙古商人也会贩卖商品到江南去,王妃这样做可以试试跟其他的商人合作。 他们科尔沁的名声现在还是能够打一打。 王妃瞟她一眼,“还用你说,霁云早就同我说过了。”这个女儿一心只关心自己的那点事,这回能开口,她还挺意外的。 吴克善太过纵容这个女儿,她管家的时候也不好太过。 于穗岁淡淡一笑,看向霁云,她姓什么,于穗岁不知道,王妃说的是霁云的姓她自己不喜,从来不说,“霁云姐姐真厉害!” 霁云很羞涩,小麦肤色的脸上晕染开两朵红云,“格格谬赞了。”几乎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直白的夸人,她们家里从前说女子要矜持,夸人的时候都是委婉,转了七道弯八道拐的。 东莪对这些没有兴趣,她从来不缺银子花,也不缺首饰戴,前几天多尔衮还叫人送来京城里时兴的东西。 于穗岁:“额吉,我还有些钱,能不能跟你们合伙?”她以后肯定是需要大笔的钱的,想着以后那么多的事,手里没钱真的寸步难行。 她得多多的赚钱。 开始想着的是等以后到了京城,当了皇后再做,这现在不就有路子了,她要攒多多的钱。 王妃挑眉,“你要赚钱做什么?” “我那么能花钱,京城的物价又那般的贵,当然要多多的赚钱才能保证我不缺钱啊!”真实意图当然不能说,她觉得王妃虽然不会阻止,可是也不会支持她。 王妃又问:“你有多少钱?”她手里能有多少钱,万一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她不是又被这个女儿给骗了。 “我叫塔日娜去整理一下,过两天跟额吉说。”于穗岁没有确定自己目前拥有的财产,她只知道原主这个小貔貅,有着大量的金子。 她最喜欢的就是金镶玉的碗筷。 “去吧,我跟霁云还有事要谈,你们自己去玩。”王妃准备打发两个孩子出门,她可是还等着赚大钱,成为蒙古最最富有的王妃。 东莪一听‘腾’的一声就起来了,拉着于穗岁就往外走,她对生意这些事不感兴趣,还不如去草原上跑两趟马来得让她高兴。 出了帐子,东莪就立刻放开于穗岁,“布木巴,我先去骑马了!” 于穗岁点头,心里哈哈哈大笑,她明明是又遇到了喜欢的男子,要去同人家约会。 其实有时候,她怀疑东莪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她就是喜欢收集她喜欢的男子手办,符合她审美的男子,她都想给拉回自己的府里。 不过东莪有那个条件,多尔衮对于这些男女之事,并没有怎么阻止,之前在盛京的时候,多尔衮是绝对知道东莪做的事的,连她的额娘都没有阻止,其实也能说明一些事。 其实女子的贞洁,在现在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这有些男人就是恶心,他们自己是干不过这满蒙的铁骑,就在被强制的剃头后越发的转嫁到了更弱小的女人身上去了,美名其曰遵守旧俗。 弱者欺负更弱者。 于穗岁脑子里出现那个网上看到的三寸金莲,她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草原的草黄了又绿,多尔衮派了人来接东莪回京,吴克善也接到多尔衮的信,他准备亲自送两个人进京。 于穗岁知道,这离自己进宫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只是想着时间,如今是顺治十年,也就是原主被废的那一年,之前顺治在这一年也算是手握大权了,可现在,还是在读书,是个没什么用的小皇帝。 孝庄绝对着急了。 宫里皇子阿哥公主都生了几个了,可是皇帝还没有真正的坐上宝座,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 议政王大臣们,对于这个情况那是真的愿意一致保持的,毕竟是也不想自己手里的权力被收回。 享受过权力带来的好处,怎么会愿意成为失权之人。 第127章 顺治废后7 到了京城,于穗岁这回托吴克善的福,进京第一天就见到了孝庄。 她脸上的焦急如今是肉眼可见的,连于穗岁这样的门外汉也能叫窥见三分,她那紧皱的眉头,从于穗岁见到的第一眼就没有放下来过。 跟着于穗岁略微的寒暄了两下,她就叫苏麻喇姑带着于穗岁去偏殿吃茶。 “哥哥,我叫你来是想商量皇上跟布木巴的婚事。”孝庄现在就是想要冷静也冷静不下来,这皇帝一日不大婚,他就一日就是个儿皇帝。 多尔衮手里拿着大半的大清权柄,他们母子两人说话跟放屁一样,那些大臣今日听了明日就忘了。 她迫切的想要自己的哥哥的支持,他是皇帝的亲舅舅,都是自己一家人。 吴克善打哈哈,“布木布泰,布木巴她还小,我们是要再留她两年的,这回进京是想着说你们说遵从汉礼那什么三礼六娉,这里头的事情又多又杂,我好来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我一问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个蒙古人,哪里知道汉人的礼节,虽说汉人讲究规矩,可是他又不是汉人,那皇帝也是奇怪,娶她女儿不用自家满族的规矩,偏生要用汉族的规矩。 又多又杂的,他不懂。 孝庄心里不满,脸上也带出来一点, 又是这样,每次只要是她说的,哥哥总是这样,但凡是海兰珠的说的,他无有不应。 “哥哥,布木巴已经有十五岁了,她这个年纪是已经能够当额吉的年龄了。”孝庄说道,她语气和善,只是眉心的几道皱纹出卖了她。 她现在只想要快速的归拢权力,她的儿子怎能做儿皇帝。 “布木巴是我钟爱的女儿,我多留她两年不碍事。”吴克善可是跟多尔衮达成了一致的,皇帝给他的东西总是抠抠搜搜的,连年礼都是欠奉的。 不要以为他是蒙古人,就不知道这些好东西,他又不是没有见过,以前跟着多尔衮南征北战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那江南来时色丝绸,多尔衮每年都知道要送好的来,可他这个外甥跟妹妹,历来都是送过季的东西来,王妃以前还笑说他在这个妹妹跟皇帝外甥的眼里还不如她们跟前的奴才得脸。 他是骂了回去,可是王妃说的话有什么错,那苏麻喇姑身上穿的衣裳,比之前皇帝送给王妃的东西都要好,他刚刚见了心里就不满。 让一个奴才越过自己的嫂嫂,布木布泰每次都怪他,说他们都偏向海兰珠,可她自己也不想想,海兰珠每次送他们东西也是送自己喜欢的。 以前他还能理解,毕竟布木布泰不如海兰珠得皇太极宠爱,赏赐也没有她多,现在布木布泰都是皇太后了,多尔衮再手握重权,不至于连皇宫里的供奉都给据为己有。 只是布木布泰不上心罢了。 孝庄心里跟蚂蚁在咬一样,隐隐的绵长的痛,“哥哥,福临他已经十六岁了,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跟着阿爸上战场挣功劳了,可你看看,他如今除了跟着几个老师读书,还能做什么?” 她的话不能说的那么的明白,哥哥是个聪明人,这支持自己的外甥,难道比支持多尔衮得到的东西还要少。 待日后布木巴成为了皇后,这哥哥在科尔沁那是多么的荣耀。 吴克善端起茶盏来,揭开盖子,看到这清亮的茶汤,皱起了眉头,他从来不爱喝这样的茶,“布木布泰,当初说要走三礼六娉的是你,现在你又想推了这些,你是打算日后叫我布木巴被天下人嘲笑吗?” 当初说的是这三礼六娉是天下汉人几千年的传统,他们日后要做这天下人的表率,这都说去的话再收回,日后这些人要如何看待布木巴。 孝庄沉默了一会,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哥哥,这自然是照着规矩,不会少了布木巴一点的,只是这时间能不能提前一些,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些规矩就当成是走个过场。” 吴克善将茶杯重重的的往桌上一放,发出声响,“亏你是一国太后,这些事是能够敷衍的,那些个汉臣是没脑子的,你心疼你儿子,那我布木巴也是打小在我跟她额吉手心里长大的,你这个做姑姑的不说为她考虑一二,反而要叫她贴上一个不知礼数。” 他是看重利益,可布木巴嫁给皇上,这是她最好的选择,日后就算出了点什么事,他也能勉强保住这个女儿。 若是嫁到蒙古其他地方去,那边哪一个王爷都不是好招惹的。 孝庄真的生气了,她长吸两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就是哥哥跟多尔衮关系更好,不看好她跟福临。 可她不能这样叫哥哥离开,“哥哥,这事是我不好,可如今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哥哥又远在蒙古,我只能想着说叫福临早日亲政,这样也能缓解一二。”孝庄觉得说不通,那就先示弱。 吴克善眼里复杂,布木布泰还真是能屈能伸,他要不是这些年看清了她,当年帮着福临争皇位的时候,她说得多么的好听可是,到现在可有实现一点。 说不定当初多尔衮要真的当上了皇帝,他现在都能在蒙古搞到半片天。 “汉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福临才十六岁,年纪还小,汉人那些考中进士的人不也是三四十岁,你们不要着急,布木巴过两年就嫁到皇宫,你在耐心的等两年。”吴克善是想过的,这些流程走下来也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到时候再亲政也是一样的。 孝庄抿着嘴不再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想要骂人。 没过一会苏麻喇姑也过来了,见着她摇了摇头,她心里越发的生气。 忍着脾气留着吴克善他们一道吃了午膳,孝庄叫了人送他们出去,于穗岁事能留在皇宫里,可是吴克善要带着她一起走,孝庄只能咬牙同意。 她这个太后当的也没有意思,自己的哥哥都不见得有几分尊重,其他人,那也是不用多说的。 待人走了后苏麻喇姑才说,“格格,奴才跟布木巴格格聊过了,她就是没有开窍,整日想着玩,脑子也简单,日后格格也不用太担心。” 简单好啊,越是简单在这宫里越是安全,长春宫今年又去了两个格格,她心里清楚,这些格格去世跟后宫脱不了关系,跟皇上的默许和格格的放纵也脱不了关系。 第128章 顺治废后8 长春宫的格格送来又死,死了又送,那里住着七八个蒙古各个部落来的蒙古贵女。 苏麻喇姑一直都知道,那是格格同其他蒙古部落联合的一个象征,她们都是投石问路的那颗小石子。 皇上不愿意有蒙古血统的皇子出生,那里的蒙古格格都是在长成前就早早的夭折。 格格知道,只是她只在乎自己的儿子。 连着皇上宠幸那些满族的格格或者汉人的小姐,只要能哄得皇上开心的女人,太后都会给个好脸色。 出了宫坐在马车上的于穗岁听着吴克善的话,“你日后别什么都信,你姑姑的心眼多,人又精明,你蠢得很,不要别人一说什么,你就都相信,还有皇上那里也是一样。” 见于穗岁上下眼皮耷在一起,想来是困极了,又伸手推了推自己的女儿,“你听见没有,日后少信男人的话!” 于穗岁勉强给了个眼神,打了个哈欠,直白的问道:“阿爸的话也不能全信吗?” “不能,连你额吉的话也不能全信,你以后是皇后,你要信你自己,阿爸跟额吉都有其它的孩子,不能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这里。”吴克善很干脆,他是喜欢这个女儿,可是也不是只有这个女儿,他能在日后尽力保证她有后盾,可是这来了京城鞭长莫及,全部都要靠她自己。 吴克善盯着睡眼朦胧的女儿看了一会,又道 ,“布木巴,这是阿爸跟你额吉能为你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你日后自己要多动脑子,你看见没有,咱们的草原每年都往宫里送多少格格进去,可如今还剩下几个格格,你额吉说叫你不要当了皇后就马上生孩子,多少女人是生孩子死了的,你额吉走前跟我说,叫我告诉你,你比孩子重要。” 他是知道王妃的心思的,王妃这个女人长得又有头脑,跟他又是亲梅竹马,她从小就是个脑子清醒的,这在布木巴的事情上这么糊涂也是为了保护她。 布木布泰不会喜欢一个聪明的儿媳,皇上也不会愿意有一个跟他额吉一样的皇后。 少有男人会喜欢聪明的女人。 于穗岁靠着车窗,掀开看了一眼,春日的京城也冷,扑簌簌的冷风顺着那掀开的缝隙挤进来,于穗岁的瞌睡也就烟消云散,“我知道了阿爸。” 原主真的是有一对好的父母,只是原主还有其它的兄弟姐妹,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吴克善和他的王妃尽力给每个孩子安排好前程,可是后来还是没有想到,康熙上位后,孝庄还活了那么多年,嫁了不少的皇家格格到他们家来,他们家也变成了皇室的蒙古分室。 吴克善之前找师傅教她武功也是想着她能自保,这如今天下都不怎么太平,她自己有能力才是最好的。 在车上聊过之后,吴克善又恢复成往常那个样子,整日就是跟着多尔衮这里喝酒那里喝酒的,满京城的酒都要将它喝光。 东莪又见了她的少年郎,陈秀如今抽完了条,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还是冷的时候好这个时候带着帽子,看不到那光亮的大脑门。 “布木巴,我真想整日同陈秀在一起。”说这话的东莪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于穗岁当着她的面翻了个大白眼,“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那个人可不是陈秀。” 东莪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布木巴,你看我阿玛府里这么多的女人,他喜欢我额娘也喜欢其它的女人,我喜欢陈秀又喜欢其它的男人这本就是常事,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的认识里就应该是这样,她觉得男人可以同时喜欢几个女人,那么女人同时喜欢几个男人也是一样的。 “没说你不能同时喜欢几个男人,只是觉得你怎么每次都想通他们整日在一起,不会腻吗?”于穗岁真诚的问道,她觉得这样时间久了,整日在一起,难道不会觉得腻歪? 东莪:“怎么会腻,我喜欢他们啊。”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很开心的。 “好吧。”于穗岁不懂,但是表示尊重。 东莪的恋爱观超前不止一百年。 于穗岁觉得这是她自己的事,她们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去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待到草长莺飞的时候,吴克善回了科尔沁,将于穗岁留在了睿亲王府里,还托多尔衮多看着她一点。 吴克善没托府里的福晋,是因为多尔衮的嫡福晋已经去世,剩下的几个里有一半是来自科尔沁,里面还有一个于穗岁的堂姑。 王妃早就备好了厚礼在来之前久让人送到了府上,拜托她看着点于穗岁。 于穗岁知道帝后大婚的流程要走挺久的,她在王府里跟着东莪一道学习汉语。 小时候学习拼音,长大还要学。 多少年了,她还是没能摆脱上学。 - “额娘,那布木巴就是没将我放在眼里!”说起这个顺治就生气,那个女人不是捧着他的,这个布木巴就是仗着自己是他的表妹,连他送去赏赐自己都不出来磕头道谢。 孝庄也心累,布木巴是个孩子心性,整日跟着东莪在京城里混,这里玩那里闹的,她叫苏麻送了几个教养嬷嬷过去,都被多尔衮的福晋给绊住手脚,不能真正管教布木巴。 本想着吴克善不在京城,那布木巴年纪又小,脑子也不聪明,将她教的以夫为天,三从四德的,日后也不怕她嫁进皇宫还向着科尔沁。 “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又是在科尔沁长大,没见过京城的繁华,她就只是想着玩了,你以后送东西过去的时候,先叫人去说一声,别直接就去。”孝庄不喜欢这样活泼的于穗岁,但是也不得不给她做一些遮掩。 顺治眉毛扭成结,额娘就是偏着科尔沁,就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说了不想娶那布木巴,可是额娘非要他娶她做皇后,蒙古又不是只有一个科尔沁,只有一个布木巴,想到这里,顺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总之,在额娘心里科尔沁比他更重要。 “额娘,我还有功课,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孝庄同意,甩袖就走。 孝庄也生气,指着顺治离开的方向,靠着苏麻喇姑,“你看看他!我这都是为了谁?” 第129章 顺治废后9 苏麻喇姑轻轻地给孝庄顺气,低声劝道,“格格,皇上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你的苦心了。”她其实不敢说,皇上这个样子性子早就已经定了下来。 皇上身边的几个保姆,皇上待她们都好,太后认为是奴才没有多上心,可是苏麻喇姑是知道的,皇上待她们更加的亲厚。 孝庄正了一下身体,扶着椅子的扶手,沉默了一会道,“你去选几个好看点,要懂事的宫女给皇上送去。” 苏麻喇姑点点头,就去办这事了,反正从来都是这样,格格跟皇上每回闹脾气都是送几个好看的、乖巧的小宫女过去,每次看着都是格格低头,顺治就这台阶下来。 他们母子二人从来没有当面说过。 她也不敢劝,格格是个固执的,一条道走到尽头。 哪怕是错的,她也不会改,永远不会改。 - 在七月的尾巴上,东莪告诉于穗岁说宫里有个佟格格怀孕了,府里的佟福晋高兴得不行。 于穗岁掰着手指头一算,这不是未来的康熙吗? 好啊,挺好的,她的摄政太后又近了一步,不过她还在纠结,这是要选一个皇子还是皇女。 她自己是不会生的,原主也没这个想法,她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亲生儿子也得闹翻。 至于女儿,可能也会闹翻。 所以原主根本就没有要生孩子的打算,只是说当时她还想为什不当女帝,原主说她要是没有孩子,科尔沁那边肯定会让她从娘家里选一个,她的亲哥哥塔哈尔的老婆是雅图,孝庄的亲生女儿。 这孝庄的外孙同她的孙子都是一样的,她选择皇室这边,面对的攻讦会少一点,但是她愿意的话,她也可以从科尔沁那边选。 于穗岁觉得要不然多找几个人,等以后能者上位。 - 于穗岁又等到了一个秋天,吴克善带着王妃一道进京,这意味着离于穗岁成为皇后的时间更进一步。 依旧是住在睿亲王府里,于穗岁真的想知道,吴克善跟多尔衮真的不是亲兄弟吗? 王妃见着长高了的于穗岁,拉着她转了一圈,“长高了好看!”说着还点头,布木巴如今比她高了一个头,眉眼也张开了,是个美人了。 于穗岁现在估计可能有一米七五的样子,比顺治要高一点,穿上那花盆底的鞋子,要高出大半个头。 好像清朝的皇帝都不太高,不过小说里如果皇帝是主角的话那另当别论,毕竟男主一般都是丰神俊朗、俊美无俦的。 这个小说的主角是谁,于穗岁还是不知道。 “额吉,要不先喝点奶茶润润嘴?”于穗岁不想转圈,这样看起来她很弱智。 王妃抱了一下女儿,心里有些安慰,她的女儿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家里自己独立的生存了。 东莪上前挽住王妃的另一只手臂,笑嘻嘻的,“咱们快些进去吧,这日头又毒,当心晒坏了。” 王妃拍拍东莪的手,又捏在手里,“听东莪的进去屋里再说话。” 到了屋里王妃拉着于穗岁跟东莪两个东问西问的,了解她们的情况。 没过多久,于穗岁的婚礼就提上了日程,她要去皇宫里当皇后了,只是嫁进去前,她跟着王妃去见了孝庄。 孝庄见着自己的嫂嫂也是有一点开心的,王妃是吴克善的青梅竹马,约等于跟孝庄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故人见面,不涉及其它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额各其路上辛苦了。”孝庄拉着王妃的手笑得很开心,她们自幼认识,这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王妃的左手盖在孝庄的手上,心疼道:“布木布泰受委屈了,我已经说了你阿哈,他就是心疼布木巴,也怪我没来京城,家里那边还有孩子要看。” 吴克善回来的时候跟她说,她了解布木布泰,她能做他们不能说,以后布木巴还要在她手里过,这不能真的就只管自己一时爽快。 孝庄心里也好受了一点,她就知道,王妃跟吴克善不是一样的人,“我没事,只是跟阿哈闹得有些不快,他也是心疼布木巴,可布木巴也是我侄女,我哪能不心疼。”布木巴性子要是柔顺一点,她也就不用做这些事了,可布木巴得性子跟吴克善像了十成十的。 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若是像王妃就好了,她那般的温柔,怎么生出个这样的直脾气的姑娘。 王妃一听,还没有怪?呵呵,这就差直接说出来了,王妃温声道歉:“是我不好,家里孩子多,没空管着布木巴,叫她玩野了,以后她嫁进宫里,你多看着点,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脑子不好使,喜欢吃喝玩乐。” 说着又话锋一转,“雅图又生了个小子,胖嘟嘟的,看着乖巧白净,跟那戏文里说的小仙童一样,等大一点我叫塔哈尔带着雅图他们一起来京城给你请安。” 孝庄笑得越发的真诚,这跟王妃聊天就是好,知道她想要听什么,“是吗,雅图那孩子就是太过温顺,嫁到额各其家我是放心的,多亏了额各其疼她。” 孝庄心里知道,王妃是真的疼这个儿媳,不然那家儿郎的帐子里没有几个女奴,可塔哈尔的帐子里,她问过雅图了,连洗脚的女奴都是雅图的,塔哈尔是一个没有沾身。 这些事她是做不到的,福临现在有儿有女,她自己也是希望福临开枝散叶的,这皇家子嗣越是昌盛越好。 布木巴的性格也不是当额娘。 王妃拉着孝庄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都是跟雅图和她的孩子相关的,孝庄如今知道布木巴嫁进皇宫是板上钉钉,这顺治亲政也是立刻的事。 心里就不那么着急忙慌了。 于穗岁就坐在两人的下首听着她们讲话。 苏麻喇姑悄声走到孝庄的身边,小声道:“格格,佟格格过来请安了。” 王妃还是笑着,看着孝庄。 孝庄也笑着,然后道:“额各其,这不是我的意思。”她真没有叫人过来,只是人都来了,又是生了皇子阿哥的女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又道:“叫她进来。” 王妃带着笑,道:“我知道,这不是赶巧了,布木巴迟早是要进来当皇后的,这早一天晚一天见,都是见。”她心里怒火翻腾,布木布泰这是踩着她女儿的面子讨好皇帝。 东莪说皇帝跟孝庄关系一般,王妃还想能差到什么地步,这今天一见就知道了,这佟格格是皇帝叫来的。 布木布泰再不喜欢她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佟格格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孩子,她看着身量单薄,脸上还是一团孩子气,于穗岁望了一眼,这佟格格有没有十五岁啊? 佟格格大气不敢出,跪在地上磕头,等着孝庄叫了起来后,又飞速的瞄了一眼于穗岁,明艳张扬的面容,她立刻就心里安稳了。 皇上不喜欢这样的。 第130章 顺治废后10 王妃瞅了一眼这佟格格,转过头去看女儿,见她神情自若,还当她没有开窍。 不知道男女之事好啊! 不懂情事,不吃这情苦,以后的日子就好过。 孝庄也去瞟了一眼于穗岁,对于她这样也是满意的,不妒忌,这以后宫里的孩子才能更多。 皇后就是要贤良大度,这看着于穗岁,孝庄难得的顺眼了许多。 于穗岁心里在猜想这佟格格的年龄,也是厉害了,这么点大就生孩子了,能活下来也是运气够好的。 各方的人有各方的心思。 面上一团和气,花团锦簇,离开的时候,孝庄这次送的东西都实在了很多,连东珠也送了一斛来。 王妃的手在珍珠里穿梭了一下,看着女儿,想起她即将嫁人,“布木巴,我可跟你说,以后你娘少听你姑姑的话,别叫她忽悠你团团转。” 她们这个太后啊,那是一心只有她生的儿子的,当初要她们帮忙的时候说的那么的情真意切的,如今那句话实现了,都是空话啊。 于穗岁点头,她也发现了,孝庄是个画饼的高手,她想学习这样的技能,说不定以后没事做了还能开个饼氏集团。 靠画饼为生。 时间过的飞快,没过多久,就到了于穗岁跟顺治大婚的时间,于穗岁坐在床上,顺治的眼睛里没没有什么喜意。 多尔衮跟太后强行要他娶这个粗鲁的蒙古女人,顺治撩开盖头后就打发了人出去。 坐在床沿上,顺治的合欢酒也不想喝,布木巴的长相太具侵略性,他有点都不喜欢。 他喜欢同时那样柔顺婉约的女子,纤纤细腰,巴掌大的脸,看着就舒坦,于穗岁的脸好看是好看,可是无端的让他生蹙忧惧来。 于穗岁见他没有行动,自己动手拆了钿子,然后穿着中衣直接上床睡觉。 顺治那个小身板,于穗岁根本不感兴趣,这样还省的她要演戏。 顺治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皇后自顾自的睡了,他给她这样大的难堪,她竟然无动于衷,她果然所图甚大。 第二日一早,于穗岁起来后,叫人从她的箱子里找出一把镶着宝石的金刀,然后拉着顺治的手,给他划啦啦一个小口,这张白布可不能光着出去。 “布木巴!”顺治气恼,皇上的龙体,她是想要干什么! 于穗岁拿过白色的帕子,看着上面的星星点点的血迹,然后掀开眼皮,“皇上,这上面得有点什么,我怕疼,所以就委屈皇上了。” 一根富贵竹大小的东西,谁会稀罕啊。 于穗岁扔过一张绣帕,叫顺治自己擦擦,她就划破了一点的皮,这几天顺治也不敢让人知道。 等这一回见了孝庄后,于穗岁才慢慢悠悠的来到坤宁宫的正殿,等着后宫嫔妃的拜见。 于穗岁这一回,见着的是顺治现在比较喜欢的人,一半的女人都是小白花那个款式的,于穗岁见了一面后直接打发了。 顺治的后宫女人真太年轻了,最小的才十二岁,于穗岁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真的就很让人想一刀了结了顺治。 想着以后还有顺治的真爱,他的弟妹。 他不是自诩学的圣人之学,看不上她们蒙古的风俗,这娶弟妹的时候,就能看上了。 于穗岁突然间想起,这顺治的第二个儿子福全,他妈也是董鄂氏,好像跟未来的宠妃董鄂氏是同出一族来着。 感情他们父子都喜欢姐妹花。 - “格格,奴才看皇后也是宽厚贤良,日后格格也能放心将后宫交给皇后了。”苏麻喇姑也是高兴,皇后只是脾气直接,可她待后宫妃嫔都是宽宥有加。 孝庄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布木巴脾气不好,她心不坏,这两个月看下来,后宫的嫔妃孩子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她也心里有些安慰。 “叫人去赏皇后一桌菜。”孝庄转了转佛珠,只要布木巴一直保持,并且不生下孩子,这就能一直让她在这个后位上待下去。 她知道皇帝不喜欢她,可她必须在宫里。 “奴才这就去。”苏麻喇姑办事很利索,再等一段时间,太后就能彻底的将后宫给皇后了。 格格也能有更多的心思在朝堂上了,皇上还年轻,格格少不得要帮衬着一些。 于穗岁收到一大桌的菜,并没有很喜欢,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蒸菜的人,尤其是这个初夏时节,现在就应该吃点清淡的,荤素搭配一下,这样才有食欲。 恰逢今天是逢五,顺治也过来了,虽然是不情愿的。 “皇上来的正巧,姑母送了许多好吃的来,皇上也坐下来一起吃。” 顺治本来就是孝庄强迫他逢五的日子到于穗岁这里,他见着着一桌子的菜,大半都是他喜欢吃的,也没有摆脸色,直接坐下一起吃饭。 安静的吃了一顿饭,就听见顺治身边的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大喊,“皇上,三阿哥身子不舒服,佟格格请皇上去一趟。” 顺治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道:“小阿哥身体不适,朕先去看看。” 于穗岁接话;“皇上去就是,阿哥的身体重要。”这点小把戏,于穗岁根本不看在眼里。 至于她这个皇后要不不要去看看生病的孩子,当然是不去,去了那顺治怎么还借故留在佟格格那里。 一个人的大床不要太香。 - 进入六月,顺治亲政,孝庄太忙了,于穗岁就顺利的获得后宫的权力。 虽然有个苏麻喇姑在旁边监督,可是这权力到了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了。 于穗岁叫来东莪,跟着东莪一起逍遥了几天,然后开始给自己做事。 顺治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这看着是挺少的,选择面也挺窄的,于穗岁托着下颌,望着窗外的大树,她要不再等两年。 不过她没有等到孩子,反而等到了孝庄送来的两个蒙古格格,都是科尔沁的姑娘,还是于穗岁的同族。 关系匪浅。 原来的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还有她的妹妹。 “布木巴,这是你的侄女,过来瞧瞧,是不是标致的孩子。”孝庄很高兴,这是她特意选的两个姑娘。 只要她们日后生下一儿半女的,记在布木巴的名下,这样他们的关系就会更加的紧密。 于穗岁仔细瞧了瞧,两个姑娘都是浓眉大眼的,长得都不错。 第131章 顺治废后11 “布木巴,这两个丫头就交给你安排了。”孝庄说话的时候,眼里闪过深思,但愿布木巴不要让她失望。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布木巴已经是天下之母,她该知足了。 于穗岁点点头,两个后宫嫔妃罢了,她随便找个宫殿给放进去就是。 孝庄见她并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这几个月来,布木巴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她爱享受,什么都要最好的。 可她是皇后,这样也不出格。 于穗岁带着两个姑娘回了坤宁宫,然后叫塔日娜写了几张纸条,她打算在闲置的宫殿里抓个阄,抽到那个就让她们两姐妹住那个。 承乾宫。 可惜了,以后董鄂妃的宫殿现在有主了。 不过据她知道的消息,现在顺治跟董鄂妃已经搭上边了,听说顺治觉得博果尔的福晋特别的有文化,博果尔一个大老粗简直糟蹋了这样有才华的姑娘。 他怜惜董鄂氏的遭遇。 孝庄知道于穗岁的安排的时候,满意的笑了。 “格格,你这下放心了,奴才早前就说过,这皇后她只是脾气不好,可心地比起后宫里的嫔妃来说不知好了多少。”苏麻喇姑看着于穗岁,她心里也是极其满意的。 皇后她处事公允,她一边看着,她自己有时候对有了阿哥的嫔妃难免偏心,可皇后不一样,她真的平等的对待这后宫的嫔妃。 那些个不得宠的格格们现在的生活也好过了许多。 孝庄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满意的点点头,“苏麻,你也知道我这心思是放不下来的,她那个性子,我原本以为是随了吴克善的,可如今看来她就是脾气像他,这性格还是随了额各其。” 她实在不喜欢吴克善的性子,见着跟他相似的人,孝庄都想皱眉头。 苏麻喇姑扶着孝庄在院子里散步,小声说,“格格,皇后跟王爷是两个人。”这一样的人,两样的眼光。 王妃是个和善的人,王爷呢,若不是王妃这些年帮着周旋,也不知道这王爷在科尔沁的位置还会不会这样稳当。 孝庄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苏麻喇姑,她知道苏麻喇姑喜欢这个布木巴。 - 博尔济吉特氏两姐妹入住承乾宫,后宫激起一滩涟漪来。 如今多少的嫔妃是挤在一个宫里生活的,可偏生这两个从蒙古来的可以单独住在一宫,还是东六宫里最好的,这后宫的嫔妃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这下博尔济吉特氏两姐妹遇到的人就多了,顺治现在的后宫也是卧虎藏龙的,这些个嫔妃不仅会满语、汉语、还有不少会蒙语的。 于穗岁看了都觉得浪费她们的天赋,这是多么好的,学语言的人才啊。 顺治的日子也不好过,前些日子是被亲妈要求去皇后的宫中,现在是被亲妈要求去博尔济吉特氏俩姐妹的宫中。 他如今亲政不久,正是沉迷权力的时候,这一看对孝庄的怨念就更加深了。 这脾气一不好,就要找个开解的人,这找来找去还是董鄂氏最得他心。 于穗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顺治偷溜出去找了不知道多少回弟妹了。 这俩人也是有意思,喜欢玩刺激的。 一个知道顺治的身份,一个明白董鄂氏的处境,不愧是天生一对的癫公癫婆。 转年顺治对于董鄂氏的感情越发深厚,孝庄又无意间得知,恼羞成怒,跟着顺治大吵一架。 叫了于穗岁过去骂了一顿。 “太后,皇上喜欢自己的弟妹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给他们牵线搭桥的,是皇上自己三不五时的出去找弟妹私会。”于穗岁火上浇油,她可不管。 顺治一听这话,猛得看向于穗岁,她怎说这样的污言秽语,他同董鄂氏是情投意合,只是上天待他们不公。 他是皇帝,天下的女人都该由他先选,博果尔得了机会却不好好珍惜。 “皇后!” 顺治的话还没说完,孝庄就大骂,“福临,你做这样的事对得起咱的祖宗吗?皇后也是,你是中宫,本就有劝解之责,怎么任由皇上荒唐行事!” 于穗岁看了眼顺治,又看了眼孝庄,“太后,皇上从来不喜欢我,我怎么去劝他。还有皇上,这又不是我说的,京城里那家不知道,皇上色欲熏心,奸淫弟妹。” “你你你!”孝庄指着殿门口,她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苏麻喇姑赶紧上前接住太后。 于穗岁耸耸肩,然后看着顺治,立刻冲着殿门口大喊:“皇上为了弟妹气晕了太后,快来人啊,叫太医啊。” 殿外守着的宫人立刻乌泱泱的进来一大堆,顺治呆呆的站在一旁,他没想到额娘会晕过去,额娘一向坚强。 于穗岁没有理顺治,指挥着人照顾孝庄,这会京城的流言蜚语想来什么版本的都有了。 想着东莪说的,博果尔抓奸抓到了顺治跟他的老婆,他不敢打顺治,便叫人去了董鄂氏的娘家,在人家大门口问他家是如何养女儿的。 这顺治跟董鄂氏有一腿的关系,就这样不胫而走飞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东莪说起来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说皇上也太蠢笨了些,这要真喜欢,给人来个假死,金蝉脱壳然后再带进宫里,这样大家都方便。 于穗岁觉得,他们是喜欢这样背德的刺激。 孝庄这一生气,把自己气得吐了两口血,然后顺治当了一段时间的孝顺儿子后,又旧事重提。 他就是爱董鄂氏,怎么样都要迎董鄂氏进宫。 孝庄咬死不松口,于穗岁又是个直脾气,每次说起这个是事就是,这大伯跟弟妹偷情,在汉人眼里是乱人纲常的事。 次数一多,俩人都知道于穗岁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也不拉着于穗岁在中间说了。 只是孝庄现在精力有限,顺治又是个新手,没多少经验,多尔滚一干议政大臣立刻又将顺治的权力给收回来一大半。 待孝庄好一点后,被这事又给气到了。 这样导致顺治有更多的时间去找董鄂氏联系培养感情,整个就是一个循环。 孝庄忙着争权,顺治忙着爱情,于穗岁忙着跟多尔衮达成协议。 这还是因为东莪怀孕了,她又有了新的构思。 简直是天助她也。 第132章 顺治废后12 于穗岁同多尔衮达成协议,顺治的权力立刻被蚕食殆尽。 一个没有权力的皇帝,跟傀儡有什么差别。 当然,顺治现在越发的想要日日同董鄂氏在一起,没了权力,要是连爱人也没了,顺治是受不了的。 他现在喜欢做什么,整日除了跟董鄂氏写情书,就是在宝华殿见高僧。 孝庄的病好得断断续续的,到了来年的八月,顺治不顾孝庄的阻拦执意册封弟妹为贤妃。 这个时候博果尔还没死,真真的就是坐实他罔顾伦理纲常的事情,支持他的一干汉臣,也彻底的心寒了。 这个时候那家个世家大族没出过几桩风流韵事,只是没有哪一家会摆到台面上来说,都是要扯一张遮羞布盖着的,若是就这样大大喇喇的站在顺治这一边。 这些爱名声的读书人,那个敢背这样的骂名。 一时间,顺治孤立无援。 他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自己情可撼天,日后必定会有人理解他的,毕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这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 于穗岁知道他这荒谬的想法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布木巴,你说他这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东莪还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如今他的亲娘躺在床上,成了个体弱多病的人,他娇妾在怀逍遥快活。 于穗岁:“大概是有一点的。”她也不了解这个时候的顺治,这大哥的想法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说他是个恋爱脑,好像又不太确定,可是他对董鄂氏究竟是什么想法,她不得而知。 东莪捧着碗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她如今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这饮食也一下多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布木巴,你说我这是阿哥还是格格?” 她有点好奇自己生的孩子会是男是女,她希望生一个跟她一样的孩子,只是阿玛跟额娘都希望她生一个阿哥。 于穗岁:“是男是女都好,都是你的孩子。”不过于穗岁还是更偏向女孩子,只是她不会说,多尔衮希望是男孩,这才更符合他的利益。 东莪也就随口一问,她不知道为什么阿玛就突然对于她生下这个孩子有了如此大的兴趣,之前还要逼着她去喝那堕胎的红花汤,现在吗,这汤不喝了,还日日叫人送来补品。 她这未婚怀孕,东莪其实最开始心里有点虚的,可是她想了想,她其实不太愿意跟哈朗海成亲的,尤其是他们本来就是酒后乱性。 当然乱的不是一个人,当时她被陈秀拒婚,心里不好受,跑去找阿玛,然后阿玛没有见着,跟塔哈尔他们兄弟两个喝了一场酒,结果就这样了。 事后哈朗海道歉,本来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只是没有想到她怀孕了。 她现在也不敢见王妃了。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心里挖了个大艹,找来塔哈尔跟哈朗海质问,她可不相信什么就后乱性的话。 喝多了还能硬起来,那是骗鬼的。 塔哈尔说,他们喝的酒里被人加了催情的药,他跟哈朗海的身边跟着的是同族的儿郎,也就是宫里博尔济吉特氏的庶出的侄子,这为了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这事孝庄太后绝对知情,不然就凭着顺治,那里能指挥到蒙古人去。 于穗岁只能回报一二,顺治这辈子也就别想着再有什么朕之第一子了。 想着哈朗海,于穗岁一个头两个大,那可是她们家里目前最纯情的男人,至今还没跟人牵过手,这一步登天。 东莪有不愿有后续,那哈朗海今年才十六岁,目前整日跟个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等着东莪去找他。 不过于穗岁还是得帮忙问一句,“东莪,你真的对哈朗海没一点感觉?” 东莪眨眨眼,放下手里的碗,“布木巴,哈朗海是长得好看,又有男子气概,可是他要求我只能喜欢他一个人,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跟哈朗海只能是有缘无份。” 他们来世再续前缘吧。 于穗岁:..... 好了她知道了,东莪跟哈朗海是没有什么可能了,那只能叫哈朗海自己接受。 - 八月顺治封董鄂氏为贤妃,这才才十月,顺治就想封董鄂氏为皇贵妃。 这准备踩于穗岁的脸啊。 她冲到顺治的宫中对着她他就是拳打脚踢,她是不喜欢这个男的,可是她又不是没有脾气的。 董鄂氏眼泪汪汪的,心疼的不行,“皇后娘娘,皇上是您的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扶起顺治,董鄂氏的心就跟有什么揪着一样,疼得厉害,皇后娘娘什么都有了,怎么还能这样对皇上。 于穗岁挑眉望过去,哭得挺好看的,不要对着她哭啊。 她又不会怜香惜玉。 “贤妃,你觉得我不打他,难不成打你吗?”于穗岁问,不揍顺治解气,难不成打她。 她这个小身板,经不起她两拳。 顺治这下腿也不疼,腰也不痛了,拉过董鄂氏挡在身后,“朕要废了你!” 于穗岁翻个白眼,“皇上,你这话跟睿亲王说去!”废了她,她先废了他。 这狗屁皇帝,看一天都是辣眼睛。 董鄂氏娇娇弱弱的,“皇后娘娘,皇上是您的夫君,你您怎么能提起睿亲王....” 于穗岁不耐烦,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你还是博果尔的福晋,怎么跟自己丈夫的亲兄弟睡在一起,我这不过是说两句话,你这可不止睡两回。” 董鄂氏的脸被这话羞得通红,她知道自己这事干的不好,可是情之所至,她又有什么办法。 顺治气得鼻子都歪了,“布木巴,你别太嚣张,总有一天朕要废了你,立董鄂氏为后。” 她太不像话了,说的这是什么,他同董鄂氏在一起,那是天经地义,博果尔不懂珍惜,他们有什么错。 于穗岁抡起胳膊就是啪的一巴掌,再顺着力气回来,又是啪的一巴掌。 “皇上清醒了没有,你别说废了我,你现在连立董鄂氏做皇贵妃都做不到。”要不是东莪还有几天才生孩子,于穗岁真想给他打残了,叫他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顺治吐了口血沫出来,他要掐死这个疯女人。 奈何体力差巨大,被于穗岁单方面的又揍了一顿。 发泄过后的于穗岁神清气爽的,扬长而去。 没办法,这一世的背景太好了,不需要忍气吞声,能揍皇帝,这太爽了! 原来武力比精神攻击更让她开心。 第133章 顺治废后13 孝庄现在是药不离手,她整日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她的内腑受损,若是不精心养着,恐有碍寿数。 苏麻喇姑也一时间分身乏术,只能顾着孝庄那边,于穗岁这个时候将皇宫里除了孝庄跟顺治和董鄂氏的宫里除外的地方,人员做了巨大的调整。 这可是关系到她以后的太后生涯,马虎不得。 顺治这个人政治不如意的时候,喜欢寄希望于神佛,这个时候带着董鄂氏在宝华殿里长住。 当然只有顺治住在宝华殿,宫里的规矩是除了皇后,皇帝不得跟任何的嫔妃共眠。 以前,这个规矩就是个摆设,但是顺治不是惹了于穗岁不爽,她就要折腾顺治。 但凡顺治要跟董鄂氏睡觉,她就叫敬事房的人掐点掐时的叫,一炷香一回,她就不信有人喊的时候,顺治能过得快活。 孝庄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厌恶董鄂氏,觉得是她勾引了顺治,还害他们母子失和,也就当不知道。 一次两次,三次的,顺治现在每次干这事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按着时间来了,只是这辛苦耕耘三个月,董鄂氏的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 董鄂氏的皇贵妃也遥遥无期。 于穗岁就在一边看戏,只要不牵连到她,她就是个好人。 时间进入顺治十四年,他还是那个儿皇帝。 东莪生了个女儿,多尔衮有些失望,可是也坚持了他跟于穗岁的协议。 于穗岁跟孝庄说,她想抱养东莪的女儿,孝庄眼里闪过光芒,布木巴在这后宫还是学会了一下手段。 孝庄犹豫了,但是也同意了。 于穗岁想着孩子还小,就叫东莪自己照顾。 等到小孩满岁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董鄂氏竟然怀孕了。 于穗岁哈哈哈大笑。 她可是给顺治喂了避孕丸,顺治能生出来孩子来,这..... 顺治很高兴,当即就要给董鄂氏抬做皇贵妃,只是董鄂氏自己拒了,她现在心慌意乱,整日神色不思。 孝庄知道后,心里厌恶她,可还是叫人送了东西过去,无他,这后宫现在就两个阿哥,皇子还是太少了。 翊坤宫里的董鄂氏捂着肚子,怎么会,就那么一夜,这个孩子,她不能留。 父亲不一定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母亲一定是知道的。 董鄂氏自己清楚,那段时间她跟皇上是没有的,只是太医说差不多两月有余,这究竟是多少天,她能猜到。 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注定不长远的,博果尔那里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注定要死,这个孩子就要死得有价值一点。 于穗岁这里是叫人密切关注,这个孩子她叫人看着,要是董鄂氏自己不出幺蛾子那就是一定能生下来的。 她还给孝庄那边透了消息过去,孝庄也是叫人看着的。宫里孩子太少了,没什么人气。 董鄂氏有顺治的宠爱,可宫里的人那个也不是瞎子,原先有些张扬的佟格格,在玄烨被送出宫养了以后,也迅速的沉寂了下来。 别说来给于穗岁请安,就是过来也是先过着请安,再起来候在她身后抢小宫女的活。 董鄂氏有心但是手上没有趁手的东西,她只能一天天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 于穗岁这戏越看越有意思。 也不知道这小说里,顺治跟董鄂氏的爱情还能不能长久。 - “苏麻,你遣人去翊坤宫看看去?”孝庄现在身子很不好,歪在榻上,初夏时节,她还要穿着夹衣。 她心里也恨啊,这福临围着个女人将她气成这样,可如今宫里也没两个孩子,若是董鄂氏这回生个阿哥,她会劝布木巴将董鄂氏抬成贵妃。 苏麻喇姑有些犹豫,“格格,听闻皇上在翊坤宫里,奴才怕这会儿去撞见皇上。”皇上如今跟以前可不一样,现在皇上整日阴沉个脸,尤其是对着她们这慈宁宫的人。 孝庄放下手,心里也知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叫董鄂氏安心养胎,你等会去跟皇后说一声,叫她多关心点翊坤宫,这皇宫里多年不闻婴孩啼哭了。” 她虽然不喜欢董鄂氏,可是也没想过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上一回安排过去的人,也不知道被谁收买了,叫董鄂氏滑了一跤,好在董鄂氏的身体好,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于穗岁也是知道的,这是董鄂氏自己干的,本来想找她的可能性更高,可是她知道,给董鄂氏安排人太危险了,还不如给顺治那边安排几个人,他们天天在一起,这是一样的。 说起顺治,她也觉得顺治不是脑子不好,就是他喜欢多想,书读多了,总是喜欢多思。 于穗岁不耐烦,她觉得快刀斩乱麻跟一力降十会比较适合她,能动手动什么脑子。 打人后她不仅身体舒服,精神也舒坦。 顺治这边也是扶着董鄂氏在宫里散步,太医说经常走走利于生产,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心里既骄傲又心疼。 额娘真是见不得他好,董鄂氏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额娘她不过是想着将这个孩子抱给布木巴那个粗鲁的女人。 一国皇后,竟然喜欢金银这些阿堵之物,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董鄂氏的内心越发焦急,上回跌了一跤,这孩子还是稳稳的在她肚子里,难不成她这辈子真的要毁在这个孩子手里。 她不要。 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现在照看她的人,是原来的两倍,有一大半是皇上新换过来的人。 她心里难受,走路时都心不在焉的,又瞥见柱子后边的小宫女,那是她前婆婆悫靖大贵妃的人。 她知道了,董鄂氏心头一颤,握住顺治的手一紧。 “可是哪里不舒服?”顺治低头问道。难不成是额娘那边又叫人过来说了什么?他就一会不在翊坤宫,额娘就这么容不下董鄂氏吗? 她肚子里的也是她的亲孙子啊。 董鄂氏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事,刚刚孩子动了一下。”皇后怎么也不来了,她最是喜欢动手动脚,要是她过来也好。 不知道谁给了她指点,叫她在翊坤宫静养,不要去给她请安,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都是她自己要出门造成的。 第134章 顺治废后14 于穗岁在自己的坤宁宫里逍遥快活,快了,再过不久她就要当太后了。 “格格,佟格格过来请安了。”塔日娜抱着托盘,里面都是内务府里新做的衣裳,不过都是小样。 于穗岁从话本子里抬起头,“叫她进来。”她知道佟格格的打算,不过跟她也是不谋而合。 玄烨这个皇子也该纳入选择的范围。 她就是那种人,多尔衮有当皇帝的心,但是没有造反的打算,可这皇权自然让渡,也难让到他身上去。 父死自子继,才能相对保障父的安全。 若是兄继,这皇宫里都会变成自己的对手,毕竟大家多多少少都是兄弟。 她略微知道多尔衮为什尽管东莪生的是个女儿也坚持,只是想着到时候若是女皇登位,他可以干干净净的说出匡夫爱新觉罗皇室这样大义的话,进而相对简单的获得皇权。 于穗岁不愿意啊,她得再找一个人,这样她的太后之位就是稳当的,她的摄政之路也会成为一个师出有名的,她之后就是要跟多尔衮一半维持表面和平,一半争夺他的权力。 有时候,立场一变,盟友也会变成敌军。 政治,这是一个新的领域,于穗岁为着这个,可是每日坚持学习的,她要上去,就不能只顾自己。 东莪不知道猜到了没有。 于穗岁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可也只是希望。 多尔衮是不会放弃的,他对于皇位有种执念,这将一生都伴随着他。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佟格格跪得很端正,这宫里几年浮浮沉沉,她也看出来了一点门道。 皇后娘娘跟皇上,宫里最高的决定权在皇后娘娘手里。 皇上之前想要封董鄂氏为皇贵妃,可是皇后去了一趟,皇上闭宫半个月,董鄂氏的皇贵妃之位不翼而飞。 这回也有小道消息传出来皇上要册封董鄂氏为皇贵妃,可是董鄂氏自己拒了。 避其锋芒,董鄂氏哪怕有皇上的专宠,也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愿。 “起来说话。”于穗岁抬抬手,佟格格如今长开了,桃花眼芙蓉面,打扮也是清清爽爽,不再给自己脸上涂成死人一样的白色。 佟格格听话的站起来,走到于穗岁的身后,拿着小木锤轻轻的给于穗岁敲起了肩膀。 “娘娘,奴婢求你一件事,玄烨他如今也到了开蒙读书的年纪,能不能将他接回宫里来。”佟格格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她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想要他有一个好的前程。 皇后娘娘既然能抱养一个公主,为什么不能再抱养一个皇子。 董鄂氏哪里要生了,皇上必定是疼在手心里,她的玄烨如今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宫外生活。 于穗岁翻了一页书,声音淡淡的,“三阿哥在宫外挺好的,目前宫里事多人杂,还是在外面养着好。”现在回来做什么,如今皇宫将有大事发生。 她还打算找个机会出去一趟。 佟格格闻言也不说话,还是继续敲着小锤子,她知道这一回不成功,还有下一回。 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做,慢慢来,说不定有一日能磨得皇后同意。 于穗岁留着佟格格吃了一顿午膳,才叫佟格格回去。 塔日娜这才问:“格格,难不成你真要将三阿哥给接回来?”接回来做什么,格格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儿子。 “肯定要接回来的,塔日娜他是皇子阿哥,不会一辈子都在外边的。”于穗岁知道三阿哥是要回来的,只是这个时间得选好,如今回来,保不齐顺治发什么疯牵连到他。 他可是她手里的重要棋子,怎么能还没有长成的时候就折了。 塔日娜着急,“格格,你接他回来做什么,你以后自己生了皇子怎么办?”格格可不能糊涂啊,这养子跟养女不一样。 格格同东莪格格关系,抬举东莪格格的女儿是出于情谊,可这皇子阿哥,若是做了养子,照着汉人的规矩算,这是嫡子。 于穗岁想要说的,可是她又想,这些事情没有实现之前,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好姑娘,我说接回来又不是接到我身边,养在我这里,人三阿哥是有额娘的。” 塔日娜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穗岁知道的,这个时候顺治越发的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这下一任的皇帝就直接确立了。 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东莪的孩子,现在是公主,顺治是不会立为继任者的。 于穗岁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知道要怎么做了,她只能给东莪的孩子一个机会,她会给她提供条件,最后的走向是什么,全靠她自己了。 - 董鄂氏生了,是一个儿子。 顺治那人果真又说了这是朕之第一子这样的话,这话也传到了宫外的玄烨的耳朵里。 小孩出生没多久,就开始生病,这翊坤宫的太医来来往往,就是不见小孩子的病有所好转。 悫靖大贵妃来了,董鄂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尽力隐瞒的事还是到了终点。 其实于穗岁觉得要是这个孩子身份不说出来,这就是顺治选的下一任继承人。 可是博果尔死了,悫靖大贵妃想要这个女人下去给她的儿子陪葬。 人证物证都全了,连董鄂氏自己也哭着道歉了,只是顺治自己倒了,他在佛堂里,生无可恋。 他这辈子,额娘、爱人都背叛了他。 涕泗横流,于穗岁见着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佛像在哭。 “皇后,你也是来看朕的笑话的。”顺治看过去,于穗岁穿着一身明黄的衣裳,背着光,可却无比的耀眼。 刺得顺治的眼睛生疼。 于穗岁面带微笑,声音清脆,“不是的,我是想来告诉你董鄂氏你若是不处理,太后就要亲自动手了。” 董鄂氏真是顺治的真爱,他自己一边难过,还要人保障董鄂氏的生活。 顺治眯着眼睛,怀疑,“你有这么好心。”他不信布木巴,这个女人每次找他都没有好事。 “秽乱后宫,皇上应当知道是什么罪,你再不过去,就只能等日后去地下见你的爱妃了。”她当然是坏心,这样好的时候,她怎么会允许顺治错过。 她希望顺治跟孝庄鹬蚌相争,她做那个渔翁呢。 顺治立马爬起来,往孝庄的宫里跑。董鄂氏虽有错,可她也不是自愿的,她是被逼的。 额娘来自蒙古,那里父死子继,她自己的额娘还不是原来她祖父的的福晋。 董鄂氏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反抗博果尔那样壮硕的男人,她也是身不由己。 于穗岁看顺治跑得飞快,她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甲套,上面的红宝石真好看。 第135章 顺治废后15 顺治跟孝庄两败俱伤,于穗岁提前变成太后。 孝庄如今半瘫,顺治也是患上了心悸之症,于穗岁也是觉得他命大,这董鄂氏的金簪都插到他心脏了,怎么不能再深入几寸。 要是能来个对穿就好了。 可能是金簪太短了。 于穗岁很好心的将顺治移居到了京郊的别苑,顺带将他的真爱也打包送了过去。 佟格格很聪明,在康熙继位前就因病去世了。 于穗岁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打算养废康熙,虽然这很容易,只要剥夺他的受教育权,把他找个地方关起来就可以实现。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这芸芸众生可都是没有做什么错事,她没必要将这些苦果转嫁给他们。 百姓的命也是命。 于穗岁请了目前最好的老师教授康熙跟东莪生的女儿,哪怕小姑娘只有两岁多一点。 于穗岁等了三个月,在跟多尔衮微妙的平衡下,临朝称制,她对于多尔衮的垂帘听政表示拒绝。 她想要的就是康熙坐在她旁边,她要坐c位。 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孝庄又气得咳血了。 “格格,如今您的身体不好,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苏麻喇姑抱着孝庄,一下一下的给她顺气。 太后既然敢做,那就是有了万全之策,她们这些人都看走眼了,布木巴格格哪里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她之前就是韬光养晦,糊弄她们。 终日打雁最后被雁啄了眼。 孝庄气息微弱,她胸前里闷的难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她颤抖着手,指着于穗岁住的乾清宫,声若蚊蝇,“去叫她来。” 她博尔济吉特氏怎么出了她这样一个祸害,女人当政,这是要亡她大清的江山啊。 苏麻喇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孝庄,低声劝道:“格格,今日已非昨日,太后她称制已是定局,连前朝的大臣都不敢多说,格格还是养病为重。” 听闻那天乾清宫的地板都被鲜血浸染,如今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太后仗毙了带头反对她的大臣,连那满洲第一勇士鳌拜,他如今都是地下亡魂了。 更不要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百官,有多少人是从乾清宫里横着出去的。 太后的狠戾是多少人的噩梦。 孝庄坚持,“苏麻,叫她过来。”她必须要叫布木巴将这江山还给他们,这是她儿子孙子的江山,这个江山姓爱新觉罗,不是博尔济吉特氏。 她绝不许布木巴成为下一个武帝。 苏麻喇姑见格格这样固执,跪下来磕头,哭着道:“格格,你别管这些了,你的身体最重要。你先保养好自己,以后才能替皇上管着太后。” 格格,一朝天子一朝臣,宫中的禁军、羽林军都是太后的人,前朝后宫都布满了太后的爪牙。 连多尔衮都退了。 睿亲王是何等英才之人,他都不是太后的对手,可见太后的城府有多深。 孝庄咳嗽了几声,在苏麻喇姑的眼泪里,她还是坚持要见于穗岁,若是布木巴不想背上不孝的骂名,就必须将江山还给她的儿孙。 苏麻喇姑最后还是去了,于穗岁也来了。 “姑姑身体可好?”于穗岁很是敷衍,她如今走到这里,孝庄已经恨毒了她,可是她还是来了,她要看看孝庄的下场。 苏麻喇姑扶着孝庄,孝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布木巴,这天下就没有女人当政的,福临还在京郊,你作为他的妻子,应当好生照料他才是。”一句话三个喘,于穗岁听着也不吹。 她原来以为孝庄能处理朝堂之事,眼界应当宽阔一些。 于穗岁拨弄了一下桌上的蜜饯,看着孝庄的眼睛,笑得灿烂,“姑姑,我这不是正在继承吗。吕后、武帝、章德皇后、和熹皇后,姑姑若是想要知道,我可以叫翰林院的人过来说给姑姑听。” 这历史上也不少女子登上高位的,只是在男权社会里登上高位的女性太少,又会被后人抹黑造谣甚至是篡改。 网上有句话说得挺好的:男人总是将有成就的女性冠以爱情。仿佛爱情才是她们奋斗的目标。 女人不能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不能是为公,只能是为了一个男人。 于穗岁觉得好笑,不过这样事太多了。 就算是一头母猪飞上了天,都会变成它是为了找公猪。 “你..你...你....”孝庄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些都是有悖纲常,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以夫为天。 于穗岁笑容扩大,“姑姑,你自己也是女人,你如此贬低你自己,那你生下来的儿子,是不是更低贱呢。” 于穗岁假模假样的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站起身来,“姑姑,前朝还有事等我处理,你就好好养病。记得下次叫玄烨过来听我们谈话的时候不要躲着,要听就要光明正大的来。” 于穗岁早就知道这是孝庄准备的鸿门宴,可是天不在乎,一个康熙影响不了她。 若是三四十岁的康熙,她还会忌惮一下,可如今的康熙,她还不放在眼里。 这江山的下一任继任者实际上还未完全确立,若是东莪的女儿是个厉害的,她干掉康熙上位也挺好的。 只有七岁的康熙手足无措,站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他茫然。 他知道伺候他的宫人都在说些什么,太后牝鸡司晨,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那日血流如注的乾清宫,他记忆深刻,他现在到了乾清宫里都会闻道那淡淡的腥味。 “过来。”孝庄艰难的冲康熙招招手,她老了,以后这个天下还要靠他,她的儿子也是被布木巴软禁了起来。 福临身体自来健康,怎么可能因为那浅浅的一扎就在床上一病不起。 年幼的康熙小步往孝庄的床边,他眼里的孝庄枯发,消瘦的脸庞,褐色的眼眸中带着层层雾霭,又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叫人看不真切。 苏麻喇姑一如既往,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孝庄,脸上布满了泪水,她的格格。 孝庄枯瘦的手拉住康熙,一字一字的道:“玄烨,江山是你的,布木巴窃夺了你的江山。” 说罢,瘫软在苏麻喇姑的怀里。 康熙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太皇太后说话的意义在哪里,江山本来就是他的,他是皇帝。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滨之土,莫非王臣。 他知道的,这天下是他的。 第136章 顺治废后完 于穗岁若是知道,她也得对康熙天生对皇权的敏感表示称赞。 几乎不需要她的引导,他就知道权力的好处。 于穗岁在东莪的女儿两岁时带她进宫,真的就是怕再留在睿亲王王府,这个孩子就已经完成了洗脑。 多尔衮是养不出女帝的。 东莪是个只能在吃穿和择偶这里有一点特殊待遇,她没有权力欲。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虽然理解,但是还是很失望。 她竟然没有权力欲。 又过了几天,东莪进宫看女儿。 “布木巴,阿布卡赫赫她才两岁多,不要给她学那么多东西。”东莪看见女儿要听的东西那么多,她心疼。 阿布卡是个女孩子,以后凭着布木巴的关系,她的前途一片坦途。 于穗岁靠在椅背上,看着东莪,问:“东莪,你知道阿布卡赫赫名字的意义吗?” 东莪:“你跟阿玛说不是靠着天神庇佑,望她长命健康,才借由天神的名字庇佑她。”当初她还觉得这个名字太大,取一些嘎鲁代这样的名字也能庇佑。 可阿玛不同意。 阿布卡赫赫,是满族的创世天神之一,还是女天神,于穗岁强硬的要求多尔衮不允许他改名,并且在一出生就将她上至玉碟,不是跟孝庄说了才做的,在历史记录上她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 “东莪,阿布卡的教育跟你不一样,她的未来也跟你不一样,你心疼她我能理解,现在的课程安排没有多少,她既不用练字,每日也有足够的时间玩耍,她很健康。”于穗岁只是叫人每日跟她讲故事,也不是一下就讲完的。 历史上那么多女性,她想让阿布卡都知道,她努力试试,希望阿布卡以后能自己给自己做主。 东莪其实隐隐有了猜想,布木巴的关系跟阿玛有了缝隙,她不懂布木巴为什么要上朝,那是男人的事,每日那么辛苦,在宫里吃喝玩乐不好吗? 她都是太后了,满宫里的人都听她的,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以前她最懒了,太阳不到不起床,如今是天光熹微就开始上朝理事。 “布木巴,不说阿布卡了,她如今也是你的女儿,你也不会害了她,我只是希望她快活一点。”东莪知道布木巴是真心疼爱阿布卡,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布木巴,塔哈尔跟哈朗海说他们想要进宫给你当侍卫,你不愿意,为什么啊?他们是你的兄弟,武艺高强,贴身保护你不好吗?” 于穗岁没说理由,只是说:“东莪,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们是来自草原的雄鹰,应当自由的翱翔,不是在宫里变成温顺的麻雀。” 她疯了才会将这两个兄弟弄进宫来当侍卫,保护她?开玩笑,他们是来分她权力的,将自己的安全交给两个私心里并不赞同她的人,她那天被一刀砍死都不冤。 不管是塔哈尔还是哈朗海,又或者是吴克善,他们的记忆里甚至是心里,她都不是独立的个体,哪怕她现在手握大半个大清的江山,她依旧是他们心里那个没什么脑子和威胁的女儿或则妹妹姐姐。 他们默认的是男人掌控权力,女人是他们的玩物,附加的是她们能给他们传宗接代。 东莪点点头,“也是,他们整日喜欢纵马饮酒,进了宫什么都有限制,也是不好。”宫里的规矩森严,她每次来宫里都觉得烦。 尤其是如今来乾清宫的时候,外边层层的披甲带刀的侍卫,冷肃酷严,她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过了会东莪有说起陈秀,“布木巴,陈秀考中了进士,你打算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官职?”说起他,东莪心里还有些不得意,陈秀虽然没有成婚,可是他也有了妾室庶子。 额娘说他已经不纯粹了,如今用一个正妻的位置吊着她,可她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他了。 她也赞同额娘说的,若是她要成亲,选择哈朗海是最好的,一是跟布木巴家里联姻,缓和布木巴跟阿玛的关系,二是阿布卡现在养在她膝下,这样她们的关系会更紧密。 于穗岁挑眉,“你还喜欢陈秀?” “也谈不上喜欢,就是有时候见见他,一起吃个酒心情会好一点。”东莪觉得自己跟少年时期不太一样了,她觉得陈秀如今也有些俗气了。 于穗岁:“那你就不要管这些,你自己不愿来朝堂,就不要打听这些事。”她给过机会,还不止一次,东莪她好像是真的没有一点权力欲。 东莪剥了个橘子,将上面的筋络一点点去掉后才递给于穗岁,“好吧,那我不问。”说起朝堂她只觉得烦闷,那些事情那么难做,布木巴为什么不好好享受,非要去自寻烦恼。 于穗岁接过橘子,跟着东莪聊了一会京城里如今时销的热门单品和流行趋势,然后就叫人送东莪出去了。 待到多尔衮手中的权力失去了一大半后,顺治跟董鄂氏都死了,顺治是郁结于心,董鄂氏是殉情。 于穗岁将他们埋在了一起,到了地下也做一对鸳鸯好了。 生生世世的,不要出来祸害其他人。 孝庄的身体也不行了,只是还吊着口气。 又过了几年,阿布卡已经七岁了,于穗岁带着她跟康熙一起上朝,让他们一起听政。 不过孝庄撑着病体,要当场血溅太庙,于穗岁按着她的要求将康熙交给了朝臣教育。 于穗岁‘呵’了一声,有时候万般皆是命。 阿布卡年岁一大,她的成长越快,她有时候能慢慢的理解朝堂上一些浅显的政事。 “额吉,额娘说她生了小弟弟,她能带进来给我看看吗?”阿布卡知道她额娘是谁,于穗岁从来都没有遮掩过。 说起这个,多尔衮还说过,希望她能养这个孩子,毕竟是她弟弟跟东莪的另一个孩子。 于穗岁拒绝了,她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嫁衣。 东莪跟哈朗海最后竟然成亲了,于穗岁知道,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她问东莪,东莪这一回是愿意的。 她说,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她快活了这么多年,至少能为阿玛跟她做一点事。 要她做什么事,于穗岁从来没想过要东莪做什么! 于穗岁现在觉得寡人这个称呼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她现在可不就个孤家寡人。 不过伤心一下,明天起来照样是那个挥斥方遒的太后。 “明日我叫人去跟你额娘说。”于穗岁不阻拦她们见面,只是东莪的话若是说了不该说的,她就去折腾多尔衮跟哈朗海。 多尔衮跟哈朗海在战场上一往无前,至少原来的三蕃,于穗岁提前解决了。 剩下的边疆问题,慢慢来。 多尔衮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要是不想当皇帝就好了,那是绝佳的助手。 可是不想当皇帝,他也不会这样卖命。 东莪现在跟于穗岁见面的时间变少了,她长大了一些,发现自己跟布木巴的差距越来越大,她帮不了布木巴什么,那就不要给她扯后腿。 东莪现在也不像以前,经常出门,她如今正真的像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相夫教子。 于穗岁看着这样的东莪就很生气。 - 孝庄死得这一年,给康熙定下了亲事,依旧是赫舍里家族,人选没有任何改变。 多尔衮老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吊着口气,希望自己能等到那一天。 于穗岁见了他。 “额其客。”于穗岁端着一碗多尔衮最喜欢的奶茶,放在他的床边高几上。 多尔衮披着白色的狐狸裘毯子,眼睛眯着,就算是消瘦的不成人样,即便这样,也是骨相极佳。 “布木巴来了啊。”他的声音苍老又喑哑,垂暮之年的灯火即将熄灭。 于穗岁端把椅子坐在他面前,“是的,我来了,额其客。”她来送多尔衮一程。 有这样的对手,她很高兴。 多尔衮伸着手,“过来扶我一把。”他要死了,死前见到布木巴,他竟然觉得不错。 比起东莪,他更喜欢布木巴,这样有野心的孩子,若是个男孩,若是他的孩子,不知道他要多欣慰。 于穗岁将多尔衮扶正,又坐了回去。 多尔衮咳嗽了一会,喝口水润了润嗓子,虚着眼睛看于穗岁的脸,笃定道:“我死后你会追封我为皇帝。” “是。额其客,桓这个字你喜欢吗?”于穗岁确实有这个打算,多尔衮的确为这江山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多尔衮笑了,笑声舒朗,拍着大腿道,“好好好,我喜欢这个。布木巴,愿大清在你手里也出个盛世。” 好啊,真好啊。 - 康熙十六岁的时候大婚,朝中也无人敢提亲政之事,于穗岁将这两个备选人都送去了战场。 阿布卡跟康熙,都是从小兵做起。 一直到准噶尔的战争结束,康熙跟阿布卡才回来,这个时候,战场对他们的教育已经是完成了。 两个人都表现不俗。 东莪这个时候才知道,她的女儿是当作男子一样的养大,她看着自己膝下的女儿,太真可爱。 她茫然无措。 这些年,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阿玛去世后,布木巴还在,哈朗海即便是布木巴的亲生弟弟,可是也一样不敢对她说的重话。 额娘那句话说对了,布木巴给她撑起了一把伞,叫她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 吴克善跟王妃也去世了,塔哈尔继承了他的位置,现在远居科尔沁,等闲见不到于穗岁。 于穗岁建了许多的女校,她拿着原主的金银钱财,钱生钱,为天下的女子提供一点可能的出路。 待于穗岁五十多岁的时候,朝堂上已经是男女各一半了,康熙跟阿布卡都是在各地辗转,她们从一县一府做起,知道年过三十后,才被于穗岁给接回京城。 这个时候康熙已经是子孙满堂,阿布卡还是孑然一身。 又过了两年,康熙跟阿布卡的权力之争已经是白热化的阶段,于穗岁就冷眼旁观。 于穗岁在阿布卡四十岁的时候,选择退下,扶她上位。这是她的私心,在能力相当的时候,她优先选择女性继承人。 于穗岁回了时空局,原主超级高兴。 阿布卡是个励精图治的君主,她从宗室里选择了一个女孩,作为继承人培养,如同于穗岁养她一样的养这个孩子。 三代皆是女帝,那就能成为规矩。 当这本小说的女主穿越又重生后,没有再遇上雍正这个四爷,反而自己凭借着现代积攒的学识以及上辈子的经验,在清朝的朝堂上大放异彩,她泪流满面。 想着自己的第一回穿越,她踩着前人用血铺筑的男女平等长大,来后竟然会为了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而感到满足与爱意,她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真的是死不足惜。 第137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 休息放松过后,于穗岁的新任务又来到了康熙朝。 成了康熙晚年还算得宠的嫔妃,钮祜禄氏。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女儿平安长大。 于穗岁查看了一下原主的生平,她是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十九日生的皇二十女,也就是康熙最后一个女儿。 那个时候原主二十二岁,也就是说康熙比她大三十多岁。 于穗岁去买了点东西备上,就去了任务世界。 到的时候,原主进宫不久,康熙还算喜欢原主带着到了畅春园里住着。 在离清溪书屋还蛮近的太朴轩。 这个时候,康熙那有名的宠妃们年纪已经大了,不管这些小嫔妃了,她们争得都是自己儿子的前途和家族的未来。 原主姓钮祜禄氏,名萨尔丹,是少有留下名字的后妃。她跟孝昭皇后同姓不同族。 如今康熙四十一年的腊月,再有一个月就是新的一年了。 “小主,今日吃羊肉锅子可好?”宝喜端着一壶新出的奶茶,想着小主说的要用红茶煮,这颜色果真是要好看很多。 于穗岁抱着手炉,这冬天可真冷,“那叫膳房那边多切几碟子的羊肉过来,再添上一些萝卜跟小菜,酱菜要少一点,萝卜叶的酱菜可以多来一点,白菜不要。” 这个时候吃萝卜炖羊肉也不错,只是这大冬天的,白菜就算了。 宝喜:“小主,可是不吃白菜,就没有新鲜的素菜,真的不要吗?”这冬日就只有白菜萝卜的,那些火盆种出来的韭菜这些,她们根本就分不到。 于穗岁干脆:“我不吃,你们要是想吃的话叫了你们自己吃,不要送到我的桌上来。”她不像吃白菜,这吃了多少年的大白菜,现在看着自己也像是大白菜。 宝环:“小主,要不我们点一些大白菜做的酱菜,听闻膳房那边有个婆子擅长做这白菜酱菜,要不点一点回来试试?”冬日里若是只吃肉,很容易上火的,这拉屎也不方便。 宝喜也点点头,“小主,你就吃点素菜,这三天你的筷子都没有往素菜上停过。”她真是担心小主,这不吃素菜,这以后若是真的通便不畅,这多影响啊。 于穗岁在两个宫女的劝说下,勉强来了一碟子的辣白菜。 等到用膳的时候,康熙突然间窜了出来,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于穗岁吓了一跳,这皇上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康熙虚扶一把,“起来说话。”他今日政事少,去后湖垂钓,路过这太仆轩想起这钮祜禄氏,他也有几日没有翻她的牌子了,直接就进来了。 于穗岁站在一边,看着旁边的椅子,她想坐下。 “你也坐下。”康熙看着了,她那双滟潋的眸子一直往椅子上看,想来是想坐下吃饭。 于穗岁果断的坐下,豪不推辞,“皇上,你想吃什么碟的佐料?” 康熙一眼望过去,旁边的半月桌上摆着十几个蘸料碗,“芝麻花生酱就行。” 于穗岁示意宝喜去打蘸料,她自己开始往铜锅里放肉片。她肚子都快饿扁了,这个时候她顾不上什么礼仪。 康熙见她随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她一起吃,她煮什么他也跟着夹什么吃,一顿饭下来,他吃得浑身冒汗。 叫了人过来伺候着洗漱后,于穗岁跟康熙两人窝在榻上,一人一边的,闲聊了起来。 如今康熙年近五十,在权力这样的青春不老药的滋养下,看着还算不太老。 站起来的时候,于穗岁到康熙的耳朵,估算原主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六多一点,何况还有花盆底的鞋子增高,这一回小说里给的康熙身高还挺高的。 第138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2 “盯着朕看什么?”康熙手里拿着一卷书,这光天化日的,她那眼神也太过直白。 于穗岁嘴角荡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皇上的鼻子挺直的。” 长相一般,胜在气质上佳。 康熙闻言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又立马失笑,“你也是个促狭的。”说着拿书轻轻拍了一下于穗岁的肩膀。 这钮祜禄氏比起一般的嫔妃胆子要大上许多,往日里这些小嫔妃见了他战战兢兢的,跟他要吃人一样。 钮祜禄氏倒是活泼。 于穗岁乖巧的坐着,撑着下颌,“皇上,我听说南苑有冰嬉,我能去看看吗?” 这畅春园里也无趣,她来了几天了,大雪覆盖,这园子里的鹿都关进圈里。 康熙:“过几日朕带你去。”年纪小就是喜欢热闹,过几日他要去南苑,这带上钮祜禄氏也无妨。 康熙晚间是留在太仆轩。 宝喜跟宝环都很高兴,小主得宠,她们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小主的未来也才能有保障。 若是有个阿哥,以后小主的前程自是无忧。 于穗岁知道她们的心思。 宝喜:“小主,今日穿着雪青色的狐狸毛大氅好不好?”这可是皇上赏赐的,这料子摸着多舒服啊,这穿在身上不知道有多暖和。 于穗岁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既然宝喜她愿意打理这些,索性就全部交给她安排好了。 “听宝喜的。” “小主,和嫔娘娘那要出月子了,可要过去给娘娘请安?”和嫔娘娘是皇上带到畅春园里位分最高的,前段时间生了格格,如今也要出山了。 宝喜心里有点担心,和嫔娘娘一出来,小主还能得宠吗? 于穗岁想了想,“我就不去了。”她可不想见着谁都磕头。 宝喜也没再说,和嫔娘娘得宠,可终究不是皇后,小主不去也算不上不合规矩。 于穗岁在畅春园里的日子还算好过。 过了几天康熙带着她去南苑住了几天,康熙在年关的时候很忙,这几天在南苑是为着见八旗的优秀男儿。 他们要给康熙表演。 于穗岁想想时间也差不多,就是年终汇演一样。 回到紫禁城的时候,下起了大雪,官道被茫茫的大雪覆盖,于穗岁跟着坐康熙的马车,在后边隔间里窝着。 康熙一路上不是在见大臣就是在见自己的儿子,跟他们聊的也是国家大事,于穗岁无聊,跟着宝喜宝环两个人打起了络子来。 只是她的耳朵竖得尖尖的。 这个时候,宫中的东西六宫早就住满的嫔妃,于穗岁分到的是延庆殿,可能是那个时候康熙刚好表现出对原主有兴趣。 所这个狭小的殿里目前只住着她一个。 说是面阔三间,于穗岁到了延庆殿的时候还是被她的小震惊到了,这袖珍的宫殿,若不是有东西的厢房,这三间房真的摆不开。 三间房加起来有没有六十平还是个大问题,就不要说实际的使用面积了。 宝喜跟宝环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只是在畅春园里宽敞的太仆轩住了大半年,回到这狭窄的地方,还是有点不适应。 于穗岁回来后也没有去跟太后请安,也没有去同现在实际管理后宫的佟贵妃请安,于穗岁现在的等级不够,就算是过去了,人家也是不会见的。 好一点在宫门外等一会叫磕个头回去,不好就叫你在外边候着,就当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人家说自己忙着,早叫你回去了。 没想到你还在这里等着,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于穗岁直接在延庆殿里猫着,除了要见康熙,她是不出门的。 “小主,今日吃羊肉饺子可好?”宝喜听说膳房那边今日做了羊肉饺子,这个时候吃饺子,又烫又好吃。 一碗下肚,浑身上下都舒坦。 于穗岁:“听宝喜的就吃羊肉饺子,酱菜少一点,太咸了。”她不想喝水,也不想频繁的的上厕所。 宝喜露出两个小梨涡,眼睛亮晶晶的,舔了舔嘴角,“那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回一定少带酱菜回来。”她也不爱这宫里的酱菜,今年做酱菜的婆子师傅是不是味觉都出了问题,这盐放的是越来越多。 齁得慌。 宝环擦着桌子色手一顿,笑着道:“小主,你别一天就惯着宝喜,她年纪还小,仔细以后性子越发跳脱。”小主人好,可越好她们这些奴婢越不该蹬鼻子上脸。 于穗岁摆摆手,“这又没什么事,不过是问吃什么罢了。”宝喜也就是问一下,最多就是捡着她喜欢的问,若是她自己能够吃到也不会问她。 于穗岁想起现在的膳食标准,这两个丫头是跟着她一起吃的,也就是她点的膳吃了之后剩下的就是她们的。 不过于穗岁干不出给人吃剩菜的行为,每次点了后都是先拿小盘子分成两份,多的给两个丫头。 叫她们同桌,她们是宁可饿死也不会上桌吃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饮食偏好,她这样也不是什么事。 宝环吸了吸鼻子,低头继续擦桌子,她知道小主这是心疼她们,她们也是遇着小主了,这来了这里后就没有在吃过残羹剩饭。 每次都是提前先拨弄出来放在一边,若是皇上来了,就先伺候皇上,若是没有来,她们就在一边的矮桌上吃饭。 于穗岁翻了个身,裹着灰鼠皮的毯子,将下巴搁在罗汉榻的扶手上,眼睛看着旁边的隔扇屏风。 数着日子,她还有至少半个月才能跟着康熙一道去畅春园里。 她实在不喜欢这宫里,房屋拥挤,人员杂多,一出门就能遇上个人。 半个月于穗岁见了康熙四回,已经是不得了的次数。 宝喜的嘴角现在都没有合拢,要知道皇上就翻了六次牌子,这小主一个人就占了大半, 康熙换了衣裳,旁边放着的火盆烧得正旺,他略微松了松衣领,坐在一边,手里照旧拿着一本书。 于穗岁望过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康熙这真是手不释卷了。 “你去过江南没有?”康熙最近心情好,这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股高兴的劲儿。 于穗岁摇头,表示原主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那里去过什么南方,连北京城都没有出过。 “我还没有去过,皇上是打算带我一起去江南吗?” 康熙见于穗岁问得直白,小姑娘就是不会藏心眼,他也确实打算带钮祜禄氏一起去,“想去?” 于穗岁点头,“想去,皇上,江南真的那么好,多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皇上这回是打算去苏州杭州吗?” 这话一出,搁门一边站着的梁九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立马跪在地上磕头,“皇上恕罪。” 姑奶奶诶,哪家的嫔妃敢这般直白的打探皇帝的行踪,这真是.... 康熙睨了一眼跪着的梁九功,“出去候着。” “是。”梁九功一个鲤鱼打滚就起来,赶紧到屋外候着,一张圆白脸上带着点苦意,外边可没有屋里暖和。 刚刚站到廊下,他的干儿子进禄就给他怀里塞了个铜手炉,“干爹暖暖手。” 梁九功啐了一口,“你小子。” 第139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3 屋里只剩康熙跟于穗岁两个人了,康熙伸手将一边的于穗岁拉到腿上来半搂着。 “朕带你去有什么好处?”小姑娘不是单纯,就是个没脑子的,也好,傻人有傻福,太聪明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于穗岁这是什么口味的调情,这也太尬了点。 “皇上,我前些日子打了两个络子,我送皇上一个?”于穗岁道。 康熙这回是没有憋住,从胸腔里发出了笑意,这钮祜禄氏真是...他也没想好用什么词来形容。 说她没开窍吧,可她已经伺候他一年了,这什么早就知道了,说她知道了,可这么明显的动作,她硬是没有一点旖旎之心。 “好,你送朕一个。”搂着于穗岁的手收紧了两分。 廊下的梁九功听见这爽朗的大笑,得了,是他想多了,皇上就吃这一套,没见钮祜禄庶妃将皇上哄的多开心。 他又转过去看了几眼这钮祜禄庶妃的宫女,两个都是一脸喜意,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 梁九功没有发话,进禄就安静的站在干爹后边,这高兴样若是不藏着,叫人看出来端倪,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咋样。 这宫里什么都要藏着掖着的,不能叫人看出内里来,一旦露出来,闻着味的人就蜂拥而至,你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得熬出油来。 白日里闹了一回,晚上康熙跟于穗岁就睡得素的,这上了年纪的男人,体力断崖式的下跌。 于穗岁伸手摸了一把康熙的腹肌,这现在还维持着六块腹肌,康熙也是很喜欢锻炼了,可是还是比不上年轻人。 康熙将于穗岁的手给推了回去,转了个身,“快睡,别闹了。” 于穗岁清晰的看见康熙的睫毛,有点稀,但是还是比较长的,眼珠子是灰褐色的,比她的要淡,嘴巴也薄,想起以前网文里写的十个霸总九个薄唇似刃。 “笑什么?就那么欢喜?”康熙见她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捉过她的手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又掀起被子将她裹在里面。 四目相对,康熙看得越发的清楚,里面清澈透亮,没有一点杂质。 温热的鼻息喷在于穗岁的脸上,有些痒,她推了推康熙,“有些痒。”这是哪门子的表演? 康熙略微往后退了一点,见她莹润的小脸坨红,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用腿脚缠住她,不叫她乱动。 “早些睡,明日朕叫人给你做好吃的。”康熙知道于穗岁的性子,最爱享受不过。 这口腹之欲,宫中的稚子都比她能克制。 于穗岁对着干时期的康熙也有点了解,三十年到十四五年这十几年应该是康熙最意气风发的时间。 大权在握,天下在手,美人在怀,就算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略有摩擦,可也不是什么大事。 康熙这个时候正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时候。 原主的长相刚好是康熙喜欢的,所以这原主就比较得宠。 于穗岁在康熙的怀里睡得并不舒服,一动康熙就绞上来,缠得紧紧的,跟蛇绞杀猎物一样。 好在康熙要起早床,她自己后半夜睡得比在延庆殿里舒服多了,毕竟这里更加的暖和,床铺也更加的柔软。 于穗岁起来没一会,梁九功就领着人摆了一大桌子的早点,每样都是一两块,就是叫于穗岁能多吃点别的口味。 “庶妃小主,请。”梁九功躬着背,皇上昨晚说的时候,他心里有些差诧异,果然这些都是给钮祜禄小主准备的。 于穗岁依言坐下,向梁九功道谢,“麻烦梁公公了。”她也不能这个时候给梁九功个荷包。 毕竟还在康熙的乾清宫里。 “小主折煞奴才了。”梁九功笑着,他可不敢当真,这后宫的嫔妃那个当着面说过这话,又有几个没背着骂他是条阉狗,狗仗皇势。 于穗岁没再说话,她想打包回去,可是梁九功杵在一边,她想了想,道,“梁公公,能不能给我个小的食盒,我殿里的两个宫女也没有吃早饭。” 不是她要表演,实在是这两个丫头跟着她在这乾清宫里等了一宿,这回去膳房的饭点也错过了,前几回她吃的都是点心,拿帕子裹几块揣在袖子里出来乾清宫就能叫她们吃上垫肚子。 梁九功脸上温和的表情有一丝皲裂,只是还是叫人给拿了个小的食盒过来。 结果这钮祜禄庶妃先拿筷子夹了一些进去自己才开始吃。 梁九功低着头,没出声。 等于穗岁回自己的殿里了,他才将这事跟康熙说。 康熙沉默了一会,按着批折子酸软的手,下了个结论,“她心善。” 梁九功想,可不是吗。 他想起之前伺候钮祜禄氏小主早膳的姑姑,说钮祜禄氏小主胃口好,每次早点的点心总是能吃一大半。 想来就是带着给两个宫女了。 这宫里伺候主子的奴才,那错过了时间,挨饿是常事,再好的主子也不会自己亲自给带吃的,那两个宫女倒是运气好。 回到延庆殿,于穗岁叫宝喜搬了个小炉子来,这是拿来煮茶的,上面放个大的陶罐,倒上一些水,倒扣一个茶碗上去,再放上盘子,盖上盖子,给点心加热。 只是一次只能热一点点。 “小主,奴婢自己来就好,你去榻上坐着。”宝环担心于穗岁冷着了。榻上有烫婆子跟厚厚的毯子。 于穗岁:“宝环,这里有炉子啊,不会冷的。”说着伸出手在陶罐上的白烟出,这是水蒸气,可算是叫她干燥的手吸了点水。 平日里涂的那个玉兰膏,厚厚的一层,又黏又腻的。 宝喜也跟着说:“就是,就是,宝环,你看这里可暖和了,就让小主在这里坐一会好了。”这里围着炉子,不会冷的,何况小主也不是一天到晚就在这里,她就是在这坐一会。 宝环没吱声,跟着宝喜两人热着于穗岁带回来的早点,品种蛮多的,她们吃的也开心。 这可是皇上的御膳啊,她们也是吃过御膳的人了。 于穗岁不懂两个人的激动。只当她们是吃得开心了,她也高兴。 宫里对于延庆殿里的钮祜禄氏得宠不是没有想法,这些个高位的嫔妃有几个自己宫里没有年轻貌美的庶妃或者低位的嫔妃,大家都是互利互惠的。 可这钮祜禄氏出了东西六宫,当时也没有人看好住在外边的钮祜禄氏,这一下显出来,有想法的就多了。 第140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4 人想法一多,就容易多思多虑。 离最近的启祥宫跟长春宫,一个住着蒙古的嫔妃,一个住着和嫔。 这两个人都有点想法,不过不多。 “娘娘,钮祜禄氏那?”玉笙是觉得娘娘还年轻,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做,可娘娘又提了一嘴。 和嫔端着一盏茶,“算了,等到了畅春园再说。”不急在这一时,等着到了畅春园里,她有时间慢慢的说。 她是年轻,可是她没有钮祜禄氏漂亮啊,她进宫时间不短,可是也知道她们的皇上是个爱俏的。 那高氏陈氏的样貌哪一个不好,可惜她们背后都有人了。 她占着的只有年轻跟家世好,可也就能让她在这里了,要想往上走,还是需要多多的筹谋的。 博尔济吉特氏还没有行动,康熙的南巡就开始了,于穗岁也还是照旧跟着康熙在一辆马车上。 于穗岁不嫌弃这个小隔间,她自己的马车,按着规矩那才是真的活受罪。 康熙南巡不过几天,宫中有信传来,和嫔瓜尔佳氏生的皇十八女夭折了,已经装好送出了皇宫。 于穗岁未见康熙有什么异色,还如之前一样。 “皇上,可要吃点蜜饯?”于穗岁觉得尴尬,这样沉默的气氛,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康熙掀了掀眼皮子,瞅来了一眼,她脸上的无措和略带讨好,“跟你没关系,往日怎样便怎样。” 钮祜禄氏想必是害怕,她平日里活泼可爱,这一回可能是他刚刚太过生气,吓到了。 于穗岁心想你垮着的那个批脸,当然跟我没有关系,我是看着影响心情。 “皇上,我今日练的字,皇上可要看看?”于穗岁又示意宝喜将她今日练的大字拿出来。 康熙知道,这钮祜禄氏头脑简单,可是那一手的字写的不错,最近找他要了字帖练字,可是他当时想着亲自教她写字也是一种趣味,就自己写了字叫她临。 “有点像了。”康熙拿在手里,看了这几张字,钮祜禄氏还是有点天赋的,这诗词歌赋不精通,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于穗岁:“我最近可用功了,都有听皇上的话,好好的在练字。”她争取以后写得跟康熙一样。 康熙听见这话,眼中闪过深思,若是太子也能这般就好了,他啊,翅膀还没有长硬,就想飞了。 于穗岁假装看不懂,转头掀开车帘去看外边,这走的是官道,如今大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马车压过,泥泞一片。 - 烟花三月下扬州,于穗岁站在瘦西湖上,看着这杨柳绿枝轻拂堤,微风吹来,神清气爽。 “小主,披个披风吧,当心着凉。”宝环手里抱着一个鹅黄的缎面披风,想着最近的天气跟个小娃娃一样,一会晴一会哭的。 于穗岁拒绝,“好宝环,我现在都走出汗了,等会冷了再批。”她现在热得想要脱一件衣服凉快凉快。 宝喜:“就是就是,宝环,你不爱出汗不知道,这走了半天的路,整个人都热得不行。”宝环她是寒凉的体质,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样,小主专门找了太医给她瞧一瞧,只说是天生如此。 那夏日还好,这宝环冰冰凉凉的抱着睡解暑热,这冬日的时候,若是不叫她先放几个汤婆子上去,她简直是要抱着一坨冰碴子睡,要把人给冻成冰块。 宝环抱着披风跟在后面,她确实不太能感知温度,就听小主和宝喜的。 “钮祜禄妹妹?”一道惊喜的声音从于穗岁的侧边传来。 于穗岁转头看见俏丽温婉的高氏带着两个宫女站在岔道上,于穗岁微微笑了一下,“高庶妃好。” 高氏闻言秀眉微蹙,伸过一双纤纤玉手欲拉于穗岁的手,她略微侧身躲过去,高氏有几分失落,“钮祜禄妹妹也是来游湖的?不若我们结个伴?” 她跟着皇上出来这么久了,也就见过皇上几次,大多数时候皇上都在陪着个钮祜禄氏。 于穗岁不太想跟人一起玩,这样不熟悉的两个想法肯定是难统一的,谁妥协都玩不好。 “不了,我想先走走,高庶妃请便。”她打算先在这里转转,康熙还要在扬州待好几天,她想要游湖,还是可以再来的。 高庶妃点点头,但眉眼间的失落越发的明显,她不是觉得钮祜禄氏不喜欢她,是觉得钮祜禄氏看不起她。 也是,人家出生满洲大族,她什么牌面上的人。 错身而过,于穗岁很快的消失在高庶妃眼前。 又过了两天,康熙突然间要带着于穗岁去游湖,到了湖边才发现是一艘乌篷船。 叫人把船撑到湖中,康熙就让人给下去了,带着于穗岁在船上折腾,一叶扁舟,随波摇晃。 于穗岁笑了。 显然康熙是个喜欢玩的。 傍晚云收雨歇,康熙拿着自己的龙袍裹着于穗岁下的船,直奔旁边停着的轿撵。 回到住的地方收拾后,康熙搂着于穗岁,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捻着于穗岁的一丝秀发打圈。 “今日可开心?”康熙说话的时候,嘴边带着一丝邪气。他若是不是看着钮祜禄氏看的话本子,还不知道她是个爱好这一口的姑娘。 这湖中漫游,确有一番风味。 于穗岁打了个哈欠,略有几分困倦,嘟囔着,“开心啊。”确实挺开心的,她不觉得享受身体的欢愉不好,康熙若是再年轻点,那就更好了。 康熙笑了,唇边逸开一个邪魅娟狂的弧度,搂着于穗岁的另一只手摩挲了几下,凑到于穗岁的耳边,“那下次朕带你去玩别的。” 钮祜禄氏大胆又不忸怩,真是个娇娇儿。 于穗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太困了,闭着眼睛就睡了。 康熙带着于穗岁这一路,在他闲的时候,玩的挺花的,好在她心态好,没多想。 回到京城的第一天,于穗岁就跟着康熙搬到了畅春园,住在太朴轩里。 和嫔这一回没有来。 畅春园是仿江南园林建的,可是还是比不上真江南,于穗岁今日独享后湖。 康熙新欢的标签是贴在了于穗岁的身上。 转眼到了四月,高氏有孕的消息传了出来,宝环急得嘴上起了两个大燎泡。 “小主,你要不要去问问高庶妃有什么生子秘方没有?” 第141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5 宝环真想知道,小主明明是最受宠的,可这肚子里还迟迟没有消息。 这花无百日红的,后宫里浮浮沉沉的宠妃实在太多了,跟着德妃同一时期的几个人,那章佳庶妃早就香消玉殒,那良嫔,等了十几才等到自己成为良嫔的册封礼,那万琉哈氏庶妃,进宫多少年了还是庶妃。 也就德妃,她受宠的时候又生了诸多的皇子公主,这皇上看在眼里,那德妃娘娘不就忝居高位。 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于穗岁心想这催生啊? 若是宝环知道她以后只生一个女儿,是不是还得催她生儿子。 她知道宝环是好心的,可是这真的没有必要。 于穗岁语重心长,“宝环,这生孩子是天定的,我去问了那高庶妃就会说吗?咱们就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别担心那么多。” 这孩子是能随便生的吗? 宝喜这一回站宝环这一边,跟着劝,“小主,世情如此,以后能靠的只有儿子,你现在不生,皇上又比你...你自己想想,这以后你一个人怎么办?”她跟宝环是能一直陪着娘娘,可这没有孩子,始终是个遗憾。 康熙死了就死了呗,她又不会去给康熙殉葬,“打住,你们别说了,这生孩子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还有别跟我说喝什么补汤,这些一律不准提。” 她可不想自己一天三顿的喝那些玩意,说不定好好的人,喝多了肾给没了。 宝喜宝环对视一眼,都打算日后再劝小主。 - “娇娇儿,你真是朕的娇娇儿。”康熙抚摸的于穗岁的背,香润玉软。 于穗岁趴在康熙的身上,她在想康熙最近是在发哪门子的疯,这说出来的人话她都听不懂。 娇娇儿? 这康熙是什么爱好。 康熙有一些没一下的摩挲,钮祜禄氏生得真好,当初差一点就将她赐给老四了,这好在他犹豫了一下。 康熙抵着于穗岁的额头,声音带着餍足,“娇娇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于穗岁,这大好的机会可要把持住,“皇上,我想升等。”她都在这庶妃上待了这么久了,康·抠门·熙还不给她升职加薪。 康熙亲了亲她的眼角,笑得很邪气,“那你再努努力。”想晋升,康熙不觉得有什么,钮祜禄氏一直以来都是没脑子的,这伺候他这么久,也该升个等了。 又闹了一会,于穗岁简单的洗漱后就直接睡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知道自己直接升职成了懿妃,于穗岁震惊,她以为以康熙的抠门程度,她最多是个贵人。 这简直是天降大饼,直接将她给砸懵了,而且这册封礼也就安排在半个月以后。 她以后再也不说康熙抠门了,这康熙在床上说的话那也是皇帝一诺,价值千金。 几家欢喜几家愁,于穗岁这里是高兴的不行,随着升职加薪,她身边的两个宝,也升职成了大宫女。 她现在有六个大宫女,还有八个小宫女,外加八个仆妇和四个太监,另外还有康熙送来的两个姑姑。 她的在皇宫的住所也从延庆殿扩张到了雨花阁,她还是没有安排到东西六宫里去。 高庶妃知道的时候,哭了一场,皇上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直接捧上高位,她一没有生子的功劳,二也没有侍亲的苦劳,这就是皇上凭着自己的喜欢将她送上了高位。 于穗岁这一下有了点自己当宠妃的感觉,她多多益善,希望康熙以后越来越大方。 于穗岁吃完早点,康熙进进来了,笑着问她,“可开心了?”他本来是想给个嫔位,可是看着托盘里选的字的时候,觉得一个懿字配个嫔也不大好看,索性钮祜禄氏又得她心,就直接封了懿妃。 “高兴。”于穗岁雀跃的走过去,抱住康熙的腰,他身上的朝服还没有脱,这朝珠也好看。 眉眼弯弯,笑的张扬,康熙用手点点她的额头,“开心就好。” 宫中此时四妃都聚集在佟贵妃的宫中,她们在商量这于穗岁晋升后她们要送的东西,还有这宫权,皇上是不是也会分一部分给懿妃。 德妃:“宜妃姐姐,这懿妃妹妹跟你封号相近,想来也是跟姐姐一样是个明艳的美人。”她语气温婉带着点阴阳怪气。 惠妃挑拨离间:“德妃妹妹说的也是,这懿妃的封号跟宜妃妹妹的太相近了,这以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叫了。”宜妃得意了大半辈子,这个封号可是皇上亲自选的,她当时可是得意的不行,她如今还记着她在她面前的那股子张狂劲。 荣妃和稀泥,“都是一家子姐妹,这宜与懿差着笔划呢,日后咱们还是管懿妃叫妹妹,就别带着她的封号了。” 佟贵妃最年轻,看着她们打机锋。 这些个人,都是些有子的,曾经也多多少少有过宠爱,她不一样,她就是凭着皇上的外家登上的这个位置。 她们几个都不服,面上一团和气,底下也不知道骂了她多少回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出身好。 宜妃哼了两声,带着些不满,“德妃妹妹,我之前还记得你大着肚子给我们请安的时候,现在跟我们坐到一块了,是不是也忘了曾经给孝懿皇后端茶倒水的日子了,我还记呢,要不要我给德妃妹妹回忆一下。” 乌雅氏什么东西,她一个婢女出生还要到她面前装样子,谁不知道谁呢。 德妃气结,拿着帕子捂着心口,语气哀怨,“宜妃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伺候孝懿皇后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你难道对孝懿皇后有什么想法?” 该死,这宜妃的嘴就是贱,明知道她最不喜欢人提起她在承乾宫里卑躬屈膝的日子,她还非要说出来。 惠妃转头看向德妃,又端起一盏茶,笑着道:“德妃妹妹也是,宜妃说的那是这个意思,她历来心直口快,你就当她是有口无心,她只是看着懿妃想起了曾经年轻的日子。” 惠妃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惠妃姐姐倒是了解我。”宜妃斜了她一眼,惠妃也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 德妃拿着帕子又装模作样的捂在嘴边咳嗽了几声,“都是妹妹的错,误解了懿妃姐姐的话。”说罢又赶忙道歉,“都是妹妹的嘴瓢了,这嗓子里有东西,说话不清不楚的,宜妃姐姐可不要生气。” 第142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6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是话还没说,佟贵妃就开口了。 “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我已经差人过去问皇上了,这以后说不定懿妃就要跟咱们一道了。”一道干什么,当然是处理六宫事宜。 反正她也拿不不到全部的,这再分给一个人 ,又不是她一个人手里的,大家都要分一点。 这话一出,四妃齐刷刷的望向佟贵妃。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佟贵妃比起她姐姐来,可真是差远了。 说是商量,可这佟贵妃明显都已经做好了决定,叫她过来,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宜妃站起来,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喝茶的佟贵妃。 “贵妃也是有心了,我宫中还有事就先走了,贵妃好好的喝茶,万一喝一杯少一杯呢。” 佟贵妃就是喜欢这阴的,她不得皇上喜欢,便要看她们这些人在这里跳脚。 佟贵妃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是吗,宜妃妹妹,哎,我是比不上你,你都能替良嫔养儿子,我是做不来的。” 这宫里谁不知道,九阿哥就是八阿哥身边的一条狗,这顶着这么烂的名声,还颠颠的将手里赚的钱给八阿哥送去。 佟贵妃放下茶杯又故意冲着转身要离开的惠妃道:“惠妃姐姐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这大阿哥文治武功好,这八阿哥八面玲珑,不过要我说,这八阿哥也是太听大阿哥的话了。” 惠妃还没回头,宜妃就气得转身,指着佟贵妃的鼻子:“你...你....你!” 惠妃转身淡淡一笑:“贵妃慎言,他们兄弟几个齐心,这是皇上教子有方,我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八阿哥是个好的,这以后胤禔上去了,少不了八阿哥的好处。 德妃这时也起身,笑意款款,“贵妃所言甚是,这宜妃姐姐就是会教儿子,哪像我,十四这脾气还要八阿哥好生哄着才肯听话,宜妃真是教子有方。” 说着又行了个礼,“贵妃娘娘,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宜妃得意个什么劲,那九阿哥就是八阿哥跟前的一条狗,指哪打哪。 好在她十四虽然也跟八阿哥交好,可到底是有亲生兄弟帮着的,也跟老四有来有往。 佟贵妃就顺着这话,“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日后等皇上那边传来消息后,你们还有的忙,我就不留你们了。” 佟贵妃这是笃定宜妃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这要是真的骂了还好,她哭着去找皇上表哥,这宜妃吃挂落是小,皇上想必也得生一场气。 四妃散了后,佟贵妃跟前的大宫女春雪才道,“娘娘何必呢,这一回又怕是将四妃得罪完了,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佟贵妃摘了甲套,指甲细长又涂着丹蔻,微微瞟了一眼春雪,“早就得罪了,还差这一点,若是我还是那个佟妃,她们的眼睛能瞧得上我?” 以前过的日子不是关起门来的吗,可三十九皇上给她进封贵妃后,那一年的阴阳怪气含沙射影少了吗? 她不痛快?这些个叫她不痛快的人凭什么痛快? 她们不敢找皇上,就挑她这个软柿子捏,可她们是什么东西,论出身比不上,论孩子,这不就是个笑话? 这宫里那个孩子能比的上太子,她姐姐就是脑子转不过来,这皇上都有了嫡长子,他还要什么嫡子。 这儿子没生出来,倒是把自己身体给糟蹋了,还连累了她不能嫁人,在府里等到了二十多岁。 叫京城的人笑话了好久。 春雪也心疼之前娘娘过的日子,可如今都变好了,还记着那些做什么,没白的叫自己不痛快, “娘娘,您日后少管这些个人的事,您好好的才是。” “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佟贵妃知道,自己这个脾气改不了,她就是怨。 宫中的事情于穗岁是一点不知道,如今在畅春园里过得舒坦。 “娘娘,陈庶妃想进来给你磕个头。”宝喜说起的时候带着点得意,她家娘娘也太厉害了,这短短的一年多,就成了懿妃,这以后生了孩子还得了。 说不定她以后就要伺候个贵妃娘娘。 于穗岁摇头,“叫她回去吧。”她没有搞小团体的想法,在后宫做这个最不牢靠的,一个男人,利益争夺方向基本一致,哪有几个人是真心结盟。 “是。”宝喜也觉得没必要见陈庶妃,这陈庶妃长得娇弱可怜,这目的一看就是想和娘娘分一杯羹。 娘娘如今还年轻,又没有怀孕,这巴巴的多一个人来,一点都不好。 和嫔那边手里拿着单子,她年前还想着说拉拢人家,如今人比她还高一头。 “娘娘?”玉笙有些担心,今年娘娘先是失了公主,可这畅春园也没去成,她担心娘娘憋着不说出来,闷坏自己。 懿? 和嫔嘴里苦涩,这是先皇后的追谥,皇上怎么就明晃晃的拿出来给钮祜禄氏做了封号? 难道不怕人多想吗? 玉笙的声音拉回正在出神的和嫔,“嗯?什么?你说了什么?”她好像听见玉笙说了什么,没听清。 玉笙上前一步,半搂着和嫔,“娘娘,你要是不开心就哭一场或者骂奴婢一场,别憋在心里。” 她知道娘娘心里不好受,也分不清楚是为了早夭的公主还是皇上的冷落,又或者是现在的懿妃高升。 可事已至此,只能接受,她们既不能叫公主活过来,也不能改变皇上的心意,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她们。 和嫔:“我没事,你去库房里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准备,找个日子叫人给懿妃送去。” 哭? 她已经哭过了,这以后的日子真怕泡在眼泪苦水里,她不想吃苦,她就想好好的活着。 和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上边的纹路还是没有全消,也难怪皇上嫌弃,不愿意再见她。 她自己有时候见了也觉得恶心。 和嫔想,还是得找了太医继续开方子,好叫这全部都散了,她这腹上一日不消,皇上便一日也不会再翻她的牌子。 当时宫里的嬷嬷都说生了孩子就好了,她孩子生了,养了几个月,也淡了许多,当时自己还挺得意,可皇上就来过那一回后,她从皇上的眼睛里看到了嫌弃。 她就知道,自己惹了皇上的不喜。 第143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7 康熙四十二年一整年,于穗岁最大的收获是她的字已经初具雏形了,再练上几年,说不定真的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除夕大宴,于穗岁坐在德妃的下首,宜妃的对面。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亲,“懿妃妹妹果真是个美人儿,我看了便心生欢喜。” 说话客客气气的,她如果没有特意往宜妃那里看的话。 宜妃扬起脖子,扭过头去跟惠妃讲话,“惠妃姐姐, 还没来得及恭喜姐姐,今年又添了一个孙女。” 谁不知道惠妃重男轻女,一心想要大阿哥多生几个儿子,早年间大阿哥跟他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感情好拒不入妾室的房,可他福晋是个命薄的,这一连四个生的都是女儿。 最后生了儿子,自己又撒手人寰了。 这大阿哥有了嫡子后,再娶的继福晋,可是嫁进来四五年了,都没有半点音信。 惠妃这又给大阿哥塞了不少的人进去,可这妾室一个接一个的怀,就是不见继福晋的肚子有动静。 惠妃捏着手炉,皮笑肉不笑,“那谢谢宜妃妹妹了,听说九阿哥跟八阿哥昨个一块儿去了良嫔那里,妹妹也是个好的,将九阿哥教的这般听话。” 宜妃败! 她生的那个孽障!宜妃继续维持自己的面子,“是吗,我不知道,昨个我同太后在吃锅子,倒是没注意这些。” 惠妃这回的笑容真诚多了,“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妹妹教的,这九阿哥就是听话。” 呵!胤禔再是出格,他儿子再是少,也轮不上她来说三道四,又装作想起来什么,道:“妹妹,九阿哥年纪也大了,这膝下犹空,连一个阿哥也没有,姐姐多句嘴,妹妹再是不喜欢九阿哥也别苛待了他,毕竟都是皇子阿哥。” 那边的荣妃也提起这个话题,“德妃妹妹,还没恭喜你,这马上就要添孙子了。” 德妃笑的真诚又和善,“多谢荣妃姐姐,借姐姐吉言,我也盼着胤祯早日得子,叫他那性子更稳当些。” 话落又看向于穗岁,继续笑着道:“懿妃妹妹,我也盼着妹妹今年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于穗岁本想继续拨弄面前盘子里的点心,听见德妃这个诅咒,她猛地抬起头,“德妃有心了。” “妹妹,我们都是过来人,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遣了人过来尽管问我跟荣妃姐姐就是,我们决不推辞。”这懿妃还年轻,看着就是十年起步的宠妃。 她宫中的王氏,生了三个儿子,可是也只得一个诏为嫔,没有册封礼。这今年懿妃的册封礼本来也能跟着一起办,可皇上他不乐意,这她们商量的折子写了过去,皇上给驳了回来。 这册封礼,懿妃真是独一份的。 德妃又想起以前,她也得过这独一份的册封礼,可后来皇上都是一起的,她的封妃礼比起懿妃那也是差远了。 于穗岁:“这倒不用,皇上已经安排了人。不必麻烦。”宫权,她有几天住在宫里,还不如就交给康熙安排的姑姑,让她们自己处理。 德妃的笑容淡下来,欲再开口,就听见康熙叫了懿妃过去,这下于穗岁坐在了康熙的侧边。 位置虽然靠后一点,可这意义不一样,佟贵妃打量了好几眼,四妃的眼睛都羡慕的红了。 皇上这是踩着她们给懿妃做脸。 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里波谲云诡一点也不比朝堂少。 - 大年初一,康熙忙完了正事,带着梁九功来了雨花阁。 “给皇上请安。”于穗岁的行礼很是随意,屈膝还未弯下,康熙就伸手扶起,顺势拉着于穗岁的手腕。 示意梁九功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掀开看看?” 于穗岁上前两步,揭开上面的红绸,金册金宝,这东西于穗岁熟悉的很,她有过很多。 于穗岁一脸惊喜,仰着头,“皇上!” 康熙只觉她眼波流转,眉眼动人,低头在她眉眼处亲了一下,旋即又顺着眉骨描摹了一番,嗓音低沉,“喜欢?” 于穗岁疯狂点头,她是个俗人,这黄金就是她的心头好之一,“喜欢,特别喜欢。” 赤忱的语言取悦了康熙,他摆摆手示意梁九功他们出去。 梁九功低着头,心里腓腹,这懿妃娘娘当真是独一份的,这金册金宝照着规矩都是要拖延上一阵子,就当作是考验期。 可这懿妃册封那天起,这金册金宝就已经着手准备制作。 乖乖,那可是金宝,贵妃品级以上才能用金宝,皇上这是准备还要给懿妃晋位。 屋内,康熙半搂半抱着于穗岁,就这样站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在于穗岁的脸上来回的巡视,最后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带着于穗岁上了榻。 今日忙碌一天,康熙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拥着于穗岁在她的耳边,一遍遍的轻吻吸吮于穗岁那莹白圆润的耳珠,于穗岁躲赖推搡不成,最后被弄得气喘吁吁的瘫软在康熙的怀里。 康熙心情颇好,搂着于穗岁假寐一会,又叫人传膳,最后带着于穗岁回了乾清宫就寝。 大年初一,是个有点特别的日子。 承乾宫里佟贵妃摩挲着自己的长甲,笑了,意味不明,“叫人去跟隔壁透露一二。” 这种时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就是来进宫当贵妃,康熙宠幸谁也不会宠幸她,她一辈子注定无儿无女。 好处想就是一辈子清闲,坏处想就是死后连个烧纸祭祀的人都没有。 她就是枚棋子,她十八岁那年还没有出嫁,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一生,一眼望到头。 德妃知道了,心里再是如江海翻腾,面上也端的是云淡风轻,不肯露出一丝一毫的狰狞来。 最生气难过的当属宜妃,她曾经真的是康熙的心尖尖,这宜的封号便能窥探一二。 宜,所安也。 宜,宜室宜家。 “娘娘?”青谷也不知道要如何劝娘娘,这两年随着九阿哥长大,皇上对九阿哥的行为越发的不喜,连带娘娘这里,皇上也怪娘娘没有教导好九阿哥。 宜妃眼圈通红,眼泪垂在眼眶边,似坠非坠的,“出去吧,我困了。” 宜妃不是不想哭,可她咬着唇,指甲陷进掌心里,她的心更痛,皇上他....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是宫里的常态。 第144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8 待到春暖花开,于穗岁在畅春园里游湖泛舟。 这回跟着来的,有康熙的旧爱宜妃娘娘,她住在凝春堂,离于穗岁还挺远的。 这 新欢旧爱在岔口狭路相逢。 “宜妃娘娘。”于穗岁手里捏着一片荷叶,微微颔首,声音清脆悦耳。 宜妃回礼,笑得云淡风轻,“懿妃妹妹。” 相背而驰,一人淡然,一人落寞。 青谷扶着宜妃的手,她的手被宜妃突如其来的力气捏得生疼,她咬着牙忍住,走了十来步,又忍不住回头去打量了一眼。 清纯妖冶,明明是两种气质,可在懿妃身上却不突兀,看得她眼睛酸。 曾几何时,娘娘也到了这种地步。 佳人在侧,旧曲重闻,故人不见。 宜妃心里艰涩难捱,她如今也走到了这里,二十七年,她走了整整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落得如今这个结局,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娘娘,这荷叶鲜嫩,不若叫小厨房做荷叶蒸鸡?”宝喜刚刚看着这荷叶田田,没有想起未来的十里荷花的盛状,倒是想起来荷叶蒸鸡。 如今后湖里的荷叶刚刚冒出头来,巴掌大的荷叶最是鲜嫩,拿来做荷叶蒸鸡最是恰当。 于穗岁将手里的荷叶递过去,拍了拍宝喜的手,“那就拜托宝喜去小厨房里看着了。” 宝喜这丫头,自从开了小厨房,那是一天四五回的往小厨房里跑,一日三餐还加下午茶跟夜宵。 宝喜吃得欢,体重也跟着涨,如今小脸圆润,笑起来的时候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宝环打趣过多少回了,她就是不改,还振振有词,说她小时候没有吃过好的,如今跟着娘娘吃口好的怎么了。 “娘娘,我这就去。”宝喜接过荷叶,迈着雀跃的步伐向她们的小厨房。 “娘娘,你就惯着她吧。”宝环无奈的看了眼于穗岁。 于穗岁想起成熟稳重的宝环,又算了一下她的年龄,今年九月才到二十岁,可在这古代,这就是大龄的女性了。 “宝环,你想回家嫁人吗?”虽然她觉得找个好人嫁了,这是个恶毒的诅咒,可是在这古代,这些女子很难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嫁人就成了她们获得生存物资的一种必要的选择。 宝环一愣,站在原地,有些委屈,“娘娘,你不想要我了吗?”娘娘是想将她送出宫去?换新的人来吗? 于穗岁:“不是的 ,我就是问问,你如今要二十岁了,你也知道,你若是想要嫁人的话,要趁早。”这不是现代,宝环若是真的二十五岁三十岁再出宫的话,她以后嫁的人不是身体有残疾就是继室填房当人后妈,或者就是那种人品有问题大龄光棍。 这个时候但凡家里能有口吃的,那娶妻生子是年纪到了立刻能被提上日程,她不能代替宝环决定她的人生。 不能以为她好,剥夺她本来就不多的自由。 宝环松了一口气,哭哭啼啼的,“娘娘,我不出宫,我也不嫁人。”她不想出宫,不想嫁人,家里没有宫里好,嫁人了她的条件也在这里,她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里去。 于穗岁担心她是担心害怕下仓促下做下的决定,“宝环,你好好想想,等过几个月再说。” 人生哪是一瞬间就能完全想明白的,她希望宝环自己能再想想。 宝环吸着鼻子,“嗯,好。”只要娘娘不赶她出去,要她怎样都可以。 回到太朴轩,车姑姑赶忙上前,“娘娘,这些册子您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 车姑姑着急啊,这些都要送回宫里去的,可娘娘她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情去泛舟。 于穗岁摆摆手,“车姑姑,你别担心,明个柯姑姑就回来了。”柯姑姑是管这些的,她家里儿媳生了孙子,于穗岁特意给她放了三天的假期,叫她回去看一看。 车姑姑能不急吗,在这里她都待了三天了,这柯姑姑的影子她一点也没见着,这还有几天那边内务府就要登记造册存档了。 “娘娘,要不您看看?”车姑姑试探的问了一下。 于穗岁秒速拒绝,“车姑姑,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些个账册又多又杂,你饶了我。”看着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宫里这个月的关于膳房的开销。 她丝毫不关心她们吃了什么,花了多少钱。 又不是她,若是她的,她熬夜点灯也要一字一点的逐个看完。 车姑姑心累,只能静静地站一边,时不时的往门口看上一眼,那柯小红怎么这么磨叽,回家看个孩子,要看几天。 日子悠闲,来到五月,就是原主的生辰,康熙突然丢下一个大雷。 于穗岁成了贵妃,封号依旧随她。 “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太朴轩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于穗岁赶紧叫他们起来。 这..... 于穗岁完全没有预料到,她这一次真的没有给康熙喂什么东西,她自己也没买什么女主光环这样的工具来着。 当初来的时候,看任务只是养孩子,她准备的东西都是关于养身的。 这康熙莫不是中邪了? 这种大方的康熙,她真的摸不着头脑,或者康熙其实是穿的? 于穗岁脑中想了很多,最后高兴的接过随着大臣一起送来的新的金册金宝。 新的金宝是交龙纽,越级制物。 于穗岁...... 她这是莫名其妙达成了宠妃任务? 晚间康熙过来的时候,于穗岁问了,这金宝的确是逾制的。 “喜欢吗?”康熙问,他头抵着于穗岁的头,轻轻的碰了碰。 谁能不喜欢被偏爱,哪怕是于穗岁这样大多数时候只当自己是工具人的人,她也不能免俗,“喜欢。” 看着于穗岁喜欢,又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康熙忍不住将手伸到了于穗岁的嘴里,搅弄了一番。 “喜欢就好,朕有克妻之疑,娇娇儿受委屈了。”康熙轻轻的吻了吻于穗岁的眼睛。 康熙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娇娇儿更好的,他有些对不起这双赤忱炙热的眼睛,那里装着他从未涉足过的纯粹与热烈。 当皇帝这么久了,他早已习惯生活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看着她的眼睛时,那里是如稚子一样的澄明清透,他心中有过许多的想法,最后沉寂归于安宁。 若是于穗岁知道康熙的想法,肯定要说上一句,人啊,总是为自己没有过的东西牵肠挂肚。 第145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9 于穗岁猜测,她的最高职位可能就是皇贵妃了。 康熙搂着于穗岁,眸色深了几分,喉结涌动,扯过被子罩在头顶。 由爱生怜,由爱生惧,当然也由爱生欲。 往日康熙是绝不会扯过被子罩在顶上,他们这种从小光子身子由一堆人伺候的人,是不会有什么羞耻的,可现在,他不想让任何人窥见一丝一毫。 于穗岁不懂,康熙这情感为何来的如此急切又汹涌,不过受益方是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没有哪一个获利者不知道自己获利,如同多子女家庭中,被偏爱的人一定知道自己被偏爱。 - 承乾宫里佟贵妃摆弄着她的香炉,内务府新作的香料,玉华醒醉。 带有微微的清酒之香,又有绵长的花香来袭,佟贵妃闻了一会,竟觉自己醉了。 若不是醉了,她怎么看到十五岁的自己在奔跑。 春雪拿着薄毯给娘娘盖上,娘娘她太苦了,她又太倔了,放不下,斩不断,丝丝缕缕缠绕交叠,最后成茧。 春雪突然间想起,自己的名字也是一种香,那时候娘娘还小,跟着夫人到宫里给太后贺寿,回去时偷偷的下车带着另外一个婢女在闹市逛了一小会。 把她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用那时娘娘最喜欢的雪中春信香取的名字。 春雪抬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娘娘。 隔壁的德妃,她的狰狞再也藏不住,就那么喜欢,就那么宝贝,她们这些伺候了几十年,为皇上生儿育女的人,就那么的不值? 温宪去世的时候,皇上抱着钮祜禄氏,不肯分半点时间给她的女儿,这不过半年多,皇上又给钮祜禄氏抬成贵妃。 一个年纪小小的人竟然排在她们这些人头上。 岂不是荒唐。 懿贵妃,懿? 皇上难道不担心孝懿皇后夜夜入梦来找他。 “娘娘,这懿贵妃的贺礼要怎么个章程?”绯茵跪在下首,低着头。 娘娘不发话整个永和宫里的人都不敢私自行动。 德妃落回椅子上,怔怔的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里夹着这一丝怨怼,“按着规矩准备。” 难不成还要她给她仔细准备,也不知道年纪轻轻这么大的福气压在身上受不受的住。 绯茵苦涩,她们永和宫就没有什么给贵妃贺礼的规矩,上回佟贵妃晋升,娘娘是随意捡了东西过去,这回真的敢随意捡里东西就送过去吗? 那懿贵妃才多少岁,不到二十就已经是后宫里位分最高的人了,这以后..... 可娘娘生气,她又不敢撞到枪口,之后等下去找姑姑商量。 于穗岁的册封礼康熙来了,这回的明显比上次的要大,来的嫔妃也多,只是四妃中只有宜妃来了。 她站在那里看的时候,是一个泥塑木雕,没有动过,直到结束后见着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走了。 她才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娘娘?”青谷心疼,皇上他..... 宜妃嘴角扯起一个弧度来,安慰道:“青谷,我没事,咱们今天回去好好的吃一顿。” 忘了就好。 他从没有爱过她。 宜妃今个发现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好,皇上他看钮祜禄氏的眼神跟看她不一样,连他们最情浓时都比不上。 原先还有姑姑说浑话,这皇上怕是老房子着火,她不信。 皇上是何等经天纬地的人,他怎会做这样的事,可如今发现皇上跟其他的男人一样。 三心二意,见异思迁。 青谷:“好,奴婢叫小厨房给娘娘备上一桌席面。”想通了就好,想明白了就好。 她跟着娘娘快二十年了,都说娘娘性格张扬跋扈,脾气火爆,可娘娘从来没有打过她们这些宫人,气极了也就是叫她们去廊下罚站个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 皇上他从来不是什么深情的人,可是之前皇上对娘娘好,娘娘就跟着了魔一样,一头扎进去。 如今出来了就好,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好好的过。 - “娇娇儿可喜欢?”康熙问的事她今天穿朝服,明黄色的。 于穗岁发现自己现在特别喜欢这样被偏爱,可惜的是她必须告诉自己,不要陷入一个帝王的爱情。 不管是真是假。 于穗岁笑得灿烂,“喜欢。皇上这个朝服是不是?”还是要问一下的,送礼的人都希望收到礼物的人高兴。 康熙点点头,拉过于穗岁挤在一张椅子上,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娇娇儿,你若生下一儿半女朕就给你进封。” 康熙可不担心什么打眼不打眼,护不住自己女人的皇帝那还要当什么皇帝。 他也可以直接给娇娇儿进封,只是这样会少许多乐趣。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问题。 康熙的话证实了于穗岁的猜想,于穗岁侧身回抱康熙,一双星星眼里盛满了对康熙的爱慕,“皇上,你真好。” 康熙大方起来真不错。 继续保持。 “朕那里好?”康熙最喜欢捻着于穗岁的耳珠玩弄,又吹了一口热气然后舔了几下。 于穗岁浑身颤栗,康熙这个老色批。 见着于穗岁面红耳赤,双眼迷醉,康熙心情愉悦,抱起于穗岁就往内室走。 - “娘娘,大阿哥府邸的王格格生了个小阿哥。”陈姑姑开心啊,都好几年了,大阿哥府邸终于有新的阿哥诞生了。 惠妃喜上眉梢,“姑姑,去库房找一些孩子适用的东西,叫人立刻送过去。” 说罢又叫住陈姑姑,“也捡一点东西给那王格格,她的肚子是个争气的。” 惠妃高兴,可是又琢磨着着要是张佳氏生的那最好。 胤禔他最喜欢嫡子,这张佳氏虽说是个继室,可好歹也是嫡福晋,这生的孩子肯定能得胤禔的喜欢。 惠妃添金孙,心情一直很好。 于穗岁得封贵妃的事,她本来就不太在乎,她又不是宜妃那个傻子,一心靠着皇上。 她自己有儿子的,这儿子是自己生的,比皇上靠谱多了。 她不知道培养自己的儿子,一天到晚围着皇上转,现在看看她两个儿子都养成了什么样? 那钮祜禄氏现在年轻,皇上年纪多少岁了,还有几年好活,伺候皇上这么几年,也没见肚子有半点动静,这钮祜禄氏多半是个福薄的。 日后她胤禔若是真坐上了那个位置,钮祜禄氏说不得还得跪在她的面前求个好的余生。 第146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10 惠妃那里对着于穗岁是抱着一种隐秘的心情旁观。 佟贵妃自己也还好,她对康熙没有感情,只是她又吩咐人去跟隔壁的邻居德妃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娘娘,这德妃那里还要继续吗?”春雪安排的底下的小宫女已经给永和宫搞得风声鹤唳,这在继续下去,等德妃回过神来,又是一场祸事。 佟贵妃嘴角的弧度微扬,“叫内务府给这些人换个好去处。”她只是想要看德妃倒霉。 德妃? 佟贵妃嘴里细细琢磨,当初若不是她谏言献策于孝懿皇后,她怎么会被夫人老爷强留在家中这么久。 孝懿皇后死了,别说什么人死债消,她也不玩什么母债子偿,她就是要德妃不得安宁,日日提心吊胆。 这懿贵妃如此受宠,还用了懿字,也不知道她那个好姐姐在地下看着是如何的捧心啜泣。 德妃不是自诩这宫中最纯白的玉兰花吗? 这看她究竟能不能一直这样纯白下去。 佟贵妃的甲套在桌上轻敲,一下,一下的,惠妃是个儿子排第一的,宜妃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她就当个笑话看就好。 荣妃,她的儿子如今是太子的跟屁虫,她能和惠妃好好相处才有鬼。 佟贵妃揣摩了一圈后,发现这懿贵妃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对她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 “春雪,你给懿贵妃送坛水过去。” “水?娘娘?”春雪疑惑?这畅春园的水都是每日玉泉山送去的,娘娘这送一坛水过去? 佟贵妃:“你随意找个井打一坛子水给她送去。” “是,娘娘。”这话春雪听懂了。 于穗岁收到这坛水的时候,心想着佟贵妃真有意思。 “娘娘,这贵妃娘娘是想说你们互不打扰?”宝环知道井水不犯河水,是说东井,北河、南星这三个星座互不干扰、和谐共处。 于穗岁点头,这不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宝环:“那奴婢去准备点河水还回去?”这畅春园里的清溪勉强能做河水使用。 “可以。”挺好的,大家彼此不打扰。 于穗岁在想这佟贵妃是不是要做什么,不然也不会在这么一下,平常谁没事特意会来告诉你,我俩不相干,各过各的。 转眼又是一年春,于穗岁跟着康熙再次下江南。 这次下江南,于穗岁的待遇提高那不是一星半点,只是,她还是得跟康熙在一个车厢里。 到了杭州之后,于穗岁打算去逛真正的西湖,上一回没有玩成,这一回怎么也得去看这经典的断桥。 还是大雪中的断桥最有感觉。 “娘娘金安。” 再遇高庶妃,于穗岁点点头,示意她起来,准备分道扬镳。 高庶妃有点急切,“娘娘,我能跟你一道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 于穗岁侧过身子,笑着拒绝,“今日景色宜人,高庶妃可以慢慢逛逛,我今日已经乏了,正准备回去休息。” 高庶妃知道就这一个机会,忙跪下磕头,“愿为娘娘马前卒。”贵妃娘娘入宫几年不曾有孕,她的孩子养在别的嫔妃那里,儿子已经被养死了,可若是女儿养在贵妃娘娘这里..... 她只要这样一想,她就觉得女儿的前程..... 于穗岁收起笑容,声音冷淡,“高庶妃,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无论是什么目的,她都没有兴趣。 高庶妃心头一颤,缓缓地抬起头,打量了于穗岁一眼,并无表情,心一横,“娘娘,我听闻民间有带子的说法,我自知自己蠢笨,可我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好一点的前途。”她的儿子已经养死,这剩下的女儿,若是长大成人,这蒙古.... “高庶妃,有想法有野心是好事,可是不要对着我。”你要什么你自己去挣,找她做什么? 难不成她头上贴了圣母两个字? 说罢带着宝环宝喜就回去了。 高庶妃现在不知道的是她的女儿在她跟着康熙南巡不久就夭折了,只是康熙一直没有跟她说。 于穗岁也不知道。 回到院子里,于穗岁躺在树下的摇椅上,旁边放着一壶清茶。 “娘娘,你说那扬州的瘦马当真那般好看?”宝喜听着同行的的小太监说起那朝中的大臣,有好几个都带着这瘦马回去。 于穗岁:“不知道,没见过。”她不太想见。她是喜欢美人,可是这样的美人见了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专门培养起来的,为的就是男人。 有满足男人红袖添香的,有满足男人管家理事的,还有暖床跟作为礼物献于他人的。 目的千万种,就是没有一种是为了她们本身。 于穗岁知道这是一种人口买卖,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去解决,如同现代的人口拐卖,至今还没有完全解决。 宝喜见娘娘对这个不感兴趣,便岔开话题,说:“娘娘,奴婢听说杭州的法喜寺很是灵验,娘娘可要去拜一拜?” 宝喜如今还是担心娘娘的子嗣问题,娘娘如今这般受宠还是没有好消息,本想建议娘娘喝几贴坐胎药试试,可是娘娘拒绝了。 这个可以去,听说那法喜寺有一棵明朝的玉兰树,这个时候可能还能见点花的影子。 “那明日我们去法喜寺转转。” “奴婢这就去安排。”宝喜高兴,娘娘这是想通了。 晚上于穗岁跟康熙说起的时候,康熙道:“明日朕无事,跟你一道去。” 他最近忙,也没顾上娇娇儿,倒是叫她一个人整日的闲逛,也不知道是否开心。 于穗岁的个人游玩计划泡汤,最后再挣扎一下“皇上明日真不忙?” 康熙心里熨贴,娇娇儿她懂他,“不忙,明日朕跟你一起去。”他明日叫人把折子带着,在路上的时候可以看。 于穗岁挣扎失败,只能笑着感动着康熙陪她。 “皇上,你真好。”于穗岁说完话,舌头抵着后槽牙,她真想一锤子敲爆他的头,她不想啊。 法喜寺去了,于穗岁在院子里转,康熙去跟主持方丈在后面的禅房里聊天。 于穗岁想去的,可是康熙说叫她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 又转了一会,出了寺庙,绕着寺庙转转。 她将周围都转了一圈后,于穗岁发现康熙还没有出来,得了,人家根本就不是他嘴里说的陪着她来的。 康熙那厮绝对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147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11 于穗岁不知道康熙的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什么,过了好几天,在离开杭州前,康熙送了她一块说是开过光的平安扣。 拿在手里后,于穗岁觉得康熙不是个迷信的人啊,这怎么开始搞这个了? 难道是年纪大了? 回到京城后,按着康熙的要求,这个平安扣就一直放在她的床头挂着。 她很费解。 “娘娘,宜妃娘娘遣人送了些点心过来。”宝喜拎着的时候,很茫然,她们跟宜妃娘娘从无往来。 于穗岁诧异,问道:“可还说了什么?” 宝喜摇头,“就宜妃娘娘身边的青谷送来后,就说了句这是她们娘娘送来给娘娘吃个新鲜,然后就走了。”她也不懂,这宜妃娘娘怎么会给娘娘送东西,送了也什么话都不说。 于穗岁思考了一会,放弃,不管不管,“宝喜,你等会去小厨房看看,叫他们也做点,给宜妃送过去,跟她说一句,叫她以后别送了。” 既然猜不到,那就直接全部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别接触。 宜妃送东西过来不是想要交好,是想感谢她,她想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想明白了,也只会送这一回。 宜妃现在放下后感觉自己一身轻松,宫中的德妃,是越发的躁郁。 懿贵妃步步高升,还听说皇上亲自陪懿贵妃去求子,她怎么敢的? 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来,霸着皇上就算了,还要皇上亲自去给她求子,她好大脸。 若是那钮祜禄氏真的生下一个儿子,那皇上是不是要... 民间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钮祜禄氏生的,可不就是小儿子。 德妃担心啊,她的儿子都没得到的东西,那钮祜禄氏凭什么得到。 在佟贵妃这几年的潜移默化的引导下,德妃的性子是越发的左。 以前佟贵妃是没有资源,现在她有了可不得好好的折腾一下,反正皇上一般情况下都当成他自己没有看见。 佟贵妃有时候觉得,皇上表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瞎子。 不是真瞎,是装瞎。 转年,高庶妃再次有孕。 宝喜知道后真的想立刻跑去高庶妃那里,问问她的生子秘方。 高庶妃这一次怀孕,胆战心惊的,她已经死了两个孩子了,大儿子被养死,女儿也被养死,明明生下来都说好好的。 可她位分太低了,这是养不了孩子的。 她又想起来懿贵妃。 不过这畅春园里再遇见,那要多少的巧合。 到了七月的时候,高庶妃生产前都没有见过于穗岁。 只是她在孩子生了的第三天的时跪求康熙将孩子抱给于穗岁养,而康熙还真就来问她了。 “娇娇儿,高氏的孩子你要不抱过来养?”康熙想着,这样娇娇儿也算是有儿子了,这样他给娇娇儿晋位也名正言顺。 于穗岁拒绝。“皇上,我不想养孩子。”她是疯了吗,要给高氏养孩子,要知道她已经死了两个孩子了,这第三个但凡有点什么问题,她还不得疯。 她虽然能保证孩子健康长大,可她凭什么要被人算计。 康熙摆正于穗岁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你别说气话,真不想养?”他现在也是过了天命之年,这娇娇儿才双十年华,他自信自己活着的时候能护住她。 可年岁差距就在这里,他再是不愿意相信也是不能改变的。 “不想养。”于穗岁说的斩钉截铁,她才不要养,明明原主的愿望里只养一个孩子,她才不想给自的任务增加难度。 康熙沉默了一会,将于穗岁按在怀里,声音闷闷的,“不想养就不养。” 高庶妃的孩子最后还是抱回了宫里交由其他的嫔妃抚养,高庶妃求了皇上,她愿意回宫照看孩子。 康熙感念她的慈母之心,特意将她挪了宫室安置在小阿哥的养母那里。 于穗岁听到宝喜转述的时候,鼻子里发出几个气音,这高庶妃也算是康熙比较喜欢的嫔妃了,可是还不是连养孩子的可能都没有。 男人的喜欢,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康熙四十七的二月,于穗岁怀孕了。 康熙大喜,大手一挥,于穗岁再次升职加薪,成了皇贵妃。 永和宫里的瓷器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佟贵妃给换成了木制摆件,这德妃才停止了爱听瓷器碎的爱好。 惠妃心里越发的火热,太子现在失势,她的阿哥才华人品俱佳。 到了五月,康熙打算去塞外巡幸,于穗岁本想再畅春园里养胎,结果康熙说此行要去几个月,他不想这么久见不到她,把她也给装到了车上。 于穗岁很想骂人。 今年是个多事之年,她根本不想来这里,这个多事之地,康熙的心情说不定非常的不好,她不想见康熙的臭脸,也不想安慰。 可,这怎么就没有躲过呢。 这里先是康熙比较喜欢的儿子十八阿哥病逝,再是太子被骂,接着又是被关押,再来大阿哥请诛太子,后面又接着三阿哥告发大阿哥搞魇镇加害太子。 这一圈圈的,于穗岁看着烦了。 她每日面对康熙那个阴沉的脸,然后还要去假装开解他,于穗岁真的想先回去。 等到康熙回到京城,于穗岁差不多也要生了,她在自己的太朴轩里,绝不出门。 风声鹤唳的畅春园,梦想落空的惠妃,还有怀疑人生额佟贵妃,以及意气风发的宜妃。 于穗岁生下皇二十女,康熙给取了个叫敖莫西玛玛的名字,汉语是福神。 康熙很喜欢这个新出生的小女儿,太子跟其他几个儿子做的事情太让他伤心,这样的稚子正好能抚慰他的心灵。 敖莫西还没有满月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和硕公主的封号。 “娘娘,皇上真喜欢我们的公主。”宝喜盯着敖莫西看,这小鼻子小嘴巴的,真是可爱。 宫里大多叫格格,宝喜偏不,她们的公主就是公主,叫格格太过小气,配不上她们的公主殿下。 于穗岁拿着一顶虎头帽,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漂亮,这是原主的额娘做的。 宝环端着热水进来,“宝喜,你先过来洗手,不然等下不准你碰公主。”宝喜那丫头,最近迷上了小公主,每天都守在她跟前,可她是个爱吃的,这手上沾了食物的残渣,万一带到公主身上去了就不好。 “来了来了,宝环你好烦,我明明吃了点心就洗了手的。”宝喜嘴上说着,可过来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她跟宝环两人都不想出宫嫁人,准备就这样守着娘娘跟公主,这样既不用担心以后养老,也不用伺候公婆。 宝环说得对,她们伺候公主,娘娘会给她们赏赐,可这自己回去生孩子养孩子,全都是花钱,不划算。 于穗岁对于宝环的说法,也是觉得个人意愿最重要。 不嫁人就不嫁人,她帮不了天下的女子,可这宝喜宝环两个她还能让她们如愿的。 第148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12 废而再复。 太子殿下又是太子殿下了。 只是敖莫西升职了,她在太子复立不久,变成了固伦公主。 于穗岁这回是真的不了解了,康熙这是脑子抽了吗? - “固伦公主!她也配?”德妃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 “娘娘。”绯茵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御花园里,这里人多眼杂的万一谁听到了,添油加醋的去跟皇贵妃胡诌些什么,吃亏的还是娘娘自己。 娘娘最近几年不知怎么了,这情绪越发的暴躁,她多次跟娘娘说叫太医过来看看,娘娘都推脱了。 德妃抿紧唇,踩着花盆底鞋走得噔噔噔的。都怪佟贵妃,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回到自己的宫里,德妃还是气不过,她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想着那钮祜禄氏的女儿。 她三个女儿,死了两个换来温宪嫁在京城,嫁去佟家后,没两年唯一的女儿也没了。 皇上怎么不给温宪追封。 想到这里德妃的心,就能泡在酸水里一样。 敖莫西在自己的摇篮里吐着泡泡,宝喜在一里边看着,只觉得公主她吐泡泡都是好看的。 于穗岁她觉得宝喜的滤镜至少有十八层厚。 “娘娘,公主长得真好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真真是哪里都好看。 于穗岁没有回话。 宝环也觉得宝喜说得对,“娘娘,公主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公主长得多像娘娘啊,这以后长大了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儿郎要心碎。 于穗岁觉得她们脑子里想的东西可能越来越离谱,赶紧打住,“宝喜,你去小厨房里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她现在不太喜欢点菜,喜欢开盲盒。 宝喜站起来,笑着道:“奴婢这就去。”也不知道今天的师傅做了什么好吃的,想起吃的,宝喜就下意识舔舔嘴角。 宝喜出去了,宝环道:“娘娘,佟贵妃将宫里的账册都送了过来。”这也是个示好的的意思。 于穗岁想了一下,“照着原来的安排,叫车姑姑跟柯姑姑处理。”目前,于穗岁还是没有自己处理这些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不是自己的,再尽心尽力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宝环犹豫了一下,这是多好的机会,宫中如今有谁的位分比娘娘高,娘娘掌管后宫权力那是理所应当的,可娘娘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娘娘,真的不管?” 于穗岁很坚决,“宝环,这太朴轩在我们手里已经很好了,别想太多。”康熙年老,这两年的猜忌之心越发旺盛,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安静日子不能接手。 算了,她们哪里有娘娘聪明,好好睡听娘娘的好。 又过了几天,在宫中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惠遣人送了礼物过来给敖莫西。 中间有好几个是曾经大阿哥得到的赏赐,于穗岁看了,也知道惠妃什么意思,于穗岁让宝喜给收了起来,然后找个时间又给送了回去。 她可不想参与这些个事。 佟贵妃如今在承乾宫里,又在琢磨这个事。 那德妃的肚子倒是争气,如今两个儿子都还算出彩,只是四阿哥既然是孝懿皇后的养子,那怎么说孝懿皇后的身前的恩惠他想了,身后的遗泽他承了,断没有让德妃以后过得好的可能。 “娘娘,这事就到此为止好吗?”春雪真的心惊胆战的,这万一哪一天皇上知道了娘娘在宫里煽风点火,那娘娘以后要怎么办。 佟贵妃不在乎的摆摆手,皇上又不会 杀了他,他说不定还认为她这是在为孝懿皇后抱不平,是在争风吃醋。 “春雪,你记得这回选宫女的时候给永和宫再送两个去。”这有些话说多了,就会以为是真的。 “你再去给四阿哥那边将孝懿皇后身边那个姑姑的下落告诉他。”她留了这么久的人,现在派上用场了。 春雪沉默了一下,还是照着佟贵妃的话做,这娘娘的脾气,就是死不悔改。 没过多久,德妃跟四阿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四阿哥被德妃狠狠地训了一顿,四阿哥是红着眼圈出的永和宫。 “春雪,把人给换了。”佟贵妃转着戒指,她想,这以后德妃怕是跟四阿哥永远的离心了,也不枉她将那个姑姑留了这么二十多年。 想着德妃母子离心,佟贵妃就跟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坦。 后宫里现在是各有各的烦恼,荣妃倒是最少的那一个,他是见好就收,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后,三阿哥就干净利落的退出。 康熙说什么,他听什么。 如果他不听,大概就是:欲分朕威柄,他被圈禁。他还想好好活着。 惠妃彻底沉寂了下里,在自己的宫里弄了座小佛堂,然后自己就差明说是带发修行了。 宜妃则是忧心自己的两个儿子,大的家宅不宁,小的跟着八阿哥行事,混不吝啬。 于穗岁听到这些柯姑姑打听来的消息,笑而不语,她又比她们这些好到哪里去了,都是半斤八两。 只要康熙愿意,她这是随时都能被粉身碎骨。 敖莫西一天天的长大,变成一个肉嘟嘟的小朋友,她不爱走路,于穗岁为了哄她走路,每次都要拿着好吃的诱惑她才可以。 这回康熙进来的时候,小姑娘真正耍赖,在地上撅着屁股爬。 “敖莫西过来阿玛抱抱。”康熙蹲着向敖莫西伸出双手。 小姑娘转了个方向,继续撅着屁股对着康熙,她才不过去,阿玛手里空空的,没有米糕。 康熙自己走了两步过去,一把捞起这个脾气大的小女儿,“娇娇儿,你的女儿年纪小小,脾气倒是比朕还大。” 于穗岁:“皇上,她脾气大不是你惯的。”别什么都赖她,她又不是背锅侠。 康熙抱着女儿,坐在椅子上,掂了掂女儿后,才说道,“朕看朕不仅惯出敖莫西一个脾气大的。” 娇娇儿这两年越发的肆意,他见了也是欢喜,只是他看着桃李年华的娇娇儿,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遗憾,这若是早些年就好。 于穗岁跟着康熙一起哄了一会小姑娘后,小姑娘就被保姆给带了下去。 康熙端着一碗鸡汤,“朕想着说如今你位分最高,这宫里的事你还是接过手来自己管?”佟佳氏做事太过放肆。 于穗岁拿着汤匙在碗里搅了一下,她对于给康熙当管家婆,没有兴趣,“皇上,我如今的心力都在敖莫西跟皇上这里,哪里还有时间去管那些。” 话说好听点,至于实际是什么样的,她自己知道。 第149章 康熙庶妃钮祜禄氏完 康熙听了果然高兴,只是嘴里说的是,“朕知道,朕给你再找两个姑姑,你就管她们就好。你总归跟她们是不一样的。”他想娇娇儿若是什么都不会,以后他去了可怎么办? 娇娇儿身边又没个儿子傍身,她又是个倔的,是绝对不会养旁人生的儿子。 于穗岁估摸着是佟贵妃做了什么事,叫康熙不高兴,“那皇上你自己多安排几个人,我是真的没有精力管这些事。” 康熙:“朕知道了,不会累着你。”他哪里不知道她子啊想什么,是个惫懒的,累着她了,他自己也心疼,哪里会真的给她安排那么多的事。 总之就是于穗岁表面上接管了后宫的事宜,其实全部是康熙的人在管。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康熙一天天的老去,时间来到康熙五十九年。 康熙可能中过风,但是于穗岁不知道,或者说是于穗岁不被允许知道。 康熙现在的右手写字困难,于穗岁这些年的字跟康熙那时一模一样,她就这样成为了康熙的手替。 每日跟着康熙一起看折子,然后代替他的手给这些折子写批复。 于穗岁有过经验,这些学起来很快,康熙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敖莫西,如今十来岁,跟着老师学习,康熙思虑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以陪伴于穗岁为借口将敖莫西的时间一分为二,上午跟着老师读书。 下午跟着于穗岁一起陪伴康熙。 于穗岁心里有了了揣测,但看康熙的行为也不想,于穗岁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叫康熙神魂颠倒。 后宫里这几年也都变佛了,唯一一个德妃扬起脖子来,她的小儿子是大将军王,她如何不高兴。 这以后,想到以后,德妃就心下火热。 佟贵妃也有些遗憾, 这德妃的运气倒是好,只是再等等,大不了大家一起走。 夺嫡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康熙给于穗岁找了几个同族的人,其中一个成了九门提督,代替了康熙的表弟隆科多。 于穗岁心头一颤,这康熙真的是要做这样的事吗? 康熙在一步步的将京师的军权与皇宫最重要的安保力量交到于穗岁的手里。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比起这个,她即将再次拥有这样的权力,她更激动。 康熙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一日晚上,康熙搂着于穗岁夜话,说出来的话叫于穗岁从头凉到脚。 “娇娇儿,告诉我,你是谁?”康熙的语气跟往日一样温和,只是这话跟利剑一样直插于穗岁的心脏。 她心下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皇上在说什么,莫不是睡糊涂了,我不是钮祜禄氏还能是谁?” 不可能的,她没有做过什么事啊? 康熙怎么会猜到,难不成康熙真的跟她一样的,也是穿来的? 康熙眸色变深,都到最后了,她还是不肯说,不过也没有关系,他知道她不是钮祜禄氏。 康熙未再说话,只是搂着于穗岁的手收紧了几分。 一夜无眠,于穗岁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失眠的滋味。 康熙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今日上朝,干了两件事。 先是斥责四阿哥柔奸成性,屡次陷害太子,不仁不义,又蓄有大志,对他这个君父不忠不孝,直接断了四阿哥的大位继承的可能性。 又怒骂十四阿哥,结党营私,同八阿哥他们一起试图谋害君父,妄图弑父杀兄,给关了起来。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真的以为康熙是被穿了, 她现在害怕啊,这要享受一切的前提是还活着啊,她现在还不是康熙的对手。 于穗岁忧虑。 没几天,于穗岁再次升职加薪,成了皇后。册封礼还没有办,康熙自己带着敖莫西,好像是在教她东西。 于穗岁等到的不单单是册封礼,是康熙将她从大清门娶进来,按照元后的规制。 于穗岁震惊,只是勉强稳住,康熙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康熙下旨册立敖莫西为太女,八月十二,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 于穗岁:...... 独揽大权的康熙根本不害怕朝堂的反对,这像是最后的疯狂,但凡撞到康熙枪口的人,他都斩了。 如此几个下来,敖莫西太子之位算是确立。 宫中的佟贵妃知道后久久不能回神,想起少时在府中时,夫人说的话,说孝懿皇后生下阿哥,这佟家的百年富贵不会少。 儿子? 现在看来,这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孝懿皇后,你可看见了,你的女儿生下来就要死,你心心念念的皇帝,她将你求了一辈子的东西都给了别人。 你要的东西,皇上他双手奉上,别人唾手可得,你气不气啊。 “春雪,你去写信告诉孝懿皇后,一定要如实的写那天色盛况。”佟贵妃望着院中的大树,树叶黄了,即将落下。 枯荣有度,可孝懿皇后,我们没完,你在意的东西都会一点一点变成你的陪葬品。 永和宫的德妃早在康熙斥责两个儿子的时候就病了,佟贵妃没将消息封锁,只是变成了德妃被皇上的态度气到了,已经一病不起。 她安排的最好的太医,可是心病哪里能被治好,佟贵妃打算去送她最后一程。 “佟贵妃你来了。”德妃气若游丝,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这近二十年来的事,她为什么走到如今的地步。 这里面佟贵妃功不可没。 佟贵妃叫人搬了把玫瑰交椅坐在德妃的床前,“乌雅氏,你老了。” 德妃没在意,她只是固执的盯着佟贵妃看,“为什么?”她跟四阿哥母子反目,四阿哥和十四兄弟失和,还有她的女儿,早早的死在佟家。 佟贵妃仔细看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看着德妃,病入膏肓的样子真不好看,“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进宫呢。”当初不是她先开始的,为了自己讨好孝懿皇后,把她拉了进来。 突然又觉得没意思,德妃活不了几天了,佟贵妃站起来就走了。她知道最终做决定的是孝懿皇后跟佟家,可不妨碍她干不掉大的,找小的复仇。 只是佟家的百年富贵是无望了,就算有可能,她也会变成没可能。 真想去刺杀皇上,这样想必佟家至少夷三族,她自己死了倒也就死了,可是还有春雪她们几个,她们忠心耿耿的跟了她几十年,不能落得这样五马分尸的下场。 真是遗憾,不能见佟家死绝。 - 康熙要死了,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将近,召集了文武百官和宗室,确立了敖莫西未来的皇帝地位以及于穗岁的摄政太后地位。 逼着满朝文武和宗室皇亲全部发誓后才让他们都离开。 于穗岁留下来,是康熙叫的。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撑着身体靠在床上,“娇娇儿,你要的我都给你。”他眷恋的再捏了捏于穗岁的手。 于穗岁没说话,她就这样坐着,像块木头桩子一样,还是康熙拉了拉她,叫她躺下。 于穗岁心里更慌啊,康熙最后一次抱着于穗岁了,他的眼角有晶莹的光泽,康熙的头在于穗岁的侧脸轻轻的蹭了两下,缓慢又漫长。 “娇娇儿,我们来世再见。” 这声音几近于无,若不是于穗岁年轻听力好,她还听不见。 她头皮发麻,不要来世,要什么来世。 康熙崩,敖莫西继位,于穗岁摄政。 一开始康熙的儿子不是没有反抗的,只是发现于穗岁手里有军权以后,屁事都没有了。 于穗岁当了十五年的摄政太后,敖莫西才放过自己的额娘,自己上阵。 敖莫西是个守成之君,她不能开疆辟土,但是她有个好处就是能听取有志之士的建议,她能让有能力的人施展她的才华。 在她跟于穗岁的努力下,这个小说里的世界的清朝,女子有了除开嫁人生子的其它选择。 回到时空局后,原主特意过来感谢于穗岁,说她没有想过这个女儿能有这样巨大的成就,她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种活法。 于穗岁还没说话,原主就道谢离开了,来去都匆匆。 于穗岁想要去问这个小说是不是出bug了,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康熙有点不太正常。 结果,康熙他是这个世界的配角,他重生了,只是他重生的时间有点晚,那个时候他的男主儿子四爷已经长大成人。 可是康熙他一代君王,哪里肯成为儿子的配角,所以自己全部放弃,转而培养起这个早早就夭折的女儿。 原来在这里,于穗岁恍然大悟。 第150章 康熙庶妃王氏 于穗岁的新任务依旧是康熙朝,康熙的庶妃王氏。 不是那个生了三个儿子的王氏,是只生了一个女儿的王氏。 她是康熙第一次南巡自己带回去的女人。 原主的愿望也很简单,要女儿长命百岁,平安健康。 于穗岁这一回特意去问了一句,不会再遇到什么穿越重生的康熙吧? 上回是她运气好,这要是再来一回,她指定得噶。 得到确定的消息后,于穗岁才准备好东西去任务世界。 到的时候是康熙二十三年,目前她人还在苏州,康熙也还没有来。 距离康熙来到苏州,还有两个月,于穗岁也就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享受一下,苏州的美食美景。 “小姐,真的不能再继续走了,我的腿都要断掉了。”福月弯着腰喘着气,这小姐最近实在太能逛了,一天到晚都不闲。 她的腿都在打晃了。 于穗岁只好找了个茶楼暂时休息一下,拿着一包五香酱肉,用竹签捻出一块来,柔嫩味美,咸中带甜,是一丝丝的甜味,眯起眼睛来,好吃! 又端起一杯清茶来,慢悠悠的喝一小口,快乐! “福月,你该锻炼了!”于穗岁看着不停敲腿的福月,她的体力也太差了,这才走多久,又没有半个小时。 福月抬起头,一脸震惊,“小姐,你在说什么?”锻炼?是像少爷他们那样每日练武?可她是女子,练武做什么? 于穗岁又叉了一块卤肉,细嚼慢咽的吃了之后才说,“我在说准备让你多走一点路。”福月时看着健康,这才十几岁,还早,慢慢练练。 福月可怜兮兮,“小姐,你放过我,下回你叫福星来陪你好不好?”她不来了,不出来了,这要走这么久,她的脚不行。 于穗岁:“不行!下回叫你跟福星一起。”年轻人,多锻炼一下,免得以后老了在家瘫着。 福月的脸完全垮掉,哭兮兮的看着于穗岁,咬着嘴巴就是不说话。 休息了一会后,于穗岁带着福月还有一个原主娘安排的中年大块头保镖继续逛。 还好有保镖,不然她肯定出不了门。 万幸的是,原主的娘没有给她裹脚,不然她就算要出门玩,也得先把脚给掰正了。 于穗岁在苏州浪了两个月,把原主的亲娘吓得够呛,原来是想着女儿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怕她心里难过,结果一玩就是两个月。 还是在家关着的好。 原主的爹是个山长,在苏州太湖七十二峰之首的飘渺峰脚下不远的小山上建了个私塾。 规模还挺大的,就是这个私塾的人都是考了科举不做官的人,当然也跟他们考的不是很好有关。 以原主的爹为代表,他曾经是同进士,他不爱官场爱教书,这里的老师好几个都是这样的。 于是这个私塾贴上了个为往圣继绝学的标签,立刻就高大上了起来,然后这个私塾的招生标准咔咔往上长。 总共四十个学生,有一半都是以魏晋名士风流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 光于穗岁知道的,这个私塾里就是五天开一场辩论会,讨论名家经典。 去过一次后,于穗岁再也不想去。 真心祝愿这些人能够早日得证梦想,不要白天做梦。 “媖媖,你再出门我就断了你的花销。”王夫人,也就是秦乐颐看着小女儿头疼,如今皇上要来这苏州府,他们这些人早早就接到通知,务必管好自己人。 秦乐颐也觉得小女儿该收收心,上回本来是去相看,但是奈何人家心有所属,幸好她不曾言明,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 于穗岁坐在秋千上,脚抵着地,笑着道,“知道了,娘,我保证不乱跑,只在家里这边待着。”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跟原主在一起的。 原主的名字很有意思,媖,像美玉的石头。是原主的娘取的。 秦乐颐捏了捏女儿的耳朵,“你最好照你说的做,不然我把你接下来三个月的花销都扣了,叫你没钱买东西。” 等过了这段时间,她想怎么玩都随她,只是真担心跑出去万一冲撞了圣驾,这以后就完了。 于穗岁点头,然后见秦乐颐退开后,她的脚往后走,又松开,自己荡起了秋千来。 秦乐颐还是不安心,叫了身边的婆子过来看着,不许于穗岁最近离开私塾这边的山头。 于穗岁也确实没有离开自己的这个小山,她想着这如今是秋风渐浓,她跟着福月福星俩人在山里找了个小溪边,准备体验一把露营。 不过晚上还是要回去的。 在溪边玩得高兴的时候,拎着两只烤熟的鸡,撞见突然拐道来的康熙,大家都愣了。 于穗岁赶紧离开,王山长立刻跪地求康熙恕罪,他真不知康熙要来,也没有安排女儿特意在这里。 他现在有口,说不清。 康熙当时没说什么,他也确实叫人再仔细的擦了一遍,回来的人说,这王家小姐最爱热闹,最近因为圣驾要来,她都直接闭门不出。 只在自家的山头活动。 康熙知道后,没说什么,过了两天继续南巡,只是回程的时候他又来了苏州,带走了于穗岁。 秦乐颐哭着给女儿装了家里四分之一的银票,她都已经在寻摸人了,就等着过了年给定下来。 如今,生死由命,富贵全在皇上一人手中。 于穗岁到的时候是下午,日头西斜,屋中昏黄,康熙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书。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于穗岁行礼有些生涩,动作不太标准。 康熙大量来几眼,他上一回见她的时候,笑容明媚灿烂,这一回,她好像很是紧张。 “过来让朕看看。”康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这一回南巡,他身边的人也是送了人来,只是他看了那一眼,原本以为就过去了,只是又过来这么久,他突然还记得。 康熙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这既然惦记,那就将她叫来就是。 于穗岁小步走过去,心里想,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康熙的少之又少,只是她最开始两年还算得宠,后面就直接隐于后宫,做了个隐形人。 康熙端着着打量了一会,想起看到的消息,说着王家小姐长相出彩,性格活泼,性格他暂且不知道,这美貌吗,他是看见了。 的确算的上是殊色。 所以,康熙对原主是见色起意。 第151章 康熙庶妃王氏2 于穗岁的长相符合康熙现阶段的的审美,又是他主动带回去,这路上,康熙对她非常好。 回到宫里的时候,于穗岁住的是长春宫,正殿,诏为嫔。 到了后宫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给太皇太后、太后、皇贵妃磕头。 前面两个都是在宫门磕了头就可以离开,到了皇贵妃佟佳氏这里,她是在皇贵妃的花厅里见到的。 皇贵妃坐在上首,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头上戴的点翠的钿子,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没有一丝传闻中的凌厉。 “既然入了宫,都是一家子姐妹,日后好好伺候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皇贵妃态度很好,又叫她的姑姑送了一堆的赏赐给于穗岁。 于穗岁笑得腼腆,“是,我知道了。” 皇贵妃又道:“你年纪小,这宫里的规矩又多,可要我给你拨个姑姑过去?” 这王氏年纪小小,又是汉人,这宫里的规矩怕是从来没有学过,这一天两天还好,可日子久了,皇上那边不说,太皇太后她们呢? 满汉不通婚,这皇上他昏了礼头,太皇太后哪里本就不高兴,这皇上又给王氏封嫔,叫她一下越过多少的人去,那宫里如今生了孩子没有晋封的比比皆是。 皇上这一下,简直是要将这个王氏架在火上烤。 于穗岁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轻声细语,“谢皇贵妃的好意,只是皇上哪里已经安排了两个姑姑过来,这再来一个会不会逾规?” 皇贵妃被委婉的拒绝了,她也不生气,依旧是温和有礼,“皇上安排了就好,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叫了人过来问我便是。” 这皇上的嫔妃只会一天更比一天多,这才哪到哪,开始的荣妃,后来的宜妃、德妃,再后来的密妃,又后来的和妃,还有最后十年的陈淑妃,高庶妃那些。 这王氏也没见过,说不定就是这中间不见了。 于穗岁觉得皇贵妃的态度出奇的好,跟古代正室的那种不一样,她应该是不在乎,或者说不在乎康熙有多少个女人。 她看她的眼神是一种了然,一种知道结果的坦然。 “我知道了。”不管是什么,她不会去问。 皇贵妃送走了于穗岁后,叫来身边的姑姑,问:“四阿哥今日可好?” 春娟附身回道:“娘娘,四阿哥一切都好,奴婢遣人都瞧着呢。”娘娘是真的将四阿哥当成自己的亲生子照料,这娘娘若是有自己的阿哥就好。 这养子若有生母在侧,养的再好再是亲近,那四阿哥还是要去看德妃。 皇贵妃站起来,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别叫人为难长春宫。”王氏很美,都说卫氏好看,可她刚刚瞧着,卫氏能有她一半已是夸赞。 美貌,有时候就是一把万能钥匙,它能打开许多人都无缘的大门。 只是有时候,也是一种灾难。 不知道这个王氏是哪一种,可她看过的这本小说里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王氏。 于穗岁这是给自己吃了新出的升级版美颜丹,这原主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她这在给加强了几倍,能不好看。 “娘娘,今日膳房做的扒羊肉,可要点上一份?”霜月问道。 于穗岁进京,她本来想要将两个福都留在苏州,只是福星她哭兮兮的抱着于穗岁的大腿,死活不松开,这样,于穗岁只能带着福星一起进京。 霜月是康熙拨过来的宫女。 “那就来一份。”于穗岁不爱这道菜,福星倒是喜欢,之前路上的时候有康熙的御厨做过一回,福星吃的时候眉眼弯弯享受至极。 “是。”霜月的态度极好,她原来是乾清宫的二等宫女,最开始跟着皇上出门的时候,姑姑就委婉的说过,皇上可能要收用她们。 只是一路上皇上都很忙,再来到了山东后,皇上身边多了几个大臣送来的姑娘,只是离开的时候并未带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还是不期待,等到了苏州这地下的官员又送来了几个,皇上也是全都收用了,没有带走。 唯一例外的就是王嫔娘娘,她是皇上回程的的时候特意带过来的,也是唯一一个带回京城的。 一路上见她们这些跟着出去的宫女都没有希望后,霜月就跟之前一样,只是没想到王嫔来的第二天她就被拨到她这里来。 一回京就是嫔位,即便没有册封礼,可是宫里的女人,辅一开始享受这样的待遇的人,也找不出来几个。 霜月敛下自己的心思,跟在于穗岁的身后。 四妃和贵妃那里,于穗岁没打算去请安,她的膝盖也是膝盖,不想跪来跪去的。 惠妃宫里,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她宫中的几个地位的嫔妃都按着惠妃的要求梳妆打扮好了,结果等了半天,于穗岁从皇贵妃的承乾宫出来后,自己直接回去了。 惠妃捏紧了扶手,那王氏也太嚣张,这宫里的规矩,低位嫔妃拜见高位嫔妃,她竟然只拜见皇贵妃。 欺人太甚。 “娘娘,喝杯茶暖暖身子。”卫氏说话小心翼翼,可是周围的人都在同她使眼色,她若是不做,眼神都能将她给杀死。 惠妃瞪了她一眼,烦躁的挥挥手,“都是些没用的,还不退下去。”卫氏也是没有的,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还没有德妃那个清汤寡水得皇上喜欢。 她之前见皇上喜欢宜妃,还想皇上喜欢过的荣妃也是这样漂亮的女子,哪里想到,好不容易使了手段,在乾清宫里跟皇贵妃伏低做小的把卫氏推了出来,结果就这。 生了八阿哥后,一点音信也无。 卫氏还是刚才那副柔弱的样子,照着规矩告辞后,出了门回到自己的偏殿里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主,娘娘她也太过分了。”秋坪揉着卫氏的太阳穴,惠妃娘娘哪里每次都是冲着小主发脾气。 卫氏带着淡淡的笑容,安慰道:“娘娘只是说几句话罢了,无碍的。”几句话罢了,要不了什么的,从小到大,听这些话还少了吗? 比这个更严重的那是比比皆是,何况八阿哥养在这里,她吃点苦,八阿哥好就行了。 第152章 康熙庶妃王氏3 回到自己的长春宫,于穗岁蹬掉花盆底的鞋子,瘫在黄花木罗汉榻上。 福星赶紧蹲在地上,“小姐,给你揉揉脚。”小姐最烦这个鞋子,说好好的鞋子不穿,非要穿这种鞋子受罪,折腾脚。 于穗岁:“你先去打盆热水过来,我先泡个脚。”她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个鞋子,哪怕鞋子上绣的纹样好看,镶的珍珠宝石繁多,她还是不喜欢。 福星打了热水端来,“小姐,你的脚真好看。”她的脚就差一点,她小时候娘还想给她裹脚,说是男人都喜欢小脚的女人,半个巴掌大的最是好看。 她那个时候不懂,五六岁了,娘说她裹脚已经晚了,以后男人肯定不会喜欢的,刚刚折断脚骨不久,被偷偷跑来找她玩的小姐发现后,夫人生了好大的一通气,然后将她爹娘哥哥嫂嫂们都赶去城外的庄子上做事 ,又找了大夫给她放脚。 可都折断了,这再复原还是有一点痕迹的。 泡过脚后,于穗岁才开始享受福星的马杀鸡。 “小姐,你说夫人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福星想苏州了,那里没有京城冷,没有京城干。 若不是整日在屋内放盆水,又在上面搭个小架子,放着一张宽大的帕子,一半挂在架子上,一半浸在水里,叫屋内湿润一些,她们非得日日都流鼻血不成。 于穗岁摇头,“不知道。”可能正在开什么辩论会,也可能在学着古人玩什么曲水流觞,或者在那个山头唱诗附庸风雅,不过现在正值隆冬,应该不会做这些。 “你想回苏州吗?”福星的家人都在苏州,她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跟着来,她其实不太愿意的,福星在苏州,秦乐颐会照看的。 福星犹豫了一下,“我想苏州,但是不想回去,小姐在哪我在哪。”她喜欢苏州的天气,喜欢苏州的一切,可是她还是想要跟着小姐,若是她都不在了,小姐一个人北上,那多孤单。 于穗岁吃过晚膳不久就迎来了康熙。 “在宫中过得可欢喜?”康熙问道。他转着手上的扳指,想着这王氏,他坐在乾清宫里不得安宁。 于穗岁点点头,又扬起一个笑脸,“谢皇上,我在宫里一切都好。”她说不好能让她去其他地方吗,不能。 这就是一句废话。 康熙伸伸手,于穗岁就知道,他是想要抱她的意思,只能乖乖的走过去,窝在康熙的怀里。 三十岁的男人,事业有成。 于穗岁抬头去看康熙,鼻梁挺拔,狭长的丹凤眼里威势赫赫,她伸手在康熙的眉骨处摸了摸。 “嗯?”康熙温香软玉在怀,见她的动作,发出一个疑问。 于穗岁:“皇上的眼睛生的极好。”说罢于穗岁的手又在眉骨处盘旋了一会。 康熙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王氏夸人也是这般的直白,跟在榻上的时候一个样。 若是哪里不舒服,非要按着她的要求来,不然她就各种作怪,叫你也跟着难受。 康熙回了皇宫,一半的时间都花在了于穗岁的长春宫里,叫不少嫔妃都咬碎了银牙。 翻年到了二月,天气渐暖。 于穗岁迎来了她的册封礼,金册金宝。 没错,她又升职加薪了,她成了宓「fu」妃。 四妃变成五妃,于穗岁原来在初一十五见四妃还要问安,如今再见面都是颔首。 “宓妃,落水女神名。”皇贵妃嘴里转了几转,难道这个王氏才是皇上的真爱? 后来的王氏是她的替身? 都说密妃是曹寅跟李煦送给康熙的,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康熙要他们照着王氏找的另一个王氏。 就是种白月光真爱的替身梗。 “娘娘?”珍珍见娘娘在嘀咕着些什么,以为是叫自己要吩咐什么事。 皇贵妃一下回神,又端坐在椅子上,“珍珍,花厅里的茶水点心你再添一点宓妃喜欢的。”这猜如果是真的,她就将现场看一回霸道皇帝和绝世美人荡气回肠又九曲十八弯的爱情故事。 珍珍:“娘娘,你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啊,奴婢都按照各宫娘娘的喜欢布置的茶水点心。”珍珍疑惑,娘娘不是都说过一遍了。 皇贵妃轻轻笑了一下,又端起茶杯来浅浅的抿一口,“是吗?我可能一时间太忙忘记了。” 太忙? 珍珍的越发疑惑,娘娘竟然说她太忙,她知不知道,宫中的事情都是四个姑姑在处理,娘娘每天花在宫务上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四个姑姑吃饭都要掐着点,睡觉也要看着时间,这究竟是谁忙啊。 皇贵妃看出来珍珍脸上的疑惑,赶紧打发她出去,“珍珍,你去花厅看一下,我是不是该出去了。”她这个康熙后宫嫔妃暂时位分最高的人,她肯定是要压轴出场。 片刻,珍珍就进来了,“娘娘,各宫嫔妃都到了。” 皇贵妃站起来,扶着珍珠的手,然后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后宫嫔妃给皇贵妃请安后,又才落座。 皇贵妃坐主位,两边各置五把紫檀福云纹官帽椅,于穗岁坐在左边的第三个位置上。 她旁边的两个一个是宜妃,一个是安嫔。 宜妃长相明艳大方,安嫔精致秀美,于穗岁坐在中间,想着自己要是能养上几个风格迥异的帅哥就好了。 德妃率先说话:“宓妃妹妹初初入宫,想来还不太熟悉宫里的规矩。”她也生气,这宓妃的位置本该是她的,可今日不知道皇贵妃怎么安排的,竟叫宓妃坐了去。 她再是得皇上宠爱,可这位次顺序也不该乱来。 贵妃和其余三妃都纷纷的端上自己的茶盏,假装喝茶。 这皇贵妃故意安排这样,不就是想要德妃跟宓妃掐起来,她们看戏就好。 于穗岁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德妃,是非常典型的小白花长相,寡淡,然后直接转头端起了茶来吃。 被无视,德妃怒气横生,刚要开口,只是皇贵妃扫了一眼过来,她不情不愿的也端起了茶盏来。 “惠妃,我听说八阿哥有些不虞?”皇贵妃视线转向惠妃。这个八阿哥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她已经养了一个四阿哥。 被点名的惠妃,放下茶盏擦了擦嘴角后,“回娘娘的话,这春日回寒,底下的宫人一时不察,叫八阿哥咳了两天,如今我已经照着宫规处理了,八阿哥也已大好。” 那卫氏真是个没用的,这自己的亲生阿哥都照看不好,这春日天气一时冷一时热的,她带着八阿哥回去也不注意点,倒是叫她被皇贵妃问责。 “无事就好。”皇贵妃只是照着规矩问一声,又看左边下首的贵妃钮祜禄氏,“钮贵妃,你如今有孕在身,以后的请安就免了,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再来。” 这钮祜禄氏也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她的女儿早夭,这唯一长大的儿子也跟着八阿哥折腾,最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贵妃笑意融融,“谢皇贵妃的恩典。”她没想拒绝,她这胎怀的难受,整日不思饮食,这刚刚坐稳,她不想出了什么岔子,皇贵妃既然开口,她正好能如愿。 皇贵妃又看向宜妃,微微笑了一下,她没说什么,这宜妃不是个简单的,她的姐姐前年生的那个阿哥,一直都好好的,都要满岁了,突然就病了,第二天就殇。 这是她亲姐姐的孩子啊,翊坤宫里又只有她们两个,皇贵妃是不喜欢和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相处的。 皇贵妃又看向荣妃,想着她的女儿,那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她没说话,想着等会给荣妃那边多送一点布料,叫荣妃多给她做几身衣裳。 于穗岁端着一杯茶就没有放下来过,她假装自己很忙,她可不想继续跟这些个人精打交道。 皇贵妃今日的态度也很迷惑。 第153章 康熙庶妃王氏4 等皇贵妃散场,于穗岁坐的背都酸了。 回去的路上,于穗岁后悔早上没有坐着轿子来,这霜月跟福星两人,一人扶一个胳膊,她真想把鞋子脱了光脚走路。 宜妃见着,心里暗骂了一句上不得台面。 这宓妃升的太快,身边的人又是皇上安排的,她一时间也摸不清楚这个王氏的底细。 宫中人人都知道的王氏是个汉女,太后哪里也有微词,只是宜妃暂且都按住了。 “娘娘,小心。”谷雨扶着娘娘,娘娘今日穿的平底的绣鞋,可她的肚子尖尖的,想着今日皇贵妃的话,她知道皇贵妃不喜欢娘娘,可是郭贵人的阿哥殇了,是他命不好,跟娘娘有什么关系。 宜妃收回心思,她想着今日皇贵妃看她的眼神,她哪里不知道,可是皇贵妃自己能干净到哪里去。 她只是没有那么尽心的照看,又不是她生的,凭什么要她事事上心。 她姐姐又不是死了,在宫里她又没有拦着,她自己没长腿吗?不知道跑去找太医。 于穗岁穿着高高的花盆底鞋,要把这鞋子给大卸八块的力气,蹬得她脚板心疼。 回了长春宫里,一脚蹬开这讨人厌的鞋子,结果发现康熙坐在榻上。 于穗岁的脸微微的泛起红晕,她这个淑女的形象是不保了。 “皇上怎么来了?”自从知道康熙有点偏心她后,她就随意多了。 康熙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然后嗅了嗅,才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朕怕你几日未见朕,又出什么昏招。” “皇上乱说。”于穗岁捂住康熙的嘴,她上回真的是意外,她看话本子觉得人家写的小黄诗有感觉,自己抄了一遍。 后来她升职了,霜月提醒她要给皇上备点礼物,她就想着叫霜月在桌上找她平日里的字画,找了两幅叫人绣成香囊给康熙送去。 那绣娘不识字,霜月也认不来几个字,这送过去的东西,到了康熙手里,他立时就过来了,好一顿折腾。 她解释好多遍,康熙跟耳朵聋了一样。 康熙顺势轻咬了一下于穗岁的手,又将她的手拿开,将她双手反剪捉在背后,低下头轻轻的在她嘴上嘬了一会。 “媖媖?”康熙轻唤一声,又低着头在于穗岁的额头上轻吻。 康熙见她红晕展开,脸上一片霞色,心里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他知道皇玛嬷有句话说对了,他是真的对媖媖起了心思。 可他是皇帝,江山是他的,美人也当是他的,他不怕自己动情,人皆有私,他为何不能有。 他不会是周幽王。 于穗岁对于这个康熙不太了解,只是这康熙眼睛里的情谊都要黏成饼了,她就是眼神不好也能瞟见一点。 “皇上?”于穗岁推了一点距离出来,她在继续下去可能要被捂死。 康熙也注意到了,自己刚刚的出神差点捂着于穗岁,赶忙挪了挪位置,“我不是故意的,媖媖不要生气。” 说着还故意凑近于穗岁的耳朵,含着耳珠舔了几口。 于穗岁:..... 淦!跟经验丰富的人在一起就是这点不好,能快速的摸清楚一切他们想要的信息。 “皇上,我脚疼。”于穗岁说的可怜兮兮的,还把脚翘了起来。 康熙望去,没见有什么异色,“那我给你揉揉?”她一害羞就转移话题,康熙已经摸清楚了,何况这青天白日的,他也没有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是逗逗她。 于穗岁坐在榻上,康熙叫人将中间的方案给撤了下去,她伸着脚,享受皇帝的马杀鸡。 这还是第一回,真不赖。 于穗岁享受了一回高规格的待遇后,她想要是每天都是这就好了。 不过于穗岁意外的达成了以后不需要穿花盆底鞋走路的愿望。 到了五月,宜妃生了个小阿哥。 这时候宜妃可谓是春风得意,她可是宫里唯一一个有三个儿子的嫔妃,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能升职了。 可高兴没两天,这德妃的儿子胤祚就病逝了。 六岁的孩子,本来已经立住了,这突然去世,德妃心里想了很多。 康熙去看过几回,这宜妃生子的喜事也被冲淡了不少。 于穗岁隔壁的翊坤宫里此时气压低沉,郭贵人早就不和这个妹妹往来,宜妃身边的几个宫女都跪着。 她们也知道,娘娘心里不悦,可这六阿哥夭折,皇上本就有些喜欢六阿哥,这去看德妃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娘希望的晋封,皇上迟迟没有圣旨诏书下来。 她们心里也跟着着急,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她们谁敢将手伸进乾清宫里去查探消息。 谷雨劝道:“娘娘,你如今还在月子里头,这月子坐不好以后落下病根,难受的还是娘娘。”她知道,娘娘傲气,可这不是她们在这里难受生气就能解决的。 宜妃靠着床头,神色落寞,她难受的不是这个,她难受的是皇上这一回没有进来看她。 前两回,皇上都进来看过她,跟着她一道用过膳,可她生了阿哥后,皇上只第一天和第五天来了,也是在门外说了两句话,姑姑说屋内血腥味重,怕冲着皇上,叫皇上不要进来。 皇上他真就没有进来。 后面的时间他能抽出空去看的德妃,又能常常在隔壁陪那个王氏,就是不能想起她。 一墙之隔,他在同王氏做什么? 宜妃心里是清楚的,只是她不想去想,就像看着姐姐,她也不敢去想。 姐姐明明都已经嫁过人了,为什么要进宫,为什要跟她抢皇上。 德妃那边也是这样的想法,她觉得皇上这样喜欢她她生了这么多的孩子,为什么皇上就不能最喜欢她。 德妃以前怨宜妃,现在又恨于穗岁。 就是恨来恨去,怨来怨去,她们都不怪这罪魁祸首康熙。 皇贵妃那里给宜妃备的东西也是照着规矩来的,她给德妃也送了东西过去,若说皇贵妃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对康熙这个公共的黄瓜不感兴趣,只是这到了古代,她入不入宫生活都差不多。 反正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连一段时间的都做不到。 想着纳兰容若一边哀悼亡妻,一边睡小妾,她就想啪啪两个大嘴巴子呼上去。 少看男人的闺中怨诗,都是写给女人看的。 糊弄人呢。 康熙的孩子多还是少她都不在乎,不过她要特别关注康熙的真爱们,她们才是能影响到康熙的人,不大,可能给她的工作增加难度。 皇贵妃又想起来于穗岁,这个王氏,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早死了。 不然看康熙如今这个态度,这王氏要是上辈子一直活着,她看的那小说里怎么也会提上两句。 头秃,王氏这个蝴蝶的翅膀可别扇。 第154章 康熙庶妃王氏5 皇贵妃还想自己以后生活好一点呢 “珍珍,你去准备点新鲜的瓜果跟上好的檀香。”皇贵妃打算在自己的临时佛堂里给各路神仙都上一炷香,叫他们都保佑一下她。 珍珍准备好了后,看见娘娘从观音拜到三清又拜到上帝去,她一脸便秘,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翡翠说了句:“娘娘,这上帝不吃香吧?”这上帝不是用花环的? 皇贵妃摆摆手,“你不懂,我得对他们一视同仁,不然万一那个看我不顺眼给个绊子就不好了。”都是神,不能分三六九等,管它东方的还是西方的,这待遇都是一样的。 她不是神,她这么平凡普通都能穿,这些神万一喜欢互相串门,她送的东西不一样这不就穿帮了。 翡翠低头不语,皇贵妃的心思她别猜。 皇贵妃挨个拜神,于穗岁拿着康熙给的畅春园的图样,这个时候畅春园的主体建筑已经差不多,只是这装修还有花卉草木这些安排还没全部做好。 “媖媖可有喜欢的?”康熙自己的清溪书屋是已经全部竣工了,这里面的粉刷和家具,还在精心的准备中。 于穗岁看了许久,打算选湖心小岛上的瑞珠院,只是现在还没取名字,康熙看来之后道:“这里留给你玩耍,我后边的导和堂连着的两个院子给你做起居的地方。” 那边太远了,平日里过去玩耍还好,若是住那般远,康熙觉得不方便。 ........ 说好的让她自己选,这不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康熙又道:“我叫人将藻思楼边上的院子照着你家里的院子布置的,你要是喜欢 ,也可以去那里小住。”那个院子也不大,算是复原的她少女时期住的院子。 借以怀念苏州也是可以的。 于穗岁有些意外,但是又不那么意外,康熙明显对她很好,她撒娇一样的抱了抱康熙的腰,嘟囔了一句:“”皇上,你真好。” 她的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要是真的让她夸康熙,她脑子里还真想不出几句话。 康熙怜爱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眸中神色欢喜可见,“你喜欢,开心就好。”他叫人去做的时候是想叫她能够将关于苏州的记忆都保留下来,他将她从苏州带回来,远离故土,他再好,媖媖也会有思乡之情。 他本想将媖媖一家都移来京城,可派去的人说他们的生活跟时下的人大相径庭,他也猜到的,媖媖一家若是时下读书人的样子,那里能养出这样活泼肆意又天真烂漫的女子。 想着媖媖可能不会愿意叫自己的家里人远离故土北上,到时候只是徒添烦恼。 于穗岁笑了,爱与被爱,真的很不一样。 康熙喜欢她,就会将所有他觉得她会喜欢,她可能会高兴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来。 啧啧,这样的人于穗岁都有些不认识了。 ‘爱’这个字发生在康熙身上的时候,这是一种概率多么小的事。 她不需要满腹经纶,不需要能帮助康熙治国理家,不需要生儿育女,他就会对她好。 所以,生育并不能衡量一个人爱不爱你,那些以为生了孩子就是爱的,可能都是陷入了生他只跟我生孩子诶,他爱我的虚假幻想里。 也许是见色起意的开始,也许是日久生情的相处,或者是是其他。 只是一点不变,他爱你,可他最爱他自己。 于穗岁跟康熙的生活现在就是这样,康熙这般表现对她的爱意,可宫中该怀孕的嫔妃还是一个没少。 于穗岁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爱与欲,她与她们,康熙真的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 九月钮贵妃生了一个女儿,皇贵妃很高兴,叫内务府备上的东西都多了许多。 这辈子的皇贵妃没有生女,她宫中倒是有一个同族的远房堂妹生了一个女儿,记在她的名下。 不过平日里她都是由着自己的生母照看。 皇贵妃无意拆散她们母女,只是她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将四阿哥抱给了她。 后来八阿哥出生的时候,她又照看了几天。 皇贵妃歪在椅子上,吃着点心喝着小酒,看着宫中的乐队表演,这些个漂亮的男男女女,很是养眼。 “娘娘?”珍珍轻轻地推了一下皇贵妃。 皇贵妃发出一个气音,“嗯?”找她做什么,没见她现在正忙着。 珍珍不用看也能从这话里也能窥见娘娘被人打扰的不悦,小声道:“夫人递了帖子进来。” 皇贵妃换了个方向继续歪着,然后端起酒杯,闷了一口,这佟夫人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 你说了什么她能照办。可是她又总是想要为你好,干出许多糊涂事。 她宫里的佟佳氏就是这样来的,她不想生,那就叫家里的姑娘生了抱给她养。 时下嫡庶之分并不严重,尤其是皇室,这嫡庶之别在宫里规矩上,待遇相差并不大。 太子殿下过的好,那是因为康熙自己掏了腰包。 想想那些异化嫡庶的人,皇贵妃脑壳疼,这皇上的正室那是有政治意义象征的,可文武百官家里的正妻,能骂几句他们的宠妾,那就是娘家兄弟出彩她本人又得看重了。 至于苛待庶子,除非那个庶子是他们讨厌的,时下人住的地方就那么大一点,稍有风吹草动就知道了。 哪家府邸没有几个丫鬟婆子的,跟着男主人的前途比跟着夫人的前途,那个大,这宫里也是如此,绝大多数的宫人都是忠于康熙的。 还有嫡庶女的待遇,嫡女若无家里长辈亲娘的补贴,她们的待遇还比不上庶子,至于其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们要是敢闹出事来,坏的可是一家的名声。 皇贵妃摇摇头,这里的女人根本没有继承权,好一点家里父兄又那么点子良心,将你嫁给一个家世相当,人品不错的男人。 若是有其他想法,你就是个送去给他讨好上司的玩物。 再来,时下庶女嫁得比嫡女好的也是比比皆是,一则是因为父亲升官,二则是因为利益结合,三吗,可能是那个妾室的确得她的主人喜欢。 这里,你不是人,你是个玩物,是个生育工具。 她来这里的第一秒,她就想回去,这个鬼地方鬼都不想来。 又闷了一杯酒,皇贵妃惆怅。 第155章 康熙庶妃王氏6 转眼,太皇太后去世。 能对康熙有点限制的人一去,哪怕刚刚出了正月,康熙还在伤心失去自己的亲人,可孝庄的棺椁一送出皇宫,于穗岁就升职了。 她成了宓贵妃。 目前的位分仅在皇贵妃之下。 想着顺治那个黄权都没有完全集中的皇帝都能废后,康熙这个手握全部权力的皇帝,可能给她变成皇后。 只是曹寅他们还是送了一个跟她长得不相似但是也是异常漂亮的一个王氏进来。 于穗岁摸摸下巴,这就是王氏了,中期的宠妃。 “娘娘,那个王庶妃与你是同乡诶。”福星说起王庶妃,就想起她那柔弱可怜的模样,真是叫她一个女子见了都心疼。 福星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不行,她不能心疼王庶妃,她要心疼自己的小姐。 福星又仔细瞧了几眼自家小姐,这快乐悠然的样子,她又想起王庶妃那无辜可怜的眼睛,不行,福星,你是跟小姐一起长大的,你不能因为小姐过得好,就去可怜其他的女子。 可是,王庶妃真的是我见犹怜啊。 于穗岁知道,这王庶妃不仅仅于她是同乡,她们还是同族,可是这又什么关系,进来的那一瞬间,这关系就断了。 康熙进来的时候,于穗岁正在享受福星带有歉意的马杀鸡,“对,这里,福星,你重一点点。” 康熙摆手示意福星出去,自己坐在床边接替,“合适吗?” 于穗岁刚刚余光早就瞟见了康熙,“皇上,你的力气要轻一点。” 康熙收了三分的力气,“这样如何?”他知道媖媖现在的心里是没有他的,他有时间,慢慢来。 于穗岁嗯了一声,然后享受起来。 到了晚膳,康熙突然提起王庶妃,“我听人说你跟她是同族姐妹?”曹寅送人来的时候说了,康熙见着的时候也觉得漂亮,可是漂亮归漂亮,他能为了叫他们更忠心收用王庶妃。 可王庶妃这样的女子,除开一张脸还有什么? 她能不知道媖媖是她们同族姐妹? 于穗岁做出拒绝的姿势,她可不想跟康熙一起谈论其它的女人,不是吃醋,是因为他说起王庶妃绝不是带有好意,那语气里藏着的轻蔑让人很不舒服。 “皇上,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跟她没有见过,以后可能也就宫宴或者年节的时候才难见到,所以以后不提她好吗?”姐妹共侍一夫,康熙宫里还挺多,只是实际上的唯一一对同时间段都活着的,只有宜妃姐妹。 康熙对宜妃的真爱程度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康熙点头,“那就不说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提起来也没有什么必要。 王庶妃入住的是永和宫,这安排不是皇贵妃的。 她还没有确定好的时候,康熙就将人送到了德妃那里去,皇贵妃心里怪异,这王氏还活着,又是贵妃,康熙还喜欢这王庶妃吗? 可又想着生了三个儿子,要是不喜欢也不会去睡她。 这王庶妃还能当宓贵妃的替身吗? 她的替身文学是不是泡汤了。 王庶妃的脸,叫德妃很开心,她已经三十了,知道自己以后几乎是没有可能承君泽了,若是宫里有人能叫康熙留宿,她这永和宫就是热灶。 康熙二十八年,于穗岁再次跟康熙南巡。 这一回,康熙的南巡队伍人员明显减少,于穗岁霸占的康熙的车驾,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苏州。 康熙大手一挥带着王家的几个人跟着一起去了杭州。 秦乐颐左看看右看看,女儿都不像是个当贵妃的,她当初听到天使来传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这.... 她突然间就成了诰命夫人,还比老王高出半阶来,这皇上就是会做事。 “媖媖,你是不是求皇上给咱家赏官了?”老王那个三等公的爵位是不是那个糊涂蛋求的。 秦乐颐抓耳挠腮的想了许久,还是不敢写信去问,就怕万一皇上先看,她这写了也是白写。 于穗岁:“没有,我没有说过,一次也没有。”老王当什么官,他一天到晚就差点上五石散了,他可是要当魏晋名士的人,这当官不是阻碍他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于穗岁保证她绝不阻拦老实现毕生理想。 秦乐颐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那就好,我就担心你糊涂了,去跟皇上说什么话,咱家里都不是当官的料,你可别害了百姓。” 自己家的人自己知道,这家里脑子最好的就是她,当初要不是她不能参加科考,她高低也得中个进士回来。 她爹可是说过,她比老王要有天赋得多。 于穗岁:..... 秦乐颐接着道:“媖媖我可跟你说了,你以后也记着,这男人就是犯贱,当然,我不是说皇上,我说的是你爹,你当初走得急,我没跟你细说。”她想着自己的小闺女,又想起皇上,皇上比她小不了几岁。 秦乐颐假装咳嗽了一声,低着头凑到于穗岁的耳边道:“媖媖,你跟娘不一样,娘有钱家里还有你外祖父,我怎么也能过下去,你在宫里我也不知道情况,可那些话本子里写的,我还是能猜到一点,你以后万事以自己为重。” 说着又转头神神秘秘的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又继续:“皇上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别把心落在皇上那里了,不值当的。” 秦乐颐觉得自己有钱,自己能做主才算好日子。 于穗岁眨眨眼睛示意秦乐颐继续说,她好奇秦乐颐还会说些什么。 秦乐颐在女儿的促狭的眼神中,拧了她一耳朵,“媖媖,你别不当回事,皇上现在喜欢你,可不保证以后一直喜欢你,你看你爹对我好吧,他还不是去花楼喝酒抱着年轻的小姑娘啃。你就别信男人的那一张嘴,死的说成活得都是轻的。” 老王那些事,多了去了,可老王没有妾室没有通房,多少人说她嫁了个好丈夫。 我呸! 老王那是手里没钱,人年轻小姑娘不想跟他吃糠咽菜。 于穗岁点头,甜言蜜语有时效性的,只能当是信。就像发的誓,只能管那一会。 秦乐颐搂着女儿的肩膀,又细细的叮嘱,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能放下。 第156章 康熙庶妃王氏7 于穗岁跟秦乐颐聊完,康熙就叫人过来请她去酒楼吃饭。 “媖媖,我听说这家酒楼是杭州老饕们的常聚之地,你试试?”康熙真的是忙里偷闲偷闲的挤出一点时间来。 于穗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将窗户推开一点点,三月的天气,春风里夹着丝丝的凉意,她紧了紧领口,“皇上,你今日点了什么菜?”不会是又叫酒楼上全他们所有的菜吧。 这样一道道吃下来,很费时间。 康熙笑了,有着一点点的宠溺,“这回没有,我叫人做的招牌菜,还有几个你爱吃的素菜。”他记得媖媖的喜好,她不爱甜腻的东西。 吃的点心都是照着单子上减半的糖,不喜欢吃蒜泥,不喜欢吃酱菜,也不喜欢吃不常见的肉食。 一般情况下她只吃鸡鸭鱼肉虾蟹,还有猪牛羊跟鹿肉,其余的几乎是不吃的。 有时候吃鹅,都是浅浅的尝一口。 她最喜欢的茶是金坛雀舌。 于穗岁这下满意了,然后傲娇的冲着康熙点了个头。 果然,恃宠而骄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不过这个时候不拿乔,难不成等死了以后到地下去再做吗? 康熙也高兴,他带她出来吃好吃的,不就是想让她高兴,这两人的饭吃得无比的顺心顺意。 到了苏州后,秦乐颐他们回到自己的山头,于穗岁拒绝了康熙说的回去住两天的建议,开玩笑这回去住两天,那秦乐颐不得忙前忙后的,可能都不敢闭眼休息。 而且,她们家里那是照着山头建的房子,主打就是古朴自然,这康熙想住,那家具这些也得换一遍吧,不能给康熙睡别人睡过的床吧。 这吃的喝的,这么多人,开销得多大,秦乐颐就那么点钱,还要养活一大家人,这康熙花了她找他要这也不礼貌。 康熙也没有勉强,他知道媖媖的顾虑,叫人给秦乐颐送了不少体己过去。 回到京城后于穗岁就跟着康熙搬到了畅春园里住,这个时候的畅春园还没有完全建好。 于穗岁就挨着康熙住,导和堂很大,后边的藻思楼以及连着的两个院也都拨给了她。 只是第一回见仿建的苏州那个山头的房子时,于穗岁还是没忍住笑了。 这畅春园的整体风格跟那个古朴的房子真的很不搭,一点装饰都没有的房梁屋顶,真的很像藻思楼的毛坯房。 康熙站在于穗岁的身后,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她在笑,“我知道你会喜欢。”他从后边拥着于穗岁,只想时间慢一点。 于穗岁:“皇上有心了。”大可不必,能住精装房谁想住毛坯房。 秦乐颐他们修成这样是为了搞事业,这修的太好不是很影响他们的招牌。 所以为了事业,他们的家里也是修的一样的风格。 纯朴、自然、无为,这就是他们纯粹的学术追求,是他们跟现在那些个正经书院相比的特色所在。 用于穗岁的话来说,秦乐颐独辟蹊径,开了个没有竞争对手的书院。 康熙跟于穗岁这里是温情脉脉。 皇贵妃此时坐在宜妃的翊坤宫,地上跪着的郭贵人,她祈求皇贵妃给她换一个宫室。 “宜妃,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皇贵妃重重的的拍了一下桌子,手疼。 宜妃坐在下首,微微挑起眉头,语气挑衅,“郭贵人瞧不上我这里,想攀皇贵妃的高枝!”有什么,她都是照着规矩来的,这四公主的待遇就这样,那宋妃生的女儿有皇上跟皇贵妃补贴,这待遇自然要比四公主高上一节。 皇贵妃将手里的茶盏往宜妃边上一掷,沉着嗓子,“宜妃,我想你生孩子后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这才没管你,这给我泼脏水你顺手就来,是真打量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她不管宜妃,那是因为她不喜欢和这样狠辣的人打交道,这平日里宫里的嫔妃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她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 宜妃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皇贵妃能做什么,是罚她几个月不准出翊坤宫,还是罚俸,亦或是降位,她又不是皇上,她不敢给她降位的。 中宫签表在她手上又怎样,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后,代行皇后之权,那也是代,不是真的。 皇贵妃真叫宜妃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恶心到了,“宜妃,你真以为你多么了不起,还是以为我会顺你的意告诉皇上,你要蹦哒,搁屋里关起来随便蹦哒,别跳出来影响到我。真以为你家几个兄弟能给你撑腰。” 皇贵妃心里烦躁,她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她就当自己是在游戏里,等游戏结束她就回去了。 可这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现在情绪开始恶化。 皇贵妃站了起来,准备快点解决了就回去调节自己的情绪,“郭贵人挪去后边的咸福宫。” 走前又看了一眼宜妃,声音淡淡的,“宜妃,你好自为之。” 宜妃没在乎,可是一个月以后,她家里哥哥们不同程度的调去了闲职,连带着她的阿玛也退了下来。 宜妃这才后悔,想要去见皇贵妃,可是到了承乾宫的门口,来来回回几回,她都没敢踏进去。 皇上也没有派人来问她。 皇贵妃自那天回去以后,在自己的佛堂里又给各方神仙拜了又拜。 她想回家。 宜妃不算失宠,只是她的脾气变得较之前和善了不少。 皇贵妃现在是直接无视了她,她那回真的是意外,自己陷入了恐慌害怕真的永远困在这里。 郭贵人如愿的搬出了翊坤宫,她的女儿收到的份例也变得多了起来,宜妃没有克扣,可是她的态度叫底下的宫人看得清,人家只是一个人使一点绊子,就够她们母女二人受的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到了七月,康熙本打算叫皇贵妃过来畅春园避暑,结果宫中传来皇贵妃病重的消息。 康熙连夜回到皇宫,见了皇贵妃,她精神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她只是见康熙来了,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她现在神思清明,她知道,各方神明终究是听到她的祈求,她很高兴。 “皇上,再见了。”皇贵妃在跟康熙告别,她来了这里一趟,见过青史有名的皇帝也算是一种运气,只是,这里没有她的世界好。 康熙坐在床边,有些无措,怎么就突然病入膏肓了,不是说之前还是好好的,“你别说这些丧气话,朕叫太医来,太医不行朕给你找神医。” 皇贵妃为人公正,又贤良,管理后宫他尽可完全放心。 第157章 康熙庶妃王氏8 康熙没有留住皇贵妃,她回家了。 是真的回去了,她那日在佛堂里见着一穿着绿衣扎着两个啾啾的小女孩,问她愿不愿意回家。 她肯定是愿意回家的,后来白光一闪钻进她的额头里,晚上她就开始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她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全是雀跃。 她要回家了!!! 当什么皇贵妃,当什么未来的太后,养什么四爷,都比不上她要回家重要。 皇贵妃薨,康熙追封她为皇后。 于穗岁在想这个皇贵妃是不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她不确定? 皇贵妃走后影响最大的是宜妃跟四阿哥,宜妃是因为之前闹事,叫康熙觉得她没了分寸。 四阿哥则是没了皇贵妃以后,他的待遇真的断崖式下降。 康熙对四阿哥也只是平平,他最喜欢的儿子现在是太子,对于大阿哥这个文武双全的儿子也是看重。 文,四阿哥比不上三阿哥,武,那就不用说了,他的武力值真的是在阿哥里比较低的了。 不过四阿哥现在也十多岁了,这自己也能管理自己的生活了。 德妃现在是春风得意,她宫中有两个儿子,而现在四阿哥又回来了,这就是三个儿子,还有一个长得漂亮的王庶妃,这皇上也时不时的来永和宫。 只是到畅春园的时候,皇上是不带的。 皇上去畅春园里只带宓贵妃一人。 康熙在皇贵妃丧仪结束后,又带着于穗岁回到了畅春园。 时间进入到康熙三十年,于穗岁成了皇贵妃。 她也不意外,只是后宫这权力她也试试,现在生活无聊,摸个虚假的权力过过瘾。 后宫的嫔妃早有准备,只是这一天来的时候,她们还是心酸。 皇上是真的对皇贵妃好,这宓字的封号还是跟着她。 皇上心里有人了,这皇贵妃肚子里只要一日没有消息传出来,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好消息。 于她们来说,既然皇贵妃的势已经无力阻挡,那只要没有儿子,这一切都是空的。 - “皇上,德妃娘娘遣人送来了她亲手做的点心。”梁九功躬身拎着个描金的食盒,想着这德妃娘娘也真的是去了厨房自己做的,不是那虚头巴脑的站在小厨房外嘴上说两句。 这位是真的能放下身段自己做。 康熙抽空抬了个头,声音淡淡的,“拿出去。”这个时候送什么点心,她这份心怎么不多花点时间在胤禛身上,没见这个孩子最近都冷着个脸。 梁九功听这话,心下了然,得了,这争宠的事若是皇贵妃做的,那皇上脸都要笑烂,这换做德妃,皇上就是怪她心思不用在正地上。 悄声地退出殿内。 送食盒的太监看见梁九功拎着食盒出来,脸都垮了,一瞬间又还是仰着头,笑着打个千儿道:“多谢梁爷爷。” 梁九功将手里的食盒又递了回去,双手抱在胸前,眼里神色自若,“快回去吧,这天晚了路上不好走。” 说罢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养神。 那太监拎接过,又赶忙道谢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主子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他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骂,哎,皇上怎么就不吃这一套了。 于穗岁坐在椅子上,几个管事的姑姑分别坐在绣墩上,她不想劳心劳力的给人当管家婆,这些个都是孝懿皇后的旧人,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 康熙又拨给她四个姑姑,这样她就有八个姑姑,她将宫务划分成八个板块,用最粗暴的方法,每个岗位两年一轮,再找康熙要了三个姑姑,监督。 这样下来,这些人暂时安稳了下来,这不是管理膳食的姑姑,对宫中的膳食管理又出了新的建议。 她们跃跃欲试准备去跟包衣世家们掰掰手腕子,于穗岁不阻拦也不支持,她就看着。 这姑姑一看,皇贵妃的态度暧昧,不过她有信心做好这个事,以后她就是皇贵妃的刀,指哪砍哪。 于穗岁:“我只说一遍,若是出了人命官司,你自己去大理寺。”后宫里争点小权事很正常的,可是闹出了人命那就是另一个范畴了。 姑姑连忙跪下保证:“皇贵妃娘娘,奴婢不敢。”她就是想要点后宫膳房的管理权,不是要去跟人拼命。 另外几个姑姑也有试探之意,只要这个姑姑做好了,她们也就能跟着一起做。 以前孝懿皇后在的时候,她们何等风光,如今旧主成往,她们也要跟着新主,皇贵妃有皇上的宠爱,这做事也能有个周全。 于穗岁没只听这嘴上的话,她会找人看着的。 这康熙的后宫那是风云变幻,流水的嫔妃,铁打的四妃。 一个比一个长命,最早死的还是德妃。 - 德妃知道结果后,瘫坐在榻上,皇上他事默许了皇贵妃拿她开刀。 谁不知她的玛法曾经是膳房的总管,今个是为着皇贵妃连她这个生了几个儿子的德妃也不顾了。 这老虎没了牙,还能吃什么? 德妃扶着额头,心里想着家里以后指不定要怎么怨她,那皇贵妃也是可恶的,这宫里包衣出身的嫔妃有几多,偏生跟她作对。 她一个汉人,也敢骑在她们这些满人的嫔妃头上撒泼。 德妃想着最后还是去了一趟太后宫中。 无果。 于穗岁在一个月后正式同意了几个姑姑的建议,后宫但凡是有做了康熙嫔妃的包衣家的女子,以后他们就要远离皇宫,调离去各种皇庄。 换句话说就是,家里有嫔妃如今他们不一定能沾光,有可能连现在的富贵都保不住。 这事也闹到了康熙眼前。 “你啊你,这些事你要做就慢慢来,没必要一刀下去就出个结果。”康熙不觉得于穗岁做错了什么,这样一来宫里的规矩以后必定越发规范。 宫中的宫女的确有许多是后宫预备役,可这后宫嫔妃跟家里勾连的事也是有的,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后来这想要爬龙床的人多了,他叫了孝懿皇后处理后,这才好了起来。 于穗岁不想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弄的又臭又长的,“皇上,我这有个事没找你商量一下。” 康熙:“什么事?”真难得,她做事竟然会找他商量,这一个多月她大刀阔斧的,还以为他自己是个隐形人。 若不是他们日日在一起,他都不知道媖媖这能把他忽视得这样彻底。 “皇上,我想着这些宫女到了二十二岁就备上一定的银钱,放出宫去,叫她们婚嫁自由。”这些人没有必要一辈子都耗在宫里,若不是没有其它的可能,这些人也不会一个个的想着成为嫔妃,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待遇。 康熙瞟了她一眼,想着她说的话,算了,她难得有心思去管事,还是不要打击她的信心,这些宫女不一定愿意出宫。 “按你说的办。”说着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还得叫梁九功去盯着这事,那些个包衣,哪里不知道进宫后半辈子都要在里面,可是比起在皇宫里获得的东西,这些事都是小事。 她们甭管是不是自愿,可她们身后的家族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第158章 康熙庶妃王氏-9 于穗岁花了两天处理了后宫的事情后,她又开始自己的生活。 最近她是空军大佬。 前个是挂地球,昨个是切线。 于穗岁干脆叫福星来掉,她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看。 这后湖里的鱼歧视她,这些鱼都看不起她,每次都不愿意被她钓起来。 一个小时没到,福星身边的小木桶里已经装了七八条的鱼,于穗岁气愤的起身,“回去了,我们回去了福星。” 福星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收杆回去,还叽叽喳喳的跟于穗岁说:“小姐,今天的鱼真傻,我连鱼窝都不打,它们就颠颠的游过来了。” 于穗岁脸都绿了,隐晦的看了一眼福星后,虽然她为福星的钓鱼技术表示称赞,可是这样真的显得没有鱼喜欢她。 福星:“小姐,今晚我们吃全鱼宴好不好?叫小厨房做个松鼠桂鱼,以前在苏州的时候夫人常请厨娘做来吃。”想起那个味道,她嘴里就开始吞咽口水。 于穗岁:“做个松鼠桂鱼,再汆个鱼丸汤。”她也想这个味道了,还有那苏州的五香卤肉。 福星补充道:“小姐,再来个桂花糖藕!”这京城的菜跟她们那里有很大的不一样,虽然她有时候经常会觉得这边的菜很好吃,可是她还是会想念苏州的菜。 于穗岁慢下来,想起福星的岁数,还是再问了一遍,“福星,你真的不想回苏州去吗?”她一个人跟着她远离故乡,若是真的不回去,那就是以后死了也要埋在这里的。 如今的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多少的官员死了要扶灵归乡葬在祖坟里。 福星还是摇头,“小姐,我不回去,我以后也不嫁人,我就在小姐身边。”现在的那些个汉人男子都喜欢小脚,那半个巴掌大的裹得尖尖的脚,也不知道他们看过脱下袜子的脚没有。 那挤挤巴巴叠成一团的脚,福星不觉得好看,只觉得难受,那些个男人喜欢这小脚,他们怎么不自己去裹。 想着上回跟着小姐回苏州她在家里待的小半个月,家里的几个侄女都裹了小脚,娘跟嫂子对她不裹小脚的事还是充满怨念。 她想给几个侄女放脚,可侄女们都不愿意,尤其是那几个大的,都说她这要不得,是要害了她们的一生,说她自己愿意当老姑娘嫁不出去,还要牵连她们。 福星想了想还是找了夫人,夫人去了押着她娘给几个小的侄女放了脚,可前些日子夫人写来的信里说起这个事,她们走了以后她娘和嫂子们又给几个侄女裹上了。 小姐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要走,我们认为是好的她们不一定这样认为。 有时候她们糊涂的活着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那你现在多多的攒钱,以后当个富婆。”于穗岁不确定这回任务结束是她们谁先死,只是若是后面死的是福星她自己手里要有钱,这样生活才能好一点。 福星狠狠地点头,她一万个同意。 夫人就是手里有钱,她想买什么老爷从来不敢拒绝。 晚上于穗岁照旧是跟康熙一起吃的。 “想家了?”晚上事后,康熙搂着于穗岁中场休息。 想起今晚的菜色,媖媖她离开苏州要七年了,她那时候刚刚及笈,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 于穗岁不欲两个人赤条条的讨论这些,从康熙的怀里钻出来,搂着康熙的的脖子,“再来!” 康熙覆身压上去,过了好一会,康熙带着笑意说了句:“媖媖的两座山峰之间带着花香。”话落不待于穗岁出口骂人,康熙就堵住她的嘴。 他不用想就知道媖媖要说什么。 于穗岁:........ 喜欢开黄腔这个事,康熙是不是过不去啊。 总之今晚是漫漫长夜。 第二日康熙起来后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腰,这媖媖热情起来他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康熙决定以后的布库时间延长到一个时辰。 于穗岁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心情不错的叫福星她们一起又去钓鱼去了。 再次空军的她和满载而归的福星。 后湖的鱼就是歧视她! 时间过的很快,主要是于穗岁觉得生活过的还不错。 唯一的就是康熙虽然忙,但是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她,不管她需不需要。 康熙三十二年十一月月末德妃宫里的王庶妃生下了一个阿哥。 德妃过来说能将这个阿哥抱给她养,只是...... 这未尽之语于穗岁也能猜到,她根本没有打算养这个孩子,她的任务对象只有一个孩子。 拒绝后,等到翻年王庶妃满月后,她自己来了一趟长春宫,于穗岁想这个时候,康熙怎么不去畅春园啊。 王庶妃很美,美到这几年长开了之后,她我越发的让人怜惜,于穗岁见她的时候,她正以一种优美可怜的姿态跪在地上。 “皇贵妃娘娘,婢妾知道是婢妾不对,可是婢妾也是身不由己,当年的事,婢妾并不知情。”王庶妃知道她当年入宫侍奉皇上这事肯定是皇贵妃娘娘的心间刺。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那曹大人到了她家来就说要给他们家一个前程,她懵懵懂懂的就被带走了,到了别院里才知道曹大人是想将她献给皇上。 可皇贵妃这事,她们王家之前有耳闻,她能成宓妃,那小时候她与宓妃都是族中出彩的女孩子,娘说那王媖做的宓妃,她们家怎么就做不得了。 这样她半推半就的来了京城,发现宓妃与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宓妃椅入宫就是嫔位的待遇,独享一宫,可她呢? 她不说是后宫里最好看的女子,可怎么也能排到前三去,可她的待遇是什么,在永和宫的后殿的西配殿里有个东次间, 这房子比起她在苏州的院子那是小得不是一星半点,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必定会惹宓妃的不满,所以她这些年一直不去碍她的眼。 结果她入宫这么多年了,皇上对她也算是宠爱,可就是一直不给她抬位份,德妃那边也是隐隐漏出这是皇贵妃的意思。 可她自己她能忍,可她生的阿哥又什么错,她们本就是同族的人,这个阿哥就是家族的希望,皇贵妃养他这样家族的前程就是看得见的光明。 于穗岁不搭话,由着王庶妃跪在这里,还叫福星去请康熙过来,这是他的女人,叫他自己处理。 “皇贵妃娘娘,婢妾与你同出一族,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十五阿哥是王家的希望啊。”王庶妃哭得梨花带雨,真真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抱起来安慰她。 康熙来的时候王庶妃还在哭,可康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见于穗岁脸上的无奈,他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多少年换得媖媖一个好的眼神,厌烦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王庶妃,“来人,送王庶妃回去。” 王庶妃不敢置信,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砸在她的心上。 皇上平日里温和有礼,怎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她闭了闭眼又睁开,抬起头看见皇上拉着皇贵妃的手在说:“媖媖可别为这点小事又生我的气。” 第159章 康熙庶妃王氏10 皇上他自称我? 王庶妃被人架着扶出去的时候,脑子里还是转不过来。 皇上喜欢皇贵妃她是知道的,她也因着是皇贵妃的同族姐妹沾了光,只是皇上竟然如此喜欢皇贵妃。 也是,皇贵妃一个汉女,皇上能不顾祖宗家法册封为皇贵妃,若不是真心爱护哪里能有这样的前程。 于穗岁抽回自己的手,“皇上,你那些鸳鸳鸯鸯,你自己处理,别闹到我面前来。”她不想去处理这些人,她们都有自己的私心没错,这世上谁没有,说两句没什么,只是这算计她不行。 出手的小效果没有康熙出手的效果好。 真怀念自己当摄政的太后的时候,康熙这么喜欢她,怎么不见他弄个二圣临朝。 王庶妃回去后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后来又过了半年多的时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使尽浑身解数伺候皇上,还是在结束后被皇上叫人抬了出去。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德妃说,皇上心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皇贵妃,一种是皇贵妃以外的人。 王庶妃哭了一场,然后就跟往年一样了,还是那个娇弱可怜的样子,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在想着还能不能叫皇贵妃养十五阿哥了。 这个时候王庶妃又怀孕了,德妃感叹了一句王庶妃的好运气。 宫里的小阿哥现在是越来越少,这王庶妃再生一个以后至少也能进个位。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夏。 王庶妃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时候于穗岁的肚子里也揣着原主唯一的女儿,皇十六女,称十一公主。 德妃也不说王庶妃运气好了,这又着皇贵妃的珠玉在前,皇上还能看到谁? 只能盼着皇贵妃生一个女儿出来。 等到了十月,皇贵妃果真生了一个女儿,德妃去叫人给京郊的寺院添了不少的香油钱。 康熙这个时候抱着他的女儿,只觉得那里都长到他的心头上去了。 他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只想着这是他跟媖媖的女儿,他跟媖媖的血脉。 十一公主叫宜肯额,是元亨利贞里的元。 于穗岁笑了,这个名字符合她。 希望她和她的名字一样。 宜肯额出生的第三天就是固伦公主,康熙对于她跟对于其他的孩子,真的是两样的眼光。 康熙从宜肯额还没有满月就开始计划给她找什么样的老师,要怎样安排她的学习生活,所以康熙不是不知道宫里教育公主的方式不好,他只是没那么在乎,也不想花时间精力在这上面。 于穗岁听着康熙说的老师,都是一些朝廷上的有名的官员的名字,他们即将成为一个公主的老师,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有多少的泪。 时下的男人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很多人家里女孩子读书也是读一些方便规训的书,会看账算数就是学有所成。 真正读书的女子少之又少。 于穗岁知道宫里之前的公主待遇一直比不上皇子,她尽力调整了,如今待遇基本持平。 宜肯额还没有满岁的时候康熙再次亲征噶尔丹了。 于穗岁就带着孩子在畅春园里住着。 “小姐,夫人又来信了。”福星手里捧着一封厚厚的书信。 于穗岁接过打开,将里面属于福星的那一页拿给她。 这次信里面有八张五十两的银票,秦乐颐说她们买的东西没有宫里的好,所以直接送一点点钱给她和宜肯额,一人一半。 另外就是,她跟老王决定跟王家分宗,叫她不要脑子一热就听了别人的鬼话,她们现在跟那个十五阿哥生母的王庶妃家里不是一家人了。 她们老王家现在自己重新开始。 于穗岁看完叠好,又将银票分成两份,从自己那份里面抽了一张出来给福星。 福星看见的信全是家里找她要钱跟叫她好好伺候小姐,最后强调一定要趁着小姐还重视她的时候赶紧找个好人嫁了,不要让家里人被人说嘴。 福星气的把把信纸捏成团扔到地上,不解气还踩了两脚,气鼓鼓的道:“小姐,你等下给夫人回信就说以后请夫人不用再麻烦给我带信了。” 于穗岁:“好,那我等下写回信的时候告诉我娘。”她觉得福星这回生气后,下一次还是会想着带一点钱回去给她的父母。 不过福星也就是带一点点钱。 真的是一点点,福星带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三两银子。而且一年最多带两回。 廊下悠车里的小姑娘睁着漆黑的眼睛,吐着泡泡,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福星说完就放下了,然后拿着泼浪鼓摇着逗小姑娘,“公主~” 于穗岁听福星这夹子音,浑身上下腻得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夹出这样含糖量高的声音的。 见风就长的小姑娘在康熙回来的时候已经能爬了,于穗岁拿着小姑娘喜欢的小木剑坐在终点等她歪歪扭扭的爬过来。 康熙等着小姑娘爬过来就一把抱起,然后由着小姑娘糊他一脸的口水,还说洗洗就好。 “我们宜肯额真聪明。”康熙抱起小姑娘掂了掂,又试着将她抛了一下。 逗得小姑娘咯咯咯的笑。 于穗岁真的觉得有点像小鸡在叫。 康熙瞪了她一眼,“媖媖,你不要这样说,宜肯额会听见的。”他们的女儿这样聪明,肯定会知道她额娘在编排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于穗岁投降,她可不想等会康熙还要接着说这个。 康熙心下无奈,媖媖这个当额娘的一点都不靠谱,他只能自己多看着一点。 他和媖媖始终差点运气,这么多年就得宜肯额这样一个孩子。 哄完小朋友,康熙将孩子递给保姆后拉着于穗岁在亭子里喝茶。 “我选了七个老师,媖媖要不要看看?”康熙想着给宜肯额选的老师,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少了。 于穗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发出疑问:“皇上,我是不是听岔了?七个老师?” 康熙:“没听岔,这满蒙汉三个老师,这宜肯额年纪还小的时候就一个老师先带着启蒙,再有一个骑马师傅、还有箭术、跟武艺都要一个师傅,这以后肯定还要再加老师的。” 他觉得宜肯额这般聪明以后肯定需要更好的老师,他现在开始琢磨自己的朝中大臣那个适合,那些个顽固的老学究不要,他女儿是去读书的,不是去受教的。 于穗岁沉默,为小姑娘的学业先点上一盏灯祈福。 第160章 康熙庶妃王氏11 康熙拉着于穗岁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对于小姑娘的安排。 最后于穗岁总结就是:文武双全。 康熙对于宜肯额的人生要求和人生规划是跟他其它公主截然不同的。 于穗岁提了一句,“皇上,宫中的公主们是不是也要找老师过来教养?”她很想叫这些个女孩子好好读书,多学点技艺在身。即便没有什么大用处,至少能够让自己有个消遣。 康熙摆手,“公主们的教养嬷嬷是尽够了的,再说宫中历来这样,她们都习惯了。”他觉得公主 的教养嫔妃自己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就拿荣宪来说,荣妃从她生下来开始就给她攒嫁妆。 于穗岁还是觉得可以试试,若是她们愿意读书那就去读,实在不愿意,那就没有办法,“皇上,就请几个老师,开两个班教公主们读书,再找两个师傅教她们骑马跟武艺。” 清朝皇室的孩子死亡率极高,当然民间孩子的死亡率也是居高不下,想着这些公主会被康熙嫁到蒙古去,若是她们厉害一点,站起来夺了蒙古王爷们的权力,自己开一个新地盘也是不错的。 不过她还是想,送这些皇子阿哥去和亲。 康熙一思考,就喜欢转他手上那块扳指,过了好一会,康熙沉声道:“就依媖媖所言。” 左右不过是多花点钱,老师这些再从翰林院里点几个过去,只是她们多半是不会学这些的。 这个公主班就这样开始了,还在宫里的公主都被于穗岁强制要求去读书。 于穗岁将这个当成义务教育,不管你愿不愿意,一到学龄必须送到书房去读书。 德妃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乐颠颠的往书房跑,心里想着这皇贵妃总算是干了件人事。 小姑娘满岁的时候康熙大手一挥,选了个好地方给自己的女儿建公主府。 于穗岁在想,要是可以,康熙说不定连陵墓都想给小姑娘建了。 时间过的很快,小姑娘能跑能跳的时候,康熙第三次南巡了。 于是穗怂恿康熙将小姑娘丢在苏州,叫秦乐颐跟老王带一段时间。 秦乐颐其实有句话没说错,若不是她是女子不能参加科考,她可能真的是进士。 而且可能是考得很好的那种。 把小姑娘丢给秦乐颐带一段时,说不定会变得更加皮实。 康熙在于穗岁的强制要求下,给女儿安排了几个精壮高强的侍卫后带着于穗岁继续南行。 小姑娘撒欢的在山头里跑,秦乐颐在后边骑着驴跟着,福星跟在后边气喘吁吁的撵路。 回程的时候,于穗岁跟康熙来接,小姑娘还不太愿意回去。 被康熙无情的夹在胳肢窝里带回了车上。 “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外祖母家?”小姑娘坐在康熙怀里,小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康熙轻轻弹了个闹崩,“你玩了大半个月了,还没有玩够?”小小年纪就能离开父母自己生活这么久,梁九功说她没有哭过一回。 是个能干的孩子。 小姑娘仰着头,笑得灿烂,“没有,阿玛什么时候再来?”她的小驴还没有骑,她还想骑驴呢。 康熙也不知道下一回是什么时候,“等下次我们再来南方的时候,就带你来。” 没有确定的时间,得到了是下一次,小姑娘现在还只有三岁多,这幼儿园文凭还没有到手,也就被这个下一次给糊弄住了。 于穗岁坐在一边,剥着瓜子,堆起来有两个大拇指多的时候,她将这个小碟子推到小姑娘面前,“宜肯额,吃点瓜子。” 宜肯额皱起两条小眉毛,“额娘,给阿玛吃。”额娘在车上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剥瓜子,她吃了好多了。 康熙沉声道:“宜肯额这是你额娘给你剥的,你怎么能辜负你额娘的心意。”他也不想吃这瓜子,媖媖她喜欢剥生瓜子。 两人推让一会,还是宜肯额含泪吃下了瓜子仁。 梁九功坐在车厢外,听着小公主的声音,就知道她现在的五官必定是皱在一起的,这小公主的待遇跟以前太子殿下小的时候相差无几。 宫里的人都在感叹,这小公主幸好是个公主,不然依着皇上的心思,这太子之位怕早就是小公主的。 说是小公主,其实宫里还有比她更小的公主,只是这小公主小公主的叫顺口了,尤其是在畅春园里,宫人太监见了她都是唤小公主。 回到京城,小姑娘的假期结束,开始了她上学的时间,只是于穗岁考虑了她的年纪,上课跟玩耍是合理分配,小公主也挺开心的。 只一点,她要骑驴。 于穗岁觉得好玩,还叫了画师过去专门给小姑娘画了一幅她的骑驴图。 康熙四十八年,王庶妃生下了皇十八子,德妃跟王庶妃又来了。 于穗岁看着也烦,叫了康熙自己去处理。 真的是,又不是她的儿子叫她养什么! 康熙打发人走了以后,道:“媖媖,我已经和她们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他知道媖媖这么多年,对他都是淡淡的。 他其实也知道原因,只是他是皇帝,有些事真的是没有办法。 于穗岁看他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皇上,处理好了就好。”她懒得去细说,说不通的。 康熙也有些头疼,这一回媖媖怕是又要给他一段时间的眼色看,王氏那里真的是意外,他上回回宫里去,翻的是德妃的牌子,最后上床的是王庶妃。 康熙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王庶妃的确是能放下身段。 他很清楚,王氏跟媖媖是两个人,他喜欢的只有媖媖。 康熙讨好的拥着于穗岁,“媖媖,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见王氏了。”他觉得媖媖生气是因为王庶妃,她们毕竟是同族的姐妹,如今就算是分宗,可以前也是一族。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康熙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用王氏试探她,她现在都烦了。 不过她跟王氏又什么区别,都是康熙手里的玩物。 她不过是待遇好一点。 于穗岁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康熙真的就不再翻王庶妃多的牌子。 宫里的流言叫于穗岁觉得自己这个锅背得真冤,康熙明显不是因为她,是因为王庶妃在康熙眼里已经老了。 你看康熙翻过几个三十岁以上的嫔妃的牌子。 宜妃这些年自己守着个翊坤宫,康熙虽然偶尔去,但是从来不留宿,因为宜妃宫里没有其它的嫔妃,只有她一个。 康熙真的是甩得一手好锅。 转年,小公主七岁了。 福星现在正式跟着小公主混。 于穗岁是乐意的,她也担心自己任务结束后,福星要是还活着没有了人照看,她以后手里有钱也容易被人挤兑欺负。 康熙自己给已经七岁的小公主照着太子殿下师资力量给她也来了一份,小姑娘常常眼泪汪汪的回来。 福星心疼不行,好几次都说要不给小公主换个好一点的老师,现在的老师都太严厉了。 于穗岁觉得还是现在的老师比较好,这些可都是真正的名家、大儒,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碰不到的教育资源,她必须吃这学习的苦。 为此于穗岁自己也陪着小姑娘读书。 吃不了学习的苦,就去吃生活的苦。她可以一事无成,也可以贪图享乐一辈子,只是于穗岁希望小姑娘以后有选择的权力。 她以后什么样的生活,都应该由她自己选择。 爱她不是一直给她撑起大伞遮风挡雨,是要教会她自己去给自己遮风挡雨。 第161章 康熙庶妃王氏12 于穗岁这书读得也痛苦。 她没有系统的学习过这古代的文化,她现在学习起来也吃力。 只能求教康熙。 康熙是个顶好的老师,他不藏私,将自己会的一一交给于穗岁,他还觉得媖媖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这琴棋书画均有涉猎不说,如今读的书,他看了也觉得自己眼光极好。 于穗岁后来就带着小姑娘一起,跟着康熙讨论,康熙现在不会想那么多,他让宜肯额读书是因为这样好。 他觉得这样好,便将这些他觉得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女儿。 宜肯额很懵懂,但是她记得额娘说的,不懂也没有关系,先记着,以后再想,或者去问她的老师。 宜肯额去问了,老师闭着眼睛不敢看,然后还是捏着鼻子教了,不教没办法,皇上他自己都教公主这些,他们不说,显得自己藏着掖着,不尽心。 于穗岁一边痛苦一边快乐,系统的学习这些,真的对一个已经定型的人来说是件打碎了自己一些东西再重铸的过程。 她能学下去的,她不能输给几岁的宜肯额。 康熙这个老师当得也很上瘾,这两个好学的学生很能满足他的好为人师的想法。 而且也不必担心,媖媖是天生好学,宜肯额是他的女儿,本就应该如此。 康熙有时候觉得媖媖是喜欢权力的,她有时候看向他的宝座的眼神是羡慕,不过康熙又觉得,这样的媖媖更加有魅力。 何况这一切他都能够一手掌握,康熙自信媖媖是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时间就在于穗岁拼命的学习中度过,顷刻就到了康熙一废太子的时候。 康熙回来后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媖媖,别背叛我。” 这声音在于穗岁的耳朵里听来就是毒舌发出的嘶嘶,她敛下眼中情绪,“皇上,我知道的。” 康熙搂着于穗岁的腰,还是以往那般纤细,也愿她一如既往,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于穗岁神色如常,“皇上,明年的春天我们去京郊的山上看杏花吧?”于穗岁从不怀疑康熙的判断力和眼力,他选的太子真正是文武双全。 他养的儿子也是一个顶一个的厉害。 拿宜肯额来看,她真的是异常的优秀,康熙现在对她学业上的称赞也不再是以前带着哄她的语气,而是真的认为她学的好。 康熙笑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他心里是高兴的,媖媖果真知道他在说什么。 “媖媖啊,我这一辈子只栽在你手里。”所以,媖媖你别做我不允许的事,别背叛我。 康熙很清楚的知道他自己,王媖若真是做了,他会摧毁王媖在乎的一切。 包括她的女儿。 康熙喜爱宜肯额的前提是:她是他同王媖生的孩子。 无论男女,他都会精心教养,可是这一切都是基于王媖。 于穗岁的心沉了下去,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安慰自己慢慢来。 风雨欲来,这畅春园里还算安静。 于穗岁叮嘱宜肯额,叫她专心学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去逛了。 这一回德妃的两个女儿都还活着,于穗岁猜测这次的小说可能跟她们有关系。 直到佟国维的孙女入四爷府做了侧福晋,于穗岁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康熙这个赐婚赐的是一点都不开心,他依旧是将年遐龄的女儿赐婚给了四爷。 于穗岁知道,康熙其实有两分看中年羹尧的,文武双全的人,又是真的有能力,可是康熙现在喜欢也变了。 - 晚上吃过饭以后,康熙陪着于穗岁散步突然说起,“媖媖,宜肯额如今也十六岁了。” 后边还有一句应该相看驸马了,康熙又突然想起于穗岁说的她希望女儿晚几年再成婚。 于穗岁知道这个是逃不开的话题,问道:“皇上心里有人选了?”康熙不会让宜肯额嫁去蒙古,留在京城,他认为这样已经是极其宠爱这个女儿了。 康熙习惯性的摸了下胡子,光秃秃的才想起媖媖不喜欢他又刮了胡子,放下手,笑着道:“还没想好,这过来问问你,你去问问宜肯额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总要选个她喜欢的,一辈子夫妻和睦顺遂才是。 “我跟她说叫她自己来同皇上讲。”于穗岁觉得她的女儿可能不是会想嫁人的女子。 康熙点头,又侧过身去,看她走路极其认真,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看,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两年她安静了许多。 “媖媖,宜肯额是我们的女儿,我不会叫人欺负了她去。”他在同媖媖保证,她是他的掌珠,嫁人也不会改变什么。 于穗岁没抬头,下意识的接了句:“我知道的。”她相信康熙不会让人欺负她,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康熙自己呢。 过了几天康熙见到宜肯额的时候,她已经跟他这个阿玛一样高了。 “宜肯额,你如今也十六岁了,你可有喜欢的男子?”康熙同这个女儿说话一向直接,上回问媖媖不过是想提前告诉她一声。 宜肯额咚的一声直直跪下,“阿玛,女儿不愿意嫁人,女儿想要去西北。”去那里做什么,那边离准噶尔近,那边有战事。 康熙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儿,他一点都不意外,问:“你知道你在做什吗?” 宜肯额抬起头来,坚定道:“阿玛,我知道的,我想同你一样。”她见识过男人的世界,又怎会愿意被男人困在他们编织的谎言里。 康熙沉默了很久,久到宜肯额心里开始打颤,可是她不能露出一点犹豫害怕,额娘说过她若是选了,那就要坚持,一直到最后。 “朕会叫人送你去西北。”他们的女儿长大了,康熙的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笑,媖媖的女儿长成了她希望的样子。 “谢阿玛成全。”宜肯额很激动,她有机会了,她一定可以的。 康熙摆摆手叫她出去,又叫了自己的侍卫过来,想了很久还是安排了一个侍卫去,不是保护的保护,只叫关键时候,叫她活着就好。 她与保成,都是一样的教育,他想知道她能走多远。 第162章 康熙庶妃王氏13 九月菊花开得正艳的时候,宜肯额背了个简单的包袱就去了西北。 “媖媖,她要的机会我给了,我要的机会你是不是也该给了?”康熙的话说的直白,他等了差不多快三十年了,媖媖的心真是铁铸的。 于穗岁扬起眉毛,嘴角依旧是笑着,“皇上,真心换真心,你心不真。”换她的真心是不可能的,康熙做皇帝很好,做男朋友都不合格,至于丈夫,于穗岁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康熙牵手的动作一顿,又牵起于穗岁的手,“媖媖,说话要讲良心的,我对你哪里不好。” 康熙又在给她玩这个,他自己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他就是要装,就是既要又要。 于穗岁抠了抠康熙的手心,“皇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能不懂,康熙就像是最大的资本家,想要用最少或者不用的资本,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何况跟皇帝这样的人谈论真心,那要去找昏君,可能性高一丝,康熙是昏君吗。 康熙:“媖媖真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媖媖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康熙也不生气,他几十年都过来了,今日不行还有以后,这往后他再对她好一点,说不定就可以了。 - 四爷府邸现在热闹的不行,今天佟佳氏唱罢,明日年氏登场,四福晋一个常伴青灯古佛的人被迫出山来断官司。 时间一久她也烦了,进宫找了德妃带回去四个宫女,又等着过年的时候,求了太后,又带回去四个宫女。 她们给她找事,那佟佳氏跟年氏也别消停。 她同四爷是年少夫妻,四爷喜欢什么她自然有几分清楚,她专门选那四爷会喜欢的人,这下两个人没时间来烦她,安静了下来。 佟佳氏想着自己的院子里差点住了另一个女人进来,她就觉得恶心。 若不是四爷是未来的皇帝,她疯了才会找个秃瓢的老男人。 又想起宫里的皇贵妃王氏,她总是在想她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可是穿越的怎么不见她生个儿子。 不是穿越都喜欢生儿子吗,这样好继承皇位。 皇贵妃好像只有一个女儿,才出生不久就是固伦公主,这王氏央视生个儿子她不就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太后。 佟佳氏心里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没有结果,按着自己的推算,那最后还是有可能是四爷当皇帝。 要是她能同皇贵妃见一面就好了。 于穗岁不知道京城的某个院子里有一个人魂萦梦绕的想要见她。 她这个时候跟着福星几个人在柳树下堆雪人。 “小姐,今年小公主不回来过年吗?”福星想小公主殿下了,她才几岁就敢自己往战场跑。 于穗岁滚了个雪球,“不回来,她今年才去,明年可能会回来吧?”她也不确定,不过回不回来都好,她在西北过得好就行。 现在正在西北啃雪的宜肯额,脸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她刚刚差点就没了,这是她的第一场战争,还是小规模的。 她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人,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心很慌乱、暴躁 、不受控制,所以她拼命的给自己灌雪,她想要镇定下来。 回到营地后,军医过来处理了宜肯额脸上的伤,他们整个军队里都知道这位是皇上的爱女,唯一一位出生不过三天就是固伦公主的明昭公主。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要一位娇滴滴的公主过来吃这样的苦。 军医处理完伤口后,就拎着药箱出去了。 宜肯额没有洗漱,她和衣躺在简陋的木板搭成的床上,闭上眼睛就是血淋淋的画面,就是那些恶狠狠的眼神,她坐了起来,从怀里掏出额娘叫福星姑姑打的络子。 那是颗拇指大小的平安扣,额娘说:人活着才有希望,她要活着回到京城。 转眼就是春天,于穗岁收到秦乐颐的信,说老王去做神仙去了。 说她哥哥的的小女儿,她去找宜肯额去了,说她们说好的要当一辈子的姐妹,她现在应该快到西北了。 秦乐颐说的那个孩子,于穗岁知道,那是宜肯额的好朋友,也是她的表姐,只比宜肯额大半个多月。 又问于穗岁,皇上还会不会南巡,若是不来了,她就带着老王的画像来一趟京城。 康熙不会南巡了,于穗岁跟康熙说她想接秦乐颐到京城来一趟,几十年来,秦乐颐都没有见过她女儿生活过的地方。 康熙安排了人去接秦乐颐,到的时候已经是初夏时节。 秦乐颐的头发黑白掺半,在脑后挽成髻,用一根银簪固定,她的腰背挺直,跟着于穗岁在畅春园里逛。 “媖媖啊,我跟你爹都看见了。”秦乐颐满足了,她也是来过皇上住的地方的人,也是进过皇宫的人了。 于穗岁扶着她,没说话。 秦乐颐又道:“可惜了,这回没见着宜肯额。”她也不知下回什么时候能见着,幸好她有准备,叫小孙女带了一幅她的画像过去。 就是那个学生不太听话,将她脸上的褶子都给画平了。 “下次你们就能见着了。”于穗岁给他们都吃了养身丸,老王呢,大概就是神仙想要接他去上班吧。 秦乐颐点头,笑得脸上的褶子挤到一起,“下回叫她来苏州见我,这京城太远了,我老了,出行不方便。” “好,下回叫她去苏州见你。”于穗岁觉得过上几年等宜肯额回来就叫她去苏州一趟。 秦乐颐在畅春园里住了一个夏天,秋天的时候就回了苏州。 那边找宜肯额的王婧,跟着她挤在一团,啃着硬邦邦的大饼。 时间一晃而过,康熙这几年对几个儿子越发的不满,今天骂这个,明天骂那个。 隔得远的宜肯额倒是成了他嘴里的香饽饽,今个说要送这个去,明天说要送那个去。 可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送,全打包放到了公主府里去。 宜肯额现在厉害了,她跟着王婧还有四公主,现在是直接住到了准噶尔那边去。 另一边现在也是安安静静地,不过康熙叫了她回来,四公主跟王婧俩人在那边守着。 第163章 康熙庶妃王氏14 康熙这个人突然间就好像抛开了男女之别,在宜肯额从苏州回来以后,他竟然将宜肯额的封号从固伦公主变成了和硕亲王。 宜肯额现在是和硕明昭亲王。 她如今跟着四爷他们一起上朝听政。 四爷府里的佟佳氏知道后,心里大喊牛逼,早知道她进什么四爷府,找什么秃瓢老男人,她直接去找公主啊,哦,不是,找明昭亲王啊。 她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幸好她没将自己知道那点子清朝的事告诉四爷。 明昭亲王,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 四爷的仕途很不顺,因为他的一员大将隆科多,九门提督变成了宜肯额。 皇阿玛真是老糊涂了,哪有女人这般光明正大的参政的,妖妃误他皇阿玛。 这些话只敢在他心里说,其余的阿哥们也是这样,都是在私下里说说。 不过京城的流言还是传到了苏州去,秦乐颐听着就笑了,妖妃也好妖后也好,她的乖女生了个乖女。 名声这些东西,都是以讹传讹,她家老王什么德行,可外边的人怎么说他,他明明是没有当着自己想当的官才离开京城的,可别人说他不慕名利,他自己不会赚钱,才导致自己口袋空空的,别人说说他两袖清风是个真正的名士。 秦乐颐听着就好玩,他们的私塾现在还开着,来的人络绎不绝,她好几次都想扩招了,想起媖媖那句饥饿营销,她生生的忍住了。 现在那个不说她的私塾不忘初心,是个真正的为往圣继绝学的好学校。 现在她是钱啊,名啊,利啊,她都有了。 这媖媖若是让人说几句,什么都有了,那就说几句,反正这些实惠是要装进肚子里的。 不过秦乐颐想了想,还是在苏州连开几场的辩论会,宣扬康熙是圣主明君,是在世的李世民,是盛世的开创者。 又过了一年多,这名声又传回了京城,康熙听了高兴,他当即大手一挥,给秦乐颐那边送去许多赏赐。 回来后拉着于穗岁的手,嘴角的笑容都还没有下去,“媖媖啊,我真高兴。”世人都知道他是圣主明君,这尽管有点水分在里面,可是他的功绩是被天下人知道的。 于穗岁也高兴,真心实意夸赞道:“皇上是一代明君。”这样宜肯额的路也好走一点。 康熙越发高兴,他从去年开始真的只守着于穗岁一个人过,他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 只是时间晚了,他也不再问于穗岁,只是想着他们如今也算是相守一生到白头。 又看了一眼于穗岁,白头的只有他。 媖媖还年轻。 “皇上在看什么?”于穗岁觉得有点奇怪,皇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了。 康熙失望的说了句,“媖媖的头发依旧乌黑亮丽,我没找见一根白发。”一根也好啊,可就是没看见。 于穗岁心想她现在才多少岁,长什么白头发,这康熙不会是见自己有白头了,也希望别人都长白头的吧。 “算了,当我在说胡话。”康熙也不纠结,拉着于穗岁就去散步。 这是他们每天的固定行程,饭后散步消食。 - 四爷府,佟佳氏准备回一趟佟家去。 年氏也准备回一趟年家去,她的父兄,如今父亲早已经退下,二哥本身前途一片坦荡,可自她嫁入雍亲王府后,不知道怎么他这位置是几年没有一点动静。 上回求了四爷帮忙,这位置是挪了一点点,家里这回托人来说,叫她回去一趟,年氏也是求了四爷准备回家一趟。 可看着她的老对手佟佳氏,她想回去就回去的态度,年氏心里也不知道如何说。 这几年她好歹生了个格格,可那佟佳氏肚子一点音信都无,偏生她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佟佳氏跟年氏先后出的雍亲王府。 至于两人回家说了什么,佟佳氏回来的时候一脸喜色,年氏回来的时候面带忧色。 府里众人也是多有猜想,然后接着干自己的事情。 畅春园里于穗岁接到佟佳氏要过来给她请安的消息,于穗岁有很多疑惑。 不过想了想还是推了。 这个时候见佟佳氏做什么,康熙那厮现在可不满他的亲舅舅推荐八阿哥,哪怕事情过去好几年了,可他就是小心眼的还记着。 跟着于穗岁的霜月收好桌子上的细碎的物品,“娘娘,今日还要去听小曲吗?” “去吧。”于穗岁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几乎是实时的传递给康熙,她只能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霜月跟着皇贵妃已经三十多年了,她早些时候也想过要出宫嫁人来着,可皇贵妃真叫她出宫的时候,她犹豫了,后来想了想,又见着姐姐后,她就放弃了。 她待在皇宫里比在家里安全。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何况她的阿玛本来就是后爹。 “奴婢叫小厨房多备上些您爱吃的点心。”霜月笑着,她如今的生活真的不错,只要盯着小宫女伺候娘娘就是,事情基本不用她动手,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时候,还有小宫女早早的就端好洗脚水来。 于穗岁的一天就是这么的无聊,早上起来吃过点心自己写写画画,或者去听听小曲,下午的时候,大概两点左右陪着康熙吃饭然后跟着康熙在一起。 他有时候下棋读书,她跟着一样,有时候康熙批改折子,这个时候于穗岁还要看他一边写一边骂,叫人家不要给他送芒果。 不要做这不要做那。 总之这个时候千万要离康熙远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又开始骂人了。 到了晚上大概六点左右又吃一顿晚饭,然后散散歩,回来洗漱,差不多九点她就睡觉了。 这一天的日子真的是极其有规律,又是早睡早起的,于穗岁看着都觉得自己是个自律的人呢。 那边四爷府邸里,佟佳氏知道皇贵妃拒绝了她的请安也不意外,现在朝中势力复杂,皇贵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上回她在酒楼里等了一天,才见着打马路过的明昭亲王,佟佳氏心里火热,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吧。 第164章 康熙庶妃王氏完 等到佟国维去世,佟佳氏这才算是第一回真正意义上的见到穿越者皇贵妃的女儿,明昭亲王。 女子面如冠玉,目若星辰,只是左脸上有一条淡淡的长痕由眉骨延伸到鬓角。 佟佳氏找准机会跟着宜肯额自己说了一通,然后又匆匆的跑开。 宜肯额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记忆力极好,佟佳氏说的那些个个名字她都记着了。 去畅春园里跟于穗岁请安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情,于穗岁只是笑而不语。 这个她要怎么说,这佟佳氏是个妙人。 朝堂现在是三足鼎立,一方是以四爷为首,一方是以十四爷为首,最后一方是宜肯额。 康熙自己一个人稳坐高台当看客。 四爷有的是他年长多年积攒拉拢的政治资源,十四爷有的是他文武双全和八爷这些人做为支持者,宜肯额是自己在西北好几年打出来的战绩,外带康熙给的那点政治资源。 四爷很快速的在这康熙选择之前就从备选名单里踢出去,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四爷内闱不修,一个佟佳氏就能搞摸清楚他的人脉关系,康熙是不放心的。 他跟于穗岁说起的时候,很是不满,“这佟佳氏若不是出自佟家。”未尽之言,于穗岁懂的。 “皇上,今日的鱼做的不错,可要试试?”于穗岁的话题转的生硬,她不想也不愿意继续聊这个。 康熙也顺着这个话继续下去,“我记得你喜欢那松鼠桂鱼,明日叫膳房做。”他年纪大了,味觉退化,现在喜欢重盐的食物,媖媖来自苏州,一向是喜欢清淡的口味。 “嗯,好。”于穗岁点头,他不讲这些就好,她现在听不得,万一康熙发癫说起宜肯额,她害怕自己跟康熙吵起来。 这都忍了九十九步了,这最后一点还是别乱了。 晚上,康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吵着于穗岁也没睡好,康熙伸过手,握住于穗岁的手,长叹了一口气,“媖媖,我最近这心里总是不安。” 他老了,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他知道的,天下间岂有真正的万岁之皇,百岁之帝唯有南越武帝。 于穗岁闭着眼不说话,心里数着羊,一只,两只,三只..... “媖媖。”康熙又轻唤了一声。 于穗岁数羊失败,然后转过身来,回了一声,“皇上。” 康熙也没说话,拉着她的手就这样沉默,现在月上中天,屋里层层帐幔堆叠,漆黑一片。 “媖媖,我真的是这一辈子都栽你手上了。”康熙沉默良久发出一声喟叹,当年真的是一念之差,他真的是.....罢了。往事不提也罢。 于穗岁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她很想说,他不是栽她手里,他是栽在他自己手里。 康熙拍了拍于穗岁的手背,“睡吧,明日我带你去京郊转转。”杏花早就落了,可他还是想着带她去转转。 第二日于穗岁起得略晚,康熙忙完政事过来,带着宜肯额一起。 到了京郊的皇庄,康熙拉着于穗岁在前面慢慢的走,宜肯额在后面跟着。 好像真的是临时起兴要来这皇庄走一走,回去后康熙也不再提起。 翻年,于穗岁成了皇后,康熙穿着新的龙袍,于穗岁的衣裳也是跟他同样规制的,她被康熙从大清门娶进宫里。 六十八岁的康熙,他做了自己三十多岁想做的事,那年他想娶媖媖为妻,三十多年后,他娶媖媖为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二日康熙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吾女宜肯额当为嗣皇帝,当为大清女帝。”他从去年就已经写下的诏书,他亲手送给了他的女儿。 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后,又自己带着于穗岁跟宜肯额去了一遍。 他们的女儿,要承他们之遗愿,康熙此刻是真的希望他们的女儿做这大清第一任女帝。 对于他的儿子,康熙是雷厉风行,他自己亲手镇压这些儿子,唯有太子,康熙跟宜肯额说,让她善待她的二哥。 于穗岁思考良久,叫来宜肯额。 “我的女儿长大了。”于穗岁看着她,目不转睛,她的宜肯额长大了,变成了她自己。 宜肯额含蓄的笑了笑,她还是习惯额娘不太正经的态度,这样正经夸她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额娘。”宜肯额拉了拉额娘的衣角。 于穗岁叫她坐下,“你阿玛死后,我为他殉葬。”她殉的不是丈夫,是皇帝。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知道她这些年教宜肯额的是什么,他允许了,她为这个,愿意让他走的时候少那么点遗憾。 “额娘。”宜肯额带着哭腔,她不想的,她现在已经猜到了阿玛的身体可能不好,她不想失去阿玛的同时失去额娘。 于穗岁站起来,轻轻地抚摸的宜肯额的脸,停在她的疤痕上,“我的女儿,日后必定是千古明君,我祝你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宜肯额抱着于穗岁哭,她知道她改变不了额娘的想法。 于穗岁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地去实现你的志向,我在天上看着你。”她最开始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做,后来想她见到她的那一天,她脑中的想法就已经根深蒂固。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戌刻,帝崩。旋即,后殉。明昭太女继位,为明昭帝。 宜肯额继位十年后,男女同朝为官已是常态。 女子不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开始走出家门,开始自力更生。 佟佳氏这个四爷的前侧福晋,现在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员,日子过得充实又满足。 王婧现在还在准噶尔,她要为她自己,为她的妹妹还有这里的百姓,守好这边境。 四公主在她的漠北也是励精图治,成为了漠北真正的蒙古女亲王。 还有之前十四公主,那个嫁给汉臣留在京城的公主,她如今办了一所女子学校,当了校长,教出了许多有才之女,为这大清的建设添砖加瓦。 还有德妃的两个女儿,她的两个儿子都么有得到皇位后,她反而更加长命了,她的大女儿去了国子监当老师,她的小女儿则骑上了马,背上了长枪,去守北方的边境去了。 宜妃去了她的大儿子府上养老,有时候还能跟昔日的对手德妃约着一起吃茶。 往事如烟散,“当年我们都错了。”宜妃的长叹,她们当年若是如今的景象,何至于进宫做那金丝雀,她也想做那自由的海东青,在天地间遨游。 德妃放下茶盏,看向天空,呢喃道:“谁不是呢。”她们啊,比不上那王氏,她倒是走的干脆了,留下她们这些人,连道歉都没说出口。 也不知道到了地下,还认不认识她们。 宜肯额当了四十年的皇帝,将皇位传给了太子胤礽的一个孙女,那是她按着于穗岁跟康熙教养她的方式养大的孩子。 她当了太上皇后,跟着王婧还有四公主一起云游天下,最后几人在畅春园里终老。 宜肯额遥望明月,举杯:额娘,我做到了。 第165章 乾隆武贵人 于穗岁回到时空局,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才接新的任务。 这回是乾隆朝,一个于穗岁不知道的人物,武贵人。 乾隆十二年出生,二十九年选秀入宫,成了武常在,到四十五年才变成武贵人,四十岁就死了。 她一辈子无子无女,也无宠,当然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她不喜欢乾隆,但是谁叫她哥哥得用,没有宠爱她的生活也不差。 她来这里的愿望就是她想跟她哥一样,在战场上杀敌,不想憋在那四角的天空里,整日就只能等一个男人来。 于穗岁想了想,决定自己多备点东西再去。 到的时候已经是乾隆二十九年的五月,这个时候她已经是武常在了。 宫中现在是令贵妃的天下。 于穗岁坐在中间的院子里,看着这四角的天空,跟原主形容的一样。 “小主,今日还要吃烤羊肉吗?”吉春是刚刚分到武常在身边的宫女,武常在不姓武,好像是因为她的哥哥‘额尔克巴图鲁’海兰察,她被皇上赐封号武。 “吃!”何以解忧,唯有大吃大喝。 于穗岁打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她现在一个乾隆的小嫔妃,要怎么才能上战场啊。 头秃。 于穗岁刚吃上烤羊肉,乾隆就来了。 如今乾隆年过五十,留着两撇胡须,于穗岁觉得辣眼睛。 “给皇上请安。”于穗岁半蹲着,刚刚咽下去的肉感觉卡在喉咙里,乾隆来怎么没有通知一声。 乾隆抬手示意她起来,这个多拉尔氏是海兰察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今日见着海兰察,想起他这个长得异常英气的妹妹,他才想着过来看看。 于穗岁站起来,比乾隆高出将近一个头,原主身高大概一米七五,还有花盆底的鞋子和旗头加持。 于穗岁赶紧坐下,笑着问道:“皇上怎么来了?”这禁鞭都不响,她跟乾隆可是一点都不熟,这突然出现很吓人好不好。 乾隆端着茶,幽幽的看了一眼,当时他怎么就点了这多拉尔氏进宫,她应该是后宫里最高的女子了。 他当时是坐在宝座上的,也不觉得这多拉尔氏高,如今她坐着也视线还是持平的,乾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朕今日听你哥哥说,你擅剑,给朕表演一个?”乾隆想起海兰察,他是个巴图鲁,那浑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就很有压迫感。 可海兰察说他的妹妹跟他能够打平,乾隆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叫多拉尔氏进宫。 哦,是令贵妃说,这哥哥在前面朝堂行走,他妹妹在宫里,这样海兰察也安心。 于穗岁无奈,站起来,尴尬的笑着,“皇上,我会的是剑术,不是舞剑。”原主那是学来杀人的,她现在就算有肌肉记忆,这舞出来能见人吗? 于穗岁现在都说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屋子练习,争取早日将原主的这些武术融会贯通。 幸好她多备了点东西。 于穗岁说完看乾隆面色不是很友好,道:“皇上,要不我们来掰掰手腕?”舞什么剑,我来给你看看我大力神丸的功效。 于是在乾隆的有意试探下,两人掰起了手腕,三战三败的乾隆,都是一秒倒。 乾隆脸色有点奇怪,这海兰察说的没错,他妹妹的力气是真的大。 “朕倒是不知道朕后宫里有个巴图鲁嫔妃。”乾隆调笑了一句。他现在有点后悔叫这个多拉尔氏进宫。 这样太不安全了。 第166章 乾隆武贵人2 乾隆在于穗岁的屋内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过了两天,乾隆去圆明园,于穗岁托了她哥哥的福,也跟着去了,住在离乾隆特别远的紫碧山房。 远到什么程度呢,于穗岁过来以后都不想出门逛。 吉春忧心忡忡,这武常在说不得宠呢,这皇上来圆明园还想着带着,可说得宠呢,这皇上来一以后一次牌子也没有翻过。 她新来的,又不敢真的上去劝武常在,只能自己私下里担心。 好在这个哥哥是真的给力,他基本上隔三差五就能见着乾隆,然后于穗岁就被顺带的想起,但乾隆本人是不过来的,他会叫太监宫女不远万里的穿越整个圆明园抵达西北角,给她送东西。 早上出发的宫女太监送完东西回去就是中午了。 “小主,太后娘娘请你过去。”吉春这下更担心了,小主她从来没有侍寝,这太后娘娘找小主不会责怪小主吧? 千万不要啊。 于穗岁只能穿戴整齐然后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去太后住的方壶胜景,她现在是从西北角走到了东北角,不过也不算是东北角,因为太后旁边还有很多建筑。 到了太后住的这里,一个姑姑早就等在了殿外。 平姑姑笑着道:“武常在来了,太后娘娘在殿里等着常在呢。”不怪她笑得开心,这武常在就是个享福的。 于穗岁不知缘由,疑惑的跟着平姑姑进了殿内,于穗岁照着规矩给太后请安。 太后还没等于穗岁蹲下,就叫平姑姑扶着她起来了,又叫人在她旁边放了把椅子,让于穗岁坐过去。 “好孩子。”太后拉着于穗岁的手,就是这个样子,她上回做梦梦见的就是这个姑娘,她昨个总算是在梦里知道菩萨说的是谁了。 今日刚刚一瞧见,果真跟梦里一摸一样,这般英姿飒爽哪里是做嫔妃的料,明明是个女将军。 于穗岁还是疑惑,叫了声,“太后。”这皇太后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热,她确定自己没给太后用什么金手指秘方。 太后应了声,忙叫一边的宫女赶紧上茶的上茶,端点心的端点心,“好孩子,委屈你了。”她拜佛这么多年,也就昨日菩萨显灵了,那满屋的金光,若不是平姑姑几人也看见了,她还当自己眼花了。 于穗岁端着茶,茫然的看着太后,她真的好激动。 太后身边的人也过于友好了。 “ 松格里雅是吧?”太后想着自己的道的消息,这个姑娘叫多拉尔·松格里雅。 于穗岁点头,原主是叫这个名字,说是希望她以后是个优雅的淑女,没想到原主长着长着就跟这个名字背道而驰。 她不爱红妆,爱武装。 偏偏还是个天生神力,她年纪小小的就能和她的哥哥海兰察一较高下,原主的母亲以为她选秀只是走过过场,结果,这原主稀里糊涂的就留在了宫里。 碰巧那一个多月原主的哥哥去给乾隆办事去了,回来之后妹妹就成了武常在,他连忙进宫将自己妹妹的情况告诉乾隆。 这不说不行啊,他妹妹那身力气,要是真的拼命,海兰察自己都没有把握降服她。 万一他妹妹那天暴起,这皇后的后宫跟皇上那就是.... 乾隆知道的时候不太信,毕竟海兰察勇冠三军,无人能敌是事实,可他还是去了于穗岁住的院子里试探一下,确定了她的力气是真的大。 乾隆现在也头疼,这样的女子留在宫里,他不去呢,又担心她闹,去呢,他担心他自己。 “是个好名字。”太后夸赞道,她那个儿子也不知听了那魏佳氏哪句胡言乱语,竟把人放到了后宫里来。 这多可惜啊,梦里可是说了,这姑娘天生神力的,太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在宫里可习惯?” 那魏佳氏小门小户出身,还想要同那拉氏抢这后宫的权力,她是知道的,皇上就是个偏心眼,那魏佳氏一点不像孝贤,也不知道他是那个眼睛瘸了。 于穗岁继续点头,“一切都好,劳烦太后惦记了。”她生活确实挺好的,要什么内务府的人都送得及时,哪怕她住得远,人家也是跑着送过来的。 因为住的远,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有了自己的小厨房。 太后笑着,这那拉氏就是周全,就是人太刚强不懂变通,也是她这性子,后宫里才这番规矩。 “日后你多来我这里。”说着又想起这松格里雅住的地方有点远了,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太过小心眼,问道:“要不要换个院子住?那平湖秋月跟蓬岛瑶台都离我这里近,可要搬过来住?” 离得近了,这以后来的次数也多,想着梦中的功德,若是以后这松格里雅真去战场杀敌建功了,她以后说不得也能分点功德,下辈子再做个长命富贵的闲人。 于穗岁犹豫了三秒钟,在吉春眼色里她道:“谢太后,那我搬来蓬岛瑶台住。”这蓬岛瑶台是福海里的小岛,这夏天住着肯定凉快。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去帮你搬。”太后高兴啊,马上叫了平姑姑带着吉春一起去给于穗岁收拾行李了。 晚上于穗岁跟着太后一起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方壶胜境后罩房里两个小宫女,挤在一张床上,一个小宫女小声的问:“太后是不是找将军了?”她今日当值,在后边被姑姑指挥的团团转。 另一个小宫女嘴角翘得被子都快盖不住了,故意压低了嗓子凑到她耳朵前,“找了找了,我们的那个梦境编织成功了。”那可是她们俩攒了几个月的能量,就是等着多拉尔将军来。 她们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她被迫在后宫等了一年多,她们俩穿成了太后宫里的小宫女,太后这边已经是后宫最宽和的宫殿了,她们每日忙的很,吃的也不好。 这将军虽说是个常在,可她们两个在宫里一年多了,这不得宠的常在过得什么日子,她们也是知道一二的。 另一个小宫女心满意足的叹了一口气,“希望将军以后都过好日子。”她跟好朋友一起穿越到这本以多拉尔·松格里雅为主角的小说里,她们俩都不想走什么后宫路线,老老实实的在太后宫里打工等到了年纪再放出去,再找的事做养活自己。 半年前的时候,有个姑姑还问她们要不要去伺候皇上,她们当时就觉得自己危了,结果过了几天那个姑姑又没在提这话了,等又过了一段时间,乾隆那个老逼登他选秀了。 天杀的,乾隆的五十多岁了,专挑一些十四五岁的人进宫,她俩准备用自己的金手指梦境编织去吓吓乾隆,结果离得太远,乾隆又太多疑谨慎,她们浪费了一点能量,啥也没有成。 于是两人决定等将军出现后,给太后编织梦境。 没想到太后也是她们编了七八个梦境后,最后还是一起给太后和她身边几个姑姑编的菩萨显灵梦境最有用。 第167章 乾隆武贵人3 于穗岁躺在蓬岛瑶台新的床上,琢磨着太后的想法。 她这个武常在,除了有个目前是乾隆眼前红人的哥哥海兰察以外,家庭情况可以说放在京城里,可以找出几百家家世背景相当的。 太后也不是管乾隆后宫的人,所以,真的是海兰察的原因? 不知道,于穗岁睡过去。 次日下午,于穗岁在蓬岛瑶台见着了乾隆,这个几个月只见过两面的老皇帝。 “皇上。”于穗岁不知道说什么,她看乾隆坐在那里,只觉得跟她爷爷一样。 乾隆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听到于穗岁的声音,瞟了一眼,很是随意,“你坐下说话。” 她这块玉佩倒是跟海兰察的一样,看了一会后又递给于穗岁,道:“朕听说皇额娘给你换了个地方,过来看看。”其实他不想过来看看的,可皇额娘说,这武常在太过乖巧可怜,入宫几个月也都是安分守己,他不喜欢也别冷落了。 他那回去的脚被迫拐弯到了于穗岁住的蓬岛瑶台。 “是,承太后娘娘的厚爱,给我换到这里来。”于穗岁的话干巴巴的,她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乾隆,这个现在掌握着生杀予夺的人,她还得观察一下。 乾隆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这多拉尔氏看起来真的跟她的哥哥描述一样,不善言辞,只喜欢舞刀弄枪,海兰察他们家原是准备将妹妹嫁回黑龙江的,这承蒙皇恩浩荡她进了宫。 后边没说的,乾隆也能猜着。 当初还是不应该听了魏氏的话,这海兰察如今老是担心他的妹妹,他也不能要求自己真的去宠幸这个他不喜欢的女子。 “太后仁慈,你日后多孝顺太后。”罢了,等过上几天,就以伺候太后有功给她抬抬位分,免得皇额娘说。 “是。”于穗岁坐在椅子上,低眉顺眼。 乾隆坐在这里也无趣,这多拉尔氏无趣得很,站起来,“朕前朝还有政事,你去陪太后去吧。” 乾隆走了,于穗岁带着吉春去了太后的殿中,太后又是拉着她一番亲热。 太后想着昨晚菩萨娘娘又托梦了,可见还是觉得这多拉尔氏受了委屈。 没过几天,于穗岁成了武贵人,太后知道后,啐了一句,她儿子真是越来越小气。 乾隆知道后,摸着胡子笑的无奈,只好趁着中秋给于穗岁抬成了武妃。 太后这才满意,夸赞了几句乾隆。 于穗岁的升职很是魔幻,成了武妃后,于穗岁先是见了皇后那拉氏,都是一些常规的发言。 然后见着乾隆现在的爱人令贵妃还有庆妃。 令贵妃多年接连不断的生子,这精神气看起来要比她旁边的庆妃差远了,厚重的脂粉下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武妹妹坐。”令贵妃指着一边的椅子,她下首的左边坐着庆妃。 于穗岁礼貌的微笑,坐在椅子上,“令贵妃娘娘。” 庆妃笑着道:“武妹妹还有些腼腆呢,等日后相熟了,妹妹就知道了,贵妃最是好相处。”她现在养着贵妃生的十五阿哥,也常常跟贵妃一起吃茶看戏。 于穗岁笑着不说话。 令贵妃想着这多拉尔氏,她原以为皇上就算是看中这海兰察,也只是将多拉尔氏给放在宫里当个吉祥物。 可这万万没有想到,这多拉尔氏投了皇太后的眼神,这一下就一跃上天,成了妃位,这册封礼也马上要办了。 “武妹妹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令贵妃问道,庆妃喜欢读书写字,这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庆妃那里养,一是为了跟庆妃关系更加紧密,二是庆妃原来也是皇上很喜欢的人。 如今皇上还时不时的去庆妃那里,跟庆妃读书写字画画。 于穗岁:“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如今跟着太后娘娘在念佛。”她要说了自己在练剑,这令贵妃说不定马上就要接一句能不能表演一下。 她又不是猴子。 令贵妃眉心微蹙,后又立即恢复如常,“武妹妹得太后看中,这也是福气,我在宫中这般久,还未见过太后娘娘如此看重谁。”说着又假装回忆一下,然后端起茶盏来轻轻抿了一口。 庆妃接过话,“想来还是元后在时,太后娘娘叫过元后陪着念经。”说起来,太后这些年自从元后去世后,对宫中的嫔妃都是淡淡的。 连着继后,这位是皇上跟太后选的,都没能分到多少太后的眼神,唯有那和敬公主,这些年有太后的看重。 于穗岁没有接话,她对于这些人要说什么,要表达什么不想去动脑子去猜。 令贵妃见她不接话,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小年纪就这般谨慎,又想着今日是第一回,便道:“今日倒是我们耽误妹妹了,妹妹快些回去,皇上今日还要去妹妹宫中,是我们的话多了。” 于穗岁也没推辞,就依着这话直接回去了。 她走后庆妃脸色有些不悦,“这武妃也太张狂了些。” 令贵妃笑着安慰道:“妹妹可别说这些话,她年纪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日后大家多走动,相熟了就好。”哎,这庆妃就是i脾气太过直接。 偏皇上爱她这个直性子,令贵妃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蓬岛瑶台,乾隆果真在屋里坐着等她。 于穗岁请安后又是俩人相顾无言。 乾隆最后还是找了话题来聊,“你今日去见了皇后,可有什么?”皇后最是公正,严明,她对谁都是一个性子,见了他这个丈夫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多拉尔氏年纪小,性格又木讷,海兰察一得空就想说他的妹妹,没有直说,只句句都是他妹妹是个单纯的,不懂弯弯绕绕,皇上就算是爱中她也不该给高位。 她应付不来这些。 乾隆听了心里想着,你以为我愿意给高位吗? 这不是亲生额娘她觉得自己小气,他得证明一下自己不是那个小气人,这才给抬成了武妃。 说出去后他就后悔了。 于穗岁:“皇后娘娘只叫我好生研读宫规,切莫犯错。”于穗岁想着吉春捧着的那本宫规,少说也得有几万字,听说是皇后自己一个人完善的。 真是个能人! 第168章 乾隆武贵人4 乾隆看了眼于穗岁,见她脸色并无异色,他想于穗岁可能是觉得这样是正常的。 乾隆又想起曾经皇后给他送来的宫规,那厚厚的一叠纸,他又看了一眼于穗岁,道:“宫中的规矩并非那般严苛,你日后用心伺候太后就是。” 这多拉尔氏在宫里就是个危险的物,乾隆过来这里坐着就要打起精神,他实在不想宠幸这个多阿尔氏。 她长的好看是一回事,这玩意多拉尔氏不满了,闹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办法阻止。 这海兰察说他妹妹的脾气就是这样,有些率直。 乾隆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不过是在另一个房间,也没有睡好。 过了几天,于穗岁已经想到办法了,结果她的便宜哥哥升职了,拿了个骑都尉加云骑尉的爵位,海兰察得到乾隆的允许还颠颠的过来跟她叙旧。 “妹妹啊,你光宗耀祖了!”海兰察觉得他这次是沾了妹妹的光,皇上看起来最喜欢那令贵妃,结果半年不到就给他妹妹抬成了妃子。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皇上怎么也学着口是心非那一套了。 于穗岁:“........” 光宗耀祖是这样用的? 海兰察没等妹妹说话,又道:“额娘说,叫你在宫里好好的,别想着帮家里,我要前途我自己去挣去,你别再跟皇上求情了。男人就是要自己挣!”他这回心里也不是很得意。 他海兰察,大清第一巴图鲁,这回跟搞裙带关系一样,他心里不得劲。 “我没有,皇上见我就三回,我哪里跟他说了,皇上说不定是喜欢你才给我抬的位。”于穗岁真觉得乾隆见海兰察这一个一等侍卫比见她的机会多多了,她升职太后出了力,说不定海兰察也出了力。 海兰察怀疑:“真的?你没说?”这真的是皇上看重他,给妹妹升职后又给他升? 于穗岁点头,又举起手来做出发誓的样子,“我保证我没有说。”、 海兰察仔细看看妹妹,然后确定她没有那个脑子后,感叹道:“皇上真是个好人。” 于穗岁知道原主的哥哥是个出了战场上没有多少脑子的人,可是这一下战场脑子就宕机的话,于穗岁也没有见过。 只是海兰察那清澈明亮的觉得乾隆是个大好人的眼神,于穗岁难得的沉默了。 俩人见了一面,然后说的话都被转述给了乾隆,这乾隆看着手里的折子,他也很是无语。 感情这兄妹俩个人都是一个德性啊。 太后那边给于穗岁送了很多的东西过来,她感觉自己最近跟着于穗岁念经,这身体都变好了不少。 就是这菩萨老是说这武妃是个将军,不能在宫里蹉跎,叫她给武妃恢复原样。 她现在也有些烦,这她总不能去跟她儿子说,你那武妃是个将军,你叫她去上朝去吧? 只是太后见着于穗岁,越发觉得是这宫里困住了她,她再想想办法。 她还没想出办法的时候,于穗岁自己给自己已经拿到了新的身份,她马上就要出宫,去东北那边当自己的女将军去了。 第169章 乾隆武贵人5 于穗岁到达东北的时候天寒地冻,她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 “吉春,你真不回去?”于穗岁没有想吉春会真的跟着她来这黑龙江,这小姑娘才十五岁,真的到了军营不知道能不能习惯,还有就是她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另一个人性命。 吉春摇头,“格格,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她的直觉告诉她,叫她跟着格格走。 她没想过进宫这么一年多的时间她就出来了,她以为自己要等到二十五岁以后才会被放出宫。 可现在她跟着格格,提前了至少十年出宫,她想看格格出宫做什么。 于穗岁最开始想要将吉春直接留在京城的,可吉春抱着她哭得眼泪汪汪的,说她不回家去。 于穗岁还以为她家里人不好,叫海兰察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吉春家里关系还不错,她又问吉春,她还是要跟着她来这东北。 于穗岁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吉春,“你不回去的话,那以后就跟着我一起学习。” 学什么? 当然是她给乾隆吹下的牛逼。 她说她五年之内把原来失去的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还有贝加尔湖给收回来。 以她哥哥海兰察的人头做保,还现场给乾隆表演了个两百步穿杨,才获得这个来黑龙江当小兵的机会。 吉春下意识的听于穗岁的话,她觉得格格不会害她。 去当小兵前,于穗岁去了一趟原主的叔叔家里,去报道一下,然后叫人将她安全抵达的消息带回京京城去。 于穗岁这回还是有那么一点特权,就是跟吉春住了一个小屋。 于穗岁走了,京城里的太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菩萨也不再天天催她,反而夸赞她做的好。 想着菩萨说的话,她心里就开心,这下辈子的富贵闲人她是稳了。 可宫里其他的人,除了皇后以外没有人知道养病的武妃已经去了黑龙江。 令贵妃三请四催,都没有见到武妃,心里也不高兴,庆妃又在一边说起这个武妃为人张狂不知礼数的话,她一时间跟皇上说话的时候就问起了武妃的事。 乾隆只说武妃生病需要静养,叫她不要去打扰。 令贵妃心里难受,她伺候皇上近二十年了,皇上的一举一动她都了解,可这武妃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皇上提起她的态度看似冷淡,可偏偏又给了武妃这诸多的特权。 静养,连她一个贵妃都不许去瞧,令贵妃早晨等乾隆走了以后,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人打量。 她老了。 可越是这样,她越要和这武妃交好。 令贵妃的行为叫太后很是不喜,当着乾隆的面说了两三回后,乾隆下令不许令贵妃去打扰武妃静养,这事才算是结束。 这个时候于穗岁跟着吉春两人啃着梆硬的馍馍。 “格格,要不咱们放锅里再煮煮?”吉春说的是她们花钱叫人打的一个小锅,用来烧水喝的。 “不了,赶紧吃吧,等下还要跟着他们走。”于穗岁没有想过当小兵这么苦,她们日常除了训练还有演练,她来这里三个多月了,这是第一回去山里演练。 这大雪茫茫的,她们俩跟着后边,人家吃饭都不带搭理她们的,开始那些人还以为是来了两个营妓,后边发现跟自己一样是小兵,还想用强。 要不是于穗岁的大力气,一下扭断了两个人的胳膊,这才安全的住下来。 军营里的将领也知道,他们也不解,只说是京中云骑尉海兰察的族妹,送到军营历练一下。 这..... 哪家的姑奶奶到军营历练,但没有办法,谁叫人能求得了皇上,本来想着给开个后门的,哪里想到这海兰察写信来,除了住的给她一个小房子以外,其余待遇皆照军营规矩。 于穗岁跟着三天的演练下来,差点就被熊给逮了,她的大力神丹这时候发挥了大的功效,可她的身上还是被熊给抓破了。 熊死了,于穗岁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打喘气,她这个任务真的是要命了。 “厉害!”这个时候才有人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又竖起大拇指。 这小姑娘原以为只是看着高挑,平日里训练她也是跟的上的,可是这女人嘛,在家里暖被窝就好,出来做什么。 又一个小兵围了过来,夸赞了一句后道:“赶紧收拾了,这熊瞎子最是记仇,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些熊跟成精了一样,他们搞死一头,接着可能很快就会出现第二头,第三头。 于穗岁又起身跟着额一起收拾,然后扛着一个熊腿赶紧跑路。 吉春吃过于穗岁给的大力丸,身体素质也有所提升,可这样的场面她还是第一回,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跑。 回到营地后,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早就被熊抓得见了骨头。 于穗岁跟吉春被军医简单的包扎处理后,她又给吉春吃了一颗复原丸,这是之前修仙组的小姐姐给的。 于穗岁现在跟着这些小兵同吃同喝的,到了夏天,她们才真正意义上的上了第一回战场。 结束后,看着这地上零落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汩汩冒出新鲜血液的身体,于穗岁没有忍住,吐了。 可是又得立马起来开始收拾这里,她们得将自己的同胞给带回去。 不能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 吉春现在力气大了,她一次背两个尸体,她还是眼睛浅,喜欢哭,背着昨日还在说等结束了就回去见媳妇跟孩子的小兵。 放到板车上,由着人拉回去。 吉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于穗岁的名字:“松格里雅。”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之前以自己的生活已经很困难了。 羡慕那些光鲜亮丽的嫔妃,可到了这里她又觉得自己的日子更苦了,上了战场以后,她不觉得苦了。 于穗岁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背着这些人,她现在没有什么话来说。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带着他们回家。 这个时候于穗岁想,她不想建功立业了,真的世界和平就好。 可没有,那些失去的土地,土地上的人,他们过得好吗? 第170章 乾隆武贵人6 于穗岁升职了。 一场接一场的小摩擦,甚至都说不上是战争,这些都不会写进历史里。 乾隆三十二年,于穗岁还没有将那些土地收回来,她被召回了京城。 跟着海兰察一起,作为先锋部队从云南进入缅甸作战。 吉春跟着于穗岁,从北到南。 “松格里雅,好样的!”这是海兰察见到妹妹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妹妹真是个巴图鲁! 于穗岁掀开要粘上的眼皮,嗯了一声,“哥,我们要先休息一下。” 从黑龙江快马带着三百个骑兵跑回京城,于穗岁的脸上都是一层厚厚的泥土。 “都安排好了,明日你去见了皇上,我们就要出发了。”海兰察知道他们需要休息,他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接他的同袍。 于穗岁休整一晚上,第二日一早就进了皇宫,在养心殿里见到了乾隆,两年多不见,乾隆更像她爷爷了。 “你很好。”乾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夸赞了一句,想着富僧额的说的,这多拉尔氏若非是个女子,她早就名扬天下。 可就算她是个女子,也没阻拦她成为将军的步伐。 她麾下的三百轻骑,男女一半,现在已经是黑龙江那边最厉害的先锋部队。 这回诏她入京,想着她去之前说的,五年内将那失去的土地都给收回来,要重定边境。 乾隆觉得,她可能能做到,只是这次云南那边 情况紧急,所以召她回来。 于穗岁点点头,接受了乾隆的夸赞,她觉得自己也挺棒的。 乾隆见状,立刻就有了熟悉的感觉,海兰察跟她一个样,并不会自谦,只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厉害。 “朕相信你跟海兰察,朕等着你们的捷报。”乾隆相信海兰察,可毕竟不是一人能决定的,不过他希望这两个兄妹为他带来好的消息。 于穗岁回去后,收到了太后送来的东西,只说叫她平安回来。 那两个小宫女,现在已经到了太后身边去伺候,这样距离更近,她们给太后编织梦境就越发的方便。 缅甸的天气炎热潮湿,为了完整的带回她带来的人,于穗岁只能给大家喝一点稀释过的养生丸。 五月海兰察跟于穗岁,海兰察为主于穗岁为副,率先锋部队从云南人缅甸作战。 这场战争的时间很长,一直到三十三年末才结束,海兰察同她受封后,她第三日就赶回了黑龙江。 那边有异动。 于穗岁去时三百人,回去时还是三百人。 到了黑龙江,马不停蹄的又开始了,这一次于穗岁经验更加丰富了。 三十五年,于穗岁吹出去的牛逼实现了,她收回来那些失去的土地,也重议的边境线。 她变成了将军,是女将军,没有女扮男装,是以多拉额·松格里雅受封成了女将军。 这个时候京城里的人才真正的知道,她是乾隆的武妃,不是什么海兰察的族妹。 于穗岁没有回京城,她要从黑龙江赶往下一个战场,金川。 海兰察也从云南赶往四川于大军会合。 再次见面的海兰察笑得特别的开心,他的妹妹跟他一样,是一个将军。 吉春留在了黑龙江,她要守着那边。 “松格里雅,吉春还哭吗?”海兰察的印象特别的深,第一回入缅结束后,吉春一边从死去的大象脚下捡同袍,一边掉眼泪,后面还生气的踩几脚大象泄愤。 于穗岁:“她就是太善良了。”吉春,于穗岁觉得她是个特别勇敢的小姑娘,她跟着于穗岁去黑龙江时,她还没有十五岁。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现在已经能镇守一方安宁了。 海兰察也认同,“松格里雅,你真是个让我自豪的妹妹。”他说的是实话,这天下间有谁跟他一样,自己的妹妹是个大将军。 “你也是让我骄傲的哥哥。”于穗岁觉得海兰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对她没有偏见,见了面都是安慰鼓励,对她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对吉春还有那些女骑兵,也没有偏见。 他信任自己的妹妹,所以也信任跟着妹妹一起的人。 是个很奇怪的清朝勇士。 这场战争持久时间比缅甸还要长,从三十六年一直到四十一年,持续时间是五年多。 等大金川平定后,于穗岁跟着海兰察一起回到了京城,海兰察的一等超勇侯。 于穗岁的升职则比较好笑了,她先是成了一等超勇女侯,又成了皇贵妃。 这.... 太后强烈要求,这必须得升等。 这个时候,于穗岁又成了乾隆宫里位分最高的女性,她很是无奈。 不过幸好没有要求她回到宫里生活,于穗岁见了太后表达了感激之情。 然后回了黑龙江,成了黑龙江将军。 她有了管辖当地军政、旗务、民政、民刑等等的权力。 - 令皇贵妃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庆妃也守着自己的院子过了,这皇贵妃的世界跟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姐姐啊,这皇贵妃跟咱不一样啊。”庆妃照旧给令皇贵妃敬了一杯酒。 她以前还想着那武妃张狂没有边,日后说不定惹出多少事来,原来她自己竟然是那背后说人的小人。 这些年,没见着她,还以为皇上是在保护她,不叫她跟后宫接触过深,哪里想到,她去保护她们了。 庆妃又倒了一杯酒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我错了,以后再不说皇贵妃的坏话了。”她若是也能出宫,多好啊。 听说那皇贵妃的麾下,有一半是女子,多好啊。 - 太后跟前的两个小宫女,现在已经长大了,到了岁数她们就出宫了,去了黑龙江,在城里开了一家铺子。 俩人做梦都想再见这多拉尔将军,可是将军太忙,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哎,你说我们回去之前还能见到吗?”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姑娘有些垂头丧气了,她们十多年来,就只在太后那里见过一回多拉尔将军。 另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姑娘道:“程诚,我们一定会见到的。”她们一定能见到的。 “可是,都好久了。”程诚也想见到将军,她们等了好久,好久。 第171章 乾隆武贵人完 她们的谈话没有多久,就见到了于穗岁。 完全是两个小迷妹见着偶像的即视感,不过于穗岁不觉得自己是偶像,只觉得这店里的两个人很热情。 等到于穗岁离开后,程诚才说,“沈沅,我们见着了。”真的见到了书里的纸片人,她是有温度的。 沈沅点头,真的见着了,反而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么多年了,她们俩一直坚信自己只是来书中世界度假的,等这本书走完时间线,她们就回去了。 可见到这本书的女主多拉尔将军的时候,她们还是热泪盈眶,这是古代啊,她这条路走得多艰难啊。 又过了几年,于穗岁调回了京城,这个时候乾隆已经很老了。 乾隆觉得她是安全的,因为她的才能再高,她也是个女人,是乾隆的皇贵妃。 程诚跟沈沅也搬到了京城,她们照旧开着店,赚的钱自己留一半,一半哪去资助那些女孩子。 只是回到京城才发现,这边没有给女孩子读书的学校,那里是多拉尔将军建的,京城没有。 她们决定开一家小小的学校,供一些贫苦人家的女孩读书。 只是这想法是不错的,可是贫苦人家的孩子都是卖出去的,没有要送来读书的女孩子。 她们俩又只好去弃婴塔里捡到不少女孩子带回来,然后开了一家小的善堂。 请了那些老妇人过来照顾,然后又在大一点的时候请了老师过来教她们。 于穗岁白天上班晚上住在宫里。 乾隆退休的时候,于穗岁觉得是时候了,她发动了宫变成为了女帝。 这还是她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她觉得很好很不错。 暴力产生绝对的权力。 于穗岁手里有军权,她的哥哥海兰察已经去世,不然海兰察那个性子,就是拼死也会阻拦。 可变成了皇帝的于穗岁,看着这乾隆所谓的盛世,她傻眼了,这千疮百孔的,她又要熬灯点油的奋斗。 于穗岁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她喜欢她的社会,不能一下变成新时代,那就一点一点的来。 先解放妇女。 于穗岁一步一步的来,她不怕贵族闹事,就怕他们安静,她来一个抄一个,不说嘉庆要抄和珅的家。 这和珅他太富有了,自己建那个陵寝都快赶上皇帝的规模了,那金丝楠木,那玉器古玩,于穗岁见着的时候眼睛都羡慕的流口水了。 她还是见识少了。 抄了了家就有钱了,有钱了就好办事了。 一点点的来,于穗岁在这个世界活到了八十岁,她实现了了一定意义上的平等。 不够那些隐性的,她还是无力完全改变。 吉春做了一辈子的将军,死的时候她笑得特别的开心,她好像找到了她人生的意义。 程诚跟沈沅两个也是满足的,她们穿到书里来,一直到离开,她们几乎都是照着自己的意愿做事。 本以为见着将军走完时间线就要回去的,结果将军成了女帝,后来又改革了,这里变成了新的世界。 一个正在朝着社会主义迈进的世界。 她们很荣幸,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转变。 女性不必依赖任何一个男人可以独立生活的时代。 第172章 海兰珠 于穗岁新任务是清朝着名宠妃——宸妃海兰珠。 她的愿望是:她要成为这一切的主宰,而不是一个空有宠妃名头的玩物。 换言之,于穗岁认为海兰珠想要当皇帝。 于穗岁觉得这个任务很好。 海兰珠,在历史野史小说里大多数都是以绝对的宠妃面世,是皇太极最为爱重的女人。 于穗岁看了看她的人生经历,有记录的是从她二十六岁嫁给皇太极开始,到她三十三岁去世。 短短的几年时间,一生就走到了终点。 于穗岁备好东西就出发,她到的时间很早,彼时海兰珠才十七岁。 她还是宰桑的掌上明珠,一个因为长得好看,而作为奇货可居的明珠。 吴克善才从盛京回来,她刚刚送了自己的另一个妹妹布木布泰到盛京去,嫁给皇太极,成为他的侧福晋。 “海兰珠!”吴克善喊道,阿布最喜欢海兰珠,舍不得她受一点苦,这都十七岁了,还留在身边。 于穗岁骑在马上,回过头看他一眼,又甩了一下马鞭,“阿哈,我去骑马了。”她想骑马看看这里的环境。 吴克善:“你慢点,叫几个女奴跟上,别摔着了!”真是叫人不省心,都十七八岁了,还是这么贪玩。 还比不上布木布泰乖巧。 于穗岁没有回头,直接策马扬鞭走了。 科尔沁草原的势力错综复杂,大家相互跟不同的部落联姻,各家都有跟盛京那边联姻的姊妹姑姑这些。 越是混乱,越是对她有好处,毕竟浑水才好摸鱼。 “格格,你慢点!”敖登在后边一边大喊一边追,格格的骑术是越来越好了。 于穗岁拉了拉缰绳,慢下来,这个敖登,等会不停的话,又要施展她的碎碎念大法。 “格格,你别太快了,等会摔着了你会疼的。”敖登骑马跟上。 “知道了,好敖登,我不会摔的。”这骑马她已经是多少年的功夫了,哪里那么容易就摔了。 敖登:“格格,你别说大话,前段时间你跟那仁出门去玩就摔了,那仁现在还躺在床上。” 于穗岁:..... 那不是她,那是原主! 她才来几天啊,那仁都已经躺了半个月了,那是原主出门,那仁也不是骑马受的伤,是跳下马车的时候不注意,把脚给崴了。 可是,现在就是她,于穗岁礼貌微笑,“我保证不受伤!”她绝对不会受伤的。 敖登不信的眼神看向于穗岁,那仁还躺着呢。 于穗岁只能放慢速度,跟着敖登慢慢的在这草原上晃。 到了傍晚,余晖落在于穗岁的脸上,她才打马回程。 回到蒙古包里,原主的额吉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海兰珠,你今日又去哪了?”博礼看着女儿,心里有些难过,她已经十七岁了,可是宰桑还不叫她嫁出去。 这回她本想着叫海兰珠嫁给皇太极的,可他却送了布木布泰过去。 于穗岁:“额吉,我去骑马去了。”原主的额吉,是个矛盾的人。 博礼拉过女儿的手,摸了又摸,她可怜的女儿,“你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的女儿说。 宰桑不是什么好阿布,她也不是什么好额吉。 于穗岁觉得很有意思,她们每个人都会叮嘱她出门多带几个人,生怕她受伤,最怕的可能是她的脸受伤。 于穗岁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这一张脸,美貌无错,“我知道的。”她从不觉得光凭着一张脸就能成事。 博礼没待多久,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去,于穗岁就当看不懂她眼里的欲言又止。 第二日于穗岁照常骑马去逛,草原的春风是料峭的,于穗岁坐在马背上,望着那一片片的的羊群出神。 “海兰珠!”满珠习礼打马而来,他声音浑厚,跟这天真的少年面孔截然不同。 于穗岁回头,扬起一个笑容,“满珠习礼!” “叫阿哈!”满珠习礼最不喜欢海兰珠这点,她只叫吴克善阿哈。 于穗岁扬起眉毛,“不要!”他比原主大不到一岁,小时候他长得慢,没有原主高,原主那个时候常常忽悠这个哥哥叫她姐姐。 “你总有一天要叫我阿哈!”满珠习礼不甘心,这个妹妹真讨厌,又骑马到于穗岁身侧,“来跑一场!” 于穗岁立马挥动马鞭,骑马往前奔。 跑到一个小山包,于穗岁停下,翻身下马,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马上的满珠习礼。 现在的这个少年,一点也看不出日后成为科尔沁亲王的影子,但是他却有一个孙子,在乾隆朝自刎殉国。 满珠习礼下马仰躺在草地上,“你不开心吗,海兰珠?”他感觉到海兰珠的情绪不是很高。 从阿布将布木布泰被吴克善送到盛京,嫁给皇太极做侧福晋那天起,海兰珠看起来就有些落寞。 于穗岁闭着眼睛,躺下,感受春风,忽而,“满珠习礼,你说满都海是什么样的人?” 满都海在蒙古人心中是个能够与成吉思汗的母亲诃额伦相提并论的人。 “你想当满都海。”满珠习礼用的是陈述句,满都海,阿布说她武艺高强,政治才能出众,能辅佐她丈夫结束蒙古百年乱局,可惜,她是个女人。 若是男人,说不定蒙古就此光复。 于穗岁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满珠习礼,这个原主最信任的哥哥,“阿哈,我不想成为一个玩物。”联姻,送的是女儿,交换的却是男人的资源。 于穗岁没那种心胸,她不想为人做嫁衣。 满珠习礼沉默了半响,说了句,“海兰珠,阿布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阿布要去长生天了,接下来是吴克善的时代,他要代替阿布成为他们部落的掌权人。 宰桑的身体支撑不到原主嫁给皇太极的时间,所以原主的婚事是博礼去盛京给她和皇太极定下的,一种资源的交换。 一个美人换联盟的更加紧密。 海兰珠的姑姑和妹妹那个时候都没有生下儿子,这是她要嫁给皇太极的一个重要原因,她是作为生儿子的工具送到皇太极的床上的。 满珠习礼等了很久没听见妹妹继续说话,也坐起来,他不是不知道妹妹的处境,可是这个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他以后跟妹妹也一样要在吴克善手底下讨生活。 “海兰珠,你想要什么呢?”满珠习礼不知道妹妹究竟要做什么,她做不了满都海。 阿布也不会允许她做满都海。 第173章 海兰珠2 于穗岁没有回答,反而问满珠习礼:“你甘心做阿哈的好弟弟?”于穗岁觉得他是甘心,一个三九寒天都勤耕不辍练习箭术、武艺的人,他能甘心事事都听人的。 满珠习礼盯着天边的云朵,他也想那般自由,可他现在做不到。 阿布会将爵位给吴克善,额吉会将交换来的资源都堆在吴克善身上,他是额吉的长子,他就天生拥有了额吉的一切偏心。 “海兰珠,说这些没有用,你改变不了。”海兰珠她能做什么,她改变不了阿布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于穗岁笑了,“满珠习礼,我们结盟吧!”满珠习礼想要爵位,她想要的,目前是叫宰桑去死。 满珠习礼站起来,拍拍身上,声音淡淡地,“海兰珠,我就当没有听到你说的话。”她要跟他结盟,她有什么? 那张脸长得再是漂亮,可满珠习礼自己都觉得,英雄不是过不了美人关,是英雄不能失败失误,那个时候美人才能发挥最大重用。 于穗岁发现原主最信任的哥哥,原主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宰桑的身体衰败的很快,于穗岁知道,她该进行第二步了。 博礼请来了很多的萨满,他们都没有阻拦宰桑去长生天的步伐。 “额吉,我要为阿布守孝三年。”于穗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浸满了泪水。 蒙古人是没有这个习俗,可是博礼现在不会想要将她嫁出去,现在能换什么资源呢。 吴克善刚刚袭爵,她的女儿现在是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的侧福晋。 还不到她去换取新的资源的时候。 博礼果然同意了,她看着女儿真心实意的为宰桑守孝,她心里很复杂。 “格格!”那仁很不理解,格格再等三年就是二十岁了,这草原上哪家的格格二十岁还没有嫁人。 于穗岁瘫在榻上,看着两个都焦急的人,“那仁、敖登,额吉不会想要我现在嫁人的。”她们以为宰桑是真的喜欢她,给她诸多优越的待遇。 这就像是现代许多家里有儿有女的家庭,他们都是说爱女儿,吃的穿的用的这些小恩小惠都先给女儿,可真的到关键时刻的时候,房子车子这样的都是先给儿子。 那仁不解,福晋是这么喜欢格格,怎么会希望格格留在家里。 敖登也疑惑,“格格,是不是误会福晋了?”福晋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往格格这里送,哪里会这样对待格格。 于穗岁摊手,看,大家都以为这是喜欢,“你们看,额吉不是也同意了。”说再多都没有用。 那仁和敖登不解的也在这里,她们没有那汉人习惯,草原上是有汉人女奴,可是也没见过那个蒙古人遵守过。 于穗岁不再说话,她想着阿古拉应该已经走遍了这科尔沁,将‘下任天命之子出自博尔济吉特氏’的谣言传遍了这草原。 博尔济吉特氏分很多支,于穗岁她们所在的不过是其中一支。 没有办法下棋,就先将棋盘掀了,自己来开。 当然,于穗岁也没有指望这点谣言能起多大作用,她要的不过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内讧以及顾忌。 果然不出半个月,博礼见她的时候忧心忡忡,皇太极那边派人来说,希望她能将海兰珠嫁到盛京去。 博礼是不愿意的,上半年她还想着将海兰珠嫁过去,现在她已经不这样想了,如今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都是贵人。 她已经嫁来一个女儿过去了,这再送一个过去,岂不是白送。 所以博礼拒了,但没有完全,而是给满珠习礼找了个盛京来的福晋,她是皇太极的养女。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这满珠习礼如今有了外部的政治资源,不知道博礼是自愿的,还是... 不过于穗岁想,这博礼肯定是想将这个福晋变成吴克善的,可惜吴克善已经有了大福晋。 满珠习礼知道自己的福晋是谁之后,他的确是异常的高兴,谁不愿意有个带有资源的老婆。 这皇太极与满珠习礼的关系日后必定会超越吴克善。 于穗岁想着,这复杂的关系,皇太极是她们的妹夫、姑父、皇太极的女儿是她的嫂子、外甥女、表妹。 阿古拉带着于穗岁的任务组建了一支新的商队,到了盛京,他又按照于穗岁的要求收集盛京的一切信息。 于穗岁现在特别感谢宰桑送给她的大量的珠宝,她能换取不少的资金。 就这样,于穗岁这一年里,靠着阿古拉不时传回来的消息,开始给自己做安排。 她需要军队,可军队需要钱和人,她必须赚到足够多的钱。 可惜现在不能去江南,不过偶尔找到的游商,带来的南方的商品也能叫于穗岁赚上一大笔的钱。 只是他们只做生意,不传递信息。 转年,于穗岁的商队又扩大来,她开始往漠西和漠北蒙古走了。 阿古拉不断的为于穗岁带来人和资源,她要的东西已经初具雏形了。 “格格,你跟阿古拉不要走太近。”虽然蒙古不讲究这些,可是格格跟阿古拉是没有可能的,阿古拉是一个奴隶,他是娶不了格格的。 那仁很担心格格万一情根深种,这对格格来说不是好事。 于穗岁点头,“我知道了。”她们两个不会乱说话,于穗岁也没打算叫她们现在就知道她的计划。 敖登也以为阿古拉是于穗岁的情郎,在福晋问起的时候,也是隐晦的表明格格跟阿古拉只是主人跟奴隶的关系,绝没有超过界限。 博来还是找来于穗岁,问起阿古拉的事。 “额吉,一个情郎而已,你不是也有。”于穗岁觉得说这个博礼的接受程度更高,宰桑去世后不到三个月,她蒙古包里多了两个俊朗的少年。 所有人都知道,但都没有人说什么。 博礼知道后,笑着道:“海兰珠,你养再多的情郎我也不会说一声,我要讲的是,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生下孩子来。”养几个奴隶,博礼不会说。 这些本就是常态,她只是在乎海兰珠现在不能生孩子。 于穗岁:“我会记得给他们灌药。” 博礼这回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海兰珠,你长大来不少。”脑子聪明来不少,只是还是不要太聪明了。 这样,于穗岁的蒙古包里又多了三个少年。 第174章 海兰珠3 三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那仁越发的焦灼。 格格帐子里又添了四个少年,还有两个是南边掠来的读书郎,格格甚是宠爱。 “格格,时候已经到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恭敬的站在于穗岁的下首,另一边站着的一个高挑健硕的女子,她眉目英挺,正如拉开的弓,蓄势待发。 皇太极即将攻打察哈尔,他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打算跟察哈尔结盟,三千人的军队是压不住皇太极的,可有了察哈尔就不一样。 “乌兰,你跟阿古拉先去察哈尔,我随后就来。”于穗岁想了想,她要自己去一趟察哈尔,她在这里快三年了,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乌兰:“是,格格。”她是格格救回来的女奴,她誓死效忠格格。 他们一直知道格格的志向,只是这一刻,他们的血液开始真正的流动,蒙古迟早是格格的天下。 在离开前,于穗岁做了另一件事,她半架空了吴克善,又跟满珠习礼达成一定意义上的合作。 “海兰珠,飞出去吧!”满珠习礼此刻不知道要说什么,三年的时间,她已经在向外边飞了。 于穗岁端着的酒杯,看着满珠习礼,他现在心思越发的深沉了,“满珠习礼,皇太极不是个好主子。”他知道的,皇太极分化他与吴克善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谊。 满珠习礼摸了一把嘴,叹了一口气,“海兰珠,科尔沁永远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不会是皇太极的。”他要的是他自己的科尔沁,不是皇太极的科尔沁。 皇太极那里,他骁勇善战,他是佩服的,可他娶了皇太极的养女,不等于是将自己当成皇太极的奴仆。 “格格,福晋要见你。”那仁上前来小声提醒道,她现在心都是颤的,格格一下就有了这小半的权力,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跟敖登每日同格格在一起,可格格究竟是什么时候干下这样的大事的。 “我去找额吉了。”于穗岁放下酒杯,她要去见博礼。 到了博礼的寝帐,她静静地坐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喜怒。见着于穗岁进来,她打发出去所有的女奴。 “海兰珠,你真令我意外。”她的几个孩子里,海兰珠是长大最好看,但是也是最没有脑子的,连她小四岁的妹妹布木布泰都比她聪明。 如今,这个女儿反而是最让她意外的。 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有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还一击即中的将她跟吴克善的权力瓜分掉大半。 于穗岁仔细看博礼的眼睛,她没有愤怒,异常的平静,平静地不像是失权的人是她。 博礼看着面前的女儿,“海兰珠,长了脑子也好。”这样她也就不需要有那点愧疚,她最恨蠢人,以前的海兰珠蠢得叫她不知道说什么。 于穗岁表情毫无变化,“额吉,跟阿哈分享权力还是不如你自己手里有权力的好。”博礼喜欢权力,喜欢万事万物都在掌控的感觉。 宰桑死得那般的快,博礼脱不了关系的。 博礼对于于穗岁这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表示无所谓,她嘴角甚至挂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海兰珠,我想看看你能飞多高飞多远。” 她的女儿,怎么能没有野心,她很多时候都以为海兰珠不是她的女儿。 博礼不受影响于穗岁也在意料之中,吴克善是博礼最成功的作品。 于穗岁走了,很可惜的是察哈尔并没有要跟她联盟的想法,甚至想要她嫁过去,这三千人当作陪嫁。 可是她去得那般的干脆,怎么会走得那般的随意,她在宴席上,当了一回阎王。 察哈尔部的贝勒们,成了于穗岁刀下的第一批亡魂。 他们瞧她是个女人,便不放在心上,即便她有人,跟着不少的儿郎,他们都瞧她是个漂亮的玩物。 在皇太极还没来之前,察哈尔就变天了,这事虽然打了皇太极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召集科尔沁诸部前去商讨,满珠习礼去了,不过他是一个旁观者,无论是于穗岁还是皇太极,他们那一边胜了,他都是稳赚不赔的。 博礼的态度也是这样,他们的联盟一下进入风雨飘渺的阶段。 于穗岁的商队也进入了盛京,他们兜售完商品后,又变成了偷袭盛京驻防的游击队。 小小的捣乱一下就换个地方,一连三次,然后迅速撤离。 不过嘛,他们穿的是隔壁高丽的衣裳。 于穗岁的商队又直奔高丽去了,然后在入城后又开始变作游商。 皇太极此时在必须选择是征讨察哈尔还是回去盛京大本营。 他最后回去了,因为大本营容不得一点闪失,只是这样回去,皇太极的目的没有达到,他还没有钱来缓解他的经济压力。 满珠习礼跟他的岳父分开后,来了察哈尔部,这里如今是海兰珠的地盘了,他走在这里感觉很微妙。 海兰珠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满都海? 海兰珠真的会是下一个满都海? 又想起那条预言:天子之子出生于博尔济吉特氏。谁才是真的的天命之子? 是出自博尔济吉特氏,还是出生于博尔济吉特氏的肚皮。 满珠习礼不知道。 他见着妹妹的时候,这才几个月不见,妹妹竟有这般大的变化,看起来比额吉的气势还要更盛。 “海兰珠,我来看看你。”满珠习礼现在见着妹妹心绪复杂。 于穗岁坐在主位,叫人给满珠习礼搬了椅子过来,“我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回科尔沁?” 看她? 于穗岁可不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满珠习礼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 博礼跟吴克善可不是什么 善茬,这来见她,满珠习礼必定是有所图。 满珠习礼扬起笑脸,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反而提起了别的来:“皇太极回盛京了,听闻那盛京的驻防被高丽人偷袭了。” “是吗。这样说来我还赶上好时候,捡了个天大的好处。”于穗岁假装不知道。 满珠习礼盯着于穗岁的脸上看,半响也没有看出半点东西来,只叹道:“长生天眷顾你。” 海兰珠这还真是幸运,这一回真是长生天庇佑,若是她与皇太极真的开战,她这刚到手的察哈尔,他们也能分一杯羹。 第175章 海兰珠4 满珠习礼在于穗岁这里留了三天,他就回科尔沁去了。那里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他的阿哈跟额吉,想必这回趁着他不在,已经纠集了自己原来的部下,这一网打尽才是好的。 他走后,那仁跟敖登才敢问,“格格,这台吉过来叙旧怎么不多住一些日子?”满珠习礼如今是科尔沁的台吉,虽不是贝勒但实际上却是她们那一支最大的话事人。 格格跟台吉关系历来交好,这多住上一段时间,兄妹俩肯定更加开心。 “满珠习礼他忙。”于穗岁又道:“那仁,你跟敖登以后可有打算?”她不太想要带着两个人过来察哈尔,可是若将她们留在那里,少不得被吴克善或者博礼拿去,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敖登跟那仁猛然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于穗岁,异口同声:“格格,我们是格格的女奴,当然是要一直跟着格格的啊!”她们就是想要好好的伺候格格。 于穗岁扶额,问:“你们想要去女兵那边训练吗?” 那仁跟敖登都摇头,“我们去了谁伺候格格,我们就在格格身边。”格格怎会这样想,她们不是当女兵的料。 于穗岁又问:“你们想要去学堂读书识字吗?你们俩人可以上午去下午回来再做事。”她添了后面一句,想着若是整天,她们必定是不愿意的。 学堂是于穗岁刚刚开办的,几个大哥蒙古包,请了汉语、蒙语、满语三种老师,教的都是基础的认字课程,等后面她有钱了再扩大规模请更好的老师来。 敖登犹豫了一会,“我们去。”想着要认字,她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格格待她们真好。 去就好,于穗岁立刻敲定,“你们明日起就去学堂读书,上午一早去,下午过申时后再回来做事。”安排好两人后,于穗岁让她们出去,叫了陈羽进来。 陈羽就是于穗岁那两个南方来的少年之一,他原是读书人家,只是时运不济,遇上一个不事生产的爹,将家业都败完了不说,还将他们一家人卖得七零八落的。 他一家子兄弟姐妹七八个,只留了一个大哥跟娘亲在那男人身边,其余的连带他这个嫡次子也是被卖了。 他辗转了三四回手,第一回从有特殊爱好的奸商手底下逃脱,抓回去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伤还没有养好奸商就倒台,他又被一个喜欢年轻郎君的盐商买回去。 结果那盐商下午去赴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盐商的家业被刮空,他又被转手给了一个老员外。 老员外有个孙子,他见他可怜便要来身边当个小厮,结果这老员外跟孙子一脉相承,分桃虽是常事,可他不爱,这想着自己怕是要完了。 没想到他看上了小倌馆里的一个头牌,将他卖了换银子赎那小子,他就这样被一个游商买下,然后送给了于穗岁。 于穗岁知道陈羽的经历的时候,都觉得美惨男主初具雏形了。 “格格,若是此时改革,这察哈尔的人定是要反的。”陈羽说的是实话,这一下打变革,他们利益受损,这不反才不正常。 于穗岁摆手,“就这样做。”她的热兵器到手,来自沙俄。 “你私下里看看,有谁带头闹事,怂恿的,抓来直接祭旗。”她要她的武力值提升,她要的是一支正规有序守制的军队,可不是现在空有战斗力,去为非作歹的军队。 打胜仗,搜刮财物是常见的,可是不是谁的都要刮来,百姓本就不易,这再是抢掠他们就不用活了。 不过抢那些当官的、大商人的,她是觉得这样没问题,只是这军纪还是得改改。 那抢女人女孩的,无论多厉害,哪都得给他一枪崩了脑袋。 陈羽照着于穗岁的安排去做了,这真的是热武器给他们开开眼,虽然现在热武器瑕疵一大堆,可是它吓唬吓唬人还是够的。 军队肃清后,于穗岁开始养兵,她不着急在这一时,这个时候皇太极跟明朝还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整个漠南蒙古都要在她手里。 于穗岁手下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女将军乌兰,她是一个能够自己单挑至少六个蒙古勇士的人。 乌兰现在正在学堂里生无可恋的读书,她觉得带兵比这个容易多了,可格格非要她来读书。 她真的不认识那些弯弯曲曲的字。 - 皇太极回到盛京,他心里恼怒,去了大福晋的宫里,那海兰珠是她的侄女,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布木布泰,她也是,海兰珠是她的亲姐姐,她什么也不说,这是结两部之好吗? 她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海兰珠的野心,早就将他们这里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布木布泰在自己的屋里难受,她不知道这个姐姐怎么就突然间变得这样厉害了。 “苏嘛,我心里慌得厉害。”布木布泰现在也不过十六七岁,皇太极比她年长近二十岁,还是久经沙场,她害怕。 苏嘛喇姑爷怕,半搂着格格细声安慰,“格格,没事的,大汗他.....”后边的苏嘛自己也说不出口,大汗杀人跟杀羊没什么两样。 布木布泰心里更慌,她抿着嘴,海兰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不知道这样会害得她跟姑姑在大汗的宫中举步维艰。 她不想被大汗送给其他人,辗转在各种各样的的男人身下。 苏嘛喇姑只能抱着格格,不敢再劝,她心里更乱,海兰珠格格做下这等大乱,她们以后在大汗的宫里,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此刻的大妃博尔济吉特氏哲哲,她扶着女奴的手,站在廊下,海兰珠,她小时候长得漂亮,这是她唯一的印象。 当宰桑将布木布泰嫁给皇太极开始,他们就变了,哲哲伸出手去,接住一滴雨水,科尔沁变天了。 哲哲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她又要有一个孩子了,那布木布泰也有孕在身,不知道她们谁会生下一个阿哥。 阿哥,哲哲的舌尖发苦,她前面多少年的努力才叫皇太极继妃乌喇那拉氏翻不了身,可转眼间就被自己的哥哥送来侄女,享受她的果实。 那豪格就留给布木布泰自己处理好了。 第176章 海兰珠5 布木布泰如今没有处理豪格的本事,那是皇太极的长子,现在是镶黄旗的旗主。 她现在不过是西宫侧福晋,还是不太受宠爱的侧福晋,手里没钱没资源没人,怎么可能干掉这个手有权力的豪格。 原来的世界里,布木布泰就是捡了豪格跟多尔衮相争的利,最后多尔衮构陷豪格,他死在狱中,豪格才下线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布木布泰的儿子顺治最后给豪格这个哥哥平反,布木布泰当时可是气得不行啊。 好一场感人的手足情深的表演。 布木布泰在西宫的生活没了哲哲帮忙,眼见的深水火热了起来。 于穗岁这个时候完成另一场杀鸡儆猴,察哈尔是表面上一个反抗的的没有了。 军队肃清,以军功论赏,无论男女。 两年时间,于穗岁就有了漠南蒙古,科尔沁也变成了于穗岁的,她又回到了她一开始地方。 博礼这两年越发的精神,她手中的权力不减反增,吴克善与满珠习礼共同主事。 “海兰珠,你做的很好。”好到她意外,博礼真的觉得这样的海兰珠才是她希望看到的海兰珠。 于穗岁带着笑,“额吉这两年也很好啊。”她的语调轻快,博礼这两年疯狂的扩张自己手里的权力,别人不知道她们的关系究竟如何,可是海兰珠是博礼的亲生女儿这样的事是抹不掉的。 她为博礼带来不少的资源。 博礼也笑,“我沾你的光。”她实话实说,她确实占了海兰珠的便宜,若不是海兰珠如今是漠南蒙古的领头人,她是没有办法这么快将科尔沁的权力集中在一起,并且享有一部分。 “额吉自谦了。”于穗岁可不觉得全是自己的功劳,博礼喜欢权力,可又希望权力合理的来到自己手中,以前是儿子,现在是女儿。 博礼跟于穗岁并没有多少旧可以续,她回来是因为皇太极要联合她们一起攻打喀尔喀。 于穗岁不想出力,她想等他们两败俱伤,做那只小黄雀。 不过她是不能的,因为大家都这样想,所以于穗岁不得不出现在这里,如果两方会谈顺利进行的话,他们就要去征讨高丽。 于穗岁住进了新的蒙古包,里面的奢华程度叫于穗岁咋舌,她现在手中空空,养军队的钱都快掏不出来来了,博礼他们竟然还这般富有。 看来她要劫富济贫一回了。 天聪四年,九月,于穗岁见着了传闻中的皇太极,威势赫赫,络腮胡子遮住大半张脸,双目炯炯,坐在一边俨然是一尊大佛。 互相打过招呼后,几人各坐一方。 皇太极看向于穗岁的眼里有遗憾,他当初就该将这个海兰珠娶回去当个侧福晋,要是当年娶的是她,这漠南早就是他的了。 由于于穗岁尚未称自己为大汗,皇太极叫她的时候也是直呼其名。当然于穗岁也是这样。 “海兰珠,你我联手,高丽一人一半。”皇太极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渡,他现在已经是缺钱缺到要节省养福晋的钱了。 宫中的福晋也送了好几个出去。 于穗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皇太极,此番征战,你的军队离高丽更近,若是你做前锋,这一人一半是可以的。”若是想着她去做先遣部队,那不好意思,她觉得这太少了。 皇太极眉头轻皱,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你我各派一营,作为先锋,这样双方都有保障。” 于穗岁知道皇太极的意思,可是她这些年在高丽的几支商队已经探听到不少的消息,她敢来就是做好了打算。 她真想直接在皇太极的后金里长驱直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真是可惜。 “皇太极,若是这样的话,五五开不太合算,我要三七开。”狮子大开口的于穗岁,还是没有激怒皇太极。 他端起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满珠习礼的福晋说的话不可信,她说海兰珠是最温和不过的人。 可如今见着,哪里是这样,分明是个披着笑脸的狐狸。 几番切磋下来,最后还是按皇太极说的五五开,只是先锋部队由他出。 剩下的细则自然有人去慢慢商量。 于穗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后,半倚在榻上,想着这笔钱到了以后,她要回察哈尔继续搞她的农业。 真的是样样都需要钱。 第二年的秋天,于穗岁跟皇太极瓜分高丽,带着她满意的财帛回到察哈尔。 “格格,真的要将土地分给他们种?”陈羽是不赞成的,这样一来那些贵族必定会叫自己的奴隶们也分上土地。 于穗岁把玩着一株稻子,晃了几下,然后瞧着陈羽道:“分啊,但凡到土地的人都是农民,那些奴隶分到土地自动转成农民,你记得去登记造册。”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会给有钱人送钱? 她现在恨不得化身大盗,将这些人都洗劫一空。 于穗岁又强调一遍,“记住他们只有使用权,土地最终还是归我所有。”她可不想再等十几年,又来处理什么土地兼并导致的农民暴起的问题。 源头一下解决。 陈羽一愣,随后俯身行礼,真诚的称赞道:“格格大智。”这样一来种田的人有了,粮食的问题能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解,那些贵族们的人都会少。 自由的人跟随意践踏发卖的奴隶,大家都知道要怎么选。 这些贵族们,他们反抗必定会被这些想要自由的奴隶镇压,格格这是不费自己的一兵一卒去划分这些对她有意见的贵族。 于穗岁也不担,她着过不过是借鉴后世的经验。 种地的人有了,农业的发展必定会带动经济的发展,于穗岁打算这两年修身养息一下,争取第三的时候一举拿下喀尔喀。 不过那个时候她需要满珠习礼跟博礼他们牵制皇太极。 于穗岁从来没有想过去刺杀皇太极,她觉得皇太极这样的人,死在战场上才是他的归宿。 - “格格,大捷!”那仁跑进于穗岁的屋中,言语兴奋又激动,手舞足蹈的,差点绊着门槛摔了一跤。 第177章 海兰珠6 于穗岁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抬起头,问:“是乌兰的消息吗?” 那仁激动道:“格格,乌兰将军大败土尔扈特,取土尔扈特汗的首级,准备带回来献给格格。” 于穗岁高兴的的站了起来,只是这后半句,于穗岁是不想再收到谁谁的脑袋这样的礼物。 知不知道,这样装在盒子里送上来给她的时候,她兴冲冲的打开,看见一个睁着大眼睛的人头,心里是多么割裂。 “好!”于穗岁没有别的话,这乌兰真的是天生的将领,就是这不爱读书的性子,于穗岁也没有办法。 她尽力了,乌兰现在最大的程度就是能够认识蒙字跟汉字的常用字,满语她就只会说不太认识,她已经是自己压榨压榨后的结果。 于穗岁没有办法,只能给乌兰配上一个识文断字的助手。 土尔扈特部,将会为于穗岁带来新的劳动力跟战斗力,很好,于穗岁想着,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皇太极知道的时候,脸都气歪了,这海兰珠! 她实在是太过诡异,皇太极也想过联合喀尔喀一起讨伐她,可是他又害怕她转头跟大明合作。 皇太极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敢贸然行动。 只是这个时候的布木布泰,她要承受皇太极的怒火,等着皇太极走了以后,布木布泰才敢抱着苏麻喇姑小声的哭泣。 这几年她的生活是越发的艰难,姑姑哪里不帮她,海兰珠这个姐姐大肆的跟大汗抢地盘。 “苏嘛,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布木布泰现在是哭够了,她红肿的眼睛,看着苏嘛,她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苏嘛喇姑只能小声的安慰,“格格,忍忍就好。”她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海兰珠格格做的事,苦果都叫她们吃了。 与布木布泰现在截然不同的是哲哲,皇太极可不敢这样对她,海兰珠是她的亲侄女。 作为一个皇太极都不敢得罪的人,哲哲拉着海兰珠做大旗,皇太极到她宫中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哲哲抱着女儿,听着下面的人说西宫的事,她嗤笑一声,“真是个蠢货。”这海兰珠是她的亲姐姐,她不知道拿来用,反而要在皇太极膝下当奴才。 原来还以为她又积几分聪明,没想到是个没脑子的蠢人。 时间一晃到了天聪八年,乌兰带着于穗岁的建立的女兵十二部,征战喀尔喀。 这个时候,吴克善给皇太极送去一个名叫海兰珠的族妹,作为他们跟皇太极后金依旧是盟友的象征。 于穗岁笑了,这个小说世界是不能没有海兰珠这个宠妃吗? 这个海兰珠颇受皇太极的宠爱,嫁给皇太极的第二年,就生下了儿子。 这个时候,于穗岁也拿到了喀尔喀,整个蒙古都是于穗岁的了,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跟沙俄来一场大战,不过想想自己现在还是有点危险,就先放在一边。 乌兰回来的时候,依旧是带着人家大汗的首级,她特别执着的喜欢将人家的脑袋当成礼物送给她。 土地来了,人也来了,发展就会快起来。 没过多久的时间,皇太极在他的后金称帝了,改年号为崇德。 于穗岁照旧是被人称作格格,她不着急,她要的是整个天下,不是这蒙古这一部分。 皇太极也开始休养生息,他现在缺钱、缺人,又再一次的征讨高丽。 于穗岁这个时候,她的军队十八部已经到达一个新的高度,十二部的女兵,六部的男兵。 这草原上的女人,越来越多的参与到这里面,做不了士兵,就去读书,去做一些文职的工作。 她们知道,格格用人不看男女,只看能力,她们过去没有办法,如今格格大肆的在草原上定点的建立学校,免费的教人读书,她们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许许多多的女孩子,从家务劳动中跳出来,开始读书认字。 等到布木布泰生下顺治的时候,于穗岁的领土西扩了,她把准噶尔那边给收编了。 - “格格,我真的没事,不需要再躺着了!”乌兰真的躺在床上躺腻歪了,她就是征讨准噶尔的时候受了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于穗岁没继续叫她躺着,要不是乌兰被她的副手喂药喂得及时,乌兰就交代在了准噶尔了。 “你起来吧,以后小心一点。”乌兰的武力值是高,但是这车轮战真的很消耗,她又想取人家大汗的首级,于穗岁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乌兰执着于每个首领的脑袋。 乌兰笑嘻嘻的,“我知道的格格,我肯定会活着回来见你。”她有把握,不过这次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她以后一定会再小心的。 她的命是格格的,未经允许她是不会死的。 于穗岁没有办法给乌兰又喂了一颗复原丸加一颗大力丸,这乌兰,她说不通。 见格格不再生气,乌兰才道:“格格,敖登现在也厉害了,她都能砍人的时候不念经了。”敖登是个一边念经一边砍人的士兵。 于穗岁听到一边为敖登高兴她找着自己的事情做了,一边又觉得怪异,敖登当初学了几年认字后,专门去学了佛学,手上现在还缠着一串佛珠。 “挺好的。”于穗岁说。 乌兰也觉得挺好的,只是敖登的力气还是有点小,要是她以后力气再大一点就好了。 - “海兰珠,我来看你。”博礼来的时候,只带着几个亲信,她老了,现在走不了远的地方去了。 于穗岁扶着博礼坐下,又叫人端来博礼喜欢吃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博礼坐好后,依旧是她原来的样子,只是那白了一半的头还是挺显眼的。 “我来看看你,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博礼睁着眼睛,她想着这个女儿的成就,她来看看。 “海兰珠,以后你当个皇帝看看,我还没有做过皇帝的母亲。”博礼道,她觉得她的女儿以后肯定会是皇帝,可惜她看不到了。 于穗岁没有出言安慰,博礼不需要,她自己的一生目标明确。 博礼见女儿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陪着,她笑了笑,脸上的褶子都透露出开心,“你很好,比你阿布强太多。” 宰桑不是个聪明人,海兰珠幸好不随他,不过她也不随她。 于穗岁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额吉,长途跋涉,好好休息。”她没有旧可以跟博礼叙,显然博礼过来这一趟是为了满足她自己。 博礼在于穗岁这里住了十几天,然后她就带着自己的亲信回去了,没过多久博礼在睡梦中溘然长逝。 博礼攒了一辈子的钱财,都被满珠习礼原封不动,按照她的要求送来给了于穗岁。 多少年不见满珠习礼,他都蓄起了络腮胡。 第178章 海兰珠7 “海兰珠!” 满珠习礼的声音越发的浑厚,于穗岁点点头,“满珠习礼!”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满珠习礼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额吉之前嘱咐我将她的东西都送来给你。”其实不是全部,是一半,不过满珠习礼最后决定全部送来给海兰珠。 整个蒙古都匍匐在她的脚下,满珠习礼心里百感交集,可还不待他有所行动,吴克善献上一个名为海兰珠的族妹给了皇太极,并且皇太极宠幸有加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新的机会来了。 吴克善这个傻子,他是蒙古人,他现在的主子应该是海兰珠,而不是那个岌岌可危的后金大汗。 海兰珠的十八部士兵可不是吃素的,他昏了头去做这样的事,日后必定会被海兰珠清算。 她的目的可不是做满都海。 满珠习礼认为自己已经知道海兰珠的目标了,她剑指天下。 于穗岁看着那一车车拉来的宝贝,她之前已经在科尔沁搜刮过一回了,没想到博礼还这么的富有。 “额吉真好。”于穗岁适时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出来,博礼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满珠习礼走到于穗岁身边,站在离她半步距离的身后,低着头,“额吉去长生天之前,最惦记你。”这话他妹没有瞎说,博礼死之前真的是最惦记她。 满珠习礼几十年也没有搞清楚他的这个额吉在想什么,他原以为她最喜欢的是吴克善,处处为他谋划,可是后来的事情,他看不清楚。 “满珠习礼,你来了好好在我这里玩一段时间。”于穗岁觉得满珠习礼很适合当她手底下的兵,那浑身的腱子肉,这就是力量感十足。 科尔沁该清醒一下,谁才是这片土地的老大了。 满珠习礼笑着应了,他来这里本就是想要跟海兰珠加深那稀薄的感情,海兰珠主动留下他,他还是有点意外。 于穗岁留下满珠习礼,没过上几天就跟他商量,她要满珠习礼带着科尔沁的勇士们,来于穗岁这里,做她的十八部下男兵的一支。 于穗岁觉得不能只薅科尔沁的钱财,她也得薅人来。 满珠习礼只犹豫了一秒,在做海兰珠的开国之臣跟科尔沁的贝勒之一,他打算跟海兰珠混。 满珠习礼再次过来的时候,他带走了科尔沁三分之二的勇士,不过他自己的福晋留在了科尔沁。 她不适合过来,她的身份太过敏感,海兰珠可能不会计较,可是那其他人呢,他对福晋是有其他原因,可她为他生儿育女,她不能让她过来面临可能会死的情况。 满珠习礼一走,吴克善着手处理科尔沁,这科尔沁日后只有他一个贝勒,爽快! 可高兴的时间没有多久,于穗岁就让乌兰去了科尔沁,那里土地肥沃,她需要。 吴克善变成了一个闲人,他之前讨好后金的皇太极,大张旗鼓的,自己亲自去的盛京,如今都是铁山一般的证据,压在他的身上。 于穗岁现在不缺人,吴克善只能闲着。 - “格格,我们什么时候荡平后金?”乌兰已经迫不及待了,科尔沁离后金最近,她们来这里就意味着后金进入倒计时。 于穗岁批着公文,批不完,根本批不完,她头也不抬,“快了,你先好好休整一下,争取一次解决!”等后续的八部到了,踏平后金,十二部足矣。 乌兰立在一旁,看格格的手都快挥出残影了,想起自己之前被学习支配的痛苦,英气的眉毛扭成一团,她默默的移开视线。 “格格,这次男兵来几部?”乌兰是女兵十二部中的一部的领导,其余六部男兵的领导人都是男人。 “四部。”于穗岁留了两部的男兵和四部的女兵负责她大本营的安全,为了防止西边那群喇嘛。 乌兰想了想,“格格,我做先锋!”她要为格格带回皇太极的首级。 “好。”于穗岁落下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来,“乌兰,皇太极久经沙场,还有多尔衮、多铎、豪格、代善等一众的武将,他们都是有经验跟实力的,你切莫如上回一样。” 不是要给乌兰泼凉水,是乌兰一上战场就会想着给她带谁谁的头回来,比起谁的头,她要乌兰活着回来。 乌兰指天发誓,“格格,我绝对会活着回来见你。”她不会死的。 等到后续的部队到了,于穗岁直接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攻城,进入了后金的领地,并且一点一点的向盛京推进。 乌兰是一把锋利的刀,她出鞘之后,凡是遇上的人,都去往长生天享受极乐。 最后一场,于穗岁穿上甲胄,骑上着她最喜欢的黑云,带着她的十二部兵,炸开了盛京的大门。 于穗岁看见了被皇太极绑起来的哲哲和布木布泰,她们的身边都还跟着几个孩子。 “海兰珠,你姑姑和妹妹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皇太极疯了,他的双眼赤红如血。 于穗岁眉头都没有眨一下,这皇太极真令人失望,还以为能跟他决一高下,结果他给她搞言情剧。 这不就是那种反派捏着主角的官配和女配,说你要选谁的剧情。 遥遥相望,于穗岁没有回答,她拉开自己的弓,搭箭,一箭穿过皇太极的眉心,在皇太极瞪大的眼睛中,又一箭穿心。 布木布泰趴在地上,她的魂魄早就不在了,她匍匐着,苏麻喇姑压在她的背上。 大汗没了。 在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哲哲跪在地上做出臣服的姿态,“后金愿归顺海兰珠格格!”海兰珠依旧没有称大汗,也没有称帝,哲哲就只能叫格格。 不一会,后金的将领们都跪在了地上,于穗岁这才示意叫人负起哲哲。 “姑姑,”于穗岁唤了一声,“下去好好休息吧。”她不了解哲哲,只是她愿意做这第一人,那她就成全她。 布木布泰浑浑噩噩的被苏麻喇姑背着离开了这里。 于穗岁并没有住进盛京的皇宫,她依旧住在城外的大营里,盛京想象中的烧城劫掠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很平静,不像是刚刚战败陷落的城市。 敖登带着一个粗犷的汉子来到于穗岁的帐篷。 第179章 海兰珠8 于穗岁的帐篷里坐着十二部的各部领导,还有陈羽一干人等。 敖登得到允许进来的时候,看着众人,不卑不亢,“格格,我有一人引荐给格格。”这个人迟早大家都是要知道的,敖登没想过要瞒着这些在场的人精们。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敖登,她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 于穗岁:“是谁?”豪格多尔衮那些人现在都是关着的。 “瓜尔佳·鳌拜!” 敖登此言一出,于穗岁瞬间来了兴致,这可是有名的巴图鲁,不过这辈子遇上了她,察哈尔这鳌拜是没有跟着皇太极征战出名。 “叫他进来!”于穗岁觉得这样的人若是能有的话,就不要浪费。 片刻,敖登带着鳌拜进来,鳌拜进来就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忠诚。 他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除了求海兰珠给他一条出路以外,他没有任何办法,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家人要活命。 于穗岁没废话,“做给我看。”嘴上的忠诚是不值钱的,她要看到行动,看到结果。 鳌拜进了男兵部,从小兵做起。 至于多尔衮他们,于穗岁表示无能为力,他们是不会臣服于她的,所以于穗岁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让他们殉国了。 这个时候布木布泰叫了苏麻喇姑来求情,当然是给她自己的儿子福临求情。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种前皇室的人一般情况下只留一个吉祥物,其余的都要给送去陪上一任皇帝。 苏麻喇姑见着于穗岁的时候,心如擂鼓,多年不见,海兰珠格格的威势远甚于皇太极,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她的心跳动越发混乱。 “让她自己来。”于穗岁对这个布木布泰也是无语,连给自己儿子求情都要托人来就算了,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她的几个女儿们。 苏麻喇姑战战兢兢的退出了于穗岁的帐子,将这话告诉布木布泰。 “她就是要看我的笑话,要看我跪在她的脚底下,若是大汗还在,她怎敢如此对我!”布木布泰恨恨的说道。 苏麻喇姑没出言安慰,这几年格格越发的左了性子,将这一切都怪在了海兰珠格格头上。 布木布泰眼里通红,她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日日被大汗折磨,她原本是不需要嫁来盛京的,额吉也说是要海兰珠嫁过来,她才是要遭受这些的人。 不管心里多么的不情愿,布木布泰还是去见了海兰珠,她想看她跪,她就跪给她看,这么多年,她已经跪习惯了。 “求姐姐看在我们一母同胞的份上,给福临留一条生路。”布木布泰的姿态放得很低,她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于穗岁抬起头,瞟了一眼,然后继续批公文,“你只有这个要求?”她的手未停,怎么还有人问她最近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 她要禁止,等会就下令,不许再写这样的公文来加重她的工作量。 布木布泰偷偷的抬起头,飞快的瞄了一眼海兰珠,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跟以往记忆里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心里升起一种细微的疼,一点一点的走遍全身。 她永远都是那副样子,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她那双眼睛永远高高在上,她永远都看不到她。 布木布泰再次将额头贴在地上,“姐姐,我别无所求。”她求了她就会给吗? 不会的,她这个姐姐是没有心肠的,她冷心冷肺,毫无姐妹之情,说再多不过是自取其辱。 于穗岁:“我知道了。”杀不杀顺治,一点都不重要,养废一个人,容易的很。 “出去吧。”见过布木布泰后,于穗岁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想要见她,这个小说世界的布木布泰没有什么值得她浪费自己的时间的。 布木布泰没有得到确定的结果,然后又去找来哲哲。 “姑姑,福临是我们唯一的阿哥,你不能看着他死。”布木布泰对哲哲的态度就没有于穗岁的好。 哲哲笑了,布木布泰的愚蠢真令人发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什么叫她们唯一的阿哥,皇太极都死了,她是在做什么美梦。 这几年是叫皇太极给折磨得脑子都被他给吃掉了吗? 现在是海兰珠的天下,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天下,爱新觉罗早就是过往云烟。 “姑姑!”布木布泰不满的吼了一声,姑姑她怎么是非不分,福临本就是她们唯一的阿哥,他是她们的希望。 哲哲不想和这样的蠢货多说话,叫人送了她出去。 马喀嗒和达哲从屋里走了出来,“额吉。”她们早就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不过因为额吉的于缘故,父汗有所顾忌,一直不敢妄动。 哲哲拉着两个女儿,“好孩子,我会给你们求一个好去处的。”她早就给两个孩子想好了未来,在她跪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要叫两个孩子走什么路。 盛京城里的现状和她打听到的消息,足以让她做好选择。 于穗岁过了两天见着了哲哲,她来是为了给两个女儿求一个可以做小兵的名额。 于穗岁想了想马喀嗒,这个原本要嫁到察哈尔来的公主,她现在还哲哲身边,至于另一个,就不知道怎么说。 达哲原本是嫁给了她哲哲的同母异父的舅舅奇塔特,也就是于穗岁现在的侄子,后来奇塔特早死,达哲在顺治朝不被允许再嫁,一辈子寡居了。 现在嘛,奇塔特现在在男兵部,即将升职。 于穗岁想了想,“姑姑,叫她们去参选吧。”至于过不过的去,那就看她们自己实力了。 哲哲弯下身去,“我代她们谢谢你这个姐姐。”有机会就好,马喀嗒她们俩从小是身体就好,不可能过不去选拔。 她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哲哲看着她的额吉,生出来的野心,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希望她们也能生出野心来。 这是她能为这两个女儿求来的最好的前程。 靠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牢靠。 至于最小的女儿,哲哲知道,她身体天生就弱,可在海兰珠这里,她又给这个小女儿找到了新的出路。 那就是送她去好好读书。 哲哲见过于穗岁之后,就知道她不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她不会在乎那旁枝末节。 海兰珠真的很好,好到哲哲忍不住哭了一场,她的三个女儿都有了前程。 与之相反的布木布泰,她现在是愁云惨淡,于穗岁那边剑迟迟不落下,她的心一天又一天的受着煎熬。 而于穗岁是在准备攻打锦州。 第180章 海兰珠9 乌兰依旧作为先遣部队,鳌拜随行。 于穗岁让在察哈尔的剩余四部中的两部男兵押送粮草,自己则带着剩余十二部大军出发锦州。 自己的大本营交给两部女兵看管她很放心,连着刚刚攻打下来的后金于穗岁也是交由女兵驻防。 六部男兵这次是全部集结到了锦州的战场,想着皇太极第一次攻打锦州惨败的经历,于穗岁跟乌兰等人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如今的蓟辽总督洪承畴,还有那以后令康熙都头疼的吴三桂等人,于穗岁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是一场定生死的战争。 到了八月。 “格格,明军的援军有二十万。”陈羽看到这个数字,脑子一时宕机,二十万,是他们兵力的总和,更不要说还有沿海的兵力,也将要赶往这里驰援明军。 于穗岁将推演的沙盘打乱,眼睛盯着这些倒塌的小旗子,“他们没有这么多人。”想着崇祯帝,于穗岁觉得她记住的就只有那要求他的后妃自尽,自己又砍杀两个女儿,还叫心腹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跑。 陈羽不知道格格为什么如此笃定,但他追随格格十多年,格格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闻言他紧皱的眉头松下来一些。 忽然,那仁撩开帘子进来,高兴道:“格格,阿古拉回来了。” “叫他进来!”回来了,阿古拉终于是回来了。 陈羽知道阿古拉,是这个蒙古男人将他从南方带回来的,是他将他送给格格的。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又要完了,结果格格问他读过书没有,愿不愿意去当老师。 他走投无路。也顾不得想格格是不是在给他挖陷阱,就算是,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可结果不是的,格格说的是真的,他去做了两年的老师,然后又回到了格格的身边。 阿古拉进来了,他的头发与明人无异,他的父亲本身就是汉人,他这七八年来蓄起了头发,化作商人在明朝境内行走。 当然在锦州这边入关是不可能的,这是于穗岁打下准噶尔部时,他从西北入关,带着的那些蒙古勇士也变成了来自西边的游商。 “格格,洪承畴所率明军约十三万。”阿古拉弓着腰,格格不喜欢磕头,他就只能这样,这些数字是他们花钱打听又自己根据各方得来的消息推算出来的。 于穗岁:“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来细说。”大军人数大致确定就好。 “是。”阿古拉也没有说什么自谦的话,他们的确是逃命一样的从明境内逃出来的,还从西北快马跑过来的。 于穗岁又开始垒起沙盘来,现在西北可能已经也乱了,李自成农民起义的大顺,现在的崇祯十四年,李自成在跟明朝打得热火朝天。 洛阳已经成了李自成的。 于穗岁嘴里呢喃着闯王,李自成的确是个敢闯敢拼的人。 陈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想着格格因为是个女人,所以明朝跟闯王乃至四川那边打着‘古元真龙皇帝’旗号的张献忠也没将格格放在眼里。 可格格绝对是他见过最为智勇之人。 李自成绝不会就此退回长安,他会继续推进,于穗岁插了一面小旗子在襄阳。 等到第二日阿古拉将打探到的消息全部细说给于穗岁和各部将领听了后,她们心里都有底了。 她们准备明日直接以大军压境锦州城,等洪承畴的援军来做什么,她们要锦州城明日就是他们的。 乌兰率精骑,火器营先遣,直接炮轰锦州城,于穗岁打开了锦州的城门,长驱直入。 待洪承畴来锦州之时,他们早就已经失去这个边防重地,只能后退。 十三万对战于穗岁的十五万,不到三个月,于穗岁就拿下锦州,继续向南推进。 西北是李自成的大本营,于穗岁当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在李自成拿下襄阳的时候,她拿下了李自成的大本营长安。 陕西离四川近,这张献忠也要拿下,乌兰率一万精骑,鳌拜抢了乌兰要献给于穗岁的人头。 他送上了自己的第一个结果,张献忠的人头。 李自成现在是困兽之斗,他与明军相斗,于穗岁在后边收割。 这个小说世界没有了大西,那么大顺也自然没有了,毕竟大顺的都城西京「长安」现在都是于穗岁的。 两年,于穗岁用了两年的时间,她完成了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她走到了明朝的都城,站在了她来过无数遍的皇宫。 这一次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她好像是第一回这样心无杂念带着激动的心情站在这里。 巍峨的宫殿,红墙黄瓦,于穗岁穿着皇帝的衮服,一步一步的踏上乾清宫的大殿。 她三十五岁,成了这个天下的主人。 然后她并不知道要给自己的天下取什么名字,她头秃的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最后用了华国两个字。 打天下难,治理天下更难,于穗岁彻底的过上了九九六零零七的生活。 小冰河时期不是说说而已,这个时候出现额天气异常一场接一场,于穗岁不求自己名垂青史,但是也别只当两年就被推翻。 她成立一个农科部,专门做农作物的研究与推广,她得将那还有好多年才能推广开来的红薯先给找出来。 至于治国的人才,于穗岁并不缺,她在蒙古时就已经建立了不少的学校,为她提供了不少的人才。 所以,明朝那些达官贵族读书人们,他们跪得快,又想要拿捏她,不可能的,你不愿意地下有的是人愿意。 京城里的贵族不知道砸碎了多少的杯碗碟盘,这个蒙古来的女皇帝,她根本不在乎。 京城书院里迎来了一批女学生的时候,书院里的男学生怒了,他们写诗咒骂于穗岁,又要万民请义,打算用舆论威胁于穗岁。 他们这些读书人联合了前朝时期的旧贵族们,煽动无知的百姓准备做事,于穗岁这时候正愁国库空虚没有钱,她大手一挥叫鳌拜跟陈羽按着名单一家一家的抄过去。 她的国库丰了,有钱了,她拿着这些钱立马就开恩科,然后但凡当时参与闹事的人,一律不允许参加科考。 于穗岁觉得这个时候纯粹的读书人少得可怜,读书就是为了出仕,为了成为人上人。 那些立刻滑跪的世家贵族,真的是太会为自己打广告了,什么千年的世家,流水的王朝,若是在东晋那个时代与门阀士族共治天下的时候,还能威胁看看。 要知道,明清可是皇权的巅峰时期,这世家,就是一坨镶金边的屎。 那坨屎是好的? 第181章 海兰珠10 一场小小的闹剧,以世家和读书人惨败告终。 闹事的人没了出仕的可能性,至于其中可能有误伤的人,于穗岁又不能真的一个一个的抓回来审。 她的刑部现在是一点空都没有,新的法律需要制定,新的人才需要培养,京城一个书院没了,还有其他。 - “小姐,你真的要去参加科考?万一老爷夫人知道了怎么办?”小圆真的担心,少爷刚刚跟着书院闹事,以后再不能出仕入朝,一辈子都已经毁了。 如今小姐若是去参加科考,这不是惹少爷和老爷夫人的不快吗? 以后小姐嫁人还要靠着家里。 方怿手里拿着书,目光坚定,“我要去。”她要去的,陛下开科取士,不论男女,只论才华。 这是千年难遇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小圆忧心忡忡,“小姐,你以后嫁得良人,过富贵的生活不好吗?”老爷夫人必定会给小姐找个好人家,到时候生了儿子,以后一辈子舒舒服服的,跟夫人一样手里管着中馈,地下妾室安分守己,儿女又孝顺,老爷又敬重。 这样的生活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可小姐为什么不过这样好的生活。 “小圆,你别皱眉了,我又不一定能考上。”方怿自己也没有把握,只是她要去试试,一次不行就二次,三次,慢慢来,总有一天她可以的。 小圆说不通小姐,又不愿意去告状,她真的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这天下哪里有女人做官的。 这皇帝是女人,难不成以为天下的女人跟她一样,都是那般聪慧的人。 于穗岁的第一回科考很成功,男女对半分。 方怿是同进士,去了刑部做事。 等方家人知道后,方夫人跪在地上求她不要抛头露面,不要丢了方家的人,害得方家其它的姐妹嫁不出去。 方怿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以及震怒的父亲,她倔强的仰着头:“女儿愿父亲母亲给女儿写义绝书。” 她不想放弃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她不想嫁人,不想跟姐姐一样,在那四方的天空里了此残生。 方老爷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方怿没有躲,茶水混着血水从她的额角流了下来,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越发的坚定。 为什么哥哥可以,她不可以,现在她可以了,父母这般生气,她又转过头去,看着一旁的哥哥,他没有为她说半句好话。 反而赞同母亲父亲的话,方怿觉得哥哥有些陌生。 方老爷想要将女儿关起来,可是他不敢,他以前当过京城的五品官,他现在还有一些信息来源,若是他敢关方怿,新帝的女兵能立刻踏平他的方家。 前些日子的李家不就是这样,被新帝的铁骑踏平,在大狱之中关了十来天,如今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襄阳老家。 阴阳颠倒,纲常相悖,天下公理何在? 方老爷也没有写下义绝书,他抬头望向院中的天空,圣明之君何日再现。 方怿就这样在一家人的冷漠中走向了她的生命。 这京城里跟方怿一样的女性有很多,她们勇敢的跳那个绣楼的桎梏,走到朝堂上来,争取为后来人做一个榜样。 她们不是只有生孩子这一个作用,繁衍后嗣不是她们的人生的目标,她们要去做她们自己。 于穗岁看着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女人,她很欣慰,她好像有一点用了。 哲哲的两女儿,现在跟着敖登,在遥远的准噶尔那边镇守,于穗岁的下一步就是收藏。 华国的每一寸土地都将属于华国。 布木布泰欲带着孩子到京城来,她的眼里迸发出了惊人的色彩,她在跟哲哲诉说着她们的远大前程。 哲哲一巴掌抡过去,这个蠢货真的跟皇太极待久了,变成了他的走狗,“你清醒了没有?” 什么叫做海兰珠没有儿子,而福临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儿子,他若是登上太子之位,必定给她加封皇太后之位。 布木布泰真是愚蠢的让人发笑,海兰珠那是没有儿子,她若是想要,这天下的人都要将孩子送给她。 她是自己不想要,也不想生,至于什么继承人,哲哲想以海兰珠的智慧,早就已经确定好了,根本轮不上她们插手不说,还能引火烧身。 福临是谁的儿子,是皇太极啊! 那个跟海兰珠抢天下的逆贼的儿子,海兰珠将太子之位给他,这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 可布木布泰不这样认为,福临现在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孩子,她跟海兰珠是亲姐妹,她没有孩子,这福临就是最好的选择。 “姑姑,”布木布泰捂着脸,“你糊涂了,海兰珠是女帝,世上哪家皇帝没有宗室,她自己没有孩子,不从宗室选,难不成她的皇位拱手让人。”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只要能够进到京城,见到海兰珠,等她见了福临,知道他的天资,必定会选择福临作为她的太子。 哲哲揉了揉眉头,“糊涂的不是我,是你,你现在离不开盛京的原因你不知道吗?”布木布泰是永远不能离开这里的,哲哲在这里就是想着自己若是能帮海兰珠看着布木布泰不闹事,她能给自己的几个女儿好前程。 又看了一眼,算了说不通,叫了人来,“将布木布泰格格关在后院里,不允许她踏出后院一步。连着福临一起。”既然不想要有限的自由,那就一点都不留给她们好了。 布木布泰被关了起来,哲哲写了信告诉于穗岁。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放在一边,布木布泰不是历史上的布木布泰,这个小说世界里她不足为惧。 于穗岁又着手开始建立自己的科学的研发部门,当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来造火箭大炮这样的东西,她要研发新的农业生产工具。 工部的人忙到晚上就差在衙门里打地铺睡觉了,她们起早贪黑的,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于穗岁去看过一回后,她没有给人方家,反而是在隔壁建起了几个休息室,这样工作好啊,她这个皇帝都没休息,她们也要一样工作。 不过也是说说,建的休息室是为了保障她们有足够休息的时间,一到时间于穗岁安排的人就会要求她们去休息。 那仁现在成了皇宫的大管家,她看着这成堆成堆的账册,她第一次后悔自己眼睛为什么认识这些字。 苦哈哈的每一天,她已经有五六天没有见过陛下了。 陈羽没有入阁,他依旧是在于穗岁身边,他不想当官,因为一旦他当官,他那个赌鬼父亲就会黏上来,他能拒绝父亲,可是母亲,他有恻隐之心,他只能自己一辈子不出仕。 不为陈家撑起那把保护的大伞。 于穗岁想过要不给陈家找个院子关起来就是,陈羽觉得还是不麻烦的好,他就这样以一个太监的名义待在于穗岁身边。 没过多久,朝堂上的男人,开始集体的劝于穗岁娶夫生子。 第182章 海兰珠完 要男人做什么,给她未来人生加个定时炸弹吗? 生孩子? 在古代生孩子,这可是真的闯鬼门关,生死一线。 何况她从来没有打算将天下变成真正的一家之言,她要的不是这个,她从新的世界来,她建立不了新世界,可是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倒退。 她不能忘了自己从哪里来。 于穗岁正愁朝堂上的男人都没有新思想,跟不上她的节奏,连着在上朝的时候削了七八个。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说她应该娶个丈夫回去,生个儿子继承皇位。 于穗岁现在就是努力搞钱,然后努力搞建设,再普及教育,现在做不到九年义务教育,那三年的启蒙可以现试试。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她总能走到的。 乌兰在京城休息了三年,然后带着八部女兵四部男兵挥师北上,陛下要的地方,她就是爬着也要给抢回来。 鳌拜是个勇士,他跟着乌兰才几年,他已经是这次的副将。 一年以后,乌兰带着西伯利亚回到了京城,她照旧是带着敌方将领的首级回来的,鳌拜也是有样学样,以往于穗岁喜欢收集这些人的头颅,也带来了几个将领的首级。 于穗岁看着自己桌上整整齐齐摆着来六个盒子,长叹一口气,然后嘉奖了他们。 与此同时,敖登带着四部女兵,收回了藏地。 至此,于穗岁的华国版图不仅全部囊括,还多出来西伯利亚的范围,想着那个着名的女帝,叶卡捷琳娜,她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在战场上见一面。 京城里的学校开往了各个地区,于穗岁强制要求七岁以上的人必须去学校读书三年,还办了许多技能学校。 于穗岁看着手里的财政结余,她又赤字了,于穗岁想了想,她叫阿古拉出海去了。 不过出海前,还是先在海军中选择了一千名的优秀士兵进行训练,然后等训练好了,才叫阿古拉带着出海。 她需要钱,希望阿古拉为她带来好消息。 哲哲的两个女儿,马喀嗒和达哲都镇守在了西伯利亚,哲哲的小女儿,她在于穗岁再次科举取士的时候,进京了。 于穗岁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的时候,也短暂的想过如花美眷,可是看着自己的那点钱,她不想掏出任何一分一毫去养男人。 她也想要左拥右抱的生活,可是也是在脑子里想想,当皇帝真的好快乐! 可是也好辛苦,批不完的奏折,开不完的朝会,她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个时辰。 - 时间过的很快,于穗岁在这个世界里待到她七十岁,然后看着这里由四分五裂到全部统一。 从男女大防,女子关在家里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到现在的男女都能出门上朝堂,一点一点,这些新出生的孩子,她们会生出新的思想。 离开的时候,于穗岁其实有一点点不舍,不过她已经送走了乌兰,送走了敖登她们,旧人都走了,国家建设已经迈入正轨,她留下来的意义也不大了。 皇室皇权,变成了一种象征,自于穗岁之后再无皇权。 新的领导人是从平民中走出来,她一步一步的接过于穗岁的火种,把它们带向每一个角落。 于穗岁回去以后,陈羽就从皇宫搬了出来,到了她的墓地,陛下不喜奢华铺张,死了后也只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起了个巴掌大的坟堆,放她的棺材。 他在这里的不远处搭了一个草棚,他打算在这里住到他生命的终点。 陛下说心中无情爱,拔剑才能神。 以后,陛下不用拔剑了,是否能分一点点心给他。 回去时空局后,于穗岁拿到了海兰珠的超级五星好评,她放假去嗨去了。 第183章 顺治贞妃董鄂氏 休息过后,于穗岁接了新的任务。 这次是顺治的贞妃董鄂氏。 原主是顺治真爱孝献皇后的族妹,进宫做了十来年默默无闻的庶妃,最后名动京城的是她殉葬顺治。 被追封为贞妃。 当然,她并非自愿,她一个在宫里无宠无子无女,安心待在自己巴掌大的地方苟命的小庶妃,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结果却被迫殉葬。 她的愿望是希望家里人都长命平安外加给顺治体验一把殉葬,他那么爱她的族姐,自己为她殉葬就好。 于穗岁看了看时间线,她要早点到,不然多尔衮一死,顺治亲政,这就会加重她的任务难度。 备好东西,于穗岁就去了。 顺治七年的九月。 于穗岁坐在廊下,看秋雨,时不时的伸出手去接向她飘来的雨滴。 一边拿着披风过来的金环顿时露出担心的目光,“格格,秋雨湿冷,当心着凉。”她快步上前将披风覆在于穗岁的身上。 于穗岁微微侧过头去,看了看她,“没事的,我还没弱到这个程度。”伸手接几滴雨就要生病,那这身体她磕的那些丹不就都成了假货。 金环系好披风后,立在于穗岁身后,有些犹豫,道:“格格,我听底下的妈妈们说,”又指了指隔壁的府邸,“静姝格格她们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金环偷偷的瞟了一眼格格,格格从小就被拿来跟静姝格格相比较,那静姝格格好不容易跟着鄂硕将军去了江南,如今回来后不知道又要被拉出来对比多少回。 静姝格格底下的人怎么不敢将她家的嫡母所出的格格拉出来说,不就是看着格格脾气好,不计较,就一直拉着格格来抬高她的身份。 于穗岁单手支着下颌,看着这绵绵的秋雨,想起原主记忆里的静姝格格,不就是那顺治皇帝的真爱孝献皇后董鄂氏。 又听出金环声音里的气愤,安慰道:“不管她,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管她做什么。”她的确没有什么要管的,这孝献皇后是个在江南熏陶下,习得子史经集一手好书法后,甘愿做顺治那解语花的人。 她这些年也是将这些书翻了个遍,不得不说看完这些书,还能如此贤良淑德的人,她实在敬而远之。 金环就是气不过,那鄂硕将军是族里出了名的厉害人物,可她们格格家也不差,老爷是一等阿达哈哈番「轻车都尉」,虽低那边一点,可也断没有这样来嘲笑人的。 “金环,你去看一下今日厨房做什么好吃的?”于穗岁想着给金环找点事做,不能让她闲着想这个事。 金环立刻就道:“我知道,浦妈妈说福晋新请来的厨娘要做那鲁菜里有名的芙蓉鸡片。”好几天前就在听那些妈妈们说,福晋请了新的厨娘回来,要给家里换换口味。 于穗岁:“那你去问问,今个是要去额娘院子里吃饭还是自己单吃?”她来这个世界有七八天了,跟她这个世界的爹妈哥哥妹妹们一起吃过四五顿饭了。 他们很喜欢大家一起吃饭的热闹氛围。 “我这就去,”金环道,又威胁一句,“格格可别偷偷解开披风,不然我告诉福晋去。” 于穗岁哑然,“好,我不解开,你快去。”她确实想要解开来着,这披风勒脖子。 秋雨绵绵,于穗岁想着自己的任务,要顺治殉葬,这大清已经入关,操作起来就没有当初在草原的时候方便。 她还是要选择进宫做她的小透明,不过时间还早,先赚钱吧。 -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巴度赶在自己福晋说话前,抢先开口,“今日咱们一家聚在一起,我是有话要说。”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笑眯眯的道,“咱们家的吴良阿出息了,成了睿亲王的亲卫,咱们举杯祝贺一下。” 于穗岁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端起一个酒碗,碰杯。 等着巴度说完,原主的额娘阿林又站了起来,端起一碗酒,道:“吴良阿,额娘敬你一杯。”她儿子有出息了,她高兴啊。 于穗岁看着,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哪都好,就是原主这家里人喜欢喝酒,那比吃饭的碗都大的酒碗,若不是她们现在喝的是些低度的酒,这一碗下去,不知道要倒几个。 前个是庆祝她的妹妹额尔登额成功的写了三篇大字,再前面是庆祝于穗岁买了几本书,要做读书人了。 那个时候于穗岁一脸的懵逼,这..... 现在她坐在桌子上,淡定的端着酒碗,跟她们碰杯。 一顿饭喝了半天酒,阿林道:“吴良阿现在也是有拿的出手的事业,也该娶个媳妇进来了。” 巴度立刻附和,“福晋说得对,这小子是该娶了媳妇回来,他都要二十岁了,咱们家里也该添丁进口了。”想着隔壁的哥哥家里,他家可是子嗣昌茂。 不似他们家里,就这么三个苗苗。 说起这个,吴良阿的耳朵根都红了,他低下头去,也不说话,这娶媳妇的事他也是想过的,早几年前他的兄弟们都有了丫头妾室和福晋,独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里面,不合群。 有时候他们说些笑话,他都插不上嘴。 可额娘就是不同意给他个丫头,他自己手里的钱又不多,她又不敢去那花楼吃酒的时候做点什么,就是看着,后来那些人就不带他去玩了。 如今额娘张口了,他这福晋怕是马上就能娶进门,那以后他就不是一个人睡冷冰冰的被窝了。 阿林夹了一筷子的菜,撇了一眼吴良阿,这儿子是想媳妇,她得好好找一个能管住他的媳妇,以后把这个儿子就交给媳妇管。 于穗岁根额尔登额两个人悄悄摸摸的说着最近京城里有名的小帅哥们。 额尔登额只比她小一岁多一点,是喜欢美男的小姑娘,数起京城的帅哥来那是头头有道。 这不就又提起了多尔衮。 “额尔登布,我跟你讲,那摄政王他长得好看就是花心,年初才娶了肃亲王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七月的时候又娶了那朝鲜的于连山,现在有纳了一个汉女进府。”说着额尔登额就叹了一口气,这些长得好看的男人怎么就不能洁身自好一点。 这个于穗岁想了想,肃亲王,不就是豪格,豪格不就是原来跟多尔衮抢皇位的皇太极长子,也就是他的大侄子,他把人弄死了,还把他的侄媳妇给娶了回去。 这不就是,我杀了你不算,还得抢了你老婆。 又脑补一下,多尔衮就这一段,就能写出百转千回令人心碎的爱情故事。 想到这里,于穗岁立刻打住,八卦是好的,是快乐的,可千万别再脑补了。 第184章 贞妃董鄂氏2 晚饭散了后,于穗岁觉得走路的时候肚子里的酒都在晃,又看着拎着食盒过来的额尔登额。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快乐的吃起了烤肉。 没过几天,于穗岁就见着了金环忿忿的静姝格格。 “妹妹们来了,快坐。”静姝格格温柔的如江南的水,于穗岁和额尔登额两人都觉得她说话声音好听。 静姝格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这两个族妹,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叫人拿来做比较,这几年长大了,才知道那是不好的。 如今她想跟两个妹妹道歉,可又怕惹了两个妹妹不好的记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于穗岁跟额尔登额坐在静姝格格的一边,安静的看着她招待族里其她的姐妹。 这次鄂硕回京城就不会再离开了,他们两家是同出一族,连跟的人都是一家,只是吴良阿跟着睿亲王多尔衮,鄂硕跟着多尔衮的亲弟弟多铎。 这未来的孝献皇后,于穗岁如今看着,她不过虚岁才十三岁,这待人接物时落落大方,整个人又温柔娴雅,于穗岁看着也觉得她不愧是原主记忆里那个天生聪慧的人。 原主对这个族姐没有什么想法,她一直就是个在后宫里安静的过自己生活的小透明,心里有自己的一把秤。 就是这最后被顺治拉出来给殉葬,她怎么也过不去。 她好端端的大大好年华,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要被迫死亡,被迫给董鄂氏一族刷点名声。 顺治什么都为她的族姐考虑了,她不嫉妒不羡慕,可就是不该要她性命。 一场宴席下来,没有什么落水的桥段,也没有什么争论打架的事情,关系好的好约着一起去京郊的庄子上跑马。 于穗岁也在这个邀请之列,她要同静姝的嫡姐丰克里宜尔哈一起去京郊玩。 不过静姝是不去的,丰克里宜尔哈说她最是喜欢汉学,那是将圣人之言奉为圭臬。 丰克里宜尔哈是静姝的继母爱新觉罗氏生的,她额娘是褚英的孙女,褚英是努尔哈赤的嫡长子,他是跟皇太极抢皇位的人。 这样算来,丰克里宜尔哈也是多尔衮的侄孙女的女儿,她得管多尔衮叫曾外祖? 大概是这个称呼,这样再算算,这静姝是跟丰克里宜尔哈一辈的话,照着爱新觉罗家里来算,她应该是顺治孙女辈的。 于穗岁琢磨了一圈,觉得这个还是不要再想了,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些辈分。 约定好了时间,于穗岁跟着额尔登额就去逛街去了。 如今满族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出门逛街游玩的满族女孩子,一个铺子里能遇上七八个,要有大防还是顺治的末期以后开始的。 那个时候,满族将自己的格格们都往才女方向培养,模版吗? 于穗岁猜测,大概就是静姝这个孝献皇后了。 找了间茶楼,额尔登额就开始讲她刚刚自己离开在静姝家里听见的八卦。 “额尔登布,你知道额娘给哥哥相看的是哪家格格吗?”说着额尔登额的两个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于穗岁看,意思是快问我。 于穗岁顺着她的话问道:“谁家的?”这丫头刚刚出去这么一会就知道阿林选的,不得了啊。 这打听消息的速度够快的。 额尔登额也不卖关子,“我听额娘跟伯母们说要给哥哥找个蒙古来的媳妇。”额娘说哥哥以后没人管着,怕他出什么事,找个厉害的给他拴着。 要她说,哥哥都二十岁的人了,她都能自己管自己了,哥哥也太丢人了。 找蒙古来的,于穗岁想了想,也不知道阿林的打算,不过她有一点好,就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纳妾偷吃,在外边沾花惹草,所以至今吴良阿还是个童子身。 在清朝难得一见。 不过想想也是,阿林自己也是这样要求巴度的,巴度的官职不低,还有实权,可是他就只有阿林生的这三个孩子。 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儿子,那出去都是要被人说的,可巴度的额娘,一次也没有说过,于穗岁来这几天都没见着,那是老太太去回盛京去玩去了。 所以可能是老太太这样这样找的她,她也这样给吴良阿找媳妇。 不过找哪里来的都好,希望他们两个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你都不好奇的吗?这以后我们的嫂子长什么样子,脾气怎么样?”额尔登额有点无语,这么大的事她这么平静做什么,想着以后要有个嫂子,她就想着要是嫂子是蒙古来的那种高大威猛的姐姐,她一定要怂恿嫂子揍哥哥两回。 小时候打不赢哥哥,长大了还是打不赢,要是有个嫂子是厉害的,这揍哥哥的事情她一定要全部交给嫂子。 于穗岁:“好奇啊,可是额娘没有说是谁,咱们这里猜半天也不知道,还不等额娘说了,咱们再去问问详细的信息。”这只说是蒙古来的,这蒙古来的这么多,哪一个是啊? 额尔登额肩膀垮下来,下巴搁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额娘要是找个厉害的嫂子回来就好。”要是找个弱的,跟哥哥打架她还要去帮忙,说不定哥哥还会误伤她。 “额尔登布!”一声惊喜的叫声传来,额尔登额立刻坐直身体,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对方。 说话的姑娘穿着一身绯红的骑装,手里还拿着小马鞭,脸上挂着个大大的笑脸,“你出来怎么不约我来吃茶?” 这个姑娘是原主的好朋友,赫舍里·明辉,是索尼的女儿,后来好像是嫁给了多铎的第四个儿子。 不过多铎的爵位贬来贬去,又复来复去的,这最后是个啥,于穗岁还真的不知道。 “今日是突然出来玩,明日我专门去你家找你玩。”于穗岁笑着道,这明辉性格爽朗,喜欢读史书,又擅长骑马射箭,于穗岁觉得这个时候满族格格们真的是文武都走,比起后来的那些什么读书前先学内训,闺训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明辉将鞭子递给一边的丫头,然后挨着于穗岁坐了下来,“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又望向额尔登额,问道,“多我一个,妹妹不介意吧?” 额尔登额小脸早就红透了,她诺诺的点点头,“姐姐好。”这明辉姐姐还是那般飒爽,怎么就不是个男子,若是男子她定要嫁给明辉姐姐做妻子。 第185章 贞妃董鄂氏3 额尔登额是明辉的小迷妹。 她望向明辉的眼神,于穗岁啧啧了两声,然后几人就一起去逛了。 静姝在自己的院子里知道丰克里宜尔哈跟于穗岁她们约着去骑马的时候,心头有些微微的酸涩。 嫡姐还是那么受欢迎,即便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那些人还是一样喜欢嫡姐。 怜心看不得自己格格这般受委屈,当即就说,“格格,我去跟侧夫人说说,请侧夫人去跟老爷说,再请老爷跟福晋说。”老爷最喜欢侧夫人,这样格格也能跟着大格格一起去。 静姝突然拉住了怜心,微微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福晋本就不愿意看见额娘,我再去做这样的事,就是叫额娘为难。”福晋出生爱新觉罗皇室,本就是皇室贵女,尤其这几年还得昭圣皇太后青眼相看。 额娘这个侧夫人的位置,看着是花团锦簇,可实际上,阿玛的妾室这几年越发的多了,别的不说,额娘每次说起吴氏,眉头皱的深深的,她见了也心疼。 何况福晋她生的弟弟费扬古,如今也能看出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她与额娘,本就是两个弱女子,以后还得仰仗阿玛与兄弟。 怜心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格格,心里越发的委屈,大格格不愿意,那隔壁的两个格格也不能多说一句吗? 她们若是肯为格格说一句,格格也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不如请了隔壁的额尔登布格格为格格跟大格格说项?”这回大格格请的都是族中格格,单单撇下她们格格,这传出去了还当格格拿乔,没白得给大家浑说一通。 静姝有些意动,可旋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她之前的事还没道歉,如今又要去麻烦她们,她还是没那么厚的脸皮。 “算了,等过两天就去跟福晋说我身体抱恙。”这样也能遮掩过去。 怜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为什么每次受委屈的都是格格。 第二日于穗岁先是去了明辉家里,还撞见了康熙朝的着名大臣,索额图。 他如今才十四岁,留着个辣眼睛的牛尾巴头,于穗岁多瞧了一眼,跟日后的朝堂大臣愣是没有看出半点影子。 “怎的?我这弟弟你可瞧出花来了?”明辉打趣道。 于穗岁视线转回来,盯着明辉看了好几眼,又摇摇头,“你们长得怎么这么像?”按理说都不是一个妈生的,这长的像的几率也会降低,怎么他们俩长得至少有六分像。 提起这个,明辉也纳闷,额娘说是索额图会投胎,她长得不像额娘也不像阿玛,至于玛嬷跟玛法那也是不像的,可这索额图真就奇了怪了,长得像她。 “谁知道呢,可能是长生天的缘故。”明辉摊手,她也不知道原因,说着又拉起于穗岁的手,“今日知道你要来,我跟额娘说叫她将阿玛的护卫留了几个给我,等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也是上回跟着哥哥出门知道的,原来还可以这样玩,只是哥哥叫她不要告诉额娘跟阿玛,她想了想,哥哥又给了她两百两银子,她觉得自己可以保密。 看明辉卖关子,于穗岁在心里也在猜测她要带她去哪里玩,结果兜兜转转的到了一个巷子里,在一处挂着花萼相辉楼牌匾的房子前停住。 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管事的妈妈,带着于穗岁去逛花楼。 于穗岁刚刚还在想,兄友弟恭楼是什么,现在立刻就知道了,这还是她第一回正儿八经的逛相姑馆。 明辉随意的坐在榻上,一派风流浪荡子的模样,鱼贯而出的美少年们,捧着瓜果点心跟美酒,各个依偎在她身边,喂的喂,渡的渡,不一会明辉就沉醉在了温柔乡中。 还不忘叫人来于穗岁身边,少年的手纤长白皙,捻着一颗紫色的葡萄往她嘴里送,于穗岁很想问一句,他洗手没有? “把皮剥了。”犹豫三秒钟,于穗岁觉得自己要享受一下美男环绕的生活。 朋友请客,她不能拂来人家的好心。 丝竹之音绵绵缠缠,那少年雌雄莫辨的声音吟唱着时下最受欢迎的曲调,咿咿呀呀的,仿佛浸在蜜里一般。 不一会她们房间的门被推开,原是尾随着过来的索额图,他立在屋中,抱怨道:“姐姐有这等快活的地方怎不带我来?”若不是他偷偷摸摸的跟着来,还发现不了这样的好地方。 明辉掀了一下眼皮子,指了几个人,淡淡的道:“你们过去服侍他。”又指了指门,示索额图将门阖上。 于穗岁有点懵,但随即想,她不过是享受几个美少年的投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也淡定了起来,要略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索额图。 他也学着明辉的样子,找了个摇椅躺下,旋即几个美少年围着他,一边说笑一边喂他各种点心酒水。 逍遥又快活的一天,等到月上柳梢,于穗岁才跟着明辉和索额图一起出了这花萼相辉楼,然后在巷口的马车那里撞见了明辉她们的大哥,噶布喇。 噢,这康熙未来的岳父,他如今也是这花萼相辉楼的常客,只是跟于穗岁他们有点不一样,他是晚上来的。 被弟弟妹妹还有她的朋友撞见,噶布喇脸上毫无异色,只道:“天色已暗,你们早些回家。”说完自己就钻进了院里。 厉害厉害,于穗岁看着他的背影,怎么就这么坦荡。 明辉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略有几分不舍,“咱们回去吧。”这个时候额娘早就睡觉,她今日领了护卫出来,额娘也知道她是要与朋友去玩,回家也不会受训。 于穗岁上了马车,到自己府门的时候跟明辉姐弟两挥手告别,进去后,她额娘还未睡,见她回来才也没多问,叫她回去好生休息。 阿林等着女儿,不是想问她做了什么,只是想要知道女儿平安的回来。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见屋里亮着灯,还想着谁点的灯,进去一看是额尔登额在屋里的炕上偎着。 “姐姐,今日好玩吗?”额尔登额一般叫姐姐的时候就是想要打听她的事情,否则她一向是直呼于穗岁额尔登布这个名字。 于穗岁简单的洗漱后坐下,抬起手来嗅了嗅,没有一丝酒味,“好玩。”这是个额尔登额绝对会喜欢的地方。 额尔登额坐起身来,抱着于穗岁,在她的头发上嗅来嗅去,一脸笃定,“额尔登布,你们今日去吃酒了。”哎,明辉姐姐怎就不邀请她一起去吃酒,想必又是哪家有名的酒楼才能叫明辉姐姐大驾。 失策,没有洗头,于穗岁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出她眼睛里的想去,笑着道:“等以后我带你去吃。”她如今才十一岁多一点,小学生还是不要去这里。 额尔登额点点头,眉眼弯弯,两个酒窝异常的明显,“好。那你们今日玩了什么?吃了什么?”现在先问清楚,等日后去了,她要点一份一样的。 【董鄂氏继母爱新觉罗氏与她生年一样,本篇编造继母年纪大上十几岁,与爱新觉罗氏生了嫡女丰克里宜尔哈和爱新觉罗氏生了费扬古。董鄂氏生母我没有找到记录,费扬古也没有找到生母记录。】 第186章 贞妃董鄂氏4 于穗岁想了想,“有点多,记不清了,只记得那葡萄好吃,那酒好像是叫秋日绵,下回我带你去,再叫老板照着特色来一份就是。”得等好长一段时间,至少得等到十八岁,呃,她十八岁的话,于穗岁掰起手指头数了数,那个时候她在宫里。 这样的话,那就拜托明辉带着额尔登额去就好。 额尔登额觉得可能额尔登布诃醉了,有些记不清了,想着就叫来金环,给于穗岁煮了一碗牛奶。 等于穗岁喝下去后,她才离开于穗岁的屋里回到隔壁自己的院子里。 没过两日,丰克里宜尔哈就带着她们两个去了京郊的庄子,她额娘的庄子不仅大,还有一处温泉。 于穗岁跟着丰克里宜尔哈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们,在汤池里舒舒服服的泡了几天。 直到阿林来催,她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里多快活啊,早上自然醒,下午去骑马射箭,累了就来泡汤舒缓,还有丫头妈妈婆子们准备的各色的好吃的,好喝的,于穗岁觉得这里真适合养老。 到了家里,阿林才说,“你们的玛嬷明日要回来了。”不是她要打扰两个女儿的游玩,她们的玛嬷要回来了,她们怎么也该露个面。 额尔登额惊喜道:“玛嬷终于舍得回来了!”玛嬷今年回盛京没有带上她们,说什么不能耽误她们的学业,她跟额尔登布哪里有什么学业可以耽误。 阿林用手点了点活泼的小女儿的头,“前些日子就收到来信,说是明日就到。”想着丰克里宜尔哈邀她们姐妹去玩,那隔壁的嫂嫂也是跟她说过,去的是她的庄子,里面的护院也是多安排了十几个,一定是安全的,她想着就叫她们在哪里浑玩几天好了。 于穗岁也笑着问:“可要去接玛嬷?”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怎么玩也不见阿林说什么,反而给她多多的塞钱,叫她记得给朋友买礼物,请朋友吃饭。 阿林摇摇头,一手拉着一个女儿,“不去,你们玛嬷打发人回来说,她直接回来,叫家里人别去接她。”额莫克「婆母」是那种直性子,说什么是什么的,这说了不要她们接,她们去了,额莫克反而生气。 “你们明日早点起来,来我院子里候着就是。”阿林想着明日叫厨娘准备一些额莫克喜欢的吃食。 次日一早于穗岁跟着额尔登额到了阿林的院子,过了一会就到门口去等着,不一会老太太的马车就到了。 后边跟着七辆马车,老太太的车中先是跳下来一个少女,又转身过去扶着老太太下马车。 老太太一下来,阿林就上前扶着老太太,给老太太问好。 “好好好,大家都好,”老太太笑得开心,又拉过一边的少女,推到她们面前,“这是宝音,你们巴彦额其客「叔叔」的小女儿。” 又转过头去,跟宝音介绍,“这是你阿林阿牟「伯母」,那两个混球,穿绿衣裳的是你额尔登布妹妹,穿红衣裳的是你额尔登额妹妹。” 宝音跟于穗岁她们赶紧互相问好。 阿林搀扶着老太太,笑着道:“额莫克,咱进府里坐着再慢慢说。” 老太太拉着宝音的手,“看我,我老糊涂了,咱进屋里再说。”说着大家一起进了院子里。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巴度跟吴良阿都当值,只有阿林跟于穗岁她们三个。 “阿林,你给宝音安排一个院子,挨着额尔登布她们。”说着又看向宝音,温声道:“你们几个年纪相仿,住的近了也好一起读书玩耍。” 宝音点头道谢,“玛嬷的意思我知道,谢谢玛嬷。”她知道扎克萨珠玛嬷的意思她知道,担心她一个人多想。 看宝音的样子,老太太放下心来才跟阿林说,“宝音是我们家的格格,日后跟额尔登布她们一样。” 阿林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她多年对额莫克的了解,这里面还有其它的事,她看看小姑娘,跟额尔登布差不多的年纪,也就没有当着面问。 吃过饭,叫两个女儿带着宝音去休息后,阿林才问这是什么事。 老太太说起来也生气,“宝音是个可怜额姑娘,你也知道那巴彦这几年在江南一带做事,想着自家的格格年纪也到了,跟南方的一个读书人就定下了,哪里知道那个人今年发生意外,落水死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就哼哼了两声,眼里冒出火星子,“那家竟然要叫宝音去给他做冥婚。”他家的儿子是人,她们家的宝音就不是人了。 两家闹起来,宝音在哪里待着也不舒爽,本来是想着叫宝音回盛京去的,可又怕哪家人胡搅蛮缠的闹到盛京去,老太太就想着让宝音先来自己家里住上一年半载的,等事情过去了,再送她回盛京去。 “冥婚?”阿林牙齿打颤,这是什么狠毒的人家,竟然要活人去做冥婚。 老太太重重的的点了头,“就是冥婚,想着将宝音勒死,然后装进棺材里一起埋了。”说着又提起嗓子,“阿林,咱家的格格不许找那汉军旗的人。” 这些人怎么就能想出这样恶毒的方法,活生生的人给勒死。 阿林:“不找,不找,咱就找知根知底的人。”这些人可都是读书人啊,这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太太这才又说起宝音的安排,“你等会安排丫头的时候给她那几个婆子妈妈跟护卫多送些银子过去,他们一路上保护宝音过来也辛苦了。”天可怜的,她在京外等了一天多,那宝音又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那些婆子护卫也是出了大力的。 “我知道,等会就叫人多送银子去。”阿林想着他们护着宝音来京城,这一路上也辛苦,多花些银子没事,人安全就好。 说完后阿林叫老太太好生休息,这些琐事她会安排好。 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说完确实有点疲乏,就照着阿林说的去休息去了。 阿林处理好这些事,又特意叫人备上好酒好菜叫管家送过去给那些护卫跟妈妈们。 宝音跟着于穗岁她们来了额尔登额的院子。 第187章 贞妃董鄂氏5 “宝音姐姐,你先在我的房间休息一会,等下午院子收好了你再搬过去。”额尔登额知道于穗岁不喜欢跟人睡一张床,她就直接带着宝音来了她的院子。 宝音连日赶路,昨日才见着扎克萨珠玛嬷,她玛嬷的亲姐姐,以前小时候见过几面,心里慌乱,也担心自己到别人家里惹人厌烦。 可见着她们以后,各个态度都是温柔关切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妹妹。”宝音心里感动,可人实在又困又乏,刚刚在扎克萨珠玛嬷院子里的时候就是强撑着精神,如今实在眼皮都要耷在一起了。 于穗岁见她实在困乏,就拉着额尔登额出了房间,到她的院子里去。 额尔的额盘坐在炕上,支着下巴,问:“额尔登布,你说宝音姐姐遇上什么事了?她感觉一碰就要碎了?”她看得出来宝音的担惊受怕,跟只受伤的小鸟一样,她们没有见过,可是玛嬷说她是姐姐,那她就认她是姐姐。 于穗岁猜不到,觉得可能是跟宝音的婚事有关,宝音比她大一点,按照清朝这个结婚年龄,可能是婚事出了岔子。 于穗岁推了推额尔额的手,“你睡不睡?”早上起来的那般早,她现在都有点困了。 额尔登额立刻下炕往于穗岁的床走,难得的机会,额尔登布可不喜欢跟人共眠。 她上床乖乖的躺在里面。 于穗岁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宝音就这样在这里住下来了,她是在江南待了五六年,她额娘是个个蒙古人,看江南的女子都读书识字,也给请了夫子教他们兄弟姐妹。 然后,宝音就变成了额尔登额的小老师,要知道她之前写成了三篇大字家里都是要开席庆祝的,可想她们的学业水平是什么样。 阿林又想着宝音这样,她们的那个启蒙的夫子怕是不够,又想着她能带着两个女儿读书,便去请了那有名的女夫子。 谢夫子师从她父亲,前朝进士出身,可是只得了谢夫子一个孩子,本想着招婿,可在谢夫子及笈前就去了,那订好的亲事,也变成要谢夫子嫁过去。 谢夫子不愿,跟未婚夫家和谢家都闹掰了,然后谢夫子梳起了头发,出来教书养活自己跟亲娘。 于穗岁跟着一起上课,觉得着谢夫子自己有一套自己的观念,她应该是被当作男儿养大的。 可自己又是女儿身,她身上充满了矛盾感。 她的思想并非时下喜欢教给女孩子的三从四德,而是教授她们当下男子的仕途科考的学业。 宝音跟额尔登额都很喜欢谢夫子,连着明辉来了几次,也觉得谢夫子有大才,跑过来跟着一起上课。 到了十一月,丰克里宜尔哈也被爱新觉罗氏给送了过来,说是一起读书。 于穗岁算算时间,多尔衮要十二月才去打猎,才会受伤,她还能愉快的玩一个月。 只是她的赚钱计划,也不知道那沈平,现在到了蒙古没有? 等将蒙古的好东西带到京城来卖,再将京城的卖去蒙古,若是过上几年,江南那边也能去就好了。 江南的丝绸是最赚钱不过。 吴良阿难得休息去,想着带妹妹们去玩,特意过来找于穗岁她们。 第188章 贞妃董鄂氏6 “额尔登布,今日你们想去哪玩?”吴良阿站在院子里,想着今日从阿玛哪里要来的银票,足够带着三个妹妹一起去又吃又买了。 额尔登额立刻想起上一回明辉带着于穗岁去的地方,转过头来看着于穗岁,“我们去明辉姐姐请额尔登布吃饭的酒楼。” 吴良阿立刻准备答应,于穗岁嘴快一步,“那里要先订位,我们今日就先去那新开的闽菜大酒楼。”这个酒楼开业不过半个月,京城里到处都知道了。 这营销工作做的好。 额尔登额看了看于穗岁的表情,然后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去不成了,也不知道下次要去的话,等到什么时候。 吴良阿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去那个酒楼都好,只要好吃就可以,他又问,“宝音妹妹可有想去的地方。”额娘说,宝音跟他妹妹一样,他也就将宝音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照顾。 宝音摇摇头,她对京城不太了解,前几回都是跟着额尔登布她们一起出门的。 吴良阿眼睛一转,“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他以前听朋友说起,自己还没有去过,想着他们说的里面什么都好,吴良阿想着妹妹们难得顶着大雪天要跟他一起出门玩耍。 于是吴良阿带着于穗岁她们东绕西绕的,于穗岁看着这熟悉的牌匾:花萼相辉楼。 她沉默了。 “哥哥,要不我们还是去吃闽菜?”这里可是有两个未成年啊,其中一个还是小学生啊。 吴良阿笑着安慰道:“额尔登布,你别担心,我听朋友说这里的菜也很好吃,咱们来都来了,进去试试,不好吃再换一家就是。”他以为于穗岁担心的是这里的菜不好吃。 不过的确有可能,京城里提起有名的酒楼,就没有听说过这花萼相辉楼。 于穗岁很想说,张了张嘴,但是又闭上了嘴。 宝音抬头看着这酒楼的名字,取得有些奇怪,这花萼相辉楼不太像是酒楼的名字,但是宝音也没有逛花楼的经验,就以为是京城喜欢这样取名字。 于穗岁走在后面,她长叹一口气。 继跟朋友逛相姑馆后,她要跟哥哥姐姐妹妹一起逛相姑馆。 人生难得的经验啊。 进去后,吴良阿生疏的点了单子上的菜式,然后被一个美少年引入包间。 坐定后,额尔登额感叹道:“这里的跑堂小二都长得这般好看。”这酒楼想必也很好吃。 不一会,翩翩美少年们伴着靡靡的丝竹之乐翩然而至,宝音当即就红着脸站了起来。 吴良阿也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盯着前面看。 十来个美少年分散开来,围着于穗岁她们坐着,额尔登额也红着脸,假装镇定。 “这这这!”宝音羞赧,说话都打结,“这..如何...成体统!”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江南那边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在江南平日里出去都是要带着帷幕的。 来了京城才能什么都不带的出门,这.....这京城里的酒楼竟是这般叫小二服侍吃饭的吗? 那前几次的酒楼为何不是这样? 吴良阿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他也不知道这酒楼是这样,只是听朋友谈起,都说这酒楼好。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保持自己是什么都知道的大哥模样,安慰道:“莫怕,这些都是小二,服侍我们吃酒的罢了。” 他话一落。这些少年都偷偷的笑了,看来这回是来了几个愣头青。 额尔登额看着于穗岁极为淡定的指挥着少年给她布餐夹菜,也学着她的样子,不过她忍不住偷偷的打量这些少年,都是春花秋月,各有千秋。 这酒楼真是大手笔,找来这么多好看的小二。 难怪这里又大又阔,原是要服侍的人多。 吃完饭,吴良阿带着几个妹妹去书铺跟卖首饰衣裳的铺子逛了逛。 在成衣店里遇上了丰克里宜尔哈,额尔登额跟她说起,然后约着改日再一起去花萼相辉楼里吃酒。 丰克里宜尔哈挽着额尔登额的手,小声道:“我听我额娘说,你额娘要请她去保媒。” 额尔登额瞪大眼睛,“真的,我要有嫂嫂了?”这都说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今年是不能看到嫂嫂的,结果这额娘要请了阿牟去保媒。 这样她的嫂嫂指日可待。 丰克里宜尔哈点头,她也是偷偷听到的,“这事你可别说出去。”这事情都还没有定下来,说出去不好。 “我只跟我姐姐讲,不跟其他人说。”说着瞟了一眼于穗岁,她等下回去就跟额尔登布炫耀。 丰克里宜尔哈觉得于穗岁是个嘴严的,没有说什么,反而说起另一件事,“过两日静姝请你们去做客,你们一定要去啊。”这个事真是烦人。 额尔登额她们跟静姝关系一般,上回她们那些关系好的姐妹约着去的是额娘的庄子上玩,本来她跟静姝的关系就是一般,她不喜欢那些个弯弯绕绕的规矩。 静姝做的好,那是就是静姝的事,可她偏偏每日跑去给阿玛额娘问安,事必躬亲的,将丫头婆子的事都抢了,额娘不耐烦见她,叫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是。 可她偏偏哭着说了一大堆的什么孝顺、事亲这样的话,阿玛听了觉得她纯孝,还叫她也学学。 学什么? 鸡鸣时候起床去给他端水洗脸吗? 她又不是丫头小厮,做这些做什么? 可恨她们是一家子的姐妹,她还要为她遮掩不说,还得给她叫自己的好姐妹去给她挣面子。 丰克里宜尔哈想起就觉得烦得很,她学得好就学得好,拿出来显摆什么? 如今额娘送她来额尔登额家里跟着姐妹一起上学,这些才是她该学的,那些个什么内训女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还有那什么女四书,爱新觉罗氏气得换了两回夫子,后来还是强压着夫子教其它的书。 静姝天资聪颖,额娘还夸过,就是这书读昏了头,把那圣人言当成了准则。 如今为着家里的其它妹妹,这静姝的名声都不能坏下去,大家毕竟是一家,说起董鄂氏家里的姑娘的时候,不会只说静姝一个人。 额尔登额看了看于穗岁,看她点头后又看了看宝音,见她也微微的点头后才答应。 她其实不是讨厌静姝,就是觉得跟她走不到一块,她是个文静娴雅的性子,额娘说她跟泼猴一样,她有时候怕自己说话声音大了都惊着静姝。 还有以前下人那边流出来的话,额尔登额也觉得她喜欢不起来静姝。 第189章 贞妃董鄂氏7 吴良阿又带着丰克里宜尔哈一起逛街,当几个妹妹的提款机,等回去了,他打算找额娘报账。 静姝请于穗岁她们过去玩的这一天,丰克里宜尔哈的额娘爱新觉罗氏跟阿林也跟着吴良阿未来的老婆家长辈见了一面。 “妹妹们来了!”静姝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她今日开了诗会,请了一些相熟人家里的格格,再有就是一些同族的姐妹们。 见着于穗岁她们姐妹三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又瞧见宝音,热络的上前一步,“我听说宝音姐姐跟我一样也是在南方长大的,日后姐姐有空还盼着姐姐多来找我玩玩。” 怜心打听到宝音是在余杭一带长大,如今可能是年纪到了,想来京城相看,凭着额其克的关系找上一门好的婚事。 额娘也跟她说可能是这样。 总不可能是给吴良阿找的媳妇。 宝音有些腼腆,她是跟静姝没有见过的,这看她这样热情一时间也有些纳闷,只笑着道:“静姝妹妹你先忙,我跟妹妹们去旁边先坐着。” 静姝点点头,又看着接踵而至的其它姐妹跟格格们,她上前去招呼了起来。 额尔登额拉着两个姐姐就往丰克里宜尔哈那里坐下,努努嘴,“静姝姐姐的朋友真多。”言下之意就是,这么多了,拉她们几个来做什么。 丰克里宜尔哈眨眨眼睛,凑到额尔登额的耳朵边,“你仔细瞧瞧。” 额尔登额打眼仔细观察,得了,这来的不是族里的姐妹就是丰克里宜尔哈的朋友。 于穗岁也看出来了,这一回是丰克里宜尔哈给这个妹妹做足了面子,不过想着也是麻烦,这如今讲的都是家族,看得都是父亲兄弟,嫡庶差别并不大。 可若是家里哪一个姑娘坏了名声,那家里不论出嫁没有,所有的姑娘名声都会变得不好。 这连坐搞得不好。 一场诗会,静姝才女的名声是传出去了,丰克里宜尔哈她们也不在乎这点子名声。 于穗岁跟着她们灌了一肚子的蜜水,她就不能理解,这诗会都开了,怎么不能上一点果酒,桌上的酒壶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甜水,什么茉莉香的糖水,玫瑰香的甜水。 喝了之后换一个还是蜜水,这最后换了茶来,还是加了糖的果茶。 于穗岁是不知道这是静姝这里的特色,还是最近流行这个。 大雪天,适合围炉煮茶,那什么红泥小炉一点,煨上一壶小酒,烤上一些干果跟熟肉,慢悠悠的度过半个下午。 待到十二月多尔衮果真去围猎,受伤被抬了回来。 巴度跟吴良阿都担心的不行,这摄政王若是真的出事,日后他们这些跟着摄政王的人,能有几个好下场。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跟摄政王的关系是如履薄冰,脆弱得一阵风都能刮破。 吴良阿急得团团转,他已经定下了亲事,只等翻年三月就能娶回家,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若是王爷这里出事,日后他的前程也多半到头了。 于穗岁找来的时候,吴良阿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王爷那边已经是到了等日子的时候。 “哥哥,我这里有一老僧赠的丹丸,说是有奇效,你要不要拿去试试。”于穗岁为着这个,可是在五台山那边花钱请了乞儿找了那游僧,到京城来特意演了一场戏。 如今那游僧已经还俗,乞儿也南下了。 吴良阿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王爷那里是已经没有救了,那些萨满啊,高僧啊,喇嘛啊,能找的都找了,看着妹妹手中的白瓷瓶,普通到他根本不会再看一眼。 “真有用?”吴良阿的声音喑哑,他如今就盼着天降奇迹,好叫王爷活下去。 于穗岁:“不知道,我是见哥哥和阿玛最近着急上火,想起之前跟额尔登额她们去京郊拜庙的时候遇见的老和尚,他给的我这个,说是跟我有缘,里面是能救命的东西。”老和尚不老,加冠之年。 至于里面的东西,她将半颗养生丸裹了一层糖衣。 她不去找巴度的原因,很简单,巴度肯定不会将这个东西给多尔衮吃,至于吴良阿,他是多尔衮的亲卫,他最不希望多尔衮出事。 这有一点可能,他很大概率就要去试试。 吴良阿半信半疑,想要去找巴度,可是想了想,还是揣在袖子里,然后又去了睿亲王府里。 拿着这个药丸给了太医检查,说是没有什么用,又跪倒多尔衮面前,趁着多尔衮醒着的时候将这药献给他,说清楚来历。 多尔衮现在伤势恶化,已经影响到心肺,他如今不过是靠着参汤吊着一口气,想了想凭着自己的直觉,将这颗糖丸一样的丹药给混着水吞下了肚子。 第二日,多尔衮的伤势开始慢慢的愈合,原本已经是回光返照的症状,如今竟在好转。 太医看了也连连称奇,想要找来药丸研究,结果听说就那么一颗,也只能遗憾的摇头。 多尔衮好了起来,这是顺治跟昭圣皇太后最不想看到的事,可没有办法,这一天天的,多尔衮确实越来越好。 他精神一好就开始打听这消息,结果派出去不少人就是没有找着这留着络腮胡子的游僧的消息。 听吴良阿家里的消息,说的是她们临时去京郊拜庙遇见的,说是跟他的妹妹额尔登布有缘,赠了她一颗。 又听到消息说是那游僧来了有半个月了,一直在京郊的化缘,说是那天额尔登布见他可怜给了五两银子叫他去买身厚衣裳穿,这才叫那游僧扔了一个小瓷瓶给她。 有说那游僧南下的,有说他北上的,还有说他往西走了,说是要去取经。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一批一批的人出去,没一个找见他的。 只是那额尔登布见吴良阿心急如焚,这才想起这事,给了吴良阿,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就成了。 时也运也命也。 多尔衮到底是记住了额尔登布这个名字,知道她如今才十来岁,本想给她个好姻缘,又想起那吴良阿如今二十岁了才订婚,叫来吴良阿问问。 那莽头小子说他妹妹还小,尚在读书,暂时不考虑这些,等年纪到了他额娘自会考虑。 多尔衮失笑,摆手叫了吴良阿出去,他就是个脑子一根筋的人,没什么心眼。 不过底下人来报,那董鄂·巴度一家确实干净,他只有一老妻,没有妾室婢女,家里就三个孩子和一个老额娘,说是一家和睦。 如今两个女儿也确实在读书。 罢了,等几年送他一场造化。 转眼就到了阳春三月,绿枝拂堤,微风吹过,带着嫩枝扫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 明辉约着于穗岁又去了新的地方逍遥。 第190章 贞妃董鄂氏8 “额尔登布,你说的那生意我跟你合伙可好?”之前听好友说起,她想着自己的钱略有不够,如今她又找自己的阿玛要了一点来。 于穗岁靠在椅子上,抬头望去,撞进明辉漆黑的眸子里,“好啊。”有钱大家一起赚嘛,明辉又是索尼的女儿,这队伍是越发的壮大了起来。 明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顿时顾盼生辉,于穗岁多看了几眼,果然美人怎么笑都是好看的,“那我明日理了章程给你送过去?” 亲兄弟明算账,这大家都是朋友,为了友谊天长地久还是将利益说得明明白白的好。 明辉端起茶杯做出个敬酒的姿势,“好。”额尔登布就是这样干脆利落,她就是喜欢她这个爽利的性子。 于穗岁的生意业迎来第二个重要的伙伴,她也端起茶杯来了一口。 时间一晃就到了吴良阿成亲的日子,他娶的是阿巴垓的博尔济吉特氏,名叫索布德,岳父是一等台吉。 跟顺治宫里现在的阿巴垓福晋是同一个姓,不过不是同一支。 成了亲的吴良阿乐颠颠的围着索布德转,于穗岁跟着额尔登额和宝音看了不少的乐子。 尤其是那吴良阿带着索布德去逛那花萼相辉楼的时候,于穗岁竖起了大拇指,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是服侍的人多的酒楼。 一时间,于穗岁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 到了四月,于穗岁就听说静姝跟悫靖大贵妃娜木钟的儿子博穆博果尔定下了亲事。 这难不成注定要走这一遭? 静姝如今订婚后,人也变得更加的娴静知礼,已经给那博果尔绣上了荷包。 丰克里宜尔哈说起这个的时候,嘴巴翘得老高,她们家又不是高攀了那博穆博果尔,犯得着这么上赶着巴结他吗? 于穗岁端着一碗茶,坐在一边看着额尔登额跟丰克里宜尔哈两人咬耳朵,等到晚上她就知道她们说的什么了。 “额尔登布!”索布德挽着宝音的手,跨进小院的时候就在喊,声音清脆悦耳。 于穗岁回:“阿沙(嫂嫂)!”索布德是蒙古女子,说的是蒙语,她的汉语跟满语都是刚刚启蒙的阶段,如今跟着她们一起读书。 “阿沙来我这里坐。”额尔登额招招手,她从第一回见着这个嫂嫂时,看着她的身高她就觉得喜欢,她只比哥哥矮半个头,可她比哥哥小两岁呢。 以后说不定长得要比哥哥高。 索布德放开宝音的手,坐到了额尔登额身边去,这个妹妹她很是喜欢,脾气直接又说话不含糊。 宝音挨着于穗岁坐在另一边,端起刚刚丫头送来的茶,揭开盖子慢慢悠悠的刮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过去问丰克里宜尔哈:“听说静姝过几天又要开诗会?” 丰克里宜尔哈撇撇嘴,语气带着点讽刺,“可不是吗?我们家的大才女要请皇家的阿哥过来。”提起这个。她今天过来就是要跟大家说,过几天可一定要过去。 宝音扬扬眉,她有些不太理解这静姝,她的书法造诣很高,又读了那么多的书,平日里说起子史经集来,随便说到那里都能接上话,可就是这做的事。 她是一点没有看懂。 她一个满族的贵女,尽是做那女则女训上的事,如今都在京城了,竟然一次也没有踏出过府邸。 额尔登额赶紧岔开话题,“可别说这些事,咱们还是商量等下一个旬休的时候咱们去哪里玩?”今日难得旬休,可偏偏下雨,这待在屋子里也好生无聊。 索布德:“要不我们去京郊的庄子上骑马?”来京城两个多月了,她都没有再跑过马。 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的时候,于穗岁想着沈平从蒙古回来,带回来的丰厚利润。 想着顺治十年才开始的选秀,如今顺治八年,距离还有两年,这两年她要多多的赚钱。 大家约定好要去那里玩之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于穗岁站在廊下,看着这突然又下起来的大雨。 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下的树叶上。 “格格,福晋请你过去。”金环道。 于穗岁接过一边小丫头撑开的伞,打着伞进了雨里,她可能猜到了阿林为什么找她。 到了阿林的院子里,果然见着巴度。 “过来坐着说话。”阿林仔细瞧了瞧于穗岁,见她身上没有被打湿,又垂下眼去看看她的鞋子,见也没有水迹,便放下心来。 刚刚才停了的雨,突然就下了起来,她还以为额尔登布要等雨停了再过来。 于穗岁坐在桌子边上,看着巴度端着一个酒杯,慢慢的细品,也不说哈。 过了一会巴度才幽幽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了生意?”他是缺她钱花了,一个小姑娘,如今才几岁就想着自己赚钱,还跑起了商路来。 “有一段时间了。”于穗岁没说具体的时间。 巴度哼了一声,“我跟你额娘缺你钱花了?”他平日里私下给的钱难不成还少? 阿林也有些不愉,“额尔额布,如今你才几岁,好好读书才是正事,那些生意等你长大了再做不迟。”小丫头才几岁,就做这样的大事,好悬没出事,这一行二十几个人呢,万一出了点差错可不得了。 那里面多少的青壮年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出事影响的就是人家一家人。 她家里以前也是平民百姓,是当时,额莫克见她长得好看又泼辣,才想着叫她嫁给巴度,这才日子好了起来。 “没缺我钱花,我就是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赚钱。”她这话前面是实话,后面就是敷衍。 这她现在不能说,她要赚钱是因为她要干大事,说出去了,巴度说不得就要抄起棍子追着她满院子的打。 巴度瞪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看阿林,眼神示意阿林再说几句。 阿林:“只这一回,下回可别再做了,我给你个铺子,你做点平安的生意就是,别再到处跑了。”现在是比往年太平了不少,可也不是绝对的太平,那南方和西北都时常闹出事来,她一个小丫头不知道轻重。 于穗岁表面上答应了,只是她想着这次的试探发现并不是很好。 第200章 贞妃董鄂氏9 回到院子里后,金环才说话,“格格,这跟明辉格格的生意?”还做不做?格格可是之前跟明辉格格商量好了的。 “继续做,以后你们的嘴巴可要闭严实一点。”于穗岁道。这一次她是故意的,想要知道阿林他们的态度,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对于她的做法,是一种不鼓励但是也不反对。 金环发誓:“然后我的嘴巴就是拿针缝起来的。”她绝对不再说出去,格格赚钱是好事,她不是很能理解老爷跟福晋的态度。 明面上看来于穗岁是没有再做那生意了,她老老实实的开着一个糕点铺子,生意尚可。 只是私底下她跟明辉是真的开始往南方那边走,那里的织造工艺是真的领先这边的,她们江南采购丝绸到京城和蒙古卖,大多数卖去了蒙古,毕竟京城做这个生意的人多。 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于穗岁的荷包又变大变鼓,明辉已经想要自己开一家小倌馆。 只是最后还是没有开成。 时间来到顺治十年的十月,大雪洋洋洒洒,天地苍茫一片。 阿林跟巴度坐在屋里,唉声叹气。 皇上怎么就突然要选秀了,这满蒙联姻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要开始从满蒙汉八旗里选秀女充盈后宫。 要知道,皇上的后宫那是蒙古贵女的天下,昭圣皇太后又是科尔沁出来的,那宫里的福晋们大都是那蒙古来的,还大多数都是博尔济吉特氏。 八月的时候,皇上跟睿亲王两人僵着,最后皇上以命相胁才废了皇后。 可这皇后一废,皇上自己也去了尚书房读书,这忽然下了这样一道旨意,是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阿林跟巴度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情绪低落。 两个女儿,大的喜欢做生意,小的如今还是那个样子,整日里胡吃贪玩,两个没一个适合这宫里的生活。 阿林跟隔壁嫂嫂的关系还好,她是从皇室里出来的,这皇家的秘事有时候她也是能听一耳朵的。 想着今年那静姝嫁人,丰克里宜尔哈也订下了亲事,她也已经在给大女儿寻摸对象了,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两人是一夜没睡,后来想了想还是请了宫里退下来的老姑姑,过来教两个女儿规矩。 于穗岁来的时候顺治七年,那个时候她虚岁十三岁,现在顺治十年,她十五岁多,还没有到十六岁。 “姐姐,我怕。”额尔登额知道要选秀后,就害怕,害怕被选上,又害怕没有选上。 这选上了没进顺治的后宫,极有可能随意给指婚去宗室,若是落选了,这说出来名声不好听了,以后找人也难找个好的。 于穗岁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没事,说不定就是进去宫里看一看。”额尔登额今年是十四岁,也是在这个十三到十七岁的范围里。 她不敢保证没有任何差错,额尔登额一定选不上。 京城中因为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多少人家里唉声叹气。 明辉知道后还特意过来看了看于穗岁,她今年的夏天跟豫亲王的第四子察尼定亲,等到明年她就要嫁给察尼做他的继福晋。 吴良阿想去求了多尔衮,帮两个妹妹免选,可是巴度不赞同,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皇上是故意的,若是多尔衮真的帮忙去了,等到时候皇上或者昭圣皇太后随意开口就指婚,那时候两个女儿可就都毁了。 如今进去也不一定能够选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于穗岁跟着额尔登额一起进了宫里,然后额尔登额出来了,于穗岁成了顺治的庶妃。 如今顺治的后宫,除了前任皇后,现在的静妃外,都是福晋、庶妃和格格。 最得顺治宠爱的福晋是石氏、庶妃是巴尔氏。 于穗岁被分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景阳宫,目前这个宫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在后殿的西配殿里。 皇宫里如今没有皇后,晨昏定省也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去昭圣皇太后的宫里磕个头。 于穗岁跟着去了后,又回了了自己的西配殿。 昭圣皇太后转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皮垂下,“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董鄂氏是个长相乖巧的。”苏麻喇姑道,她也知道,三年前的那件事,到底是在格格心里留下了痕迹。 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结果被这个董鄂氏误打误撞的给救了回来。 格格那里能不生气,可如今摄政王剪了格格的羽翼,又将皇上给送回了书房读书。 这皇后是废了,可也将摄政王跟卓礼克图亲王得罪死了,那董鄂氏就算入宫了,可才刚刚分了宫室,摄政王的人就安排过去了。 这董鄂氏若是真的出事,那摄政王一定会借机闹事。 还有那董鄂氏的哥哥如今可是前线的主力,南方那边摩擦不断,迟早是要打起来的,这些都要靠着摄政王。 昭圣皇太后没说话,手上不停的转着佛珠,皇上那里他以为给个庶妃就能恶心到多尔衮,不会的,多尔衮那人他们打交道这么多年,坊间有多少她跟多尔衮的传言,何况他们曾经是差一点... 可多尔衮拿走权力的时候半点都没手软,那人啊,就是个铁石心肠,这董鄂氏出事就是他就能有由头,不出事,那就是放在宫里恶心的也是她跟皇上。 皇上不该将她留在宫里。 于穗岁不知道,她现在看着自己的西配殿豪华大变身,里面摆放的家具一下全部升级成了紫檀的。 她在屋里转了转,这多尔衮在皇宫里的势力很深嘛。 过了两日,多尔衮又将金环送进了宫里来陪她。 “格格!”金环高兴的手舞足蹈,她终于是进来了。 于穗岁看着她,本来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好好收拾一下,跟着蕙兰熟悉一下宫规。”她本来想着将金环留在宫外,以后看她自己的想法,要怎么过。 如今她进到宫里来,于穗岁想着以后她说不定就要等好多年才能出宫了。 于穗岁在宫里住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见过顺治,倒是见过那才刚刚出生的康熙。 【目前顺治后宫的位份:皇后-皇贵妃-妃-福晋-庶妃-格格。省去了其中的小福晋。】 第201章 贞妃董鄂氏10 佟佳氏不能自己养他,整日里难过伤心的。 于穗岁在御花园内已经遇到过三回低头垂泪的佟佳氏,再是偶遇也过于巧合了。 回到自己的西配殿,金环抱着一捧刚刚折下来的海棠花,“格格,以后我们还去御花园吗?” 这佟佳庶妃有点烦人,连着好几回都遇上,她住景仁宫,到这御花园要走好长一段路,还能准确遇上格格。 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于穗岁:“去啊,为什么不去。”这个时候正是赏春的时候,哪里能为了一个佟佳氏就放弃。 金环抿抿嘴,脸上挂着舒缓的笑容,“也是,格格不理她就是。”这佟佳庶妃有什么想法都好,只要格格不接茬,凭着摄政王的关系,格格在后宫只要不想着皇上,那想怎么过都可以。 可佟佳氏回到自己的景仁宫,脸就沉了下来,她自从知道这董鄂氏进宫后,就想着要拉拢过来。 她注定无宠,可她背后有摄政王,还有董鄂氏一族,她的哥哥如今是摄政王手下一员大将,这日后的前途那是眼见的光明。 就是这董鄂氏装傻充愣,硬是不接她的示好。 想着宫中的其它福晋,佟佳氏咬了咬嘴唇,都看不起她是不是? 伺候佟佳氏的小宫女看她面色阴沉,做事的时候越发小心谨慎。 慈宁宫里的昭圣皇太后,看着面前跪着都静妃也是头大。 吴克善那边要这个侄女回科尔沁,她一个皇帝的妃子要如何回去。 还有那科尔沁即将送来的两个格格,都是静妃的侄女,她回去了,这宫里要如何说,日后京城的人又要如何说起福临。 “苏嘛,扶静妃回去。”昭圣皇太后按着额头,她不能同意这个,这不是以前还在草原的时候。 静妃眼里的讽刺是明晃晃的,废了她就以为能得到想要的,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多尔衮只要一天是摄政王,福临就只能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十七岁了,还要跟个稚童一样在书房读书,她的这个好姑姑,还以为是之前的时候,若不是她嫁到皇宫里,阿布能同意叫那福临亲政。 扶着苏麻喇姑的手,静妃走的很慢,她微微垂下眼皮,看了看苏麻喇姑,她姑姑有一条好狗。 可好狗挡了道,那就是恶狗了。 苏麻喇姑是小心翼翼的,这静妃是个脾气大的,当时在御花园里差点就掌掴了皇上,若不是巴庶妃挡了一下,这皇上就要成为京城的笑话了。 回到宫里,静妃坐在榻上,倚着扶手,盯着面前的一盆假花看,招手叫来宫女,问:“那巴尔氏如今有几个月了?” 宫女兰青低眉顺眼,“回娘娘,巴庶妃如今才满两个月不足三个月。”娘娘又要做什么,前面娘娘身边的宫女被娘娘闹着送回去了科尔沁,她是内务府如今新送来的宫女。 静妃戴着甲套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笑着道:“听说三格格长得玉雪可爱,你等会叫人抱去慈宁宫叫皇太后好好看看她的孙女。” 万一以后就没机会了,这多看一眼是一眼。 兰青‘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后背吓出一身冷汗,磕头求饶道:“娘娘,奴婢不敢。”这是要人命的事,兰青不敢做。 静妃的花盆底鞋在兰青的额头前,静妃轻轻地踢了踢,“你有什么不敢的,不是前个才跟皇上在我的殿里同皇上颠鸾倒凤,做了他那见不得光的女人,如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后边的语气上扬。 兰青这回真的吓破了胆子,她的额头磕在地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嘴里喊道:“娘娘饶命。” 静妃不耐烦,“叫你去就马上去,不然我就算是打杀了你,你那皇帝情郎也不能立时从书房奔来救你。”叫她做一点小事犹犹豫豫的,爬床的时候衣裳倒是脱得快。 没一会,慈宁宫里的昭圣皇太后看着这个襁褓之中的孙女,她气得牙齿都在打颤了。 这个侄女,真真是个浑人。 她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弄不死她们母子俩,可这宫里的幌子阿哥,她还是可以的。 “冤孽啊!”昭圣皇太后瘫坐在椅子上,她当初怎么就昏了头要同意多尔衮选这个侄女入宫做皇后。 真真就是冤孽啊。 苏麻喇姑也才刚刚从静妃的宫中回来,这一会就见静妃惹出这样大的篓子,她也是有些后怕。 格格在宫中开了内训的书堂,静妃从来不去,说她听不懂汉语,说不来满语。 换了蒙语的,静妃说她打小就是个暴脾气,坐不住,这书给她拿回去了,垫了桌角。 昭圣太后正起身子,然后问:“静妃还说什么了?” 兰青支支吾吾的,“静妃娘娘说...叫...奴婢以后就在太后这里伺候皇上和太后。”她说完快速的瞟了一眼皇太后,见她脸上黑沉沉的,心里也突突的打鼓。 昭圣皇太后抓住了重点,厉声道:“你是皇帝的女人?”这福临在做什么,这宫里这么多女人,他要去睡静妃身边的宫女,明知道静妃的脾气,还要去惹她。 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巴尔氏那边也遣人去了尚书房去请顺治过来,静妃将她女儿抱走,巴尔氏心里慌乱,她已经没了一个阿哥,这个格格是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顺治到慈宁宫的时候,兰青跪在一边,青肿的额头很是显眼,顺治皱了皱眉头,先给昭圣皇太后请安,再问起三格格的事: “皇额娘,这三格格给巴尔氏抱回去吧?” 巴尔氏性情柔和,这静妃脾气暴烈,目中无人,竟然敢直接干出这样当着保姆嬷嬷们直接抢孩子的事,他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饶了她。昭圣皇太后无力的摆摆手,让宫女太监嬷嬷们都退出去,盯着顺治看了几眼,他都十七岁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福临,你是缺女人吗?你要去静妃的殿里睡宫女?”昭圣皇太后质问道,他又不是不知道静妃的脾气。 顺治被这话问得脸色一讪,“额娘,这不过是意外。”他当时气上心头,他明明都废了那博尔济吉特氏,可她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当时看得生气,就随手拉了个宫女。 昭圣皇太后的手掌落在桌子上,啪啪作响,大声呵斥:“意外?你是三岁的奶娃娃吗?做事前没脑子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惹她更加生气?你要知道你这个皇位若是没了科尔沁的支持,多尔衮随时都可以将你拉下来!” 吴克善的女儿,还是他跟王妃生的女儿,他以为现在绰尔济的两个女儿即将进宫就万事大吉了,那吴克善才是科尔沁的亲王,他一个国公,安能与吴克善抗衡? 顺治没说话,额娘根本不懂,朝堂之事哪里是额娘一个妇道人家能懂得,那科尔沁三番五次的插手这立后之事,难道真的是想要支持他? 不过是在他跟多尔衮之间敷衍搪塞,好叫科尔沁获得最大的利益。 第202章 贞妃董鄂氏11 昭圣皇太后见顺治的样子,也知道今天说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挥挥手,叫他回去,“把那个宫女带走。”别在她眼前来碍事。 顺治带着兰青,看她额头上的大包,说了句,“好好养着吧。” 兰青听到之后,心里升起一种巨大的惊喜,她立马表衷心,“奴婢遵命。” 顺治将兰青放到了乾清宫的围房里面,那几间屋子已经住了好些人,兰青进去后是连一个单独的床都没有分到。 这个事情,于穗岁也是当天下午就听到了完全的版本,不得不感叹,多尔衮对于皇宫的掌控实在是已经到达一个新的境界。 顺治的亲政之路可能遥遥无期了。 读书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顺治刚刚废后,没了妻子,这不就是现有的把柄往多尔衮手上递。 他马上就要立新的皇后,这以后的后宫还有的乱,于穗岁不介意这里面的水更浑一点。 安静的在自己的宫里躺了一段时间,到了六月,顺治又要娶新的皇后。 多尔衮没意见,你要娶就娶,只是那科尔沁那边,他不负责善后。 这皇后是定下来了,可是这静妃一次也没有去见过,皇后博尔济吉特·阿拉坦其其格也不生气,还叫人备上诸多的好东西给她这个堂姑姑送去。 来之前她就知道,她是要来做继后的,是皇上手里的棋子,她阿布同意了,由不得她跟妹妹反抗,可是这到了京城,天高皇帝远的,皇上他短时间也不会废了她。 想着额吉的咒骂,说皇太后佛口蛇心,说皇上是个只敢拿女人出气的懦夫,说她到了京城也别想着要做那什么贴心贴肺的皇后,她做再多都没有用。 若是那皇上羽翼丰满,迟早有一天是要废了她的。 时间问题罢了! 又骂她的阿布是个卖女求荣的小人,日后在京城她跟妹妹千万要保重自身,若是能跟静妃交好,一定要交好,若是不能,她们俩就供着静妃。 昭圣皇太后见着皇后,心里也有点不得意,她们姐妹两都是温和的脾气,终是跟她隔着一层,看不真切。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又有了新的儿媳,可这儿媳是个冷淡的,昭圣皇太后也觉得没意思。 回到坤宁宫,其其格跟妹妹在一起用膳,说起顺治来,她妹妹直言道:“皇上的身板这样枯瘦,睡起来怪硌人的。”那凸起来的肋骨,博尔济吉特福晋很不喜欢。 其其格也赞同这话,都说皇上文武双全,结果这身板,还没有侍卫的紧实,哎,现在做了皇后,这些个勇士也只能看着了。 “你出去了别说。”其其格叮嘱道,妹妹是个直肠子,没有什么心眼,若是被人添油加醋的说出去了就不好了。 博尔济吉特福晋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抬头道:“我知道,我才不会去跟其他人说。”就是想着要跟皇上在一起,博尔济吉特福晋浑身都不得劲。 她实在对着几根排骨竹竿,夸不出什么勇猛的词来。 吃完饭,其其格说起静妃,“你日后见着静妃姑姑,也别多嘴多舌。”她们不能跟静妃交恶。 “知道,额吉之前说的我都记着了,只是额吉说二姐姐那里叫我们看着点。”说起这个二姐姐,博尔济吉特福晋就有点烦,她当初跟那济度瞧对了眼,阿布见他是郡王,眼睛都笑没了,立时就将只有十三岁的二姐姐给嫁了过来。 其其格:“那边先不管,舅舅那里才是要去问问。”安郡王岳乐是她们的亲舅舅。 叫舅舅去处理二姐姐的事比较方便,想着二姐姐如今也是肚子大了起来,那简郡王府里也是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一大堆,也不知道她当时瞎了几只眼睛。 新皇后与静妃的关系相对和睦,这宫里就少了很多八卦,于穗岁捧着西瓜吃着。 金环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惊慌道:“格格,皇上...皇上要来了。”天老爷啊,皇上他来做什么? 格格现在日子过得好好地,也不求皇上的宠爱,他来做什么啊? 于穗岁抬头,又挖了一勺西瓜喂到嘴里,“来就来,有什么。”迟早要来。 顺治进来的时候,于穗岁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不多话,低着头看着地板。 顺治穿着石青色的常服,留着牛尾巴的头,脑袋四周都是光秃秃的,那张只有皮的脸上挂着两个黑青色的大眼袋,上面住着一双幽幽的眼睛。 怎么看都很违和,于穗岁干脆直接不抬头。 顺治来这里也不是要睡这个董鄂氏,就是想要过来看看,然后给后宫一个信号,然后一连八九天,顺治下课了就过来于穗岁这里坐到半夜,然后叫人抬水进来洗漱后再回去。 于穗岁表示,你开心,你愿意就好。 本以为那董鄂氏就是注定无宠的,可这皇上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佟佳氏在自己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她要想新的办法。 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十月,于穗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宫里的表演。 她的位置离顺治很近,斜对面就是皇后,顺治对皇后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他更喜欢皇后的妹妹博尔济吉特福晋,这个月来后宫去了她那里七八回了,做实了她的宠妃名号。 只是博尔济吉特福晋还是挨着皇后坐的,两人时不时的交头接耳,看起来气氛极其融洽。 顺治转头,叫人给于穗岁添了一壶梨花醉,还举起杯子示意,于穗岁端起茶杯,回敬。 顺治这货,肚子里没有一点好货。 博尔济吉特福晋朝着自己的姐姐挤眉弄眼,小声嘀咕,“你说那董鄂氏真的喜欢皇上?”她每次见皇上都是一种煎熬,她不能将皇上打一顿,可是跟棵竹竿睡子啊一起,真的是折磨。 皇后嗔了她一眼,叫她注意场合,这些话私下里说说就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合适。 于穗岁在低头吃饭的时候,金环小步上前,低声道:“格格,静姝格格的衣裳上沾上了酒水,想先跟格格借一件衣裳换上。”这事出的,金环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第203章 贞妃董鄂氏12 于穗岁还未开口 ,顺治就问:“爱妃是有什么事?”端的是一个关心小妾的好皇帝夫君的名头。 于穗岁只能叫金环将事情再说一遍,顺治听了点点头,叫于穗岁自己处理就是。 这静姝的婆婆悫靖大贵妃就在席上,她不向自己的婆母开口,反而来找于穗岁,她也不想多生事端,叫金环去跟悫靖大贵妃说一声。 让她们一家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宴会上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回到景阳宫的时候,于穗岁刚刚洗漱完了,就见顺治坐在她平日里歪着的炕上,手里拿着一卷佛经。 “皇上万福。”于穗岁蹲身行礼,今个顺治不去皇后那里,反而来她这里,看来这货肚子里的黑水又要准备泼到她身上来。 顺治撇了一眼,然后指了指一边的位置,叫她坐过去,这董鄂氏生性胆小懦弱,不善言辞,这半年来他屡次三番的过来,越瞧越觉得她是个蠢货。 蠢货好啊,这宫里就是缺这样的人,没见这半年景阳宫里的人都换了一批了,她还乐颠颠的以为是他的宠爱。 于穗岁也不说话,就坐着发呆,等到时间一到,顺治自己就睡叫人抬水来洗漱,然后他会顶着星光打着灯笼回到自己的乾清宫。 顺治没去坤宁宫,其其格拆了钗环后坐在榻上泡脚,她也没有生气。 “娘娘,皇上....”乌日娜想说皇上这样做,就是明晃晃大打她们娘娘的脸。 其其格头也没抬,声音依旧是那般温和,“乌日娜,这是皇上的事,你不要多嘴。当心被昭圣皇太后知道。”她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皇上的、太后的、摄政王的、还有那些个福晋庶妃的,这宫里跟个筛子一样。 乌日娜本就替娘娘委屈,又听她说起皇太后,顿时觉得娘娘更难了,明明是男人之间的事,非要将她们这些无辜的女人扯进来。 娘娘来了这京城之后,脸上的笑容都落寞了好多。 其其格抬起脚,放在木盆的边缘晾着,低声说道:“别想那些,咱们在宫里有吃有喝的,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比那些个疲于奔命的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人得有对比,才能安慰自己。 宫里的生活再是难熬,也比那些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好得多,何况皇上那个样貌也不是她喜欢的。 - 第二日昭圣皇太后知道这事后,将桌上的茶碗都推到了地上,福临这是要做什么,这后宫不稳,难不成对他没有影响。 这后宫本就乱,这样一做,他日后那些子嗣可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昭圣皇太后让苏麻喇姑去请顺治过来,他拖延还有功课要学,说改日再来。 他不去也知道,皇额娘翻来覆去的就只会那么几句话,女人的眼光就是浅,只知道这巴掌大的地方。 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既然进了皇宫,就该为他出一把力,这些女人本就是繁衍子嗣的工具,若是不能生孩子,那他拿来做什么都好。 一味的维持后宫的和平,对他有什么好处,至于皇额娘担心的子嗣,他如今才多少岁,他皇阿玛又是多少岁生的他。 苏麻喇姑没请回来人,站在昭圣皇太后的下首,她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突然跟格格生疏了,还到了这样的地步。 昭圣皇太后拧着眉头,低吼了一句:“不识好歹!”他以为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谁,她前面的几个女儿都是为了这唯一的儿子铺了路,他这是在做什么? 以为多尔衮会在乎这些,一个董鄂氏根本不能影响到他,朝堂的政事他不用心,反而转到后宫里来,眼光浅薄至此,她怎会生下这样蠢笨的儿子。 可再是不甘,昭圣皇太后不得不压着脾气尽力给顺治善后,先是叫人去安慰皇后,又是派了人去敲打董鄂氏。 这几句话,对于于穗岁来说,不痛不痒,对于皇后来说,收了一大堆的东西,心情还算不错。 顺治发癫,获利最大的竟然是皇后。 她厘清了自己坤宁宫里人,知道了她们背后的主子,她也不打算换了她们,这样的人是换不完的,送走了这个还有那个进来。 她只是贴身伺候的几个人还是自己从蒙古带来的。 博尔济吉特福晋捧着碗热奶茶,慢吞吞地喝着,一边讲:“你说皇上还要去董鄂氏那里待多久?”她觉得至少要等到过年。 其其格捡起桌上八宝攒盒里的蜜饯,丢了一颗到嘴里。漫不经心道:“管他还要去多久,等到过年,咱们就能见着你二姐姐。”想着这个妹妹,是十月生的孩子,颁金节上就没有见着。 宫里规矩多,想要见个人这里要说,哪里要报的,她这个皇后拿着中宫签表跟拿着废纸一样。 昭圣皇太后不放权,这后宫里的权力她们是看着,摸不着。 博尔济吉特福晋努努嘴,“快别说了,我听说二姐姐府里那是妾室满地跑,听着就觉得憋屈得很。”原以为那简郡王只是妾室有点多,结果上回舅母来说,那里是多,就差全部住满了。 其其格又捡了一颗雕成梅花样式的桃子蜜饯,想着这个妹妹府里的事,也是乱成一团,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见一面还是好的。” 额吉说人最不能吃的苦就是情苦,她这辈子吃够了,所有现在后悔了,也来不及了。 其其格低头沉思,眼里闪过额吉的样子,她那么温和的人,也会在提起阿布时,发出尖锐的咒骂。 她不敢离开,她生了太多的孩子,还有几个女儿,她太清楚阿布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她不敢不能去赌,只能自己在那里熬着。 二妹妹像极了额吉口中早年的她。 于穗岁这里是连着一段时间迎来顺治,不过她不管,直到有一天,有个宫女伺候顺治洗漱的时候,跟着顺治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于穗岁没说什么,顺治自己摸了摸鼻子,然后叫人将这个宫女带回了乾清宫,跟兰青一样做了格格。 带走这个宫女后,于穗岁在自己的床上笑出了声,这顺治真的是....她都不知道要用什么的词来形容她了。 她周边全都是多尔衮的人啊,这前边去的他送走了,这后边来的,他不会以为是自己安排的吧! 真是对自己的对手一点都不了解。 多尔衮只是想要合理、合法、且占据正义的登上皇位,所以手里有权,他也犹豫不决。 多尔衮在做什么,他读了那么多书,不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顺治就是他手里的一只猴子,翻不出多尔衮的手掌心。 第204章 贞妃董鄂氏13 顺治带回去的这个宫女叫梅春,如今是乾清宫里的梅格格,颇受顺治的宠爱。 昭圣皇太后知道的时候,又叫人去敲打了于穗岁一遍,于穗岁再是不在乎,这三番五次的拿她出气,她也是烦了。 这些年她在宫中也不是毫无建树的,没多久这京城里就传出了顺治沉溺女色的流言。 昭圣皇太后又是生了一场大气,这些年她们母子两人就是摄政王手里的奴才,但凡做点什么不如他的意,他就要这样那样的找回来。 顺治自己也生了好大一场气,他找来找去,都觉得是静妃的错,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装了几坨屎,跑去静妃的宫中跟静妃大吵一架。 两人最后动起了手,顺治的脸上被抓了好几条的血痕出来,还是昭圣皇太后到了以后叫人拉住了静妃才结束。 按住了静妃也没有用,昭圣皇太后只能叫人给静妃关了三个月的禁闭,期间一切供应照常。 昭圣皇太后不是没有想过叫静妃就这样消失在皇宫里,可是这皇后她不接茬,她也只能作罢。 于穗岁看了一场戏,过了一段时间,就听说博果尔封了亲王,来宫里谢恩时,昭圣皇太后喜欢静姝,留着她在宫里吃了一顿饭,没想到顺治那天也去了。 妙啊,这俩竟然是在昭圣皇太后眼皮子底下认识的。 等人走了以后,昭圣皇太后还在和苏麻喇姑感叹:“这董鄂氏学识才情都是极佳,可惜了。”可惜什么,这样好的女子竟然嫁给了娜木钟的儿子。 简直是糟蹋了。 苏麻喇姑也跟着附和,“格格说得在理,这王妃看起来年轻轻的,可这事情处理的倒是处处妥帖。”进宫来谢恩也是先到格格这里来,陪着说话解闷,还脾气温柔。 宫中就没有几个这样温柔小意的嫔妃,皇上原来最喜欢的那个石氏,原来不过是个汉女,得了皇上的宠幸就骄纵了起来,后面在御花园遇见的时候,都是拿鼻孔瞧着她们这些奴才。 昭圣皇太后感叹了几句,也就放下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福临倒是惦记了。 这董鄂氏看起来比景阳宫的董鄂氏知情识趣的多,又读过书,席间跟着皇额娘说话也是进退的度,可惜了,怎么就嫁给博果尔那个呆鹅。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叫人抓心挠肺,顺治再来于穗岁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拐弯抹角的说起静姝来了。 “是吗,我不知道,以前在家中的时候,襄亲王福晋不太出门,了解不多。”于穗岁的语气干巴巴的,说完后,顺治的脸色就挂不住了。 这个董鄂氏,问的话没有一句回答在点上,他问那董鄂氏跟博果尔的关系如何,她的这都是什么。 一家子的姐妹,不说多了解,这年节上下都见着面,还想起上回颁金节的事,这两人关系应当是亲近的,不就是担心他。 顺治哼了两声,就甩手离开了。 多尔衮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抚掌大庆,这福临是个扶不起的蠢人,白白占着这个皇位。 越是有想法,越是背徳,越是惦记,顺治打着于穗岁的名义请了两回静姝进宫,不知他们说的什么,但看静姝没有叫人来请她过去,便也能瞧出这个态度。 金环倒是气上了,“格格,这襄亲王福晋也太过了些,咱们满人虽然不太讲这些规矩,可这大伯跟弟妹见面还是要有点注意才是。”这借着格格的名义私会,静姝格格不是自诩读过书的女子,最是喜欢那三从四德这一套,如今怎么见了皇上就不在意了。 于穗岁拿了个橘子递给金环,好声好气的,“好金环,快别撅着嘴了,这皇上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何况,这里面若是没有多尔衮的推动,于穗岁的名字倒着写。 顺治的名声越坏,对多尔衮来说越有利。 金环:“就是气不过,这皇上跟襄亲王福晋也太不讲究了。”这样做,那不就是皇家的笑柄。 这正是对这样脱轨的情感上头的时候,历史上说顺治对这个孝献皇后是如何如何宠爱,可是她最后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留下的是一堆顺治给的称号,什么贤妃、皇贵妃、孝献皇后,就是没有说过她叫什么名字。 也是有意思。 于穗岁自己剥了个橘子,慢慢的撕掉上面白色的筋络,想着这皇宫的水越来越浑,她呀,这段时间还是继续当她的工具人比较好。 又过了七八天,顺治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借着于穗岁的名义再次跟静姝幽会。 坤宁宫里博尔济吉特福晋吃着汤圆,甜滋滋的,想着她那日在御花园里的亭子里瞧见的,仔细打听了一下,说是那襄亲王福晋。 “姐姐,你说董鄂氏图什么呢?”她年纪轻轻,又的皇上的喜欢,这将自己的族姐引荐给皇上,有什么好处。 其其格放下汤勺,擦擦嘴巴,“你怎么知道是董鄂氏做的?”这董鄂氏最是胆小怕事,她觉得她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皇上自己惦记上了弟妹,然后借着董鄂庶妃的名义见那襄亲王福晋。 她可是知道,昭圣皇太后可是颇为喜欢她,上回她不去内训学堂,皇太后还拿襄亲王福晋出来说,说她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纯善良孝的。 其其格如今想到这些,若是昭圣皇太后知道了,不知道心里怎么想。 昭圣皇太后知道这些,还以为是于穗岁为了讨好顺治,叫来襄亲王福晋跟她取经。 哪里知道,是她的儿子在跟她嘴里这等好女子幽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到了十三年的七月,博果尔突然间就病逝了。 原先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间一下就没了,悫靖大贵妃受了打击躺在床上养病,还未等身体养好,就听说顺治要立自己的儿媳做贤妃。 她撑着病体来了慈宁宫,指着昭圣皇太后的鼻子骂了一通,她现在儿子也没有了,希望也没了。 昭圣皇太后自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跟这悫靖大贵妃吵了一通后,自己身体也不舒服。 这未来的贤妃听说了,那是衣不解带的在昭圣皇太后跟前照顾,汤药这些都是自己亲手熬煮,端到昭圣皇太后跟前服侍。 做足了一个好儿媳的款。 第205章 贞妃董鄂氏14 这昭圣皇太后感念这董鄂氏纯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们满族娶弟妹的也不少。 只是顺治没等博果尔的七七过去,就将襄亲王福晋封做了贤妃。 这个时候,多尔滚添油加醋,没过多久,连着江南那边都知道了,这皇上沉溺女色,为了美人,毒死自己的亲弟弟,强占自己的弟妹。 若是静姝没有进宫,或者换个身份进宫,这一切都好说,可偏偏那顺治着急啊,这美人能看不能吃,他心里火急火燎的。 静姝进宫后,第二天就来看于穗岁了。 “我来跟妹妹道谢。”她叫怜心捧了许多的珍宝过来,若是没有这个族妹牵线搭桥,她可能要一辈子耗死在博穆博果尔的府中。 博穆博果尔根本不喜欢她,他喜欢府中的一个格格,后来打听到消息说他喜欢的也不是那个格格,那个格格跟他的奶娘有点像,只是他的奶娘早就去世。 府中的五个格格都或多或少的有点那个人的影子,静姝知道后,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可还没过几天,皇上就出现了,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是那样的宽和大度,他细心的安慰她,劝解她。 本来她都打算跟博穆博果尔和离,可没想到博穆博果尔是个运气不好的,突然间就猝死了。 于穗岁拒绝,“你跟皇上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她可不想担着这个名头,她还想好好的苟着发育,可不想将后宫的怒火全部引在自己身上。 静姝没信,自以为是于穗岁的自谦,然后在景阳宫坐了一会,来了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说皇上在承乾宫里等着贤妃娘娘。 于穗岁赶紧送静姝离开,然后去散播消息,到了晚上满宫就都知道顺治借着景阳宫董鄂庶妃的名义私会之前还是襄亲王福晋的贤妃。 顺治知道后又生了一场气,跑来找于穗岁,发现她一脸懵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想起贤妃说的话,这个妹妹最是单纯善良。 只能在这里喝了一盏清茶,然后又去了承乾宫找亲亲的贤妃求安慰。 毕竟若不是她先嫁人,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于穗岁将战火转移后,自己就继续苟着发育,想着顺治还有几年好活,她得尽快一些。 多尔衮才是她的心头大患。 明辉这几年的生意事越发的好,趁着节日里能进宫,她带着今年的分红来了于穗岁的景阳宫。 她嫁人后,发现自己的日子过的一般,丈夫是个喜欢招花引蝶的,不过她也不差。 “你如今倒是过得跟个隐形人一样。”明辉说道,她也不知道这个好友怎么就愿意过这样憋屈的日子。 于穗岁心想,若是可以她也想一下就了解了顺治跟多尔衮,可是这不是没有办法,他俩斗起来她才能在后边好好的发展。 明辉瞧了好友一眼,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进宫了,哪里还能由着额尔登布的脾气来。 “是我失言了。”她也是心疼这个好友,若是在宫外,不知道要几多逍遥。 于穗岁:“你说的也是实话,没必要道歉。”明辉说的也是实话,她就是心疼她。 只是这里面的事,如今还不到细说的时候,明辉胆子是大,可也不到这个地步,只能等以后事成了再跟她说。 明辉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说,跟着于穗岁谈了谈她们的生意,又说了一下她的打算,聊了一下她于穗岁家里的情况。 留着明辉吃了午膳后,于穗岁送走她,就迎来了佟佳氏。 于穗岁不想见她,可金环跟蕙兰慢了一步,佟佳氏已经进了景阳宫,马上就要到她的西配殿。 于穗岁深吸一口气,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娉娉婷婷的佟佳氏进来。 佟佳氏一进来就告饶,“是我打扰妹妹了,只是我到这御花园里转转,突然间有些口渴,想着妹妹这里离得近,便想进来讨杯茶吃。” 这董鄂氏也是个不聪明的,她那个族姐如今可是贤妃,她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是个庶妃。 也不见她那个族姐给她开口求一下皇上。 这下白白的给贤妃做了嫁衣,也不知道这董鄂氏有多怄。 她过来也不是为了瞧这董鄂氏的笑话,她的玄烨如今都三岁了,可皇上还是没有几分亲近的意思。 若是日后那贤妃生下孩子,哪里还有她的儿子出头的机会。 于穗岁就干坐着,听着佟佳氏七扯八扯的,就是一句回应也不给,佟佳氏也没有生气,好声好气的同她告辞。 蕙兰知道后,也偷偷的将消息传了出去,这皇上如今才两个儿子,这佟佳氏说的也是真的,王爷哪里还是要有打算才好。 于穗岁就当自己不知道,然后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然后没过几天贤妃成了皇贵妃。 到了顺治十四年的二月,贤妃爆出有孕的消息,在后宫激起了滔天巨浪。 昭圣皇太后哪里自是高兴,如今宫里的阿哥本就少,这贤妃能为福临添嗣本就是好事。 等贤妃坐稳了胎,京城了流言又开始乱飞了。 顺治的名声是一落千丈,如今都到了地下,昭圣皇太后知道后又是病了一场。 那多尔衮就是不消停,非要逼死她跟福临这两个孤儿寡母。 可如今手里也不似从前,从前摄政王剪掉的羽翼如今是一根毛都没有长回来。 等到贤妃生了孩子,顺治发癫的说了一句这是朕之第一子,显然他前面的三个儿子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几个生了儿子的人,哪里能受得了,大家的目标如今出奇的一致。 昭圣皇太后在冬月里又生了一场大病,皇贵妃那是拖着刚刚生产完不久的身体,跑去废寝忘食的事俸皇太后。 等到病好了,昭圣皇太后说出了‘吾子之嘉耦,即吾女也。’这样的话,顺治从南苑回来的时候,也挺生气的,皇太后病重,皇后竟然都不派人探视,可见毫无孝心。 叫嚣着要废后,还是皇贵妃跪求顺治才叫他收回成命。 只是这样一来,顺治的第一子的身体是越发的虚弱,即将要到了去长生天的程度。 顺治带着他的爱妻皇贵妃在宝华殿彻夜诵经为他祈福,原来的大赦天下,如今又再想这样为他的宝贝儿子积攒功德。 于穗岁想了想,还是出了手。 第206章 贞妃董鄂氏15 顺治的第一子命是保住了,可是身体也毁得差不多了。 皇贵妃抱着自己的孩子喜极而泣,顺治也以为是自己感动了上苍,两人越发的笃信佛道之说。 于穗岁默默的在景阳宫里看着,多尔那边是继续的烈火浇油让顺治本就烂到底的名声,更加臭不可闻。 这下天下只知道一心为国的摄政王多尔衮,他为着皇上不停的收拾着烂摊子,京城里已经有了董鄂氏是妖妃惑主的传言。 只是这些话,都没有传进皇宫的三个当事人耳朵里,宫里的嫔妃已经开始袖手旁观了。 皇上既然这样不将她们放在眼里,那家里也不需要给皇上尽忠,于是乎顺治手上的权力是一缩再缩。 看的折子都是多尔衮挑挑拣拣后叫人送来的,顺治这个时候才从自己失而复得的第一子的喜悦里走出来。 他第一时间去了皇后的宫中,只是其其格跟顺治吵了一架,险些动手。 后面顺治又去了博尔济吉特福晋那里,被气得不到半盏茶时间就从她宫里出来了。 再就是来了于穗岁这里,然后对着她这个木头说了一大通有的没得,于穗岁左耳进右耳出,掐着时间,想她什么时候将顺治送到地下去方便。 最后这货去了静妃宫里,又跟静妃两人互掐,到昭圣皇太后出来镇场才结束互殴。 于穗岁是看了一圈笑话,这个时候皇贵妃病着,她还要打起精神来劝说开解顺治,也是有点惨。 皇贵妃病重,宫中的内政又就回到了昭圣皇太后的手里。 皇后照旧是在自己的宫里逍遥度日,这皇上如今被静妃姑姑这般折辱都不敢真的将她怎么样,看来也是只假装老虎的病猫。 这一下,其其格也不怕了,她这个皇后之位还是挺稳当的,至少皇上说出去的话还是要收回去的。 顺治跟昭圣皇太后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今她俩是彻底的成了多尔衮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其宰割。 于穗岁的哥哥吴良阿屡立战功,如今已经是大将军了,顺治闻着味就来了。 顺治那是隔三差五的往于穗岁这里跑,他不但自己来,还带着皇贵妃一起来。 两人都是一个目的,极力的游说于穗岁站在他们那一边,日后一定不会亏待她。 可都说了三个月了,于穗岁还是个庶妃,这顺治跟皇贵妃画大饼的时候也不走心一点,这空话说出去那是鬼都不信的。 昭圣皇太后也叫了于穗岁过去好几回,言辞温和,一点也没有之前训斥她的疾言厉色,仿佛一下就变成了关心晚辈的慈爱的长辈。 于穗岁照旧是装傻充愣,她可不想破坏这大好的局面。 不仅她这里这样,连着丰克里宜尔哈那里,也是三天两头的被皇贵妃召进宫来说话。 一连好几回,最后忍不住了跑来于穗岁这里吐槽皇贵妃。 “你说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日子过得好哈的,没事去掺合这些做什么。”丰克里宜尔哈对这些完全不上心,男人的事,回来也不会跟她说。 这静姝脑子是坏掉了,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去掺和这些朝堂大事,等日后出了事,皇上还不直接给她拖出来顶锅。 京城里现在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带累董鄂氏一族了,这个静姝还想雪上加霜。 于穗岁叫金环捧了丰克里宜尔哈喜欢吃的点心,耐心的听她说这些。 最后说完后,已经快要到宫门落钥的时间,丰克里宜尔哈赶紧出宫回家。 金环:“格格,这皇贵妃哪里也太着急了。”皇贵妃又不是不知道,她跟丰克里宜尔哈格格的关系一般,不说叫过来好好叙叙旧,直接着急忙慌的叫她表明态度。 哪怕是个蠢货也知道要怎么选。 于穗岁慢悠悠的吃着点心,“哪里不知道,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静姝可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要真是没脑子,这能跟顺治一起看奏折。 还能劝住顺治不发癫,这可是需要点功力的。 金环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脑袋,“就说皇贵妃怎么一下子这么心急了,她平日里最是温柔不过的人。”也是,皇贵妃哪里是个简单的人,她又看了眼格格,这些日子她也琢磨出一点东西,这宫里乱成这样,格格必定是少不了推波助澜的。 于穗岁看出来金环的欲言又止,她没多说,金环的忠诚毋庸置疑,只是有些事说出去了,还不如旧这样半遮半掩的,至少能给蕙兰一种一视同仁的感觉。 蕙兰自己也知道,这董鄂庶妃最信任的必定是这打小一起长大的金环,她不敢与她比,而且她也不是为了和她比。 摄政王对她们全家有救命之恩,她是不可能背叛摄政王的。 而于穗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策反这蕙兰,这从别人那里挖回来的人,不管是谁,心里都会留着一点疙瘩。 她自己这些年在宫里的人也是越发的多了,不缺蕙兰一个。 - 皇后那边在坤宁宫里是稳坐泰山,这皇贵妃越是八方逢迎,越是叫皇上的名声更烂。 她一个中规中矩没有什么过错的皇后,就算她要废,也得跟多尔衮掰掰手腕子,再不济还有她亲舅舅安郡王,她若真的有难,难不成他真的不会伸一把手。 她额吉可是跟他一母同胞。 博尔济吉特福晋过着自己的日子,今日听曲,明日看戏的,对于顺治这热锅上的蚂蚁那是视而不见。 要想她跟姐姐决裂,然后发动家里帮助皇上,皇上他好大的脸,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这顺治跟皇贵妃两人接连碰壁,又加上他们的爱情结晶身体越发的脆弱,他们还得抽出时间去宝华殿为这个儿子念经祈福。 不过跟他同年出生的五阿哥常宁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他出生到现在也只见过顺治一回,陈庶妃在自己的屋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前朝后宫都是暗流涌动,不过跟皇贵妃自诩是卿卿夫妻的顺治还是再新添子嗣。 对着往日的旧爱还是多有怜惜,皇贵妃过来找过于穗岁一回,说了些有的没得,最后自己开解自己顺治是皇帝,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当作平妻娶进宫中。 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何况皇上还不在意她的再嫁之身,皇太后也对她疼爱有加。 她不能太贪心了。 于穗岁:......... 她只能表示尊重祝福,锁死别出来祸害人。 第207章 贞妃董鄂氏16 皇贵妃自我开解之后,继续为顺治奔波劳碌,又接手了昭圣皇太后的给内政,这样也就再也没有时间来烦于穗岁了。 那边昭圣皇太后又下了懿旨,叫皇后三年不得来慈宁宫拜谒,于穗岁看着这个,脑子里冒出了昭圣皇太后是不是被夺舍了的想法。 你把皇后的内政权给了皇贵妃,就拿一个中宫签表糊弄皇后,还想要皇后一家为你们母子俩卖命,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皇后知道后,嗤笑了一声,如今是连样子都不装一下了,这皇太后啊,跟皇上不愧是亲母子,都是这样的货色。 皇后在坤宁宫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顺治这些天着急上火的,嘴角都起了几个大的燎泡,于穗岁见着,好险没有将昨晚的饭给吐出来。 本来就是一张骷髅上蒙着一层人皮,这张几个淡黄色即将流脓的大泡,不说丑不丑,那是看一眼食欲都要全无的。 顺治自己觉得自己屈尊降贵的来于穗岁这里,她不感恩戴德的,还露出那样嫌弃的眼神,当场就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等听到这瓷器碎裂的声音,他又莫名其妙的冷静了下来。 她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哥哥,顺治告诉自己,要忍,迟早有一天要将这些人都给杀了。 按耐着脾气,最后顺治还是败在了于穗岁那木头一样的眼神里,他本来打算叫这董鄂氏生一个孩子的,可她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顺治又捱着脾气坐了半个时辰,去了前面的承乾宫,跟他的卿卿妻子抱怨诉苦去了。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顺治十七年,钮祜禄庶妃挺着大肚子,跟皇贵妃呛了两声,皇贵妃没有计较,这皇上跟你皇太后那是记在了了心里。 这钮祜禄庶妃刚刚生下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叫人抱走了不说,还变相的将她给软禁在了宫里。 皇贵妃心里感动越发的为这母子俩奔波,一时间身体就没承受住,本来就有点病的皇贵妃,现在是起不来床了。 到了八月里,皇贵妃已经是到了弥留之际,她舍不得啊,这上天好不容易给了她一个情投意合的丈夫,怎么就不能再给她一点时间。 昭圣皇太后更是不顾阻扰,亲自来了皇贵妃的承乾宫里好生安慰,叫她好好的养病。 又叫人将她只有三岁的的儿子抱来,就是想要激起皇贵妃的求生欲,可是孩子、丈夫、婆母都没有留住皇贵妃,她在八月里还是去了。 顺治那是哭的不能自已,说什么自己以后就是孤雁单飞,什么永失吾爱,甚至还要送三十个宫女太监下去给他的孝献皇后活殉。 于穗岁觉得是时候了,趁着顺治来找她,向她说起静姝的时候,她委婉的提起他们那个心尖尖的儿子。 日后没了额娘,这宫里的日子不知道要如何难过。 顺治一点就通,然后在昭圣皇太后不赞同的目光下,在朝堂上扔下一颗大雷,要立他那孱弱多病的小心肝儿子为太子。 多尔衮知道后,快速的推进了这项工作,病秧子的太子,于国家毫无意义,福临越是昏庸对他越是有利。 而昭圣皇太后看这事没有转圜之后,又想起了于穗岁,跟顺治商量着,将她封为了贞妃,名义上去照顾孝献皇后的儿子。 不过这个孩子是昭圣皇太后自己满意的儿媳生的孩子,顺治那里无暇顾及,她就将这个孩子接到了慈宁宫里。 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本就需要精心照顾,昭圣皇太后又不想将内政交给皇后,只能交给于穗岁,叫苏麻喇姑一旁监督。 于穗岁拿着宫权,也没有大刀阔斧的改革啥的,毕竟她在宫里的七八年时间,该做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了昭圣皇太后跟顺治的宫里。 这一下方便了她,没过几天顺治那里就开始了他的折腾,他总担心他的心尖尖在地下受了委屈,又没有给他送去得力的人去照顾,他心里一点都不安。 来找于穗岁的时候就开始说起,有想着京城里说自己的小心肝是妖后,心里也难受,于穗岁呢,也不接话。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乾清宫里围房住着的梅格格得了顺治的宠爱,然后没过几天,梅格格就下去陪孝献皇后了。 顺治过来的时候说起这个事,还觉得梅格格一心为主,忠勇可嘉。 于穗岁觉得要送顺治去陪静姝了,稍稍在乾清宫里运作了一下。 顺治就自己发癫了,先是在宝华殿闹着要剃度出家,后面昭圣皇太后去阻止之后,当天夜里,顺治他留下一张纸,自己吞金为孝献皇后殉葬了。 这一下,京城里的流言,那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这历史上可是少见为妻子殉情的男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昭圣皇太后想要她的孙子安全的登上皇位,又考虑到了于穗岁的身份背景,过来跟于穗岁商量。 “你是太子的亲姨母,他日后长大必定是不会忘记你的。”昭圣皇太后说的好听,实际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于穗岁坐在玫瑰交椅上,端着一盏茶,拿着茶盖轻轻地刮着茶水,语气淡淡的:“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太子的亲姨母可是在宫外。” 画大饼,这个于穗岁是不接的。 昭圣皇太后盯着斜对面的于穗岁看了又看,见她淡定如常,她扶着额头,眉心皱得老高,原是他们看走了眼。 “你想要什么?”昭圣皇太后问道,本以为是只小家雀,没想到是个要吃肉的鹰隼。 于穗岁依旧是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就要看太后娘娘能给出什么样的砝码了。”她啊,得先拿到东西,才会考虑。 昭圣皇太后没说话,沉默了半晌,然后扶着苏麻喇姑的手回了自己的慈宁宫。 “哀家这回是被人给拿捏住了。”昭圣皇太后长叹一口气,她的儿子不争气,好不容易来个乖巧懂礼的儿媳,可是命不长。 苏麻喇姑心里也担心,“格格,这贞妃娘娘想要什么?”她心里摸不着底,往日里都觉得她是个胆小懦弱,没有主见的人,如今才发现,那里是温顺的小羊羔,这是吃羊的狼。 昭圣皇太后有点猜测,可是她又觉得不想给,这一犹豫,就将她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处境里。 第208章 贞妃董鄂氏完 昭圣皇太后最后只能联合里议政王臣们,给多尔衮加官晋爵的安抚一通后。 先是去找了静妃又去找了皇后。 最后来了于穗岁这里。 俩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敷衍一通,昭圣皇太后是喝了一通的气回到自己的慈宁宫的。 最后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册封于穗岁做了西宫皇太后,抚养小皇帝。 当然孩子是不可能给她抚养的,太皇太后自己亲手照料。 她还是有些遗憾,若是这个孙子身体健康就好,看着从宫外回来的三阿哥的时候这样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佟佳氏的打算全都落空了,她的儿子没有得到过顺治的看重,死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话给他。 如今她不过是先帝的庶太妃,在偏远的宫殿里守着自己的儿子过。 于穗岁成了西宫皇太后后,那是准备立刻走马上任,她没过多久就正式的走到了朝堂上去。 坐在了象征皇位的龙椅上,小皇帝身体太弱了,没有来,她代为听政。 多尔衮第一回见着于穗岁光明正大的坐在那里的时候目眦欲裂,眼睛里都要流出鲜艳的血水。 他为之努力了一辈子的位置,她就这样简单轻松的坐了上去,于穗岁叫人撤了帐幔,让文武百官都看着,皇位上坐的是她。 锦衣夜行最没有意思。 昭圣皇太后知道的时候,骂了一句:“蠢货!”还以为她多么聪明,这样直接上去做靶子,也省了她费心思。 荣升成为皇太后的其其格,端着一碗酒,董鄂氏是个人才!管她身后什么名,现在享受了才是真的。 下朝之后,于穗岁迎来了其其格,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她想要回草原,准备去干掉她的阿布。 于穗岁乐得成全她,让她和静妃还有博尔济吉特福晋一起回了科尔沁,等昭圣皇太后知道后,想要来骂她,都进不来乾清宫。 于穗岁不在乎骂名,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她手里的权力是真的,他们下跪的膝盖是真的。 吴良阿因为妹妹的骚操作,不得不继续四方征战,为她收拢大半的军权,毕竟妹妹要是倒了,他们一家也是要跟着陪葬的。 明辉进了户部,她最喜欢赚钱,在户部那是混得如鱼得水的,她家里的阿玛索尼、哥哥噶布喇、弟弟索额图那是被自己的她坑得不得不站在于穗岁这一边。 鳌拜跟着吴良阿南征北战的,一年到头没有几天在京城。 丰克里宜尔哈也发现自己需要找点事情做,跟着她的弟弟费扬古开始往战场跑,几年下来还是攒了不少的军功,升职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写三篇大字都要开席庆祝的额尔登额,她如今参加了科考,还中了进士,如今在礼部任职。 正在大肆的修改礼法,每日同礼部的老顽固们唇枪舌剑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于穗岁知道太皇太后的打算,她可没有为别人做嫁衣的打算,就由着太皇太后自己在慈宁宫里亲自照看那个病弱的孙子,如今已经五岁了,还不能走几步路。 多尔衮跟于穗岁俩人在朝堂上你来我往的,当年她给的东西不足以完全修复多尔衮身体上的暗伤,这两年又被于穗岁接连不断的刺激,身体也大不如前。 跟着于穗岁在明争暗斗了四五年,多尔衮还是先走一步。 这下昭圣皇太后傻眼了,没了多尔衮,那就是董鄂氏一家独大,那边科尔沁已经是其其格跟静妃的天下,她们跟于穗岁的关系比跟她好。 “苏麻,以后咱们的日子要难过了。”没了科尔沁的支持,她这个太皇太后就是湖中的月亮,一碰就散。 那董鄂氏好深的心思,好歹毒的心肠。 苏麻喇姑抱着格格的大腿,心里茫然,怎么一下就成了这样,前几天还是前途光明璀璨,以前一心盼着摄政王死的,结果他死了,她们反而过得更糟糕了。 太皇太后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一个老婆子,日后就是这大清的罪人了。 又想起那依旧天真不知事的孙儿,他十来岁了,可看着跟七八岁的孩子没什么差别,若是他身体好一点,她们何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太皇太后哭了一年多,小皇帝在朝堂上三次自请让位给于穗岁,于穗岁推辞了三回,第四回的时候才答应。 将这三请三让的戏那是做的足足的。 大清不再是大清,于穗岁给小皇帝封了个安乐王,移居到了京郊的别院养着,太皇太后放心不下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儿,也带着苏麻喇姑搬了出去。 离开她们生活了几十年的皇宫。 这下朝堂上反对的声音几乎是没有了,她开始着手改革事宜。 这有了经验之后,做这些事都是嘎嘎的快,她本以为这回会遇上几个撞柱名留青史的谏官,哪里想到,谏官骂百官的时候比骂她的时候要多得多。 于穗岁在上位第一年就强制的废除了缠足,缠足损害的不仅是女孩子的身体,还会将她们一辈子困在后院,沦为生育工具。 只是反对的汉臣那是此起彼伏,于穗岁叫了几个太医过去,在朝堂上给反对声音最大的几个人,当场缠足。 又下令,凡是以后家里有缠足的姊妹、女儿,一律不允许出仕当官。 不过三年,天下缠足之人几乎消亡,只是还是有那固执的人,于穗岁也不忍着,她知道了就叫太医去给那家的男人都缠上。 还要派人去他们家里守着,一直到这脚定型后,没有办法改变了,才回来。 日子一久,天下人都知道新皇帝是个什么脾气的人,再不敢再老虎身上拔毛。 朝堂上做事的人都乖巧了许多,毕竟皇帝是个喜欢让人实践的人。 于穗岁当了四十年的皇帝,让一批又一批的女孩子走出家门,走上社会,走上朝堂。 让她们勇敢的去找自己,不再被圈养在不见天日的三步绣阁之中。 于穗岁回了时空局。 明辉从户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丰克里宜尔哈扛着她的长枪还在北方守着,额尔登额将礼法给改得面目全非,又将男女平等这几个字刻在了礼部衙门门口的石碑上。 连着其其格她们几个,也将漠南蒙古治理的很好。 最后是在宫里当了大半辈子大总管的金环,她退休后,去了京郊的别院养老,等着再跟她的格格见一面。 第209章 康熙袁贵人 康熙二十四年,春。 小雨淅淅沥沥,京城难得有了两分江南的朦胧,于穗岁站在屋下,料峭的春风袭来,带来丝丝缕缕的寒意。 “小姐,今日下雨,秦公子恐不能来,那咱们还要出门吗?”春黛抱着一个灰鼠皮做的披风,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院子里的雾蒙蒙的天。 这老天爷,也真是的,什么时候下雨不行,非要这个时候,春黛心里咒骂两句。心里又忍不住向菩萨告饶,这春雨,不知是多少百姓都盼着的。 于穗岁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是她花了二十文钱在桥头买的纯白的折扇,自己简单画了两笔,准备送给化作秦公子的康熙,毕竟他才送了她一块青玉的印章。 这不给点回礼,康熙以后要怎么继续给她送。 “你去拿两把素色的油纸伞来,再拿上两身蓑衣。”这下雨天当然要出门,毕竟多么好的机会。 康熙那货他自己就算真的不来,也铁定是要派人来的,要是没看见她去赴约,这陷入秦公子温柔乡的小鹿乱撞人设不就塌了。 春黛垫了垫脚,给于穗岁系上披风后,想着这样穿蓑衣不方便,又解下来,“小姐,要不回屋换一件厚一点的衣裳,这春日冷峭当心着凉。” 说着又不放心的捏了捏于穗岁的衣袖,这件夹衣还是有一点薄了。 于穗岁摇摇头,她要是真的穿成一个球去见康熙,那指不定要被康熙倒打一耙。 说好的女为悦己者容,没见着她为了去见着假秦公子,早上起来还好好的收拾了一下。 想着原主的愿望,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圆满。 可她女儿是这个小说里的恶毒反派,她还是第一回接这种‘帮扶反派’的任务。 来之前她就知道这本小说的男女主了,女主是后世穿越女,男主是康熙土生土长的儿子四爷。 穿越女被德妃随手指给四爷后,在四爷的后院一路升职打怪,不仅收获四爷的爱情,还成为四爷的皇贵妃,成为太子的生母,最后成为太后的故事。 只是,这里面的原主的女儿,她最开始的路线应该是走皇帝疼爱的女儿,嫁给汉臣留在京城的路线。 可女主来了啊,她们家四爷的两个妹妹,她都救了下来,那小妹妹可是身娇体弱的,哪里能去蒙古和亲。 所以也就跟德妃一拍即合,拿着原主威胁,再以大义相逼,让她女儿自己惹了康熙厌弃,自请远嫁漠北蒙古。 原主过了好几年知道实情后,抑郁而终。她的女儿又在漠北整军挥师进京,结果到了京城后,她水土不服病死了。 她不战而败,四爷成了神灵眷顾的天命皇帝。 原主不满这寥寥的几笔就是她女儿的一生。 所以才找上时空局,于穗岁来之前也跟她聊了两句,她只说若是秦公子坦白后问她要什么位分,她一定要往高了要。 不要什么都不求,当了康熙几十年的袁常在,死了之后才成为袁贵人。 不能给她女儿一点帮助,还拖累女儿一生。 于穗岁跟春黛两人打着油纸伞,穿过这泥泞的山路,来到她跟康熙约好的京郊的不知名寺庙。 站在这斑驳掉漆的亭子里,于穗岁看见远处有十几个模糊的身影。 不过越近,人越少,最后只剩下康熙带着梁九功上了亭子。 “秦公子。”于穗岁略略福身打招呼,原主的声音温柔的跟江南的女子一样,只是确实是个北方人。 康熙一身宝蓝色的常服,带着一个同色镶有宝石的帽子,也微微的用手回礼,“袁姑娘。”他三个月前微服出宫,来看他的畅春园建得怎样,不曾想遇到在京郊庄子养身体的袁婍。 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霎时间撞进了他的眼里,康熙有些意动,后来又在这个寺庙遇见,康熙觉得是他们有缘。 这才有了秦公子和袁姑娘的故事。 “这是我给公子的回礼。”说着于穗岁将自己出门前匆匆找的个木匣子递了过去,低下头不看康熙,脸色微微泛红。 康熙见她羞赧,接过匣子抱在怀里,心情愉悦,“多谢姑娘。” 于穗岁跟康熙在这四面漏风漏雨的亭子里站了半个钟,最后还是假装打喷嚏后才脱身。 “小姐,你今日高兴吗?”春黛问,她知道小姐不应该同外男来往,可是小姐都已经被夫人逼得住到庄子来了,若是小姐自己再不为自己筹谋,日后说不得真的就要被嫁给夫人的娘子侄子。 可怜她们小姐的亲娘去的早,又可恨她们老爷在夫人去世不到半年就新娶了继室太太,刚刚有孕就想抢小姐屋里的东西,一满三个月就说是男胎,小姐会克着她儿子。 逼着小姐自己收拾了家当来了这庄子,得亏了夫人留下的钱财都是交给小姐的,不然可能连住的像样的地方都没有。 于穗岁脸上的酒窝越发明显,“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康熙可是又给了她一块羊脂玉玉佩,这看着就挺值钱的。 春黛也跟着露出舒缓的笑意来,“小姐高兴就好。”管什么男女大防,这总比小姐嫁给那个泼皮无赖的好。 只盼着秦公子早日去她们府上提亲。 那边康熙坐在马车上,桌上放着于穗岁刚刚送的匣子,梁九功递上热茶,想着皇上今日看着心情不错。 那袁姑娘也是个有造化的。 康熙喝了一杯茶,才打开匣子,里面一柄寻常可见的竹制折扇,打开后上面画着几块错落有致的石头,石头的边上还长着几株藤蔓。 康熙笑了,合上扇子,在手上一拍,“梁九功,回去叫人将启祥宫收拾出来。”袁婍的心思一览无余,他也很愿意成全。 “是,奴才回去就安排人去。”梁九功回道,这袁姑娘是撞了大运,启祥宫如今尚无主位,她一个人住进去,日后生下一男半女,看皇上这态度,她一宫主位是少不了。 康熙拿着扇子把玩了一下,这袁婍的身世他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想了想,康熙又垂下眼睛,看了下手里的扇子,眸中快速闪过一点异色。 第210章 袁贵人2 康熙叫人收拾好了启祥宫,可也没有立刻就派人将于穗岁接到宫中,而是继续扮演着他的秦公子。 一直到夏末秋初,京郊的枫叶黄了之后,康熙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给说了出来。 于穗岁当即吓得瘫软在地,并向康熙请罪,神情恍惚好几天之后,才又在康熙的询问中说出她的心声,她想做秦公子的妻子,不是皇上的妃子。 说完字后又自谦一番,指天发誓的说她从未想过要进皇宫,要攀附黄权,她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总之就是将一个陷入情爱,可她爱的是自己的情郎而非皇帝表演了一番,当然之前的陷入康熙温柔乡的人设也不能翻。 她一逮住时机就用那跟看着钱的眼神看康熙,多么的热烈又赤忱,又偏偏是半遮半掩。 康熙对于自己的魅力那是相当的自信,认为袁婍有眼光。 梁九功跟在康熙身后,那是瞧了了许久,对于穗岁是一开始的运气好,到后来的有点造化,再到他收拾好了启祥宫却迟迟不见皇上将于穗岁纳进宫里来的摇头,直到现在,他觉得这袁姑娘确实有点东西。 皇上他啊,明显将袁姑娘放在了心里,可就是偏偏表现出一副,你这么喜欢我,离不开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留在你身边好了。 皇上下旨将袁姑娘封做淑妃的时候,梁九功是一点没有惊讶的,这喜欢的人,那必定是要放在心尖尖保护着的。 没看皇上又叫他去给启祥宫收拾一下,再次换上新的好的家具,又叫他专门选了姑姑、宫女、太监们去。 那些人可都是一层一层筛下来,没有问题的。 于穗岁成了淑妃,这宫里那是顿时乱作一团,后宫嫔妃哪一个不知道康熙近年来的爱好是偏向婉约柔美的汉女,可是宫中符合这个女人那是少之又少。 加上满汉不通婚,这汉军旗的女人也不是太多,选秀也停了十多年,前年才又复选,这后宫早就是包衣的天下了。 突然间就冒出个汉军旗的袁氏,还一入宫就会是淑妃,起点比起那些满蒙贵族的姑奶奶都高,那些有身份有儿子的,那个不说上两句。 大家都觉得承乾宫里的皇贵妃最惨,她之前还是皇上的表姐,可是这入宫也是顶着佟格格的名分进来的,就算是有妃位的待遇又如何。 那玉碟上又不会写她是的位分是妃。 这个时候的皇贵妃手里拿着蓝色的笔,看着手下的账册,眉毛拧成麻花辫,“金珠,去将内务府管这个的人给我叫来。”这都是些什么。 皇上修缮启祥宫花了多少钱那她是知道的,康熙自己又掏腰包给里面添了多少东西,那也是皇上的事,她只管后宫。 金珠立刻就去办皇贵妃的事,她知道宫中都因为启祥宫的淑妃娘娘有看法,可又偏生觉得她们主子最可怜。 身居高位,众人跪拜又如何,不是皇后,没有子嗣,亲生女儿又夭折,养着的四阿哥说不定以后更加孝顺自己的亲生额娘。 主子是不在乎的,她常说她只能管自己的现在,管不了以后,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皇贵妃也是搁下笔,用手按了按额角,这淑妃的册封礼就在眼前,那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她小时候跟皇上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对康熙的性格还算了解,他就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 最开始的荣妃,那也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到后来的宜妃,入宫不过半年就是宜嫔,也是这样喜欢就要捧着的,德妃嘛? 皇上说她性格温和,又是个能讨他欢心的女人,孩子生了也算是有功,可今年她失了六阿哥后,皇上那里她也是能瞧出点态度的。 如今又来了个淑妃,皇上说是汉军旗的姑娘,她也就信了,不去查这些,封淑妃也就是个过渡,皇上如今可喜欢着这个袁氏。 零零总总的,皇贵妃想了又想,然后起身去了边上的月亮桌边坐着喝茶休息一下,她不喜欢在书桌上喝茶。 - 于穗岁坐在深红色的褥子上,一层又一层的红色帐幔,床顶的是绣着瓜瓞绵绵纹样,不用猜就知道这是为了讨个好兆头。 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想着康熙要是再不来,她这个脖子可就要被这钿子和钿子上的东西压弯了。 好在康熙来得及时,于穗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于穗岁微微抬眼,打量了一下康熙,他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衬得他风姿熠熠,那五分的脸在这皇权的加持下也成了十分的有气质。 康熙站在于穗岁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袁氏果真是哪哪都长在他心头上。 过了一会,于穗岁都要出声说话了,康熙叫了人进来伺候于穗岁洗漱,换衣裳。 “日后我唤你婍娘?”康熙知道,汉人最喜欢给自己的女儿换做什么什么娘的,他觉得袁婍是汉人,以前不能这样唤,那是不合规矩的唐突。 现在她是他的了,这样明显的亲近。 于穗岁拒绝,温声道:“秦...皇上,我闺名婍婍。”原主的娘在世的时候,的确是叫原主婍婍。 康熙从善如流,立刻搂着于穗岁唤了一声婍婍,袁氏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又在于穗岁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婍婍日后在宫中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康熙看出了她的紧张,惶恐还有不安,袁氏单纯,她是真的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是假的。 之前他假意说自己家中出事,需要银钱打点,袁氏过了两日就叫人将手里的钱财几乎全部送了过来。 他就知道,袁氏是个真心实意喜欢秦公子的人,她不爱钱财,纯粹的几乎叫康熙有好几次落荒而逃。 于穗岁声若蚊蝇,带着不安,“真的吗?”她肯定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拿别人的东西需要还礼,这在自己家里拿自己的东西那就不需要了。 康熙心疼的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可怜见的,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没有习惯这身份的转变,低下头去,低声安慰道:“我是你的丈夫,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日后你想要怎么过都好。” 说着又亲了亲于穗岁的额头,然后看着她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第211章 袁贵人3 次日一早,于穗岁起来的时候,康熙已经上班两个时辰,她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吃了膳房精心准备的早饭后,才去请安。 时间当然是没有错的,一般情况下嫔妃第一次侍寝后都不会要求她早上六点就去请安,而是会将时间延后到下午。 于穗岁先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不过她病了许久,已经很长时间不见嫔妃了,于穗岁就在门口行礼后去了太后宫中,她汉语不好,见了于穗岁说了两句话就打发于穗岁走了。 最后是承乾宫的皇贵妃,她现在是代行皇后之权,于穗岁到承乾宫的时候,发现皇贵妃准备的茶点都是她喜欢的,有点诧异。 皇贵妃笑着解释道:“都是皇上吩咐的,说你爱吃这些,叫我备着。”皇上喜欢你的时候,你的一切他都会记住,什么他都会打点周全。 于穗岁露出一个羞涩的表情,然后乖巧的坐在紫檀木的长背椅上,端着一杯茶,听皇贵妃说话。 皇贵妃见袁氏长得精致秀美,眼中的笑意都多了三分,“你初初入宫,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找我。”宫中的规矩就是这样,一重叠一重的,初入宫闱,弄不懂也是常事。 等日子长了,熟悉了就好。 “是。”于穗岁也答应下来,她看皇贵妃的态度很是友善,心里有些纳罕,可也没有问出来。 皇贵妃留着于穗岁吃了一顿茶点闲聊一会,然后叫了她的宫中的姑姑将于穗岁送了回去。 翊坤宫的宜妃知道后,说了句:“她惯是喜欢装相!”皇贵妃最是喜欢在皇上面前装作大妇的模样,可她自己不也是个妾! 皇上的表姐又如何,还不是个妾! 青果可不敢接这话,她只能劝着主子不要再说这个,皇贵妃娘娘那是皇上的表姐,哪里是她这样的宫女敢随意置喙的。 于穗岁回道启祥宫的时候,康熙已经在榻上看起了书来。 “回来了?今日怎么样?”康熙问。 于穗岁坐在榻上,蹬掉花盆底的鞋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没见着太皇太后,太后跟皇贵妃的态度很好。”又转头去问:“皇上,太皇太后的病严重吗?” 她眼中担忧是清晰可见,康熙拉过她的手,只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皇玛嬷一到这个时候就要病上一场,他这几年已经习惯了。 加上皇玛嬷的年纪确实大了,这身体肯定是不能跟之前比了。 康熙没说什么病,那于穗岁就不问,跟着康熙瞎聊了一会,吃了晚点休息一会,就开始晚间健身运动。 又过了两日,到了初一,是宫中嫔妃请安的日子。 于穗岁一早就起来,被春黛扶着上的软轿,以防没有睡醒的睁不开眼睛的于穗岁摔倒在地上。 承乾宫里的正殿里已经坐满了人,于穗岁一进去就是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 在场的位分最高的是贵妃钮祜禄氏,她穿着 一身紫红色的旗袍,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扫了一眼后又快速的离开,然后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宜妃盯着于穗岁看了又看,长得也不是什么绝色佳人,怎么就叫皇上迷了眼睛,一飞冲天做了淑妃。 鼻子里轻轻哼了两声后,又转过头去跟贵妃说起了孩子经。 坐在另一边的惠妃跟德妃两人是瞟过之后,就收回视线,俩人也捡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荣妃今日生病,没有来。 不一会皇贵妃出来,众人行礼后,开始了半个月一次的重复话题。 于穗岁坐在德妃的下首,看了眼德妃,她的精神不太好,有些疲惫,在皇贵妃说可以回去后,立刻就起身告辞了。 于穗岁跟着大家的步伐离开这里,回到启祥宫里,她的姑姑终于是来报到了。 红姑姑她在一个月以前,扭到了脚踝,梁九功本来打算将她换下,可又觉得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人才,又有孙姑姑给她求情,想着淑妃的性子,也过来问了一声,最后还是留在了启祥宫里。 “奴婢来给娘娘谢恩。”红姑姑的头磕的实心,起来的时候额头都肿了。 于穗岁:“快起来说话。”她刚刚吓了一跳,一回来刚到门口就见着一个人‘咚’的一下跪了下去,好悬她扶着春黛的手没有松,不然她也得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红姑姑起来后自觉站在了于穗岁的左边,扶着于穗岁。 于穗岁她自己感觉现在是被架着的残障人士。 “奴婢多谢娘娘宽宥。”红姑姑心里感激,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继续做这个启祥宫的管事姑姑,她之前选上的时候有多高兴,后来扭伤脚的时候就有多难过。 这娘娘不仅没有换了她,还让她好生养好了再来,芳园过来给她说的时候,她都以为是假话。 直到今天回到宫里,她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地。 于穗岁:“日后启祥宫就拜托姑姑了。”她很清楚这些人全是康熙选的,她换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 康熙是个多疑的皇帝,他平日里是不随意怀疑你,但凡他心里有了点不对劲,你做什么都会贴上那个标签,她不想给自己的生活增加难度。 “奴婢自当竭尽全力为娘娘肝脑涂地!”红姑姑的话说的掷地有声。 于穗岁心想那倒至于,她就是想叫红姑姑管好启祥宫的事情,不过于穗岁没拦着她表忠心。 一遍的孙姑姑拉了拉自己的好友的袖子,眼神告诉她,你过了。 红姑姑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鼻子。 回到自己宫里的德妃,歪在榻上,心里难受,倒不是因为皇上有了新欢。 是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她现在自己膝下没有儿子,四阿哥那里是皇贵妃养大的,这生恩养恩的,民间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这四阿哥跟她见面的时间又少,没多深厚的情感。 她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想着自己的年纪,德妃忍不住哭了一场,边上的宫女听见又不敢上前去劝。 今岁六阿哥病逝,皇上发作了德妃身边的一干人,如今的宫女姑姑都是刚刚新补上来不久的。 听着德妃呜呜咽咽的哭声,边上的四个宫女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上前去劝。 第212章 袁贵人4 “娘娘,隔壁德妃娘娘宫里又乱了起来。”金珠小声道,她也不知道德妃娘娘如今光哭有什么用。 这几个月,不抓紧时间调养身体再生一个,这光是哭,底下的宫人怕有事要被皇上迁怒,换上一批。 皇贵妃扶着额头,“等四阿哥下学了,叫他去看看德妃。”四阿哥是她的养子,可也是德妃十月怀胎生生下来的。 宫里之前的规矩不好,可皇上现在也没有改,这德妃的孩子养在她宫里,德妃以前为着避不知道那门子的嫌,硬是很少来见孩子。 她又不是只养过四阿哥这一个孩子,八阿哥之前还养在她膝下,那卫氏还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八阿哥。 如今是八阿哥挪到惠妃宫里去,她们母子住在一个宫里见面也方便了许多。 金玉抱着叠账册,眉心微蹙,“娘娘,德妃娘娘怕是又要想多了。”说不得还要以为娘娘不想养四阿哥。 “叫四阿哥去吧,别这样下去,德妃的身体真垮了,那四阿哥那边还不是一样的要惦记。”四阿哥如今都多少岁了,早就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只是去得少,不代表不惦记。 皇贵妃心里想的开,她拴着四阿哥没用的,皇上一句话就能改变。 金珠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叫四阿哥去孝顺德妃,她们这些人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主子巴掌大的养到现在,这桃子不是直接叫德妃给摘了。 那边德妃在下午迎来了四阿哥,拉着嘘寒问暖送走四阿哥后,心里又起了嘀咕,难不成皇贵妃娘娘那里有了什么新的打算。 这越想心里越是烦躁,没一会,竟吐了一地。 几个宫女见状只能去请了太医来,德妃有孕三个月。 德妃摸着肚子,心情复杂,她以为.....结果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又有了新的盼头。 康熙知道后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不过人没过去,德妃历来懂事,不会做出什么来。 于穗岁看着坐在她对面,非要给她读书的康熙,有些无语。 为什么要在床上读圣贤书。 一句一句的,于穗岁听着像是休眠曲,然后在康熙的朗朗书声中,轰然倒在床上睡着了。 康熙看了也好笑,将于穗岁摆正,本来是想着她会伤心,哪里想到她就咬了他一口后,再不提这些事情。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自己搂着她也入睡了。 日上三竿,康熙坐在床前等着于穗岁起来,打算带她出去。 “皇上,咱们去哪?”于穗岁迷迷糊糊的时候上的马车。 康熙手里拿着卷书,觉得这于穗岁真的太能睡了,上了马车还眯着眼睛,“去你喜欢的地方。” 今日是袁婍十六岁的生辰,之前他叫人打听 消息的时候知道,袁婍往年每年的生辰她娘都要带她去岫云寺拜佛求平安。 如今她的亲娘已经化作尘土,她的父亲不提也罢,康熙有些心疼她。 于穗岁在马车上晃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康熙说的地方。 她须臾就反应了过来,然后抱着康熙的腰,眼眶红红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不然她百分之百一定会说皇上,你真好。 由爱生怜,梁九功隔着七八步看着皇上跟淑妃,他心里想着皇上在淑妃这里,是越来越不像皇上了,倒是像那些戏文里唱的陷入情爱的公子们。 梁九功摇摇头,暗啐了自己一口,想什么呢。 皇上怎么可能不像皇上。 春黛站在梁九功的身侧,有些犹豫,问:“梁公公,真的不用过去吗?”这皇上跟娘娘那里真的不需要他们去伺候吗? 梁九功瞄了一眼春黛,他知道的这是淑妃娘娘打小一起长大的丫头,感情不一般,他嘴角勾起一个和善的弧度,“现在不着急,等会再去。” 这丫头眼睛不好使,这个时候皇上正跟淑妃娘娘浓情蜜意的,他们这些人上去碍眼吗? 春黛低着头,决定相信这个皇上的大太监,毕竟她了解自己小姐,但是皇上,还是这梁九功有发言权。 康熙拉着于穗岁照着原来的步骤来了一遍,于穗岁心里觉得康熙这样的恋爱高手,原主深陷其中走不掉是一件有点正常的事。 他现在做的事,喜欢你,给你钱,给你人,要什么他都满足你,原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不沦陷才奇怪。 尤其是原主还是个缺爱的女孩子。 只是于穗岁是个老油条,康熙这一套下来,还不如搬两箱黄金放在她面前来得让她感动! 第213章 袁贵人5 回宫后,于穗岁收到了两套头面还有若干的布料作为生日礼物。 “小姐,要裁新的衣裳吗?”春黛问,小姐刚刚才新做了衣裳,这还要做吗? 于穗岁看着桌上堆着的那十几匹布料,想了想,“叫人搬到库房去。”这衣裳还是不要做了,她就一个人,也穿不完那么些。 春黛指挥着小宫女和太监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妥帖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姐,老爷那边还要再娶新夫人吗?”她真不想老爷再祸害其他人。 “不会。”他不敢,原主的爹是个势利眼加懦弱的人,如今她成了宫里的娘娘,原主那爹要官的可能性比再娶的要大。 反正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已经生了,是嫡是庶完全不影响的,都是他的儿子。 春黛拍拍胸口,放下心来,她要问也是听得宫中的小宫女嚼舌根的时候说的,若是家里再来一个新夫人,日后生了孩子,说不得要求到小姐身边。 老爷是知道小姐和之前的夫人关系恶劣,不敢拿这个来恶心小姐。 可新娶的话,那就是跟小姐没有仇怨,这若是生了儿子,过来求小姐,那就是叫小姐难做。 于穗岁看春黛手上就没有停过,如今又开始擦起了桌子,“春黛,你要不要歇歇?”再擦下去,不用几年,这桌子就要被她给擦秃噜皮。 春黛十动然拒,“小姐,我帮忙做一点,你自己去看书吧!”这桌子上刚刚腾空,擦干净了等下好放东西。 于穗岁叫人搬了摇椅在廊下,看着这四方的天空,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大雪覆盖的紫禁城,银装素裹。 - 永和宫里的德妃这时候吐得昏天黑地的,她这次怀孕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反应强了许多。 “娘娘,可要请了太医过来?”宫女心里也着急,上午太医刚刚走,这不到两个时辰又要请太医来,如此频繁,少不得宫里又要胡说一通。 说两句嘴倒是不怕,她来永和宫也有十来天了,这德妃娘娘是个特别在意别人庶说什么的性子。 德妃哪里还有力气回答,艰难的挥挥手,然后又抱着个罐子开始吐了起来。 她这身体,多半就是年纪大了,孕吐才会这样难熬。 宫女扶着德妃,又问:“可要请皇上过来一趟?”宫中的规矩向来是如此,生病了请皇上再请太医。 德妃犹豫了一下,摆摆手,她不想叫皇上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模样憔悴不说,还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她隔壁的承乾宫里,皇贵妃正在跟四阿哥说,叫他以后多去看看德妃。 “儿子记下了。”四阿哥很听话,两个额娘都是他的额娘。 “记住就好,德妃是你生身额娘,她如今又有孕在身,你日后下课了,就去陪着她说说话解解闷。”皇贵妃道。 那德妃有孕,生下的无论男女都是四阿哥的同母弟妹,这跟宫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现在不说,以后四阿哥也会知道的。 皇贵妃又留着四阿哥吃了晚膳后,叫人给四阿哥洗漱后换了衣裳后送到德妃的宫里。 四阿哥走了后,金珠上前给皇贵妃按头,“娘娘,何必做这么多,那德妃还不一定接受。”德妃的性子一直有些拧巴,老觉得娘娘要害了她。 娘娘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害她。 何况宫外的佟府那么大一家子人,这戕害嫔妃,谋害皇嗣的罪名有多大,娘娘又不是不认字的瞎子。 皇贵妃眯着眼睛,“不是为了德妃,四阿哥在我身边养一场,总不能八阿哥如今母子团聚,我倒要使他们母子分离,日后四阿哥再来怨我。” 她是知道四阿哥的性子,他跟皇上有几分像,什么都想要,这断了他跟德妃的亲生母子情,现在小不说什么,可心里真的就什么都不记着吗? 不见得。 皇贵妃想到这里,也觉得有些烦躁,若是只养自己的女儿就好了,可她女儿去得太早。 “金珠你叫人去备上一些香烛纸。再叫人折一些乖巧可爱的纸扎。”皇贵妃想她自己的女儿了,她也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才知道,她看见她时心头那微微的颤动是什么。 金珠也知道皇贵妃要做什么,可怜她们的小公主,若是现在还活着,不知道有多好。 - 宫中的日子平淡无波,一晃就到了来年的春天。 康熙乾清宫里的围房新入住了一位江南送来的美人,王氏,她在围房住了没有两个月,就被康熙挪到了后宫来,放到了咸福宫里。 “小姐,那王庶妃说要来给你磕个头。”春黛是跟着小宫女去偷偷的瞧过这王庶妃的,那真真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看着就让人欢喜。 于穗岁:“别,叫她不要来!”磕什么头,她没这个爱好。 春黛见于穗岁的语速极快,以为她是不喜欢这王庶妃,又抬起头看了看,发现面上并无异色,“那就不叫王庶妃来。” 宫中的生活一贯是平淡的,以前话本子里的陷害、流产、掐架这些,春黛是没有见过的,听进宫时间久的宫女说,这宫里什么都有规矩。 不要说有没有吃一口就要流产的药,这膳房的东西都是层层封好按了手印的,那里出点差错可都是能直接找到人的,有几个宫女胆子大大敢拿全家的命做赌注的。 只是大家互相瞧不上是真的,自己窝在自己的宫里跟相熟的人讲坏话,这才是常见的。 春黛觉得她家小姐不是长舌妇的性子,也没有交好的嫔妃,整日里出了看书就是写字画画,也不知道她无不无聊。 王庶妃没有见着于穗岁,心里有点失望,这淑妃可是她来京城前就听说了的,说她原是汉女,被皇上一眼瞧中就做了淑妃。 她坐在来的马车上也想过无数回,她们都说她是最漂亮的,男人见了她没有不喜欢的,可她来了京城之后,送给皇上后,她没有成为嫔妃,成了那围房里见不得光的女人。 好不容易从围房出来,她是个庶妃,原以为是个什么高的位分,后来才发现这是没有位分,见着谁都是要跪的。 她想要知道这淑妃长成什么样子,才能叫皇上一见钟情。 第214章 袁贵人6 于穗岁不知道王氏心中所想,她现在在跟康熙下棋。 “皇上你再让我三子!”于穗岁很多年都没有学会下棋,她还是喜欢五子棋。 康熙抬头,“我已经让了你三子了,三子再三子,你直接说叫我认输就好。”婍婍下棋是一点不通,教了多少遍,她依旧是要走她那棋路。 半点不会挖坑下套子,永远是走那光明正大的路线。 “那皇上直接认输,我赢了!”于穗岁将手里的黑子扔到棋盒里,直接宣布她自己赢了。 康熙失笑,又自己捡起了棋子,“你赢了!可有什么想要的?”她赢了就她赢了。 于穗岁:“我听说皇上新得了一批和田白玉,我想要个白玉纸镇,叫内务府做成乌龟模样的。”这不要白不要。 “好,我叫人给你做。”康熙就喜欢她这股子爽快的劲,她永远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要什么就直接告诉你,不会给你来那些弯弯绕绕。 以前宜妃也是这样,只是生了孩子以后,她也变得扭捏了起来,总是想要又总是不说。 他不喜欢猜来猜去,没意思得很。 于穗岁见他这么好说话,又得寸进尺,“那皇上再送我两块暖玉,最近春风凛凛,手有些冷!”说着还伸出手在康熙面前晃悠两下。 康熙瞪她一眼,又笑了起来,“你手冷,我给你暖暖,叫宫女给你点几个暖手炉,暖玉那里能暖手!”扯过于穗岁的手,又拿左手在于穗岁的鼻子上刮了两下。 “皇上,你送不送?” 康熙捏着于穗岁的手,明明是又暖又滑,她这个滑头就是想找由头骗他的好东西,“送送送,我那次不送了。”她喜欢金玉之物,这还是他后来才发现的。 耶!又入账一笔! 于穗岁很高兴,康熙的宝贝很多,她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康熙留在启祥宫陪了于穗岁几天,转道去了皇贵妃的宫中,俩人聊天时提起隔壁的永和宫的德妃。 “德妃那里还要麻烦表姐多费点心思。”康熙跟皇贵妃并排坐在一起泡脚,想着德妃这一胎也是怀得艰难。 听闻前几个月都在吐,如今到了末期又整个人浮肿,不能下地行走。 皇贵妃头都没有抬,“我知道的,我会叫人多看顾一点。”皇上如今哪里还记得德妃,依她对皇上的了解,这德妃也就这两年了,以后一个月见上一面都难。 “表姐做事我是放心的,你自己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我瞧着你又瘦了不少。我明日叫梁九功送些滋补的东西过来给你。”康熙的语气温和,皇贵妃的态度他很满意。 皇贵妃先是谢恩,又说起了四阿哥,“皇上,我是想着四阿哥毕竟是德妃的亲生子,不说叫他回去的话,这血缘是断不掉的,日后就叫四阿哥辛苦一点,两头跑。” 皇贵妃对于儿子没有什么执着,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小时候自己贪玩,掉进了冰湖里,坏了一大半,后来强行保胎生了小公主后,她身体就垮了一大半。 如今看着是好人,其实内里已经很难养好了。 康熙沉默了一会,他觉得德妃的德性还不错,就是出身太低,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识几个字。 当初将四阿哥交给表姐养也是有这个考虑,德妃现在是跟着姑姑读了一点书,可还是没有表姐这样从小读书,精通史书的人好。 他也是看过德妃的字,毫无风格,那字只能说是写得有点工整,想必之下,婍婍的字,那就是大开大合的,自有自己的一番气势。 若不是特意明说是个女子写的字,她的字真的看着叫人心里就是欢喜的。 她最近又开始练习草书,也不知道会写得如何洒脱飘逸。 “那就叫四阿哥日后两宫行走。”罢了,德妃成不了婍婍,她没有学识就叫老师多看着点四阿哥。 皇贵妃松下心来,她是想着,若是以后真的有机会,就将四阿哥还给德妃。 从孝昭皇后去了以后,康熙他是固定的初一初二,十五十六都在皇贵妃的宫中。 于穗岁那边的草书还没练好,这边德妃就生了一个女儿。 照着规矩送了东西过去,听红姑姑说,德妃身体不太好,说是在月子里已经哭过好几回了。 “德妃娘娘是因为六阿哥的事,泄了精气神,等缓过来后肯定会整治的。”红姑姑说道,这永和宫如今乱成一盘散沙一样,德妃回过神来,还不得叫这些人好看。 于穗岁没说话,她也觉得德妃好像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也许就是抑郁了。 红姑姑手上没停,劈着线,又道:“主子放心,奴婢肯定是能将启祥宫治得跟铁桶一样!必定不叫今日主子多吃两块什么菜,明日宫里人尽皆知。” 于穗岁听着红姑姑的表忠心的话,已经能熟视无睹了,她实在听了太多回,红姑姑是见缝插针就讲,不过她也确实是做的。 “宫里交给你,我是放心的。”于穗岁回了一句,这启祥宫红姑姑管得的确是很好,没有过什么恶事发生,连宫女的生理期红姑姑都能错开来安排,不叫她们碰到冷水。 红姑姑听了这话,心里干劲十足,她得再为主子做点什么。 - 宜妃到了永寿宫里找贵妃闲聊。 贵妃照旧是随意的躺在摇椅上,一派风流,可偏偏那双眼睛,微微的下垂之时,给人一种厌世感。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喝茶?”贵妃问的直接,这宜妃那里是有空来跟她喝茶的人。 宜妃抬手扶了扶额角,“今日春光明媚,想着许久没见贵妃了,特意带了茶来与你吃。”她跟贵妃的关系不算亲近,但彼此能说上几句话。 贵妃也没推辞当即叫人泡了宜妃带来的茶,她自打去年失了女儿后,心里一直忧伤,看着自己的儿子胤?,她有时候也不安。 宜妃又叫人去膳房端了茶点来,她最近也是心情烦闷,想要找人说说话,她宫中有自己的亲姐姐,可也不是说话的人。 皇上这大半年以来,一个月来她宫中平均下来就一回,她有时照着镜子也知道,自己是老了,比不得十五六岁如花一样的年轻女子。 可就这般被皇上给撂下,还是有点意难平。 皇上往日待她多好,要什么给什么,如今的淑妃跟她往日一样,宜妃见了,也难免有物伤其类的感觉。 那淑妃又何尝不是下一个她。 她又何尝不是上一个荣妃。 第215章 袁贵人 原先姐姐还劝过她,她不听,如今疼了痛了才知道,这情字一字,真是磨人。 宜妃在贵妃的宫里坐到了日落黄昏,才自己恍惚的回了后边自己的宫里。 踏进宫门的一瞬间,又模糊的听见前面有禁鞭的声音传来,皇上是又去了淑妃的宫中吧。 练字最能消磨时间,于穗岁一个下午没有练成一个字,地上桌子上都是她写的废纸。 康熙进来后,看见这凌乱的书房,捏着眉心,“怎么不叫人收拾?” 于穗岁转头看了一眼,道:“收拾整齐了没有感觉。”这乱糟糟的看着她才好找灵感,谁想康熙似的,他书房里的书不仅朝向要一样,连挂着的书签,都要一个方向。 康熙闭了闭眼,自己转身出去到东暖阁的榻上坐着,袁婍她这点最不好。 于穗岁扔了笔,洗了手才去见康熙。 “皇上今日不忙?”有时候于穗岁真的觉得康熙很闲,比如今天。 康熙自己坐在榻上,摆弄着棋盘,听见于穗岁的话,康熙连头也没有抬,“今日不忙。”他今日事少,确实不忙。 于穗岁坐到另一边,支起下巴,看着康熙自己下棋,“皇上,畅春园什么时候建好?”宫中真的不适合人常住,这种肃穆充满历史感的地方,只适合让人参观。 “住烦了?”康熙问,他也不是很喜欢住在宫里,他的园子已经建的差不多,可能以后他也会常住在园子里。 “烦了,这宫里气势太过威严,让人平添压力。”走在宫中,看见那耸立的高墙,跟监狱一样。 这深宫高墙囚禁了一代又一代的女子。 康熙:“过段时间就能搬去住了。”婍婍的脾气还是这般爽快,她不藏着不掖着,有什么说什么,比起整日里见着的朝中大臣,那九曲十八弯的心肠,婍婍简直直白的可怜。 于穗岁见康熙手上并不停,他很喜欢下棋,说是下棋的时候能锻炼到脑子。 春黛略有担忧的走了进来,小声道:“小姐,王庶妃要来给你请安,人已经到了宫门口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打量着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一样。 于穗岁刚想拒绝,就见康熙抬头,略有疑惑的看着她,这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叫康熙自己去处理:“皇上,王庶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康熙问,旋即又想,她能来做什么,不过是打听到他在启祥宫,想要过来争抢。 康熙很了解婍婍的性子,他若是今日敢给王庶妃好眼色,敢跟着她走,日后婍婍是一个眼神也不会给他。 她是那种黑白分明的女子,当初进宫前夕,她就说过自己只愿的一人心,不愿入这皇宫。 他自知当初有点负了她,如今他们如胶似漆的,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在这启祥宫见任何其他的女人。 春黛低着头躬着身子站在一边,等候皇上的决断。 落下白子,康熙:“梁九功,王氏窥探帝踪,罚禁闭三个月,抄三十遍宫规,着咸福宫中的敬嫔看管。” “是。”梁九功得令,立刻出去办,这王庶妃若是乖乖的在自己宫里,就凭着她那张脸,皇上迟早会想起来,会继续宠着。 当初曹寅他们送了这王氏来,放在围房里,多好的机会,能叫皇上记住,可王庶妃偏偏火急火燎的要往后宫跑,后宫里原来有荣妃、宜妃,如今有着皇上新的心尖尖庶妃。 皇上是个长情的性子,那荣妃是宠了十来年,这宜妃也是十来年,如今的淑妃也肯定是这个时间打底,那王庶妃还年轻,等上几年又何妨。 入了这后宫,要在皇贵妃手下讨生活的,她是公正严明,可永远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不像皇上,若是他高兴了,这要什么没有。 梁九功脚程快,片刻就到了启祥宫宫门外,王庶妃见着他,还以为皇上要见她,激动的整理了一下裙摆,接到一个晴天霹雳。 由着宫女扶着失魂落魄的她回去,刚刚坐下不久,又接到皇贵妃娘娘的训诫。 皇贵妃的赏赐不一定及时,但是她的惩戒是无论什么天气,都是一定会准时到达的。 梁九功看了一下王氏的背影,王氏美则美矣,可毫无淑妃娘娘的生命力,皇上他,喜欢外在也喜欢内在。 当年的卫答应,是如何的艳绝后宫,连太皇太后都有点担心皇上会沉溺女色,可不过一年多的时间,那卫答应就如昙花一现,沉寂在了这深宫闺阃「kun三声,指内室」。 康熙自觉已经处理好了这一切,又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棋盘,春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这皇上处理王庶妃这样干脆,那以后小姐也会这样吗? 千万不要,小姐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不要有这般。又想起前几日宫外老爷写来的信,说他并无再娶之意,说他将原来的夫人贬做妾室,就是为了保证小姐唯一的正室嫡出的身份。 呸! 明明是为了自己,还非要拉小姐做旗,这儿子都已经生了,是嫡是庶都不影响他继承家产,小姐能捞着什么,什么都捞不着,还要给老爷添一个爱女的名声。 于穗岁换了个姿势,然后继续看康熙下棋,这康熙过几年的宠妃,现在罚人家有多快,日后搂着人家安慰就有多软。 - 又过了几天,于穗岁终于是跟着康熙出了宫,去畅春园里看看。 于穗岁走在前面,脚步雀跃,离开皇宫感觉呼吸都畅快了许多,扭头问康熙:“我能自己选吗?”她想要试试蕊珠园,住在湖心岛上。 康熙背着手,感受到于穗岁的喜悦,薄唇轻启,“不能,你跟我住。”他早就安排好了,清溪书屋后边的导和堂给她住,她性子天真,若是真的放在后宫久了,说不得会受到影响。 于穗岁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死心再问道:“真的不能自己选吗?” 康熙铁嘴钢牙,“不能,你若是有喜欢的院子,我给你留着,你平日里来玩就是。”住是不可能单独让她住的,这后宫里的人,康熙自己是清楚的,婍婍太过天真纯善,日子一久,必定会受到熏陶。 启祥宫中他安排了那么多的人,可还有王庶妃之流这样的人,三番五次的想要黏上来。 他不想自己喜欢的人变成另一副模样。 于穗岁丧失了逛园子的性子,脚步慢下来,想着以后要住在清溪书屋的后院,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无趣。 第216章 袁贵人8 康熙也瞧出了于穗岁的不高兴,伸手拉着她,“不想跟我住?”若是真敢这样说,他就将婍婍给直接关到自己的寝室去,叫她愿意了再出来。 “没有,只是想着喜欢的院子不能长住有点失望。”于穗岁很有眼色的,她要是敢说不想跟康熙住,那不是直接崩人设吗,她可不想被康熙剁成肉泥。 “你喜欢的院子都留给你,不叫人住进去。”婍婍善妒,堪比那河东狮。 于穗岁勉为其难:“好吧!”留着平日里来玩,就当是过来解闷了。 康熙看出了她的勉强,以为她是因为失去自己喜欢的院子,想着婍婍平日的态度,她就是那种人,要什么都有,这一下,可能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婍婍就算是晚上求他,他也是不会应允的。 于穗岁确定了自己住的地方,就开始叫康熙安排装修,她要做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宫中的皇贵妃早早的就拿到了畅春园的平面图,她住的地方放是皇上亲自选的,所以她拿着图也是个摆设。 “娘娘,德妃那边发作了一批宫女太监。”金珠道,这德妃娘娘又清醒了起来,可时间都过去了一年多了,这皇上早就把心思挪走了。 皇贵妃:“叫内务府给她补上。”又想了想,道:“叫内务府备上人,让她自己去选。”德妃,这两个字在皇贵妃嘴里转了转,想着她,黄花已谢,皇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她们的皇上能记住的人,是多也是少,荣妃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可当初妃位排序之时,也才排到第三。 喜欢还是不喜欢,看皇上的态度就知道了。 德妃如今已经是日薄西山了,希望她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宫中的日子难捱,早生情丝,早断情根。 金珠始终觉得自己的主子脾气太好,德妃那边多少次了,若不是娘娘从中周全,皇上那里早就忘了德妃娘娘这样的人了,当初也是德妃求着主子养了四阿哥。 也是娘娘为着四阿哥想,叫德妃娘娘当初一个庶妃,一下升做贵人,又在皇上只愿德妃娘娘做德嫔的时候一力举荐她做了德妃。 德妃从不感恩,还总是觉得主子对她有所图。 皇贵妃不知道金珠想的,她力保德妃上位,真的是她能做到的,不过是德妃的祖父曾经是太皇太后的人,皇上清楚,德妃那个时候又生了六阿哥,那个阿哥据说长着像早夭的荣亲王。 太皇太后很是喜欢,皇上他呢,看起来不咸不淡的,可心里也是惦记着德妃的,她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 如今就是,新人在侧,旧人成堆,皇贵妃咳嗽了两声,想着皇上的行事作风,以后的近十年必定是淑妃的天下。 皇上永远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女子,可没有那个女子能永远年轻,只是有女子能一直年轻。 皇贵妃长叹一口气,端起热水喝了一口,希望淑妃能走的远一点,也早一点从康熙编织的梦里清醒过来。 这宫中最大的危险就是皇上织的情关。 宜妃如今还没有出来,荣妃也为此病了好多年了。 若不是她打小跟皇上认识,她也是会陷到其中的,皇上是个天生的情场高手。 德妃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在二十六年的夏天她怀孕了,这个就是德妃的最后一个孩子,十四阿哥。 这次怀孕较上一回,反应更加大,才三个多月的时候,太医就要求德妃卧床保胎了。 于穗岁听到红姑姑说的时候,觉得德妃也是受罪,可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就是这样的缩影。 她们都是要一直不停的生孩子,生孩子,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康熙今年特别忙碌,一是朝堂的事,二是太皇太后病重,康熙经常是早上提前小半个时辰起来处理政事,等到早膳的时候去看太皇太后。 可是这满宫的太医和来自民间的神医也没有留住太皇太后,在年末的时候,她去了长生天。 德妃在新年里生下她最后一个孩子。 康熙瘦了一圈,陪着于穗岁用膳的时候也常常有点出神,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康熙就又回来了。 这个时候,于穗岁怀孕了。 于穗岁怀孕后就搬到了畅春园去养着,那里有山有水,空气好。 只是时间不长,皇贵妃病重,康熙连夜赶回去。 他知道皇贵妃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当年皇贵妃要强生孩子的时候,康熙就说过,这样有碍她寿元,她自己固执,一定要生下来。 “皇上,你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皇贵妃早就安排好了,以后内政,皇上只需要派人监督就好。 康熙知道,只是鼻子里酸涩,“表姐,你好好养病,这些事情日后再说。”皇贵妃做的他都知道。 皇贵妃枯瘦的手向康熙伸了伸,声音喑哑:“玄烨,我想做一回皇后。”她从八九岁开始,家里人都说她是未来的皇后,行事作风都要对照皇后的一举一动来。 她等了很多年,皇上都没有叫她做皇后,她现在等不了了,她想去见自己的女儿了。 “好,我马上就下旨。”康熙说着又梁九功去捧了一个托盘的东西进来,指给皇贵妃看:“这是你的朝服,已经制好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着等今年太皇太后除服,就封你做皇后的。” 二十年的时候,他就想封表姐做皇后,那个时候太皇太后不同意,说佟佳氏若是连出两位皇后,日后外戚势力过大,若是皇贵妃再生下阿哥,那他以后皇位也是不稳的。 后来皇贵妃硬要生孩子,那个时候他顶着太皇太后的压力,叫表姐生下了孩子,是个公主,他以为自此以后表姐有了亲生的孩子,也算是他的弥补了。 可他们的女儿早夭,表姐的身体也垮了。 皇贵妃心满意足了,靠着康熙,气若游丝,“皇上,我先走一步,我先去见我们的女儿,她太小了,我担心她找不到路,你自己以后好好的。” 她最后还是做了皇后,一辈子就这么一件事是做成了的。 “好,你先去陪我们的女儿。”康熙抬头将眼泪按了回去,表姐她跟后宫里的人都不是一样的,他们是亲人,他以后真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皇后,死在了康熙的怀里。 康熙低头看着她,眼泪砸到了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以后宫中再也没有表姐了。 皇后的身后事极尽哀荣,康熙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于穗岁生下孩子。 康熙抱着这个新生的女儿,看着她的眼睛,心头一颤,洗三的时候就取了名字,叫达拉加浑。 没有按着他现在喜欢的取汉名,取了一个满语的名字。 不过康熙实在喜欢她,于穗岁见他抱过很多回,只是有时候,于穗岁能从中窥探到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就当自己是个瞎子,看不见。 第217章 袁贵人9 淑妃生了个女儿,后宫的人也松了一口气,宜妃倒是觉得,这口气大家都松早了,这生了女儿,以后生阿哥不是一样可以。 反正淑妃是个能生的,皇上对她的态度,她以后还不是要继续接着生。 等出了月子,到了康熙二十九年,于穗岁就成了贵妃,越过了钮贵妃,拿到了宫权。 宜妃啐了一口,然欧抱着坛酒去了永寿宫,见钮贵妃面无异色,只是也陪着她喝了一顿,皇上从来都是这样,喜欢的人就是高高的捧起,只是那淑贵妃,未免也太幸运了一点,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贵妃。 她们这些为皇上生儿育女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一样。 于穗岁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她从自己住的导和堂开始就能猜到一点,她迟早是要升职的。 春黛是最高兴的,连着红姑姑也合不拢嘴,娘娘晋升,她们这些 底下的人,也能跟着待遇变好,她们跟着娘娘不就是求一个好前程。 咸福宫里的王庶妃又哭了一场,她抱着宫女,现在是觉得自己眼泪都要哭干了,皇上他真的好生无情。 她也不是没有皇上的宠爱,皇上在宫里的时候,她一个月也能见一两回皇上,可是皇上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给她的位分提提,她入宫几年了,还是个庶妃。 住着那间狭小的屋子,吃穿都是紧巴巴的,一点银子都要掐着花,尤其是冬日的炭火,那是抠抠搜搜的,白日里都是一群人围在一起,靠着一点炭盆过冬,那里像淑贵妃那里,听说地龙点着,连宫女都有那上好的炭火可以烤。 同样都是皇上的女人,那淑贵妃长得还没有她漂亮,可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还是叫王庶妃心里跟吃了黄连一样苦。 王庶妃自怨自艾,于穗岁则是要照着康熙的要求去接受宫务,好在前人将宫中的规矩这些制定的差不多,很多事情只要细微的调整就能继续下去。 康熙又拨了四个姑姑过来协助,于穗岁没两天就能顺畅的处理下去。 那边太后看着自己宫中的吃穿用度毫无影响后,就将宜妃说的话丢在了一边,她本来就不是皇上的亲生额娘,管多了说不定还得惹人嫌话。 延禧宫的惠妃倒是生了一场气,她原来就是不太得皇上的宠爱,那个时候荣妃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头上,她跟着元后,换得皇上偶尔的垂青,生了两个儿子,后来更是靠着胤禔才得封妃位,排在第一。 如今那淑贵妃年纪轻轻,又无生子之功,凭着皇上的宠爱越过她们这些旧人升上高位,她们哪里能服。 她们这四个妃位的人,那个没有儿子,连着贵妃,那也是有儿子的,只有淑贵妃,她生生的压在她们这些人头顶,惠妃哪能不气。 生过气,可是又没有办法,这不是她能改变的。 原先承乾宫的金珠几个宫女,给皇后守着孝,说是满三年后再出宫,于穗岁没拦着,叫内务府拨东西的时候多拨了一点。 四阿哥也难过,他如今倒是回去了,可是亲生额娘又有了新的儿子,能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少了许多,往日里见着都是只问他一人,如今时时刻刻的抱着小的,四阿哥心里有些不得劲。 他知道这样不好,可听着额娘说他们是兄弟,他年纪小,他要多让着他的时候,想着以前六阿哥在的时候额娘不说这些话,为什么生了这个小的后,就要说这些话? 以前皇额娘在的时候,额娘也不说这些话,皇额娘不在了,她才说这些话。 四阿哥到底是在皇后身边长到十岁,皇后常常能见康熙,四阿哥虽然没有太子跟大阿哥一样得康熙喜欢,终究是比着其他的阿哥要得康熙的眼,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一次两次三次还那样,他见德妃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 康熙知道这个事,觉得德妃做事不周全,还特意说了两句,不要偏心太过。 德妃听到的时候人都懵了,她偏心那个了,她是少了那四阿哥吃的穿的,一年四季的鞋袜衣裳,她是一点没落下,自己亲手做的,小的这个还时常捡着六阿哥小时候剩下的玩具,她那里对不起四阿哥了。 “真真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德妃狠狠地捶了几下引枕,她一眨眼就成了偏心眼的额娘,这叫德妃气得要吐血。 宫女只能低声安慰,这这真的是无妄之灾,娘娘平日里对四阿哥那是尽心尽力,吃穿住都是安排的极为妥当,怎么就成了偏心的额娘。 哭过之后,德妃越想越生气,你说我偏心,那我就真的偏心给你看,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对着四阿哥也没有最开始那般的好声好气。 - 于穗岁带着孩子住在畅春园里,康熙御驾亲征,她自己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小姐,老爷那边还要打发一个姑姑去训斥一遍吗?”春黛想起来就觉得痛快,老爷以为小姐做了贵妃,他就成了国丈,妄想上朝听政位列侯位。 想得美! 于穗岁想了一下,叫来红姑姑,“麻烦姑姑再跑一趟,好好地给我家里整治一下,别叫他飘得太高。”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叫那袁老爷入朝为官,他四五十岁了都考不中进士,也没有什么才华,全靠的2是祖上留下来的钱财,以及前面十几年原主的娘的经营。 可那袁老爷嫌弃自己的妻子有铜臭,每每提起她必定要贬低一番,如今他自己撞上来,于穗岁也不多说,就照着原主娘的待遇给袁老爷来个三件套。 红姑姑领了命,想着娘娘的亲爹,也是个不成器的,这娘娘添居高位,他不收敛一点,还想作威作福,也不想想,皇上真正的岳丈是谁? 那赫舍里家跟钮祜禄家以及佟家,那个不是世家大族,袁老爷一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袁家,除了有点钱财,还有什么? 糊涂啊! 只是娘娘跟袁老爷的关系也不好,他还敢上赶着撞到娘娘手里,只能说这袁老爷越发的飘了。 袁老爷挨了一顿训斥,丢了面子不说,还要给自己的女儿认错,心里别提多难受,于是原来的继夫人,现在的姨娘一挑拨,就立刻去做了。 于穗岁知道后,没半点犹豫,叫了京兆府公事公办,不过到底是想着这是宠妃的亲生父亲,将绝大多数的罪责都给了那姨娘一家。 她们一家十七口全都喜提宁古塔终身游。 袁老爷也关了三个多月才放出来,这样一下,以后就都老实了,乖乖的窝在府里再也不出门鬼混。 那姨娘没了娘家,又自知自己得罪很了于穗岁,又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还没消停几天,袁家的族老来了,强行压着袁老爷这个人娶了个厉害的寡妇,从此以后袁老爷一家都要在这新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 第218章 袁贵人10 于穗岁知道后还叫人特意来问了。 新夫人姓张,名乔,有两个女儿,长得眉清目秀,可那声音清澈洪亮。 “谢娘娘关心。”张乔笑着道,又跟于穗岁解释,“娘娘,我是自愿的,袁家的族老并没有逼迫我,我就是听族老说这袁老爷好拿捏,我才带着两个女儿嫁过来的。” 她说的是实话,在原来的夫家人口众多,她的两个女儿分不到什么资源,她想好好养大自己的孩子都有些困难,这隔房的堂姐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她略微想了几天就同意了,这袁老爷除了年纪大了她近二十岁,其余的都还不错。 家里有钱财,人口也少,就三个姨娘,一个儿子,以后她再生的话,家里大头都是她儿子的,这样她养两个女儿也有钱财。 更不要说家里还有一个贵妃娘娘,她们汉人不用选秀,就凭着贵妃娘娘的妹妹这个名头,日后她两个女儿的前程就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张氏是将于穗岁高高的捧起,这可是比袁老爷还要重要的人物。 于穗岁知道她是自愿的就不管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留着张乔吃了顿午膳后,叫了红姑姑送张乔回去。 春黛没想到新夫人是这么个性子,“小姐,这夫人能挟持住老爷?”她有点担心,不过她也听自己的娘说,这新夫人是个厉害的。 “能!”于穗岁看张乔的眼神,就觉得张乔是个有想法的人,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样的人要拿捏住袁老爷那个花架子还是很容易的。 春黛点点头,“那就好,免得老爷以后瞎折腾。”老爷他又不缺钱花,竟然要去放印子钱,幸好数额不大,要是多的话,说不得以后也要去那宁古塔了此残生。 张乔嫁进去后,那袁老爷还明里暗里讽刺过她的再嫁之身,张乔可不是一个任人揉搓的主,她拿着于穗岁当令牌,好生的整治了一顿袁老爷,将他手里的钱财搜刮干净,想要出门买东西,那你必须写了单子找我批钱。 袁老爷过了四十几年钱财自由的日子,这到老了,买点字画都要找张乔批钱,这一下就是扼住了袁老爷的命脉,此后的二十多年里,袁老爷极为尊重这个夫人,从不敢有半句重话,到后来生了一子一女,那也是照着张乔的意愿,送去学堂好生教导。 可惜的是,袁老爷没有享受到儿子的孝敬,人中进士那年,他喜极而泣,哭死了。 于穗岁也知道袁家的变化,笑了一下就丢开了,日后可以不用再管袁家的事宜。 康熙御驾亲征回来,知道袁家的事,也觉得荒唐,不管是袁老爷还是袁家的族老,袁家就出了袁婍这么一个正常的人。 他还叫人去打听过,这袁婍是不是抱错了,这跟袁家众人也太过天差地别了。 不过没有错,不是话本子里的抱错的真假千金,就是袁老爷的亲生女儿,这真是歹竹出好笋。 这亲征没有到预期的效果,康熙有点失望,回来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一阵亲香,到了周岁的时候,直接越过几个姐姐封了达拉加浑做和硕公主。 “小姐,日后咱们就不叫格格了,咱们得改口叫公主了。”春黛道,宫里喜欢叫格格,也叫公主,只是叫公主的比较少,一般就是有了封号才称呼公主。 于穗岁:“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之前春黛不是也常常叫达拉加浑为公主。 春黛扶着达拉加浑,慢慢的走路,生怕她撞着磕着了,“咱们的公主真聪明。”春黛很自豪,她们的公主就是最好的,宫里其他的公主都比不上。 红姑姑几个人也围在一起,看着达拉加浑,这公主是娘娘的孩子,那命就是好,宫里多少的公主长不大,她托生到娘娘肚子里,那注定就是前途无量。 至于宫中的公主都是抚蒙,娘娘这样的人难不成还不能求皇上网开一面,何况皇上也是极为喜爱公主的。 那边寿康宫里的太后,想着那个小公主,她也是在满岁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她就知道,这孩子跟她的姐姐们都不一样,那双眼睛太像皇上的额娘了。 原来的佟佳氏的眼睛也有几分像皇上的额娘,后来她生的那个女儿,也是长得有五六分像皇上的额娘,可这个公主,那双眼睛像了十成十的。 皇上本来就对自己的额娘充满了愧疚,这公主的眼睛生的一模一样的,能不心疼。 太后也安慰了一下养在自己身边的五公主,有些事情是天生的,比不得的,那九公主的额娘淑贵妃生的好,没办法改变。 大家都是要在出嫁的时候才能有封号,可突然间出现一个异类,大家都不乐意,于是这个九公主就被排在了外边。 可康熙这个人的脑回路那是很难猜测的,达拉加浑三岁的时候,德妃将女主赏赐给了四爷,她自己被康熙打包送给了太子带。 就是于穗岁也没有想到,康熙安排了一圈的老师夫子安达之后,指了太子去做达拉加浑的监督人,太子每天除了要上朝跟着康熙处理政事以外,还要负责教导这个突然间被塞过来的妹妹。 达拉加浑在畅春园住的地方是藻思楼,当然这只是她六岁前的住处,六岁后,她在畅春园里住太子的隔壁,在宫里也是住太子的隔壁。 太子为了省时间,将自己在宫里的毓庆宫,那狭长又窄小的房子挤了几间出来,叫达拉加浑住。 刚刚出阁的太子,被迫成为奶哥。 达拉加浑不认生,跟在太子屁股后边颠颠的,太子这个时候自己也没有当爹,完全不懂要怎么教育小孩,只能将自己小的时候玩的、学的都再复述一遍给达拉加浑。 康熙见了还觉得太子这是一举多得,他自己巩固了知识还教育了达拉加浑。 于穗岁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好玩,大孩子带小孩子,太子这辈子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要亲自带孩子。 太子,是康熙的儿子,其余是康熙的皇子。 达拉加浑喜欢骑马,她的小马那是她自己每天都要去喂的,可怜就是太子殿下,早上要早起,陪着妹妹喂了马又要赶着去上朝。 春黛给达拉加浑送点心的时候,都要照着公主的吩咐给太子送一份他喜欢的。 太子殿下那是痛并快乐着,妹妹非常的聪明,教起来非常有成就感,就是他刚刚有了侧福晋格格,还没怎么熟悉就要被迫分开,将时间挪到妹妹这里来。 只是他跟阿玛的时间那是越来越多,阿玛对他那也是越来越放心,教他处理政事的时候也是手把手的,跟他教达拉加浑一样。 第219章 袁贵人11 于穗岁不太管达拉加浑的教育,只是会看着她,别叫她学了那些女则女训的糟粕。 宫中看到淑贵妃自生了九公主以后再无生育,那些低位的嫔妃就都有了想法,王庶妃也想着淑贵妃无子,她是不是能搭上线,为自己的儿子求个好前程。 不过左求右拜还是没有见到淑贵妃,王庶妃的行为没有遮掩过,这咸福宫里的敬嫔那也是看着的,这王庶妃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这宫里的人,只要自己能生,自己有孩子的,哪一个是愿意养别人的孩子的。 那淑贵妃,她怎么就知道不能生了,这九公主才几岁,如今就要火急火燎的贴上去,那淑妃贵又不是个蠢货,哪里看不懂这些。 敬嫔自己摇摇头,叫底下的宫人离那王庶妃远一些,免得牵连到她们。 - 穿越的女主进了四爷的院子,成了舒格格,当然她这辈子姓舒穆禄,这舒格格是简称,她知道这个清朝多了个淑贵妃后,就一直在猜测这淑贵妃是不是穿越的,跟她是一样的,可是宫里也毫无穿越女的痕迹。 她一时间也不敢妄动,若真是遇上了,她一个身份地位低下的格格,哪里是淑贵妃的对手,她在这宫里也生活了两个多月,对这里的封建落后程度那也是有了解的。 她安静的窝在四阿哥的后院里,争取四阿哥的宠爱,想要为自己找一条最适合的路出来。 只是这里的女性别说选择了,就是命都不在自己的手里,她在四阿哥的府邸见着那四阿哥后院的女人,她心里也不好受,当然不是为了四阿哥,是为了她自己也要变成这样的人,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同化成一个封建女人,她照镜子里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在看别人。 那里面的人不是她,她是短头发的姑娘,头发只到耳朵下面一点点,她的眼睛是圆的,不是这样有着狭长眼角的,不是她。 可她又在做她,她讨好四阿哥越来越得心应手。 舒欢摔了镜子,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做那个没有灵魂的宠物。 过了一段时间,舒欢怀孕了,她得到德妃的召见,然后第一次见着了那传闻中的淑贵妃,她张张嘴,想要叫住她,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看着淑贵妃从她的眼前消失。 她现在要讨好四阿哥,要调和四阿哥跟德妃之间的矛盾,她要在这对母子之间夹缝求生,她真的很累。 可是打碎的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吞。 四福晋就瞧着,她是不能管这个的,这些事情哪里是她这个做儿媳可以置喙的,四阿哥她自己哪里不知道德妃娘娘,只是,人啊,都是想要最多最好的。 舒穆禄氏既然愿意,那就叫她去调和好了。 于穗岁没瞅见这个女主,她回宫不过也就三天的时间,还是因为太后生病,她要回来瞧一眼,太后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她就再回畅春园了。 达拉加浑牵着于穗岁的手,仰起小脸问:“额娘,为什么宫中的姐姐跟哥哥都不喜欢我跟二哥?”她年纪是小,可是她知道的,姐姐们还有哥哥们都不喜欢他们。 是的,就是他们,达拉加浑将她跟太子划分成一派。 于穗岁没回这个,反而问她:“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有原因吗?”谁会喜欢最特别的人,尤其是大家明明都一样,都是康熙的孩子,凭什么要分成三六九等,你唾手可得的东西,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样那个人会喜欢。 达拉加浑:“青菜长得不好看。”她只是不喜欢吃青菜,这又有什么关系,额娘不是说她不喜欢吃青菜,可以吃其他的菜。 “那你在他们眼里也就是跟青菜一样。”于穗岁道。 “额娘你胡说,我长得好看!”达拉加浑气鼓鼓的,她是最好看的公主,是最聪明的公主。 于穗岁:“我是说,跟你不喜欢青菜一样,理由都是随意编的,就是不喜欢,没有缘由。”她不喜欢青菜,那是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问起来了才编个理由说不喜欢。 达拉加浑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好几圈,道:“额娘,你想说我不喜欢青菜编了瞎话,他们不喜欢我不需要找理由是不是?”她的确骗了额娘,她就是讨厌青菜,颜色、味道啥啥都讨厌。 “知道讨厌你的理由,你要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吗?”于穗岁问。 达拉加浑停住,站在于穗岁面前,叉着腰:“我凭什么要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他们没眼光,二哥说了,她最好,所有人都应该喜欢她。 于穗岁蹲下去,看着达拉加浑的眼睛:“那你就不要管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做你自己就好。”管别人做什么,活在别人的嘴巴里,辛苦的还不是自己,难受的也是自己。 达拉加浑仰起小脸,又皱皱小鼻子,然后道:“那我不要理他们了。”反正他们也不喜欢她,那她不要理他们了。 于穗岁带着达拉加浑回了畅春园,康熙留在宫里再待了几天才过来。 太后的身体没有关系,可是到了三十三年,钮贵妃的身体急转直下,一度到了一天中有半天都是昏迷的状态,康熙知道后只是连续叫了太医回去看,他本人并没有回去。 承乾宫中如今住着小佟妃,她拿着手炉,低声呢喃:“贵妃病重,皇上都不曾回来看一眼,当初姐姐病了,刚刚传出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这是看重姐姐呢?还是贵妃不重要呢?” 边上的宫女听得模糊,不过她越发的低下头,不发一言。 佟妃娘娘既然承了皇后的遗泽,那自然要事事以皇后为标准,可佟妃娘娘不是皇后,也跟皇上年龄相差十多岁,那里能和皇上有什么表兄妹之情,放在后宫里,泯然众人。 于穗岁管着后宫,她不在皇宫,就由着四个姑姑处理,这么多年来,几个姑姑处理也是周全,这回贵妃病了,药石无医,那边内务府已经开始备上东西了,康熙知道后,也只是道了一声知道。 钮祜禄氏比不上她的姐姐,若不回孝昭的遗愿是要她的妹妹进宫,他当初其实不太愿意叫钮祜禄氏进宫的,她既然进来了,就放在宫中好好养着就是,可她最开始的时候非要越过表姐,康熙就厌了。 尤其是她生的小女儿去世那一年,她宫中宫女说的那句话,说是表姐生的女儿克着她了,才叫她的女儿早夭。 自那年后,康熙再不肯踏入永寿宫一步。 永寿宫中的钮贵妃,躺在床上,难得的一点清醒,叫住宫女问:“皇上来过吗?” 宫女摇摇头,还是据实以告:“皇上不曾来过。”那年小格格夭折以后,娘娘说的糊涂话被低下宫女说嘴的时候传了出去,叫皇上知道后,皇上不曾责骂娘娘,只是那以后再不来永寿宫。 钮贵妃叫人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后背,靠着坐了起来,嘴角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当年姐姐说叫她不要进宫,她非要进来,最后还是靠着姐姐的遗愿进来了。 皇上那个时候,风流倜傥,站在那里,她就移不开眼,这一天天的,宫中生活近二十年,她心中的皇上还是那个样,只是他从来不曾看她。 她当初就是不甘心,佟佳氏生了女儿,她去请安的时候见皇上自己抱过,她生了女儿,皇上来了几回,她委婉的提醒,皇上都是远远的看一眼。 那也是他的女儿,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第220章 袁贵人12 她真的不甘心啊,佟佳氏的女儿夭折了,难不成皇上他就不再抱任何一个人的女儿了。 钮祜禄氏细细地想着曾经,也没有翻出一点皇上对她好的记忆,反而是她处处看着,皇上喜欢宜妃,喜欢淑贵妃。 对了,淑贵妃,她真的不知道,一个低贱的汉女,凭什么叫皇上捧在手心里。 可姐姐留给她的人,早在她生了胤?的时候被皇上给剪除了,她就只能在永寿宫里看着,皇上去这里去那里,就是不来她这里。 宜妃偶尔过来找她,说着皇上的事,宜妃一直以为她对皇上无意,可是若真的无意,她见宜妃做什么? 另一个宫女小跑了进来,说:“娘娘,宜妃娘娘来了。”娘娘清醒的时间太少,她们都知道娘娘大限将至,这有一刻是少一刻。 钮祜禄氏张张嘴,声音细弱,“我不想见她。”她不想见宜妃了。 宫女明显一愣,然后还是照着钮祜禄氏的说法去做,娘娘她.... “叫了胤?来。”钮祜禄氏知道自己撑不过这个冬天了,趁着还有点精神将这个唯一的孩子的事情安排了。 宜妃在永寿宫里第一回吃了闭门羹,有些生气的回去了。 过了一会,胤?来了。“额娘,你好好休息。” 钮祜禄氏向他招招手,叫他离他近一点,胤?长得像钮祜禄氏的人,“我要不成了,你也有十多岁了,我说的话你都要记着。” 一句话,钮祜禄氏停了三回,又端来参汤喝了一碗,有点苦涩,钮祜禄氏抿抿嘴,深深的看了一眼胤?,“我会想你皇阿玛给你求一个蒙古福晋,你日后不要跟其他的阿哥裹在一起,外家那边我会留下遗言。你不要去跟着八阿哥、九阿哥裹乱,他们的事你不要去参与,你皇阿玛只是太子一个人的阿玛。” 说着,钮祜禄氏喘了一大口气,然后又想着,皇上当真是爱恨都极致的人。 “额娘,你别说了,好好养病,儿子还等着额娘你起来打我。”胤?哭得鼻子眼泪都在脸上,太医说的话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不想成为没有额娘的孩子。 钮祜禄氏休息了一会,继续道:“你要记着,不要参与朝堂的事,不要去做结党营私,不要去想那从龙之事,你做不得太子,也做不得下一任皇帝,离远一些,去过自己的日子去。”皇上从没有想过要太子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做他的儿子。 元后,那是姐姐提起来都恋恋不忘的人,姐姐说,皇上若是有十分的情,那元后独占一半,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和孩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元后跟太子两个人。 太子之所以成为太子,不单单是因为朝堂之事,太子受封的日子是承祜阿哥的生祭日,那个阿哥若是活着,她们这后宫里有再多的孩子,皇上都是瞧不见的。 她为着自己那点心动进了宫,在宫里困了这么多年,她也是不后悔的,与其困在不喜欢的人的宅院里,还不如孤注一掷。 钮祜禄氏说完叫了胤?出去,这个孩子养得没有多少野心,她又叫人搬来一个小几,皇上不来,她只能写信,叫皇上看着姐姐的面子上善待胤?。 拿着笔的手颤颤巍巍的,钮祜禄氏写完后,就陷入了昏迷。 宫女又是忙着收拾,又是忙着叫太医,给钮祜禄氏灌参汤的,娘娘这辈子是肆意了,可剩下十阿哥,也不知道会如何。 钮祜禄氏到底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康熙看完信后,给钮祜禄氏的单字谥号变成了双字,想着她的话,难得的陪着十阿哥吃了一顿饭。 - 于穗岁坐在桌子边上,看着她亲爱的女儿送她的礼物,一堆她自己手捏的各种泥巴做的动物。 是真的泥泥巴,还没有干的那种,就是康熙那回芳墅那边田里的泥巴,五岁的达拉加浑,喜欢玩泥巴。 康熙在另一边看着好笑,这达拉加浑幸好没有送他这个。 不过康熙还没有笑一会,梁九功就告诉康熙,小公主送了刚刚新作的泥巴雕塑给他,已经放在他的书房里了。 康熙的笑容生生的裂开。 于穗岁狂笑,这样大家都有了,她觉得挺好的。 “婍婍,要不给达拉加浑再找个老师?”康熙道,她精力太旺盛了,这一天天的上课后,还能有时间去捏泥巴,可见是课业还不够多。 于穗岁点头,“要不多找两个,她也快六岁了,是时候正式上学了。”达拉加浑是个精力充沛的孩子,这一天到晚的,就没有半点消停的时候。 康熙跟于穗岁俩人一拍即合,给达拉加浑的童年提前画上了句号,把太子原来的老师又给请回了书房。 这样一来,达拉加浑只有每日旬休的时候才有时间去玩泥巴。 过了几天,春黛想起宫中的事,问:“小姐,那四阿哥今年生了庶长子,可要照着规矩添一分?”一般情况下,庶长子跟嫡子都要厚一点,太子那里今年也添了庶长子,只是因着皇上的关系,宫中的赏赐那是比一般阿哥出生都还多。 于穗岁想了想,将脑海里犄角旮达的记忆拖了出来,这四阿哥的庶长子,是那个舒格格生的,“照着规矩来就是,还有看看德妃那里怎么做的。”不能赏赐得越过德妃去,这样两边都不好做。 春黛:“德妃娘娘那边是照着嫡子的规矩给的赏赐。”照理说,喜欢也不该给一样的,不然到时候四福晋生了阿哥,德妃娘娘难不成要再厚上几分。 可宫中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这里越了规矩,那日后可是要处处填补的。 看来德妃跟穿越女的关系还不错,于穗岁道:“那就照着规矩来。” 春黛得了话,跟红姑姑俩人也私下里嘀咕了德妃两句,这四福晋都还活着,她们就要开始打人脸了,这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四阿哥好。 太子那边也知道自己跟着的弟弟,得了儿子,叫人也送了东西过去。 “二哥,我要送吗?”达拉加浑咬着笔杆问,她现在正在练字,那满文真难写。 太子看着这个只有五岁多,不到六岁的妹妹,她实在太过活跃,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能闹腾八个时辰,“你还小,不用送。” 达拉加浑瞪大眼睛,小大人一样,“我是姑姑!”她是姑姑,是长辈! “所以这是你送弘皙泥巴小狗的理由!”这个妹妹从夏天到冬天,一直沉迷各种泥巴手工,一有空就去捏泥巴,他的书房里,有一个博古架上都是她的杰作。 达拉加浑:“可是我所有的东西都是阿玛、额娘还有二哥给的,我不能用你们给的东西送人啊,只有那些泥巴是我自己捏的,我送我自己的东西给你们不好吗?”她觉得拿阿玛额娘他们给的东西送人不好。 太子很想说,舍不得就不要送,送一堆泥巴还取上名字,也只有达拉加浑干得出来这样的事。 “挺好的,可是我已经有很多了,以后你不要再送了。”太子道,这样的礼物他不想要了,放在书房里,真的丑得不行,可达拉加浑每次都还要问。 达拉加浑点点头,她的泥巴也没多少了,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玩吧。 第221章 袁贵人13 不过四阿哥还是收到了达拉加浑手作的泥巴小狗。 看着盒子里附赠的那张纸条,上面写明了这个是送给侄子的洗三的礼物。 四阿哥望着那一团泥巴,沉默,跟他第一回在太子的书房见着那博古架上的泥巴一样,一坨一坨的,毫无造型,可每一坨下面都写着名字,什么狗、马、猴、龙的,一看一个不吱声。 “叫人送去给舒庶福晋。”四阿哥将盒子递给一边的太监,这个还是给他自己保存吧,这毕竟是九妹妹的心意。 达拉加浑是每日的学业完成的又快又好,太子就不得不得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个妹妹身上,教她骑射,带着她去尝试着打猎。 孩子给了太子带,于穗岁时一身轻松,想着要不要提前将达拉加浑的住所给搬到西花园那边,叫她离太子更近一点。 康熙对于于穗岁生了女儿之后再没有开怀也没有什么想法,他不缺儿子,也不缺女儿,婍婍生不生都不影响。 只是他这些年下来,发现跟婍婍待在一起,过得有些快活,所以想事情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婍婍的想法。 不过这再喜欢袁婍,也不耽误康熙选秀的时候,都要进新人来。 也不耽误底下的人讨好他,送来的姑娘也是在围房里放着的,他也会去宠幸。 宜妃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看着淑贵妃的时候,有种同类的感觉,后宫如此安静不是她们不争不抢。 是皇上他,你抢不来,争不到。 宫里早年间那也是血雨腥风的,可一个元后,一个荣妃,就叫那些家世出众的贵族小姐们吃足了苦头,如今还活在她们的阴影下面。 宜妃也是战战兢兢了很多年,直到康熙将视线转移到别人身上后,她才有那种心里落到了实处的感受。 花无百日红,人无四季春。 都说她嚣张跋扈,可又有谁知道那些都是装腔作势,宜妃如今自己一个人品着梨花春,她再也不能同贵妃一处饮酒了。 贵妃死前不见她,她是后来才想到的,她有什么不知道,贵妃心里都是皇上,她也是从那样过来的,只单看她的眼神,一切都藏不住。 宜妃想着称病的荣妃,她这么多年了,皇上也并无旧情再叙之意,皇上当真是天下第一绝情之人。 宫女扶着微醺的宜妃,她心里的想着若真的有来世,一定要叫皇上自己尝尝这感情的苦。 宜妃去了佛堂,心里想着信女愿意每日三炷香,求皇上来世吃尽爱情的苦。 - 王庶妃这几年还受着康熙的宠爱,只是这位分迟迟不升,敬嫔也咂摸出来一点东西了。 皇上啊,还是那个样子。 “娘娘,这王庶妃那里可要添一点东西?”宫女问着,这宫中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像王庶妃那样的位分,这东西那是少之又少。 可她肚子争气,这生了儿子,她以后就有了依靠,这么多年了,皇上也没有忘了她,只是这王庶妃的待遇也没好上哪里去。 敬嫔想了想:“不用。”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也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想法,她管这做什么。 宫女是想着主子没个一男半女的,这王庶妃日后若是再生了孩子,说不得就能养在主子身边了,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敬嫔不这样想,她若是想要养孩子,早几年从庶妃那边抱孩子,那不是早就有了,她就是不想要养孩子,当年的承祜阿哥那般冰雪聪明,可就是去得太早了。 元后也去得太早了。 敬嫔想起元后,就想着去小佛堂,给元后求求,再给承祜阿哥求求来生。 永和宫里的德妃也在小佛堂,她这些年也想通了,那四阿哥也是她的孩子,他那个时候年纪小使使小脾气也是可以的,这些年他带着十四也是有个哥哥样。 德妃出了佛堂,叫来自己的心腹姑姑,道:“我记着老四那舒庶福晋是你娘家的侄女?” 舒姑姑应道:“正是,蒙娘娘厚爱,叫那丫头做了四阿哥的庶福晋,奴婢一家感激不尽。”这丫头运气太好了,入宫不到三个月,她就成了四阿哥的房里人。 原来还想着要使使力气,这没想到她自己一下就飞上了枝头。 德妃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姑娘运气好,这到了老四的院子里,她长得又好看,又会说话做人的,连着四福晋都喜欢得不行。 “日后等小阿哥满岁了,叫她多来宫里请安。”德妃道,这舒穆禄氏是个有福的,老四因着她脾气都变了不少。 以前那喜怒不定的样子,皇上都说过几回,如今他的脾气是冷了点点,可皇上那边再没说过。 “奴婢代她多谢娘娘恩典。”说着舒姑姑就跪下磕了几个头。这娘娘抬举,日后再生上两个阿哥,一个侧福晋的位置是跑不了的,以后她们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于穗岁突然间间发现,德妃跟穿越女主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德妃这辈子目前为止,还是没有碰到过宫权,走了佟皇后,来了佟妃,康熙今年说叫佟妃帮忙协理宫务的时候,德妃那是也委婉的过来找过于穗岁。 后宫里争宠,其实变相争的就是权力。 春生秋落,年复一年,一直到康熙四十年,德妃的几个孩子都是活的好好的,连着四阿哥的嫡子,目前也活得挺好的。 一年一度的年宴,于穗岁还能见着德妃一家几口人和和睦睦的,那舒穆禄氏已经成了四贝勒的侧福晋,生了三个儿子了。 “小姐,德妃娘娘想要带着四福晋过来给你请个安。”春黛说起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着。宫里的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那王庶妃缠了小姐十几年,可如今失了皇上的宠爱,她才再不敢过来到小姐跟前。 这回德妃娘娘要来,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可年节里,这不见德妃娘娘一回,又显得小姐不近人情。 于穗岁捧着碗热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叫她过来吧。”德妃要见她,还带着四福晋,说不定还带着那穿越的女主。 片刻,德妃就带着四福晋还有舒侧福晋进来。 请安后,于穗岁叫人搬了椅子过来叫她们坐下。 舒侧福晋偷偷的抬头,快速的打量了一眼于穗岁,年轻漂亮有气质,是她这一眼看到的东西。 第222章 袁贵人14 德妃笑吟吟的,“我来是跟贵妃妹妹道谢,今年宫中的分例多亏了贵妃妹妹。”她去年的份例也不少,今年只是新添了一点瓜果蔬菜。 于穗岁脸上挂着标准的待客笑容,“德妃客气了,今年的同去年皆无差别,若是为着那点瓜果,倒也不必,今年皇庄有人用大棚种出不少新鲜蔬菜。”她们今年的冬天吃的蔬菜变多,那是因为皇庄出了个人才,用废弃的琉璃建了个温室大棚。 德妃也没想着就这么一句话就能拉近她跟淑贵妃的距离,这淑贵妃进宫多少年了,一直没有跟宫中任何人交往,这一回只是找着由头见一见。 坐在四福晋后边的舒侧福晋听到大棚的时候,心里突突的跳着,她也是略有耳闻,说是京郊的一个庄子上建了不少的大棚,为着今年的达官贵族提供新鲜的蔬菜。 这淑贵妃一看就不一般,这么多年都还是康熙的宠妃,要知道康熙那是什么样的人,这淑贵妃能长盛不衰,也不是个简单的。 她这些年束手束脚的,不敢行差踏错半分,也不敢做任何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事情,就怕引起淑贵妃的侧目。 德妃又找了个话题,跟着于穗岁闲聊了一会,吃了两盏茶,才带着四福晋她们离开。 回到自己的宫里,德妃才跟自己的心腹舒姑姑说起:“如今小七是越来越大了,再有两年就该出阁了,这小五是留在了京城,可小七要如何是好。” 皇上那里眼见对她一年比一年冷淡,小五那边还能靠着太后的情分,再有就是先皇后的情谊,叫小五留在京城不去和亲,可小七呢? 她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再有两年也要定下亲事。 舒姑姑小声劝道:“如今跟淑贵妃娘娘搭上了线,她就只有一女,没个兄弟帮衬,娘娘这里有三个皇子阿哥,想来淑贵妃娘娘那边是不会拒绝你的示好。” 宫中若是没有儿子,宠爱也是有时限的,这宫里哪有一辈子都是宠妃的,她又不是原先的元后。 淑贵妃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了,再是得宠还能得宠几年。 德妃也点点头,她宫里有两个亲生的阿哥,还有一个养子,那章佳氏早早就去了,这十三也是跟她们亲近,想到这里,她就希望淑贵妃为着那唯一的女儿,给她想想办法。 若是叫小七留在了京城,她也投桃报李,叫几个儿子以后多看顾点九公主。 说到九公主,心里有点异样,她小小年纪就是和硕格格,这到了成婚的年纪,说不得皇上会越级给她升做固伦公主。 罢了,一个女子,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找个好人嫁了。 - 达拉加浑跟着太子,在南苑里滑冰。 年节里事情最多,宗室里的人情往来就交给额娘去忙,她不想一个年下来,嘴角的弧度都是固定的。 “达拉加浑!”太子高声喊着,她指不定又带着弘皙跟恒乐在哪里鬼混。 弘皙是太子的长子,恒乐是太子跟太子妃瓜尔佳氏唯一的女儿,今年才三岁多,不到四岁。 达拉加浑捂住要回答的恒乐的嘴,小声道:“恒乐,你别出声,等你阿玛走了,我们去烤叫花鸡。” 恒乐瞪大了眼睛,视线在哥哥跟姑姑之间徘徊,最后败给自己的口水,用力的点点头。 湖面上的芦苇丛里躲着几个半大的人,太子殿下带着宫人从几米之外路过,又转去另一个方向找人。 过了好一会,达拉加浑看不见太子二哥的人影后,才带着两个侄子侄女出来,叫人抓来小鸡,准备大展身手,做一回她额娘说的叫花鸡。 几人跑到一边的亭子里,太子殿下也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 “殿下,可要奴才去叫公主他们回来?”小太监问。 太子殿下负手站在冰上,“等会他们做好了叫花鸡,记得叫我过去。”达拉加浑还是太简单了,这芦苇丛里藏了人,怎么就会看不见。 小太监挠挠头,默默地为公主殿下还有小阿哥小格格们祈祷。 最后达拉加浑的叫花鸡被太子殿下一人独得一半,她就吃到个鸡翅膀。 恒乐拿着鸡腿啃得很欢乐,只是到了傍晚,太子妃就叫来她的亲信还有奶嬷嬷来照顾恒乐。 太子妃瓜尔佳氏不是不放心达拉加浑,她是太子一手带大的孩子,跟太子关系亲近自然不用多说,可弘皙是李侧福晋的孩子,还是长子,这跟她的关系多少有点微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不小心出了点什么事,那是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好的。 何况恒乐真的还小。 太子殿下是知道太子妃的担心的,他将弘皙也送去给了李侧福晋,自己跟着妹妹两人享用了一顿夜宵。 他有时候也很疑惑,他的阿玛当初将达拉加浑打包过来的时候,她也不到三周岁,日日要跟在他屁股后,阿玛跟淑娘娘一点也不担心,他磕着碰着达拉加浑。 后来教达拉加浑骑马,他没压好马头,达拉加浑摔下来,手都断了,淑娘娘也不曾说过重话,还说这只是意外,他肯定是不想的。 不过于穗岁当初是真的认为这是意外,达拉加浑是太子的跟屁虫,有什么都要分太子一半,太子也是对这个妹妹真心疼爱,有什么好处也不会忘了她。 她一直觉得,这两个人年纪差有点大以外,是真的那种碰到对方,一定不是故意叫人受伤的。 太子后来被达拉加浑拉去驯野马,自己也是摔得头破血流的,俩人顶着一脑门的血,在草原上哈哈大笑。 想到这里,太子真心觉得他的福晋跟侧福晋都太小气了,都是他的孩子,他不至于厚此薄彼到这样的地步。 以前他也是听过宫女太监的碎嘴的,说是弘皙是他第一个儿子,长在他膝下,肯定是要比恒乐更得他宠爱。 可恒乐是达拉加浑喜爱的侄女,光是凭着妹妹喜欢,太子殿下就不可能叫弘皙越过恒乐去。 何况恒乐跟达拉加浑实在太像,俩人都是个乐天的性子不说,还都喜欢骑马射箭,恒乐聪明的像第二个达拉加浑。 太子消完食才回去休息。 达拉加浑第二日照旧是带着两个侄子侄女胡玩。 于穗岁那边则是迎来了太子妃跟太子侧妃李佳氏。 第223章 袁贵人15 太子妃倒是没有什么,可李佳氏着急啊,弘皙都是七八岁大的孩子了,正是该读书的时候,这长时间跟达拉加浑在南苑混着玩,这学业要怎么办? 不能就这样荒废了吧。 他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弟弟盯着的,李佳氏想着自己儿子不思进取,那心就跟针在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痛。 “娘娘,是我唐突,还叫娘娘出个主意,叫弘皙别在这样混玩下去了。”李佳氏着急,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点,她是太子的侧妃,日后太子继位她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这淑贵妃的位分她也不是不能想。 何况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淑贵妃二十来年只得九公主一滴骨血,日后嫁去蒙古,淑贵妃膝下是犹自空虚。 于穗岁看了看刚刚坐好的瓜尔佳氏,就见她站了起来,带着点歉意,道:“娘娘宽宥则个,李侧福晋只是担心孩子,说了糊涂话。” 这李佳氏就是肚子争气,生了几个孩子,这淑贵妃娘娘也是你能说的,她心里清楚,这太子殿下心里可在乎他那个妹妹九公主,连着恒乐也是因为九公主,才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 太子殿下几个女儿,那个有了达拉加浑的另眼相看,那个就能在太子殿下那里留下印象。 于穗岁不至于生气,只是第一回见到传闻中太子殿下很喜欢的李佳氏,有点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各花入各眼。 “李侧福晋别着急,我等会就叫人将弘皙阿哥给送回来。”不是太子那样白日里让他跟着达拉加浑胡玩,晚上送到李侧福晋那里,是直接将弘皙给打包回来,叫达拉加浑跟着那个小不点恒乐玩。 李侧福晋得到自己想要的话,就坐在一边乖巧腼腆的笑着。 太子妃跟着于穗岁聊了一会天,这太子妃数次得康熙夸赞,不是没有理由的,这说话都变得快乐了不少。 临走前,太子妃又再次谢过于穗岁,说是恒乐要继续麻烦达拉加浑照顾了,等回了宫,她再请达拉加浑过去毓庆宫亲自道谢。 人走了,春黛拿着新换的手炉递给于穗岁,感叹道:“太子妃这样的人,殿下怎么就不喜欢呢。” 于穗岁敲了她一个脑崩,“别说太子跟太子妃的事,他们自己处理,当心皇上知道后罚你去刷马桶!”康熙啊,对子女的喜欢有十分,太子殿下占一半,达拉加浑占三分,余下两分分给所有孩子。 康熙是出了名的双标。 春黛也知道刚刚自己失言了,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我再不浑说了。”这太子殿下可是不敢说的,那是皇上的心尖尖。 想着这些年打听到的消息,若是元后还在,说不得真就没有她们小姐什么事。 以前看话本子的时候,哪里面的男子最是喜欢找个跟曾经喜爱的人长的像的女子来做替身,可皇上就不一样,这宫里面的嫔妃这么多,就是没有一个跟元后长的像的。 小姐说,真爱一个人,哪里舍得叫人来毁了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 再是相像,心里也清楚的,不是她就是不是她。 心里留着禁土,不叫任何人涉足。 春黛不理解这样的感情,小姐说她也不理解。春黛想着她娘好机会叫她出宫嫁人,春黛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还是不打算嫁人。 她觉得自己吃不了嫁人的苦,没办法早起伺候公婆,白日里养育孩子,晚上还要侍奉丈夫。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她过的是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她娘见劝服不了她,又不能到小姐面前来说,只能丢开手不管她,将精力都花在她哥哥身上。 于穗岁倒是对于春黛想要怎么过都好,她自己乐意就好。 就是这达拉加浑,她现在性子还活泼得不行,想着原着里,达拉加浑去蒙古养兵,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要走什么样的路。 只是无论要做什么,她都得在后边给看着。 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太子殿下跟康熙的父子关系,那是亲近的异常,不要说猜忌,康熙去出巡的时候,太子监国那玉玺都是搁在太子手里的。 这.... 于穗岁觉得那父老少壮的猜忌是不会出现在康熙跟太子殿下这里,因为康熙很多时候看太子处理政事,都是以一种吾家儿子长大里神情去看待太子的。 这种神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其他的儿子身上,康熙有时候看达拉加浑也是这样。 于穗岁心里对康熙有了新的认知,他喜欢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感官一般的阿哥格格,就是皇上的皇子公主。 总归占便宜的是于穗岁她们,她就不说什么。 哎,人果然是知道自己是被偏爱的。 - “婍婍,再过几天京郊的桃花要开了,你那日有空?”康熙手执黑棋,想着最近朝政忙碌,没有好好的陪陪婍婍,又听梁九功说去京郊寺庙的桃花要开了,想着带婍婍一起去看看。 于穗岁的白子不知道要落在哪里,感觉怎样都是自己输,“我最近都有空,皇上要不咱们明日就去看?”她这段世家忙着将之前的账册整理归类,好交给太子妃,叫她自己去处理宫务。 康熙用手执了指,叫于穗岁下在哪里,“那明日我下朝了,咱们就去。”婍婍的棋艺毫无进步,几十年如一日。 于穗岁落下白子,不一会就被康熙杀得片甲不留,索性丛榻上下来,端了一盏茶递给康熙后,自己也端着一盏茶,“皇上,这达拉加浑的老师可还要再添两个?” 达拉加浑的精力旺盛到于穗岁看着她就烦,一天八个老师都不能全部消耗完,她都快怀疑这达拉加浑是不是有多动症了。 可她就是精力充沛,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 康熙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眉心一皱,显然是想到这个极为折腾的女儿,他那书房里的泥巴到现在都没能全部撤出去,“要不再添一个武暗达。” 于穗岁点头,叫人消耗掉她的精力再回来好了。 梁九功站在一边也暗自点头,小公主啊,她实在太能折腾了,他如今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得小公主的偏疼。 达拉加浑又喜提一个师傅。 第224章 袁贵人16 达拉加浑自己学习倒是没有一点放松,不过她想着自己又想起恒乐,决定传承她二哥对她的教育,一比一的复原给了恒乐。 恒乐起初还开心,后来回到住处后,抱着自己的额娘诉苦。 瓜尔佳氏身边的大宫女扶年心疼得不行,眼泪汪汪的望着太子妃,“格格,要不去跟公主殿下说一声,咱格格才几岁啊,哪里就要学这么多。”小格格日后就是公主,哪里需要学这些。 一边的扶风也心疼小格格,只是她说:“扶年,你糊涂了,这小格格跟着公主殿下学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那公主殿下可是跟着太子殿下的课程读的书,如今咱们小格格跟着公主殿下学,那是运气好。” 这世间有几个公主能学太子殿下的课程,那可是储君的课业,皇子阿哥都是摸不着边的,这实在是天大的幸运。 瓜尔佳氏也是赞同扶风的话的,这恒乐不知道比起她幸运几多,这是有点多,有点困难,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太子殿下能做,公主能做,她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做。 瓜尔佳氏低声安慰了一下女儿,又叫人给她准备了各种好吃的,半是哄骗,半是安慰的叫恒乐继续读书去。 扶年是担心小格格吃苦,都是皇家了,这些苦能少吃就少吃。 等着女儿走了,瓜尔佳氏才道:“你们俩个都是打小跟着我的,这恒乐,你们也是心疼,可她读书这事,若是没有皇上那边默许,公主也是不敢给她上课的,以后这事就不要再说。” 扶年的想法她懂,可是恒乐不单单是她的女儿,若是一直抱在怀里,不叫她长大,日后可要怎么办? 太子殿下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她的身体又这个样子了,日后能不能再生都是另说,如今恒乐跟着九公主,不说其他的,就九公主受皇上的宠爱,那是跟太子殿下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淑贵妃又是皇上的宠妃,她跟在九公主身边,那见的学的,都不是留在毓庆宫请了老师来能比的。 总之恒乐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她哭着哭着就习惯了,太子殿下检查达拉加浑的功课,检查着检查着就连着女儿一起检查了。 太子殿下是年少英才,达拉加浑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不过她骑射一途,如今是早就超过了太子殿下。 于穗岁看着她的女儿一日一日的长大,到现在的一米七五大高个,她十八岁了。 要背着康熙送给给她的剑,去西北了。 “额娘,等我收复准噶尔那边后我就回来。”达拉加浑立下豪言壮语,她的阿玛将噶尔丹一脉赶跑了,她要去将准噶尔那边的都带回来。 于穗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你凯旋。”达拉加浑的梦想是战场,她要去,那她便在这里看着她飞起。 康熙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女儿。”从达拉加浑取名那一刻,到现在达拉加浑真的像鹰一样,要飞往她的天空,康熙觉得很好。 他的女儿就应该像鹰一样,翱翔于天际。 太子殿下端着酒杯,“平安回来。”他的妹妹要去西北,他不想阻止,达拉加浑肯定会如同雄鹰一般,飞往更高更大的天空,他在后面跟阿玛一样等着她回来。 几人吃过简单的送行饭后,达拉加浑背着她那把康熙自己最喜欢的剑走了,去西北做她的将军去了。 舒侧福晋知道后,在自己的院子里哭了一场。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能一往无前的往前走,她这个穿越来的,受过平等教育的人,反而活得像一个古人,蜷缩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整日里麻痹自己 。 只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就这样在四贝勒的府邸耗着。 恒乐的老师走了,她的课业就由太子接手检查,太子不否认恒乐的聪明,只是还是会想着他那个跟雄鹰一般的妹妹。 不过他倒不会拿着妹妹来与自己的女儿做比较,达拉加浑是达拉加浑,恒乐是恒乐。 名字就能区分她们的不同。 太子妃知道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以后恒乐是稳了。 扶年也高兴,“格格,以前我还说了糊涂话,如今想来还好你们没听,不然奴婢就是罪人了。”这太子殿下亲自教养恒乐格格,这是多大的荣幸。 那边李佳氏知道后,砸了一地的陶瓷玉器,她哪里知道淑贵妃是那样小气的人,她不就是不想耽误弘皙的学业,这淑贵妃把人送回来后,竟然再不叫九公主去接弘皙去玩。 不过还好,皇上叫了弘皙去上书房读书。 - 于穗岁如今在畅春园里养老,迷上了养鹿。 康熙下朝后跟着于穗岁去西北延楼的院子里喂鹿。 “婍婍,你这鹿能杀了。”康熙看着这养得油光水滑的鹿,想着吃烤鹿肉也不错。 于穗岁转过头去,“皇上你那只也养得不错,杀你那只吧!”她这是宠物,不能吃。 康熙可不愿意自己养的鹿被吃,见于穗岁的神情,他故意道:“不若两头都杀来吃。” 于穗岁坚持只杀康熙那头,“皇上若是真想吃,叫了膳房做来吃,不要拿我的鹿开玩笑。”她一听就知道康熙是说着玩的。 梁九功快步走道康熙跟前,小声道:“皇上,敦郡王又跟福晋打了起来,如今两人在殿外跪着。” 这敦郡王就是温僖贵妃的儿子胤?,娶了个蒙古来的福晋后, 那是三天一下大,五天一大打的,整日里都不安分。 康熙捏了捏眉头,转眼看见准备开溜的于穗岁,道:“婍婍跟我一起去。”这个儿子不省心,当初看在孝昭的面子上,就按着钮祜禄氏说的做了。 这老十,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到晚就是跟他福晋折腾着对打,皇家的脸都要被他给丢尽了。 于穗岁逃跑未果,跟着康熙去见他的糟心儿子。 “说吧,今日又是为着什么事打架?”康熙压低声音,眼睛直直的望着那个脸上挂彩,衣服都扯破了的敦郡王。 敦郡王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当即嚎出了声音,“皇阿玛,你要给我做主!” 第225章 袁贵人17 康熙眉心皱得老高,“别哭了,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他不想给这两口子断官司。 博尔济吉特氏吸了吸鼻子说,“皇阿玛,你不知道,胤?他跟着九阿哥一起去逛窑子就算了,他们还有八阿哥在京郊的庄子里养了十几个扬州瘦马,还准备往府里带。” 她不管他在外边养多少女人,可往府里带就是不行,那些钱都是她的,她不想给其他的女人花。 于穗岁听到八阿哥,就知道康熙一定会生气,八阿哥如今略有贤明,在康熙如此喜欢太子殿下的前提下,还是有不要命的人跑去八阿哥那边,为他造势。 康熙看了一眼博尔济吉特氏后,又将视线转向十阿哥,盯着他,不说话。 十阿哥心中恼怒博尔济吉特氏将八哥九哥牵扯出来,连忙磕头,“皇阿玛,绝无此事,是儿子受不了博尔济吉特氏找了八哥九哥开解。”说着又偷偷的抬起头,飞快的瞄了一眼,解释道:“那庄子里是儿子跟九哥养的几个解闷的玩意,八哥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博尔济吉特氏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将他们那个庄子摸得清清楚楚不说,连着八哥要往谁府上送,都是清清楚楚的。 果然博尔济吉特氏不买账,她抬起头来,跪得笔直,指着一边的十阿哥,大声道:“放你的屁,你以为半真半假的说出来我就信了,那庄子里原来有二十个扬州瘦马,如今只有十二个了,我们府上没有,九阿哥、八阿哥府上也没有,有的是那几个三品四品大员家里。” 她来京城是要过好日子的,可不是来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博尔济吉特氏想着自己的未来,要是十阿哥再继续跟着八阿哥、九阿哥他们折腾下去,她干脆不要活了,直接一把火烧了敦郡王府算了。 她又不是什么傻子,这话本子戏文里都看过这样做的事,那八阿哥送女人去给朝廷大员,这不是要吹枕头风是钱多了送人吗? 何况八阿哥哪里有多少钱,还不是将九阿哥的钱据为己有,她没少听九嫂抱怨,还有那八福晋暗中瞧不上她这个蒙古来的粗鲁的女人。 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她阿玛是被皇上下令斩了的人,一个罪臣之女,也敢说自己身份尊贵。 打量谁不知道她的出生,她那个奶奶可是原安亲王的宠妾,俩人合伙害死多少个福晋跟儿子,可老安亲王福晋压着,那个奶奶一辈子也就只生了两个女儿,当初哭天抢地的要回了安亲王府养,真以为自己就姓爱新觉罗了。 还以为嫁给八阿哥是皇阿玛要给八阿哥政治势力,她这种在蒙古的都听说过康熙跟安亲王的不睦,若不是有太皇太后这个菩萨撑着,那安亲王府早就是过往云烟了。 于穗岁坐在一边,看着博尔济吉特氏脸上的不忿,还有变来变去的表情,最后落成一个你让不好过,我就釜底抽薪,看谁能干掉谁的决绝。 十阿哥很有意思,这些年,康熙因为当初留下的那封信,也算是厚待了十阿哥,他封爵的时候是直接越过几个哥哥,如今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大阿哥是郡王。 三阿哥嘛,他受封那年就削了,如今跟四阿哥一样,是个贝勒。 康熙也坐在梁九功特意搬来的椅子上,扶着扶手,看着十阿哥,就是不说话,老十本以为他是个老实的,他额娘跟孝昭也就这么一个后人,他想着孝昭侍奉皇后衣不解带,后来管理后宫的时候也尽心尽力,想着给老十一个安稳的前程。 十阿哥跪在地上,没听见声音越发的紧张,若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管东管西的,哪里有今天这出,她怎么就不跟八嫂学学。 沉默半响,十阿哥准备继续求情前,康熙开了口,“梁九功,去西花园收拾个屋子,叫老十他们住几天。” 十阿哥后背冒惊出一身汗,抿抿嘴巴,哀求道:“皇阿玛。”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皇阿玛是要将他软禁在这里,事情查清楚了,他是清白的就能回去,可若不是,他.... 博尔济吉特氏赶紧谢恩,她回去后得跟九嫂说一声,这爷们在外边做事,要是影响到她们的生活,这该出手的时候就应该出手。 梁九功带着十阿哥夫妻俩去了西花园,找了个空着的院子,就安排人收拾妥当叫他们暂且住下。 康熙背着手,原来是想叫婍婍过来劝劝博尔济吉特氏,叫她性子收敛一点,如今也不需要了,这博尔济吉特氏既然能管住老十,那就继续管下去。 于穗岁在旁边跟着,这八阿哥、九阿哥要倒大霉了,这十阿哥是康熙自己盖章认证的蠢货,这八阿哥他们,不知道如今是不是在府中急得跳脚。 连最有可能做磨刀石的大阿哥,康熙都没有安排他给太子添赌,可想这个世界里的康熙是多么的喜欢太子这个儿子,太子文成武功具佳,于康熙而言就是我的继承人很优秀。 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跟着康熙去了书房。 “也不知道达拉加浑如今怎样了。”康熙突然发出一声疑问,想着在跟前的儿子,又想起远飞的女儿,康熙一时间有些惆怅。 于穗岁心想,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以为是现代打个视频电话就能看到吗,不过她还是放缓自己的声音,“可能挺好的吧。”达拉加浑那个崽磕了她那么多丹药,要是还能挂了,她也无话可说。 被于穗岁跟康熙念叨的娃,现在正在马背上,挥着她的剑咔咔的乱杀。 宝剑就是好,达拉加浑使起来得心应手,想着她的目标,今天一定是要宰了他们首领的项上人头的。 康熙问了一句,也就算了,那边西北来的信都是说达拉加浑如何神勇,如何百步穿杨,如何武艺超群,如何一人对战二十个勇士的,总之就是看得康熙以为他们都在鼓吹达拉加浑,而忘记事实。 可能再过几天,他就能收到什么武曲星下凡这样的折子了。 殊不知,那上折子的人,还以为自己的描述不够准确,没有办法凸显出公主殿下的实力而觉得自己文采不够,现在正在疯狂的读书。 立誓日后一定要写出公主殿下的挥斥方遒的霸气。 第226章 袁贵人18 那边太子殿下自己亲自教恒乐读书以后,惹得李佳氏连着在太子跟前哭了好几回,太子殿下负手而去。 又想着弘皙的功课,叫到跟前来考教,一考一个不吱声,他如今都十多岁了,还没有自己的妹妹学得好,太子殿下看着这个长子,只觉他是个混账! 打发儿子出去后,太子殿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想着他那鬼样子,心里的气那是直上太阳穴。 边上的太监低声劝道:“殿下,大阿哥年纪还小,日后知事了就好了。” 太子殿下摆摆手,他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弘皙已经定性了,当初他若是跟着达拉加浑长大,想来不会被教成这样,太子殿下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这还是他妹妹自己刻的,有些粗糙。 “叫恒乐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太监也知道,如今毓庆宫里的阿哥格格们,谁都比不上恒乐格格,不单是因为恒乐格格是太子妃生的,还因为恒乐格格那天生的聪慧,叫太子殿下记在了心里。 恒乐此时在同太子妃说着自己的日常,太子妃听着后心里也心疼,这么多的课程,恒乐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学起来也是吃力。 “额娘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太子妃搂着自己的女儿,她不能说让女儿不学了这样的话,这些东西不是她找个夫子老师就能教的。 恒乐搂着额娘的腰,仔细的说着自己要吃什么,东西还没有上桌,她就又被带去了太子殿下的书房。 女儿走后,太子妃想着那些吃食,“扶风,你带人给恒乐送去。”她是知道的,太子殿下也有点怨她,这么多年生不出嫡子,可是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扶风领了命,想着她们的小格格,如今是何等的优秀,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 - 于穗岁这几日看着以康熙为中心,方圆十步以内都是超低气压,压得人难受。 康熙再次扔了折子,大吼:“看看,这就是朕的好儿子,一个个的不想着为朕分忧解难,反而汲汲营营,结党营私!” 折子碰倒茶杯,御案上浸湿一片,梁九功头更低,腰更弯了,收着御案,想要往淑贵妃这边使个眼色,皇上他最近真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康熙火大,扔了折子还不解气,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见什么都不顺眼,在桌子边上还踹了一脚,“朕这些儿子都盼着朕早死,他们就能坐上朕的位置了,也不想他们那三下两下的,也配!” 转来转去,康熙还是转到了于穗岁的面前,于穗岁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皇上喝口茶再骂。” 啧啧,康熙就是跟她一样,有个双标的毛病,太子殿下在康熙心里那是千好万好的,太子殿下要是觊觎他的宝座,那是他有胆量有能力。 不愧是他养出来的继承人。 可换做其他的皇子,那就是不尊君父,罔顾人伦,是不忠不义不孝的孽子。 康熙闷了一大口茶,继续咒骂,“朕身体还好着,他们就敢这样,朕若是老了,他们还不得给朕立地就绞杀。”一群逆子,老八一个辛者库贱妇所出,也敢染指皇位。 听了康熙在书房里骂了一通后,于穗岁就叫人准备了一堆降火的吃食来。 没过上两天,康熙在朝堂上厉声呵斥八阿哥,说他柔奸成性,觊觎储位,不忠不孝。 结果康熙没有想到他的亲舅舅佟国维还有马齐等一干大臣联名为八阿哥求情,这直接戳到了康熙的肺管子。 老子是没有继承人吗?你们一个个的想着什么从龙之功,盼着朕早死,佟国维首当其冲被康熙重责,你们有眼光,朕就是个瞎子,朕的太子就是个蠢货是不是。 康熙越想越生气,叫来八阿哥当着朝臣的面说他一个辛者库贱妇之子,不堪大位,又说他跟八阿哥之间的父子恩情今日断绝,革了八阿哥的贝勒头衔,然后囚禁在自己的府中。 在朝堂骂完人后回来当着于穗岁的面继续骂,骂完后又感叹道:“幸好你与皇后给我生了两个好孩子。” 于穗岁:.... “婍婍,咱们的达拉加浑是个好孩子,不像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说的时候是极为认真的。他没有想到半个朝堂都帮着胤禩那个混账说话。 于穗岁无奈啊,只能轻声的转移话题:“皇上,今日膳房那边做了达拉加浑遣人送回来的羊肉,等会要叫了太子一起来吃吗?”达拉加浑那个小妞,现在已经在准噶尔里驻扎了,准备继续向南推进。 提起达拉加浑,康熙的心情略微好上一分,“叫了保成来,他妹妹特意叫人送的,他也来尝尝。”这几天他没叫太子上朝,这朝堂上如今是鱼龙混杂,他要好好的清理一番。 佟国维他们实在太过嚣张,康熙立时就决定革了他们的职位,马上就叫人去做了。 佟国维前脚刚刚回到府中,后脚就收到康熙的旨意,心里凉了半截,原来想着自己是他的亲舅舅,看在孝康章皇后的面上,皇上也不会重惩。 如今... 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知道后,在自己的院子里摆酒,那老东西被几个扬州瘦马糊了眼睛,真以为是是皇上的亲舅舅就天下无敌了。 也不想想,她赫舍里家里还是皇上的岳家,那太子之位还是稳稳的,他们就这般目中无人,真以为皇上老了。 又想起自己儿子做的那糟心的事,赫舍里氏叫了婆子丫鬟趁着隆科多不在的时候,将那个李四儿发卖去了西北。 “三爷说要申调去西北。”赫舍里氏的亲信来传话,想着三爷为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赫舍里氏端着酒,抿了一口,大声道,“要去就叫他去,不去的是孙子。”她当初做的那个梦,叫她如今都记忆犹新,她是不喜欢这个儿媳,也不怎么见她。 可隆科多那个白眼狼跟李四儿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叫她侄女做成人彘,还气死了她。 这口气不出,赫舍里氏觉得自己心里难安。 “你叫他现在就准备,我亲自去给他求。”说着赫舍里氏就起来,准备去找自己同族的索尼,他现在可是还在朝上做事,他不是要去吗,她亲自送他去。 又过了两天,隆科多就被打包送到了西北一个偏远的县城做了县令。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觉得有那么点荒谬。 四贝勒府里的舒侧福晋知道的时候,双眼睁大,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意外。 第227章 袁贵人19 送走了自己的亲儿子,赫舍里氏着手准备收拾自己的丈夫佟国维。 她梦里吃了多少的苦,她也要叫佟国维吃吃。 又在家收集了一圈佟国维结党营私的名录,送去娘家,叫康熙知道后,那佟国维现在是直接在家养老了,若不是看着他额娘的份上,康熙都想一撸到底。 于穗岁知道是赫舍里氏做的时候,还是八阿哥的福晋又跑来畅春园里跟太后求情。 毕竟原来的安亲王岳乐也就是八福晋的祖父是太后的亲舅舅,这太后就是八福晋的表姨母,只是她忘了现在的安亲王福晋是佟国纲的女儿,本来就不喜欢八福晋那个妾室出身又想掌权的祖母。 太后看着跪在身前的八福晋,叫了人直接抬了出去。 蠢货! 岳乐当年做的那些事,若不是她跟着太皇太后求情,这安亲王府早就不在了,他那个宠妾,也就是郭络罗氏那个祖母,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们博尔济吉特氏有可不只折了一个福晋在他们俩手里。 太后送走八福晋,又叫人去跟康熙如实说了一遍。 - 毓庆宫里的太子殿下,自己下着棋,他很清楚,他只要做好阿玛的好儿子,其余的一切阿玛都会处理好。 他原来不太懂,自从养了达拉加浑后,他就悟了,他教出那样厉害的达拉加浑后,她飞得越高,飞得越远,他也是越高兴。 换成自己,那他越是优秀,他的阿玛就是越是满意。 他不需要同人和一个人去争,只要他阿玛是康熙,那么他的一切自然会在阿玛百年之后,全部都交到他手里,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跟等待就可以。 太子妃是照着规矩给太子殿下准备一切,她心里也想自己要不还是继续喝坐胎药,再生一个儿子。 可是想着自己的身体还有恒乐,她就不敢去赌,这是闯鬼门关的事,当初生恒乐已经是赌了,如今再赌,太子妃觉得自己缺乏勇气。 晚上俩人吃过饭后,消食,恒乐跟在后边,说起达拉加浑,眼里嘴里都是钦慕,“阿玛,日后我也能去西北找姑姑吗?” 太子殿下转头看了一眼女儿,声音温和,“你长大了,想去的话就去。”他的女儿不应该在这巴掌大的地方打转,也不该做那满蒙联姻的牺牲品。 想起达拉加浑的话,她要以后清朝再无满蒙联姻,她要蒙古也彻底的臣服在她的剑下。 太子殿下相信他的妹妹可以做到。 太子妃想起那个九公主,如何的肆意飞扬,若是恒乐日后长成那样,她觉得她也此生无憾了。 恒乐想去,她想去见见姑姑说的西北的天空,去感受一下大地的辽阔,去看看姑姑马背上打下来的疆土。 - 达拉加浑说她拿下准噶尔就回来,可是她没有回来,她往南走了,她拿下了青藏地区后,又往南走了。 如此再过了两年,达拉加浑才往京城走,只是她一边走,一边往蒙古去,从漠北蒙古往京城走,她带回来了所有想要回家的公主。 她的剑叫蒙古的勇士们臣服了。 这个时候达拉加浑才二十四岁,她离家六年,回来带着她的姐妹还有姑姑们。 “额娘!我厉害吗?”达拉加浑抱着于穗岁,若是身后有尾巴,定是摇得极欢。 于穗岁肯定道:“厉害,我达拉加浑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女子!”她自己为着宗室的女子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自此以后,大清再无和亲的公主。 四贝勒府邸的舒侧福晋又是一顿哭,她好像除了哭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德妃沾沾自喜自己的两个女儿留在京城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庆幸过。 可是九公主她,她真的... 舒欢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怎么就成了这样。 不过四公主她没有回来,她留在了漠南蒙古,镇守这里,她要以后的蒙古世世代代的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达拉加浑说起这个并无多少了解的姐姐时,她特别的开心,“额娘,四姐姐真厉害!”她们不一样,她有着阿玛、额娘、还有二哥的支持,可四姐姐只有她自己,她一个人在漠南争出了一片天。 这是何等的英勇。 于穗岁听了一阵达拉加浑对四公主的夸赞后,康熙就回来了。 康熙又是对着达拉加浑一通表扬,这个女儿真是叫他感到自豪,太子殿下慢了几步,过来看着妹妹也是欣慰不已。 “恒乐呢?”达拉加浑问太子,那小丫头每个月都给她写信回报她的学习进度,如今她也十几岁了,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太子殿下冲着殿外招招手,在康熙的默许下,叫恒乐直冲达拉加浑奔来。 恒乐给皇玛法还有于穗岁请安后,就围着达拉加浑不再转移视线,她等姑姑,等了六年,终于又见到姑姑了。 康熙任由两人说话,拉着于穗岁坐到另一边说着达拉加浑在战场的英勇事迹,如今也就剩下北方的沙俄了,再等等,这以后迟早是要给打服的。 如此一来,康熙转着自己的扳指,他也是开疆拓土的皇帝了。 日后太子接手,必定能叫大清的国祚继续绵延下去。 望他们兄妹守望相助。 - 当年的八阿哥被康熙直接给剔除朝堂这么多年,如今还闲赋在家,虽然前几年搭着大封皇子阿哥的车,可也就落了个贝勒的爵位。 八福晋多年无子,如今暗自垂泪,她没有子嗣,就算养着弘旺跟大格格,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八贝勒对两个孩子的在意,叫郭络罗氏的眼睛酸痛。 她打理着后院,可越是时间一长,越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笑,那张氏毛氏,是没有什么侧福晋的名份,可是八阿哥给的待遇也早就超过了。 说什么要她体谅,毕竟她们为他生了孩子。 想到这里郭络罗氏双手捂脸,八阿哥早就变了,这么多年,她为他忙前忙后,拉拢这家拉拢哪家,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生了孩子的两个人重要。 哭了一场后,八福晋就开始张罗了起来。于穗岁知道八贝勒府里添了六个好生养的格格以后,还愣了一下。 这八福晋是除了名的跟八阿哥夫妻琴瑟和鸣,如今竟然做出叫京城里大跌眼镜的事,实在是意外。 康熙早年还训斥的八福晋,说她善妒,辖制了八阿哥,如今再看,康熙只觉八阿哥当年在他面前说一辈子只守着八福晋过这话,演戏糊弄他的成分太多。 八阿哥才是最意外的,本以为自己能和福晋一辈子夫妻恩爱,哪里想到半途中福晋就不要他了。 想去找福晋又觉得自己的确是子嗣凋敝,就这样装着糊涂过下去了。 八福晋知道后也彻底死心了,再不跟八阿哥同住一屋。 第228章 袁贵人20 转眼来到了康熙五十四年。 舒欢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隔壁的年侧福晋的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 “主子,真的不过去瞧一瞧吗?福晋都去了。”边上的小丫鬟也心焦,这年侧福晋生孩子,府里的人都去了,就主子一个人不去,日后王爷知道,说不定就是一场祸端。 舒缓摇摇头,她如今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四爷是当不了皇帝的,不说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如山,就是太子殿下立刻暴亡,那还有桓亲王达拉加浑,四爷他有什么,年家?还是隆科多?亦或是田文镜岳钟琪这些人? 可是这些人如今都是些为末小官,有了桓亲王后,年羹尧如今还在京城打转,一点没有日后封疆大吏的影子,如今还在翰林院里修书。 连带着这个年侧福晋,也不得四爷看重,想着以前看过的小说电视剧里,还有那历史上写的,都是四爷对年氏的偏爱,可是她如今看着,四爷这个人,最是凉薄不过。 她看着四福晋,四爷冷待自己的妻子,很大的原因是四福晋家里的阿玛死了,家里又后继无人,维持着自己满洲贵族的面子,可内里如何就只有福晋自己知道。 她何尝不是这样,她能讨好四爷,能生儿子,便能叫四爷子嗣昌盛,得他一点好处。 半晌没有等到回答的小丫鬟,抬头瞧了瞧主子,主子她的神情越发的叫人看不懂了,主子她是个好人,可是也是个怪人,有时候她们感觉得到,主子一点都不开心,她整个人离她们很远,有些缥缈虚无的意思。 舒欢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就回去了,她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 于穗岁再次得到穿越女主的消息还是德妃带来的,她说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忿忿不愿的。 舒欢出家了。 她在京郊的寺庙里剃度出家了,还是剃度完成后再遣人告诉的四爷跟四福晋。 这是皇室的笑话。 四爷只认为舒欢脾气太大,他不过就是最近两年有几分宠爱年氏,可他也没有忽略舒欢,何至于此,叫他颜面扫地。 可四爷舍不得舒欢,几次三番的叫舒欢回去,可是她都无动于衷,连着她生的几个孩子长跪在庙前,也不能叫舒欢回心转意。 最后还是四福晋劝着几个孩子回去,自己去见了舒欢。 见着舒欢,四福晋见她神情自若,眼里再无在府里的忧愁,她微微扯起一个笑容,“你不后悔就好。”她不后悔就好,舒欢是个跟她们不一样的人。 当初弘晖是她救回来的,四福晋一生都感激她。 四爷不懂舒欢,她也看得模糊,但她知道,在四爷的后院生活对于舒欢是一种折磨,她以前常常叫舒欢去庄子上住,就是想要舒欢自由一点。 如今她找着自己的路,也算是一种解脱。 舒欢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自此以后她就是她自己了。 - 达拉加浑跟于穗岁说起舒欢,只觉得舒欢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恒乐也觉得这个小婶娘有些特别,额娘说起的时候,说她只是勇敢了一回。 她知道额娘说这话的意思,恒乐如今也是十六岁了,她也要开始找额附了,可额娘看着姑姑,又觉得想要跟阿玛商量,给她也找几个内宠。 不想叫她嫁人去别人家里。 在京城修身养息了三年多,达拉加浑再次背上她的剑北上,她要去征战新的土地去了。 希望这是她最后的战场。 恒乐也去,太子妃放心不下,这里收拾,哪里收拾的,最后竟然收出了两大车的东西。 可是最后恒乐跟达拉加浑一样,她背着一个小包袱跟她的长枪,骑着马就走了。 太子妃伏在扶风的身上哭,她的女儿,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扶年这些年对着达拉加浑有着盲目的崇拜,“格格,咱小格格就是去转转,有桓亲王在,小格格肯定是没有事的。”那桓亲王是何等的人物,如何不会保护好她们的小格格,要知道小格格可是桓亲王一手带大的。 看着扶年眼里笃定的自信,太子妃这眼泪是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这扶年说的也没有错,恒乐是肯定没有事的,那她在哭什么。 太子分拿着手帕压了压眼角,“去给淑贵妃送点东西过去。”淑贵妃喜欢各种金玉之物,宫中知道的人少,她能知道还是太子殿下说的。 淑贵妃攒几十年的金玉之物,在达拉加浑去战场的时候都换成了军饷,变成了那些战士嘴里吃的粮食。 淑贵妃也是宫中的怪人,她自进宫后就是皇上的宠妃,这几十年如一日,一点不曾改变,皇上的嫔妃一波接一波的来,她就是一直屹立在哪里不倒。 太子妃收拾好自己,又想起她的女儿,如今毓庆宫里有谁能越过她的女儿,弘皙那个长子也不行。 她的女儿就是最好的。 于穗岁收到太子妃送来的一盒金锭子,还有几块上好的玉石,心想这太子妃又开了太子殿下的库房? 上回也是这样,康熙送太子的一些东西,兜兜转转的到了她的手里。 于穗岁拿着东西去跟康熙说。 康熙扔下笔,转头走过来拿起几块玉看了看,“既然是送你的,你就好好地收着。”放下后又不放心的说了句:“这回可别再拿出去当了。” 婍婍她贪财又贪不到正点上,自己攒了多少年的钱财,说捐出去就又捐了出去。 于穗岁拿着这些东西,想着过段时间,若是达拉加浑又写信来说缺钱的话,这些金子就给她送去。 那些战场上的伤员病号,回去后总要找个事情能养家糊口,这一家一点,也分不到多少。 康熙一看于穗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婍婍这么多年了,在宫里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梁九功最近的视力下降,可是光是感受这个气氛,他也知道,皇上这是又对淑贵妃越发的满意了。 他也是服气,这淑贵妃真是出现的时候妙极了,哪怕是这么多年,淑贵妃在皇上的心里只占了那一小块的地方,可也足以叫淑贵妃这一生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229章 袁贵人21 达拉加浑跟恒乐在北方的战场上所向披靡,她们想要快速的结束这场战争。 恒乐是第一回上战场,她一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达拉加浑,她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战场的残酷,以及她姑姑的神勇。 阿玛说的没有错,姑姑才是这大清最厉害的人。 她是天生的将军,是她们大清的福祉。 - 于穗岁在畅春园里养老生活过得也不错,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能迎来宜妃。 宜妃来了后,手上端着的茶已经冷了她才放下,然后看了于穗岁一遍又一遍,才说话:“是我失礼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以为这袁氏是她的下一任,其实皇上也是能长情的,只是这对象是皇后跟袁氏。 她早就放下了,如今来看看,只是想着要来看看。 “无妨。”于穗岁脸上带着笑容,宜妃也是宫中的常青树,宫中的人都说宜妃飞扬跋扈,可是看着宜妃,她是那明艳夺目的长相,天生就自带侵略性。 宜妃端详了许久,幽幽的说出了一句话:“原是不是我的原因。”不是她的原因,不是她不够漂亮,不够知情识趣,只是皇上的心意不随她。 她又仔仔细细的瞧着于穗岁的眼睛,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皇上啊,我这些年所求,菩萨是听见了。 谁能过情关呢。 皇上,你也过不去的。 宜妃开心了,她又说起了自己的两个糟心的儿子,如今九阿哥是彻底的改做了商人,被说被骂,总比她日日提心吊胆的强,那太子殿下是皇后生的啊。 她知道这句话的重量,皇后,那是荣妃到现在也过不去的坎。 她初进宫的时候还有什么她长得有两分皇后的影子,可是她去打听了,去问了,她不像的。 一点都不像的。 那些年,宫中那个人不是活在皇后的影子下,只是她没有见过,最难受的应该就是荣妃了,她是皇上的爱妾,可就不是他心里人。 后宫嫔妃犹如过江之鲫,可就是只有一个皇后。 宜妃跟着于穗岁有的没得说了一通,然后就回去了,她要去给菩萨上香,皇上他千岁万岁,最后还是孤身一人。 送走宜妃,于穗岁迎来了惠妃,她是过来帮着求个情,就是大哥的事情,想要叫着于穗岁帮忙在皇上跟前美言两句,她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八阿哥的事情迁怒到她们母子这么多年,胤禔在家闲赋一年又一年,如今再不起来,胤禔整个人就要废了。 于穗岁想起大阿哥,那曾经也是个英气勃发的少年郎,康熙的儿子,里面文武双全的有好几个,那大阿哥、太子殿下、十三十四阿哥。 不过于穗岁是没有答应的,她不能干涉这些,康熙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会记着账的。 她还有达拉加浑。 只是后来没多久,达拉加浑要了大阿哥十三十四阿哥去北方,她现在急需用人,这沙俄的土地太广阔了,大家一起来。 惠妃还以为是于穗岁帮的忙,在佛堂上香的时候还记着每次给于穗岁点香。 四阿哥如今还是在户部,不过太子殿下是自己亲自镇守在这里,他是要给自己的妹妹还有女儿看着后方的,这粮草补给的事情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九阿哥那边也是被宜妃给搜刮了一回大的,康熙看在这些钱财上面,给了九阿哥一个郡王的爵位。 宜妃阿弥陀佛的谢了半天菩萨。 老十那边跟九阿哥关系好,如今两兄弟都是郡王,唯有之前他们的老大八阿哥,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这叫八阿哥如今都不想见着这两个曾经的小跟班弟弟。 他再是温和儒雅,可这实打实大的爵位带来的差距,八阿哥还是没有办法直接面对。 四爷现在也不出彩,那什么天下第一闲人是没有的,他要真是装模作样的话,那康熙真的能叫他闲一辈子。 诚亲王三阿哥,那是文采出众,被康熙叫去修书去了,连着在翰林院的年羹尧也跟三阿哥有几分亲近。 四爷就这样不温不火的在户部熬着,四福晋如今已经抱上了孙子,那弘晖的世子的位置也已经定了下来,日后不出意外雍亲王府就是弘晖继承了。 四福晋很满意,她也没有忘了舒欢的几个孩子,给安排的时候都是样样安排周全的。 舒欢有三个儿子,大的喜欢读书,中间的喜欢研究神道之学,小的则是喜欢舞刀弄枪,四福晋是能满足的都满足他们。 只是他们年纪也大了,早就成婚生子了,他们心里对舒欢的怨念还是存在的。 舒欢不在乎了,她在庙里已经很平和了。 最不习惯的就是四爷,没了舒欢这个解语花以后,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那年氏不知道私下哭了多少回了。 她喜欢的是谦谦君子般的四爷,不是这个喜怒不定的四爷。 四福晋叫人去安慰了几回年氏,她早就知道四爷的脾气,这些年都是舒欢在前面挡着,如今没了舒欢,她这个不得四爷心的福晋没多少影响,可年氏就不是了。 越是亲近的人,越要承受四爷的怒火。 - 转眼到了康熙五十八年,达拉加浑带着恒乐还有几个哥哥回来了。 太子殿下是亲自出城迎接他们,这是值得记录的时刻。 达拉加浑她们不仅收回了原来的失地,还割据了沙俄一半的土地。 回到京城,论功行赏,达拉加浑已经是封无可封了,只是康熙最后还是将她喜欢的园子都一并给了她。 大阿哥也是到了成了手握实权的人,他没有了争储的想法,反而向往去战场,去开疆拓土。 如今跟着十三十四两个人,开始练起了水兵。 十三跟十四的关系经过战场的磨练变得深厚,可是十三跟四爷的关系也好,就是十四跟四爷的关系还是那样毫无进展。 德妃也是担心着急,可就是毫无办法。 俩个人跟天生的对头一样,就是没有好转。 十四有个庶福晋是舒欢的堂妹,她们以往的关系还不错,可舒欢出家以后,她执意认为是四爷的错,这跟着十四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带出一点来。 那舒庶福晋又是跟着十四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十二三岁就跟着十四,到了十五岁成了十四的房里人,这情份不能说淡。 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德妃解不开,就只能这样看着两兄弟的关系僵着。 第230章 袁贵人完 康熙一天一天的老去,太子处理政事是越发得心应手。 达拉加浑回到京城后,到了兵部任职,又兼任了九门提督,整日里是忙得团团转的。 恒乐也没有闲着,在西郊大营里忙得见太子妃都要抽时间才能见上一面。 太子妃一边高兴,一边又心疼。 她的女儿跟她不一样,不必在后院的一亩三分地上打转,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太子妃有时候也很是羡慕。 若是她也能同她的女儿一样,不知道要有多好。 可如今只有达拉加浑跟恒乐,唯二的两个,她也是想想就算了。 - 时间很快,康熙走到了他生命的终点。 “我要走了,婍婍。”康熙靠着床柱子,他老了,已经要去长生天了。 于穗岁坐在床边,听着康熙说话。 “对不起。”康熙这话说的很是艰涩,婍婍陪了他几十年,可是最后他还是要跟皇后葬在一起。 般若跟承祜等了他很多年了,他也该去见他们了。 于穗岁的手放在康熙的手心里,有点凉意,她也知道康熙说的是什么意思,康熙这几十年待她不错,可也就是这样了。 他心里惦记的永远都是他的皇后还有早逝的承祜。 爱屋及乌这个词,用在康熙身上是最恰当不过的,太子殿下受此遗泽。 康熙最后拉了一下于穗岁的手,“婍婍,日后你好好的。”他留了遗旨。 康熙崩后,太子成了新帝,于穗岁成了太后。 太子按照康熙的要求,将他跟自己的额娘还有那个早夭的哥哥合葬在了一起,那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一家人。 太子殿下有时候过来给于穗岁请安总是有点担心于穗岁,这几十年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怕于穗岁不能接受。 达拉加浑也常常来陪着于穗岁,可是她真的没有关系,她没有喜欢过康熙,也就不在乎这样的结果。 - 又过了两年,太子殿下立自己的妹妹达拉加浑为皇太女。 达拉加浑穿着太女的朝服站在于穗岁面前转圈,“额娘,好看吗?”不是男人形制的,是她跟恒乐一起设计的,独属于女人的。 以后这会是恒乐的衣裳。 “好看!”于穗岁满意的点头,达拉加浑一直在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她过得充实又快乐。 太子殿下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就禅让给了达拉加浑,于穗岁在达拉加浑当皇帝的第十年就回了时空局。 又过了五六年,达拉加浑将皇位禅让给了恒乐,她自己收拾包袱去找二哥一起在畅春园里养老。 跟着二哥出来玩,达拉加浑遇上了舒欢,她已经老了,背都驼了,可是她身边围着七八个小女孩,都是她收养的孩子。 她已经不在庙里修行了,反而开起了一家善堂,救助那些被遗弃的女婴。 雍亲王早就去世了,现在的雍亲王是弘晖,四福晋成了太福晋,大部分时间跟舒欢混在一起,帮助那些孩子。 舒欢的孩子还是恨她,若不是她半途中走了,他们可能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二哥,你真好。”达拉加浑感叹道,她的二哥心胸宽广,知道她想要为天下的女子找个出路,就答应将她扶上皇位。 他们建学校,让女子读书,叫他们可以跟男人一样科考,出门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 换做其他的皇帝,肯定是不愿意的。 太子殿下霜白的头发胡须,微微的随风飘扬,他的妹妹才是最好的,“达拉加浑,你也很好。”若不是她,他肯定不是这样的未来。 他当初在谜瘴里看不清楚,后来达拉加浑出现后他才慢慢看清,到最后他才知道,他的阿玛一生都是念着他的额娘跟哥哥的,他们又算什么呢。 他跟达拉加浑究竟算什么呢? 到了现在,也就剩下他们兄妹俩,还有恒乐了。 舒欢好像略有感应,看着远去的达拉加浑,她的背影消失了,她还愣愣的出神。 “园长,你在看什么?”一个小女孩晃着她的手,小声的问道。 舒欢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在看你们应该感谢的人。”在看将这世界改变的女人,在看她这一辈子的灯。 小女孩还要再问,舒欢站起来拉着她,“等以后长大了一些,你们就知道了。”她们的未来是光明璀璨的,是能远离后院免做生子的工具人的。 她们都有了选择,有选择这三个字,叫舒欢的眼睛里落下了滚烫的泪珠。 四福晋在园子里等着,坐在门边的躺椅上,看着远方,她这一辈子几乎都跟舒欢在一起了,少年时,青年时,老年时。 她的儿媳坐在一边陪着她,她是个好姑娘,将府中的事情打理的极好,又跟着她在这个园子里忙忙碌碌的半生。还说日后她们若是走了,她将这个园子接过来继续开下去。 等到了舒欢,四福晋眉眼含笑,雪白的头发丝都带着喜悦,当天夜里,四福晋就去了。 舒欢没过几天也去了,照着她的遗愿,将她火花后撒进了海里,去追寻她要的自由和广阔去了。 现代的舒欢从自己床上一跃而下,急忙冲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头短发,清朝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一场梦,舒欢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恒乐当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女帝,又将皇位禅让给从宗室里挑选了一个孙女,两岁就接到自己身边来教养了,照着达拉加浑教她一样,她教她。 达拉加浑这一生极其圆满,少年时征战沙场,中年时当上皇帝,老年时跟着自己的哥哥畅游他们治理下的土地,最后的最后,还有恒乐来为她送行。 “姑姑,你走慢一点,等等我。”恒乐哭得眼睛鼻涕糊在脸上,她又觉得不好,“姑姑,你去找阿玛吧,别等我了。”阿玛可能在等姑姑。 恒乐想起了阿玛,又想起了额娘,额娘说她这一生没有遗憾,也不需要将她跟阿玛合葬一处,徒生厌烦。 达拉加浑点点头,照旧伸出手摸了摸恒乐的头,“你要好好的。”她的恒乐啊,好好的继续活着,继续去看这天下的青山河流。 恒乐擦擦眼泪,将头埋在达拉加浑的手里,她会的。 “姑姑,我将你葬在阿玛的旁边好不好?以后你们还继续在一起。”恒乐说着,姑姑去陪阿玛,那以后她就去陪额娘。 “好。你记得将我额娘的坛子还有画像放在我的棺椁里。”额娘说不定都等着急了,她要去见额娘了,也要去见二哥了。 恒乐咬着牙,发出一个气音,“嗯。” 达拉加浑第二日的早晨走的,她开着窗子,晨光透过窗柩洒下一片日光,她坐在摇椅上,看见她的额娘来接她了。 大清的第一代女帝去世,天下间的女子都自发的穿上了白色的孝服,连着那八九十岁的老媪,也都颤颤巍巍的给自己带上白花。 恒乐守了三年的孝,除服以后她带着人,继续南下去看山看水,看这个世界。 第231章 乾隆哲悯皇贵妃 原主很满意,跟于穗岁聊过几句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于穗岁是自己休息了一段时间,才接新的任务。 新的任务对象是乾隆的哲悯皇贵妃,噶哈里富察氏,那个乾隆皇帝的第一个女人,生了一子一女,后来死在乾隆登基前两个月的早逝富察格格。 原主的愿望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到老,还有就是她的姐妹们一直和和美美。 于穗岁特意看了一下,原主的两个孩子好理解,就是她的姐妹们。 她仔细看了又看,她跟乾隆的白月光皇后富察氏关系很好,又跟乾隆的朱砂痣贵妃高佳氏关系极好,还有那个在乾隆继位后没几天就死了的仪嫔黄氏关系也极好,最后的最后还有那个帮着她照顾了孩子的超长待机的婉妃陈氏,也是关系极好的姐妹。 这... 于穗岁长吸一口气,然后去后勤部买东西备上,原主这个好人缘,她也是佩服的。 到的时候是雍正三年,原主刚刚成为四阿哥弘历的侍妾格格,住在西二所的东小院里。 “格格,奴婢伺候你洗漱可好?”春燕立在于穗岁身后,想着晚上四阿哥肯定是要过来的,她们得先收拾干净齐整了。 于穗岁一屁股坐在榻上,蹬掉花盆底的鞋子,撑着扶手,想着熹妃的话,叫她安分守己,日后前途必定少不了她的。原主是未来的孝圣宪皇后给乾隆选的第一个女人,原来也是放在自己身边教养半年后才送到这西二所来。 熹妃如今早就是后宫里隐形的未来太后,哪怕是雍正的宠妃年贵妃见着她也是礼貌有余,不曾说半句重话。 春燕等了一会没见于穗岁回答,又小声的提醒,“格格,若不早早收拾妥当,等会污了四阿哥眼睛可就不妙了。”她是熹妃娘娘拨过来照顾富察格格的,当然一切都要听从熹妃娘娘的安排,一切都要以四阿哥为重。 于穗岁站起来,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声音懒洋洋的,“叫人抬水来,现在就洗漱。”在其位谋其政,春燕是熹妃娘娘的人,这一切都是要以他们母子两人为主。 春燕听了后,嘴角微微上扬,这富察格格能听劝就好,她就怕自己遇见一个执拗的主子,她们都难做。 等着收拾妥当后,春燕又开始仔仔细细的收拾于穗岁的家当,不多,都是熹妃娘娘赏赐的。 她知道熹妃娘娘喜欢这富察格格,宫中还有个黄氏,也是教养着要给四阿哥的,可熹妃娘娘偏偏要提前几个月给这富察格格送来,不就是想着给四阿哥一个好的印象。 于穗岁自己歪在榻上,拿着一本话本子瞧,这狐狸精跟读书郎的故事,是这清朝经久不衰的故事题材。 弘历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一个穿着豆绿色衣裳歪着脑袋看书的年轻女子,他将手背在后边,脊背打直,大步流星的走到于穗岁身边,假意咳嗽了一声。 于穗岁立刻丢开手里的书,下榻行礼问安,“四阿哥吉祥。”十四岁的乾隆,真真是个嫩生生的少年,于穗岁低下头,不再瞧弘历。 弘历抬抬手,又在要触摸到于穗岁的手的时候又缩了回去,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榻上,才慢悠悠的说,“先起来吧。” 他知道这是额娘给他选的格格,早前年初选的时候,额娘就叫他看过,说这是大事,就算要选,也不能盲婚哑选的,在额娘宫中的时候借着机会几个宫女都让他瞟过一眼,才定下来两个人。 于穗岁依言站在弘历的旁边,非常有眼色的从李玉的手里接过茶呈给弘历。 “坐下说话。”弘历接茶的时候碰到了于穗岁的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他虽然早有姑姑说过这敦伦之事,可毕竟还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这富察氏还是第一个。 于穗岁坐在弘历的身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头青丝只用一根银簪挽着,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微微垂着头。 弘历喝了一盏茶,两人之间都是略有尴尬,最后还是弘历站了起来,低着嗓子道:“安置吧!” 李玉一听这话,就极有眼色的拉着屋里的太监宫女出去了,他打小就伺候四阿哥,四阿哥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春燕有些懵懂,就叫李玉拉了出来,可他又是四阿哥身前第一得力的太监,她也不好说什么。 人都散了,弘历展开双臂,于穗岁上前开始解开他的衣裳,心里想着非是她的罪,这弘历已经过了十四岁,她现在是在古代,是在清朝。 念着念着才闭着眼睛任由弘历将她往床上带。 一夜贪欢,弘历搂着于穗岁的腰,一脸餍足,这跟姑姑们说的不太一样,这富察氏当真是个小娇娇。 此刻弘历前院的书房西边的厢房里,高氏睁着眼睛一夜没有阖上,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的,只是这一天来了她还是难受的不能呼吸。 一连三天,弘历都歇在于穗岁的小东院里。 景仁宫里的熹妃知道后,也很高兴,跟着边上的姑姑说:“我就说弘历喜欢那丫头,这先送过去结个善缘多好。” 方若姑姑站在一旁,跟着附和道:“还是娘娘有眼光,这一下就选在了四阿哥的心坎上。”娘娘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她根本就不认为有了儿媳,儿子就忘了娘这样的话,也不磨搓富察氏跟黄氏。 熹妃娘娘手里的扇子晃了晃,眼角都透着高兴,“他是我生的,那里有什么不知道的。”弘历那点子花花肠子,她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如今才几岁,她那里有猜不到的。 又想起可能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孙子了,心里越发的开心。 跟着方若又闲聊了几句,叫了她去给于穗岁送了一大笔的赏赐,如今宫里她要什么内务府都是不敢怠慢的。 景仁宫里后罩房的黄氏知道了于穗岁得四阿哥喜欢,心里也为她高兴,至于她要晚几个月去四阿哥的西二所,那没有什么,到时候锦荔在西二所站稳了脚跟,她过去不就是直接跟着她混了。 第232章 哲悯皇贵妃2 于穗岁在西二所的东小院里接二连三的收到熹妃跟弘历送来的赏赐,春燕常常是前脚刚收好,后脚又接着来了。 方若姑姑特意留下来跟春燕说了两句话:“日后你好生伺候富察格格,可不要起了别的心思。”这是直接提醒这个侄女了,她可不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还想着等到日后,求了熹妃娘娘的恩典,叫这个侄女提前出宫嫁给人做正头娘子。这宫里是好,可熹妃娘娘没有瞧上春燕,四阿哥也没有瞧上春燕,自顾自的的爬了床,日后过的日子也就只有自己知道,更何况这样做,说不得还得带累家里一族人。 春燕点点头,她知道,自己长得只能说是周正,没有半点特色,富察格格仙姿佚貌,她是比不上一星半点,还有那黄氏,她也是瞧见过的,那娇柔柳腰的身姿加上那张娇俏的脸,以后来了这西二所,也会是四阿哥的心头肉。 方若拍了拍侄女的肩膀,“你知道就好,我也就不多话,等到了时间我自然会为你求一个前程。”她这话真是为了侄女好,要知道宫中的生存之道,从来都是少不了那张脸的。 若不是长得漂亮叫主子一眼能记住,那里会给你时间机会去了解你的为人处事。 “我知道的姑姑,我定不会乱来。”她知道轻重的,富察格格天天就立在她眼前,哪里不知道自己跟她的差距,四阿哥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富察格格的美貌来,来调拨她这根豆芽菜。 见侄女知道轻重,方若才快步回了景仁宫给熹妃娘娘回话。 于穗岁在自己院子里当咸鱼的半个月后,迎来了原主的好姐妹之一的高氏,进来就先行礼请罪,“是我逾矩了,还望格格不要同我计较。” 这话说得于穗岁感觉到了一点茶味,若不是知道原主跟她是真的姐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高氏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当,只是她忍不住求了四阿哥过来看看这富察氏,她长得这般漂亮,高氏又垂下了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捏着绣帕有些不知所措。 她十二岁就来到了四阿哥身边,在书房伺候,底下有人打趣说她会是四阿哥第一个格格,可年初的时候四阿哥有天突然回来跟她说起,熹妃娘娘给他选了两个格格,就是今明两年要入西二所来。 她当时就憋着不敢哭,她明明同四阿哥情投意合,可是还是不能成为他的女人。 宫里样样都有规矩,之前也有宫女给她出主意,叫她生米煮成熟饭,可是四阿哥是个发乎情止乎礼的人,她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人,这些礼义廉耻都是刻进骨子里的,哪里会做那样污糟的事情。 于穗岁叫人给高氏端来椅子,叫她坐下说话,这高氏可是未来乾隆的朱砂痣,原主的记忆高氏可是跟乾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是真真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高氏不死的话,令妃是永远坐不上贵妃的位置。 乾隆为了彰显高贵妃的特别,还特意给做了个规制出来,这些不是初封的,享受的待遇是比不上高贵妃的。 “是我莽撞了。”高氏再次道歉,她知道自己不好,就是控制不住,还好富察格格心胸开阔,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 于穗岁:“无妨,你来看我也是好奇,你今日若是书房不忙,留下来吃盏茶再回去?”讲真话,若是高氏真是个绿茶,她也不会讨厌,一般讨厌绿茶的原因只能是她绿茶的对象不是你。 高氏急急道:“不忙的。”她想跟富察格格多待一会,看四阿哥喜欢她什么,她也学学。 “那我叫春燕煮茶来吃,你喜欢什么茶?”于穗岁问,高氏长得很漂亮,乌云叠鬓,杏眼桃腮,如春花般俏丽多姿,看得她心痒痒的。 高氏:“我喜欢碧螺春。”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拿着绣帕掩面,她怎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于穗岁叫了春燕煮碧螺春来给高氏,又问高氏叫什么名字,这总不能叫她高氏高氏的。 “我闺名隐月。”高隐月道,又想着四阿哥给她取的小字,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望着于穗岁的眼睛里满是犹豫。 于穗岁赞了一声好名字,然后跟着她聊了一会,叫了春燕送她回前院的书房。 弘历下学后回到自己的书房里,看着正在磨墨的高隐月,问道:“今日见了富察氏,素舒可高兴了?” 高隐月眉眼含笑,“富察格格脾气极好,不责我唐突,还留我喝茶。”这富察格格脾气真真是好极了,她本来去的时候就担心过自己会不会被责罚,她如今虽然是跟四阿哥两厢情愿,可是毕竟这西二所只有富察氏一个格格。 弘历停下笔来,扬起眉毛,“这样说来,你还挺喜欢富察氏的。”他早有打算将素舒抬做格格,只是一直没有恰当的机会,如今富察氏来了,过不了多久黄氏也要来,到时候抽个时间跟额娘说一声,叫素舒也别这样提心吊胆的。 “富察格格长得好,脾气也好。”高隐月不说喜欢不喜欢,只是她能感觉到富察格格的善意,不似底下有些宫女那样面上瞧着待她亲厚,背地里不知道如何编排她。 弘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你喜欢就多同她来往。”富察氏是个乖巧伶俐的,还与他有情,她们相处的好,他也是开心的。 高隐月乖巧的点点头,她知道的,她要同富察格格打好关系。 到了晚上,弘历又去了于穗岁的的东小院里,也不像前几回一样,过来就是睡觉,俩人对坐在榻上聊天。 “今日见了隐月,可还高兴?”弘历问道,他想知道这富察氏是怎么想的,素舒以后一定会是他的格格,甚至更甚,他不想自己后院起火,大家和和睦睦的才好。 于穗岁知道,这个时候弘历跟高隐月正是情窦初开甜甜蜜蜜的时候,只是高隐月这若是提前从书房里一下变成格格侍妾,这样对弘历的名声不好。 “她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子。”高隐月很单纯,于穗岁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深陷情爱不能自拔的女孩子,不过现在的弘历,也是在情网之中。 弘历笑了,脸上露出了见到于穗岁以来最舒心的笑容,他知道富察氏的意思,额娘的眼光果真是不会错的。 又是一连三天留在了东小院里。 第233章 哲悯皇贵妃3 到了十一月,宫中的年贵妃病重,熹妃宫里也是乱糟糟的,这皇上见贵妃不好,自己忧心不算,还要叫宫里的嫔妃都跟着吃斋念佛为贵妃祈祷。 熹妃自己是信佛的,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日日都是素菜,不见半点荤油的日子。 一直到年贵妃病笃,皇上给年贵妃晋升为皇贵妃,皇后娘娘看着也是脸色不虞。 这皇上一直偏心年贵妃也就算了,可这处处叫皇后脸上难看,也就是皇后脾气好,不然后宫里怕是无一日宁日。 熹妃吃着草,心里憋的难受,带着点语气,“也不知道这回皇贵妃能不能熬过去了。”谁都知道,这是为着什么,皇上那里也就年氏信了,那年羹尧的事,她这个不怎么了解朝堂的人都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 想着这些,又想起自己的儿子,熹妃叫了人过去跟弘历说,叫他这段时间务必小心谨慎,不要撞到皇上的气头上。 皇上这个人最是喜欢迁怒的人,他惯爱做那将你高高捧起,然后在你飘飘然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这样的事。 以前在府邸的时候,那几个昙花一现的侍妾就是这样子消失的,只是没人传出去,外边还有人说四爷修身养性,洁身自好这样的话,她们这些府里的人也就是笑笑不说话。 以前跟着皇后出来吃席的时候还听说那皇上只爱年侧福晋一人,独宠在身,她跟耿氏是笑而不语,那年氏的院子里那三个通房难不成是伺候年氏的。 方若给熹妃娘娘夹着菜,这样的话她是不能回的,议论后宫嫔妃,不是她这样的奴才能做的事。 没一会耿氏也过来了,进来就诉苦,“姐姐,这宫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一天天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 皇上自己倒好,一天到晚大鱼大肉的供着,她们这些嫔妃倒是吃斋茹素的,不见半点油星子。 熹妃也不知道,只能安慰几句,又跟着裕嫔一起去佛堂为皇贵妃念经。 这些倒是没有影响到于穗岁,她在小东院里照常的吃喝,弘历晚上的时候也过来跟着蹭一些肉食。 他是不敢跟皇阿玛说什么的,只是这段时间,他吃不好心里也难受,有时候晚上腿抽筋都不敢叫人知道,只能自己忍着。 年贵妃没过多久就病逝了,皇上他是难过的不能自已,这最难受的就成了熹妃,她白日里要给皇贵妃去哭灵,跟皇后周旋,到了晚上还要安慰皇上。 一天到晚忙得分身乏术,直到丧仪结束了,熹妃才喘口气。 于穗岁看着弘历跟定时一样,到了时间就过来用膳,想着这皇贵妃去世,对于她们高层的影响是巨大的,不过她这样的小喽喽,只要不太过分,都是一切从简,当睁眼瞎的。 等到过了年,黄氏就到了西二所。 于穗岁也第一回见到了熹妃。 “过来我跟前坐着。”熹妃冲着于穗岁招手,她叫来于穗岁也是想问这高氏的事。 她原先不知道儿子书房还有个红袖添香的姑娘,如今乍然知道叫人去打听,也说是个乖巧漂亮的姑娘。 于穗岁小步过去,坐在熹妃下首的绣墩上,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 熹妃拍拍于穗岁的手,道:“我叫你来是想问问那高氏的事,你在西二所也有小半年了,可知道那高氏是个怎样的人?”她自己没有亲自瞧过,单听弘历说,也知道他喜欢那个姑娘,可她就是怕招来一个心思多的人,这样日后弘历的后院不宁,不好。 于穗岁笑着道:“回娘娘话,我见过几回,那高姑娘是个乖巧天真的性子。”说着又瞄了眼熹妃的脸色,“娘娘,四阿哥心里有数,定然是不会乱来的。” 熹妃听了这话心里也认同,就是有点担心,拉着于穗岁的手,“我瞧你第一眼就觉得咱们有缘,日后你替我瞧着弘历的后院,我还是那句话,你日后安分守己,前程是少不了的。”她喜欢富察·锦荔,见着她就喜欢。 可这日后弘历娶了福晋,若是锦荔借着她的喜欢闹事,那就不好了。她这番敲打也是想着别叫她自己走了歧路。 “我知道的。”于穗岁低着头,熹妃是好心,可是又是一个封建传统下长大的女子,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家宅安宁,又希望自己的儿子子嗣昌盛,这两样加在一起,本就是注定不会和谐的存在。 所以她一边喜欢原主敲打原主,又一边在原主受了委屈的时候给原主出头,主打一个来回跳转。 熹妃对着于穗岁说话也直接,“你知道就好,那仪景也去了西二所,日后你们也有个伴。”她选人的时候是特意挑过的,她先选了她喜欢的,再叫弘历从她选的人里选了两个。 熹妃留着于穗岁一起用了一顿午膳后,叫方若姑姑亲自送她回来的。 黄仪景在于穗岁的院子里喝了半天的茶了,她坐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才等到于穗岁回来。 “锦荔!”黄仪景站在廊下就冲着刚刚进院子的于穗岁招手,她们都有小半年没有见过了。 于穗岁也笑着打招呼后问道,“你屋里收拾好了?”这来这里第一天,这屋里的布置还要慢慢的折腾,她动作这般快的。 黄仪景摇摇头,“我叫了秋月收拾,自己来了你的院子里。”她又不会这些,她原来也是要做宫女的,可是运气好,内务府选秀中就叫熹妃娘娘瞧上了,跟着锦荔一起在景仁宫里跟着学规矩,也没做过这些事。 “那你吃饭没有?”这来的时间怕是不短,于穗岁上前拉着黄仪景的手往屋里走。 黄仪景清脆的声音道:“吃过了,你的宫女春桃她去膳房拎了饭食来与我。”她只有一个宫女,锦荔原来也是一个,只是这春桃好像是四阿哥才拨给锦荔不久。 “那就好,我们坐着聊聊天。”于穗岁觉得她们要熟悉一下,原主的好姐妹,这个黄仪景,看着是个性格跳脱的女孩子。 只是一下她就有了这么多的好姐妹,于穗岁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跟漂亮姐姐做朋友,这是多棒的事啊。 第234章 哲悯皇贵妃4 黄仪景在于穗岁那里待到了傍晚,然后才回去洗漱后等着四阿哥弘历。 弘历也知道这个黄氏跟锦荔的关系很好,这样日后院中她们三个人关系想来也会不错。 素舒单纯、锦荔天真、这个黄氏有些跳脱,可是性子看来也是个良善的。 又过了半个多月,熹妃做主,将高隐月抬做了弘历的格格,住在了于穗岁前边的东大院里,黄仪景用她的脚趾头想,也知道四阿哥最喜欢这高隐月。 不过她也不吃醋,早在府中的时候,她家里亲爹还有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姨娘,她娘就说过,别跟女人较劲,她们都是些没有选择的,若是可以,那李姨娘,花一般的年纪那里会想给她爹这个四五十岁比她爹年纪都大的老男人做妾。 说都是她爹花心,才有了那几个姨娘,日后她要是嫁人,人家不来惹她,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千万别去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老天爷和菩萨都看着的,日后是会有报应的。 她进了宫,选做四阿哥的侍妾格格,她就想好了,日后要是有合眼缘的人,一定要跟她当朋友,免得自己一辈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高隐月来找于穗岁喝茶聊天,不出一刻钟,黄仪景必定带着秋月过来,一直要坐到高隐月离开后,才依依不舍的从于穗岁的院子里离开。 日子一久,几个人也相互了解,就开始打起了叶子牌。 有时候也听高隐月读书,或者几个人在院子里写写画画的,日子过得也很快活。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弘历的西二所迎来了他自己出去办事带回来民女苏氏,又迎来了皇上赏赐的两个宫女,金氏跟陈氏。 那边的西小院边上的小院子里住着苏氏,再后边的小院子里住着陈氏跟金氏。 金氏的父亲金三保跟高隐月的父亲高斌私交甚笃,这高隐月跟金氏也是打小就认识的,当初一起在内务府里选秀,她分到了四阿哥弘历这边,金氏分去了内务府,这兜兜转转的竟然又到了一个地方来。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也觉得这世界有够小的,原主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个。 金氏带着陈氏到高隐月的院子里喝茶聊天,高隐月叫了于穗岁过来作陪,几人聊了几回后,于穗岁就开始单独的叫陈婉心去她的院子里喝茶打牌了。 弘历知道他的后院这样的和谐以后,也是大吃一惊。 唯有苏氏,她跟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认识,只能自己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后面又不知怎么跟黄仪景搭上了关系。 黄仪景有时候带着苏氏一起过来于穗岁的院子里打牌,或者听书看戏。 景仁宫的熹妃知道自己的儿子后院和谐共处,心里疑惑过后,又老怀安慰,叫来于穗岁过来仔细的问问。 “你做的好。”熹妃赞扬了一句于穗岁,她如今也不说什么敲打的话了,这弘历的后院如今这般和睦,她看着也是欢喜的。 尤其是最近皇上已经透露过风声出来,说要给弘历选福晋了。 熹妃又拉着于穗岁的手,道:“日后嫡福晋进府了,你要恭敬些,若是她做了什么我自然会为你做主,你千万不要硬来。”能说这样的话,熹妃显然是觉得于穗岁这个姑娘太对她胃口了。 她在皇上的府中近二十年,如今在宫里也沉浮了几年,还是有点经验的,若是跟着皇后硬来,皇上他就算再不喜欢皇后,也绝不会允许有嫔妃去挑衅皇后,不是为着皇后,是为着规矩。 后宫里的规矩一旦坏了,那对于皇上来说,日后的生活那就是水深火热。 于穗岁点头称是,又跟熹妃道谢。 “你记着就好,你是我选的,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熹妃她这话也算是个表态了,她日后的儿媳如何,她还不知道,可这锦荔的脾性,她是自己亲自瞧过的,又是放在自己宫里教养过的,再是不放心,也不会超过其他人。 那仪景的脾气她也是摸得透透的。 熹妃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嫡庶观念的,别说其他人,她的儿子不也是庶子,皇上不也是庶子,就算是孝懿皇后养过的阿哥,可玉碟没有改,那就是庶子。 再说,圣祖、世祖哪一个不是庶子出身了。 于穗岁被太后拉着聊了一些家常,又带着一堆的赏赐回到西二所,弘历这个时候在她的小书房里看着书,见她回来了还打趣了一句:“看来额娘比起我更喜欢你。” 他也听额娘说过,这锦荔脾气好,人又天真没有花花心思,叫他也别只顾着那高隐月,忽略了锦荔。 弘历也是冤枉,他来锦荔这里的日子也就比去素舒那里少两三天,怎么就叫着只顾着素舒了,若不是知道锦荔的性子,都要以为是她告的状了。 于穗岁笑着道:“四阿哥这话说的若是叫娘娘知道了,说不得要拿着鸡毛掸子来给四阿哥扫扫灰。” “你也是个促狭的。”弘历合上书,又盯着于穗岁的眼睛看了一会,秋瞳剪水,婉转间秋波涟涟,若是锦荔先入西二所,说不得就没有素舒了,只是想着若是这样,还是叫她晚点入西二所好。 拉过于穗岁的手,叫她过来坐在腿上,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指着本书,叫于穗岁念。 于穗岁一打开,眼里冒出笑意,少年你太年轻了,这不过是一本狐狸精跟书生的小黄文,她有什么不敢念的。 于穗岁故意念得缠绵悱恻,时不时的转过头,在弘历的脖子边吹气,见他喉结微动,于穗岁站起身来,笑吟吟的,“四阿哥,今日我葵水将至,就不留四阿哥了。” 弘历现在年轻,定力没有修成,气得在拉着于穗岁的手就是一口咬下去,不过还是注意力气,没真的咬破,“等过几日我再来找你算账。” 没留在于穗岁这里,出去后自己径直回了前院他的寝殿里,这锦荔如今是越发的会折腾人了。 李玉伺候着四阿哥洗漱后,心里想着这富察格格如今在四阿哥的心里只怕地位不低,或者仅次于高格格。 他躬着腰,心里想着这些,面上还是那个老实沉稳的样子,他越发的觉得,日后后院里的这些个格格都要再敬着一点,说不定日后那个就成了四阿哥的心头好了。 第235章 哲悯皇贵妃5 四阿哥弘历的西二所一直非常的安静祥和,毫无宫斗宅斗的迹象。 只是西二所到底比不上出宫开府,大家住的都是挤挤攘攘的,于穗岁这个一进的百来平方的院子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 再往上就是高隐月的东大院,跟西边的西大院,也就是后院的两个东西大厢房,最后就是未来福晋的正院跟四阿哥弘历自己住的院子。 于穗岁掰着手指头数着,过不了多久这西二所就要迎来嫡福晋富察氏,那个弘历心中的白月光贤妻。 最近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浮动,大家如今和和美美的,这嫡福晋一来。这规矩肯定是要立的,日后大家还能这般悠闲度日吗? 黄仪景忧心忡忡地坐在于穗岁的摇椅上,浑身坐立难安,叹了一口气,“锦荔,你说嫡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那富察氏是出自大族,这样的高门贵女一向是鼻子朝天看的。 于穗岁坐在凳子上,手上拨弄着棋盘,“想来是个不错的人。”原主跟这个富察氏关系很好,应该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只是后来富察氏去世后的事情,大阿哥那里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迁怒于他。 “但愿吧。”锦荔总是往好了想,她昨日见着幼薇,她眼眶红红的,想着也是自己私下难过了好久,如今后院里的人那个不担心嫡福晋来,她们这些个妾室,以后都是要再嫡福晋手里讨生活了。 于穗岁停下动作,抬头看向黄仪景,“等见了嫡福晋才知道,咱们就别杞人忧天了,没得为了以后的事情将现在过得一团糟。”这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百分百的确定,万一这个小说世界给她开个玩笑,来个穿越的富察氏,她的任务难度就是往上再升一个难度。 黄仪景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是了,咱们先将今天过好再说。”于穗岁道,这忧心看不着摸不到的未来,还不如过好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又跟着于穗岁闲聊了一会,黄仪景想着自己今日跟幼薇还约着晚膳,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锦荔,我要回去了,我跟幼薇还约着今日一道吃羊肉锅子。” 于穗岁摆摆手,“你回去就是。”幼薇是苏氏的名字,仪景跟苏幼薇交好,时常聚在一起吃喝。 黄仪景刚刚走出院子一会,陈婉心就拎着食盒进来,高声道:“锦荔,我做了八珍糕,你快尝尝。”快步上前,将食盒放在小桌子上,打开取出她新做的点心,她平日里无事,就爱折腾这些点心茶水。 于穗岁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淡淡的黄色,入口松软香甜不腻,于穗岁又拿了一块,“婉心的手艺越发的精益了。” 陈婉心有些不好意思被人这般直白的夸奖,拿着绣帕捂着嘴笑着,“你喜欢我下次多做一点给你。”她也就是会做点吃食跟泡点茶水了,西二所这般多的格格,也就只有她长得不出彩,四阿哥三个月都想不起要来一回。 不过不来也好,她总是担心自己会怀孕,她的两个姐姐都是生孩子的时候去的,她娘说女子都是有这一遭的,她们是命不好。 她害怕啊,她不想生孩子啊,这四阿哥不来更好,她如今吃的住的都不错,虽说她只能跟着金姐姐挤在一个小院子里,可她除了脾气急了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你不是喜欢细棉布,等会你回去的时候带上两匹。”时下人都喜欢蚕丝做的衣裳,陈婉心喜欢那柔软的细棉布做的里衣,只是她在后院安静,四阿哥想不起来她,这得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太多。 她这回还是熹妃娘娘那边刚刚送来的赏赐,有十几匹的布料,还有不少的头面首饰,熹妃娘娘是那种你过了她的考核的话,她就一直信你,为你打算,如今她给于穗岁送的东西那真是内务府出了什么新的东西,她就给送什么。 宫中如今除了皇后,也就熹妃了,皇上是不怎翻熹妃的牌子,可架不住熹妃生了个好儿子,这宫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那个猜不到四阿哥未来的身份。 就算如今福慧阿哥养在皇上身边又怎么样,那年家没有全部处理完又怎样,这以后想要再有元年那般风光是不可能的。 何况福慧阿哥的身体也是随了皇贵妃,病病殃殃的,能不能长大都两说。 于穗岁这里房间又小又少,熹妃娘娘送来的东西,她也是会分给其他人的,当然这些都是告诉过熹妃娘娘的。 陈婉心真心实意:“锦荔,你真好!”四阿哥都没有锦荔大方,他偶尔送来的东西都是她不怎么喜欢的,或者就是嘴上说两句好听。 于穗岁顺势留着陈婉心一起吃了晚膳,然后又听说四阿哥去了前边高隐月的院子里,索性陈婉心就留在于穗岁这里跟着一道赏了一会弯月。 前边院子里的高隐月有些担心,提起嫡福晋要入西二所的事,“弘历,嫡福晋好相处吗?”她说话永远事是这般直接,她在四阿哥的面前从来都不掩饰的。 弘历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富察氏是高门贵女,家里父兄都给力,具是皇阿玛的重臣,拉着高隐月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你别担心,嫡福晋是高门贵女,心胸气度想来都不差,日后入了西二所来,你们要和睦相处。” 他不是没有见过后宅倾斗,当年的皇贵妃,她院中的那几个通房,如今都是皇阿玛的常在答应,那些年府里的事情,他即便是年纪小,也是知道一些的。 齐妃的下场是如何的惨烈,弘历心中是有数的,生了三子一女,一个也没有留住,他皇阿玛的心性,他也是不敢去多说的。 高隐月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直言道:“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是藏不住话的人,锦荔她脾气好,不跟我计较,可嫡福晋入西二所来,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跟嫡福晋相争,可你也别偏着嫡福晋委屈了我。”说完,高隐月将头埋在弘历的怀里,这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她哭也哭不完,索性弘历他还是最疼她。 可是她有直觉,这嫡福晋入西二所后,弘历的心也会分一半出去。 弘历轻轻的吻了一下高隐月的额头,低声哄着她,“素舒,你在我心里,永远都在。”高隐月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他如何不在乎。 情意相投,那个少年不曾想过。 高隐月闷哼了两声,她知道弘历的心很大,大到装得下这后院所以的女子,他记得锦荔的爱好,知道仪景喜欢吃喝擅长刺绣,了解苏氏的小性子,也说过兰妤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他什么都知道。 第236章 哲悯皇贵妃6 西二所的风还是刮到了富察府里。 几个年长的女性长辈聚在一起,给富察氏进行一系列的宫斗宅斗教育。 最后大家都散了以后,只剩下两母女在屋里。 富察氏的额娘神色郑重,“我儿,你千万记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后你再是生气,也万万不能对着孩子出手,这是抄家灭族的事情,你千万不能糊涂。”后宫倾轧是常事,不要说为着那高位,就算是她们府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大家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只是这些都是要有底线的,想着这,又叮嘱几句:“你千万千万记着,额娘嫁给你阿玛这么多年,折腾过姨娘,可从来没有对着孩子使过什么阴毒的手段。”她承认她是打过,罚过妾室姨娘,可真不曾对着这些庶子庶女做过什么,都是照着家里的规矩教养。 富察氏记下,“我知道的额娘,我顶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我是去做嫡福晋的,自当有心胸,不与她们计较。”她们也打听过,如今四阿哥的西二所里有八九个格格,只是有名的就那么几个。 有个与她们同姓的富察格格,还有那个家里都是当官的高氏,再有就是金氏跟黄氏。只是这里面有两个是她未来婆婆熹妃亲自教导出来的,想着富察格格跟黄氏,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你有这番想法很好,可你是嫡福晋,你自该有一番气势,别太过软弱叫妾室趴在你身上吸血,你要上能伺候好四阿哥,中能孝顺熹妃娘娘,下能处理好这些妾室。”富察氏的额娘如何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她以后可能就是一国之母,这是何等的荣耀。 富察氏记着额娘说的话,慢慢的咀嚼,她要做的很多,可是不能做的更多,她也想着西二所里的那些个格格,也不知道是何种性情,只怕遇上难缠的,以后的日子也难过。 到了时间,富察氏还是嫁入了西二所,四阿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连十来天都歇在正院里。 不过第二日大家就早早的收拾好去给嫡福晋富察氏请安。 正院的厅堂中,摆着十把黄花梨长背椅,每两把椅子之间又摆着高几,上面放着茶水点心。 照着规矩给嫡福晋磕头后,于穗岁她们才纷纷落座。 富察氏长相端庄秀美,神情温和,她梳着宫里常见的小两把梳的发型,头上只戴着牡丹样式的通草花,并无珠玉。 她的声音温和如玉,手指着几个宫女端着的托盘,“里面都是我送大家的见面礼。”她并不训斥也不说什么场面话,只说初次见面送大家一些见面礼。 托盘上都是各色的头草花做的花卉,有水仙、兰花、桃花、石榴花、莲花、芙蓉花、菊花、芍药、玉兰花,九个格格一人一样,不重复。 于穗岁拿着的是芙蓉花,高隐月是莲花,黄仪景最高兴她拿着的是玉兰花,这个花瓣她之前还叫人裹了粉炸来吃过。 富察氏留着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后,才叫她们散了。 人走后,富察氏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想着今早去见熹妃娘娘的时候,她说后院里都是些安分乖巧的人,叫她也别用什么雷霆手段,若是有人惹了她,过来告诉她,她亲自来处理。 这话在她嘴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也知道这熹妃娘娘是护着这些人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能叫熹妃娘娘在第一日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到了晚间,富察氏秉持着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的想法,将熹妃娘娘的话如实的告诉了四阿哥弘历。 弘历搂着富察氏的肩,“霁禾,额娘无旁的意思,后院里大家确实和睦,日后你时间长了就知道,她们是最好相处不过。”他的后院不说别的,她们那几个人,都是喜欢吃喝玩乐的,连着往日里最正经不过的素舒,她也喜欢跟着锦荔一起画画听戏打牌投壶的。 富察氏的心沉了沉,这后院若是连成一片,对她这个嫡福晋来说是真的难受,不过她还不了解,一切不能太早下定论。 到了第二日,等四阿哥弘历去上课之后,富察氏简单的收拾好一切,在厅堂中等着西二所的管事姑姑跟太监。 绘枝有些担心,“格格,这后院的规矩可要立起来?”她们不是没有听见四阿哥说的那句话,可是这真叫人难受,她自幼跟着格格长大,还没听过这样的话。 四阿哥说后院中的妾室格格们都是好相处的人,可是这正室嫡妻跟着妾室姨娘,哪有能好生相处的,这关系着以后的未来,哪里能这样糊涂着过下去。 富察氏摆摆手,她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她昨日是真的没有睡好,这刚刚嫁人没两天,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偏心妾室的人,谁能休息好。 “别忙着立规矩,等过些日子再说。”富察氏的声音略有疲倦,她实在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后院里的事情。 婆母熹妃娘娘这样说,夫君四阿哥也这样说,她真是棘手。 绘枝站在身后,也不出声,就是为着格格的未来担心,若真是那宠妾灭妻的,格格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这宫里死的人还少吗? 富察氏着手接过西二所的大小事宜,发现那富察格格的日常开支是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想着熹妃娘娘的话,她也估摸出来了,这说的怕就是她了。 不过她也没有贸然做事,反而叫来于穗岁几番闲聊,发现这富察格格跟四阿哥说的并无差别,人就是那般天真烂漫。 富察氏松了一口气,又仔细观察起其他的格格,发现她们除了都长得漂亮以外,就是得四阿哥宠的那几个,性子都是良善单纯的。 绘枝也长舒一口气,这后院越是清净祥和也是有利于她们格格。 等着于穗岁跟这富察氏熟悉起来后,到了九月的时候,于穗岁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四阿哥听到消息后,直奔于穗岁的小院子,在这里住了两天。 景仁宫里的熹妃知道后去菩萨那里上了两炷香,又叫了方若去给于穗岁送了一堆赏赐来。 第237章 哲悯皇贵妃7 富察氏的心情略微有点复杂,不过就两三天的事,她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锦荔是个好人,她不能为着自己以前那些心思就叫自己的朋友跟那些女人相比。 又叫绘枝收拾了一堆的东西给于穗岁亲自送过去,见着她没有孕吐还松了一口气,陪着于穗岁一道吃了午膳才回自己的正院。 下午过来于穗岁的午休时间,高隐月跟着黄仪景还有陈婉心是前后脚的踏入于穗岁的小院子,大家既好奇又关心她,陈婉心甚至还想自己搬过来照顾她。 于穗岁劝住陈婉心后,又听高隐月说,她准备十种样式的长命锁,她自己画的图,叫内务府的人做,等好了就给她送来。 黄仪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当场表态自己要给这个孩子做几身衣裳,她刺绣的手艺极佳,就是人懒散,十天半月也不会动一下针线。 原先她是熟读女史,还得过表扬,后来她在于穗岁的书房见了那四书五经野史志怪后,自己走不动道,她的月俸里除了留着点钱吃喝,其余全都是买了书来看。 于穗岁怀孕大家都挺高兴的,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女生,也没有什么恶毒的心肠,最难听的话莫过于见四阿哥去得多了说两句酸话,可见了面又脸红自己说了朋友不好听的话,一来二去的,大家都不再说起四阿哥如何如何,只论姐妹之情。 苏幼薇跟金兰妤还特意来看过于穗岁,都给送了一些自己用心做的小礼物。 一时间,四阿哥的后院又进入空前的和谐阶段,翻年,到了二月,富察氏突然间发现自己有些不适,请了太医来,说是已经有孕两月。 四阿哥极其高兴,留在正院里陪着老婆,于穗岁叫了人去送了礼物,后院里的其他格格都是照着规矩送了东西过去。 只是高隐月还是有些隐隐的敌意,她知道,她的四郎,那颗心终究是分了一半给嫡福晋。 只是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不会做。 于穗岁见她有些郁郁寡欢,干脆组了局,叫高隐月过来当散财童女。 连着好几天都输牌的高隐月,为着自己的面子,刻苦钻研了起来,哪里还能想起嫡福晋是谁。 最大的赢家是黄仪景,她的私库早就空了,这高姐姐给她送来这么多银钱,她是晚上嘴角都笑得合不拢嘴,有天晚上四阿哥留宿的时候,还听她梦中笑得咯吱咯吱的。 于穗岁听着黄仪景给高隐月叫姐姐,也捂着嘴笑了,她就是见人家给她送了钱来,就乐呵乐呵的叫人家姐姐。 高隐月自己赢不回来,就叫来帮手金兰妤,结果这两姐妹都输给了黄仪景,最后还是叫黄仪景不再上桌后,才平息下来。 她这边组局热闹,陈婉心有时过来有时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新的点心吃食。 乾隆知道后,也有时候过来凑个热闹,当了几回散财的童子,哄高隐月开心。 这局一直组到于穗岁生产前两天。 于穗岁生了个阿哥,四阿哥第一时间就告诉的富察氏,叫富察氏又去告诉了熹妃娘娘。 “阿弥陀佛,一切顺利就好。”熹妃知道于穗岁怀孕的时候就高兴,如今她平安生下来,她叫了方若姑姑送了赏赐。又自己亲自去菩萨那里还恩。 又跟菩萨许愿,叫富察氏也一切都顺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跟富察氏琴瑟和鸣,小夫妻俩人是恩恩爱爱的时候,她也爱屋及乌,对富察氏也多了两分真心。 富察氏如今心胸早就更加开阔,这四阿哥的后院真是干干净净的,大家和和睦睦,她虽不能跟着一起混着玩乐,可看着这样省事的后院,也是一种运气。 锦荔生了阿哥也好,日后也算是有了依靠。 于穗岁出月子的时候,大阿哥也得了名字,叫永璜。 四阿哥正是好奇的时候,他经常看着个奶娃娃笑,偶尔伸出手去轻轻地戳一下。 到了十月里,富察氏生下了长女,于穗岁见她那孱弱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背着人给小姑娘喂一颗养生丸。 她来之前准备的多,这富察氏之前也是喂了的,可这小格格还是这般,可能就是天生的不足。 总之就是小格格养住了,富察氏的身体也在好转。 时间一晃,永璜满周岁,已经能扶着东西自己慢慢的走了,富察氏有时候将他抱过去,放在榻上,叫他跟大格格一起玩,带着她那个小懒虫女儿一起动一下。 大格格还没有满周岁,富察氏又怀孕了。 听着这个消息陈婉心赶紧跑到于穗岁的院子里来,叮嘱道:“锦荔,你可不能这样,我以前见过这样频繁怀孕的人不好,再是着急也等两年。”她是看过些医书的,这些话不能对着嫡福晋说,别叫人以为她是在诅咒嫡福晋。 于穗岁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好歹,我不会的。”原主的下一个孩子是雍正九年生的,也是隔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 陈婉心间好友听了进去,放下心来,转而逗起来永璜来,拿着点心叫他慢慢的跑过来,又一把抱住他。 边上的奶妈妈们吓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这陈格格没有生育过,也不知道如何带小孩,这点大的孩子,哪里能叫他跑,当心磕着碰着了,她们轻则吃一顿挂落,重则打板子撵出去。 于穗岁一点也不担心,这不过十来步,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毯子,摔了只要不撞在桌子凳子上,都没有什么大事,再说还有七八个奶娘宫女看着的,能出什么事。 陈婉心哄着永璜玩了一阵子后,见他困了,才将他还给奶娘们带下去休息。 没一会黄仪景又带着她新做的衣裳过来,想要给永璜试试,她最近得了灵感,做的衣裳都是来自各种志怪小说里,有那脚踏祥云的白虎,还有那口吐七彩霞光的神鸟。 总之现在黄仪景绣的东西是五花八门的,那绣七彩霞光跟神鸟的最得四阿哥眼缘,还特意叫她绣了个同款的香囊给他。 “睡了?”这才下午怎么就睡了,黄仪景去东边的屋子看了一眼,见永璜已经跟头小猪一样呼呼打呼噜,就出来了。 “哎,那等我明日再来给他试衣裳。”又指挥着秋月将衣裳给春燕,叫她好好的放好。 于穗岁留着两人吃了一顿火锅,只是吃的是清汤版的,这个时候辣椒难找,她是没见着的。 第238章 哲悯皇贵妃8 时光飞逝,顷刻到了雍正八年,熹妃晋封熹贵妃。 雍正常年住在圆明园里,熹贵妃也是常常要跟着两地奔波,见于穗岁的时间也变少了。 只是这年的八月,富察氏生了二阿哥,三朝的时候,皇上就赐了名字,叫永琏。 熹贵妃知道后,也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只是她也私下揣测,难不成皇上还有自己不是嫡子这样的隐秘的难受的事情? 不过她不会去说,只觉得都是皇上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又想起那本《大义觉迷录》,皇上能亲自下场跟人辩驳,她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近年来的脾气是越发的乖觉了。 富察氏出月子的时候,于穗岁查出怀孕,这是原主的另一个孩子,那个早夭的女儿。 这两年来,大家逢三六九的日子的时候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都成了惯例,只是地点一直是在于穗岁的院子里跟高隐月的院子里。 高隐月一个斯文内向知书达礼的女子,这些年来是越来越活泼,不过她的小脾气还是在,这后来的几个格格都入不得她的法眼,只盯着原来的几个人玩。 若是在后院的小花园里见着了,那也是扭头就走,招呼都不会打一个的。 “高姐姐,你这回可要小心点,别输了后又哭鼻子。”黄仪景掐着腰,挑衅的看着高隐月,她上个月输了钱,竟然还偷偷的躲被子里哭了一场。 惹得四阿哥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叫她让让高隐月。 哼!牌场上哪有真姐妹,大家都各凭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高隐月拿着扇子遮着脸尴尬的羞红了脸,她那回就是连着几天输多了,面上过不去,哭了就算了,偏四阿哥要多嘴,叫黄仪景知道后,好好的笑了她一场。 于穗岁跟陈婉心在一边煮着茶,红泥小炉一点,煨上一壶牛奶,配上陈婉心今日做的点心,俩人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摇椅上吹着秋日的凉风。 院子中心的牌桌上打得火热,金兰妤连输了五六场,手里的银子都要见底了,眼见那黄仪景面前的银子是越堆越多,眼睛都急红了。 越是着急输得越多,最后金兰妤是今日第一个输完本钱的人,下了桌到于穗岁这里坐着,一起吃茶来。 三缺一,叫了于穗岁她不上,陈婉心也不上,黄仪景只好放弃今日通杀全场的打算。 于穗岁实在不想自己上去送人头,要知道这黄仪景简直是个牌神,她打牌就没有输过的,无论手里的牌有多烂,这打着打着就立刻能有给给她送牌来。 大家又叫人搬来椅子,围坐在一起吃茶聊天。 那边正院里的富察氏也有些羡慕,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是融入不进去的,她跟锦荔交好已是意外,这其余的格格们,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底下其余来投靠她的格格,她是能拉一把,可是又何必呢,她做个公平公正的嫡福晋不好吗,非要为着那点子东西破坏自己的路。 绘枝抱着账册,想起路过富察格格院子时里面的喧闹声,也是有些想法的,这富察格格人缘如此好,若是起了坏心思,那真的就叫她们格格难防。 可多次说起规矩之事,格格都是说,这西二所里四阿哥的规矩就是规矩,他既然没有叫停,还有时候亲自参与,那就说明四阿哥心里是赞同的。 她们打牌也不是赌博,就是个十两八两的,玩的就是个乐趣。有时候还玩的是贴条子,并不赌钱。 - 四阿哥知道于穗岁怀孕后,每月就抽出一两天的空过来专门陪她。 “今个孩子可乖巧?”四阿哥伸出手在于穗岁的肚子上摸了一下,没感觉到胎动的迹象,又停了一下。 于穗岁如今才六个多月,肚子也就只长了一点点,从后边根本看不出来。 于穗岁道:“她最近有些偷懒,很少会动的。”这个孩子很安静,几乎没有过大的动作。 四阿哥想了想,“明日我叫了太医过来瞧瞧。”这个月份孩子也该开始动了,霁禾怀孕的时候,永琏可是活泼得不行。 也不知道这一回锦荔生的是男是女。 陪着于穗岁闲聊一会,又将永璜给从被窝里薅出来,叫他玩一会再睡,别等着现在睡了,晚上半夜才睡。 四阿哥抱着永璜在怀里认字,他脸上肉嘟嘟的,就是反应有些慢,做什么都是慢悠悠的,脸上表情也是那般持重。 忍不住叫四阿哥各种作乱逗他玩。 皇阿玛那回取名字的时候露出来意思,四阿哥也知道,所以这永璜的教育,他也是早早就规划好了的。 他如今妻贤美妾娇妾在怀,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正院的富察氏又叫绘枝送了不少的东西给于穗岁,景仁宫里的熹贵妃也是打发了方若姑姑来看。 走前方若姑姑拉着自己的侄女说了两句话,“你现在可要出宫?”她也二十岁了,这个时候嫁人正好。 春燕点点头,又想起于穗岁,道:“我出去了,格格要怎么办?”这快六年了,格格对她一直很好,她有些舍不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若是想要出宫当正头娘子就要趁早,若是想要跟我一样梳了头做姑姑,那就晚两年也没事。”这是她亲侄女,她爹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她也是要为这个侄女规划一下的。 “姑姑,你容我想想。”春燕也有些糊涂,她又想出去,又不想离开格格,一时间也没个决断。 方若也不催促,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是一辈子的大事,等日后有了机会,我再来问你。”凭着娘娘对这富察格格的喜欢,这日后她来这里的机会还多。 - 到了四月,于穗岁提前来半个月发动,生下原主的女儿,一个生下来就大声嚎得所有人都听见的小姑娘。 一落地没几天,小姑娘就白得跟快羊脂玉一样,到了满月的时候,抱过去给熹贵妃瞧着,抱在怀里不撒手。 不过熹贵妃实在见这个孙女太可爱,想要养在膝下,叫来于穗岁问她,“我不是叫你们母女分离,只是想着一个月你叫她过来住几天。” 不就是提前上幼儿园,这没啥,于穗岁当即就道:“那就叫她隔几日就来给娘娘请安。”这孩子有人帮着带,很好的,太后又是她的亲奶奶,不会害了孩子。 熹贵妃见于穗岁这般说,心里熨贴,又想起还有一个孙女,也叫人隔三差五的带着到景仁宫里来玩。 今年皇上去圆明园没点她,她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跟皇后周旋。 只是到了九月里,传来皇后病重的消息,熹贵妃又不得不收拾东西去圆明园侍疾。 结果到了圆明园,才知道皇上将病重的皇后挪去了畅春园里,她被皇上的凉薄再次吓得惊心动魄。 第239章 哲悯皇贵妃9 熹贵妃又马不停蹄的转向畅春园,见着皇后的时候,她病体憔悴,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连着衣不解带的侍奉皇后几天后,皇后还是在病中去世,弥留之际还是念着她的儿子弘晖,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上这人狠心绝情,他能将皇贵妃的儿子高高的捧起,连死了也能身后哀荣,可唯一的嫡子,那真是绝情到了骨子里去,没有追封,连提都不曾提一句,仿佛是没有这么个人一样。 她只能叫了人去跟弘历说,叫他小心侍奉皇上。 皇后大行,于穗岁这样的小喽喽也是要按着规矩去给皇后守灵的,跪在远远的一个角落里,黄仪景偷偷按了按自己的膝盖,小声道:“锦荔,我小腹有些疼,怕是要来月事了。”这样最是麻烦,叫人知道了还以为她不敬皇后。 于穗岁电光火石之间从脑子里找出记忆,黄仪景在雍正九年的时候遇喜,但因为皇后大行之事伤了身体,最后没有生下来。 “等会回去私下叫了医婆来瞧瞧,别忍着。”叫太医是不行的,万一皇上发癫,这叫了太医就是明晃晃的借机不给皇后守灵。 于穗岁又瞧着她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假装从香囊里掏出一颗保胎丸递给黄仪景:“先吃一颗暖宫的药丸,再等一会,就到时辰了。”皇上是自己不来的,说是太过哀痛发妻离世,如今还躺在床上。 可那奏折还是照批不误。 黄仪景看着黄豆大小的丸子,接过来直接往嘴里一丢,干咽下去,小腹还是捂着,有气无力,“你让我靠一会。” 于穗岁往黄仪景身边靠拢了半步,挨着她。 黄仪景整个人伏在于穗岁左胳膊上,小腹还是有点难受,咬着牙不敢出声,这个时候她若是倒了下去,那真是一场灾祸。 好不容易等到了时辰,刚刚跪在有几步远的苏幼薇赶紧小步快走过来,焦急的问道:“仪景,你怎么了?”她刚刚往这里瞧了又瞧,仪景感觉不太对。 话落几个相熟的人一下就围了过来,于穗岁赶紧道:“回去再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人多眼杂的,整个宗室和朝廷的诰命们都在,实在不方便。 回了西二所,春燕之前跑去找的医婆也到了,一把脉,眉头皱得老高,随后又放松下来,眼里带着喜意,可嘴上还是那股平静的声音,“黄格格这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说了又自谦道:“奴婢比不上太医,还是请了太医来更准确。” 黄仪景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她这是要当娘了? 苏幼薇急匆匆的拉着医婆问道:“她刚刚看着不舒服,可有印象?”她跟黄仪景交好,她有了孩子,她当然为她高兴。 医婆想了想道:“可能是跪久了有些不舒服。”宫里的娘娘和小主们,那个人的身体不是身娇体贵的,这长时间的守灵哪里有吃得消的。 她们太医院里的医徒医女们,这段时间那个不是跑断了腿。 这还真没有办法解决,于穗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富察氏,她遣人来看了,也不说叫黄仪景明日不再去守灵,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 宗室里那八十多岁半瘫的老福晋,如今都被健壮的婆子给架着来哭灵,就是怕惹了皇上的眼,皇上他不一定记得你的好,但他肯定记得你的不好。 这些事情上千万是要做周全的。 宫里熹贵妃也知道,只跟方若姑姑讲:“你明日叫个姑姑去仔细照看,叫人备上养胎药,仪景有不舒服立刻给她吃药。”她也没有办法,当初皇贵妃的胎,不就是给先皇还有太后守灵给跪下来的,皇上那般宠爱她,也不曾叫她免了。 如今,在皇上眼里看来不就是儿子的格格,哪里能有皇贵妃金贵,怎么配的上他容情。 方若姑姑领了命,心里也觉得这回黄格格怕是悬了,这守灵要二十七天,这才第几天,以后还有得熬。 黄仪景也担心,只是大家都知道没有办法,在黄仪景的小院子里坐了一会,大家都散了,回去后又叫人私下送了东西来,就当是庆贺。 四阿哥也知道了,晚上才过去看黄仪景,给她送了不少的好东西过去,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如今不但每天要跪足了时辰,晚上还要读书做功课,这七八天下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大家就这样捱着,一直到丧事结束,黄仪景才敢叫了太医过来,看了之后发现并无大碍后,人才松一口气,靠着于穗岁的肩膀感叹道:“这个孩子是个坚强的。”这样好啊,她最近这段时间是辗转反侧的,就怕出点意外。 于穗岁给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你好好养胎,别多想。”黄仪景的担惊受怕她是一点也分担不了,如今她好生养胎,健健康康的生下孩子才是重要的。 黄仪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是她的手变的轻了,过了好一会又想起,“锦荔,我这些年也没有攒下什么钱来,你说以后孩子会不会过得不好啊。”她这些年的月俸跟赢来的钱都变成东暖阁那一屋子的书了。 于穗岁弹了她一个脑崩,“你以后慢慢攒就是,又不急在这一时。”不过她回去后还是叫春燕给黄仪景送了两百两去,又在四阿哥来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声,后来四阿哥私下给黄仪景补了四百两。 富察氏不知道黄仪景缺钱,只是她也是照着规矩给黄仪景送了东西过去,后面还特意找了两个精通妇科的妈妈过去照顾她。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想着这西二所里的孩子是越多越好,她三个孩子都长得健壮有力,女儿是有些懒,可她能吃能睡的,手劲也大,太医也瞧过,那就是懒丫头,戳一下都不带动的。 又想起于穗岁的大阿哥,叫了宫女来跟她说,叫她带着几个孩子去正院玩一天。 永璜如今也三岁多了,他是个不爱笑的孩子,板着个脸,于穗岁都怀疑他是个面瘫或者灵魂不太正常了,不过他的行为又符合小孩子的逻辑,只是他那张脸实在是没有半点起伏变化。 第240章 哲悯皇贵妃10 到了富察氏的正院里,桌上放着于穗岁跟孩子都喜欢的吃的喝的。 永璜就自己一个乖乖的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喝羊奶,边上坐着眼睛都要闭上的大格格,她的奶娘保姆们,端着羊奶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 只有几个月大的二格格,跟三格格一道趴在榻上撅着屁股又睡着了。 “锦荔,我娘家送了一些茶来,你等会装一点回去试试,说不定拿来煮奶茶也合适。”富察氏道,这是福建来的乌龙茶,她家里有族人在福建那边做官,叫人送了不少的回来。 于穗岁想着这福建的乌龙茶是铁观音还是其他? 又想起她最近得到的熹贵妃娘娘特赠的那罗又沉香,特有的果樟香韵,问:“你要罗又沉香吗?”富察·霁禾是爱茶的人,只是于穗岁知道她永远不能直呼她的名字。 富察氏点点头,“那你等会叫人送来,我试试。”她知道于穗岁的意思,她总是这样,觉得有来有往才是朋友之道。 跟着富察氏聊天然后又赏了她的名家收藏后,从她那里又带回了一幅不知名的山水画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春燕抱着茶罐,放在桌子上,于穗岁迫不及待的打开看看,原来是永春佛手。 “去煮来尝尝。” 春燕又捧着茶罐下去煮茶,她最近心里忧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要如何。 永璜难得的开了金口,“额娘,我要喝一小杯。”还用手比了大小,就是她们日常拿来喝酒的杯子,一点点大,大概有个五十毫升的样子。 “只一小杯,不许多喝。”于穗岁觉得可以给他尝尝。 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永璜从奶娘的怀里挣脱出来,自己爬上榻,坐在小几的另一边,等着春燕将茶端上来。 喝了茶之后,永璜心满意足的由着奶娘抱他回去休息。 秋去冬来,转眼间就是年末了,今年皇后去世,宫中没有了正宫,这宫中的大小事宜就落在了位分最高的熹贵妃身上。 她是要样样都处理好的,万万不能叫皇上挑出一丝的毛病出来。 过完年,熹贵妃就病倒了,这病来如抽丝,她原本还算圆润的脸一下就变得棱角分明了,她也是心里压力太大。 见过皇后的下场,她要时时刻刻的警惕自己,不能变成这个样子,她对皇上的了解不算多,可这头顶上每分每秒都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落下来,她整个人跟拉满的弦一样,紧绷着。 原本想着自己要亲自养的孙女,如今也不敢抱过来,就怕万一撞见了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富察氏带着她们几个去给熹贵妃娘娘侍疾,想着西二所里还有事,熹贵妃就留了于穗岁,又叫富察氏多照顾一点黄仪景,她如今肚子也快满六个月了。 熹贵妃留着于穗岁并不叫她侍奉汤药,最主要的是留着她说话解闷。 她在宫里的日子,实在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如今全部的人,除了皇上外,大家都顺着她,她说话也都收敛了许多。 于穗岁陪着熹贵妃,一陪就是半个多月,熹贵妃到了不得不好的时候,因为皇上点她去圆明园。 没过多久,于穗岁就又听到宫里的传言,皇上又宠幸了一个宫女,那宫女跟前几年去世的皇贵妃有七分相像。 端午节的时候,于穗岁见着熹贵妃,见她听到底下的人来说那起那个答应,眼里都是可怜,皇上是个痴情人,那雍正七年的时候,宫里有个刘答应,也是跟皇贵妃有五分像,到了八年的时候变成了刘贵人。 如今还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娇惯的不行。 只是这如今又有了更像的人,那刘贵人一下就偃旗息鼓了,转头开始在宫里伏低做小了起来。 熹贵妃没跟于穗岁讲这些,只是她看着宝珠就不撒手,这个名字还是她取得,她爱极了这个跟她有几分像的小姑娘。 当然她也没有冷落富察氏生的大格格,越过弘历给她的大孙女取名叫珺羲,也是频繁的带到身边来玩的。 这样是时间一晃就到了雍正的十二年,雍正前脚给宝亲王弘历指了侧福晋那拉氏,还没几天,后脚就给高隐月抬做了侧福晋。 她们去年从那狭窄的西二所搬了出来,在宫外的宝亲王王府里,大家住的比以前宽敞了不少,黄仪景带着她的女儿徽遥。 只是这名字有些拗口,黄仪景都是管她女儿叫遥遥的。 宝亲王弘历目前有四个女儿,除开大格格,剩下三个年纪都相差不大,福晋生的三格格如今也快三岁了。 珺雅那小丫头古灵精怪,宝亲王很是喜欢,偶尔带着到于穗岁这里来找宝珠玩。 这有新的侧福晋要入府,弘历是自觉自己没做到有些不好意思,他跟福晋早就商量着将锦荔跟素舒抬做侧福晋,他想着先给素舒请封后,过上一段时间再给锦荔请封,那里想到去年冬月递上去的折子到了今年的三月才有回音。 前面二月末,皇阿玛还指了个侧福晋来。 这样一来锦荔的侧福晋是没了指望。 弘历跟着自己的福晋说了一通,又觉得自己如今还是跟皇阿玛的木偶一样,牵着线在走,额娘那里也是如履薄冰的,皇阿玛在园子大搞修仙炼丹之术,那道士来来去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丧命。 “锦荔那边你多照看着点。”弘历有些沉重,他如今也是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富察氏知道的,她了解弘历现在的处境,知道他的为难,她跟他本来早就商量好了府里的事宜,这高氏是他放在心里的人,那锦荔也是,只是人都有个偏向,这慢了一步,以后就是步步慢。 “我会的,你放心去处理你的事,府里我都会照看好的。”富察氏知道自己跟弘历是多年的感情,又有几个孩子,他们夫妻之间并肩而立,早就不言其他。 弘历搂着富察氏,心里想着得此贤妻,他亦是满足了。 又想着素舒跟锦荔,还有仪景跟幼薇,她们几个也是乖巧懂事的,这些年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多,她们还是那个样子,没有走上偏路。 第251章 哲悯皇贵妃11 于穗岁这里是得到了府里最大的两个boss的安慰,又得到了宫里熹贵妃送来的大量赏赐。 这回的事情真是皇上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熹贵妃想着自己的几个乖孙女,又叫方若姑姑给带进宫里来玩。 最离谱的就是永璜,他小小年纪的得了雍正的青眼,如今在畅春园里跟着他炼丹。 于穗岁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弘历看了后,只觉得自己手痒,他是给这个长子规划好了路线,可不是叫他去搞这神道之学。 整日里对着个炉子神神叨叨的。 弘历在园子里见着自己那个小小年纪穿着青色的道袍,跟个道君座下的小道童一样的儿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可他偏不能做什么,这读书启蒙,看的都是道家经典,他几次想要到皇阿玛跟前求他将儿子还给他,叫他回去读书,可是非但儿子没有要回来,皇阿玛还在园子不远的地方劈了一块地,给永璜修了个道宫。 将他封做:紫极仙翁一静元虚真人。 弘历这下不仅手痒还脚痒,回到府邸见着于穗岁大吐苦水,他也知道这不是于穗岁的错,是他那个永璜,他小小年纪被皇阿玛忽悠了。 还真以为自己能成神仙。 可是见着女儿宝珠,又想着幸好锦荔还有个靠谱的孩子。 于穗岁听着弘历的话,身子往后移了一点,这永璜真的,可能不是原装的。 宝珠天真可爱,叫弘历的心情暂时缓和了不少。 那边富察氏也是哭笑不得,这永璜小小年纪那里就能分辨这些,他刚刚启蒙没几天,就叫皇上带进了园子里,什么都是懵的,自然是皇上说什么他信什么了。 连着永琏也是想要学着永璜,去圆明园里当道童。 到了十一月,那拉氏进了宝亲王府,住在西边最大的院子里,这个时候苏幼薇有孕几个月。 她来之前也是打听过宝亲王府邸的情况,只是这打听的也是一些皮毛。 她是个家里照着规矩养大的女子,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苏幼薇住的院子离她近,有时候出门会撞见,拉着黄仪景说了几句,这就传到了于穗岁的耳朵里。 黄仪景的女儿活泼,前不久跟着宝珠一起从熹贵妃那边要了两只狮子狗来养,如今俩人都是抱着狗一起吃吃喝喝。 黄仪景见了牙酸,她对只狗这般好,也不知道等长大了知道自己跟只狗同吃同住有什么感想。 “去吧,小心别撞着人了。”黄仪景生怕自己的女儿在府里横冲直撞的,不小心给自己撞伤。 两岁多一点的徽遥牵着她的宝贝狗狗,跟宝珠手拉手的,准备去遛狗。 于穗岁叫了春桃带着丫鬟婆子们去盯着,春燕已经出府嫁人去了,嫁了个小官,如今刚刚生了孩子不久,她还叫春桃去看过。 于穗岁也问过春桃,她等着明年春天再出府嫁人,人是家里早早就定下来的。 人走了,黄仪景自己动手烧着炉子,准备亲手煮茶,又想起陈婉心来,她才是煮得一手好茶。 “婉心如今怎么不见她出门?”若是她在,今日的茶的滋味不知道要好上几分。 她自己煮茶就是胡乱的来。 于穗岁:“她说她要闭关研究什么点心来着,最近不要叫她。”陈婉心她痴迷两件事,一是点心二是煮茶,其余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太在乎的。 如今府里的人越来越多,她等闲见不到弘历的,不过福晋她公正又大方,御下宽厚,她的份例这些是不缺的,于穗岁又会将熹贵妃的赏赐分她一些,她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很是舒适。 说起点心,黄仪景就咽了咽口水,“那她出关的时候记得叫人过来给我说一声。”那陈婉心别的不说,这点心那就是怎么做怎么好吃,就算是常见的点心到了她手里,也能做出个花来。 也不知是不是灶神菩萨给她的手开过光。 宝珠跟徽遥两人出去玩,带回来了珺雅,她有一只乌云踏雪的猫,浑身都是黑的,只四只脚垫子是白的,她拿包袱背着猫,左手拉着徽遥右手拉着宝珠。 “锦娘娘,黄娘娘。”珺雅进来就先打招呼,然后再跟宝珠她们去玩。 于穗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富察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见她一阵风一样抱起珺雅就打她屁股。 她们赶紧上前拦着,问清楚是什么事。 原来是珺雅要背着她的猫离家出走,这宝珠两个人是帮手。 黄仪景见状先抱着徽遥回去了,她跟福晋没有什么交情,这要是责怪下来,她害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富察氏也不在乎,她是被女儿吓着了,一个人都不带,知道她出不了府,可府里的花园里有湖啊,万一不小心落在湖里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于穗岁安慰了一下,她将往她这里挤的珺雅又给推了过去,“你要不再打几下?” 这话一落,珺雅不敢置信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于穗岁,锦娘娘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宝珠也是抬起小脑袋,看着额娘,一脸的茫然。 富察氏真就接过来,然后又是啪啪几下,珺雅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弘历今日在书房看书,也得了消息,立刻的跑了过来,见着他珺雅,也是一脸的严肃。 可见她哭了,又舍不得,别过身去,不看哭得稀里哗啦的珺雅。 宝珠不明白离家出走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要将珺雅从嫡额娘的家里带回她的家里。 弘历抱着天真不知事的女儿,假装看不见那个哭得令人心碎的女儿。 等着珺雅哭够了,才接过手,将两个女儿一人一边的放在膝上。 于穗岁带着 富察氏去后边的净房里收拾,她一路跑过来,头发都有些散了,她一想端庄大方,这还是头一回。 “锦荔,你说这么个小丫头,就能为着我不叫她跟猫睡偷偷的避开丫鬟妈妈们跑出来,她....”说着富察氏又没了声,她养猫没事,可跟猫吃喝睡觉,她觉得不行。 于穗岁知道富察氏担心的是什么,可是她也不能说这猫被照顾的很好,吃的也是分开的,抱着睡也没什么。 只能安慰道:“你叫下边的丫鬟婆子给猫看着点就是,珺雅一个小姑娘她懂什么,你说了她也不一定能记住。”她跟宝珠说了好几回,叫她不要给狗吃她碗里的东西,她一高兴有时候就拿着自己的勺子喂狗,她也只能叫丫鬟奶娘盯着。 富察氏重新梳着头,她也知道小女儿不懂这些,只是想着她要跟猫同吃同住的,还是心梗。 最后收拾好了,弘历抱着宝珠一起去了富察氏的正院。 第252章 哲悯皇贵妃12 于穗岁只能叫奶娘丫鬟收拾了她用惯了被子这些送到正院去。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叫宝珠留宿正院了,只是她认枕头跟被子。 黄仪景第二日也跟四阿哥说了,她自己偷跑这事她认,不过四阿哥也不会为着这事怪她。 她就是那么个脾气,跟她生气,早八百年就气死了。 不过弘历还是在看见女儿跟狗睡在一张床上后,脸上的表情冻住了。 好一会扭过头来瞪了一眼黄仪景。 她缩缩脖子,这小白乖巧又听话,下边的人也是在脚踏上盯着的,不会叫小白咬了遥遥的。 出了屋子,弘历才厉声道:“以后不许叫狗上徽遥的床!”他的女儿怎么能跟狗睡一张床! 黄仪景害怕的点头,她从未见过四阿哥发脾气,他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这一下她有些吓着了。 不过她还是记着了,以后不叫小白上遥遥的床。 黄仪景还特意过来跟于穗岁说了,叫她千万小心,这四阿哥是不喜欢这样的。 于穗岁也只能叫底下的人盯着,不能再叫宝珠的金元宝跟她一起睡了,免得被四阿哥给看见。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下去,到了年末,福晋一人忙得分身乏术,叫了高隐月跟那拉侧福晋去帮忙,又将珺雅给送到于穗岁这里来,叫她帮着照看一二。 那拉氏做事严谨,做什么都是要找着规矩作为参考的,高隐月跟她一起,整个人都觉得不适,过来找于穗岁大吐苦水。 “锦荔,你是不知道,她那个脾气,我也不是说不好,今年的冬天是要冷一点,多给大家拨一些炭也是府里仁慈,可她非要照着规矩来,不肯听我的。”高隐月也是难受,往年福晋也是这样做的,只是今年熹贵妃叫了福晋去宫里帮忙,这府里的事实在是腾不出来手,才落到她们身上来。 说着高隐月端起奶茶,喝了一大口,犹不解气,就没有见过这样死板的人。 于穗岁又将点心往她身边推了推,“别生气,一个人一个脾气,既然说不来,就报给福晋叫她定夺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也是跟着那拉侧福晋见过很多回的人,她不是个坏人,就是有些守着规矩。 高隐月吃了一块点心,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秀眉紧皱,“我与她实在是气场不合,以后还是离远点得好。”这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万一见面就掐起来,还是不好看。 又拉着于穗岁说了几句,不情不愿的起身去福晋的正院里继续跟那拉氏共事。 那边福晋过了两天才知道这事,只好一人分一半,不叫她们混在一起做事,又觉得她应该叫锦荔来做,可四阿哥那边说不好越过侧福晋去,只能叫了她们两个来处理。 这高氏她是个爱读书不爱这铜臭的,那那拉氏是个死守规矩不肯逾矩半毫半厘的,真是各有各的特色。 好不容易过了年,这时间闲下来了,可皇上他又立刻给四阿哥送了两个宫女来慰劳自己的儿子,这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多,福晋一时间也有些心烦了。 约了于穗岁出府去京郊的寺庙逛逛。 福云寺是个小寺,年节里都不见有几个人来,福晋爱极了这家寺庙的清净,约着于穗岁在这里吃素斋。 “这里的素斋做的不比岫云寺差。”富察氏一边说一边给于穗岁夹菜,她也是很多年没有到这里来了,以前她还是少女的时候,最喜欢约着姐妹来这里,如今大家都嫁人,过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一面。 于穗岁吃着这素鸡,心想她还是爱吃真肉,不过偶尔换个口味还是能接受的,“这跟岫云寺的味道还是有些像的。” 富察氏解释道:“这寺里的方丈跟岫云寺的方丈是师兄弟,只是这福云寺的方丈更喜静,自己化缘建了这寺庙,又有不少僧众也跟着来了。”这福云寺的方丈还是她额娘娘家的同族兄弟,当年自己喜欢的姑娘病逝了,他也生无可恋的到了岫云寺出家当和尚。 若不是他还有几个兄弟,他也是没有办法安心守着这佛法渡他自己的。 在福云寺消磨了大半天,于穗岁跟着富察氏准备打道回府,路上遇上卖身葬母的姑娘,她们给了钱,叫她归家去好好安葬她母亲。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后来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打听到了她们的消息,过来磕了几个头后,说以后一定会记得她们的恩情后,就走了。 于穗岁的院子里,春桃感叹了一句:“这姑娘也是可怜。”又抹了一把眼泪,小小年纪的就没了家,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如何过,还不如听了她的,进府来做个小丫头,以后也有口吃的,能遮风挡雨。 于穗岁想着那个孩子,她自己有打算,何必将人家变成一个奴隶,又看向春桃问:“你东西都收好了?” “都收好了。”春桃声音有些哽咽,她不想离开格格,又不想错失良缘。 于穗岁拍拍她的肩,“跟春燕一样,我给你添一箱嫁妆,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这个时候,嫁人就是第二回投胎,没有几个能反悔的。 春桃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格格,我舍不得你们。”咚的一下跪在于穗岁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 “快起来,别哭了。”于穗岁又赶紧叫人给春桃扶起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都有自己的路,最后还是只会剩自己。 墨书扶着春桃,又给她擦了眼泪,心里也不好受,她是跟着春桃身后好几年的人,如今她要出府,日后见面基本是没有什么可能了。 过了两日,于穗岁叫人送了春桃回家,墨书回来后说她家里人看着都挺好的。 墨书成了于穗岁身边的大丫鬟,她工作很卖力,她也想着到了年岁,格格给她一个好的前程。 等到苏幼薇生了三阿哥永璋没几个月,雍正就崩了,这个时候于穗岁才将永璜给接了回来,只是永璜他如今是笃信这修仙之道,还想自己搬到雍正给他建的那个道宫去。 第253章 哲悯皇贵妃13 道宫是没有去成,倒是挨了成为乾隆皇帝的弘历好几顿竹笋炒肉。 以前是因为有皇阿玛,他做不了什么,如今他是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人,他有什么做不得的。 可永璜是那种乖乖站着挨打的人吗,他被乾隆追得从养心殿跑到了太后的慈宁宫,抱着太后就是告状,他可是知道的,太后最喜欢的就是宝珠。 太后这个时候是无事一生轻,没了先皇后,这天蓝了,空气清了,人也舒坦了,她这护短的习惯一下就冒了出来。 有了太后在中间拦着,乾隆是儿子没有打着几下,还要被自己的皇额娘说一通,他看永璜越来越觉得是个逆子。 于穗岁也在她的景仁宫里知道了消息,不过她可不去拉架,总归就是乾隆事后拿着戒尺打他几下手板,就当是增进父子感情了。 宝珠这个小丫头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安了家,一个月有半个月都住在那里,她一个人住着偌大的景仁宫,又宽敞又舒服。 陈婉心住在后边的永和宫后殿的西偏殿里,她的位分还是从原来的常在变成了贵人。 乾隆给封后宫的时候,综合考虑了一下,还是给高隐月封做贵妃,哪怕太后说她无子嗣之功添居高位不妥,他还是一意孤行,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扶做贵妃。 于穗岁封了哲妃,排在娴妃那拉氏前边,苏幼薇做了纯嫔,金兰妤是金贵人,还有个白贵人柏氏,近来也是很受乾隆的喜爱。 墨书跟着进了宫,原来想要出府嫁人的想法就淡了,她打算等以后到了年纪自梳做姑姑去照顾公主,日后就在公主身边养老。 哪怕要去蒙古,她也愿意在公主身边养老,她实在是被春桃的事吓着了。 春桃嫁人不到半年,那边就接回来一个两岁的孩子跟外室,还要将孩子记在她头上,她娘家那边劝她认了,毕竟都成亲了,以后生了儿子就好了。 墨书带着人去的时候,春桃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眼里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浑浊死寂,她本想着一刀两断,可偏偏又怀孕了,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还是搬到了娘娘的庄子上去做个管事,以后就在那边生活了。 民不与官斗,何况是皇家 ,这家里略有薄财的春桃夫家,当即就变卖了一半的家产将儿子送到南方去躲难了,留着那个妾室承受这一切。 临入宫前,墨书还得了于穗岁的话去看看春桃,见她虽然意志消沉,但好歹也恢复了几分,便自己使钱给她买了个使唤的跛脚婆子,好生照顾她,也算是全了这一场情份。 好在原主娘家还算是有点动作快,将那个男人给抓了回来,打断了腿给春桃送了过去,叫她自己看着办。 春桃也一改往日的和善,将人拴在猪圈旁边用来堆柴火的房子里,每日给碗糙饭吃,叫他饿不死就行。 只是等着春桃生了孩子后,她出了月子就跟他和离了,带着他家里一半的钱财,自己带着孩子在于穗岁的庄子上安心的生活。 那个男人因为没有治疗,双腿瘫痪在床,家里叫了那个妾室去贴身照顾,几年下来,家里爱哀声载道的,可也就这个独子,也只有这个孙子,只能一边骂一边忍着。 那妾室受了几年的苦后,怀着孕被发气的男人给砸倒在地,心里也绝了念想,生了孩子后,卷了家里的现银跟着一个卖货郎私奔了。 - “锦荔过来我身边坐着。”太后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这锦荔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她看着就欢喜。 又跟黄仪景招手,“仪景丫头等会替我打几圈牌。”太后最近才知道这丫头打牌那是一个牌运好,她最近跟着几个太妃宗室王妃们打牌,已经输了好几圈。 今日太后自己叫了戏班子来,跟相熟的人联系感情,她也叫了皇后来,富察氏过来坐了一会,又被乾隆给叫走了。 于穗岁坐在太后身边,笑着道:“我还没来得及跟太后说声谢谢,宝珠那丫头的武师傅是真真厉害。”乾隆希望自己的女儿都是文静娴雅的,可宝珠跟徽遥俩人喜欢舞刀弄枪的,现在已经不满足自己养狗,怂恿着太后给她们一人送了一只鹰来养着。 如今正在跟鹰熬着呢。 “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师傅可是我特意找来的,别看他少了一只胳膊,可是实打实的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太后道,这可是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比那些花架子好,她宝珠喜欢练武,那肯定是要练出个样子来。 于穗岁从袖口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盒子,“太后,这个够不够心意。”是送去五台山那边叫高僧开过光的弥勒佛玉牌。 太后打开一看,笑着嗔了一句,“还算你用心。”这锦荔丫头,一向是这样有来有往的,她如今是太后,什么也不缺,可这心意她是收到了。 于穗岁也知道太后这人,笃信佛道,她宫里的佛堂是一年比一年大。 黄仪景笑着道:“既然锦荔送了这个,那我再送太后娘娘一个。”也拿出来她们一起准备的佛珠,都是在五台山高僧那里供过的。 太后对她女儿好,她也要投桃报李对太后也好。 说着,没一会高隐月也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她刚刚早就到了,可是她见太后的态度太好了,一时间高兴,手抖了一下,将茶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只好叫人回去拿一套来换上。 “你也过来说话。”太后不讨厌高隐月,只是她得了乾隆的喜欢就算了,这无子无女的居高位,这叫她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不过她这几个月来得勤勉,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她,她也就随自己的儿子去了。 高隐月心情很好,刚刚在后边平静了下来,如今心脏又咚咚咚的跳了起来,今日太后的态度是这大半年来最好的了,她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她当侧福晋的时候就知道太后喜欢锦荔跟仪景,如今对她也这般和颜悦色,她小心翼翼的到了太后身边站着。 “过来坐,我又不吃了你。”太后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她如今知道了,自然不会跟前几回一样带着打量试探的语气。 高隐月坐下跟着太后聊了一会,太后请的人就都到了,大家听戏的听戏打牌的打牌,黄仪景给太后赢了不少,散场的时候太后还乐呵呵的给她们一人分了一定银子。 第254章 哲悯皇贵妃14 回去的路上,高隐月还激动的拉着于穗岁的手再说:“我今日太高兴了,等会去我宫里喝一杯。”她喜欢乾隆,自然希望他的皇额娘喜欢她。 她以前是格格的时候没机会见,后来做了侧福晋,太后又忙,她也就是年节的时候去磕个头,太后也是高高的坐在上面看她一眼,然后就只跟皇后说话了。 如今太后给了她好的态度,她怎么能不开心。 黄仪景:“喝什么酒?是香雪、 还是梨花春?”高隐月是最喜欢这几款酒的,偶尔请她们去小酌的时候,大多数是这两款酒。 “百花酒。”高隐月道,这是家里最近托人送来的,说是江苏那边的名酒,气味芬芳,喝起来香甜。 黄仪景没有喝过,跟着大家一起去了承乾宫。 月上中天,几人才散场。 皇后那边自然是收到了消息,她看着手里的账册摇摇头,她们有她们的生活,她也有自己的前途。 乾隆重修了坤宁宫,打算等修好后给皇后住,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贤妻,这给了高隐月好的待遇,那他心里的白月光自然是不会落下的。 于穗岁住的这是太后亲口说的,他自然不会拒绝,这锦荔跟仪景有了太后宠着,他自然是要宠着自己的妻子跟爱人的。 乾隆的风流多情,于穗岁是看得见的,宫里有几个嫔妃不爱她,除了她跟陈婉心。 陈婉心如今在自己的宫里逍遥自在,太后也喜欢她的手艺,这不到了乾隆二年,她就在太后的强烈要求下,跟着她们一起升做了婉嫔。 她这个贵妃是乾隆看着那个基本上废了的永璜给的弥补,仪景则是太后说要给徽遥提高身份,勉强给拉拔了上来,苏幼薇跟金兰妤是凭着乾隆的喜欢。 总之这一回升职,大家都挺高兴的,皇后那边自己手里有着皇后该有的一切权力不说,还有着乾隆跟太后的看中,以及自己的儿子的名字也放在了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后面。 她如今是什么都有了,一心想要做好乾隆的贤后为他分忧解难的。 于穗岁拿着扇子坐在树下的摇椅上,慢慢的扇着。 “娘娘,二公主她又跟三公主将福海里的莲花给祸害了。”墨书说来就觉得二公主是到了人嫌狗厌的年纪。 于穗岁很淡定了,问:“徽遥没去?”这不对啊,一向是她们三个的,形影不离的。 墨书的嘴角抽抽后,“四公主中间衣裳脏了回去换衣裳去了。” “她们将莲花都摘了?”于穗岁问,反正债多不愁,她们也不是第一回了,这惹事生非的能力,她也是佩服的。 前日去将园子里的花摘了,昨日是将后山上的竹子砍了两棵,今日摘莲花,也不是多么的意外。 墨书喘口气神色怪异,吞吞吐吐的,“是将叶子都给锯了。”花倒是没事,这没叶子的莲花,还有什么可看的。 于穗岁:..... 虽然不懂,但是还是叫人去跟皇后说,这样的事还是交给皇后来处理吧。 惩罚是有的,不过不大,又是抄两卷经书,皇后也不敢重罚啊,一是太后心疼,二是乾隆也关心。 比起花花草草,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几个孩子。 只是乾隆有时候也心累,前几年的时候,这几个女儿养狗的养狗,养猫的养猫,同吃同住的,这两年大了,也不消停,几人拿剑的拿剑,拿刀的拿刀,拿九节鞭的拿鞭,在练武场上虎虎生威。 没安分几天,又开始在园子里当起了祸害头头。 还是他大公主乖巧听话,如今在上书房里读书,夫子也都夸她有文采。 也就是他的大儿子永璜,要十岁了,一直不肯看非道家之外的书,如今给他的阿哥所里,弄得跟道观一样。 心累。 这样一来最让人放心的还是永琏,读书武功孝心都是一等一的。 乾隆想着最近很久没见于穗岁了,特意早早就过来,想着跟她吃一顿晚膳。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糟心儿子跟捣蛋女儿都在,看着他们,乾隆的饭都少吃了半碗,吃完后立刻打发他们回去。 “锦荔啊。”乾隆叫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他如今发现孩子是真难养,给点好脸色就无法无天了。 于穗岁扭过头去看着乾隆,等着他说下一句。 乾隆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又想着锦荔这两个孩子,她也是尽心尽力的,只是这孩子她也做不了主,他自个皇额娘那里也是处处护着这宝珠跟永璜他们几个的。 “最近底下送来一批新的玉石,明日我叫李玉送来你瞧瞧,有喜欢的,送去内务府做成你喜欢的样式。”最后的最后,乾隆还是换了一个话题,这些事怪不到锦荔头上来。 他自己也有时候拿自己的皇额娘没有办法,皇额娘是个脑子转得快的。 于穗岁:“谢皇上。”她还以为乾隆又要开始大吐苦水,说两个孩子的,结果什么也没说,是放弃了? 放弃了也好,这两个孩子的性格,那是一个早就掰不回来,一个还在千变万化,不知道最后的结局。 乾隆留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了皇后的宫中,叫她多看顾一点于穗岁,毕竟她的孩子一看以后就是个不靠谱的。 - “娘娘,这些药还是别喝了。都三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起色。”翠涛看着娘娘心里也担心,是药三分毒,这娘娘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这一碗一碗的药下去,她身体哪里还受得了。 高隐月一口闷了这一大碗药,她也不想喝,可这么多年了,如今兰妤都有了身孕,就她还没有半点消息,她哪里不急。 “好翠涛,你就叫我再喝三个月,若是还没有起色,我就再不提这事。”她心里也苦涩,若是可以,她哪里想要喝这样的苦药,她就是想要个孩子,不管男女,她就是想要生一个。 那边于穗岁也知道了,只是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听天由命。 皇后也知道了,只是她吩咐太医院给高贵妃用更好的药材,又跟乾隆说了,叫他多去高隐月宫里。 第255章 哲悯皇贵妃15 乾隆四年正月里,嘉嫔生了四皇子不久,就晋升成为嘉妃。 高隐月也放弃继续喝坐胎药了,她努力了,结果不如意她也就认了。 如今乾隆的宫里是皇后一贵妃二妃四,基本上是高位嫔妃都齐了。 “娘娘,皇后娘娘请你去一趟,说是有事要跟你商量。”墨书心里有些不安,宫里去年添了不少的嫔妃,可娘娘这里一直没有人住进来,她担心皇后娘娘是想要给娘娘的宫中安排几个低位的嫔妃。 按着时下人的眼光来看,娘娘的年纪确实不再年轻了,她还比皇上略大一岁。 于穗岁搁下手里的笔,在边上的铜盆里洗了洗,“现在吗?”拿着帕子擦干,又想着如今已经是下午了,难不成有什么急事? 又转头一想,如今永璜在上书房里读书,即便学业不好,皇后也不是会越过乾隆来说的,那宝珠,在太后宫里,也没有去祸害花花草草的。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找她。 “是,皇后娘娘说请你今日就去。”墨书道。 于穗岁看了看身上别没有沾到墨水,便直接穿着这一身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到了之后才知道,皇后找她是为着她的家里人。 “锦荔,你有个堂妹今年年纪正是适宜,内务府选秀哪里可要将她划了去?”皇后语气如常,她也是想着锦荔的年纪,这个人是要撂了还是留着,也跟锦荔说一声。 于穗岁思考了一下,这个人在原主里记忆没有什么存在,而且她也没有接到过这边家里人的消息。 “照着规矩来就是。”过不过都是她的事,于穗岁不太想参与,就算以后乾隆真的宠幸了她,她也是不在乎的。 皇后想了想,语气淡淡的:“锦荔,那我就撂了牌子,叫她自行回家婚嫁。”这也算是恩典了,不比来宫里走一遭当宫女好,也算是她沾了锦荔的光了。 可这对那野心勃勃的堂妹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来,她自诩比堂姐长得更美,更知情识趣,这以后前途更是辽阔,日后她受宠手里随便漏漏,家里也是吃不完的好处。 哪里会跟哲贵妃一样,家里没有沾着她半点光。 说完这个,皇后又说起她要开始给永璜选几个宫女,早早的教养起来,等过几年好给永璜送去。 于穗岁受到惊吓,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嗽了半天。 永璜才十岁啊! “你小心些,绘枝快给贵妃顺顺气。”皇后看着她想要自己起身过来,又想着自己不会,叫了自己的大宫女。 过了一会,于穗岁缓过来,她干不来这样的事,给儿子教养女人,不不不! 她不行! “永璜还小,过几年再说。”于穗岁推脱一下,等以后乾隆给这个儿子指婚吧。 皇后:“他如今也十一岁了,再过两年房里也该添人了,你早早的寻摸好,免得以后宫女带坏了永璜。”这也是有前事的,那些个有野心的宫女,勾着皇子阿哥做这等事怀孕了才知道也是有的。 只是这是极少数,可毕竟万一呢,永璜他也是单纯的,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好。”于穗岁混过这个话题,她还是等以后乾隆自己来,她不适合这个。 见于穗岁听了,皇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又叫了她自己的小厨房备了于穗岁喜欢的膳食,留着于穗岁一起吃了晚膳。 墨书回去的时候,心里才定下来,她真怕宫里再多几个人,娘娘如今的日子多悠闲,读书、写字、画画、弹琴的,没有人来打扰,除开偶尔过来的皇上,娘娘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一般。 于穗岁快活似神仙,宝珠在练武场上挥汗如雨。 珺雅如今已经不来了,她回去跟着大公主一起在书房上课了,学的是哪些女史女则的,虽然也教些诗词歌赋,可宝珠知道,那些书跟额娘和仪娘娘书房里的书不一样。 “宝珠,今日要去皇玛嬷那里吗?”徽遥喘着粗气,接过宫女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宝珠喝了两杯茶,才道:“要去的,今日是双日子,我要在皇玛嬷那里住的。”她有自己的院子,公主所里,不过她住的时间并不多。 她双日子住在皇玛嬷的慈宁宫,逢五的日子住在额娘的宫里,有时候还去她大哥那建得跟道宫一样的阿哥所里住住。 “那我也去!”徽遥的语气轻快,又叫过一边的宫女,“去跟我额娘说一声,我今日就不去她宫中了。” 说完话,站了一会,休息的时间就差不多要完了,两人又在师父的指导下继续接着练。 黄仪景知道后,自己也就收拾收拾去了苏幼薇的宫里找她一起吃饭。 苏幼薇生了孩子之后,自己原本是带着的,可是没多久乾隆就登基了,这宫里的规矩是不叫养在身边,那永璋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到了阿哥所,由着奶姆们照顾。 金兰妤的孩子也是这样,自己宫里就住了一个月,满月之后就到了阿哥所。 乾隆对于女儿就要宽松一些,她们虽然也是住在公主所里,但是还能时不时的回自己额娘的宫里住上一天两天的,只要不连着住上四五天,基本上是不会说的。 黄仪景去的时候,苏幼薇忙着给永璋做衣服,她的手艺还是跟着黄仪景学得,她这几年越发的受乾隆的喜欢,可是她原本就是民女,这字也只是勉强认几个不做睁眼瞎。 还是到了府里后,跟着黄仪景学的,如今也是能写得一手工整的字。 黄仪景聊了两句,看着苏幼薇这几年越发的娇艳,她这长相也是后宫有名的,清丽脱俗的高隐月,不食人间烟火仙气飘飘的锦荔,还有人间富贵花的金兰妤,不过她自己长得也不错。 可这样一想,又觉得皇上真是好福气,她们这些个美人全都是他的。 “幼薇,你说那秀贵人有何本事,叫皇上这几日都不来后宫?” 听得黄仪景突然发问,苏幼薇愣了一下,又仔细想想,“咱们管这些做什么,皇上的事哪里是我们能说的。”不过唇齿之间滑过秀贵人三个字,还是有些苦涩透过舌根直到心底。 黄仪景不觉得秀贵人有多漂亮,皇上一向喜欢美人,这一回难不成是想要尝尝清粥小菜,又见苏幼薇眼里浮现的失落,她赶紧道:“不过皇上还是很喜欢你的。” 她本想说最喜欢,可到了嘴里又想起来高隐月来,她才是皇上的最爱。 第256章 哲悯皇贵妃16 后宫还是较为安静祥和,乾隆宠幸了几天秀贵人,就嫌烦了,撂开手叫皇后给安排个宫室住了进去。 可怜秀贵人还等着乾隆继续翻牌子,哪里想到接下来的一年里连面都不曾见过。 乾隆回到了高隐月的身边,又开始了他跟高隐月的甜蜜生活。 黄仪景见了牙酸,跑来于穗岁这里吐槽。 “都多少年了,皇上还是那副德行!”说的咬牙切齿的,实际上心里也不好受,她若是没有被皇上宠过也就算了,可她们这几个那个曾经不是皇上的心头好,如今她... 也不算是不得宠,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堵。 于穗岁不好劝,听听就过去了,转而提起另外的话题,“过些日子就是太后的生辰了,你想好送什么没有?”太后还有两个多月才满四十六岁,可是这礼物还是得早早的备起来。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黄仪景更加生气,双手扯着帕子哼了几句,眼珠子朝天,“锦荔,你是不知道,那慧贵妃可是请了一尊白玉观音回来,说是有半人高,如今那五台山的高僧可都在轮流开光。” 这还是金兰妤打牌输了说出来的话,只是她一个人将标准越拉越高,她都快成穷光蛋了,就她钱多是不是! “她送她的,我们送我们的,就不要跟她比了。”于穗岁伸手拉了拉黄仪景,“你生她气做什么,要怪就怪皇上去!她又不能绑住皇上的手脚,叫他不走。”乾隆最近这两个月确实秀恩爱太过,若不是初一十五那两天去了皇后的宫里,太后指不定就要出山了。 前几日她去太后那里,她提起高隐月的时候说了句,木秀于林,不是好事。于穗岁也知道宫里并非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涟漪,只不过是她们几个人都占了乾隆嫔妃的几个高位,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想法。 黄仪景也不是讨厌她,只是她心里酸,皇上那人真是叫人说都不敢说,无端的惹起事来。 “哎。”黄仪景叹口气,幽幽道:“我也知道我这是不好,可有什么办法,我敢说皇上吗?也知道不该柿子挑软的捏,只是我心里难受,不说出来我晚上睡不着觉。”她又不能跟苏幼薇说,她如今心里比她还要吃味。 她比她还要喜欢皇上。 也不知道皇上那颗心是怎么长得,容得下这么多的人。 于穗岁递了杯茶过去,“喝口茶再说。”她觉得黄仪景走出这情关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她委婉的提醒过,只是黄仪景当时太高兴快乐了,她一头栽了进去,只是在浅滩,没高隐月跟苏幼薇的程度深。 至于皇后,于穗岁觉得她跟乾隆更多的是一种伙伴关系,并非追求乾隆的情爱。 黄仪景又说了一会,最后总结道:“日后皇上去别人那里一次,我对他喜欢就淡一点。”她改变不了皇上,那还改变不了自己吗? 当初她心里想的那些还是在皇上的甜言蜜语下成了一场空。 为免自己最后一无所有,她打算守住自己仅有的那点心了。 “你以后多找点事来做,你不是喜欢读书,你可以自己一边读一边写,说不定日后你也能成个大家。”于穗岁对于感情一向是不多言语,这种事再好的朋友,说的话也基本上是没有用的。 现代网上劝分最后结婚,然后里外不是人的的例子多了去了,这感情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就在边上看着,若是真的要溺水了她找根杆给拽起来。 黄仪景想了想,“那我以后专心着作,争取早日成为一代大家。”成不成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现在确实是要找点事情做,不然一天到晚的闲下来,都是胡思乱想。 原本黄仪景是要留在吃晚膳的,结果见到了养心殿过来传话的太监,说是乾隆等一会要过来一起用膳,黄仪景就站了起来准备回自己的宫里去。 于穗岁送走她,没一会就迎来了乾隆。 用膳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乾隆的心不在焉,等了好一会,乾隆放下筷子问她吃好没有,她再吃了几口才放下碗筷,乾隆立刻叫人收走的碗碟。 端着杯茶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不自然,“锦荔,我同你商量个事。”乾隆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他心里自然是素舒比她重要,可锦荔也不同于其他的女人,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两分特殊的。 于穗岁疑惑,乾隆何时会这么礼貌了,难不成是跟她密切相关的大事,可脑子转了一圈,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大事? “皇上请说。”别是她那个家里出了什么事。 乾隆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隐月想认宝珠做义女。”这话一出,乾隆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于穗岁的脸,就怕出现什么不愿不满的情绪出来。 这个事也是他先提起的,去岁见素舒一直喝那坐胎药,身子都快喝垮了,他见了心疼就说以后一定给她一个孩子,原本想着将四阿哥给抱到她膝下养着,原本她们两家关系就好。 可这事跟皇额娘说起的时候,被皇额娘一提醒才想起他已经确定了太子人选,若是将四阿哥捧起来,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没个安生,他也就不能将四阿哥给抱过去。 原本事情到这里就是等着下一回有了低位嫔妃生孩子再说,可他不是跟素舒说起,总觉得对她不够好,就说她以后若是看上了谁,他必定给她抱过来。 结果,素舒前几日说起想要认宝珠做义女,他觉得不妥,可是又想着素舒膝下空虚,以后也大概率是不能生,这... 于穗岁听这话,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隐月的意思?”她得分明白这是谁的主意,认个义女对于于穗岁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个得要宝珠自己同意。 乾隆:“是我先说起,隐月才提起的。”这事得说清楚,素舒跟锦荔关系交好,那是比起兰妤来说关系更近一步的,他不能叫素舒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皇上自己去同宝珠还有太后皇后说。”于穗岁想了想,她觉得这个事其实是不太能拒绝的,一是她跟高隐月关系不错,二是乾隆他掺和了进来,三是太后也会愿意宝珠身后再多一个人。 第257章 哲悯皇贵妃17 乾隆见她脸上神色并无不满,心想锦荔锦荔还是这个性子,“我会去跟太后她们说,只是若是素舒向你提起这事,你别说我说了。”他今日过来也是想要给素舒提前问问,他怕锦荔拒绝,素舒的性子弱,伤心太过对身体不好。 “好。”于穗岁心里啧啧了两声,这乾隆对高隐月的喜欢那是越来越深,现在连这些事情都要自己先过一遍。 可见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很清楚怎么对人好的。 只是,她对于高隐月有两分猜测。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等到十月的颁金节,宝珠就成了高隐月的义女,认亲当天,高隐月抱着宝珠不撒手,她看着宝珠越看越喜欢,如今成了自己的女儿,那是哪里都满意。 连她跟宫里格格不入的张扬的性子,都是活泼可爱,独树一帜。 只是这样的安生日子一直到夏末初秋,八岁的宝珠跟徽遥在永璜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决定跟着哥哥修道。 “你看,你生的这两个孩子没有一点省心的!”乾隆气急败坏,就差指着于穗岁的鼻子。 他如今的几个孩子里,出了三个奇葩,那修仙炼丹是能成的,先帝是怎么去的,皇家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于穗岁端着果汁,淡定的喝上一口,“皇上,那宝珠的性子你也知道,三天能换一圈喜好的,她跟着永璜能多久?”于穗岁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了解宝珠的,这丫头就还没有定性,如今不过是什么都想试一试。 乾隆负手站在厅堂中间,嗓门扯得老大:“我说的是这个,我说的是传了出去,以后京城里的人要怎么看她,以后她还要嫁人的!”他说的是这个,要是跟她姐姐一样省心就好了。 嫁人?她是皇帝的女儿,除了跟蒙古联姻还能嫁给谁? 而且这样一做,以后乾隆不一定敢送两个女儿去联姻,她们俩都是自由惯了的人,在草原上做了什么,乾隆鞭长莫及不一定赶的上。 “皇上,她如今才几岁,等到了年纪,这事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哪里还会有人提起来。”说着又倒了一杯果汁给他,好声好气地:“皇上,你想想,她一个小丫头那里会有几个人去逮着说她,她又是在宫里,外边的风言风语那里能传到她耳边去。” 于穗岁现在又觉得这三个孩子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孩子,永璜那里肯定是不经用多说的,他天天在做些什么,看了这么多年也看明白了几分。 他啊,对修仙的兴趣大于皇权。 乾隆还是给自己爱妃的面子,接过果汁,喝了一大口,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锦荔,日后少惯着孩子。”几个孩子能这样无法无天还不是她们惯出来。 常言道惯子如杀子,如今三个孩子哪一个是直溜的。 于穗岁敷衍的点了点头,她先答应,至于做不做或者做到什么程度,那就是私下的事情了,面子上先糊弄过去再说。 跟着乾隆吃了一顿午膳送走他后于穗岁又迎来了皇后。 皇后一进来就拉着于穗岁,面上有几分担心,“皇上那里怎么说?”这几年皇上是越发的沉稳了,越来越是个合格的皇帝了,她就怕万一。 “无事,皇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于穗岁脸上带着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两分,乾隆真是个不知道怎么说的人,前朝的事情那是手起刀落的,只是到了后宫里来就有些婆婆妈妈了,不过这样也好。 其实她也就是仗着乾隆是真心疼爱几个孩子,才敢这样做。 皇后的神情舒缓下来,压低声音,“我就怕有个什么。”说着又瞟了一眼四周,见宫女太监都隔着五六步远,声音越发的低了两分,“锦荔,皇上他毕竟是皇上,不是以前的四阿哥跟宝亲王了。” 她不知道皇上的雷霆手段,那张廷玉是皇上的授业恩师,还是先帝安排的顾命大臣,可皇上还不是当朝训斥,不留半点情面。 于穗岁知道皇后的意思,也知道她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原来前两年的皇后还有些自由,如今这两年她是越发的要事事做好,不叫皇上有半点的不适。 “我知道的。”于穗岁道,她有分寸的,乾隆这个人多情但没到薄情的份上,他就是想要享天下之美,坐齐人之福。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贤妻那是一百个一千个满意,对于后宫里的百花齐放没有太过的纷争,那也是很满意的。 妻贤妾美,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到了花厅里,于穗岁叫人端了皇后爱吃的点心茶水。 落座后,皇后又问起来了之前的旧话题,“永璜那里的人你选好了没有?”永璜的房里早该放准备一两个了,只是这一直没有动静,她以为锦荔有什么新的打算。 听到这个于穗岁的头皮旧发麻,“我想着等以后皇上给永璜赐婚后,叫他们夫妻两人好好地过。”不过也不太可能,这清朝的规矩是先有妾才会有妻。 皇后眉头一皱,有些不赞同,“你是好意,可这样于礼不合不说,就是这永璜以后到了年纪,若是不放人,他自己没忍住或者被亲近的宫女勾着去了,那坏了身体可不好。” 锦荔想得简单,无非是想要叫永璜以后夫妻两人和和美美的,可做了嫡福晋以后若是心窄了,那对后院来说就不太好了。 对自己更不好。 世人只会苛责女人不够贤良大度。 “他身边哪有什么宫女,伺候的都是些太监,何况你也是知道他的,满脑子都是他那些道书术法的,送过去了也不过是耽误人家一辈子。”于穗岁不确定永璜是怎么想的,她找个时间好好的问问。 这道士应该可以结婚吧? 听了这话,皇后就知道,锦荔还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毁了宫女的一生,可转头一想锦荔的话也有道理,永璜跟其他的阿哥不一样,他自小就沉迷这个,说不定日后是真的耽误人家。 不是有那些修道的人,一辈子都不破元阳的。 “若是这样,你还是劝劝永璜,他毕竟是皇上的长子,这做事还是不要太过的好。”若真是一辈子不娶妻生子,皇上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发作。 于穗岁应下,然后又换了别的话题聊了起来,皇后最近已经开始着急自己大女儿的婚事,注定是要嫁去蒙古的,只是她还是想着皇上的那句话,以后给她在京城里建个公主府,叫他们在京城里长住。 但愿皇上说的是真的吧! 第258章 哲悯皇贵妃18 时间一眨就到了乾隆六年,皇后难得约上于穗岁去喝茶听书,还没多久就见宫女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仪妃跟舒嫔在御花园里打了起来。 于穗岁她们到的时候,黄仪景还将舒嫔按在地上打。 皇后过来后,叫健壮的姑姑将两人拉开,到最近的亭子里去说。 “皇后娘娘,你可得给我做主,仪妃将我的脸都打烂了!”舒嫔年纪小,正是最爱的时候,摸着自己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心里恨不得掐死黄仪景。 黄仪景脖子一梗,头上的本就不稳的簪子一下就掉在地上,“你怎么不说你咒四公主早死!”她听了这就来气,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嫁蒙古去那是旧俗,可也轮不到她来说她短命。 舒嫔听了这话,哭得越发伤心,“仪妃娘娘,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为了打我不惜扯出自己的女儿,当真是....”说着又哭了起来。 只是她妆早就花成一团,于穗岁看着赶紧站到黄仪景身边去。 “娘娘,您也知道仪妃她的性子,断是不是污人清白的。”于穗岁知道她的性子,皇后自己也是有几分清楚的。 皇后凤眼一瞪,看向舒嫔,“你也别哭了,等查清楚了再来分辨。”这么多年她也是清楚,这四公主就是仪妃的命脉,那是宝贝的不行的,宫里那个宫女太监敢嚼舌根被她知道,轻则打一顿板子,重则在皇上跟前求情将人送去辛者库里干一辈子粗活。 舒嫔被疾言厉色的皇后吓了一跳,要知道皇后最是和善不过,脸上永远带着春风一般的笑容,哪有这样不悦的时候。 她身体往后缩了缩。 没一会,乾隆也过来了,他还是第一回知道自己的爱妃能打架的。 见了皇上,舒嫔本想诉苦,可还没摸到乾隆的衣角,就见仪妃已经整个人扑在了乾隆的怀里。 “皇上,有人咒你女儿。”黄仪景的眼泪鼻涕全擦乾隆的龙袍上了,她这些年对于乾隆的喜好那是摸得透透的,她知道乾隆喜欢她什么。 乾隆习惯性的搂住黄仪景,“慢点,别摔着了。”她做什么都是马马虎虎的,她都当额娘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稳了! 黄仪景看见乾隆的态度,心里已经稳操胜券,这些年她也告过好几回状了,搞什么委婉的含蓄的,没用。皇上只会认为你不够委屈,你要告状就要直说,最后哭的稀里哗啦。 皇后那边也叫人去问来龙去脉,这是御花园,是事故高发地,在这里偶遇皇上、嫔妃起口角已经是家常便饭,为着更好的管理后宫,皇后是明里暗里都安排了不少的人。 这几个宫女太监还有姑姑一出来,话音一落,舒嫔立刻对着乾隆磕头认错。 “皇上我就说她心思歹毒,遥遥才多大,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就敢诅咒她,日后还不得诅咒皇上您,皇上你得好好的惩罚一下她!”黄仪景就是要当面给舒嫔一个教训。 乾隆拧着眉头,看着脚边的舒嫔,沉声道:“舒嫔降为答应,禁足一年。”本以为她阿玛是个得力的,她自己又是出自名门望族,可哪里想到纳兰明珠的后人也是个碎嘴子。 皇后赶紧叫人将纳兰答应给送了回去,她又拉着于穗岁赶紧的告辞,她看皇上那个样子,想要自己亲自安慰仪妃。 她们就不留在那里碍眼了。 出了亭子,皇后放慢半步,问于穗岁:“要去我宫里坐一会吗?”坤宁宫离御花园比于穗岁的景仁宫要近。 “不了,等会宝珠要回来一起吃晚膳。”宝珠昨日就说好今天要回来吃水晶猪肘子,去了皇后那边回去说不定要晚了。 皇后轻手轻拍了一下于穗岁的手背,“皇上哪里你别多想,仪妃受了委屈,皇上安慰她是正常的。”皇上本就喜欢仪妃,宫中受宠的嫔妃,她也是看出点门道来。 皇上喜欢有风韵的女子。 接收到皇后的安慰,于穗岁点点头,“我都知道的。”乾隆喜欢那个都不要紧,只要不影响到她。 看于穗岁这样,皇后也放心了,有段时间皇上专宠慧贵妃,她心里害怕,整夜整夜不敢合眼,是锦荔来陪的她。 多情的人也薄情。 皇后自己心里也有把秤,皇上他,希望她们跟往常一样的和睦又要她们都爱他。 由爱生妒,本就只有一个皇上,后宫里若是全都不管不顾的嫉妒算计陷害了起来,那就是她这个做皇后的不贤,没有能力管理后宫,处理内政。 宫里争的那里又只那么一点,前朝后宫,历来都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分道的时候,皇后犹豫再三,还是小声的在于穗岁耳边提醒了一句:“离高氏远点。”锦荔太过不争,又过于善良以致于许多人都觉得她软弱可欺。 于穗岁心里知道自己从那件事之后确实减少了与高隐月的来往,只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乾隆与高隐月的算计她都知道。 说了后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转身回了自己的坤宁宫。 宫门重重,后宫里除了锦荔,可能再无真心纯粹之人了。 于穗岁回了自己的宫中,久久地坐在书房里,时间易逝,人心易变,最后她长叹了一口气,做下了一个决定。 - 高阴月在自己的宫里也是怅然若失。她新上任的大宫女眠雨小心翼翼地将主子要求地茶泡好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娘娘最近的情绪都不太高,她又是新提拔上来的,对娘娘的了解又不及前面离宫的翠涛,只能沉默的站在一边。 高隐月总觉得自己这一步走错了,她听了翠涛的建议,可如今想来,她是真不该这样做。 当时自己冲昏了头脑,如今看来,她真是鬼迷了心窍,糊涂狠了。 那边陈婉心刚刚新做了点心给于穗岁送去,从那件事后,她们也是许久没有再聚在一起打牌吃茶了。 想起府中的日子,真的是恍若隔世。 人心难测,只是没想到最先出手的还是她们所谓的自己人。 锦荔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压住情绪对着她笑脸相迎。 后宫里当真是人鬼莫测。 陈婉心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抬头看了眼天空,碧空如洗,她的心已经老了。 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宫女去做件事后,陈婉心起身扶着小太监的手慢慢悠悠地回了后殿。 人啊,一旦走错路,回头就难了。 第259章 哲悯皇贵妃19 到了年末,高隐月约于穗岁喝茶看戏,于穗岁拒了。 高隐月心里的担心成了实质的,她又约嘉妃吃酒,嘉妃也拒了。 嘉妃那里也知道之前她的好姐妹欲抱她子为养子的事,她多少年才生下这样一个孩子,她竟然想要抱走,本以为她认二公主为义女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可这些日子看下里,她心里有数了。 高隐月两次被拒,她还是哭了一场,只是她红了的眼眶还是叫乾隆看见了。 于穗岁这里第二天就迎来了乾隆,他也不委婉,直接问起这事。 “前些日子皇后嘱我给大公主画几张首饰图样,我昨日去送图样了。”于穗岁拒了后就直接带着宫女去了皇后的坤宁宫,想着之前给大公主画的一些图样,本来是打算叫宫女送去,她昨日改了主意。 乾隆脸色难辨喜怒,他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也妥善处置了,平日里见着她们相处也无异常,可这回素舒眼睛红肿,他心里到底是觉得她受了委屈。 见于穗岁说的时候也确实跟李玉查得一样,他也知道锦荔跟皇后的关系亲近,连带着几个孩子关系也好。 于穗岁说完坐在一边,她手上捏着一串十八子,心里默念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就好。 “隐月她单纯不懂事,锦荔你心胸开阔些,别与她计较。”乾隆最后憋出一句,素舒无子无女的,她们都是有孩子的,锦荔更是除了皇后外儿女双全。 于穗岁脸上照旧挂着礼貌的微笑,手轻轻的将碎发拢在耳后,声音如往常一样,“皇上你想多了,不过是最近事忙不想出门罢了。” 单纯? 挺好的,那就一辈子单纯下去吧。 乾隆拍了拍于穗岁的手,知道她有几分敷衍,心里一沉,还是叫了膳,用完后又叫李玉带着宫女太监捧了一堆的东西过来。 于穗岁见着那上好的玉石,想着这个若是拿来砸乾隆的狗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 不过想了一瞬,敛下眼睑,于穗岁心里继续盘算着日子。 翻年,二月里,高隐月就传出来病了,说是受了风,如今高烧不退。 于穗岁跟着黄仪景几个人去看高隐月,见她病体破碎,精神倒是不错,几番寒暄后就退了出来。 黄仪景跟着苏幼薇要去西二所那边见孩子,金兰妤也跟着一起,她的儿子也在那边。 于穗岁跟着陈婉心相携散步回去。 “看她那样,我心里只有高兴。”陈婉心说的幸灾乐祸,她一向是不问这些事,只是慧贵妃这人喜欢将她们都当成傻子来玩弄,她们这些人那个对不起她了。 于穗岁示意身边的宫女后退几步,挽着陈婉心的手,“要高兴回去高兴,别在宫道上,叫人看见了不好。” 陈婉心:“我又没笑,跟着你说句实话罢了。她明知道我对皇上没意,那些年在府中明明看得清明,到了宫里,自我受着皇太后的恩典升了嫔位以后,你也是知道的。” 她不就是做的点心投了皇太后的喜欢,借着锦荔她们的机会,跟着进了一位,慧贵妃连着好几回,眼神都是藏不住探究。 “日后咱们远着她就是,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露出点什么,若是她叫你去了,也不要次次都拒绝,免得皇上记恨。”于穗岁声音压低,乾隆可是个痴心人,他对高隐月是捧在手心里的。 陈婉心瞟了一眼于穗岁,想着她以前可从不说这样明白的话,心里也受用,“我知道的,也就在你眼前放肆一点,在皇上眼前,我哪敢说这些,不当个锯嘴葫芦都是因为皇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皇上那人最是难搞,她离得远远的好,在他身边,白头发都要多长几根。 高隐月的病一直到初夏才好,乾隆又点了她们的名字跟着一起搬去圆明园。 到了园子里还没有安顿下来,就见太后身边的方若姑姑来了。 “贵妃娘娘安,奴婢奉太后娘娘的命,请贵妃娘娘过去用膳。”方若姑姑不得不感叹,太后娘娘对贵妃娘娘的喜爱,那真的是一直都在。 以前还是小宫女的时候,哪里想到她有这样的造化。 于穗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姑姑稍等,我换件衣裳就去。”路上宝珠那皮猴儿去骑马跑了两圈,回来后一身的灰土直接蹭在她身上。 方若姑姑躬着腰,“娘娘客气了。”她心里清楚,只要太后一直喜欢贵妃娘娘,她就要一辈子捧着贵妃娘娘。 片刻,于穗岁换好衣裳,去了长春仙馆,还没行完礼就叫太后给喊了起来。 “过来坐,饭菜都齐了。”太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于穗岁坐下,又在一边宫的伺候下洗干净手,才拿筷子。 “你这丫头,若是我不问起,你怕是一辈子都不说。”太后睇了一眼,她知道锦荔乖巧,可从来不知道她是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说。 于穗岁不知道太后说的是什么,转头望过去,带着疑惑,“太后?” 太后给于穗岁夹了一筷子的素菜,笑着道:“你抄了那么多经书,若不是宝珠拿到我小佛堂里被我看见了,还不知道是你给我抄的。”她从来都是这般不争不抢。 误会! 那完完全全是个误会,那些经书是为了叫她自己心静的,不是给太后抄的,前些日子宝珠抱了不少去,感情是送给太后了。 于穗岁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就又听太后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 “多吃一点,路上赶路,早就饿了吧。”太后又夹了一筷子的肉放在于穗岁的碗里。 这么多年也就锦荔跟仪景还一如往常,那高隐月,这些年尾巴是越翘越高,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被皇后给打下来。 后宫向来是闷声发大财,她倒好,生怕哪个不知道皇帝宠爱她,就差去别人宫门口贴张告示了。 太后摇摇头,皇帝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他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眼瞎。 不过他那朝堂上都能处理得这般利索,这后宫里的嫔妃发生的事他当真不知道,不过是愿意当个瞎子哑巴罢了。 天要使其亡,必要使其狂,高氏,她家里已经狂了起来,前段时间她那二妹嫁给了鄂尔泰的二子,就看她能在皇帝心里住多久了。 太后的眼神一闪而过,她啊,还是安心的当她的老封君好了。 第260章 哲悯皇贵妃20 圆明园的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又是大雪纷飞的时候,高隐月又病了。 于穗岁去瞧她,见她消瘦了不少。 高隐月拉着于穗岁的手,声音嘶哑,“锦荔。”叫了一声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她们之间已经很久没再私下说过话了。 于穗岁脸上挂着适当的担心,声音依旧温柔可亲,“你好好养病,有什么话以后好了再说。” “我...”高隐月想说什么,可说了一个字就开始咳嗽了起来,于穗岁赶紧起身,叫了高隐月的宫女眠雨过来。 “快给你主子顺顺气,别叫她咳背过去了。” 眠雨赶紧上前站在于穗岁刚才的位置,轻手轻脚的给高隐月顺气。 娘娘她这一年多思虑越发的惆怅,时不时的就要哭上一场,还不叫她们告诉皇上。 于穗岁等着高隐月缓过来,才对眠雨道:“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又叫人将高隐月扶好。 眠雨叫了人去请太医,又伺候着主子喝了一碗安神汤,于穗岁见状就先告辞了。 安神汤,于穗岁最是厌烦这东西,宫里的人都喜欢给小孩喝这个,可这是什么,这是铅白粉为主材料啊,喝多了不铅中毒才怪。 刚刚她阻止,结果眠雨说高隐月最近半年来常常都是要靠着安神汤来入眠,她若是继续咳嗽下去,说不得又要将嗓子咳坏。 阻止不了,于穗岁就算了。 - 大雪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个宫殿,还没有除节,乾隆就生了疥疮。 皇后拉着两个女儿过来,眼里都是红血丝,语气沉重,“锦荔,我要去给皇上侍疾,你帮我瞧着点几个孩子。”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于穗岁听她的语气像是托孤之言,有些担心她,“你放心我给你看着,等你回坤宁宫保证原样还给你。” 皇后闻言扯出一丝苦笑,如今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哪里需要她去侍疾。 几个孩子托给锦荔,她也是安心,就是怕以后看不到他们成家立业了。 皇后没敢耽误,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就去了养心殿。 太后那里知道后,人当场就晕了过去,于穗岁跟着黄仪景往太后那里赶,守着太后一个多时辰她才醒过来。 一醒就抓住于穗岁的手焦急问:“皇帝他怎么样了?”弘历没有生过大病,怎么就一下得了疥疮。 那可是传染的,这养心殿里不知道还安不安全? “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养心殿,太后先将养自己,免得皇上还要担心太后。”养心殿已经封了,没有消息传出来,于穗岁来慈宁宫前叫了太监去请陈婉心到她宫里,黄仪景也将女儿送了过去。 太后哪里能将养,她眉心高耸,心里跟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担忧痛苦压倒了她,大声嚷道:“你叫人去问!” 她要知道弘历是好的,他才三十多岁,他正值壮年,他不会有事的。 “叫了,一直叫人在养心殿外候着的,一有消息就会立刻过来告诉太后的。”于穗岁安慰着太后,黄仪景又端来了汤药伺候太后喝下去。 宫中一时间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人比之前更加肃穆,这个时候谁敢做点出格的事,那不是把脑袋放在铡刀上。 太后的病越发的重了,于穗岁跟黄仪景是两人一人一晚的守着太后。 养心殿还是没有消息传出来,高隐月拖着病体想要硬闯,被外边的禁军侍卫给拦了下来。 于穗岁好不容易白日里得了个空想要趁机去瞧一眼几个孩子,就见着披头散发的高隐月跌跌撞撞的冲里过来。 “锦荔,我求求你,你帮帮我,我想见皇上。”高隐月哭得伤心,她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她的四郎,她的弘历,她要见他,要知道他究竟是好是坏。 于穗岁没有什么力气,叫了宫女扶住高隐月,“不是我不帮忙,我整日在慈宁宫里,哪里知道养心殿的消息,别说见皇上了,我是连句话都带不进去。” 那御林军禁卫军,层层叠叠的守着养心殿,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飞进去都要被拍死的,她哪里知道一点消息。 高隐月哭得越发伤心,她仰着头,盯着于穗岁,“你跟皇后关系好,你叫人去问问皇后。” “你糊涂了,这个时候哪里能打探消息!”说着于穗岁又叫眠雨扶着高隐月回去,沉声道:“如今养心殿里守着的是皇上的人,没有皇上发话,谁敢往外递消息,不要命了吗!” “我没有办法了。”高隐月重复了好几遍,还是叫眠雨扶着回去了。 眠雨也心累,她伺候主子这两年,真的是头发都掉了三分之一,主子的事情是真的多。 她一个奴才都知道宫里的规矩,主子哪里真的不知道,那御林军可是敢直接削掉她们这些打听消息的宫人的脑袋,活得再艰难,也比死了强啊。 养心殿里,皇后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皇上已经连续高烧三日了,还是不退,太医的眼神和动作无疑不再传递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皇后不敢闭眼睛,又是彻夜不眠的照顾着乾隆。 只是乾隆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她压着不叫自己发虚,叫李玉去请了太后过来,趁着皇上还有一口气,也得叫太后见上一面。 没一会于穗岁跟黄仪景陪扶着太后进了养心殿,殿里密密麻麻的跪着一地的人。 太后踉跄的奔了过去,伏在乾隆身上,撕心裂肺的喊:“我的儿啊。” 也不知道乾隆是不是收到了母亲的召唤,短暂的回神醒了过来,他这段时间是有感觉的,知道皇后在一直守着他。 见着乾隆醒了过来,皇后赶紧叫来太医,结果一群太医摸了脉,表情具是凝重。 乾隆这个时候似乎有所感应,叫皇后拿来抱枕垫在身后坐了起来,打发了于穗岁她们出去,留着太后跟皇后在屋内。 出了寝殿的门,于穗岁跟黄仪景相互对望一眼,心里都猜到了结局。 说完话后,太后是叫人抬着出来的,她跟失去了魂魄一样,整个人呆呆愣愣的。 于穗岁跟着黄仪景来不及跟皇后告辞就带着太后回了慈宁宫。 那边高隐月得了消息,想要过来问问,结果还没有走到慈宁宫,就听见了宝华殿敲响的钟。 响了九声。 第261章 哲悯皇贵妃21 丧钟响起,陈婉心在景仁宫的小厨房里愣了一下,彷佛是要确认一般,对着身边的宫女问了句:“我忙糊涂,听错了?” 宫里此时是跪在地上,连忙拉着主子的衣角,提醒道:“娘娘,皇上崩了。”说着又将额头抵在手背上。 陈婉心朝着养心殿的位置跪了下来,如此一切尘埃落定,她心里放下了那块大石头。 没有一会,内务府的宫女太监仆妇们捧着如雪一样白的孝衣到了景仁宫里,陈婉心带着几个孩子换上,几个人如木偶一样被推到了养心殿。 皇后这时领着后宫嫔妃还有宗室的人跪在殿里,他们在等,等人到齐了取下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匣子,那里装着下一任皇帝的名字。 于穗岁跟黄仪景两人不敢离开太后,只在宫女的帮助下换上了孝服。 太后昏昏沉沉了两天,又带着于穗岁她们亲自到了灵堂来,想着弘历走前说的话,她擦擦眼泪又挺直了腰背,亲自为她的儿子送行。 永琏继位后,于穗岁也跟着升了一位,成了皇贵太妃。 原本她是要过上两年跟着永璜搬到宫外居住的,可是永琏没有成亲,乾隆又留下了顾命大臣,不能亲政,富察·霁禾代子听政。 太皇太后知道了拉着于穗岁的手道:“也是难为她了。”主少臣强,她一个女人要跟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斗智斗勇,她也觉得困难,可永琏不是圣祖皇帝,她也不是孝庄文皇后,只能将担子放在她一个女人身上。 “太皇太后体恤太后,我们都是知道的。”于穗岁的声音轻柔,她不觉得富察·霁禾会觉得为难,她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后宫只会消耗人的精神,将人变得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太皇太后心里也为自己的孙子担心,他如今才十三岁,本来也能定下亲事直接亲政,可顾命大臣跟宗亲们都觉得他应该为父守孝三年。 三年能发生多少的事。 于穗岁陪着太皇太后吃了午膳后又直奔养心殿,富察·霁禾重开了乾清宫,作为皇帝的居所,她自己因在养心殿一直有居所,为了方便处理政事,她直接在养心殿住着。 周云海扶着于穗岁,低声道:“主子,婉太妃那里的尾巴已经扫干净了。”婉太妃常年混迹在御膳房,那里动手便捷也危险,太皇太后又一直在私下里查这些,婉太妃那里做的事隐秘可也防不住有人多看一眼,多听一句。 “将人送的远远的,记住给够了钱。”她没有杀人的爱好,送远一些,改头换面,以后在远处好好生活。 周云海感念主子心善,“照着主子的吩咐,送去云贵那边去了。”当年主子救的那个卖身葬母的小丫头,如今倒是成了云贵那边的一个土司。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于穗岁点点头,又道:“太皇太后那边别叫人盯着了。”时间久了肯定会落出马脚,这宫里可是处处都是眼线。 “是。”周云海想着太皇太后那里,心里也是嗤了一声,主子的两个孩子都有人打主意。 主子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掌控两个孩子,倒是这些不着五六的人,人人都想着来掺一脚。 到了养心殿,于穗岁照旧跟着富察·霁禾一起处理政务。 “你来了,快些帮我批折子,这一堆堆的折子,我整个人都要忙晕了。”富察·霁禾看着那一堆的奏折整个头都大了,想着这还是军机处跟南书房选过的折子,她实在是一个人忙不过来。 于穗岁对这事很熟悉,只是还是得装一下,没一会墨书又来了养心殿。 轻手轻脚的走到于穗岁身后,小声道:“贵太妃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太医那边说如今已是在熬时间了,就是最近这一段时间。 富察·霁禾抬起头往于穗岁这里望过来问:“可是高氏那里的事?”她提起高氏也不知要如何评价,她那个人啊,最后还是叫先帝给带累了。 先帝的那张嘴,实在太会哄人了,她年少时也不是没有过五迷三道的时候,可是时间一久,再一看后院里的情形,她那脑子是迅速降温。 “她的病越发的严重,可能就是这一段时间了。”于穗岁自己只对着乾隆出过手,高氏的事她一律找了乾隆算账,高氏她自己原本好的身体是喝坐胎药坏掉的。 后来,她又喝上了安神汤,于穗岁阻止过,只是她不信,还是照旧喝那安神汤。 富察·霁禾又收回视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叫太医院的院使去守着。”终究不是她的错,先帝已经去了,往事如烟散,她以后在宫里安静的生活就好。 于穗岁又吩咐周云海去太医院传达太后的旨意,她不会做什么,只会远远的看着。 高氏郁结于心,忧思过重,她没能见到乾隆的最后一面,也没能听到乾隆对她的嘱托,她怎么也不甘心,私下里叫人去查过多少回,可是听到的是当时殿中只有乾隆、太后、皇后三人,最后才有了永琏跟朝廷大臣。 ‘咳咳咳’高氏又咳出了血,眠雨小心的擦干净高氏嘴角的血,又端来安神汤伺候主子喝下。 “眠雨,去景仁宫请了哲贵妃来。”高氏已经有些糊涂了,她想要问问锦荔,皇上当真没有给她留下一言半语吗? 眠雨小声提醒,“主子,皇贵太妃如今已经搬去寿安宫了。”哲贵妃如今已经是皇贵太妃,是比主子还要高一级的太妃。 “是吗。”高氏又咳了一声,“那就去寿安宫请她来一趟。” 眠雨为难,可看着主子的样子,还是去了一趟,果不其然没有请来皇贵太妃,只听寿安宫里的姑姑说皇贵太妃去养心殿陪伴太后娘娘去了。 她回去后如实跟高氏说,高氏又猛咳了一阵,然后眼神涣散,盯着前方,她们终究还是走向了陌路。 只是太医院的院使实在能力出众,给高氏又延了两年的命,直到新帝继位的第二年正月末,她进入了弥留之际。 于穗岁才去了高氏宫中。 高氏叫人给她梳妆,梳的是以前在府里时她做侧福晋时的妆容,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大氅,坐在椅子上,边上的高几上摆着她们曾经都爱吃的茶水点心。 “你来了啊。”高氏的声音有气无力,透着一股子寂寥。 于穗岁点点头,在一边坐下,“我来了。”来做什么呢,大抵还是她做不到什么都不计较,想来看看。 第262章 哲悯皇贵妃完 高氏的眼睛并不浑浊,反而清亮的不行,看起来仿佛还有星光坠在里面。 “到最后了,我还是想要见见你。”她自己知道,她一辈子清高孤傲,唯一就是在四郎手里折过腰,可几年不见锦荔,她心里也空了一大片。 于穗岁不置可否,她端着她们曾经都爱的茶,低下头拿着茶盖刮着,沉默不语。 高氏睫毛颤动,又恢复平静,“你还是在怪我,也是,你怎么能不怪我呢。”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的谋划,锦荔那样黑白分明的性子,如何不会怪她。 一开始四郎就与她讲,他会叫太后给他选两个单纯天真的宫女进西二所,一开始四郎就已经给她打算好了。 后来在西二所见了锦荔,她的眼睛真的干净到她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可已经开始了,那里由她停下。 四郎啊四郎,最后我们都是你手里任意摆弄的棋子。 “说这些做什么,时过境迁,说来有什么意义。”罪魁祸首都已经去见了他爹,她又不算自己动手送他们黄泉团聚。 高氏笑了,她摸了摸自己干枯的手,“是没有什么意义,我就是想要见一见你。”想跟你道个歉,这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话。”于穗岁将手里的茶向高氏递了过去,语气还是刚刚一般柔和,“成王败寇,你我都要认。”茶里有好东西,还是留着她自己享受吧。 高氏这才收起她的笑,露出她原来的样子,冷漠又无情,“你还是那样聪明,明明好几次都看见了,还装自己看不见。”掩耳盗铃,她不信,富察氏怎么就能心静,黄氏她的眼神她看得分明,唯有富察氏,她的眼里看四郎的时候平静地如万年深潭,没有一丝涟漪。 可越是这样,四郎他越是上心,若说四郎爱她,可四郎也爱富察氏。 “你我所求本就不一样,何必将我划归你的道。”高氏所求的是情爱,她不感兴趣,可又想起原主来,她知道,也不知作何感想。 高氏久久不语,最后端着茶一饮而尽,“以后山高水长,你我再不相逢。”以后别遇见了,时间错了,什么也都是错的。 错了就错了。 于穗岁不言,带着墨书去了养心殿,她们此后再无瓜葛。 当夜高氏就去了。 富察·霁禾知道后,说了句:“照皇贵妃的规矩来,送到先帝的陵寝去。”先帝最爱她,那她就送先帝最爱的人去陪他,也好免了他在底下寂寞。 如今她要忙着处理前朝的事,几乎不会想起过往。 守孝三年后,永璜跟着永璋他们几个也要正式出宫开府了,但富察·霁禾实在舍不得于穗岁这个超强的助手,强行留在了宫中。 黄仪景也在宫里,她如今跟着陈婉心还有苏幼薇和金兰妤四个人,在于穗岁的寿安宫里又开起了打牌的摊子。 此刻永璜的亲王府邸,建的跟道宫一样,他跟这两个妹妹站在廊下,望着殿里的神像,表情肃穆。 “哥哥,你说皇阿玛跟皇玛嬷知道后会怪我们吗?”肯定会怪的,皇玛嬷再喜欢她也是越不过皇阿玛的,对着哥哥那也是想要他娶一个钮祜禄氏家里的姑娘。 永璜表情未变,“他的命该如此。”原本能福寿绵长,可一念之差,结果就天差地别,时也命也。 徽遥拿着糖葫芦咬了一口,“姐姐,你就不要再这里假慈悲了,皇阿玛说不定都成了一具白骨,你能将白骨复活?” “哎 ~”宝珠叹了一口气,略有几分沉思,“你不懂。”她就是想要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又不是真的想要将她皇阿玛给拉出来复活,别说她现在还没有这个手段,就算日后她得证大道,她也是不会做的。 她就是想要自己良心好看点。 徽遥翻了个白眼,努努嘴,有什么不懂,就是想要当一个肚子里全是坏水还要别人都夸她是好人的人。 永璜默默的移开视线,他不懂这个妹妹为啥有这样重的名声包袱,修道之人,在乎实力不在乎名声。 - 等到永琏成亲后,富察·霁禾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还政于他,自己牢牢将权力握在了手中。 自己当政跟儿子当政,富察·霁禾还是希望是自己。 大公主这时已经年过二十,由于皇权实际在自己的额娘手里,她没有和亲也没有嫁人,出宫开府后自己跟珺雅一起开了家善堂。 黄仪景这些年的所学派上了用场,她跟着苏幼薇一起去善堂当起了老师。 陈婉心则是跑来了于穗岁这里,开始跟着她打起了下手,只是她读书识字有限,一边学习一边上班。 金兰妤跟着她儿子出宫开府后,也在家里闲得无聊,跟着黄仪景合伙开了家书铺,最后开着开着变成了京城最大的图书馆,成了免费看书的地方。 太皇太后也一个人在宫里无聊,年过六十之后自己办起了个佛学讲堂,请高僧来给她们这些闲着的宗室老太太们讲起了佛法,整个人越发的慈悲了起来。 一直到宝珠三十岁这年,他们三个都没有成亲。 “去吧,去看看其他的世界。”于穗岁也没有想到,他们几个踏遍这小说世界清朝的山河之后,真的找到了去修仙世界的门。 宝珠抱着于穗岁的腰,她舍不得,“要不额娘跟着我们一起去。”她想要带着额娘。 永璜也是一脸的不舍,他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一直过的自由随意,都是靠着额娘。 可是他也知道,带着额娘去不现实,修仙世界的凡人比这里的生活要难过的许多,他们虽然都是修道之人,可是这天赋未分,前世他也不过是个外门中的小弟子,生活都是水深火热的,不一定有空顾及到额娘的生活。 何况修道之人闭关动辄几年几十年的。 于穗岁拍拍宝珠的背,语调轻柔,“你们去走你们自己的道,你们也知道的,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既然已经能找到这个,想必她的身份可能也能推测一二。 宝珠眼泪大颗大颗向下落,哽咽着:“额娘。” 那边徽遥也在跟黄仪景告别,黄仪景再是不舍也知道,这天下间有几人能有这运气跟造化,她不能拦着。 前些年还想催她成亲,后面又觉得她活得开心就好,锦荔那边也没见说过永璜他们两个,如今看来不成亲才好,走得无牵无挂的。 母女两人抱着痛哭了一场。 过了几天,于穗岁跟着黄仪景在宫门口送别了三个孩子。 黄仪景靠在于穗岁的肩上,说了句:“锦荔,以后就只有我们了。”只剩她们了,以后的日子只剩她们了。 于穗岁拉着黄仪景的手,慢慢地走了回去。 又过了四十年,皇位上坐着的是霁禾的曾孙女,她跟着永琏俩人最后还是闹到了母子失和的地步,她没有废了自己的儿子,只是她一直握着权力不肯分半分给他。 她广开言路,广招女子入朝堂,入军队,只要能工作的地方必定见到女子的身影。 只是,霁禾她在自己的儿子死后,没有几年也去了。 于穗岁送走了苏幼薇跟金兰妤,剩下她跟黄仪景和陈婉心三人。 她有预感,她会再跟宝珠她们见一面,最后在她九十二岁这一年,见到了宝珠他们三个。 于穗岁跟陈婉心和黄仪景告别,“以后我们有缘再见。”她们若是得证大道,划开时间空间,说不定真的能见上一面,不过这样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最后,于穗岁抱了抱宝珠,“再见。”再见了,下次见。 宝珠还是哭了鼻子,最后靠着哥哥的衣袖擦了擦,然后红着眼睛带着陈婉心跟黄仪景她们一起离开。 于穗岁留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回到永璜的那个道宫一样地王府里,再等了十来天,才离开这个世界回去。 第263章 哲悯皇贵妃番外 于穗岁回了时空局,原主她突然间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她原来是被乾隆、高氏一起害死的,所以她很感谢于穗岁能够给她报仇。 原主是因为乾隆那几年去了她的院子看孩子的次数有些多了,惹了高氏的眼,从而被她给下毒害死,乾隆知道后不仅没有惩治她,反而为着高氏遮掩。 只是她死前浑浑噩噩的,又磕着脑袋了,所以这记忆也是少了一截。 乾隆将她的死亡归结为因为女儿夭折,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以致于心肺衰竭,自绝而亡。 黄仪景是因为她找到了真相,所以也没能活过那个冬天,死在了乾隆的手里。 陈婉心跟皇后窥见冰山一角后,只敢私下照顾永璜,不敢跟乾隆对上,后来陈婉心她谋划了五六年,结果乾隆他染上疥疮之后又熬了过去。 再后来苏幼薇为了找到黄仪景死亡的真相,暗中跟陈婉心结盟,本来都要手刃高氏给她们报仇了,结果太后横插了一手,将苏幼薇的小儿子抱到了慈宁宫去,她们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可高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疯狂,对着永琏出手,可乾隆还是出手保下了她。 陈婉心跟皇后她们只敢远远的看着,私下里蛰伏起来,以待时机。 只是,最先没忍住出手的竟然是跟高氏关系一向不错的嘉妃,她那一年给高氏送两种相斥的香,致使高氏身体健康急速下降,最后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直接卧病在床。 又因为高氏一直咳,太后疑心是痨病,担心乾隆被传染,以绝食为要挟,不允许乾隆进钟粹宫去见她。 皇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将高氏偷梁换柱,换到了她的宫中,毒哑了她嗓子,划花了她的脸,又废了她的手,放在后殿的小佛堂里,叫她日夜念经为他们赎罪。 后来的后来,皇后因为乾隆跟太后的逼迫,三十五岁的时候生孩子坏了身体,又强行要她拖着病体去南巡以彰显天家和睦孝顺,最后死在了路上。 陈婉心得了消息后,就去了小佛堂,将高氏送了下去。 没过几天乾隆在皇后的丧仪上斥责了永璜,陈婉心跟永璜拼死一搏,一起给乾隆下了毒,最后乾隆他死在了皇后的丧期里。 永璜做了三十年的皇帝,太后在他登上皇位的第二年就因为思子成疾去见乾隆了,后来他将皇位传给了皇后后来生的小儿子永琮,那个本该早死,却被陈婉心藏在自己宫殿里躲过一劫的孩子。 退位后永璜带着陈婉心就此消失,再来就是她突然间功德大涨,她来到了时空局。 富察·锦荔扶着额头,她都想起来了,原来是这样的,竟然是这样的。 于穗岁等着原主缓和自己的情绪,一直到原主平静下来,听到原主说起她的记忆,于穗岁沉默了一会,再跟原主聊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幸好,那个世界里的的乾隆跟高氏也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她去的这个世界里,太后原来是有两分真心,可她成了太后以后,也想拉拔一下自己的家人,可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文不成武不就,只能走捷径。 她做的就是跟于穗岁隐晦的暗示,她养宝珠,若是以后想要宝珠留在京城,那么用永璜的嫡福晋来换。 高氏在认宝珠做义女之前就猜到了太后的想法,她顺着宫女的提议走下去,而那个宫女是乾隆给她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清白的,是被怂恿的,不是出自真心的。 太后也猜到了高氏认宝珠做义女的目的,高家后继无人,她的几个弟弟都是庸才,妹妹也就一个嫁入满洲贵族家里做了继室,其余都一般,乾隆必定不会重用她家,要保住高家的富贵荣华,那必须得离皇家近。 所以高氏的目的是要宝珠嫁到高家去。 这一切的实现就是高氏她有乾隆的真心,即便不多,可有太后敲边鼓,认作义女那一刻,就是乾隆默认了这个未来的打算。 乾隆对她的那几分兴趣也只是兴趣,比起陪着她的高氏,不足为重。 何况乾隆在所有的男女关系上的第一次都是属于高氏的,他心里天然对高氏有着滤镜。 于穗岁很早就发现了乾隆对高氏的情感,只是最开始的时候高氏还是有两分真心。 到后来什么时候变了,于穗岁不是很清楚。 到了后来,高氏私下里的几次试探,于穗岁都假装不知道。 她的确是对乾隆没有兴趣,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对着宝珠出手的时候,于穗岁才真的将她给剔除在朋友圈之外。 她确实不太在乎,所以一直对着乾隆他们对她的算计视而不见 ,听而不闻。 只是孩子不行。 陈婉心出手的时候于穗岁是始料未及的,她当时已经有些失望了,可看了她,又觉得不该那样想。 有欺骗、背叛就有真诚、团结,她不能那样去揣测无辜之人。 于穗岁给陈婉心扫尾,又加强了她给乾隆发高烧的药的药效,打算叫他直接一病就死,最后没想到他还清醒了一会。 高氏那里,她的权力依附于乾隆,只要乾隆不在了,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连着她最后下药,于穗岁一开始就知道,没了乾隆,她的一举一动都跟在太阳底下没差别。 依附于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高氏的路是乾隆选的,结局是她自己选的,既可悲又可恨。 她猜永璜她们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他们几个默许。 希望这一世的陈婉心跟黄仪景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好好地生活,畅享自己的美好人生。 也希望富察·霁禾能够去往一个新的世界,完全的做她自己。 在于穗岁走了以后,原主再次跟时空局做下交易,将她剩下的一大半功德赠送给去往新世界的几个人,她希望他们以后一生长乐无极。 最后,原主去了奈何桥上排队,希望她能投胎去往他们在的世界,她想跟她们再见一面。 见一见她的朋友、她的孩子。 第264章 康熙叶赫那拉庶妃 于穗岁休息过后新接了一个任务,是一个她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人物。 康熙的庶妃叶赫那拉氏,她有一出名的阿玛纳兰明珠,还有一个出名爱妻的弟弟纳兰·性德。 她的愿望是希望自己好好地快乐地活着,如果可以再让她额娘开心一点。 原主死得太早了,所以她就想自己好好地快乐的活着享受生活。 于穗岁照旧是去买了一些东西备上后,去了小说世界。 到的时候是康熙的四年,她刚刚成为康熙的庶妃,住在西六宫里长春宫的偏殿。 蜷缩在榻上,于穗岁拉着狐狸毛的皮裘裹着,这紫禁城里是降温了吗,她嗖嗖冷。 “小主,汤婆子来了。”小宫女怀里抱着两个汤婆子赶紧往于穗岁的狐裘里塞,嘴里还念叨,“小主以后打架也别自己上了,看,这一回不就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自己也掉进了御花园的冰湖里。” 说着又心疼自己的格格,伸出手去摸了摸于穗岁的额头,“没发烧就好。” 那蒙古来的的格格那个是好惹的,宫里太皇太后坐镇,那个蒙古格格不是鼻子眼睛朝天的,偏生格格脾气直,被人一点就炸了,自己就亲自上场跟着人打。 于穗岁捂了好一会,暖和过来才开始接受记忆,原主这是刚刚跟着蒙古格格打架,自己也成了带冰碴子的落汤鸡。 原主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一点就炸,在宫里当了半年的炮灰就去见了神仙。 还没等于穗岁梳理好记忆,就听到说康熙来了,还带着他的伴读纳兰·性德,也就是原主的那个喜欢写爱妻诗词的弟弟。 康熙如今才十二岁,刚刚跟皇后赫舍里氏大婚不久。 于穗岁估算了一下原主的年龄,虚岁十三岁。 .... 原主的贴身小宫女大福生怕皇上是来找小主算账的,还没等人进来就跪在了地上,时刻准备求情。 于穗岁见着特别青涩稚嫩的康熙,他身高不高,穿着石青色的大氅,背着手,板着脸,于穗岁看了一眼后,立刻收回视线,怕自己笑出声来。 真的太像小学生了。 跪在榻上跟康熙请安后,又缩在角落里。 康熙见着于穗岁苍白的小脸,还有润湿的头发,想要指责的话卡在后喉咙里,一张嘴就是公鸭嗓,“叫了太医没有?” “没有。”于穗岁很直接,她现在需要一个太医给她看看。 康熙转头去看了一眼候在门边的容若,“去给你姐姐叫个太医过来。”他不放心叶赫那拉氏各种求情想要来看看,康熙自己也好奇是怎么一回事。 俩人竟然从御花园里打到了湖里去。 容若行了个礼,躬着身往后退,他实在不知道他阿玛是怎么想的,非要姐姐进宫,连额娘都没有拦住。 要知道他姐姐的那个脾气比额娘来说有过之无不及,她虽不拿下人出气,可叫她逮着机会,哪一次不是跟着那些个贵女们大战三百回合后才甩手离开。 如今他受额娘的胁迫,叫他务必关注宫里姐姐的情况。 康熙坐在一边,圆润的脸上尽是严肃,“说吧,是为了什么?”宫里的嫔妃,想来也是为着那点子事,无非就是他今日去了那,明日去了那,没有去她那。 公鸭嗓一响,于穗岁的睫毛颤了颤,抿了抿嘴角,道:“她说我的头花太丑。”这是真的,原主跟蒙古的格格确实是为了这个吵架,以致于后面打了起来。 原主才多大,不到十三岁,最是喜欢漂亮东西的时候,她头上的通草花是京城里刚刚流行起来的东西,那蒙古格格头上戴的是满头的玛瑙绿松石做的头面,俩人互看不顺眼,离开慈宁宫之后约战御花园。 最后以双双掉入湖里作为结局。 原主也就是在这一次后,被宫里的人当成枪使,最后成了一个活不过半年的炮灰。 “???”康熙的眼睛里冒出了几个大的问号,她竟然是为了这一点事? 莫不是在骗他? 康熙用手抵在嘴上咳了咳嗓子,严肃道:“说实话,不许诓我!” 于穗岁将手伸出狐裘,发誓,“我没骗皇上,我跟她真的是因为她说我头花太丑而约着在御花园里打架。”说着还指了指放在一边小几上湿哒哒的桃花样式的通草花,“看,皇上,那花是不是特别好看!” 康熙沉默了又沉默,然后抿着嘴,视线在那小几跟于穗岁的脸上来回转,最后认命了一样接受这个答案。 “还行。”没关系,这回不是因为他,说不定下回就是为了他。 宫里的人都一向是恪守规矩,她看起来活泼被皇玛嬷点了进来,现在看来她是很活泼了。 于穗岁得了结果,翘起嘴角,又喊大福去拿新的帕子过来给她绞干头发。 过了会太医来了,给诊脉后又跟康熙请了外援来,结果诊出了于穗岁受寒,恐有碍生育的结果。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没到第二天,满宫的人都知道了,皇后坐在自己的坤宁宫里刚刚从佛堂里出来。 “叫人给叶赫那拉氏多送一点补品过去。”皇后也为难,这叶赫那拉氏年纪轻轻的,以后若是不能生育,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边上的宫女太监得了令,赶紧去办。这可是好事,若是办得妥当,以后叫皇后娘娘记住了,那前程自然是有了。 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转着手上的佛珠,叫了苏麻喇姑给于穗岁送了东西,又叫了康熙过去商量。 这叶赫那拉氏能叫玄烨不请自去,看来他可能是有两分喜欢那个丫头。 “给她抬个位分?”康熙皱起眉头,有什么好抬的,又不是他给她推进水里去的。 太皇太后:“那叶赫那拉氏是明珠的女儿,她额娘又是咱们爱新觉罗氏的格格,如今受了这样大的灾祸,咱不能什么都不表示。”最关键是她是跟她科尔沁的格格打架啊,她们自己的格格一点事没有,那叶赫那拉氏反而受寒影响生育,这不是给外边的人找话说,何况那鳌拜如今还虎视眈眈的。 明珠他还是要保证在她们这一边的。 康熙现在还年轻,书读得不错,对政治有一定的敏感性,可是这后宫嫔妃女子之间的弯弯绕绕还是不太能理解。 “非要抬吗?”他觉得多给点东西不就好了。 太皇太后被这话一呛,缓了一会,解释道:“玄烨,你要知道前朝后宫历来是分不开的,我给你选皇后为的是什么你也清楚,那叶赫那拉氏那里不过是点份例,最是轻便的事。”难不成要给她父兄做补偿,那样才是得不偿失。 第265章 叶赫那拉庶妃2 这下康熙秒懂,然后为他以后前朝大臣卖命后宫女儿升职埋下了种子。 等到第三日,于穗岁就升级成了慎妃,这个慎字是康熙自己选的,就很灵性。 希望她以后小心谨慎一点,不然他又要被迫给于穗岁升职加薪。 太皇太后知道后,嘴角的笑还是没有压下去,跟着苏麻喇姑说,“就还是个孩子。”都成婚了还是个孩子的心性。 苏麻喇姑在一边跟着附和了一句,“皇上是格格亲手带大的,自然是最了解皇上。”皇上如今也不过才十二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于穗岁看着大福忙前忙后的指挥着长春宫里的人搬家,她要搬去前边的永寿宫去,那里刚刚修葺过不久,她搬进去最合适不过了。 因着她生病,今日的逢五请安,坤宁宫正殿里坐满了后宫嫔妃,早知道升职这么容易,她们也去跳那御花园的湖试一试了。 皇后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日后大家都记得离湖面远一点,别不小心掉了进去,受苦的还是自己。”说罢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嫔妃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这个时候康熙未来的铁打的四妃才出现荣妃马佳氏跟惠妃那拉氏两个人,那下一任继后钮祜禄氏还没有进宫。 - 大福强行按着自己的娘娘,绝对不允许她下地,本来就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害,还不好好养养,万一以后真的不能生了怎么办? 那娘娘以后老了要怎么办? 这宫里没有孩子的太妃过的什么日子,她们这些宫女也是能听到不少的消息的。 “娘娘,你最近就好好地在屋里养病,不要出门好不好?”大福说的可怜兮兮的,她眼角都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于穗岁败给了她的眼泪,乖乖的躺下,拉过厚厚的锦被,闷声闷气的,“我不起来了。”算了,躺着吧。 大福知道后眼泪一秒就回去了,然后给于穗岁掖好被子又继续指挥着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赶紧收拾好,她们娘娘还等着住呢。 那边纳兰·明珠下了朝回去就跟自家福晋说起这个好消息,结果迎来了爱新觉罗氏的两鞭子。 “你只看到她成了妃子,可你没听到说她掉进了湖。”又是两下,啪啪作响,“那湖里都结冰了,她掉进去,差点就没命了,你还在这里高兴,你是不是盼着你女儿死了给你挣个前程!” 他眼里就知道他的前途,就知道容若,一点是瞧不见女儿。 “冤枉,福晋我何时这样想了,咱女儿不是没事吗。”纳兰·明珠熟练的躲着,他这福晋就是个悍妇。 真没事还是假没事,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她如今是一点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 连着纳兰·明珠都开始忽悠她了。 再舞了几下鞭子后,没打着人,爱新觉罗氏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过了两天,爱新觉罗氏没忍住给宫里的太皇太后递了牌子进去,想要去看看她的女儿。 那丫头才十来岁,哪里知道那些个事。 太皇太后接了牌子,然后也同意了这事,最后还是要叫她们见上一面的,当年英亲王之事,她们即便是除了宗爵,可是这她的额娘还是科尔沁出来的。 在太皇太后这里坐了一会,爱新觉罗氏就连忙赶去于穗岁的永寿宫里。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她跟她阿玛可真是一个脾气,连着慎妃,也是那个脾气。”阿济格是个能征善战的,可就是脾气太过暴烈不懂转圜,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苏麻喇姑不语,她知道这话的意思,可是这前朝之事不是她能议论的。 到了于穗岁的宫里,爱新觉罗氏一进来就是先给于穗岁背上来了两巴掌,大声责骂她:“你是脑子被狗吃了,跑去御花园里跟人打架,把自己打到了湖里去!” 她还以为是什么陷害,结果在太皇太后那里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只想给这个女儿两个大逼斗。 “疼疼疼!轻点!”于穗岁裹着被子往床角滚,原主的额娘手劲真大,她骨头都要碎了。 爱新觉罗氏拧着于穗岁耳朵,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你还知道疼,你做事的时候怎么不想一下,又不是在府里由着你来,你以后做事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她怎么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难不成是生的时候卡太久,把脑子给卡坏了。 于穗岁紧急抢回自己的耳朵,笼在被子里,揉了揉,保证道:“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爱新觉罗氏听到这句话,动作轻了很多,拉下被子。 “叫额娘看看,没伤着吧?”她也是气急了,这丫头到了宫里也不省心,就是明珠那人整日里不管不顾,叫她女儿一点都不懂人心险恶。 于穗岁瓮声瓮气的,“有点疼。”手劲太大,她有点疼。 “叫你长长记性。”说着爱新觉罗氏拉开女儿的中衣,看见背上两个巴掌印,又叫边上站着的大福去拿了药膏过来,自己轻轻的给于穗岁擦伤。 “以后在宫里不要那么咋咋呼呼的,我跟你阿玛都在宫外,帮不上忙,你自己要注意点。”这个蠢女儿,也不知道躲一下,这两个鲜红的巴掌,不知道要几天才消。 “嗯嗯。”于穗岁点头,原主的额娘是真心疼爱这个她,只是原主去得太早了,死的时候才十三岁。 爱新觉罗氏在永寿宫里挨到宫中要落钥的时候才出去,出了殿门口就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个女儿是被明珠送进来,都说她嚣张跋扈,可是她还是救不了自己的亲女儿。 扔到狼窝里来,她一只小白兔,哪里能讨得了好。 送走爱新觉罗氏后,于穗岁才叫大福去将她带来的银票收捡起来,有两千两。 又想起她的叮嘱,叫她在宫里万事小心,千万不要站队,不要参与到后宫的纷争里,反正她现在也不能生了,她位分还算可以,以后安心的在自己宫里过,她会叫容若送钱来给她的。 于穗岁没一会就在大福的按摩下,舒服的睡了过去。 可康熙在跟坤宁宫里跟皇后说起于穗岁,“那慎妃是个简单的,日后你多看着她一点。”那容若抱着他哭了半天,说实在不行就将他姐姐接回家里去。 他跟容若一起长大,也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着他姐姐不能生孩子了,以后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前途,还不如放了她回家,他们自己养着。 第266章 叶赫那拉庶妃3 皇后疑惑,问:“皇上怎么知道的?”那慎妃皇上也没有见过几回,怎么就清楚她的性子了。 康熙拿手点了点皇后的鼻子,好笑道:“就她那个敢直接约着打架的性子,这不是简单的就是个蠢的。”宫里什么都讲求表面光鲜亮丽,哪里能做出这样粗鲁失节的事情来。 皇后假装揉着鼻子,眼里也是赞同,那慎妃当真是少女心性,一眼就能望到底。 康熙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看着这瓜瓞绵绵的帐子,又想起太皇太后的话,他以后的路还有很远,当前是尽快的将权力都收回来。 只是他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他如今还没有正式的批过一本奏折。一直都是鳌拜他们几个代他批改,从饿狼口中抢夺肉,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闭上眼睛,康熙心里叹了一口气。 于穗岁这个时候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大福除了话多,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于穗岁要的书房,不到半日就按照她的要求给布置好了。 连着她的书桌上都放着一盆青翠的文竹。 “辛苦了。”于穗岁给大福发了个大红包,她躺了好几天了,如今终于可以下地了,差点在书房里跳上一曲。 大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实话实说,“不辛苦,都是他们动作快,尤其是小顺保,他自己去内务府买的文竹来自己造的景。”她看娘娘的视线落在那盆文竹上,便招招手将一边在门外候着的小顺保叫了过来。 “快给娘娘磕个头。”大福催促他。 于穗岁这才转身回过头去,看见大福嘴里的小顺保,个子看起来是真小,有没有一米四都是个问题。 小顺保噗通一跪,声音响亮,“奴才顺保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这声音太大,估摸着宫门口的人都能听见。 “起来说话。”于穗岁抬手叫他起来。 大福见主子没有反对,便知道主子是不讨厌这小顺保的。 他也是实在可怜,七八岁就叫家里给卖进宫里来,之前一直内务里最底层做些苦役。若不是托了于大监的福。也是进不来这永寿宫,更加到不了于穗岁的跟前来。 顺保起来后就站在一边,也不开口说话,脸上挂着嘿嘿的傻笑。 大福嗔了她一眼,对着于穗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娘娘瞧上他是他的福气。”又自己将顺保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讲明白。 于穗岁很清楚这些,点头表示知道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自己的创作之旅。 - 没过上几天,于穗岁就又见到了康熙,跟个小孩一样,说是要在这里留宿,于穗岁好险没有将嘴里的汤吐了出来。 “皇上要一起吃一点?”来之前也没有说一声,于穗岁自己也是没有准备,连禁鞭的响声也没有,看来是康熙临时起兴来的。 康熙朝就是背着个手,眼睛在于穗岁的身上瞟了好几眼,没接于穗岁的话,反而问起,“你身体都好全了?”看她的样子,脸色红润,不似之前见她那个惨白得跟鬼一样。 “没有!”于穗岁的声音干脆又利落,她还没有好,她还得养几天,又解释道:“太医说要还得养一段时间,等下个二十五他来把了脉才知道好全没有。”她这病不能一下全给好了,还得她最近几天都没敢磕丹。 等等吧。 康熙不信,然后仔细瞧了几眼,疑惑道:“是那个太医给你看诊?”他看她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个病人的样子。 能吃能喝的,皇后看起来都没有她能吃。 “真的。”于穗岁如捣蒜一般疯狂点头,眼睛里全是真诚,“皇上,要不你现在叫了太医来瞧。”她这福利都拿了,这身体情况那是要坐实的,绝对不能又给她降下来。 没一会,康熙叫的太医就来了,速度快得于穗岁的饭都还没有吃完,要知道,太医院到这里可是有一段路程的,可见康熙早就有所怀疑。 曲院使给于穗岁把了脉之后,又换了一只手,然后才跟康熙说,结果是跟之前的太医说的一样,只是这个概率降到更低。 康熙心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该叫了太医来,只是他心里还是不放心。 生病了,自然是不能留宿的,康熙略微再坐了一会就走了,他又去了坤宁宫里,跟着皇后两人在床榻上排排坐着,相顾无言。 皇后心里没有底,她刚刚嫁进来不久,年纪又小,宫里的事情都还没有全部摸透,宫权都还在太皇太后的手里,连着太后都没有摸过。 只能陪着康熙安静的坐着。 次日一早,康熙见到自己的伴读容若跟曹寅,容若的眼神里跟望夫女一样,眼里全是期盼。 他就是想要打听一下自己姐姐的消息,他那个姐姐最近在宫里是不是安分守己,没有惹是生非。 额娘在家里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几根。 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的课程结束,结果康熙一个字没有说就打发他走了。 回去后,容若被爱新觉罗氏给拉住问于穗岁的消息,容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叫爱新觉罗氏瞪了几眼,嘱咐他明日再去打听。 那个不省心的女儿,她心里害怕她那天给自己惹出什么大祸来。 于穗岁在躺着养病的半个月后,迎来了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未来的惠妃现在的庶妃那拉氏。 她们不是一族,就是听着姓氏有点像,其实完全没有关系,有关系的话,大概就是她们都是满族人。 惠妃现在年轻,穿着浅碧色的大氅,抱着个手炉,进来的时候规规矩矩的,先给于穗岁行了个大礼,然后在大福的搀扶下才起来。 “慎妃娘娘安,我贸然来打扰娘娘,还请娘娘见谅。”她也是听说慎妃娘娘的病养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过上几天就要开始恢复去坤宁宫里请安,她想着先来探探路。 于穗岁让大福搬了椅子来,上面垫着褥子又叫她搬来一个火盆放在旁边。 没等着慎妃后面接话,那拉氏也不气馁,接过她身边宫女的手里捧的盒子,笑着道:“这是我家里偶然得到的百年老山参,我知道慎妃娘娘不缺这些,这就是个心意,还望慎妃娘娘笑纳。” 这话说得,于穗岁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偶然间得到的东西,只怕是那拉氏家里出了不少的力气。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这身体用不上这样珍贵的东西,你等会还是带回去放着的好。” 她又没有打算跟人交朋友。 那拉氏脸上的笑容一滞,只是片刻她又恢复了,略带歉意,“是我唐突了,没问清楚,还望娘娘不要计较。” 能屈能伸,难怪以后是铁打的四妃之首。 第267章 叶赫那拉庶妃4 “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吃药了。”于穗岁睁眼说瞎话,现在正是太阳照顶的时候,只是她这个借口如此敷衍,这那拉氏如此聪明应该是看得清楚明白的吧。 那拉氏闻弦知雅意,立刻起身告辞。 回去后她的宫女愤愤不平,“这慎妃娘娘也忒自大了些,以前可不是这么个脾气。” “你也知道是以前,以后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这次就不罚你了,下回可不许再犯。”那拉氏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叫人给扫了面子,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若是不在这个时候交好,那等什么时候。 雪中送炭总是要好于锦上添花的。 宫女自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是奴婢糊涂了。”她也就是顺嘴一说,还没有从之前回回过神来,那慎妃娘娘之前没有她们小主得宠,可那慎妃娘娘一招落水,就突然变成了妃位的娘娘。 如今宫中又多少的嫔妃想要学那慎妃娘娘往湖里一掉,可是这寒冬腊月的,又怕自己真交代在来湖里,一时间御花园的湖都成了皇宫里的热门地点。 来来往往的嫔妃不知几多。 那拉氏拆了甲套丢在妆匣里,“叫人去瞧着有谁去了永寿宫,隔远一点不要叫人瞧见了。”她总有种感觉,若是错开了慎妃她以后损失惨重。 于穗岁快乐的当着她的懒虫,写写画画的到了她养病的尾声,在一个逢五的日子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坤宁宫里,跟后宫众人来了第一次亲切友好的见面。 “可怜见的,怎么瘦了这么多。”皇后拉着于穗岁的手亲切的关心着她。 于穗岁摸了摸自己新长出来的肉,眉眼弯弯,“大抵是没有什么胃口才瘦了不少。”她以后会争取多吃一点的。 皇后脸上笑容不变,“我叫膳房以后多给你备点,好好补补。”这叶赫那拉氏的脑袋跟皇上说的一样简单,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转弯。 “谢娘娘恩典。”于穗岁没开小厨房也不失望,她又不指望这一回就一步到位。 等着她们说完,底下坐的庶妃们才开口讲话。 先慰问皇后情况,再关心于穗岁的状况,主打一个周全,谁也不落下。 毕竟后宫里的高位嫔妃目前就两个,除了皇后就是慎妃。 没一会皇后又带着于穗岁她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也是对着于穗岁一通的安慰,最后赏赐了一堆的东西。 于穗岁满载而归。 大福收拾好了后过来问道:“娘娘,那小顺保以后就跟着吴礼身后做事了?”吴礼是永寿宫的大太监,他手底下也有两个小太监,只是这永寿宫的名额里还有几个,都是在等着内务府明年小选了再填满。 如今选了,等到明年还是会忍不住换上一批新人,还不如听皇后的话,等着年后补齐。 “嗯。”于穗岁想了想,那小顺保若是没有吴礼掌眼,估摸着大福这里也不能一帆风顺。 小顺保是如愿以偿在永寿宫安家落户,只是吴礼待他也是平平。 -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容若的房里放两个丫头了?”爱新觉罗氏心里有些想法,皇上跟他一年生的,如今都是妻妾成群了,他如今房里只有几个小厮跟婆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看。 明珠翻了个身,嘟囔道:“他如今才几岁,过两年也不晚,福晋你也心疼心疼我,书房里添上两个人。” 话音一落就迎来了爱新觉罗氏的拳打脚踢,“你还想着那红袖添香的美事,那你怎么不给我找几个俊美的小厮!”说着就来气,又给了两脚。 明珠被打醒了,瞌睡全部消失。 “福晋,你又发哪门子的疯!”还给她找,这世上只有男人纳妾的规矩,哪里有女人在后院养小白脸的礼法。 发疯发疯,爱新觉罗氏就打算发一回疯,将被子捂在明珠头上就开始打,她倒是要瞧瞧,谁能瞧得上鼻青脸肿的明珠。 最后明珠认了错后才停止,过了七八天,爱新觉罗氏就挑了两个长得乖巧伶俐的丫头去了容若的院子里伺候。 - “娘娘,那拉庶妃又来了。”大福都快被她契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这一天天的,那是鹅毛大雪都阻止不了她准时准点来拜访于穗岁。 拒绝也没有关系,人家在外边磕个头就回去,当然她是先去皇后那里再来于穗岁这里。 于穗岁摆手,“不见,叫她回去。”她可不想跟这些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的人来往,她就想偏居一隅,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 大福将人打发了,于是刚刚收拾完东西出来的小顺保,“快进屋去暖暖,别冻病了。”娘娘体恤他们,在边上的耳房里放了两个炭盆,做完自己的事就能去那里烤火取暖。 小顺保眯着眼睛笑,“谢姐姐关心,这就去。”他刚刚出来是想着跟大福打个照面,又猜到是为着那拉庶妃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回去跟吴礼说,再叫吴礼去跟大福商量。 不一会吴礼就找上了大福,给出了个主意,叫大福去跟于穗岁说。 于穗岁听了之后拒绝了,“你们是好意,可以后别去做这样的事,她是难缠了些,可也不能无中生有去陷害人家。” 这个瞎主意,哪里叫了人家进来,又借口生病算计人家,那拉氏她是这后宫大部分女子的缩影,她只是想要找个好的出路,在这宫里好好地活下去。 为着她自己也为着她背后的家族。 大福瞅了一眼吴礼,眼里似乎在说:看,是不是我说得那样,娘娘根本不是那种人。 吴礼赶紧跪下认错:“是奴才糊涂,想歪了。”又打了几个巴掌,主子越是良善,对他们来说越是好,他这个没根的人,在宫里也有十几年了,第一回主子瞧他跟常人一样,后来也没见主子眼里有轻视,他心里有些不知所措。 这听了那小子的建议,也是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选对了主子。 “以后别瞎想,在永寿宫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情,宫里的事知道就行,没必要去掺合。”有些事情掺合掺合就没命了。 尤其是以后几年,那宫里简直是群魔乱舞。 “娘娘,皇上宣您伴驾!”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皇上都多久没来娘娘的宫里了。 第268章 叶赫那拉庶妃5 于穗岁还未开口,大福就喜气洋洋的,“奴婢给娘娘收拾一下?”娘娘终于是又得了皇上的召见,她这些日子的担心立刻烟消云散。 “好。”于穗岁看了看自己的袖口,上面沾满了墨汁,连着那白色狐狸毛的袖口都变成了黑色的。 大福快速的给于穗岁换了衣裳又梳了头,吴礼站在廊下眼里的笑意都压不住,以后他们这些人都是有了安身之所。 没一会,于穗岁就坐上了专门的轿辇到达了康熙指定的万春亭边上,也就是御花园里的一个亭子。 戴着白色的围脖,于穗岁将脸缩在里面,手里的绣笼塞着一个巴掌大的手炉,这大雪天的,不适合外出啊。 康熙站在亭子上遥遥的看见于穗岁就斜眼瞅了一眼侧身后的容若。 后者见状立刻深深的一揖,“奴才谢过皇上。”说罢立刻从旁边退出去,他见着姐姐了,而且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他今日回去后就能跟额娘交代了。 容若退了出去,康熙才将视线全部移到于穗岁身上,他其实对于穗岁也没有多少印象,太皇皇太后说她活泼,也就这么一句话,可说实在的,她觉得于穗岁没有马佳氏活泼。 只是她陡然升到高位,成了后宫里第二位的人,康熙才有了一点印象,就是简单的头脑,远远不及她弟弟的脑子好使。 于穗岁进来后行礼问安,亭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红泥小炉,上面的热水咕咕的冒着泡。 “会泡茶吗?”康熙问。 于穗岁:“会一些。”业余泡茶选手,她只是会一些简单的,那些炫技的她就不会了。 “那你试试?”康熙有心叫她试试,容若整日念叨这个姐姐,也不是叫他去宠幸,就是各种想办法想要知道她的近况,在拐弯抹角的叫他将叶赫那拉氏给放出宫去,甚至还想着说叫她假死脱身。 只是康熙觉得这样不妥,尤其是她的阿玛还是明珠的情况下,而且明珠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常伴君侧的。 于穗岁坐下就开始泡起了茶,动作行云流水,康熙心里对她有了其他的印象。 只是这茶还没有煮上一会,就听说来御花园收集雪水的马佳氏庶妃不小心摔了一跤,想要请康熙过去看看。 康熙听这话就立刻站起了身,又看了眼于穗岁,“我去看看她。”马佳氏最是害怕疼了,这一回想必摔得不轻,不然她的宫女也不会过来。 “嗯,皇上慢一点,注意安全。”于穗岁放下茶杯给康熙行礼,去吧,她也不想冰天雪地的来围炉煮茶,煮的还是她不怎么喜欢的茶。 康熙像是按动了什么开关,像箭一样,离弦就飞了。 大福生气的跺跺脚,想要安慰于穗岁,这马佳庶妃也太不是了,怎么能这样,“娘娘?” 于穗岁瞧了她一眼,“打住,别哭。”她看见大福泪汪汪的眼睛就打怵,“别以为我受了委屈,明日那马佳庶妃一定准会受罚。” 康熙如今才多少岁,太皇太后那里是不会允许康熙做这样的事的,不是为着于穗岁,是不希望康熙收到女人的牵绊。 而且还有皇后,这样的行为虽然在康熙看来没有什么,可是在皇后的眼中,那是开始挑战规则,这宫里都是有规矩的。 生病了受伤了就应该去请太医,再去请皇后,最后才是去找皇上,这一下越过皇后,她不受罚,那以后宫里效仿,皇后就会成为宫里的一个摆设。 大福将信将疑,只是还没等到第二天,就听说太皇太后罚了马佳庶妃的三个月的禁足和月俸。 康熙看了马佳氏之后,晚上又转了回来,在于穗岁这里一起吃的晚膳。 “下午的事,是我太急了。”康熙现在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傍晚的时候被叫去慈宁宫,听了太皇太后一肚子的经验,也知道自己做的事确实欠了妥当。 于穗岁云淡风轻的,“皇上不过是担心马佳庶妃。”自己喜欢的人受了伤肯定是要去看一眼的,不然那颗心会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 康熙见她没有计较,心里再给她添了一个大度善良的标签。 俩人晚上一人一床的被子,中间隔着一个楚河汉界,于穗岁很快就睡着了,康熙辗转反侧到了半夜,他心里今日接受的教育有点多,他心情复杂。 - 次日,那拉氏如约而至,大福又瞧见了她,然后跟着吴礼两人耳语,想着这那拉氏她们也是没辙。 娘娘原本早就拒绝了,可她偏是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寒风里的那拉氏也不想这样没有自尊,可是家里已经说了好几回了,私下里叫人传了好几回的消息,她若是不能站稳脚跟,等到下一回,就要送了她的堂妹进来。 她家里本就是比不上她们家,若是她堂妹在进来,以后哪里还有她们家里站脚的地方。 “叫她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于穗岁不是什么会被感动的人,这后宫里的事情,她没打算过多的参与。 等上几年,那个时候,康熙的后宫里真的是各路神仙登场,到时候她看表演就好。 那拉氏憋着眼泪不叫它掉下去,她知道,她没什么用,她就是想要找一条活路罢了。 她们都不愿意。 皇后那边知道于穗岁的做法后,跟身边的姑姑感叹:“那慎妃倒是个不拉帮结派的。” 姑姑姓陈,是从宫外赫舍里府邸带出来的,心里却是不认同,只是也没有反驳了皇后的话,“如今才刚开始,还是得等以后再说。”现在看着是好的,可以后这事情难说,她是不太信宫里有什么纯白的玉兰花。 “瞧着慎妃是个简单的,日后也别为难她,咱们也别想着压过谁一头,我如今都是皇后,自该是大家的表率,万不该跟妾妃一起争宠。”皇后也知道陈姑姑的心思,只是她是皇后,跑去跟个妾妃争宠才真的是贻笑大方。 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做这样失德的事情,不说皇上在不在乎,那太皇太后那里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陈姑姑觉得皇后既然已经是皇后了 ,这些为什么要不得,又有谁规定了皇后不能得皇帝的宠爱。 这世上恩爱的夫妻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他们一对。 第269章 叶赫那拉氏6 只是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康熙八年了,这四年了,于穗岁是又升了一次职,成了贵妃,托的是容若的福。 康熙弄死了鳌拜,容若明年也要去国子监读书。 宫里这几年也添了不少的小孩,只是命都不太长,于穗岁安居一隅,跟宫里的人几乎不来往。 康熙也不说喜欢不喜欢她,一个月总是要见上一两面的,有时吃饭,有时喝茶画画或者读书。 不过康熙不怎么留宿,他觉得反正于穗岁已经不能生了,留宿这样也是浪费。 “娘娘,皇后那边请你去听戏。”大福现在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永寿宫宫女一把手,她想着皇后娘娘近来的作风,怕是想要叫娘娘多出来走动一下。 毕竟宫里的人,有一部分喜欢效仿于穗岁。 这几年夏天的落湖人数逐年上升,看得皇后心里也是好笑,她们也不想想,那慎贵妃的背后站着的是谁。 这后宫里就那么几条的晋升路线,一是家世、二是子嗣、三是宠爱、这里面占一个就能叫皇上给你好的位置,若是占上两个,那皇上肯定是忘不了你的。 于穗岁去赴皇后的约,很是坦然。 皇后是个以做天下女子表率为目标的皇后,她的一言一行都是要合乎规范的,她对自己的要求是极高的。 “贵妃来了,坐下说话。”皇后招呼着于穗岁坐下,她请慎贵妃来也是个简单的事,想着皇上说的要去南苑住上一段时间,皇后想着慎贵妃位份高,这几年又是深居简出的,这回叫她去跟皇上在南苑住上一段时间,也就当是给她跟皇上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于穗岁道谢后依言坐下,安静的端着一杯茶在一旁,不说话也不乱看。 皇后叫了戏班子演了一场戏,完了后才道:“过几日你陪着皇上一起去南苑小住一阵子。” 意外。于穗岁很是意外,她没想到皇后请她来是这样的事,还以为是要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是。”于穗岁没有拒绝,怎么说呢,皇后私下里说也不是什么商量的意思,她从来不会跟嫔妃商量什么。 尤其是这几年,皇后已经手握后宫的大半权柄之后,她并不会想要跟谁商量,当然皇上跟太皇太后除外。 见于穗岁的态度好,皇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慎贵妃的性子直,私下里说就是怕在请安的时候说她会当面拒绝。 皇后放心了,就叫了人给于穗岁送了不少的东西到永寿宫。 回去后,大福指挥着人收拾,她心里想着娘娘,这几年永寿宫的生活跟神仙一般,虽在后宫里,可过得却是游离在外的生活。 吴礼带着几个小太监帮忙收拾,那顺保已经是有十六七岁了,他如今也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有了一点肉,看起来是个长相英俊的少年。 大福从兜里掏出一块点心,递给他,“拿去吃,这是桃花叫我带给你的。”那桃花感念顺保之前的帮忙,如今在永寿宫的小厨房跟着师傅打下手,平日里有了什么都托她给顺保代一份。 吴礼心里想着这顺保就是那张脸长好了,若是他真的就一直读书读下去,说不得以后还是个探花郎。 只是,这都是假设,如今别说读书,在永寿宫过着平静安定的生活,都是天降大运了。 那后宫里这两年死的宫女太监那是并不少,前些日子那马佳庶妃的宫里还有两个人失足落到里井里去,打捞起来的时候,人都肿得看不出来人样了。 是真的失足还是假的,谁也说不准,只是这是后来无疾而终,他们的安定的生活得来不易。 顺保接过来接就咬了一口,嘟囔着:“姐姐替我谢谢她。”桃花是个小丫头,跟他以前一个样,都是可怜的人。 大福睨他一眼,“顺保,有些事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他性格就是这样,对永寿宫没啥坏心思,嘴巴也严实,可外边那些个流言蜚语他可没少去打听。 顺保:“我知道的,离得远远的,没参与。”他清楚,不会去搅和到里面,纯粹就是打听消息。 “知道就好,娘娘她不管那些,以后你自个要有分寸。”大福也知道他是为了永寿宫好,吴礼那滑头就是故意装不知道的。 娘娘说她们对宫里的事情听个大概就好,没必要十八代祖宗都给挖出来,知道得越详细才越危险。 顺保低着头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半块点心,眼睛有些酸。 等着大福回到书房,于穗岁问:“跟他说了?”这个时候别出头,什么都不知道要比知道了要好。 宫中如今鱼龙混杂,那鳌拜死了,可他留没留后招,谁也不知道。 顺保安静没两日,那边就有传言说钮祜禄氏要进来一位格格,皇后已经叫人开始收拾储秀宫了。 到了月末,于穗岁终于是跟着康熙去了南苑,暂时远离了后宫的乌烟瘴气。 容若去了国子监后,爱新觉罗氏是再也不能通过儿子知道于穗岁的消息,可年节的时候又是很久才见一回,她心里担惊受怕的。 跟明珠说,又说一切都好。 在南苑里,于穗岁住在康熙隔壁的院子里,康熙那里是来度假的,明明是来忙着拉帮结派的。 皇后真是康熙的最佳助手。 于穗岁早知道明珠是康熙一派的,在南苑里看得更加的真切,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当自己的傻子。 “来了南苑可习惯?”康熙问,他如今长高了很多,声音也低沉了许多,明珠得用,他见着于穗岁也高兴。 于穗岁脸上带着微笑,“还好。”能不好吗,康熙跟皇后在南苑里给的待遇可高了,她在这里只要不出去,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康熙也笑了,“习惯就好,我叫膳房做了鹿肉,等下一起吃个夜宵。”这是今日他猎的,虽然是在园子里养的鹿,但也能算是他的猎物。 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吃上这个了,于穗岁眼里闪过好奇,被康熙看得正着。 康熙不自然的瞪了她一眼,这么几年下来,他不说知道叶赫那拉氏全部的想法,但她一般的想法他还是能猜到的。 “你等着。”康熙说的咬牙切齿。 第270章 叶赫那拉庶妃7 于穗岁这段时间在南苑里过得不错,康熙这些年技术进步不少,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人了。 等到于穗岁回到皇宫,昭妃正是今天入宫。 回到永寿宫,刚刚坐下,顺保就将这段时间里能打探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于穗岁。 皇后有孕,已经坐稳了,那马佳庶妃那边立刻传出来大阿哥身体有恙的消息。 比起这个大阿哥,那边的大格格,病得更重。 之前宫中没有生下来的孩子,比起这几个生下来的那是要多很多。 大福:“皇后娘娘那边说,娘娘路上辛苦了,等过两日逢五了再去请安。”皇后娘娘这是体谅娘娘。 南苑不远,可如这马车也是要几个时辰的。 “嗯。”回来后,于穗岁感觉宫里是更加的复杂了。 皇后有孕,在后宫看来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昭妃初入宫,她不太知道宫里的具体情况,可是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 那拉氏如今缩了回去,大福说是被皇后敲打了。 - “小主,要不还是别去了?”燕云劝道,她觉得那慎贵妃肯定不会见小主的,之前的几年,那拉氏那般伏低做小都没有换来慎贵妃的一个眼神,如今小主贴上去,不见得能讨好。 马佳庶妃停下手里的针线,扭过头去,“我又不是那拉氏。”那拉氏是个没有半点依仗的,这宫里捧高踩低的,那慎贵妃看不上那拉氏很正常。 可她不仅有皇上的长子,还有皇上的宠爱,连着在太皇太后面前都能说上一两句话,就是她的家世差太多了。 燕云一滞,不再言语,这话好像是没错,可那慎贵妃的性子怪异,这宫中有几个人能的她另眼相看。 一边的燕春悄悄地扯了一下燕云的衣角,小主这回是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她如今知道昭妃进宫,心里不爽快不说,还有几分怨怼皇上和皇后。 之前小主生了大阿哥,皇后就将小主生了一级,如今是小福晋,可是宫里的小福晋、格格这些都是照着庶妃喊,小主心里听了不满,又无计可施。 她们之前想要劝小主再等等,毕竟她生了大阿哥,等大阿哥坐稳了,这以后位份肯定是会上去的,她不听。觉得她们是在忽悠她。 燕云立在一边,低着头看着脚尖,小主如今是越发的招摇,可是打小就在宫里生活的经验告诉她,在宫里太过招摇,那必定是要惹人眼的,这里多少人,但凡有人使坏,那就只能等出了事,才知道哭。 马佳庶妃又继续做起了手里的针线,是给康熙绣的一个香囊,这回皇上去南苑没有带着她,反而只带了那慎贵妃,她心里就觉得皇上这是又喜欢上了慎贵妃,她本以为慎贵妃这些年安安静静的,对她毫无影响,可现下看来不是这样。 皇后那样小气的人,都能对着慎贵妃有好脸色,还能叫她单独出行,可见她是有手段的。 几年前宫中的那件事谁人不知,慎贵妃是个没有孩子的,以后也是注定不会有的,她们若是两相结合,以后的日子,在宫里那就是除了皇后再无人能够抗衡了。 只是马佳庶妃想的很好,她结果还是没有见到于穗岁,一样被拦在了宫门外。 马佳庶妃手指掐在手心里,靠着疼痛来维持冷静,慎贵妃竟然敢这样打她的脸,皇后都不会不见她,慎贵妃怎么敢的。 大福研墨的手微微顿了顿,有些不安,“娘娘,马佳庶妃那里真的就不见一面,听说她每次去坤宁宫,皇后娘娘再忙都是抽出了空来见她的。” 宫里都知道,马佳庶妃得皇上宠爱,一个月总能有五六天是马佳庶妃侍寝。 于穗岁笔不停,问:“见她做什么?”马佳庶妃她几年来跟她都没有交情,如今找上门来,为的是什么,不用想都知道,只是她为什么要去掺合,还要去当助攻。 娘娘说的也是,见马佳庶妃做什么,难不成邀她跟娘娘喝茶玩? 她也是想歪了,“是奴婢想错了。”还是跟着那拉庶妃一样都不见得好,娘娘这些年都是这样,一下又因着马佳庶妃反而会引起皇后他们的不满。 那边延禧宫的那拉氏心里也嗤笑了一声,那马佳氏看不上她的做派,明里暗里的讽刺了不知道多少回,如今她还不是舔着个脸去求慎贵妃,可这下场还不是跟她一样。 她还真以为她高贵到哪里去了。 慎贵妃那种大族贵女,哪里是能瞧上她们这些人的。 几日后,康熙去马佳庶妃的宫里瞧大阿哥,马佳庶妃拐弯抹角的告状,可康熙也就是笑着看着马佳氏,没有半点想要哄她的意思,“贵妃她的性子本来就是这样,你一向温柔知礼,如今怎么也回背后告状。” 康熙本想她如今怎么是个碎嘴子,可是这话太重了,那马佳氏侍奉他还算是得力,他也就不说这话了。 那叶赫那拉氏这几年已经是收敛了许多,容若都说他姐姐的脾气温和了不少。 以前那是在京城贵女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强横霸道。 如今,只是换了地方继续霸道。 马佳氏一听,脸上立刻是梨花带雨的模样,跪伏在地上,“皇上恕罪,是我的错。”皇上果真是对着慎贵妃上了心,如今连她都不能说上两句。 康熙没有扶她,反而坐在椅子上转着于穗岁从她那堆绿檀珠子里随机配出来的手串,连着大小都不是一致的。 安静,沉默。 过了好一会,马佳庶妃偷偷的抬眼瞄了一眼康熙,见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也不哭了,直接整个上半身都伏在了地上。 皇上他,跟之前真的不一样了。 再转了两圈,康熙起身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离开,去了皇后的宫中。 “皇上来了。”皇后的声音温婉,带着关心。皇上今日去的是马佳氏那里,如今这个时辰过来,怕是马佳氏说了什么话惹了皇上不悦。 马佳氏是个温柔知礼的人,生了大阿哥之后有些骄纵也是常事,她毕竟年纪还小,之前皇上说压压她的性子,免得叫后宫闹出事来,前几日她去了慎贵妃那里,碰了钉子,估摸着是去告状去了。 康熙伸手扶着皇后,轻声道:“你慢着点,在屋里坐着就是了,不用来接我。”皇后有孕,即便满了三个月,可是还得小心再小心。 “不碍事的,就几步路。”皇后道,这里才几步路,太医说要多走一走,日后才好生产,她不能去御花园里走,可在自己宫里,走来走去也就这么点地方,她如今是借着机回就走走的。 进屋后,皇上皇后夫妻俩的夜话时间也到了,皇上对于自己的妻子还是有几分不一样的,“马佳氏那边你以后多费点心思,她性子如今越发的不像样了。”以前还能说是年纪小,她现下孩子都生了,都当额娘了,可这性子确是越发的骄纵了起来。 皇后换了康熙喜欢的茶递过去,又将一些康熙惯吃的点心盘推了过去。 “我知道,我会叫人去看着点她跟大阿哥。”马佳氏那里还是多叫两个人瞧着的好,皇上那里要忙,顾及不到后宫里的琐事,她就得事事都做好,做全。 第271章 叶赫那拉庶妃 于穗岁深居简出,昭妃也是不遑多让,她也是轻易不出储秀宫的大门。 马佳氏过了几天收拾好心情又去了储秀宫,昭妃说她身体不适怕传染给马佳庶妃,影响到大阿哥,就没叫她进来。 马佳庶妃又是生了一场气。 皇后有孕,若是生下一个皇子,那就是皇上的笛子曲,她们满人是不重视这个,可是这不妨碍他是皇后的儿子,皇后要管着整个后宫,这有了自己的亲子,她这个阿哥的待遇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宫里这些小门小道最是多了,以次充好给低位不得宠的嫔妃那是常态,她就是想要她的阿哥一直享受好的待遇。 南苑回来以后,康熙来于穗岁这里的日子并没有变多,还是两三次,只是以前不留宿的时候多,现在来了都是第二天才走。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到了七月里,那拉氏那边的也传出来有孕三个月了。 马佳庶妃气得将手里的绣帕都撕成了两半,她就说这那拉氏怎么安静了,不再去皇后跟慎贵妃那里献殷勤了,感情是自己有了依仗。 那拉氏闭门养胎,期望自己能够一举生个阿哥出来,家里的人已经依靠不上了,他们早就送了人进宫来,只是皇上没看上,叫他们白白期待了。 真以为皇上是个见着女人都走不动道的男人吗。 - 到了十一月里,皇后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她又是个身材纤细的人,顶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像只青蛙,如今走路都是走几步就要歇歇。 于穗岁到坤宁宫的时候,皇后正在被两个健壮的仆妇架着散步,她小心地离皇后几步远,跟在后边。 走了半刻钟,皇后才回到屋里,轻言细语的,“坐着说话。”她如今即将临盆,宫权宫务这些都交给了太皇太后,她叫着于穗岁过来也是为着其他的事。 等着于穗岁坐下,就听见皇后问起:“你的弟弟如今也有十七岁了吧?”明珠的儿子是个读书的料,听说他在国子监风生水起。 “回皇后,是的。”皇后问这个难不成是有什么想法,不过她就两个妹妹吧\/一个入宫,一个嫁给了昭妃的同母胞弟。 皇后问这个也是为了这个事,上次她额娘进宫问起这个事,说叫她在宫里跟慎贵妃通通气,想要结两家之好。 “可有婚配?”皇后问的直接,她知道慎贵妃是个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于穗岁,果真是这样,“上回中秋听我额娘说已经定了,只是在等他考个功名好娶人家回来。”不是敷衍搪塞皇后,是明珠已经定好了人,是两广总督的女儿,只是如今年岁还小,要等上两年。 皇后有点遗憾,但是也不多,她自家的妹妹不愁嫁,只是吧,这容若长的也不错,学识这些那更是不错,她们若是结成亲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是这样,那就不说了,吃点心吧。” 于穗岁也就依着皇后的话吃起点心,容若那个人,真不是什么爱妻的人,她听爱新觉罗氏的抱怨,也知道,他如今书房里有四个丫头,都是通房,还有时候跟着同窗出去吃花酒。 不过爱新觉罗氏又说等到卢氏进门,这些个通房都是要打发的。 她之前还说,要不提前将两个通房放出去,都是十八岁的姑娘,这个年纪出去了,她添上一笔嫁妆就给她嫁出去,等以后过上两年,年纪大了,这人也不好找了,合适的人就更少了。 于穗岁觉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找,如今祸害完那两个姑娘,就要一脚给人踢开,真的就是做坏事。 这个时候,明珠的府邸里,爱新觉罗氏正拎着她的鞭子挥的啪啪作响,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那花楼去了就去了,她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还想赎人出来。 若不是他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要回来在公中支钱,她不然还不能知道,这个儿子如今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容若一边躲着鞭子,一边偷偷看他额娘的表情,看来这回是真的气坏了,他也就是见娇娘可怜,想要赎了她,给她个自由身,叫她自己去生活。 “她自己活,你说的好听,她一个女人,如何自己过,没个当家立户的,又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出了狼巢你就要扔进虎穴去?”爱新觉罗氏她就算不喜欢这些女子,也知道她们不是自己能活的。 她自己的脾气稍微的一硬,就成了京城里有名的悍妻妒妇。 说了一通儿子以后,爱新觉罗氏打算给宫里递个牌子,她如今见着女儿的时间和机会也多多了,她平均是一个月见一回自己的女儿。 于穗岁那边才吃完点心回去,晚上的时候就知道了爱新觉罗氏要来见她。 “娘娘,等明日福晋来了,还是照着以前的规矩给福晋备着?”大福想着这一回,福晋又要说些什么,福晋每次进宫三件事,一是骂明珠大人,二是骂容若,三是给娘娘带来她收集到的宗室朝廷大员们的后宅信息。 于穗岁支着下颌,“别了,换一下,她喜欢的金玉首饰多收拾一套给她。”爱新觉罗氏对于自己的家世还耿耿于怀,她还是想要一个正经被宗室承认的身份。 她嚣张跋扈,可在自己的家世这里既爱又恨。 多给她一些内务府做的首饰头面,之前也有送,只是那个时候爱新觉罗氏有些不敢带出去,怕给于穗岁惹祸。 自去年在于穗岁这里遇见过皇上后,她就胆子大了起来,什么样的宗室宴会她没有去过,这一年多的时间,但凡宗室有什么大事,都是要请她过去的,有时候还是亲自上门来。 她沾着自己女儿的光,那是脸上都贴得金光。 - 次日一早,爱新觉罗氏就将自己收拾的雍容华贵的,带着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宫里赶。 明珠见着了,哼了一声,他那个女儿是个眼睛小的,这么几年也没见给他送点什么来,每个月还要家里花钱养她。 第272章 叶赫那拉庶妃9 到了宫里,爱新觉罗氏拉着自己的女儿先是一顿亲香,又将京城里她知道的八卦一一说来。 明珠不与她说朝堂的事情,她想要打听也没有办法,可是她宗室觉得这些事情是要知道一些才能叫自己的女儿好过。 她又打探不到,只能这家的寿宴、那家的满月宴、周岁宴、乃至婚丧嫁娶都会去,就是想要多知道一些。 “额娘,乃先喝口茶再说。”爱新觉罗氏一口气噼里啪啦地,恨不得全部都说完,若是在粗旷一些,说不得就是唾沫横飞。 爱新觉罗氏接过茶,一口气灌了下去,拿手帕擦擦嘴角,脸上的笑容从见到于穗岁就没有下去过。 “你那个弟弟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儿子读书是厉害,可是他也真的是贪恋女色。 昨日的事情她笃信他不是想要将人赎出来,叫她自己谋生,多半是想要学他阿玛以前,有了另置小院养个女人的打算。 可惜的是,明珠那个时候被他额娘给打得满地找牙,这女人也没有养成,反而她跟明珠的额娘脾气相投,俩人开始一起打他。 于穗岁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容若,于穗岁不了解的,只是他写诗还词很出名,还都是大部分写给他那个早产的原配卢氏的。 可是他不是内里一边再娶新妻,又有妾室通房,外面又有红粉知己相伴,这样的人会是真的悼念亡妻,还是这样的名声更加好听,证明他是一个深情的人。 这话便是一个开关,爱新觉罗氏便大吐苦水,“你那个弟弟,年纪轻轻不学好,整日里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便自视甚高,把自己当作那魏晋的风流名士一般。”说着还哼了两句,又道: “他如今房里有了四个通房还是不满意,竟然想要在外给自己养个小家。”他年纪小小的就有了风流的名声,若是真的由着这样下去,以后考了科举,出仕做官,那不是谁都知道你的弱点,找个漂亮的女人给塞到你的屋里去,你是怎么也说不清楚。 于穗岁皱眉,这容若真的是个多情的人,她现在觉得这些个词啊不是写给她的吧,可能大部分都不是写给卢氏的。 “额娘你掌家,拿着家里的钱财不叫给他太多,他手里没钱,自然去这些地方的机会也会变少。”没钱逛这戏地方,那些女子瞎嗨哟老鸨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这时间一久,老鸨自然会找了各种理由来推辞。 不过这样的地方就该从世界上消失。 “是这个道理,我手里的钱财都是不会多给他一分,他若是日后还不改这坏毛病,我以后就将钱财留给你未来的侄子和嫂嫂。”总之就是不要留给他,这些地方都是销金窟,她们家里有多少的钱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多赎几个女子,家里以后还活不活了。 于穗岁陪着爱新觉罗氏又聊了一会,然后吃了午膳后就离开了,她明日还有个寿宴要求,是宗室的郡王家里,她得回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等人走了以后,于穗岁小睡了一会,起来后发现康熙躺在一边,合着眼睛,气息平缓,但绝对不是睡着了。 “醒了?”康熙侧过身子去问,他来了有一会了,没叫人吵醒于穗岁,他本来有些困乏,可是躺上去后又睡不着。 于穗岁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嗯嗯。”这一觉醒来自己身边躺了个大活人,其实挺吓人的。 康熙坐了起来,又扭头去将于穗岁给拉了起来,扶着她坐稳。 “起来陪我去书房读书。” “好。” 还能拒绝吗,康熙怎么看起来很迷茫,他不应该现在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哦,对了,前朝的事情现在是越裹越乱,还有那反清复明的,这宫里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之前不是是也说有反清复明的人混到了宫里来,只是一直没有找着人,后来皇后索性将人全部都换了一遍,只剩下一下嫔妃们的亲信。 她永寿宫的人也走了一大半,留下的没有几个。 到了于穗岁的小书房,康熙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她的专属椅子上,指挥着于穗岁从后面的书架上给他找书。 “皇上,你到底要哪本书?”这都来来回回三四次了,每次都不是,于穗岁都烦了。 康熙心烦意乱的,“就你手上那一本。” 于穗岁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一本话本子,可能还是神仙鬼怪的爱情故事,“确定?” 这本书可能是康熙以前看见都恨不得扔掉的书,他是不会浪费太多时间来读这种由落魄的秀才写的自嗨之书。 康熙点点头,就看她手上的那一本书,反正现在看什么都看不进去。 等到了手里才发现,这是个话本子。 无奈的翻开后,然后自己又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了一刻觉得用来打发时间还是不错,再看一会,这是什么狂浪之语,简直是污人眼睛。 遂继续看下去。 直到这本都看完了,康熙抬起头来,问:“还有吗?” 于穗岁:...... 然后起来认命的再找了两本出来,递给康熙,自己坐在另一边继续看手里的山川地理杂集。 康熙看完书后,觉得这叶赫那拉氏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杂学旁收,她真的是什么书都看。 吃了晚膳,也没有去消食,就在屋里走了几圈,等了一会去洗漱后,康熙就拉着于穗岁来实践自己刚刚看到的。 一连三天,康熙都留在于穗岁这里,那马佳庶妃知道后,狠狠地哭了一场,皇上她不喜欢她说那些话,她以后不说就是了。 燕云跟燕春束手束脚的站在一边,她们只敢递帕子,不敢再去劝,小主不是什么好性的人,也觉得她们是低贱的奴才,这奴才怎敢质疑主子的决定。 过了七八天,那边皇后的身子越来越重,皇后取消了请安,可这给太皇太后请安是不能免的,于穗岁就这样开始代替皇后领着嫔妃来往于慈宁宫。 到了十二月十三,皇后生下二阿哥,宫中一片喜庆,那边内务府里忙得团团转,要忙二阿哥洗三还有皇后的千秋。 往年皇后的千秋都是公主、宗室、二三品大臣的夫人都是要进宫朝拜的,这人来人往的,事情杂多,一时间于穗岁的永寿宫都有点受到了影响。 送东西的效率都慢了起来。 康熙得子,那是相当的高兴,三朝就得了名字,承祜。 第273章 叶赫那拉庶妃10 皇宫的十二月是很忙碌和热闹的,这样一直到正月,出了正月到了二月里,那拉氏又生了三阿哥。 康熙跟皇后大手一挥,给那拉氏提了位份到了福晋上来。 那拉氏是又惊又喜,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孩子是格格,私下里找了几个太医问都说是格格,生出来后结果是个男孩,她心里高兴的不行,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温柔谦顺,只稍稍的露出一点开心来。 她不想叫人说,生了个阿哥,便一朝得志就猖狂。 大福犹豫着问于穗岁,“娘娘?那拉庶妃那里送的东西可要添上几分?”那拉庶妃生了个儿子,又想起自己的娘娘,这几年来也不算不得宠,可那件事对娘娘的身体到底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娘娘不能生,在后宫里就是个天大的缺点,以后没有孩子,那后半辈子要怎么过。 后宫里都是以色侍君,容颜衰败注定失宠,有的人还等不到红颜衰老就失了皇上的宠爱。 “不用,一切照着规矩来就是。”于穗岁可不觉得给那拉氏多送东西是好的,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跟谁结盟,这如今还是这个想法。 这后宫里,大家争的是康熙这个人吗?不是的,是康熙代表的权力,权力能够带来利益,这才是大家追求的东西。 换个方式获得利益。 大福凄凄地,她想着以后娘娘可能面对的生活,她心里就不好受。 “娘娘,日后若是没有孩子,等皇上年纪大了,你要怎么过?”位份高,可是没有皇上的宠爱,内务府那里是看菜下碟的地方。 于穗岁:“别,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宫里的那些个孩子啊,千万别沾边。”这死亡率多高啊,康熙多少个孩子,儿三十多个活下来长大的就二十来个,还有二十来个女儿,长大的一半都没有。 这年头大人都死得早,那还是夭折除开人为的原因还有就是本来的原因。 大福欲言又止,想着娘娘本来就不能生,她还要去说,去戳娘娘的心窝子,也觉得自己不好。 这那拉氏生孩子出月子就这样没有什么波折的就过去了。 - “娘娘,太后太后召见。”吴礼躬着身,他在想太皇太后怎么在这个时候召见娘娘,这不年不节的,太皇太后一向是不跟娘娘多说什么话。 于穗岁知道后收拾了一下去见太皇太后,请安行礼一气呵成。 “坐着讲话。”太皇太后叫苏麻喇姑端了个绣墩放在面前的侧方。 于穗岁坐下后,一脸乖巧可爱。 太皇太后喝了口奶茶润润嘴,“你如今也十九了吧?”是个大姑娘了,这个年纪本来早就该当额娘了,可是那件事也是毁了她当额娘的可能。 于穗岁思考了一下,她应该是十八岁,准确的说还没有满十八岁,只是这里出生自带一岁。 “回太皇太后,是的。” 太皇太后锐利的眼睛此刻透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慈祥来,“照年纪来说你也该当额娘了。” 这样半句话,于穗岁就猜到了后边的意思,想要给她安排一个孩子,或者安排一个会生孩子的女孩来,又或者这个女孩是来自蒙古,还是来自科尔沁。 康熙的后宫里少有蒙古来的嫔妃,有的也不过是三两只猫,比起他的皇阿玛顺治来说,康熙真的是少之又少。 “谢2太后娘娘关心,我福薄,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孩子的。”她可不是想要养孩子的人,这只管自己过 起来不知道要多开心。 给别人养孩子,还不如自己养只猫猫狗狗的。 太皇太后听出来了,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虞,站在身后的苏麻喇姑也觉得这慎贵妃还是太年轻,这个时候想不明白,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太皇太后自然换了个话题,既然她不想要这个机会,那就给想要的人。 过了半个月后,储秀宫住进去一位来自蒙古科尔沁草原的庶妃,博尔济吉特氏。 皇太后知道后跟着身边的姑姑说了一句:“造孽啊。”这大清的皇帝都不喜欢这蒙古女人,太皇太后怎么就看不清楚,送了再多的蒙古格格过来又什么用,还不是孤独老死在这深宫里。 皇后那边是早就知道,皇上那边已经说了要给她指婚,可太皇太后不愿意,祖孙俩也就开始了冷战。 康熙又来于穗岁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于穗岁拒绝蒙古的格格,心里有些好受,他皇玛嬷怎么就不能站他这里。 蒙古如今已经是够礼遇了,再生下带有蒙古血统的阿哥,他这个皇位还能坐稳吗? 康熙如今焦头烂额,恨不得朝堂的污糟不顺心的事一觉醒来就全都消失了。 可惜这都是做梦。 皇后那里也是忙得很,宫里最闲的就是于穗岁,整日里看书、写字、画画、看戏、听曲儿的。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康熙见了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 朝堂乱,后宫也乱,先是马佳庶妃的大哥夭折,后边又是那拉氏的二阿哥病逝,再接着就是皇后的承祜阿哥也跟着病逝,这个时候于穗岁跟着康熙在汤泉的行宫,侍奉太皇太后。 嫡长子卒,康熙白日里都是强颜欢笑的面对太皇太后,生怕她看出了一点什么,晚上的时候,康熙就是一派颓然和心痛。 他是真的很爱这个嫡长子,对着官员说了不知一次,对着于穗岁也是这样,说着他天性聪慧的孩子,说他的趣事,一边说一边能看见他眼里的哀伤。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四月,这个时候皇后已经事强撑着,康熙一回来她就到了。 于穗岁自己回了永寿宫,吴礼将宫里打理得妥帖,她泡了个热水澡就起来就直接休息了。 康熙陪伴了皇后半个月有余,等皇后好一点了才放下心来,又开始他雨露均沾的日子。 这个时候康熙的后宫那是七嫔已经只剩下宜妃没有出现了。 不过四妃这些都还早,还是只有两位。 皇后养了一年多,又怀孕了,到了十三年,皇后难产,生下保成后一个时辰后就血崩去世了。 康熙痛失爱妻,幼子又只是刚刚出生,他抱着幼子,百感交集。 太皇太后那里说的话他也不得不考虑,如今三藩要撤,可后宫不能乱,他想了又想,将他跟皇后的儿子抱去了乾清宫养。 于穗岁跟昭妃成了康熙后宫仅有的两位高位嫔妃,她在康熙的支持下得了一半的宫权,昭妃因着太皇太后也有了一小半的宫权。 她们都在等,等一个结果。 第274章 叶赫那拉庶妃11 到了十五年,这个事还是没有个结果,反而在八月的时候,康熙的表妹佟佳氏入宫,格格的位份,妃位的待遇。 一时间,宫里的风向又变了。 大福忧心忡忡,这娘娘以后还有机会吗? 她们都希望娘娘高升,可是这两年的时间里,娘娘跟昭妃娘娘是平分秋色没有多少的差距。 康熙也在慈宁宫跟太皇太后友好的切磋往来。 “皇玛嬷,储君已定,后位不能空置太久,叶赫那拉氏是最好的选择。”康熙看好于穗岁的重要条件就是她不能生,他如今有了嫡子,太子也定下来,他是个跟他哥哥一样聪慧的。 太皇太后的手重重地按住眉心,她知道,可是还是不甘心,但是也只能这样。 “那就叶赫那拉氏。”如今朝堂已经乱了,南边那里四分五裂的,这宫里不能再乱了。 昭妃手里的宫权那是一下子就消失殆尽,她素来聪慧,也猜到了。 她的宫女郁雾也跟着垂头丧气了起来,她们储秀宫的人都知道了,那博尔济吉特氏也被太皇太后给挪了出来,如今住在启祥宫里。 “娘娘,可要去永寿宫?”这话说出口,郁雾便觉得自己心里煎熬,娘娘进宫便是高位,还是唯一一个以妃位进来的嫔妃,比起那慎贵妃的起点是要高上一截的。 如今瞧来,反而是那慎贵妃占了上风。 昭妃摇摇头,拨弄着自己的十八子手串,这是皇上在她进宫那一年送的,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就是出去南苑那一年,说是去庙里带回来,后来她在慎贵妃手上看到过上好的绿檀做的,在皇后手上也见过小叶紫檀的手串。 她手上这一串最不出彩,原以为是皇上的心意,后来才知道,这也就是个笑话,那慎贵妃瞧不上这个,皇上带了回来,然后丢给了她。 她就知道,皇上心里没有她。 皇上那里没了指望,只能从别处想办法,太皇太后递出的橄榄枝她不敢不接,她这个身份好又不是不可替代,她要在这宫里好好地活下去就要接受这个。 博尔济吉特氏在她宫里的时候,她都是供着的,叫她自由自在的,如今她一遭跌落谷底,她便扭头就离开,也是正常的。 昭妃掩面而泣,她实在太难了。 宫里、家里,她如今已经是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到谷底,一命呜呼。 她还有额娘,还有妹妹。 郁雾半搂着昭妃,轻拍她的背,她知道娘娘这些年的苦,实在太难了。入宫这么多年了,娘娘她没有一日是睡了一个安稳觉的,时常会从噩梦里惊醒。 这种大动作,宫里是一夜之间就能传遍的,那佟格格也知道了,手紧握在扶手上,眼里是难以掩盖的失落。 她入宫那天家里人说,她可能做表哥的皇后,可如今看这个样子,怕是她也没了指望。 “小主?可要...”一边的翘英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小主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若是慎贵妃没了,这后位便是小主的囊中之物。 佟佳氏合上眼睛,犹豫良久,“不要。一切都还没有定下,只是我们的猜测,不要去做那些。”她知道,阿玛在宫里是有人的,之前姑姑在宫里留下的人,也有两个投了她的景仁宫。 翘英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想着,若是慎贵妃没了,宫里还有谁敢跟小主争这后位,那昭妃,也是比不上小主的。 只是翘英想得很好,才开始动手,顺保就将她们几个全部都揪了出来,扭送到了于穗岁面前。 于穗岁坐在康熙的下首,佟佳氏跟着翘英还有三个宫女太监跪在地上。 “皇上。”于穗岁轻轻地唤了一声。 康熙此刻说不出的愤怒,额娘那样善良的人,她的侄女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竟然妄图害人性命。 地上的翘英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她确实想要为小主分忧解难,她只是想要小主得偿所愿。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说罢竟然想要撞上永寿宫大殿的柱子,准备来个以死抵命,当场血溅永寿宫。 顺保一个箭步,就挡在翘英前面,被当场撞翻在地。 人的勇气是有限的,一次没有成功,就很难开启第二次,翘英被几个健壮有力的仆妇押着继续跪在地上。 佟佳氏也回过了神来,她跪在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康熙的脚下,哭着给翘英求情,“皇上,表哥,翘英她只是一时糊涂,求表哥留她一命。”哭着哭着,又转身过来哀求于穗岁。 “贵妃娘娘,你大人有大量,翘英她也没有真的伤害到你,求你饶她一命。”说完对着于穗岁就是哐哐的磕了三个头。 翘英是跟着她一起长大,不说情同姐妹,只是这些年的主仆情谊那也是无比的深厚。 康熙的沉默,振聋发聩。 于穗岁见她磕头,那就磕,她不是什么认为道歉就要原谅的人,她是没有事,那不是顺保他发现得早,将可能遇到的危险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挺小气的,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脾气,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于穗岁说的很慢,最后几个字那是说的咬牙切齿,她又不是圣母,要靠爱来渡化世人。 康熙扶着额头,扫了于穗岁一眼,她就是喜欢说这些狠话,做事的时候又狠不起来。 之前年纪小,脾气直接自己扭头就上,后来好了一些,位份升上去后,也没人敢当她面说这些,背地里说的,她听见了,也就是打几个手扳,再恐吓人一番。 她手里干净得很,没沾过半点血。 佟佳氏心里突然间就打起了鼓来,她害怕于穗岁真的要翘英一命抵命,又跪在康熙面前咚咚咚的磕头,求康熙留下翘英的命。 于穗岁就坐在那里看着,这种事她自己不用出手的,康熙会解决,毕竟这牵扯到了康熙的舅舅家里。 “翘英几个即刻送去景山。”康熙的话一落,殿外的侍卫就进来将人带走了,这个地方是个宫里人都不想去的去处。 景山的人不会一下就死,但是每日每夜都是在长时间的劳作,一般情况下过不了一年,就会因为劳作过度猝死。 佟佳氏一下瘫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殿门口。 于穗岁很友好,笑着告诉了佟佳氏一个更让她伤心的故事。 第275章 叶赫那拉庶妃12 “翘英的姐姐是郁雾的胞兄的妻子。”所以,其实翘英可能是昭妃的人,或者是跟昭妃相关的人。 也可能是其他人的人。 失魂落魄的佟佳氏彻底的瘫在了地上,康熙叫了人将她架着扶了回去。 于穗岁没去再接着查,这些事应该交给康熙去处理,又不是她的后宫,哪里需要她这样一份工资打十份工。 她又不是拉磨的驴,围着那根吃不到的胡萝卜跑。 康熙早就叫人去查了,只是这昭妃那边知道的消息都说是昭妃不清楚,他也就当昭妃真的不清楚。 今日的事情是绝对要闭口的,康熙那边给的理由是佟佳氏的宫女冲撞圣驾,才发配去了景山。 处理完事情,康熙回去继续加班加点的工作,三藩是他要撤的,如今还是一团乱麻,他要去理。 “娘娘,这以后佟佳小主那边还是叫人一直盯着吧,万一她那边又起了什么心思,也好预防。”大福忧心不已,她以前没想过还能要人性命,之前宫里不就是吃不上热汤热饭,穿不上暖和的衣服,听几句大家的嘲讽。 于穗岁:“别,叫顺保给撤回来,不要再去画蛇添足。”她可不能叫康熙觉得,后宫尽在她手里,这样对康熙来说不是她有能力,是她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对于天生疑心病重的皇帝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对他生命安全的一种威胁,既然是威胁就要铲除的。 大福不理解,两个小眼睛里全是疑惑。 “皇宫是皇帝的,不是我的。”于穗岁这话说得小声,大福立在于穗岁身边,心头一颤。 皇宫的主人是皇上,不是娘娘,大福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她以为后宫以后就是娘娘的,忘了后宫里的嫔妃即便都归娘娘管,那也是皇上的嫔妃,皇上才是真正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 爱新觉罗氏这两年进宫的时间变少,一是宫中没了皇后,这些年节之事都由着太皇太后来出席,可她年纪毕竟大了,精力有限,这些事一般都是免了的。 二是,她这两年,老蚌生珠,她又生了两个儿子。 如今她有小半年没有见过于穗岁了,她收拾妥当后,将孩子扔给奶娘,自己进了宫里。 “过来叫额娘看看。”爱新觉罗氏拉着于穗岁转了半圈,这宫里发生的事情,她都是只知道的一星半点,明珠那个糟老头也不跟她说,她大着肚子也不好去别人家的宴会。 “瘦了点,可是最近食欲不好?还是底下的人没有伺候好?”爱新觉罗氏转过头去看大福,这丫头难不成日子久了,就有些懈怠了? 想起这个,就想起她那个糟心的大儿子,说是夫和睦恩爱,可那书房里剩下的两个丫头,他又舍不得放出去嫁人。 又按着不给人抬做妾室姨娘,可时间一久,那里面一个得他青眼的丫头起了心思,跑到了卢氏面前去,卢氏哭了一通后,容若回去后三两句话就将人哄好了。 那犯错的丫头打了一顿板子后,又回去伺候了。 于穗岁:“没有,最近天气炎热没有什么食欲,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她觉得最近的天气实在是热,都到九月里了,按理来说这已经是要凉下来的节奏,可今年还是有些燥。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爱新觉罗氏拉着女儿的手,她怎么也看不够,家里的孩子日日都能见着,唯有这个大的,都赖明珠那老头子,他瞎眼瞎心瞎肺。 还说她女儿心眼小,明珠自己心眼也不大,还不是这么多年也没有给女儿带过一点半点的东西,可女儿送的她的东西有些吃的她也是分了一口半口给他的。 “卢氏如今有孕,今年的颁金跟过年就不进宫了。”爱新觉罗氏提前说好,这儿媳嫁来几年才开怀,她知道后也是叫了人专门去照顾,只是她不爱用这些有经验的妈妈,反而更相信她的奶娘。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她自诩不是个恶婆婆,可是将儿媳视作亲女这样的事情,她是做不到的,杀了她,她也是做不到的。 “大福,去库房选一些适合孕妇东西来。”于穗岁库房里东西有点多,都是康熙这段时间给的,他自觉自己外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太过丢脸不说,他处理的时候也是遮掩着,所以这次苏州那边的贡品,除了太皇太后、太后还有太子,剩下的都在她这里来了。 爱新觉罗氏也不说谢谢,她自个的女儿给她家里送点东西怎么了,她每次进宫都是带着东西来的,回去带东西很正常。 照旧是吃了午膳后又喝了茶,等到下午要落钥的时候,爱新觉罗氏才出宫回家。 那边的佟佳氏也查到了于穗岁说的,那翘英是小时候被带进府里的,她七八岁的时候是有人要来赎她出府,可是那个时候她特别喜欢她,她额娘也就将人赶了出去。 翘英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还是进宫前不久出府去给她买东西,遇上又来找她的娘亲和姐姐,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来找过她。 想要赎她出府,然后一家团聚。 可翘英当时舍不得佟佳氏,又觉得当时都是些误会,那个时候佟佳氏年纪也小,不知道什么,也就没有出府,跟着佟佳氏进了宫。 至于后来做的事,是人刻意引诱她。 这人不是昭妃的,不过她也不知道是谁。 其实这样看来,翘英是个没有背主的人,只是她这样做如果成功,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昭妃。 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跟昭妃是有关联的。 佟佳氏再继续往下挖,才知道翘英跟她的姐姐在两年前就已经相认了,而一直留在她跟前,为的真的是这十几年的主仆情谊? 她没有再继续找下去了,就到这里结束。 于穗岁知道后笑了,这些事情佟佳氏要是装糊涂,以后康熙那里的印象是挽救不回来的。 自己的人都管理不好,康熙是不会相信你能管好其他的事情的。 康熙是个希望你有能力,可是又不能太有能力,你能处理好后宫大小事宜,可是不能离开他的视线独立的完成。 总之就是一切他可以不处理,但是他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时间一晃就是十六年的八月,于穗岁成了康熙的继后。 第276章 叶赫那拉庶妃13 封后典礼一过,于穗岁就搬进了坤宁宫。 大修过后的坤宁宫是照着于穗岁的喜好修葺的,康熙来过之后,有物是人非之感,却也没有太多的怀念。 他与赫舍里氏是结发夫妻,年少十几年的情谊,可叶赫那拉氏也是在他身边十几年了,他们之间也是有情有义的。 最难过的当属荣嫔马佳氏,她十几年来,生了几个孩子就剩下一儿一女,皇恩也已单薄如水。 连那新进宫不过半年的郭络罗氏都是嫔位,她不过是个笑话。 荣嫔自此以后长闭宫门,开始潜心礼佛。 此时康熙的后宫,那四妃如今是四个都全了,只是这德妃乌雅氏还是佟妃跟前的奉茶宫女。 于穗岁坐高台,一切都是照着康熙自己制定的后宫宫规执行,康熙自己的规定,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打破。 一皇后一皇贵妃二贵妃四妃七嫔的高位,如今是七嫔俱全,有一妃一贵妃,剩下的位置不多了。 还是那样,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于穗岁都当成看不见。 - 佟妃宫里的乌雅氏庶妃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佟妃已经是早早就来坤宁宫里坐着了,她也不知道这乌雅氏是如何瞒过太医的,要知道皇后一上任就安排了太医每月的二十五给后宫嫔妃把脉,这连着两回都叫乌雅氏给避开了。 佟妃心里也不好受,她对乌雅氏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个住在她宫里的庶妃,有时候她不方便的时候,皇上来了回叫她侍寝,其余的时候大家都是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乌雅氏惴惴不安的立在殿外的廊下,皇后身边的宫女大福叫她入殿里去等皇后娘娘,她都不敢进去。 她怀了皇嗣,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她听说佟妃有意抱养一个孩子,她就不敢说。之前她的玛法是御膳房的总管,离开皇宫多年,可家里世代都是为皇上卖命的,在宫里的积累也是颇有几分成果。 这不叫太医提前说出去还是挺容易办成的。 于穗岁梳妆好,扶着吴礼的手出来,见着佟妃坐在一边,眼神有些郁郁。 “乌雅庶妃呢?”于穗岁问,不是说要过来给她请安,她人都坐着了,乌庶妃人呢? 也不知道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德妃是什么样的人。 有些好奇呢。 大福指了指殿门外,“乌雅庶妃不敢进来。”那乌雅庶妃也是好笑,做都做了,竟然临到头又怕了,自己在廊下站着,说不得还要传出去说她们皇后娘娘苛待有孕的嫔妃。 于穗岁挑眉,“既然不进来就叫她先回去吧。”她都这么可怕了,不进来那就不进来,她继续跟佟妃聊也是可以的。 佟妃自听闻于穗岁说过自己脾气不好后,她就叫人去打听过皇后以前的事迹,不得不说,皇后她年少时打遍贵女圈子无敌手,到了宫里才收敛起来。 “请娘娘恕罪,是我管理不当,才出了这样的事,还请娘娘责罚。”佟妃的姿态放的很低,低到她以前不屑的地步,她初入宫的时候信心满满,可是后来当头棒喝,她原以为自己怎么也是个贵妃,可是她不是。 只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妃子。 于穗岁摆手,语气柔和,“这不是你的错。”人家要瞒,佟妃也不一定知道,难不成去守在人家床边看。 廊下的乌雅庶妃听到皇后叫她回去的话,吓得差点跌在地上,还是大福搀了一把,“乌雅庶妃小心。”可别在她们宫里来这一出,没得恶心人。 乌雅庶妃面带感激,“谢过姑姑。”欲言又止的看着大福,然后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的说道:“劳烦姑姑再为我通传一回。” 大福语气温和,脸上带着恰当的笑容,将手从乌雅庶妃的手里抽回来,又叫她的宫女将乌雅庶妃扶好,“乌雅庶妃,你如今有孕要更加爱惜自己才是,孕妇不宜久站,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才是。” 叫你进去你不进去,现在想进去,那不行。 乌雅庶妃的脸一下涨红,似乎感觉到了羞辱,她嗫喏着嘴,然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还请姑姑为再我通传一回。”皇后不应该大度的吗?怎么皇后还要跟她这样的小嫔妃计较。 大福站在一边,语气还是刚刚一样,将原话说了一遍,依她对娘娘的了解,她今天是不会见这乌雅庶妃的。 最后乌雅庶妃还是由着她的宫女将她扶着出了坤宁宫的大门,外边的日光正盛,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福回到殿里,于穗岁跟佟妃又聊上了别的话题。 康熙那人跟她说过,等到年底就将佟妃的位份提上去,那回也就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又是他额娘的娘家侄女,这位份太低了也不好看。 于穗岁没说啥,反正是康熙自己掏钱养人。 不一会佟妃就自己告辞了,带着自己的宫女青玉,她心里还是隐隐的难受,这乌雅氏做了这样的事,简直将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后宫里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她事彻底颜面扫地了。 晚间康熙带着太子殿下过来用晚膳,吃完后叫人送了太子殿下回毓庆宫,康熙留下跟着于穗岁散步消食。 说起这个事,康熙直接给佟妃盖了一个天真蠢笨的章。 “她那个性格跟脑子,还是你多盯着点好。”康熙也头疼,这表妹太聪明不好,可这样笨手笨脚的,被人算计了也不好,这两边都是不好,当初就不该同意舅舅说的那表妹自小仰慕于他,想要进宫侍奉他的话。 如今好了,在宫里几次都是被人踩着,这样他脸上也无光。 于穗岁笑着,“皇上,我多看着有什么,要她自己有长进,她宫里清净一些说不定要好上许多。”这不都是康熙的错,若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乌雅氏哪里有机会怀孕,有机会去给佟妃难看。 康熙盯着眼前,他知道于穗岁这话的暗示,他那不是因为表妹的好意,不好拒绝。 “将乌雅氏挪去永和宫。”放到一边去,这样分开了,再来就是手太长了。 又想起乌雅氏,觉得她心思太多,“乌雅氏那里你也叫人去看着点,皇嗣重要。”他如今也没有几个孩子,那乌雅氏是个能生的,这回也就先记着。 于穗岁心里‘呵呵’两声,不就是现在还对人有兴趣,说这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是安慰他自己。 “皇上,那两个太医就先撤下?”乌雅庶妃有金牌,可这事情还需要人负责,不就是这两个太医,他们既然合伙,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代价。 康熙负手,脚步放缓,“这些事你自己处理就是。”她心地好,心肠软,这后宫里还是要讲规矩,既然皇后有意放两个太医一马,他也就不说什么。 第277章 叶赫那拉庶妃14 不是于穗岁要放他们一马,是就是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这宫里,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太医院一下空了两个位置,当天下午就补齐了。 乌雅庶妃也在第二天就搬去了永和宫里住,她位份低,康熙又没有其他的吩咐,于穗岁就按着规矩,叫她住了后殿的西侧厢房。 人走了后,青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娘娘,这下宫里总算是没了旁人。”这样也好,宫里只娘娘一个,以后全都是娘娘说了算,也不用顾及其他人。 佟妃也高兴,送走了乌雅庶妃这个叫她丢脸的人,她面上总算是挂住了一点,“叫小厨房多做些吃的,咱们高兴高兴。”没了旁人在宫里时时刻刻的盯着,佟妃的精神都要舒缓好多。 那边永和宫里不要说是小厨房里,其他的都是比不上佟妃的宫里,乌雅庶妃心里有些慌。 她走的时候佟妃都不曾出来瞧上一眼,这真的是要养她的孩子吗? 翊坤宫里的宜嫔正在给自己选衣裳,昨日她就听了这上半段,如今听这下半段,边听边笑。 “那乌雅氏也太过敏感了些。”这宫里如今每个月叫太医请平安脉是做什么,就是想要知道侍寝的嫔妃有没有怀孕,她这样做,自以为是保护好了自己,可实际上,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佟妃跟皇后。 现下肚里是揣着免死金牌,可是这孩子一落地,那宫里生孩子死了的人还少吗? 边上给宜嫔簪花的宫女富音跟着附和两句,“娘娘说的是,这宫里如今比之前可是要规矩太多了,这乌雅庶妃这事一出,说不定皇上那边也都知道了,那乌雅庶妃说不定就是皇上罚的。”娘娘受皇上的宠爱,是宫里一等一的受宠的嫔妃,富音的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 宜嫔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该骂,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是,出了这个屋,叫我听到,罚你的板子。”这丫头没个忌讳,这宫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该长点心。 富音低头认错,可心里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这皇上肯定会对这乌雅庶妃有想法。 “你啊你,以后不许浑说,皇上也是你能说的。”宜嫔心里知道,可是这话当她面说说也就过去了,若是在外边也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叫人听见了,这丫头不死也得脱层皮。 - 于穗岁这边刚刚接到了一个消息,爱新觉罗氏就匆匆进宫来了。 “你阿玛真是疯了,你那个弟弟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如今要给容若再找一个,他如今正是看着那卢氏遗物都哭的稀里哗啦的人,现在找一个,那不是害人害己。 要她说,当初人在的时候,他不知道好好对人家,如今没了,又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那明珠还以为自己儿子是真的,爱新觉罗氏可不觉得,那容若是少喝了一场酒还是少去了一回花楼。 若不是她的儿子,她看这副装模作样的做派都要啐上两口。 也就是他的那才华叫世人都蒙蔽了双眼,真以为他是个深情的人。 于穗岁对于卢氏没有什么认识,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只是听爱新觉罗提起来的次数还要多一些,说她是个孝敬公婆的人,只是对于她还是有天然的防备,那她也就不管他们院子里的事情,叫他们自己去折腾。 “他又做了什么?”于穗岁问。 “还有什么,还不是要去给你弟弟再找一个。”说着觉得生气,捶了一下桌子,“你阿玛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容若现在那副鬼样子,谁嫁给他都是受他祸害。” 多情无情皆是读书人,容若那样子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这着急忙慌的做这个事,还不如等着容若自己以后再说。 于穗岁记得容若的第二任妻子好像是瓜尔佳氏,又称关氏。 “容若他愿意?”不是说这卢氏深情不改。如今恨不得时光流转,不叫卢氏生产,也就不至于天人永隔。 爱新觉罗氏长吸一口气,“你是不知道你弟弟,他书房里之前另一个丫头如今已经有孕两月有余。”这嘴上说的跟自己做的,那真是阳奉阴违的一把好手。 .....,于穗岁不予置评,果然文人的作品跟人品是不挂钩的,可能是这个封建时代的特色,睡小妾生孩子不影响他爱妻子。 “那那个丫头怎办?”总不能叫人打了,现在这个时候只能吃药,可能还会坏了身体。 爱新觉罗氏没好气,“还能怎样,前个抬做了姨娘,你弟弟最近都歇在她屋里呢。”这要是再续娶,爱新觉罗氏都担心自己的儿子再骗一个好姑娘。 说完这个,她才想起自己进宫的主要目的,看了眼四周,然后叫于穗岁屏退左右,才低声咬耳朵,“我觉得你阿玛最近飘了不说,可能在做些不好的事。”家里的钱突然间多了不少,家里就那么些固定的产出,这还在年初几个月,突然多出一大笔来,那不是贪污受贿,那就是捡到钱了。 于穗岁早知道明珠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好官,“我知道了,我会处理,额娘就不要管了。”这个事,爱新觉罗氏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爱新觉罗氏得了这句话,心里安稳多了,“你要好好的处理这个事,你阿玛那个人也该受受教训了。”这事是他能做的,也不想想,他一个半路出来的国丈,再是得皇上看中,那也是要有度的。 当年她家的事情,还不够叫明珠看清楚的吗? - 过了半个月,明珠突然间被康熙罚了,又被于穗岁叫来坤宁宫里。 这还是十多年来于穗岁第一回私下见明珠。 明珠看着自己那个小心眼的女儿,气不打一出来,他这都是为了谁,她倒好,大义灭亲,是个忠君忠国好皇后。 “皇后叫臣来是有什么吩咐?”明珠语气僵硬,眼睛盯着地板不看于穗岁。 于穗岁比他还冷漠,“确实有吩咐,明珠大人若是再有贪污受贿或则卖官鬻爵这样的事,你这头顶上的帽子也不要戴了,留给别人吧。” 明珠一听这话气上天灵盖,抬起头来指着于穗岁的脸,“你做了皇后就是了不起了,看不起你这个阿玛了。” “别说这些绕圈子的话,你自己心里知道,你如今贪了的钱给退回去,免得以后都是你的把柄,到时候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死不死活不活的。”明珠历史上的结局也不算好,二十年不得重要,最后郁郁病故。 明珠气死了,他这是生了对头的女儿出来,以前在府里跟他对着干,如今成了皇后还要跟他对着干。 “退退退!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命令,臣都照着做!”这话说得抑郁,他这是生的个祖宗出来。 第278章 叶赫那拉庶妃15 于穗岁:“你以后再做这样的事,我必定奏请皇上叫你回家种田养老。”明珠可看中他的仕途了,这话一出,明珠眼睛鼓得圆圆的,手上的青筋暴起,他要捏死这个不孝女。 人家当皇后,一家受益,他女儿当皇后,他这个阿玛还要廉洁清正,奉公守法,早知道他那么卖力的做什么。 明珠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就拿手指着于穗岁了,好险他心里还有那么丝理智拉扯着他。 “是是是!”明珠声音洪亮,他要被这个不孝女给气死了。 其实最棒的做法是大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这是最好的寻狗的方法,不过于穗岁没兴趣,她就是只想单纯的敲打一下明珠,他现在还在结党营私的试探阶段,康熙说他收的钱也都是在一定的合理的范围。 毕竟这十个世界的清官是没有几个的。 三年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事情在这个官场里都是默认的,更不要说是朝堂上,只要你还有用,或者皇上还能用到你,你贪污的范围在一个度里,皇上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康熙说明珠,那是因为于穗岁强烈要求的。 搞得康熙认为于穗岁是个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明珠自觉自己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家跟爱新觉罗抱怨,收到她一记白眼。 “你说咱女儿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她告的状,明珠这人做事厉害,在官场也玩的通,可是他还是不够了解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皇上那里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岳丈是个明珠这样的玩意的。 明珠摸着胡子的手一顿,精明的眼睛一沉,显得眼珠子越发的黑亮,端起茶杯眼睛斜斜地往爱新觉罗氏的脸上一瞟,“还能怎么知道的,你当她是个摆设?” 这么些年,那白眼狼长进的不是一点半点,如今他看她,都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也就爱新觉罗氏担心她在宫里受了委屈,她不给人受委屈就算是她有点菩萨心肠了。 可见当年他的眼光是顶好的。 爱新觉罗氏侧过脸去,不叫明珠看清楚她在想什么,略有一丝不自然,“她自然不是摆设,咱女儿聪明着呢。”哎,就是不该进宫,这么些年,她还是不见生孩子,日后太子继位,她的日子真的能好过。 这太皇太后跟先帝还是亲母子,最后闹得那样的难看,都说先帝是天花死的,皇上当年一个稚子都能熬过去,这先皇二十几岁了,身体还没有一个幼儿好,先皇那个时候怕是.... 不想了,这些事情还是烂在宫里好。 明珠噙了口茶,又凉又苦,这福晋是不是给里面放了黄连水,他憋着吞了下去,“所以你少心疼那白眼狼,有闲空还不若多关心关心我。”人家的皇后当得多威风,他这个阿玛都不放在眼里的。 爱新觉罗氏努努嘴,心想还不够关心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三个时辰都围着他打转,还要怎么关心他,拴在裤腰带上。 - 于穗岁那边是送走明珠迎来康熙,他如今越发的喜欢往于穗岁这里跑了,有时候是过来吃饭,有时候就是过来纯粹的聊天。 “你阿玛回去了?” 康熙还以为于穗岁要留明珠在宫里吃顿饭,没想到不到一刻钟就听梁九功说,明珠气呼呼的出了宫,那步伐匆匆,后面的戏哦啊太监都跟不上。 于穗岁拿了小厨房新做的点心给康熙,一点点甜味,完全不像现在喜欢的齁甜的点心,康熙吃了两块,又喝了茶,才听到于穗岁的声音。 “回去了,不想留他吃饭。”说的那是一个直接,叫康熙都愣了一下,然后又几分探究的瞄了于穗岁几下。 宫里的人跟家里的关系再是差,也不会拿到明面来说,何况百善孝为先,她们是不会叫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好的。 这样的事情只会捂着,然后烂在肚子里。 越看,康熙心里也是对于穗岁这个人更加的了解,黑白分明的性子,一点也不矫情,说什么都是直来直往的,比起后宫里说宜嫔这个爽利人更加的爽利,他以前还是来得太少,不够了解皇后。 梁九功视线飞快的一转,瞥见康熙那愉悦的嘴角,他心里啧啧啧了几声,皇上对皇后才是最特别的。 元后在的时候,皇上的心思也是一半在元后身上,如今是继后,也是一半的心思在继后身上,或许以后就不只一半了。 他们这位皇后,那是干脆利落的性子,做事情有条有理还能在规矩的范围内给你做到最好,他们这些个没根的奴才那个不知道如今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了。 宫里那些个小宫女小太监,谁不知道皇后的好。 于穗岁跟泽康熙吃了一会点心,又胡说八道的聊了一圈,最后说到佟妃那里去了。 “佟妃年底的时候册封礼一起办吧?”于穗岁不想翻年又开始忙碌,现在内务府那里理顺了,这册封礼干脆就放在年底,一起热闹算了。 康熙:“那就放在年底。”年初的时候事多,这些事情皇后即便不需要自己上手,可是明年的亲蚕礼皇后是一定要去的,已经有几年没有皇后了,这一回是无论如何也要去。 想了想,“佟妃那边你再安排几个姑姑过去看着点,别叫她又被人忽悠,或者叫人做了垫脚石。”康熙真心不想叫自己的表妹在宫里落个没脑子的名声,这是他额娘的侄女,都言侄女像姑,他额娘不能有这样的侄女。 那你直接不睡人宫里的小宫女不就行了,于穗岁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却是张嘴就来的谎话,“那我叫内务府选几个,到时候叫皇上掌掌眼再给送去。”于穗岁对给人宫里安插眼线毫无兴趣。 她管好自己的宫里就不错了,还有就是她对于宫斗毫无兴趣,看看就是了,自己下场,那是不想的。 康熙满意,笑容挂在嘴角迟迟不下。 可不嘛,于穗岁代入自己,她要是康熙,她不得爽死,皇后打理后宫,还有娇妾美人相伴,想想这是什么快活的日子啊。 不能想,一想她就想当皇帝。 第279章 叶赫那拉庶妃16 于穗岁羡慕了一回康熙,然后就放在一边了。 到了十月的颁金节,佟妃晋升的旨意跟乌雅氏生四阿哥是同一天,佟妃接过圣旨高兴的不行。 乌雅氏生完孩子晋升成了贵人,康熙现在儿子少,物以稀为贵,这宫里就两个,康熙也是亲自去看了的,只是,这孕妇生产后,康熙眼里还是没有办法遮掩掉对乌雅氏那臃肿的身材的嫌弃。 于穗岁瞥见了,心里吐槽了一回康熙后,她就照着宫里的规矩给乌雅氏赏赐。 乌雅氏在永和宫里,人都愣的,她生孩子,佟贵妃晋位。 ?????? 凭什么啊? 她不理解,不懂,皇上怎么这样。 于穗岁知道,康熙是故意的,昨天晚上乌雅氏就发动了,他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立刻叫了梁九功叫宣旨的臣今天来佟贵妃宫里宣旨。 他心眼小着呢。 睡乌雅氏是一件事,给她难堪又是另一件事。 宜嫔知道的时候,指尖掐在手心里,皇上的表妹可真好,哪怕做事再没有章法,这个身份就是她晋位的保障。 真叫人羡慕啊。 荣嫔也难受,跪在小佛堂里怎么也静不下来,她那十来年就像个笑话一样,现在还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现在的皇后是,佟贵妃也是,她们都是例外。 可偏偏她这个原来的宠妃,竟然是个嫔位。 生了一堆的儿子,死了几个,最后落得宫中只养着自己的女儿,她也是糊涂,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还是看不破。 - 四阿哥出生后,这宫里的阿哥如雨后春笋一般,几年下来就排到了八阿哥去,太皇太后如今也不说于穗岁了。 只觉得康熙的眼光好。 只是这乌雅氏在十八年晋升德嫔后就没在往上升了,她的大儿子四阿哥也没有养在佟贵妃膝下,佟贵妃自己如今是有孕在身。 四妃如今也是全了,惠宜荣平,平妃就是元后的妹妹,太子殿下的小姨。 德嫔如今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她做梦都想升上去,可是皇上现在不升位了,她有宠,可是也就这样了。 于穗岁没想过将乌雅氏的四妃之一给蝴蝶掉,只是康熙的操作她也知道,乌雅氏那年做的事情还是叫他心里留下了印象,可十八年地震的时候,她又无意中救了他一把,免得他断腿,一个嫔位就算是补偿了。 宜妃如今也还是那个样子,她看着这流水一样的赏赐进入佟贵妃的宫里,心里还是觉得这皇上的表妹就是好,什么都不做就源源不断的来,她使出浑身解数有时候也只能搏皇上一笑。 有时候见着皇后也恍惚,皇后她看起来年轻貌美,穿上朝服的时候,那通身的气势看起来跟皇上一样,她没有见过元后,只觉得皇后跟皇上甚是相配。 她也糊涂,皇上他城府深不可测,她面对皇上的时候都是小心心翼翼的,宫里出名的跋扈人,见着皇上乖得跟只小猫一样,说出去,宜妃自己都不信。 胡乱的想了许多,宜妃最后还是放弃了。 宫里的人来来往往的,新的秀女又要入宫,她如今已经是尽量放平了心态。 于穗岁那边是收到了新的信息,容若病了。 爱新觉罗氏哭着进宫,让于穗岁给派两个太医过去。 “你弟弟是真的不让人省心啊,他病得都快起不来床了还要去参加什么聚会,搞什么一咏三叹,回来就倒了,如今人事不省的。”爱新觉罗氏是哭得伤心啊,她这个儿子就没有安生过一天。 于穗岁让吴礼去了太医院,给院使请到了纳兰家里去,回来后,院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只说叫他们准备后事。 容若原来身体还不错,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于穗岁犹豫了一下,还是送了颗养生丸去,她希望爱新觉罗氏不要那么伤心难过。 没过上几天,宫外的人来说,纳兰容若去了,于穗岁恍惚了一下,那药丸他是没有吃? 等过了容若的丧事,爱新觉罗氏入宫来说起,她直掉眼泪。 “你弟弟真是个孽障,他说他看见了卢氏,她跟孩子在那边等他,他后面几天不再吃药,灌进去都全部呕出来,你给的那丸药,他给吐进了痰盂里。”作孽啊,他就是一心只想着自己。 明珠头发都愁白了,说了骂了打了就是不听,最后一意孤行要去找卢氏。 那关氏要怎么办,爱新觉罗氏心里难受,他何苦娶人家,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这个样子是能遵守父母之命的。 于穗岁对于容若,那是觉得他死就死,还浪费她一丸药。真的看他这样死了,于穗岁只想打他几巴掌。 “都是你弟弟那个祸害,死了叫家里也不安生。”愁啊,怨啊,最后还是念着,以前就两个孩子,大的虎得狠,第二个又文气得很,学什么都快,知道的人那个不夸赞几句,可如今来,人死了。 再多的夸赞溢美之词有什么用,活着,哪怕是平庸也没有关系。 于穗岁安慰了一通后,爱新觉罗氏的情绪好转了一点后,叫人送她回了家里。 明珠现在是做什么都提不上劲来,原来是以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巴心巴肝的,什么都为他想到,样样都准备齐全,哪怕后来有了两个小的儿子,可是这容若那里还是占着大半。 他死的时候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他们这做父母的,还不如那个白眼狼的女儿,都是什么债。 回家的爱新觉罗氏跟着明珠俩人大眼对小眼然后长叹一口气,俩人又是抱头痛哭。 中年失子的痛苦实在是无法承受。 关氏倒是没有多难过,嫁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容若爱他那个早死的原配,自己只是父母之命,她求的也不是容若那点爱情,她就是想要离开家里,找个地方重新生活。 如今没了男人,对她的影响约等于无,她的婆婆很好,她打算以后就在府里养老。 反正容若也还有几个儿子,是庶子也不影响,都是儿子,以后哪怕是分家别过,娘家的人也不会敢来找她的不是。 纳兰的府邸一片愁云惨淡,于穗岁这里是迎来了康熙送来的新人。 第280章 叶赫那拉氏17 未来的定嫔万琉哈氏。 于穗岁琢磨了一下,将她安排去了长春宫。 康熙这个人是真渣,这万琉哈氏的哥哥是个有用的人,她如今已经是可以求求情就出宫嫁人的,康熙给人睡了,让人一辈子直接断在了宫里。 当然,也可能是男女双方都愿意的事。 万琉哈氏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于穗岁,自以为谨慎,其实于穗岁都看得一清二楚。 皇后的气势看起来并没有皇上的威严,整个人温温柔柔的,看起来跟个大姐姐一样,万琉哈氏心里默算了一下自己的年纪又估算了一下皇后的年纪,她要比她大七八岁,可不就是个大姐姐。 于穗岁叫了人将万琉哈氏送去长春宫,大福问:“娘娘怎么想将她送去长春宫?”那长春宫现在还没有主位,这是看好这个万琉哈氏? “那里空着。”于穗岁的想法很简单,那边空着就安排过去。 这东西六宫里有不少的宫殿,每个殿总要有人住才是,何况过上两年,她可能就要跟着饿康熙搬去畅春园里长住。 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住久了也会腻的。 “长春宫里住人了?”宜妃在染丹蔻,十指纤细,指甲是鲜艳的红色,跟她热烈的性格一样。 宜妃的另一个宫女巧英回道:“回娘娘,是的,听说是皇后安排的,住的是那万琉哈庶妃。”一个庶妃,还不足以叫娘娘动心思,这宫里这么多年来,这来来往往的庶妃,那是手脚并用都数不清的。 宜妃葱白的手在扶手上敲了敲,“叫人送点东西过去。”皇后是个妙人,既然是她的邻居,那就去打个招呼好了。 “是,奴婢这就叫人去。”照着她们宫里的规矩,送点东西过去也不碍事的。 过了一会,宜妃的指甲染好,她拨了拨自己的鬓发,脸上带着笑容,“去坤宁宫。”她每次自己心不定的时候就想去皇后那里,哪怕皇后不见她,在她的宫门口站站,她的心也能静下来不少。 扶着太监的手,宜妃娉娉袅袅的去了于穗岁的宫里。 “娘娘,宜妃来了?”大福小声提醒,宜妃娘娘也是个有趣的人,偶尔会来娘娘这里坐坐,不说话不作妖,就是单纯的坐坐,在那里都行。 有一回在院子里树下的椅子上坐了半天才回去。 于穗岁现在没有什么事,放下手里的书,“叫她进来吧。”于穗岁不讨厌宜妃,就是没什么感觉。 她来这里不是为着讨好康熙,也不是为着讨好她,就是照着她自己的性子来,看起来是挺自由的,不过是拴着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是有轨迹的。 宜妃请安行礼后,坐在长背椅上,慢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来,她心里烦躁,无人可以倾诉,看着皇后那双泠泠清冷的眼睛,她知道,她自己看自己都觉得好笑。 眼神漫无目的的看向院中,太平缸在一角,她又转来转去的,皇后院子中间的树都换了,以前听闻是另一棵树,现在的皇后喜欢海棠,挖了重新种的。 于穗岁看她一眼,然后喝了口茶,就离开了。 宜妃自己倒是坐了许久,才起身到书房的门口,告辞。 巧英扶着宜妃,她有些看不懂自己娘娘的这个操作,她的前任出宫嫁人去了,她也没有地方取经。 宜妃回去的时候,长春宫的万琉哈氏才收拾好,叫了人过来送了东西给宜妃,又说明天过来谢恩。 封建社会很不好,这送东西加赏赐,还礼叫谢恩。 晚间康熙过来的时候,照旧是带着太子殿下的,他如今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依稀能够看出他额娘的样貌,眉目之间已经初具储君的风范了。 太子殿下礼貌客气,于穗岁规规矩矩的,她不想跟太子殿下培养什么情谊,这些都是虚的,没有什么用。 皇宫里的感情在利益面前永远是不值一提。 吃了晚膳,康熙跟着于穗岁散步,说起他的畅春园,“园子已经在建了,你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秦皇的阿房宫,唐太宗的大明宫,他也要建一个。 “大一点,有山有水,安静一点。”她想要离他们都远一点。 康熙脑子里想了想他的堪虞图,道:“还有其他的吗?比如院子里要种什么花草树木,房间的布置这些?”他跟皇后的关系很好,这么多年来相处融洽,他自认是跟皇后相敬如宾,比起元后,她的行为更加的符合他对皇后的要求。 贤良淑德,皇后是真的做到了。 于穗岁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住过的畅春园,“建在岛上吧。”没有船上不来的那种,她想离群索居是无法实现的,只能搬到相对人少的地方。 “好。”原本是想要建个小岛的,既然皇后想要住,那就建大一些,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那里就住着她一个人就好。 决定好自己以后要这的地方,于穗岁问:“以后长住畅春园里,皇宫里皇上还是要安排几个人来管。”她不想继续住在这里,皇宫就是一个高大的建筑群,里面挤挤挨挨的住着一群人。 康熙眉头一皱,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听她的,于穗岁自己喜欢最重要,有时候康熙自己都已经快要习惯于穗岁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她是一个能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的人。 并且大多数的时间里,皇后都是不受影响的,她游离在人群之外,他看得到,宫里还是照常,他就由着皇后去。 “德嫔哪里,叫章佳氏搬过去吧。”章佳氏性子乖巧,只是她为人胆小,德妃出身低,性子也是以温柔小意为主,不会欺负了章佳氏。 于穗岁在康熙的脸上睃巡来一眼,这康熙的新欢是成对的出现啊。 康熙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站定拉住于穗岁,“看清楚了?”他太知道皇后的眼神了,里面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打量,他很多时候都知道皇后的意思,她若是个男人,必定是泡在脂粉堆里。 又想起皇后的弟弟容若,他是个有才的,他们姐弟一样,都是个爱美人了的,只是皇后只能看看,连摸都不曾摸过。 想到这,康熙才不自然起来,皇后她真的是太容易叫人想歪了,哪有女子跟她一样。 第281章 叶赫那拉氏18 原以为康熙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的地步,没想到康熙还会不好意思,见他掩耳盗铃般的绻起手假装咳嗽,于穗岁的眉毛上扬。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康熙负手,大步流星的往殿里走,皇后这点不好,她说起这样的事竟然没有半点羞涩。 于穗岁饶有趣味的跟着康熙后边,踩着她康熙的影子往回走。 第二日章佳氏搬到了德嫔的永和宫里,德嫔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没有为难章佳氏,只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件事,她一直觉得都是佟贵妃的错,若不是佟贵妃,她现在可能已经是妃位了。 当初若不是佟贵妃放出那些个真真假假的流言来,她那个时候太年轻还来不及分辨,就直直的撞了上去,现在看来,佟贵妃一个人住着大宫殿,还怀着孩子,她就是想要将她赶出来。 那会儿,她没脑子,犯了皇后的忌讳,宫里的人都翦除得差不多了,如今的心腹也就只剩下身边的几个人了。 皇后是真的狠,这宫里到了年纪就放出去,她不信那些个死心塌地要要一直跟着你的人,到了年纪,除开自己最亲近的三五个,其余的都是要放出宫去,甭管嫁不嫁人,或者要去哪里里,实在不愿意她给你安排到皇庄做事。 安排了章佳氏那里,又听说四阿哥晚点下学后要回来吃饭,她又叫人好生准备,又想起他的喜好,然后自己进了小厨房去亲自准备一点。 这辈子,在于穗岁的蝴蝶翅膀之下,这四阿哥跟德嫔的母子关系极好,像极了那些要给四阿哥填补亲情的样子。 只是这没了佟贵妃的四阿哥,康熙现在儿子也多了起来,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回也是正常的,毕竟康熙眼里只有两种儿子,太子殿下和其他。 德嫔也不算是受宠,只是那一回算计佟贵妃,在康熙心里就有了瑕疵,这后宫的女人在康熙心里一旦有了不好的印象,那要挽回就是很难的事。 没多久,佟贵妃那边就生下来一个女儿,康熙见了也高兴,这是不一样的,说不上来,康熙就是很喜欢,一下越过了除开太子殿下以外的其他孩子。 那边昭贵妃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生的十一阿哥,康熙态度平平,这同样是贵妃,她的女儿就要好上许多。 这昭妃没有当上继后,她也没有病死,她的妹妹也没有进宫,她反而是生下了十一阿哥。 于穗岁不是个看康熙赏赐多少就跟着赏赐多少的人,她就是照着这规矩,一点也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就这样规规矩矩的叫顺保送了过去。 顺保回来后,于穗岁叫了他来书房。 “有些事我不说,不是知道,顺保,过犹不及。”顺保这人并非什么善男信女,他如今还恨着他那狠心的父母亲人,他要报复,于穗岁由着他借势去做,只是牵连到了无辜的人,他这就过了。 顺保跪在地上,认错,“奴才知道,是奴才的错。”他原来只想报复他的父母哥哥弟弟,如今他们拿着当初卖他跟姐姐妹妹的钱,都娶妻生子,过上了好日子。 可他一辈子就交代在了皇宫里,若不是遇上心软的大福跟娘娘,他还指不定在哪里给人洗脚刷马桶。 他们凭什么过上好日子,他们凭什么,坏事做尽的人,过上了好日子,这老天爷好不公平。 “起来,将你的嫂子还有弟妹安排妥当,她们又不知道实情。”人家是这几年才嫁过来的,那十几年前的事情不一定清楚。 顺保:“奴才知道。”娘娘这人心肠慈善,比起那些吃斋念佛的人,她的心肠反而更软。 “知道就好,以后再犯,撵你去刷马桶。”于穗岁多了一句嘴,顺保做事很好,就是这心结解不开,她们这些人并不能提供多少的帮助。 顺保离开后,大福进来说:“娘娘,桃花要出宫了。”桃花已经二十五岁了,当初是顺保帮了她,她在厨房做事,一直记得,送这送那的,等到桃花大了一些就不收了。 桃花等了一年又一年,现在终于是要出宫去了。 “她出去做什么?”于穗岁知道的,桃花的脾气倔,认死理,她喜欢顺保,喜欢得不在乎他是不是太监,只是顺保不愿意,他想要桃花有个完整的人生。 于穗岁没有干预,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不许在宫里胡来,若是真的想要在一起,她找时间找理由将他们都送出宫去。 大福:“桃花说她跟着师傅学了一手的面点手艺,出宫后准备盘个铺子开个点心店。”桃花说她手里的钱已经攒够了,她能租个小铺子,自己养活自己,何况她还有曾经是皇后宫中的宫女这个招牌,以后的生活不会差的。 于穗岁并不想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你去库房取一百两银子给她,再问问她有没有想好名字,我给她写个牌子。”希望她以后的生活越来越好,没有感情不一定是坏事,她的人生是什么样的,由她自己决定就好了。 大福蹲下福了福身,“奴婢代桃花谢谢娘娘。”在娘娘宫里的生活真的跟神仙一样,他们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娘娘一个人就能直接解决这些个事,后宫里早前那些个牛鬼蛇神们,这如今不知道长了几堆草了。 桃花离开宫里的时候心里酸涩,在坤宁宫的门口跪了又跪,最后还是吴礼送她离开的。 顺保站在墙角由着回来的吴礼说他,“舍不得就自己去。”说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步错,以后步步都是错。”何况娘娘还说若是愿意就送他们一起出宫去。 宫里不许有对食,可这出了宫,就不管这些了。 以前的大太监们,出了宫以后,那个没有置两房妻妾,那处不能用,可他们也是个想要像正常男人一样生活的人。 顺保摇摇头,眼神里是看不懂的幽深,“你不懂的。”不是这样的,他一个不健全的人去祸害她做什么,今年不后悔,那明年来,后年来,别人都能生孩子做娘的时候,她只能看着,就算是抱养一个在膝下,终究不是她生的。 他得忧伤还没有散完,就被大福一句话给打散了。 “惠妃宫里出事了,娘娘现在要过去。” 第282章 叶赫那拉氏19 于穗岁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只见卫庶妃瘫坐在地上,抱着三岁多的八阿哥哭得撕心裂肺。 惠妃也很愣,她根本不知道八阿哥高烧的事情,今个八阿哥已经抽筋吐白沫的时候,卫庶妃才叫人来通知她,她立刻就叫人去叫了太医又通知了皇后跟皇上。 “太医怎么说?”于穗岁问,这高烧不退都一天了,不会成傻子吧? 卫庶妃只知道哭,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谁也分不开。惠妃自认倒霉,先是请罪又才说道:“李太医说高烧热退下来才知道其他。” 惠妃说完这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天知道她已经有一个长大的皇长子了,这八阿哥本来她就不想养,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看别人的孩子。 这卫庶妃在她宫里住着,也是在她宫里生的,没办法,捏着鼻子都要养下去,她为了自己少花精力时间,都是叫卫庶妃自己亲自照顾的。 于穗岁又叫刚刚才进来的院使赶紧给卫庶妃怀里的八阿哥看诊,结果是跟李太医一样。 “那就赶紧给八阿哥退烧。”于穗岁话落,卫庶妃直直地跪在地上。 “求皇后娘娘给我们一条生路。”卫庶妃眼睛肿成了核桃,嗓子也嘶哑着,“求皇后娘娘帮帮我。” 于穗岁侧眼瞄了她一眼,消瘦憔悴的卫庶妃,眼里不只有祈求,还混杂着一些其他的神色。 “先看八阿哥,其余的延后再说。”于穗岁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面有事,她瞥了一眼惠妃,“带八阿哥回他住的地方。”在这正殿里跪着做什么。 惠妃太阳穴突突的跳,这卫庶妃当真是条毒蛇。 “是。”回了话,惠妃叫人强行将卫庶妃跟八阿哥分开,她现在没有开口求情,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卫庶妃说的皇后不会信,她说的皇后也不会信。 卫庶妃真以为皇后是个菩萨心肠,其实她最是冷漠无情,她最喜欢的就是旁观,只要不影响她,你死在她眼前,最多换她个皱眉不爽的眼神。 康熙前朝有事,没有来,太皇太后那边倒是叫了苏麻喇姑过来问了情况。 于穗岁在这里坐到了半夜,八阿哥退烧后才离开。 那边顺保跟吴礼已经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满宫里都是康熙的眼线,这里面多少的事情能逃过康熙的眼神,就看康熙愿不愿意当瞎子了。 回去的时候,康熙果真是在坤宁宫里,手上拿着书靠着床柱子。 “回来了。”他不想去看,从梁九功叫人回来说明情况后,他就不想去看,这些个事,宫里多少年没有出了,这一回,卫氏的谋划他很是不喜。 于穗岁简单的洗漱后换上寝衣,越过康熙在床里边躺下,语气疲惫,“皇上,这个事情你自己处理。”最烦这样的事情了,她很不喜欢。 “叫八阿哥暂时挪到承乾宫去。”康熙合上书,叹了一口气,“卫氏禁足半年。”人心易变,卫氏还是跟这宫里许多的女子一样了。 于穗岁觉得佟贵妃会骂康熙,她现在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照顾一个几岁的孩子,她肯定会不爽的。 果不其然,佟贵妃知道的时候,先是过来找了于穗岁,委婉的拒绝,又见她不解决,跑去乾清宫求了康熙。 朝令夕改不是康熙的风格,只能双眼含怨的接下这个差事。 卫庶妃大受打击,这下她没有出延禧宫,八阿哥倒是出去了,这以后见一面都费事,何况佟贵妃在宫里的传言历来都不是太好,她整日里担忧的觉都睡不好。 不到十天,卫庶妃就病了起来。 惠妃知道后,啐了一口后还要压着不爽,给卫庶妃叫太医,她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个这样的人。 卫庶妃的药越喝她越弱,到了冬天的时候,她已经起不来床了,只能躺在床上。 “娘娘,惠妃娘娘那边又来人求娘娘给派个好的太医过去瞧瞧卫庶妃。”大福叹气,卫庶妃这病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怎么不想想,这宫里的太医有几个脑袋敢对皇上说假话。 那些太医来来往往的,皇上哪里不知道,就是不在意罢了。 于穗岁:“让院使去。”这是心病,八阿哥一天不回卫氏身边,这卫氏的病一天都不会好。 八阿哥高烧后没成傻子,只是他比起之前的活泼乖巧变成了稳重,做事也规矩了起来。 于穗岁无言,这样明显的转变,她是眼瞎了才看不见。 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样子,成年人是装不出来小孩的,于穗岁没拆穿他,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他。 佟贵妃养了八阿哥几个月了,也没有养出什么感情来,他再是乖巧讨好她,也抵不上她的女儿一根脚趾头,她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花心思去别人身上。 宜妃倒是知道点什么,她看着巧英一张一合的嘴巴,叫她停下,“别说了,有些事咱们不需要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个大概就是了,非要一清二白的,连说什都要知道,她可没有第二个脑袋给皇上和皇后的。 巧英闭嘴,这可是花了不少钱打听出来的消息,不说完好浪费。 这卫庶妃的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将皇后给拉进局里,她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皇后是个什么人,她见多了也了解了两分,她这样的人,皇上的宠妃,她都入不了她的眼,可见她心底是有多少的把握。 有时候她想,若是她死在了坤宁宫,皇上最多会说句可惜了,然后跟皇后继续相敬如宾的生活下去。 皇后其实不掩藏她的冷漠与无情,只是大多数的人都只看到了她挂在脸上的温和。 “别花钱去问了,剩下的拿去内务府做成银花生瓜子这些。”宜妃道,她钱也不是多到扔到水里听响声,还是节约一点。 说完自己去了小佛堂念了一会经,起身净手后,“明日去皇后那里。”意思是叫她们先去告诉皇后一声,宜妃喜欢在皇后的宫里,那样她心静。 “又去?”宜妃的姐姐郭贵人撩开帘子走进来,在小佛堂里上了炷香,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这两年的行为越发的狂悖,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是疯了。 这世上有几个妾室喜欢去正妻的房里坐的。 第283章 叶赫那拉氏20 20 “嗯。” 宜妃没看她姐姐一眼,自顾自的回了声后往外走。姐姐这两个字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了。 即便她知道不是姐姐一个人的错,她还是不能接受家里跟姐姐这样的做法,其实也就是放弃她,选择姐姐罢了。 她位置升得快,见着姐姐在这后宫里沉浮,她没有半点的想要伸出援手的想法,六月的时候她的儿子死了,她也就是旁观。 郭贵人对她的冷漠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叮嘱了一句,“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少奔波。”妹妹早就跟她离心了,她清楚。 宜妃没回,她觉得跟皇后在一起,比跟姐姐在一起要安全得多。 人走了,郭贵人又上了一炷香,给她早夭的儿子,还没有一岁就去了西天极乐世界。 - 于穗岁没见宜妃,她自己在正殿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卫庶妃解禁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去求佟贵妃把八阿哥还给她,佟贵妃干脆,直接叫人收拾了八阿哥的东西将他送到卫庶妃的屋里去了。 惠妃见了只想骂人,一个连床都起不来的人,突然有了力气,还一口气跑到了佟贵妃的宫里去,这不是笑话吗? 她真的想将这个人赶出她的宫里。 惠妃来求了于穗岁,“娘娘,如今我真是没来办法,我得为大阿哥考虑,他过一两年就要娶福晋了,我不能叫他被笑话。”这个时候,惠妃是什么都念着她的儿子的。 就这么一个了,她是贴心贴肺的疼着捧着,若不是这个孩子,她肯定是坐不上四妃之首的。 “我知道了,我会跟皇上说。”于穗岁最近觉得烦,这宫里原本是没有什么事的,这卫庶妃的事情之后,御花园里已经连续七八次偶遇康熙了。 什么月下嫦娥跳舞的仙女,什么脚崴了倒在康熙怀里的庶妃,还有那北风呼啸的时候散步的嫔妃,她已经看烦了。 康熙最开始还新鲜了两回,后来越来越多,于穗岁索性直接禁了,不准人未经允许去御花园里走动。 惠妃吃了一盏茶,礼貌的告退。 于穗岁叫人去请了康熙来,说起这事。 康熙想了想,“就将卫氏挪到启祥宫里去吧。”那里住着博尔济吉特氏,既然卫氏不喜欢温柔的惠妃,那就去跟脾气暴躁的博尔济吉特氏一起住吧。 离开了延禧宫,原本卫庶妃是如愿了,可是八阿哥真心哭了,他被从承乾宫带回去的时候就是懵的,到了现在又是晕晕乎乎的被带到了启祥宫去。 他欲哭无泪。 没了高位的宠的嫔妃,他们这样的人,在后宫那是铁定要被遗忘的命。 于穗岁得了结果反而说起另一件事,“皇上,郭贵人那里想要给四公主求几个老师。”说是四公主不喜欢那些个精奇嬷嬷。 康熙皱眉,旋即又散开,“你看着办就是。”他没想过叫女儿到书房读书,她们享受着这宫里的一切,又不需要自己动手,能认识字就好,他没想过养个才女出来。 “好。”于穗岁想了想,还是找几个好一点的老师来教她们,如果她们愿意一起学的话,不愿意那就是四公主一个人的老师。 - 时间很快,到了太皇太后去世后,康熙哭得瘦了一圈,拉着于穗岁忆往昔岁月,难过的将枕头都浸湿了。 德嫔坐着月子,她如今膝下养着好几个孩子,她的两个女儿,两个儿子,还有章佳氏的儿子。 章佳氏如今是康熙的心头好,只他要给太皇太后守着的二十七天没有正经见过外,过了这个时间,第一时间就见了她。 “将章佳氏挪去咸福宫。”康熙转着扳指,他觉得章佳氏伺候的好,在永和宫住下也不方便,那里孩子太多了。 于穗岁:“正殿还是后殿?” “后殿。”康熙没有犹豫。 于穗岁:这还心头肉,不给个妃位就打发了。 章佳氏挪宫后,这德嫔的宫里,皇上去的时间就少了一大半,原来一个月能有五六天的,现在一个月见一面已经是皇上心里有她了。 等到了夏天,于穗岁搬进了她自己的鉴湖岛上去,对这些事是眼不见心不烦,她只想一门心思的过自己的日子。 搬去畅春园不久,爱新觉罗氏也从皇城里搬了出来,住在离于穗岁不远的庄子里。 容若带给他们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冲淡,只是在心底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容若的第二任妻子没有改嫁,住在府里,爱新觉罗氏觉得不好,几次劝她都没有效果,反而得了明珠的话,说是她不另嫁他人,一辈子都是他那拉家的人。 关氏很是高兴,她才不想再吃这嫁人的苦,当寡妇挺好的,有钱有房有时间,做什么都可以。 进了园子里,爱新觉罗氏提起明珠,牙痒痒,“你阿玛今年氏又故态复萌了,你找个时间敲打一下他。”年纪越大做事越没有分寸,这家里如今人越来越多,他做事倒是越来越放肆。 于穗岁点头,这明珠真的是打一下停一段时间,打一下,再停一段时间。 又说起这关氏来,“我也是担心她,咱家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她年纪轻轻的,在咱家一辈子,她以后要怎么过?守着容若的几个孩子,这以后长大了他们肯定是要接自己的姨娘过的。” 这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以后的生活是一点保障也没有。 “她不想再嫁那就不嫁,家里也不缺这口饭吃,若是实在担心,以后你们分家的生活,多给她一些田产铺子这些,叫她手里有钱,也能过得顺心一些。”于穗岁觉得关氏可能是被容若这样多情又绝情的人吓到了。 爱新觉罗氏无奈:“也只能这样了,咱家里饿不着她,只是这到底是咱理亏,当初就说不要叫你阿玛去说,他不听,这害了人家一辈子,如今还要耽误在咱家里。” 她是真不喜欢什么守寡这样的话,那劳什子节妇牌匾,看着就是个恶心的玩意,以前她们草原那里讲究这些,生了孩子的寡妇是最好嫁人的。 哎,如今学那个汉人的作风,倒是越学越小家子气。 于穗岁跟着爱新觉罗氏说着话,又见到大福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娘娘,出事了。” 第284章 叶赫那拉氏21 又出事,于穗岁心中升起烦躁,她不想搞得大家风声鹤唳的,这是要逼着她出手的节奏。 “什么事?”于穗岁扶着额头,想想都觉得烦躁。 大福:“卫庶妃跟王庶妃发生了争执,推搡中将王庶妃给揎倒在地,额头给磕破了。”这可要了命了,这宫里的嫔妃就没有几个不在乎自己容貌的,那王庶妃是最近皇上提拔上来的,听说是南边的曹寅曹大人给专门寻摸上来的。 王庶妃如今才十五岁,长得花容月貌,又有这样的大志向,这毁了脸,她能善罢甘休。 于穗岁听了后,皱起眉头,“严重吗?”她并不想要去处理这个事情,这卫庶妃已经连续出些事,现在又跟康熙的新欢闹了起来,康熙那种偏心眼,一定是会找卫庶妃算帐的。 “可能要留疤。”说完,大福叹了一口气,“娘娘要去看看吗?”这如今一天天的,娘娘之前的日子过得多潇洒,现在,后宫里一波又一波的。 “不去,叫了太医去,明日叫所有在畅春园的嫔妃都来请安。”既然不喜欢舒适安逸的日子,那就一个个都过来好好享受一下。 爱新觉罗氏听着,心里越发的责怪明珠,他都说女儿当了皇后,是那天大的荣耀和运气,可女儿这样的生活,她偶尔听一耳朵都觉得难受。 明珠自己是没有妾室的,连通房也是没有的,不是她是个泼妇悍妇,是明珠自己不要。若是明珠想要,她就算给明珠打断了腿,他也能叫人抬着他出去找。 这事,谁也管不住的。 只有男人自己才能管住自己,可女儿这样的生活,爱新觉罗氏瞧见了,还不敢当着她的面抹眼泪,这世上都说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这说了就是妒、是不贤,女人就是要关起眼睛耳朵来过那睁眼瞎闭耳聋的生活。 “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点,别太忙了耽误自己吃饭休息。”爱新觉罗氏鼻头酸涩,要忍不住了,站起来后就直接出去了,她怕走慢了一步,自己在女儿面前哭了出来。 她其实觉得女儿当皇后一点都不好,她从进宫那一天开始,肉眼可见的是女儿越发的不像她自己,当初那个说着要叱咤风云,学得武艺远纵横江湖的女儿,变成这个京城里人人传颂的贤德皇后。 听来她都觉得心如刀割。 于穗岁示意吴礼去送爱新觉罗氏。 过了会,于穗岁叫顺保去请康熙过来,她要提前跟他说一声。 那边院子里的几个人,左等右等,没见皇后来不说,还等来了明日请安的消息。 王庶妃一直在哭,不是那种梨花带雨表演型的哭,是那种嚎啕大哭,嗓子都嚎破了,她这一辈子算是全完了。 卫庶妃知道自己闯祸了,可前两次皇后并没有给她重罚,让她心里起了侥幸,她有八阿哥,是有皇子的人,皇上跟皇后肯定是会看在八阿哥的面子上,不会真的叫她给八阿哥身上添上不好的话。 作为王庶妃跟卫庶妃这个人在院子里的主位,安嫔可是觉得气得不行,她一向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自在又悠闲,可这一回来畅春园里,她的院子里安排进了两个人,大家相安无事的过就好,突然间就起了冲突。 她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了,血流了不少,她看着惊慌失措的卫庶妃,又望着害怕惊恐的王庶妃,叫了太医来。 听到结果,她就知道,这一回怕是她也要惹上事了。 果不其然,刚刚听到皇后身边的姑姑过来传话,她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皇后这人,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她们十几打交道的情况来看,这回她们所有都要惨了。 “真是两个祸害!”安嫔咒骂了一句,然后由着宫女扶着她回了自己的屋里。 那边王庶妃在自己的榻上继续抽抽嗒嗒的哭,卫庶妃摸了摸鼻子,然后别别扭扭的道了个歉,就离开了。 扶着安嫔的宫女也觉得晦气,这一回真就是叫人给误伤了,原本娘娘自己跟王庶妃住的好好的,结果那边卫庶妃院子里有人受了风寒,她怕被传染,然后求着皇后搬到了娘娘这里来。 下午康熙处理完政事之后才知道这个事,第一时间去了于穗岁的鉴湖岛上。 皇后怕是又要生气,她不喜欢这些麻烦事,康熙自己转着扳指,他也没想到这没两年,宫里又开始固态萌发,他是极不喜欢宫里搞这样争风吃醋的戏码的。 “生气了?”康熙进来的时候就见于穗岁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不请安也不说话,就只瞟了他一眼。 于穗岁哼了两声,转过头去,也不看康熙。 康熙倒是不觉得被冒犯了,皇后她就是这样的心性,往日里他自己惹了皇后不高兴,她也是不爽了就摆脸色,挂在脸上让你看个明明白白。 “都是些小事,你要怎么处理都行。”康熙的语气随意,说得好像那两个人,一个不是他的新欢,一个不是给他生了孩子的旧人。 于穗岁翻白眼,不理康熙,说得好听,要是她把康熙的后宫都搅散了,康熙第一个跳出来骂她。 “别生气了,我叫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康熙伸手过去牵了牵于穗岁的手,这后宫里的人不安分,“可是杨厨子做的。”他知道皇后喜欢吃,有些时候会照着古书上的描述叫膳房的人做出来,也做过那话本子上的菜肴。 于穗岁勉强转过头来,语气不善的抱怨,“皇上,你这后宫也太多事了。”她看电视剧里的宫斗戏觉得出戏,看真的现场版的,觉得烦躁。 “那你好好管管,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康熙觉得于穗岁管理后宫一向是游刃有余,只是这两年里,那些个嫔妃见皇后态度温和,便起了心思,开始兴风作浪了起来,就是打量着皇后脾气好,不计较。 年轻不懂事,可是还是要守着规矩的。 王庶妃等到半夜三更,也没有等到康熙过去看她,她又伏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第285章 叶赫那拉22 第二天辰时,于穗岁的鉴湖岛上就站满了后宫的嫔妃。 她在正殿里摆了十六把云纹长背椅,自己坐在主位上,换上了一套深色的衣裳,冷酷严肃,一改往日的温柔亲和。 宫里的高位跟有点得宠的都来了这畅春园,这大殿里乌泱泱的站了一堆人,于穗岁叫了几个高位的坐下后,其余的都站在一边。 连着受伤的王庶妃,她头上裹着纱布,也被于穗岁给叫人抬了过来。 “人都到了,我也不废话,昨日的事情先说,卫氏幽禁静怡轩三年,不得出。”说着视线又转向受伤的王氏,她自己先去跟卫庶妃说的话,“王氏明日回宫,在宝华殿诵经三年,修身养性,免得嘴贱。” 于穗岁没什么好话,王氏自己这伤她也要占一半的责任,她新欢自然心高气傲,受康熙的宠爱就对着这新搬到安嫔院子里的卫庶妃嘲讽了两句,卫庶妃也嘲讽了回去,可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几天,这两人忽然掐起了架来,才出了这样的事。 本来就担惊受怕的王氏,一下子就昏倒在地上。 于穗岁瞧见,叫了大福:“去,给王庶妃掐醒,我话还没有说完。” 众人一听,才知道皇后是真的生气了,一时间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是讪讪的。 惠妃自然的摸了下自己的甲套。 于穗岁坐得高,自然是瞧见了,她煽风点火的时候可是快速的往里倒油的。 “惠妃禁足一年。”于穗岁的声音冷漠。 惠妃跪在地上,尘埃落定,她知道自己这小动作瞒不过皇后的眼,她就是想要自己出口气,才给卫庶妃身边安排了人,整日里说些有的没得,叫卫庶妃移了性情。 于穗岁没叫惠妃起来,殿中间的空地上如今跪着三个人,于穗岁扫了一圈,又停在了佟贵妃脸上,睃巡一下,就转向了德嫔。 “德嫔禁足一年。”王庶妃是她宫里的,这要引导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还是轻轻松松的。 乌雅氏跪在地上的时候,她人都是懵的,她以为自己这一回做的天衣无缝,可没有想到皇后什么都知道。 惠妃心里也奇怪,这德嫔跟她无冤无仇的,怎么要来掺和她这里的事情,如今出来这样不体面的事。 宜妃倒是自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这地上跪着的人,心里也是有些诧异,本来以为的是两个庶妃之间的事,结果还牵连出惠妃跟德嫔。 安嫔才是那个最惊讶的人,她捂着嘴,看着她们,心里都要气炸了,以前生活不好吗,怎么一个个都开始搞起了阴谋诡计。 乌雅氏知道自己以后估计是没有机会了,但是她不后悔,当初若不是惠妃,她一个人要了七八个太医去,她的六阿哥也不会死。 她跟卫庶妃是一样的,都是宫女出身,以前还曾在一处当过差,私下里关系也是不错的,后来吗,她们互相算计成了敌人。 这敌人才是最了解敌人的,乌雅氏也就照着她卫氏的性格给她量身定制了一套,叫卫庶妃跟惠妃闹翻,这样俩人谁都得不到好。 只是后来她没有想到,那个她精心挑选给卫庶妃的人,最后竟然是惠妃的人。 昭贵妃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她幸好没有做什么,不然这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 一个的人跪下,卫庶妃跟王庶妃的脸跟开了染房一样,五颜六色的,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事还牵连到了其他人。 相关的宫女,于穗岁一人三十个大板,最后是抬着出去了。 嫔妃里没有几个人见过这样的场面,好几个都是煞白的脸,闭着眼睛不敢去看。 “都看好了,这以后宫里的一切都照着规矩来,别再给我玩什小心思耍一些小手段,那景山上还缺不少打杂的人。”于穗岁厉声道,这些事要杜绝,可是也杜绝不完,康熙在一天,或者说只要有皇帝在,这里就是永远的战场。 “奴婢谨遵皇后娘娘之令。”嫔妃都跪在地上,她们用的不是臣妾,不是妾身,在这清宫里只皇上跟皇后还有爱新觉罗氏的人是主子,其余的都是奴才。 于穗岁等他们跪了半盏茶的时间后才叫她们起来,又道:“日后盼你们真的记下了。” 昭贵妃跪在地上,你离难受,她当初是有机会的坐上去的,后来她也才琢磨出来,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她能生。 在这时候,能生竟然成了缺点,皇上他们不想再要一个嫡子,她就这样被直接给排除在外了。 如今,她是跪在地上的奴才。 大福将昨日连夜叫内务府抄写的规矩分发到每一个嫔妃手里,这薄薄的几张纸上,写满了她们的衣食住行的要求,连着过了时间,都不允许出自己的院门。 这哪里是规矩,这分明就是限制她们的自由行动。 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于穗岁挥手叫她们离开,只留下了佟贵妃。 “你脑子聪明,做事也利落,还是皇上的表妹,这点面子卫还是要给你的。”于穗岁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佟贵妃的脸上是越来越白。 她没试过皇后的深浅,或者说她知道的皇后跟看到的皇后是两个样子,她眼里的慌乱被垂下来的眼睑给挡住了。 “娘娘说什么?我听不太懂。”佟贵妃装傻,她看到德嫔跪着的时候她心里就乱了,可等了好一会没见着皇后点她的名字,她以为皇后不知道,庆幸自己往日里低调行事周全。 于穗岁端着茶,慢慢地用茶盖挂着茶末,慢悠悠地喝上了一口,不徐不疾,“你知道的,那德嫔的事,你做了什么呢清楚,我不在刚刚说出来,是顾着皇上的面子,不要再有下一回了。” 看着佟贵妃想要极力掩饰的样子,于穗岁下了一剂重药,“佟家不止你一个女儿,皇上也不止你一个表妹。”康熙那里,他知道,也说是叫于穗岁自己处理。 还说了句,原以为她蠢笨,没想到是个聪明的,叫于穗岁将人撤了。 见着还想分辨的佟贵妃,于穗岁好心提醒:“你也不要再说什么,回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第286章 叶赫那拉23 佟贵妃依旧是垂着眼,心里在撕扯,情感上她知道她是佟家人,是皇上的表妹,皇上要看着孝康章皇后的面子上,一边又心里直突突。 皇上并非是是非不分的人。 打发走了佟贵妃,于穗岁 扶着额头,“吴礼,去叫各处今日起都执行新的规定。”人忙了起来就不会找事,她们不能自己安分下来的话,那她只能帮助她们了。 吴礼心里也叹了一口气,以前的好日子大家都过腻烦了,如今早上辰时过来请安,也不知道多少的娘娘们要骂人。 不过他们的娘娘自己是肯定不会起来的,那么这些娘娘们肯定是要等上一两个时辰。 大福:“娘娘,要不拆了头先休息一会?”娘娘今日起的早,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了,去将太子身边的陈姑姑压过来。”于穗岁查到这个陈姑姑的时候,也是意外,她是先皇后的心腹,在先皇后仙逝以后,求了康熙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 不过太子殿下有自己的乳母,她过去也就是帮忙照顾,一直到现在。 不到半个时辰,陈姑姑就被四个仆妇押着进了鉴湖岛,太子那里于穗岁叫康熙自己去处理。 “皇后娘娘!”尖利的嗓音传来,里面带着不甘,还有愤怒,想要说的话被眼疾手快的顺保塞了一块抹布。 “别叫,吵得我头疼。”于穗岁按了按太阳穴,果然是不能早起的,又问大福:“皇上来了?” “快了。”大福回到,这陈姑姑在园子里走一遍,这样肯定是伤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可是这不这么做,私下里处理她,着太子殿下身边这样的牛鬼蛇神只会更多不会少。 原本太子殿下跟娘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若是没有这些个事情。 陈姑姑眼里淬了毒一样,仰着头盯着于穗岁,她的皇后是多么好的人,跟皇上夫妻恩爱,有生的嫡子,生大阿哥都无视,怎么生太子殿下的时候就出了事。 这里面若是没有其他嫔妃的参与,她是不信的,而且这最大的得利的人就是叶赫那拉氏,她也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顺保的眼力极好,问身边的姑姑要了两条汗巾子将陈姑姑的眼睛蒙上。 “呸!”顺保啐了一口,什么腌臜东西,也敢这样看他们娘娘。 于穗岁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眯,太子殿下这回要是不知道那就放过,要是知道的话,那就是在给她找事,她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康熙对太子的父子之情,坚固又脆弱,若真是他推波助澜,那 他也要试试她的挑拨离间。 康熙疾步而来,见着院中被压在地上的陈姑姑,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太子殿下跟在康熙的身后,他有些心慌,他被康熙叫过去的时候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来一看,地上跪着的是他皇额娘的旧人他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宫里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知道了,陈姑姑绝对是参与这里面的事情。 猛地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于穗岁,他清楚的,在皇阿玛的心里,后宫的嫔妃只有两种,一种是皇后,一种是嫔妃。 跟他一样,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享受的待遇是远远超过其他皇子阿哥的,同样,换到后宫里来,皇后享受着一切高于嫔妃的待遇。 于穗岁间康熙来了,她有点困,懒得说话,就将手边高几上的几张纸递了过去,上边写着陈姑姑这些年的所做所为。 第一桩便是挑拨佟贵妃跟德嫔,之前德嫔误会佟贵妃要抱养她的四阿哥的事情,是陈姑姑做的。 第二桩,有意思,她跟着赫舍里氏伺候皇上十几年,对着康熙的喜好不说全部知道,但这猜测个五六分还是可以,这样她跟着包衣世家们一拍即合,照着康熙的喜好教养了不少的女子出来。 等着她们被康熙看中,一飞冲天。 看到这里,康熙要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样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再留着的。 于穗岁觉得这陈姑姑很聪明,这样跟包衣合作,康熙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这皇子阿哥一朵,太子殿下的身份也就越特殊。 万花丛中一点绿,不是非常的抢眼。 康熙没有出声,继续接着看,这第三桩就是在宫里制造各种似是而非的流言,她这些流言都是针对性的对着低位的嫔妃和她们的亲近的宫人。 至于怎么实现的,太子殿下的名头,加上太子殿下的乳母,这俩人是不谋而合,立志将太子殿下的路给铺平。 康熙看完递给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越看心越慌,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他每日上学已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嗨哟啊跟着皇阿玛学治国理政,他哪有时间去了解这些。 御下不严,这个名头他肯定是要背上的。 太子殿下跪在康熙的脚边,他没有做过他不认,但是他身边的人做了,这里面有些责任他是要担的,他为着她们求情,康熙垂眸,看着他长出一点点青茬的脑袋。 保成说的话他信,他并非阳奉阴违小心眼的人,皇后宫里有个叫顺保的小太监,都说这个名字跟他重了,可保成却说,这世上多少人用这个,他要用就用。 “陈氏,杖毙。”康熙声音很平淡,又停顿了了一会,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凌普及其妻,杖五十,宁古塔为奴,永世不能回。” 太子殿下谢过恩典后,又看向被拖出去的陈姑姑,她是无依无挂,要牵连家人,还得先找到她的亲人,他对陈姑姑感情不及保姆深厚,这个结果他也能接受。 皇后那里,他也是清楚的,早前皇阿玛就与他说过,希望他跟皇后和睦相处。 他们之间并无利益往来与冲突,之前的关系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以后,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记恨于他。 处理完后,康熙叫了太子殿下回去,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如今当着全宫的面发落了太子的人,你心情好些了?” 康熙也生气,她私下解决这些不是不能,她就是要将太子的面子给扔在地上。 第287章 叶赫那拉氏24 “好多了。”于穗岁答的也极为干脆,这陈姑姑背后搞了这么久的事情,她管太子知道不知道,着借了太子的势,她下太子的面子就只能怪太子殿下御下不严。 康熙哼了两声,低声道:“你能不高兴,这太子都要让你。”皇后就是脾气犯了,保成也是没有轻重,不知道如何御下,这才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的喜好,这后宫有多少的包衣出身的宫女,他原先还以为是缘分,这下看着这些包衣出身的嫔妃,他心里就有怀疑,还会琢磨,这些人里有多少是虚情假意。 于穗岁扶着额头,戳康熙的痛脚:“皇上,你还是去好好看看你的嫔妃们,她们可都是陈姑姑精挑细选,仔细教养了出来的。”也不知道康熙心里怎么想的,这儿子身边的姑姑,插手了康熙这个皇阿玛的后宫。 这可是大忌啊! 康熙翻了个白眼,将于穗岁的手扯过来,啪啪的打了她手心几下,还不解气,又使劲捏了一下。 “就你有气,牙尖嘴利的,若不是我心胸开阔,你做这样的事,我也是要罚你的。”浩浩荡荡的去,这样的人多势众,宫里不知道要流出什么样的流言来,京城里不知道会传出多么难听的话,这段时间里皇家肯定是个笑话。 心胸开阔?于穗岁觉得康熙心跟针眼一样大不说,还八卦,着满京城的宗室跟大臣,谁家的八卦他不知道,人家大臣跟老婆吵架了,他还能找人听后续。 这事皇后办的也没有错,就是没顾及到太子的面子,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该叫太子长个记性。 “日后你将宫里的事全部拢起来,我给你再换一批姑姑管事。”康熙想着这些事,他还是决定将之前的那一批管事的姑姑都给换了,若不是她们懈怠,这些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 于穗岁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想要偷懒是不可能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消停的主。 - 宜妃回去后,翻到最后一条,每日卯时请安。 ??? 这,谁卯时能起来啊,皇后原来都是五日一请安,还都是巳时,这么早,谁能起来,以为是皇上吗? “娘娘怎么了?”巧英见宜妃脸上的表情难看,急着问道,难不成皇后娘娘的规定上有什么新的不好的规定? 宜妃瘫在榻上,悠悠地说了句,“以后咱们寅时就得起来了。”皇后娘娘肯定是起不来的,不过她们这些人是一定要到的,上边可是写了,但凡是要请病假不去,皇后会让太医过去会诊。 皇后娘娘开始折腾人了,她又不是在乎这些名声的人,以后她们的日子肉眼可见的要难过了起来。 昭贵妃见着这个规定,气的砸了两个茶杯,这些个贱人,连累她以后要早起,想着那惹事的王氏跟卫氏,还有那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德嫔惠妃,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知不知道,她也是皇后上位后才没有早起这样的习惯,这都多少年了,她要早起,比之前元后还在的时候起得还要早! 大家都无奈,不得不早起,第二天,别说晨光熹微,她们这些人都是打着灯笼过来,一个个哈欠连天的,都眯着眼睛由着宫人扶着往前走。 作为受伤的王庶妃,她也是一早就被薅了起来送回了宫里。 惠妃她们以为自己禁足就能免,不,于穗岁不是这样的善人,她们这几个人,都是要求卯时准时穿戴整齐对着于穗岁的画像请安。 康熙知道的时候,嘴巴笑得合不拢嘴,这皇后啊,她还是那样小气,又好玩。 “去,叫画师给你皇后再画几幅,免得她不够用。”康熙笑着吩咐梁九功,昨日的事情,他在皇后那里说了几句就算是过去了。 梁九功领了差事,心里也是称奇,皇上再大的气也不会对着皇后发,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也不不知是个什么形象,只是他的确是觉得皇上对皇后娘娘有几分特殊。 惠妃坐在下首,看着自己正殿的主位上摆着于穗岁的画像,她想要骂人。 皇后娘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卯时请安,她要全妆,这寅时起床,她眯着眼睛收拾妥当后,跟着画像请安后,还必须要坐够一盏茶的时间。 头在往下掉,眼睛一直睁不开,惠妃难受,又不敢开口骂人。 那些个要去给于穗岁请安的嫔妃,没有一个心里不骂人的,她们在正殿里坐着,等啊等,喝了一轮茶以后,又吃了一轮的点心,皇后还没有出来。 又等啊等的,日头出了东方,天光大亮,皇后才姗姗来迟的出来。 请安后又叫她们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不说话,就叫她们静坐,在这鸦雀无声的殿里坐着,想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越坐心里的火越大,又不敢在这里发,大家回去的时候都是又困又气。 忍不住咒骂了几声那几个惹祸的人后,闭着眼睛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要到下午了。 一段时间,宫里的嫔妃作息是全部混乱了,你不知道皇后会叫你坐多久,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翻你的牌子,你必须在下午时刻保持清醒。 可你想早睡,那不行,这宫里之前出了事,皇后不放心,叫她们每日必须抄写一遍这些注意事项,她会随机抽查的,她们都要亲手抄写,若是叫发现是代笔,皇后她就要摘掉绿头牌。 一次是半年,这半年已一过,皇上怎么可能还记得你。 这下她们都有事做了,于穗岁的日子又快活了起来,这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一下就随风散了,或者说隐藏在了更深处,不敢浮出水面来。 宜妃这样一折腾,整个人都是越发的无精打采,她真想求了皇后,给她放一天的假,她好好的休息一天。 挨着她院子的佟贵妃,扔了笔,坐在椅子上大喘气,皇后也太折腾人了,皇上那里还说是她不懂事,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的榜样,她做奴才的要尊重皇后。 奴才?这两个字在佟贵妃心里转了又转,她这时也就确定了,皇上啊,心里真的是将她给踢了出来,连带着她生的公主,皇上对她的喜欢也是大大的减少。 后悔吗?佟贵妃不知道,她原来就是想要做皇后,没有成功,做了佟妃,她想要更高的位置,她不想见着谁都要跪,好像是成功了,可是又没有成功。 她是贵妃,可是还是在皇后跟昭贵妃下边,她们跟两座大山一样,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又觉得若不是阿玛额娘一直跟她说,她就是要给皇上做皇后的话,她最开始也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就是继后,梦碎了,那就乱着吧。 瘫了一会,佟贵妃又站起来,继续写,不写不成,她需要皇上,她的女儿需要皇阿玛。 皇后威胁人的手段是与日俱增。 第288章 叶赫那拉氏25 宫里在晚睡早起的作息下,是一片哀声载道,大家都想回到之前的日子,那样的神仙快活日子,她们之前为什么不珍惜,如今,大家看看自己脸上顶着的黑眼圈,无比的后悔。 这样大盯着身边的人越发的紧,希望这平静祥和的氛围能叫皇后大发善心,恢复之前的日子。 于穗岁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大福也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盹,外边在殿里候着的嫔妃都被她们俩给忘在了脑后。 日上三竿,于穗岁醒来后才想起那正殿里的嫔妃,犹豫了两秒钟,她又倒头躺下,“大福,叫她们散了吧。” 大福打着哈欠,揉揉眼睛,“是。”这后宫的娘娘们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这十几天,她们每日早起晚睡的,想来这精神也不会太好。 宫女太监还能轮流去休息,娘娘们就不一样了,她们下午或者晚上还得抽空抄宫规。 正殿里的嫔妃听到大福的传话,嘴都抿成一条线,她们都知道,皇后这是在折腾她们,之前宫里有人给她找事,她现在就是在报复,无差别的对待后宫所有嫔妃。 宜妃眯着眼睛走出殿里,抬头看看,阳光闯过树叶,斑驳的影子洒在地上,跟她心里一样驳杂。 皇后娘娘究竟何时才会气消,她已经快要吃不消了,跟皇上求情,没有被赦免不说,还说她要尊敬皇后,不要起不该的心思。 起心思? 她能起什么心思,想当皇后吗?她又不是傻子,皇后那个样子是能心慈手软对待觊觎她皇后宝座的人?她不觉得自己是皇后的对手。 那日见皇后看起来声音严厉,可她眼里的情绪一直很平和,平和到她很意外。 宜妃扶着巧英的手,“去太后那里吧。”反正回去也睡不了多久,她去看看太后,在太后那里坐一会,可能五阿哥也就下学了,她也好看看。 昭贵妃难受,她想靠着自己的宫女,可是从小的教养让她抬头挺胸,脊背打直,走动时耳上的耳环摇晃的弧度都是一样。 皇后就放过她们好吗? 到了自己的宫里,昭贵妃才放松下来,瘫在榻上,指着自己饿腰,“过来给我揉揉。”她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的腰就没有一天是好的。 都说坐月子能养好,结果这就是骗人的,哪里能回来,她这几年好似越发的疼。 又想起那些个年纪大经验丰富的姑姑说的,有的人生了孩子之后肚皮松垮那是最轻松的,她这个也不是最严重的,又得生了之后直接瘫了,一辈子躺在床上吃喝拉撒。 这想起来都害怕。 昭贵妃子宫女的按摩下缓缓入睡,梦里还是在以前,睡到早上自热醒,嘴角都勾起了细微的弧度。 - 睡的很好的于穗岁现在正在钓鱼,在树荫下坐了半个时辰,她是一条鱼都没有钓起来。 大福跟吴礼倒是钓起来不少,于穗岁指了指,“放一些回湖里去,咱们吃不完。” 她还是那个手,次次空军。 大福跟吴礼相呼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将自己的桶里的鱼都放了,只剩下两条。 “娘娘,这请安还要多久啊?”大福问,她觉得娘娘肯定不是想要后宫的娘娘来请安,就是想要给她们找事做。 于穗岁甩了一杆子出去,“再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些人就不能休息的太好,现在看看,她们多么的乖巧可爱。 “娘娘,这半个月内务府那边说后宫的胭脂水粉的供应都上涨了一半。”大福猜这些娘娘们都是拿去盖自己的黑眼圈了。 又不是她的钱,这花多花少她都不在乎。 “没事,一点胭脂钱,皇上还是出得起的。”这康熙应该清楚,他的女人这么多,花销大那不是正常的。 大福想想也是这样,宫里也不差这点钱。 吴礼那边等着大福说完后,又说起了桃花来,“娘娘,桃花那丫头的手艺是真好,如今她开的那个点心铺子都扩大了店面。”也是没有想到,桃花她真的没有嫁人,自己梳了头做了姑姑,然后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是吗?她如今怎么样?”于穗岁记得她,她圆脸圆眼睛,笑起来很喜庆。 吴礼笑着回应,“过得很好,她家里人那边想要贴上去,她自己就解决了。”顺保也不知道后不后悔,这桃花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以后说不定就遇上个喜欢的人,“当初也是没有想到,那么一个小姑娘,如今都能自己支门立户了。” 这姑娘多好啊,就顺保那个蠢东西,平日里脑子灵活,这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行了,以后有得是他难受的。 知道桃花过得不错,于穗岁觉得开心,“咱们今日吃大餐,叫膳房多上一些好吃的。” 吴礼脸都笑烂了,不是为着这口吃的,是因为娘娘还惦记着桃花。 - 日子一帆风顺的到了康熙三十年,爱新觉罗氏后面生的两个弟弟已经开始步入朝堂了。 “最近天冷,你不要老是出门,免得受寒生病。”于穗岁叮嘱着爱新觉罗氏,她如今是已经过了天命之年,在现代社会里可能再工作几年就要退休了,在这里她还是在各家宴会奔波,给她跟两个弟弟打探消息。 “我知道的,心里有数,下大雪的时候我都不出门。”她哪里不知道女儿是在关心她,可是明珠那个糟老头子不跟她说朝堂上的事情,还说她一个妇道人家,管这些做什么。 她也不能常常办宴会请人来她们家,她只好自己出门去打探,这些年京城里的贵人们来了又走,一波又一波,常青树就那么些。 “揆叙可是要娶亲了?”他应该有十七八岁了,这个年纪应该是要娶妻生子了。 爱新觉罗氏吸取了上一回的经验,她这一回是没有给揆叙房里给放什么丫头的,就几个小厮婆子伺候。 “定下来了,你阿玛选了耿聚忠跟柔嘉公主的女儿。” 这说了之后,于穗岁在大脑里快速的检索信息,这耿聚忠是三藩之乱里耿精忠的弟弟,他的福晋是安郡王岳乐的女儿,然后这个柔嘉公主还是孝献皇后的养女。 一琢磨,这明珠是想要做什么? 再仔细想想,这未来的八福晋跟这个耿氏还是表姐妹关系。 第289章 叶赫那拉氏26 于穗岁皱着眉头,问:“已经走完礼了?”如果没有还是算了,这个时候,八阿哥可是有点东西,但是吧他这辈子可能也是够不到的。 “这里面可是有什么?”爱新觉罗氏知道,女儿一般不说这样的话,难不成这里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暂时没有。”于穗岁道,这以后有没有就说不清楚了,这八贤王以后的贤名叫朝中大臣都折服,可这里面有没有揆叙那就不清楚了。 听了这句话,爱新觉罗的心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疑惑,“已经差不多了,到请期了。”这个一完就是迎亲,之前想来跟女儿说的,可是她跟着皇上去了塞外,这好几个月,她就想着等回来再说。 “那算了,就这样。”这都已经要成了,那就是这样吧,以后叫她多看着一点就好。 爱新觉罗氏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她回去之后跟着明珠说起,明珠这几年越发的觉得她那个小心眼的女儿深不可测。 宫里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她前几年那么折腾后宫的嫔妃,还能叫皇上说出皇后宽厚仁慈的话来,明珠当时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只是受益的人是他的女儿,他也就当成不知道。 “你下回去问问。”明珠可不觉得自己的女儿现在是在乱说,若是真的有事,反正这耿氏的阿玛跟额娘都去了,这剩下的支立门户的,他还不放在眼里。 若不是当年跟耿聚忠有约定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后还按着之前说的,将这个耿氏迎进门。 爱新觉罗氏道:“这耿氏那里你别又出什么坏心思,要是女儿那里知道了,只怕又要生你的气。”说起这个她也愁,这父女俩就跟仇人一样,好几年都不说话了。 明珠胡子翘起来,“她生什么气,我都没有生她的气,她眼睛小,肚量也小,我是她阿玛,还能记我一辈子。”真是的,他现在不说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这样的事,他但凡跟人走得近了,他那个女儿就要叫人来传话。 就差当面训斥他了。 “你还说,你这个阿玛退一步怎么了,她还是咱大清的皇后。”爱新觉罗氏翻了个白眼,这明珠才是脑子不清楚,女儿都是皇后了,他还妄想着叫女儿给他低头。 女儿低头了,皇上那边能开心,夫妻一体,这女儿这样做不就是在皇上的脸上甩巴掌。 明珠不说话,气呼呼的拉过被子罩在脸上,“不说了,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他能不知道,就是知道才难受,这一辈子都等不到。 爱新觉罗氏一夜无眠。 揆叙还是如期娶了耿氏进门,她跟卢氏年岁相差有点大,俩人也不怎么往来。 这十来年,卢氏跟爱新觉罗氏的关系错,她听了于穗岁的建议给卢氏准备了不少的田产铺子,那几个庶子,也被明珠做主给抱在了卢氏的膝下养着。 耿氏是公主的女儿,心里自然是有一番傲气的,跟着爱新觉罗氏进宫来给于穗岁请安,她眼里的骄傲是藏不住的。 照着规矩赏赐了耿氏后,跟着爱新觉罗氏聊了一会天,就叫人送她们回去了。 到了府里,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耿氏发出感叹,“皇后娘娘真漂亮!”听说皇后娘娘都快四十岁了,这看着比她的堂姐都要年轻。 小丫头给耿氏脱了鞋袜后,笑着道:“以后格格跟皇后娘娘就是一家人了。”格格是嫁得好,二爷房里是一个通房都没有,这在哪家大户人家都说不过去。 耿氏点头,是的,她以后跟皇后娘娘就是一家人了,就是大嫂好像不太喜欢她,对她淡淡的,可是大嫂是真的好看啊,她就是觉得她好看。 卢氏从小到大最厌烦的就是谁说她好看,以前没少听继母说她长得好看,以后必定能靠着这一张脸为家里笼络关系。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张脸是,就是货物,买来卖去。 - “娘娘,皇上请你去清溪书屋。”大福道,皇上一向是来娘娘这里,这一次请娘娘过去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于穗岁艰难的从暖和的榻上爬起来,这大冬天的出门就是要她吃苦受罪,康熙真是个小心眼,她不就说了句康熙的腹肌快消失了,肚子上只剩一块肉。 围了个围脖,于穗岁双手揣在放了手炉的绣笼里,泼碗水马上就能结冰的天气,于穗岁从湖上走过,到了岸边再坐上轿撵去康熙那里。 到了屋里,于穗岁脱了狐狸毛的披风,看着笑嘻嘻的康熙,没好气,“皇上开心了。” 康熙示意她过去,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在火盆边上,嘴角的得意越来越大,“看看,是不是六块?”说着将她的手往肚子上拉,上一回皇后说的话,叫他心里记了好久。 他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叫皇后说的他已经七八十岁了一样。他勤奋练习了两个月,这体力是恢复了不少,这腹肌也是出来了。 皇后好色,这还是他之前发现的,皇后不喜欢那个瘦不拉叽的小白脸,夏天的时候,去塞外那些蒙古的年轻勇士赤着上半身跟胳膊肉搏的时候,皇后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于穗岁没有推脱,就着康熙的手的引导,伸进去摸了几下,这还真是挺舒服的,暖和。 康熙挑眉:“怎样?” 于穗岁撇撇嘴,装作不在意,“还行吧。”这个年纪还有腹肌是不错的,毕竟康熙已经三十八岁了。 康熙哼了两声,声音上扬,“还行?”皇后这是死鸭子嘴硬,手都没有伸出来。 跟康熙度过愉快的一个夜晚后,于穗岁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吃着早餐。 下朝回来后,康熙也叫人端了一碗过于穗岁的小馄饨来,冬天就适合吃这些热腾腾的东西。 “太子那里还是要再添上几个人,翻年后你好好选选。”康熙觉得这样的事情交给于穗岁他放心。 于穗岁拒绝,“这事我做不了,皇上还是自己去选。”她疯了吗,给太子殿下选女人。 被拒绝,康熙没多少意外,皇后就是懒。 “我说的是秀女,你到时候好好看看,最后我再来。”康熙想着要给太子选上几个好的秀女,他年纪也到了,可是子嗣还是缺点。 储君怎么能没有孩子。 第290章 叶赫那拉氏27 于穗岁心里呵呵两声,现在是个宝贝儿子等着过上两年,儿子,那是抢他皇位的乱臣贼子。 没等多久,户部那边已经将名单交了过来,这跟内务府的选秀不一样,这里面的秀女,都是来自于满蒙汉八旗的,是那种在清朝规定里一进宫就是庶妃或者康熙嫔妃的人,不是要从宫女做起的内务府包衣。 听起来好像高级一点,结果都是一样的。 于穗岁手边放着的花名册上,记录着她们的出生家世等一系列的消息,她左翻翻右翻翻决定照着康熙的要求来,身世一定要够高,长相也要好,家里还要有生多个儿子的女子。 大福研磨,看着于穗岁在这些册子上勾勾画画,想着今年后宫里怕是要天上不少的嫔妃,如今这一批嫔妃是包衣出生,皇上已经不大爱去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陈姑姑那件事,皇上现在对所有的包衣出身嫔妃产生了厌恶,连着之前颇受宠爱的章佳氏,皇上也是越去越少。 那曹寅曹大人送进来的王庶妃,如今还是出来了,可是这宠爱嘛,也是难见君颜,王庶妃额上用花钿遮这的那小拇指大小的淡色疤痕,妆后看不出来,可一旦卸妆,对着皇上,那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娘娘说,皇上就是喜欢她那张脸,脸毁了,皇上的喜欢也没有了。 看着娘娘的手越来越快,大福问道:“娘娘,这人选是不是太多了点?”这么多人,这后宫就这么点地方,那里塞得下。 于穗岁的手没有停,这都是康熙要求的人,但凡三品官员家里出来的人,年纪符合那便是要勾上,这只是初步确定名单,等到正式的殿选时,这些女子要么成为康熙手中的棋子平衡综合各方势力,要么就是给康熙的家族生儿育女。 寥寥几笔,就是无数女子的一生。 “算了,不勾了。”于穗岁心烦意乱,这些事情一想就难受,叫了大福将册子收拾起来。 “叫内务府那边准备着。”翻年的二月就要开始,现在那些远的已经到了京城,在自己的家里或者亲戚的家里准备着。 此刻乌拉那拉氏的府上,十岁的乌拉那拉氏坐在窗前,看着这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不一会就堆起一层积雪来。 乌拉那拉氏伸出手去接,边上的小丫头立刻将她的手个拉回来,“格格,你的病才刚刚好,不要再受寒了。”说着将手炉强硬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孟春的话打断了出神的乌拉那拉氏,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我知道的,我就是看一看,保证不会着凉。”孟春跟着她一辈子,最后也没有落得个好的结局。 她回到了过去,哪怕过去了十几天,她依旧觉得这事一个梦,时间回溯,这怎么可能? 可她又确确实实的回来了,只是这个世界跟她之前的有所不一样,她额娘说起等除夕进宫赴宴,说着今年皇后可能是要给她们家赏赐什么,好拿着给她攒嫁妆。 她一阵恍惚,皇后? 四阿哥的养母佟佳氏不是在两年前就去世了,这哪里来的皇后,又叫着孟春来问,才知道,皇后是叶赫那拉氏,说来他们还算是亲戚,她额娘跟明珠的福晋都是爱新觉罗氏,都是宗室出身。 不一样,很不一样,乌拉那拉氏头靠着窗户,下颌支在窗框上,看着大雪,心里的疑惑是越来越多,可是打听到的消息,除了这个不一样外,还有就是四阿哥不是孝懿皇后的养子。 那孝懿皇后也不是皇后,而是佟贵妃。 皇后,跟她是一样吗? - “后宫嫔妃的位置可要升一升?”于穗岁问,若是大选,这后宫的嫔妃应该往上升上一级,可这两个贵妃四个妃位的位置已经满了,这剩下的就是嫔位了。 康熙手执黑棋,琢磨着往那里下,听着于穗岁的话,想起这些个嫔妃来,这两年事多,没注意,今年的亲征也不是很顺利,回来后也是忙于政务,见这些人的机会也少,听皇后说起,他犹豫了一下。 “将章佳氏的册封礼办了就好。”那章佳氏生的十三是个聪明的。 于穗岁:“七阿哥跟十二阿哥那里?”他们的额娘要不要升,这卫庶妃就算了,给她找了不少的事,她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人。 康熙:“你的意思是都升做嫔位?”这样一来七嫔都满了,后宫里再无位分可以升了。 “是,我想着都填满,有利于后宫的和谐。”没了晋升的途径,争抢的人自然要少上许多,至于下毒害人性命这些,康熙那里的人盯着呢。 康熙思考了一会,道:“就按你说的做。”戴佳氏虽是不好,可胤佑那里也不能再叫他继续难看下去,过上两年就是要娶嫡福晋的人,这脚上有疾,旁的地方就叫他好看一点。 那万琉哈氏生了十二,也是有功的,她还有个哥哥在内务府效力,这升一个也是可以的,皇后又想偷懒,这样一来叫着后宫稳定下来也是好的。 于穗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连忙确定下来,叫了康熙选好封号。 等到新年的第一天,这圣旨就发了下去,敏嫔、成嫔、定嫔,这三人那个高兴啊,又听说是皇后帮忙说的,这一下对于穗岁的感激那是爆表,恨不得天天过来请安表示感激。 敏嫔摸着这晋升的旨意,她眼里全是泪水,这几年她的恩宠月来越淡,她就想着皇上能不能给她进位,这样以后十三也能在兄弟里面抬起头来。 这庶妃的儿子,跟嫔的儿子,在宫里是不一样的,宫里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在这里是相辅相成的。 十三他大小就聪明,她不想自己耽误了他的前程。 最高兴的还是住在六宫外的戴佳氏,她生了七阿哥后就被皇上视为不祥,挪到了外边来住。 第291章 叶赫那拉氏28 在这六宫外住了这么多年,一直是皇上遗忘的人,若不是皇后,她可能一辈子就要老死这这里。 “娘娘,你别哭啊,这是好事,明个咱们去跟皇后娘娘谢恩。”边上的姑姑也是眼泪汪汪的,她跟着娘娘多少年了,这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 皇后娘娘真是个大好人。 那边的定嫔万琉哈氏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她当初成为皇上的女人的时候,她就有了准备,皇上并非喜欢她将她留在宫里。 是因为她的哥哥得力,皇上将她留在后宫是对他们家的一种赏赐,只是这个苦果最后要由她来承担。 在皇宫做庶妃的日子,比在皇宫做农女的日子还要难熬,这一天天的无所事事,很长时间里她都觉得自己要发疯,后来生了十二,又不能养在自己身边,她每日每日的往阿哥所里跑,以此来打发她那无聊到让人发疯的时间。 这下宫里是七嫔已满,宫中的高位看着这个格局,想着皇后的打算,那个人心里都知道皇后的算计是达到了。 以后的地位嫔妃是不会给她们投诚卖命了,没有位置,出力争抢都没有什么用,除非皇上破坏规矩,可是皇上是那样的人吗? 会为了谁坏了规矩吗? 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立刻就会成为后宫的众矢之首,后宫里嫔妃群起而攻之,皇上真喜欢她,也不会这样做。 宜妃的姐姐郭贵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有些难受,她也是生了孩子的人,之前也是有阿哥的,没有养大,这一回晋升直接越过了她,连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后原来看着是喜欢四公主的,可是这一回也是没有想到过给四公主抬抬面子。 心里有些难言的酸涩,当初她为什么要进宫,这样一来,姐妹没了,以后孩子的前程也是眼见,四公主日后必定会被皇上嫁去蒙古联姻的。 “小主?”边上的宫女见着郭贵人情绪低落,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额,这几年小主有心修补跟宜妃娘娘的姐妹关系,可是宜妃娘娘那里始终是冷淡的。 当年小主也是被家里给推了出来的,宜妃娘娘不恨家里人,反而恨上了小主,小主是个女子,能有什么选择。 之前嫁给别人是家里安排的,后来入宫也是家里安排的,若是皇上不睡,那小主也是一辈子只在宫里当宫女。 宜妃娘娘将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了了小主身上,这样对小主也是不公平。 郭贵人低头垂泪,然后又快速的擦去,“没事,你去看看她们责骂还没有回来?”没有办法,郭贵人心里也知道,她跟宜妃早就不能和好如初了。 她跟宜妃也不是想要缓和关系,她就是想要自己的女儿看起来好一点,当初那一步走了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会万劫不复。 可怜的是她的女儿。 皇后也是伪善之人,只是她还是得去讨好皇后,去皇后的面前装乖卖巧。 宜妃那边知道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她这个位置可能就是自己一辈子的位置了,包衣出身的她,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都是她精心设计得来的。 “娘娘,郭贵人那里可要照顾一些?”巧英也知道郭贵人没有升一等,还是个贵人,皇后那边又没个什么规矩之外的赏赐,这郭贵人自觉脸上难看,如今出门的次数是越发的少。 宜妃拨弄着自己的甲套,看着巧英,“有什么好照顾的,这宫里这么多年来,我不都是一个人走上来的。”准确的说是爬上来的,她一步一步的,都以为康熙是喜欢她,皇上不过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鲜活的少女的样子。 只是她去皇后那里越来越多,发现她演得再好,皇上看她的眼神,也不如看皇后的眼神,那里面的喜欢是单纯的,不像是看她的时候,如同一个好看的花瓶,有时间拿来把玩,不感兴趣就丢在一边。 有时候宜妃自己也怀疑,是不是去久了,她看着皇后,反而是越来越喜欢,她知道皇后并非什么天真良善的人,她冷漠,将他们跟路边的花草树木视为一样,可是这样的眼神,她觉得比皇上要好很多。 她真是魔怔了。 巧英也不言语,她多嘴的原因就是怕宜妃娘娘后悔,这姐妹之间,这感情破裂之后能不能修复她不知道,但是她得问问,万一娘娘私下里想要关心,她没说出来,这以后就是她的错了。 - 很可惜的是这一次的选秀未能成功,二月里河道出了问题,康熙大手一挥,这国库的银子告急,这选秀自然是免了。 于穗岁看着这个结果,然后双手一摊,没了还好,她不喜欢这个活动。 吴礼抱着一堆的东西进来,“娘娘,这些可好?”这都是给娘娘的额娘选的,老夫人今年又要新娶孙媳,特意进宫求了娘娘给一些赏赐。 不是给新妇的,是给她那个早年丧夫守寡的大儿媳,说是叫她手里有些好东西,不至于叫地下的人欺负。 这老夫人也是心肠好,这没有生养过的儿媳也是这般用心,以前请安,年节里都是带着一起来的。 于穗岁瞧了瞧,指着桌上的的头面,“去库房再选两套来,一套要适合我额娘的年纪,一套给我嫂子。”这卢氏要接儿媳,她又不是亲生的,爱新觉罗氏早就开始操心了,当年就开始准备,劝着明珠给那几个妾室安排。 最后还真有个生了孩子的妾室赎身出去,嫁给了自己的远房表兄,如今已经是儿女双全了。 这个孩子就养在卢氏膝下,爱新觉罗氏也偏着他一点,叫明珠给请了好的老师来教导。 这马上就要成亲的就是这个孩子。 吴礼带着顺保又进去跟着大福说,“娘娘说给老福晋选一套,再给夫人选一套。”这卢氏也是运气好,嫁到了娘娘家里去,若不然,那些个婆婆磨搓寡妇儿媳的不在少数。 他以前的村子里还有强迫寡嫂嫁给小叔子,生了儿子后又卖给同村老光棍生孩子的。 想起这个,吴礼就难受,他就是那个老光棍额孩子,他后来又将他们母子给卖了,只留下一个大的养老。 他叫人回去找过,只是他娘又嫁人了,还过得不错,那个老光棍跟他的儿子早就病死了。 报仇的人都不在了,吴礼心里憋的那口气是要带进棺材里了。 只能想着这宫里有几个太监是自愿的,大多数都是过不下去了,找了人给来一刀,然后就卖进宫里,拿着银子继续讨生活了。 大福选好后,叫着吴礼俩人给抱过去,瞧着吴礼的神情,又是在纠结他那过往。 “赶紧去做事。”大福没好气的说道,回忆过去就容易陷在过去,娘娘以前说叫他去念几卷经,调节一下心情,他去了后,觉得菩萨不会保佑他这样身体不完整的人,哭兮兮的回来了。 第293章 叶赫那拉氏29 吴礼一有事情做就不会想东想西的,顺保跟着大福将库房这里稍作整理后才跟着她一起去到书房。 于穗岁已经选好了东子,叫吴礼跟顺保给爱新觉罗氏送去。 到了四月里,康熙又拨了一大笔钱到陕西去,德嫔突然站出来说要缩减自己的拥堵将钱捐出去。 意想之中的赞扬王权没有,康熙过来对着于穗岁说:“德嫔那里是个心思大的,日后多叫人注意一点。”以前就是个不安分的,现在又跳出来,这是要干什么,一个女人,在后宫里好好的养孩子不行吗? 于穗岁但笑不语,康熙这样的男人,你省吃俭用给他支持事业,你以为他会感谢你,他不会的,他只会觉得你想要染指他的权力。 皇权是独属于一个人的,谁都不能分享出去。 德嫔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心情郁郁,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也不能缓和,她就是想要再升一个等,这样有了一个好的名声,她的几个孩子也跟着受益。 宜妃站在亭子里,拿着鱼食漫不经心的喂鱼,眼里的嘲讽愈加的明显,跟她那个姐姐一样,明明是为着自己还要打个名号出来,当谁看不懂一样。 “娘娘,四公主说来给你请安。”巧英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她们宫里谁都知道,以前郭贵人拦着四公主不叫她过来给娘娘请安,如今年纪也越发的大了,才想着缓和关系的。 听闻是郭贵人的阿哥去了以后过了两三年,郭贵人才沉寂下来,之前的事她事不清楚。 丢了一小把鱼食,鱼儿一拥而上,看着就像是皇上,给点东西,她们这些个嫔妃就要立刻围上去,嘘寒问暖,争风吃醋。 “叫她来吧。”终归是要嫁去蒙古和亲的。 四公主过来的时候,还带着她叫小厨房准备的宜妃爱吃的点心,请安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她对自己的前程那是一清二楚,她逃不开的。 尤其是现在皇阿玛正在跟准噶尔那边用兵,她嫁去蒙古,拉拢势力是板上钉钉。 “你有心了。”宜妃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块,至于这个孩子要求的事情,宜妃也猜得到,她就是想要她看顾一点郭贵人,可是这不太可能。 她这个人就是肚量小,当初家里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现在过得不是越发的好,兄弟族人都了前途,如今回过头来觉得对着她这里不好意思,将责任全推到她的姐姐头上,这不是好笑。 你们当初一拍即合,全然不顾她的死活,现在见她有了三个儿子,又觉得她有前途了,想要在一起阖家团圆了,这怎么可能。 四公主极其聪明,看着宜妃的的样子,也知道了结果,她没有想着什么水滴石穿的想法,只是以后只有规定的请安外,再没有多话。 爱新觉罗氏收到了于穗岁送过去的东西,叫着人赶紧过来看。 “这些是你的。”爱新觉罗氏指着桌上的一堆东西,看着关氏,又苦口婆心的说,“你再过不久也是婆婆了,这性子还是要硬一些,别叫人拿住了。” 关氏这些年孝顺有加,只是她一直没有生育,总觉得对不起她,这又不是她的错,爱新觉罗氏自己清楚得很,这是她那个糟心的大儿子跟明珠的错。 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嫁到她家来,守寡就算了,还要教养庶子,也是她脾气好不计较,不然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样的鸡飞狗跳。 关氏脸上带着感激,“是。”她自知自己讷言,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她这些年的日子顺遂,过得不知几好,她简直觉得婆母才是她的亲额娘。 儿时的闺中友人们一个个的成婚生子,偶尔相见在一起,听她们说着自己的生活,她总觉得自己从关家那个苦海里出来后,泡进了蜜罐里。 爱新觉罗氏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我年纪也大了,日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这些事情年自己总是要清楚的,别委屈了自己。” 养个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孩子,要花多少的精力,尤其是那个孩子还是个有记忆的,这礼法束缚着,可这感情的事,向来是不由规矩来。 她那个跟着卢氏走的大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她第一个不认外边的人说她的大儿子是个痴情人,这人真要是真心实意的,那里还会有哪些个通房和妾室,以及庶子。 容若的深情,不过是骗他自己罢了。 关氏跪下伏在爱新觉罗氏的膝上,语气哽咽,“您会长命百岁的。”她会为婆母祈祷的,她这样的好人应该长命百岁。 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中,她的婆母是善妒、悍妇是不贤良的当家主母,把持着纳兰家,不叫明珠大人纳妾延嗣,祸害了纳兰家里。 她这么多年看下来也猜到一二,这大抵是她的公公不想纳妾。 爱新觉罗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会得,会得,你先起来,将东西拿下去,该做衣裳的做衣裳,别负了你姐姐的心意。” 姐姐说的是于穗岁,关氏也感激这个大姑姐,她们极少见面,可是这个大姑姐从未说过她的不是,她继母所出的妹妹还说过,是不是她命太硬克死了容若。 “这就叫人去裁了做衣裳。”关氏知道爱新觉罗氏的意思,她就是想要她又面子,在这个即将进府的儿媳面前能立起来,不叫她受委屈。 “好好好,去吧。”爱新觉罗氏笑着,然后叫了自己身边的姑姑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人没了身影后,又问另一个姑姑,“叫你准备的纸镇买好了没有?”她那个女儿,一向是不会给明珠准备东西的,这两年来都是她自己私下掏钱各种买了来假装是她送的。 穿着深蓝色夹衣的姑姑,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买了,可是这没有内务府那边的戳,老爷会不会看出来啊?” “这是宫里娘娘送的,又不是赏赐的,没戳不是很正常。”爱新觉罗氏理直气壮,这还不是明珠自己造的孽,她女儿那个年纪那个不是已经当玛嬷了,就她,膝下空虚。 那姑姑不在说话,她也知道老福晋的脾气,这是一点就炸,说不定等会生气了就不送了。 第294章 叶赫那拉氏30 纳兰府里的事情于穗岁不清楚,她见着四公主过来请安,还有些疑惑。 “叫她去花厅坐着,再备上一些点心茶水。”于穗岁这个时候正是洗漱的时候,她吐了嘴里漱口的水,拿着帕子将嘴边擦干净。 大福:“已经叫人备上了,只是四公主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心里也猜不到,这娘娘跟四公主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往来,除开年节的时候,娘娘会叫内务府多给四公主送一点东西过去外,再无交集。 娘娘对四公主这个读书的公主还是有一分特殊的,五公主养在太后那里,也读书,只是跟四公主不一样,她学得是娘娘请来的老师教授,都是翰林院里出来的。 五公主那边是太后照着规矩请的一些女夫子来教。 换好衣服后,于穗岁过去的时候,四公主已经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知道自己是贸然来的,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坐下说话。”于穗岁对于这个女孩子抱有一定的好感,这个女孩子她不清楚是不是如历史一样能再蒙古闯下一片天,但至少现在她对待自己的学业那是认认真真。 四公主有些紧张,双手绞在一起扣着,“皇额娘,我想要个武师傅。”她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好,可是她真的想要学武,都说蒙古那边的男人粗鲁,她是公主不错,可嫁过去以后谁能知道以后的情况,她想要自己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穗岁吃了一块点心垫垫肚子,听四公主的请求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要真上过战场的还是那些个花架子?”宫里给公主选老师,和皇子阿哥选老师不一样,公主若是学剑,都是同一默认学的是剑舞,跳来给人看的。 四公主抬头,眼神真挚,“要上过战场的。”她读了很多书,对于男人有着天然的防备跟信任,这世上没有那个和亲的公主会有好的下场。 以前的盛世唐朝,她们的公主远嫁,换来了和平,可她的一生究竟怎样,没有谁知道。 “那你等等,我去找找。”对于向上的女孩子,于穗岁很喜欢,她想要知道这次的这个四公主能走多远,天高海阔,她究竟能不能出得了这一片天,挣得一个自由。 四公主立刻跪在地上,“谢皇额娘。”额娘不理解,皇额娘这里不需要她说,她就能明白,四公主心里复杂,皇额娘她跟额娘是真的不一样。 四公主还有学业,说完后就回去继续上学去了,大福才问于穗岁,“娘娘,这四公主怎么看起来跟阿哥们有些像?”不太像宫里的公主,她们都是温温柔柔知书达礼的,没有哪一个公主喜欢舞刀弄枪。 于穗岁再吃了一块点心后,道:“她不像谁,她是她自己。”四公主不需要像任何一个人,将一个女孩子的行为加以归类到男人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偏见跟排异。 大福不懂,她仰起头望着于穗岁。 “大福,男女只是身体上的分法,不应该包含其他。”女人、男人,都是人,只是生理结构的不一样,不能将有野心的女孩子划分成像男人,就如同不应该将有成就的女性称为先生一样。 不要混淆性别,张冠李戴。 大福眼里还是迷茫,于穗岁也没有再解释,这些事情对于大福来说,她自己去理解了才知道,否则她说再多,也是两种不同的观点,她只是知道,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四公主多了两个老师,一个是骑射,一个近身的武术。 康熙知道后跑来找于穗岁,“她年纪也不小了,过上两年就要出嫁了,这样有些不妥。” 他说这话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他了解皇后,就是四公主过来求了老师,她尽心尽力找个好老师给四公主。 可终究是男女有别,这四公主的年纪已经是十几岁了,这样一来会多出不少的闲话来。 “皇上,不过是两个老师,能有什么闲话出来,她之前的老师可都是翰林院里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见有什么流言蜚语,这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这以前老师是男的怎么不说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康熙不做声,看了一眼于穗岁后,又看了一眼,见她有些气愤,“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如今也那么大了,这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的。”若是传出点什么来,皇家的脸面往那里放。 于穗岁坐直了身体,挑了挑眉,“皇上也是,不信自己的女儿,非要听那些个背后搬弄是非不怀好意的人,皇上你自个想想,那四公主学这些的时候,边上站着多少个宫女太监,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就算是要偷情,不也得背开这些人来,那四公主有机会离开他们的视线吗? 这畅春园里不说跟宫里的守卫相比,那也是没人能从康熙的视线下钻进来跟四公主私相授受。 康熙被这话一呛,心里也不舒坦,没好气的,“还不是怪你给她找了个年轻的师傅。” 于穗岁掐了康熙的胳膊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怪上我了,我之前说要皇上给选几个的时候,你不是说叫我从你的一等侍卫里选两个就是,如今倒打一耙?” 康熙自己说的随意选,而且这些个侍卫都是二十七八岁了,跟着四公主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这在清朝差不多都是可以当四公主爹的年纪了。 康熙不说话,盯着于穗岁看,皇后现在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连着他都敢随意的上手。 “皇上还没说,谁给你进的谗言?”于穗岁双手抱胸,挑着眉,将视线跟康熙对上。 过了好一会,康熙端了茶来呷上一口,扬眉,“你不是厉害,你自己猜。”你厉害你自己来猜啊。 于穗岁回忆里一下最近她要盖的彤史的名单,一琢磨就猜到了,“德嫔?”不过可能不是德嫔自己说的,有可能是她宫里的庶妃这些。 康熙没否认也没有点头,他只是觉得有句话说的对,公主的一言一行代表了皇家的颜面,这学武,还是跟着侍卫学,到底是有点落了皇家的脸面。 于穗岁气了,叫来吴礼,“去,叫德嫔跟她宫里的庶妃们禁足一年,年节也不许出!”说罢看康熙想要说什么,于穗岁又加了一句,“绿头牌也给摘下来。”管它有没有误杀,这样的事情私下说就算了,跑去跟康熙说,那就是不对的。 康熙皱眉,然后剑于穗岁叫吴礼赶紧跑着去。 “你何必生这样的气。”不就是两个师傅的事,康熙觉得,皇后不想换,不换就是,何必生气。 第295章 叶赫那拉氏31 “怎么不能生气了,我最讨厌这些,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皇上见她是喜欢她们的柔顺乖巧,不知道我处理这些麻烦事心里有多烦躁。” 于穗岁觉得这些个事情真就是烦人,这些人要是真的没事做,那她就跟之前一样, 叫你忙得停不下来。 康熙沉默一会,他刚刚想拦的不是这个,是想说绿头牌就别摘了。 “宫里这些年你辛苦了。”康熙拍了拍于穗岁的肩膀,然后对于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师傅的事情还是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四公主她就是学个武,碍着谁了?男女大防,皇上一个满人什么时候讲究起这个来了,以前草原上的事情,皇上是一点都知道吗?”于穗岁问,就两个师傅,又不是两个情郎。 康熙想了一下,也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他们那里需要讲究这些,这几年他们这些满人倒是越发迂腐了。 “算了,就原先的来。”康熙换了个话题,“今年避暑的名单你拟一下。” 这么早?还不到五月就要开始往外走,不过一想也是很正常的,去年没有解决心头大患,今年不得努点力。 “皇上有喜欢的?”于穗岁问得直白,康熙这两年的人换来换去,她也懒得去琢磨。 康熙:“宜妃擅马,带上她,还有荣妃也带上,去年荣宪出嫁,她心里念着,其余的就看着办。”马佳氏那里,康熙也无能为力。 于穗岁忍住吐槽康熙的冲动,那马佳氏原来不是康熙的宠妃真爱,这马佳氏后来遁入佛堂后,康熙还难受了好一阵子,又做起了荣宪的好皇阿玛,衣副慈父的样子贴在身上,结果去年要打仗的时候,立刻将荣妃的女儿嫁去蒙古和亲。 “皇上,今年提前将年岁到了的宫女放出宫去可好?”于穗岁想,这些人又开始,不就是又积攒了一批人脉出来,这还是都放了的好。 康熙心里好笑,问:“你宫里留几个?”这皇后就是刚刚摘了人绿头牌还不解气,真就是她自己说的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一个。”于穗岁回答的干脆,这大福不出宫,太监只能在啊宫里工作。 康熙这下是知道于穗岁的坏主意了,这皇后都只留了一个,这其他的嫔妃不得将身边的宫女姑姑都给送出去啊,谁能跟皇后一样的待遇。 宫里的嫔妃大多数喜欢用姑姑跟宫女,对于太监,那一般是跑腿这样的辛苦事,估计这两天找他哭诉的人会很多,康熙决定这段时间都留在皇后这里。 德嫔的禁足令一下来,她就又蔫了,她院子里的三个庶妃,心里越又了怨怼之心,本以为说句话的事,她们如今年纪正是花一样的,这刚刚有点起色,就这样一下被按了下去,还是皇后亲自下的令,这一年以后,皇上那里不知道添了剁手的人,她们这些个早就会被忘在犄角旮旯。 德嫔难受得病了一场,这接二连三的失利,她就是想要一个好的前程,有什么错,皇后什么都有了,何苦跟她计较。 那四公主又不是皇后的亲女,平日里也不见皇后跟四公主亲近,这一下皇后又给四公主找了老师,她不就是想着皇日后对四公主淡下来,她家的小七乖巧可爱,能够得皇后一只眼。 四阿哥那里也知道这个事,他在屋里坐着,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去给额娘求情,又怕惹得皇后跟皇阿玛的不悦。 “阿哥就别烦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课。”边上的小太监劝着,这已经是子时过半了,明日还得早起,这再不睡,明日肯定是要困倦的。 四阿哥听劝,睡了,只是一大早,康熙刚刚起床的时候,人就到了于穗岁住的院子门口来给他的额娘求情。 于穗岁打着哈欠,踢了康熙的小腿一脚,“皇上自己去。”谁这个时候起来啊,她还要睡觉。 康熙反手就捏了回去,于穗岁的手给疼醒了。 “你去,我还要去上朝,没那个时间。”康熙说完就大步流星一样的离开去上朝了。 于穗岁揉着手,瞪着两个昏昏欲睡的眼睛,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大福!” 大福指挥着宫人端着水进来,嘴上将四阿哥的事又重复了一遍,“四阿哥在旁边的花厅里候着的。”这四阿哥求人的时候也该挑个时间,着娘娘除开那一段叫宫妃过来请安的时间,哪里这么早有人来过。 “那就候着吧。”烦!早上睡不好,于穗岁感觉自己需要马上睡个回笼觉。 四阿哥心里亦是担惊受怕,他等一会还要赶去上学,这个不能迟了,不然皇阿玛知道后也会说的。 好在于穗岁没一会就收拾好了,过阿里后,四阿哥就立刻跪姿啊地上给他的额娘求情。 于穗岁看着这十几岁的少年,心里想着那些个要给四阿哥母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满足了,这德嫔的确是疼爱这个长子,可是没有了佟贵妃,没有了这半个嫡子的待遇,这四阿哥沦为皇宫里平平无奇的存在。 文武都有比他厉害的,他这学业也就是在这皇子阿哥里一般的存在,就如同上学的时候,老师一般记住最优秀跟最调皮捣蛋的,着中间的同学,是没有几个能被大家记住的。 换到皇宫里,就是康熙对于这个样样都不拔尖的阿哥,其实没有多少的记忆点。 也不知道,四阿哥是想要皇权还是想要母爱? 那些人多半是想着,给四阿哥完整的母爱,又给他当皇帝的宝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四阿哥如今已经不是懵懂的孩童了,这心里还是要有个度。” 清冷的声音传到耳边,四阿哥心里打了一个颤,抬起头来,看见皇后面无表情,他的心又沉了下去,“皇额娘说得是,只是我身为人子,不能眼见额娘受苦,还请皇额娘宽宥,我愿代母受罚。” 哼! 于穗岁心里哼了两声,这四阿哥啊,有些意思,“你知道你额娘为什么受罚吗?” “听闻是为着四公主老师一事。”额娘那边的人来说,额娘事叫着庶妃帮忙给皇阿玛说这四公主年纪已经大了,再过上两年就要嫁人,这男女大防之事还是要重视。 为的也是两个妹妹,这四公主的名声坏了,那是会影响其它的妹妹的。 这本就是事实,男女七岁不同席,四公主的年纪的确不适合跟外男长时间接触,尤其那两个师傅还是皇阿玛的一等侍卫。 第296章 叶赫那拉氏32 于穗岁困,眼睛努力不闭上,“你既知道,那便是觉得是我做错了。” “儿臣不敢。”四阿哥跪在地上,他不敢承认这个,皇后是大清的皇后,她若是有错也得需要皇阿玛说。 没了耐心,于穗岁道:“收起你的小心思,这宫里不缺孝顺的阿哥。”孝顺,这不过是康熙用来给自己贴金,和更好的控制人的一种手段。 若是真的孝顺,康熙能不顾皇太后的意思长途跋涉的带着她去行宫,这个时代再好的条件,坐在马车里颠簸十几天,那人也是难受的不行。 康熙出去那是带着自己的政治目的,这太后年年都去,那是为着彰显康熙的孝顺跟满蒙联姻的稳固。 四阿哥背上生出一层薄薄的汗,他将额头伏在手臂上,嘴里道:“儿臣绝无这样的心思。” 他心里想什么,于穗岁不关心,她只想回去睡觉,“吴礼,送四阿哥回去,顺便给德嫔说说她那孝顺有加的好儿子。”三岁的四阿哥求情是单纯,这十三四岁的四阿哥做这样的事,那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这宫里的皇子阿哥那个没有几个心眼,康熙养的那些个孩子,有几个是拿不出手的。 四阿哥无精打采的出了于穗岁的院子,他先是被吴礼亲自送到的上书房,又见着吴礼往他额娘的院子走去。 德嫔知道后赶顶自己的儿子做的事情,又觉得皇后不近人情,她自己没有孩子,便就容不得她们这些个母慈子孝的嫔妃。 吴礼瞄了一眼德嫔,想着这后宫的嫔妃,都不太了解他们的娘娘,安安分分的带孩子不好吗? 这七搞八搞的,最后遭殃的还不是自己。 康熙那边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跟太子殿下一起吃早点,梁九功说完后,他语气寻常的说了句,“给皇后那边送点东西过去。” 太子殿下神色自若,他自从那件事情后,对自己身边的人越发的警惕,那一回,若是皇阿玛没查清楚,他现在啊恐怕是不能跟着一起吃早点了。 索额图对皇阿玛的了解没有明珠的深,他跟着在皇阿玛身边这么多年,都说索相索相的,可是他见皇阿玛更喜欢明珠。 皇额娘也是个奇怪的人,听闻明珠但凡有所不妥的举动,必定会遭到皇额娘的训斥,一点也不念及父女之情,坊间还有传言,说是皇额娘跟明珠其实早已反目成仇。 原因,众说纷纭,无一人得知。 吃了一会,康熙放下筷子,看着这个长大成人的太子,他心里老怀安慰,“日后你要多去你皇额娘那里请安。”他知道太子去得也不算少,只是这还是需要关系更近一步。 明珠是个能干的,原先的那些个坏毛病,在皇后的压制下,那是成了这朝堂里难得的清正廉洁的人,有着索额图在一边对比,康熙还是喜欢这个岳父一点。 即便他畏妻怕女,这些都有损于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可是这样的人用来放心,他的弱点也是明白的摆在台面上的。 “是,儿子知道。”太子殿下对于穗岁那是恭敬有加,他很清楚皇阿玛是对皇后极其满意的,若不是,皇额娘都四十岁了,这国库有些空虚的情况下,皇阿玛还想着给皇额娘的千秋宴大办。 他对自己的亲生皇额娘没有记忆,都是陈姑姑跟奶娘说的,可是这时间久了,全靠自己的想象,他看过画像,不真切的感受过皇额娘的温度,她就像是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光,虚幻又飘渺。 康熙端起茶喝了一口,眼角的的皱纹带着笑意,“你知道就好,你皇额娘是个仁善的,别去跟她耍心眼。”皇后是个脑子聪明但懒的人,她不是不知道,就是懒得说。 而且她还记仇,她是会报复回来的。 不止一次听皇阿玛说起皇额娘,太子殿下并没有替自己的亲生额娘觉得有什么难过的,这世事易变,何况是君心,皇额娘若是活着,可能跟现在的额娘也是差不多的。 他会永远的记得自己皇额娘的生育之恩,也会记得现在皇额娘的照看。 是的,若是没有皇额娘的照看,这后宫里那些个事情说不定早就波及到了他的身上来,皇额娘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他才有那安定的学习环境。 见太子懂了自己的意思,康熙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皇后是个好的,那太子也要是个好的。 后宫的嫔妃这么多,康熙很清楚每一个人的心思,家族也好,自己也好,不甘不愿也好,都不重要,他们之间大多数都是都是带着目的的。 真心这个词,康熙早就放弃了,世上的人,唯有自己对自己才能忠诚。 皇后是个有意思的,她不爱权力,不爱这里的一切,她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这些事不过是她随意打发的时间。 都说他只闻新人笑,不知旧人哭,可旧人越要越多,他不想给了,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他也想要追求真挚的爱情,可这后宫里有吗? 于穗岁不知道康熙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高低得跟康熙说一句,你丫的当皇帝就当皇帝,搞什么纯情的爱情故事,那玩意在皇上身上就是个灭绝的东西。 于穗岁在想名单要怎么填上去,叫着大福写了很多的纸条,揉成一个个的小团子。 “娘娘,这样做真的好吗?”大福觉得娘娘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这随机抓阄,这个好像不太适合啊。 这种名单不是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 于穗岁头也不抬,伸手在桌子上抓纸团,“有什么不好,这些人都是随机的,全部是靠运气,那里不好了,没有走后门的可能性。” 大福:...... 走后门,可是这一直也没有人能走啊,这娘娘这么多年来没给那个嫔妃开过后门啊。 “好啦,你先记名字。”于穗岁将手上的纸条递过去,康熙后宫的嫔妃太多了,这一个个的,不凭着运气,难不成要凭业绩,那样要去的人也太多了点。 毕竟康熙现在的孩子的额娘也是有那么多的,要不有孩子再抓一遍? 第297章 叶赫那拉氏33 跟着去热河行宫的人确定后,于穗岁将名单交上去,康熙也没有再删减或者增加。 大福:“娘娘,郭贵人那边还是不见?”娘娘喜欢四公主,但是不怎么喜欢郭贵人,也不会看在四公主的面子上见郭贵人。 “不见!”干脆利落的拒绝,于穗岁觉得郭贵人要是真的为四公主好,就不会在她明确的几次不见她之后,还隔三差五的跑来见她。 大福叫了宫女去跟郭贵人说。吴礼拿着自己的拂尘,装模作样的弹了弹灰,笑嘻嘻的说:“娘娘,你果真料事如神,那卫庶妃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卫庶妃是个主子,可是这主子也是要分等级的,后宫里的主位跟庶妃那是天差地别的,这生的阿哥那也是有区别的。这八阿哥聪慧伶俐,这几年颇得皇上的欢心,可今年隐隐传出八阿哥为人端方,温文尔雅,是个难得的贤良皇子。 这消息告诉娘娘的时候,娘娘眼里露出的意味深长,吴礼当时看不出什么意思,后来慢慢才琢磨过味来。 当年皇上哥哥,那个有美仪,能文善武的裕亲王福全,不就是说甘为贤王。 这八阿哥年纪小小的,倒是城府颇深,这么早就开始投诚站队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成全他的一片贤良之心。 太子殿下听到八阿哥这样的传言的时候,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这八阿哥是要做什么,他现在是能够有贤王辅佐的时候? “她又做了什么?”于穗岁落下最后一个字,叫大福收了桌面,自己转身洗手。 卫庶妃也是有意思的人,她这些年也是小动作不断,八阿哥是个脑子好使的,只是这皇宫里畅春园里处处都是眼线,这一年又一年的,这些个人还没有培养起忠诚度就离宫了,用这些新的人,那是需要谨慎的。 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康熙培养的人在里面监视你。 吴礼跟着于穗岁走了两步,停在椅子后,躬着身子,“卫庶妃又给那些个小太监们花钱,叫他们继续扩散这八阿哥的美名,那边惠妃还特意说八阿哥孝顺,给卫庶妃新添了一笔赏赐。” 惠妃看着是个大度的,这卫庶妃的事情都多少年了,她还是过不去,这一直就使劲逮着一个人祸害。 不过娘娘也不管,只要这两人没闹大,不闹到娘娘跟前来,用娘娘的话来说,这后宫要是真的风平浪静,那皇上就该多心了。 “安排皇上的人去盯着。”这些事皇上还是自己去处理好了,于穗岁觉得这八阿哥有点着急了,这个时候有好名声能有什么用,皇上最是喜欢太子的时候,好名声的阿哥,都是他好大儿的阻碍。 八阿哥自己也心急如焚,他根本没有想过现在就冒头,他打算先韬光养晦,等出宫开府后再慢慢发展,等到以后太子被废之后再一步步的往上走。 哪里想到,这么早他就暴露了出来,他怀疑的第一个对象是皇后,也就是于穗岁,这个皇后是皇宫里最大的变数,大部分都没有变,只有皇后。 这个明珠的女儿,她成为皇后之后,一直屹立在皇宫不倒,并且还皇阿玛的信任,最重要的是,她对他的额娘并不喜欢。 他看得懂那种眼神,皇后见他额娘的眼神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凝视,跟那年他送病了的海东青给皇阿玛时是一样的,他厌恶这样的眼神。 想着紧急补救一下的,还没有行动,便又听说宫外的人都知道了,现在京城里到处都在说着,八阿哥心里慌啊,他如今才多少岁,这样一来他必定失信于皇阿玛。 他要去马上给皇阿玛解释,可到了之后,皇阿玛听了他的话,也是平常的样子,说了句,“我知道了。” 态度模糊不清,是信了还是不信,八阿哥不知道,但他多年对皇阿玛的了解,皇阿玛是个多疑且狠辣决绝的人,他以后肯定是要长时间沉寂下来。 八阿哥走了后,康熙手上的信纸递给梁九功,“烧了吧。”卫氏永远学不乖,不怪皇后不喜欢她。 “是。”梁九功的腰更弯了,他如今对于皇上,那是越伺候心里越没底,皇上的喜好现在除了皇后能猜着一二,他们这些人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真想去请教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梁九功去旁边的耳房烧掉这两张薄薄的信纸,康熙的书房里出现一个普通的太监,跪在地上等着康熙的吩咐。 “皇后那里如何?” 那个放在人群中,根本注意不到的太监,“一切如常。”皇后那边是宫里最安静祥和的地方,毫无波澜,皇后的日程每日也是固定的,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康熙的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皇后那边的人慢慢撤了,留一个就是。”康熙从来都是只信任自己的人,后宫一开始就是掌控在他的手中。 前朝就有宫女准备勒死皇上的事情,他早就有准备,之前皇宫里还有流言说他挚爱元后,才不让皇后生子,康熙听了觉得荒谬至极。 他挚爱元后? 这样的谎话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元后是个不错的皇后,生了两个不错的儿子,他现在看着宝华殿里供奉的皇后的画像都回忆不起来元后的样子。 还是皇后更加鲜活有趣,她整日里的装傻充愣,康熙笑起来都觉得好玩,一提到她,嘴角的弧度都会往上提一两个度,皇后是个有趣的人,就是这铁石心肠,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他也从来不觉得乖顺的女人多了,要找个野性的来训,这宫里的女人绝大多数是自愿上他的龙床的,他极少强迫人。 皇后有趣,那也只是有趣。 跪在地上的太监,那普普通通到没人会看第二眼的样子,他是这皇宫里有名的人,康熙的暗卫二把手。 暗卫这样的人,保护皇上,打探消息,要的人就是不能显眼,最好还能带隐身的特效,没人注意是最好。 那太监得了吩咐就退了出去,皇后这是得了皇上的青睐,要知道,连皇太后那里的人可是越来越多的。 第298章 叶赫那拉氏34 于穗岁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的变化,心想着康熙这玩意他终于是不再监督她了,虽然她没做什么事,但是每天被人盯着一言一行,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八阿哥那里的流言蜚语现在是满京城的乱窜,连那路边的乞丐也能列出几个八阿哥贤明的点。 康熙对此,冷眼旁观。 这使得八阿哥越发的焦灼,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康熙要去热河行宫,但是名单上没有他的额娘,也没有他。 他这下心沉到了谷底,皇阿玛终究还是对他有了疑心。 太子殿下那边是按住不动,康熙以前给的叫太子殿下自己心里有底,他是下一任继承人,是储君,万万不能被这样的事给乱了阵脚。 康熙看太子的表现是满意的,他慌乱但是也没有贸然出手,对着自己的兄弟都是一如往往,只是对着八阿哥有点脸色。 这也正常,太子如今还不到二十岁,有些小孩子脾气也是应该的。 于穗岁就在一边看戏,这康熙跟他的儿子们的大戏还要唱几十年,这父子相斗的场面,比起后宫的那些个小算计,那是有意思多了。 这样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 “皇上怎么不骑马了?”于穗岁坐在马车里往左边挪了挪,康熙骑马,一身的泥土灰尘,连脸上的肤色都变了。 康熙故意往于穗岁身边靠了靠,“皇后想骑?”康熙没接于穗岁的话,他见皇后这样避之不及的态度有些不爽。 “不想!”她又不是有毛病,在草原上骑马,那是享受蓝天白云,骏马飞驰的生活,在这路上骑马,黄土漫天,这不一会身上就是一层的泥土灰尘。 她可不想天天洗头。 她的头发跟康熙那个牛尾巴头可不一样,他那是只有一撮,大拇指大小的头发,她自己可是发量富翁,茂密得很。 康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的于穗岁要躲开的手,给她蹭上一层的会,语气轻快,“皇后这样嫌弃我?”无事的时候,跟皇后说话也算是一种调剂,她的反应很有意思。 看她明明嫌弃的不行,然后要昧着良心说话,还要压着自己的怒火,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怪活泼的。 这怎么感觉是要调戏的那种腔调,于穗岁心里yue了一下,这不要啊,她不想跟康熙这样的光头中年男人玩这个啊。 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放过她,她愿与你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意演这个。 “大福,叫人倒点水上来给皇上简单的洗洗。”于穗岁不接这话,康熙这厮,怎么今天感觉精神不太正常。 康熙眼神暗了暗,皇后之是这样的聪明,算了,来日方长。 梁九功带着两个太监拎了一桶水上来,给康熙简单的换了外边的氅衣后,梳洗干净。 清爽了不少的康熙,于穗岁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太后那边怎么样?”康熙问,这太后的年纪也大了,这蒙古是她的故土,她肯定是思念的。 于穗岁挂起端庄得体的笑容,“宜妃陪着太后,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宜妃跟太后关系好,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宜妃去陪皇太后,省了她不少的事。 康熙:“宜妃是个有心的。”郭络罗氏是个长得漂亮的女人,这些年也还算是乖巧,脾气看似跋扈嚣张,可不过是虚张声势,都是一些面子货。 “太后那边的饮食还是要注意点。”这路上奔波,这饮食还是要特别注意一点。 于穗岁继续带着笑容,“都是提前拟好的单子,前边扎点的厨子已经开始准备了。”这安营扎寨的人跟厨子还有一部分的侍卫都是提前出发,在预设的点等着的,如今肯定已经是开始做了,她能现在改吗。 康熙一滞,摸了摸鼻子,他倒是忘了这个,“那就照着单子来。” 说了皇太后,又说起荣妃,“马佳氏那里如何?”荣妃这是要去见荣宪,也不知她如今是不是开心的,他也没去,这么多年,好像都习惯了,只送东西,不见人。 “挺好的,荣妃精神不错。”于穗岁回,谁给康熙当女儿那绝对是上辈子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女儿都是工具。 康熙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那就好。”不是说没有愧意,只是这满蒙联姻是祖宗的规矩,他虽是有私心,可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穗岁多时知道这个祖宗规矩,怕是要辱骂一顿,这蒙古跟满族的联姻,牺牲的都是女孩子,这也才多少年,就成了祖宗的规矩。 车马一直很顺利,到了行宫后,于穗岁总算是可以不用跟康熙待在一个马车里,她不是没有自己的马车,是康熙那厮,天天一早启程就叫她过去当研磨的打工人,这半个月下来,她右手都细了一圈。 - “娘娘,宜妃来了。”大福提起宜妃,也是觉得宜妃是个有恒心的,都这么多年了,宜妃还是坚持经常来娘娘这里坐冷板凳。 于穗岁今日心情不错,“叫她进来坐。”宜妃这一路照顾皇太后,省了她不少的心,这样的人可以多来一点。 宜妃进来的时候,见着皇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也跟着弯了弯眉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宜妃福了福身子,她如今比起年轻的时候,已经是个丰腴明艳的大美人,一颦一笑都带着自己独有的韵味。 于穗岁叫了起,又叫她坐下,“可要一起喝一杯?”于穗岁望着宜妃,宜妃如今越发的好看,康熙真是好福气。 宜妃点点头,“麻烦娘娘了。”皇后难得的心情好,宜妃不敢拂了于穗岁的好心情。她这么多年来,几乎没有见过皇后这样和颜悦色的对她。 大多数情况都是,皇后匆匆的一撇,然后由着她子啊皇后的院子里坐着。 于穗岁叫人端来一桶碎冰,然后给自己的玫瑰酿加上冰,递了一杯给宜妃,自己就开始品尝了起啦。 这酒还是前年来的时候她无事的时候酿的,如今风味不错,喝起来有着淡淡的花香,却不浓烈。 宜妃抿了一口,眼睛亮了,这酒好喝。 第299章 叶赫那拉氏35 宜妃喝了不少的玫瑰酿,回去的已是醉颜微酡。 “娘娘,宜妃娘娘怕是醉了。”大福看宜妃的样子,她可能是醉了,娘娘这里的玫瑰酿又不醉人,怕是娘娘说的那个酒不醉人人自醉。 于穗岁扶着大福的手,“可能吧。”谁知道呢?她有没有跟宜妃喝酒的经历,也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这醉不醉的,自在人心。 扶着于穗岁回到寝室的路上,大福想起一件事,“娘娘,那秦娘子竟然是个男子。”真是叫人想不到,那样一手出神入化的绣技竟然是个男人,只怕以后少有大族的贵妇们请他去裁衣了。 “那他可以去开个绣楼。”于穗岁的语气清淡,仿佛是随口一提。 大福摇摇头,“怕是不行,这男女七岁不同席,汉人比起咱们皇宫里那更是注重这个,多少的汉家小姐们三四岁就被裹了脚关在绣楼里,一辈子也就嫁人的时候才下楼。” 富有的家里修的又高又大,一般的家里就是一间黑暗狭小的屋子,那里是她们长大的地方,这也不是她胡说,她以前听得府里的一个老妈妈说的,她原是江南的富商家里的妈妈,后来富商落了难,她们被发卖了出来。 这一卖一转的,阴差阳错之下来了府上做了厨娘。她那时小,听了这些话,还不真切,直到那年生病,娘娘好心将她挪到京郊的庄子上养病,见着隔壁村里秀才家里,将四岁女儿健康的脚给生生折断裹缠成一个小尖尖一样的东西。 那凄厉的哭喊,她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这样只是一个有些薄财的家里,那些大富大贵之家的汉人姑娘们,她们的脚也是难逃此命运。 若是去一个男人的绣楼跟着男人学绣艺,这是万万不能的,这在她们看来是毁了自己姑娘名节之事,以后只能绞了头发做姑子,或者扔到笼子里沉塘。 至于那些贫穷人家的姑娘,她们的手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下,已经是关节肿大手掌粗糙,要去学那个绣楼会收? 何况她们大多数都是家里留着给自己兄弟换彩礼的。 于穗岁恍惚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径直倒在床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到了锦被上。 大福给于穗岁拆了头发,又小心地将被子给掖好,垫着脚尖出了卧室。 刚出门就被在廊下候着的吴礼给抓住,笑嘻嘻的问:“那秦娘子当真是个男人?”这秦娘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那手更是保养的如羊脂玉一般莹白细腻。 大福剜了不着调的吴礼一眼,“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当心娘娘打发你去刷马桶。”这吴礼如今是越发的没个形象了,跟那村里爱说人闲话的长舌妇一样,整日这里打听那里打听的。 将手上的拂尘从左手倒腾到右手,吴礼脸上的笑容不变。 “大福,你这就冤枉我了,我问这个还不是想要知道一下真的情况,这秦娘子在这城里可是有名的人物,哪家大臣的福晋格格们没有见过他,没有叫他给量身裁衣的。”这可是大事,要知道跟外男接触,这本就于礼不合。 大福啐他一口,叉着腰,指着他骂:“好你个吴礼,这些个福晋格格不都是被那姓秦的给骗了,你竟然还想编排起她们来!”这吴礼,脑袋里装的是豆腐渣吗?这事明显一看就是那姓秦的不怀好意,这到了吴礼的嘴里,就要变成了一桩桩的风流韵事了。 吴礼指天发誓,“我绝没有此意,就是想要知道情况,我什么牌面上的人,那些个福晋格格是我能编瞎话的。”他就是想要有个提醒。 “没有最好,这姓秦的那边自有姑姑去处理,你可别到处去胡说,叫行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大福疾言厉色,这行宫才多大的地方,稍有个风吹草动那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这管事的姑姑只过来跟娘娘和皇上说,想来就是要私下解决这个事,提前跟娘娘吱个声。 男人扮作女装,这在吴礼看来,本就不怀好意,这个姓秦的,怕是没少起那花花的心思。 这事过了些日子,原本就掀开不提了,哪知道爱新觉罗氏过来的时候,又说起了那秦先生。 “你是不知道,那秦先生的绣技真是高超,我还给你嫂嫂和弟妹定了两身衣裳。”爱新觉罗氏说的眉飞色舞,这秦先生的衣裳难定,只是也不是太难定,这亮出了家里,那秦先生就一口答应了。 于穗岁皱眉,这秦娘子怎么又成了秦先生,“那秦先生是个男子还是…?”这摇身一变,又回到了最初? 爱新觉罗氏好笑,“怎可能叫男子过来量体裁衣,之前那个有名的秦娘子生病回乡养病去了,这个秦先生是个女子,是为了叫人跟那秦娘子有个区分才叫了先生。”只是这个先生怕是叫不就,这个世上哪有给女子叫先生的,这叫那些个老学究知道,怕是要撕了她。 世人那会叫女子为先生,怕是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 于穗岁这才放缓,她怕又是那秦娘子,这个事没有传出去就好,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是相互联姻的,这要是坏了这些福晋格格们的名声,她们以后怕是要毁了。 满人现在也开始学起来那套三纲五常,而且学得还挺顺手的,若不是朝廷严令禁止,这有些满人那可能是要给自己的女儿裹起小脚来,教她们那些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瞎话。 不过现如今能认字的女性那时寥寥无几,这满人家里没有这项传统,汉人家里是女子读什么书,孝顺、贤良、温婉,理家才是正道。 能给女子开蒙读书的家里少之又少,这些人都是在给男人培养一个好老婆。 “说起这个,你嫂子如今也开始有几分气势了,日后我总算是不用再担心她了。”这关氏,她们家里真是欠了她的,叫人不到二十岁就开始守寡,一守就是这么多年,爱新觉罗氏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太过苛责这个关氏了。 她们以前哪里有这样的规矩,给丈夫守节,那是听都没有听过,不过女儿说她们以前那个父死子继弟继或者孙继这样的也是不好的,这关氏要是能自己选,那才是最好的。 第300章 叶赫那拉氏36 于穗岁跟着爱新觉罗氏聊了一会,吃了午饭就让人送她回去了。 “那秦先生是怎么回事?”于穗岁这几日跟着康熙见着蒙古亲王,那个蒙古亲王的,这一来都是十几个人,这个还没有记住名字,那个又来了。 大福:“管事姑姑在宫里找了个绣娘先顶上,说是过上一段时间,就叫这个绣娘假病脱身再回宫里去。”那个男扮女装的姓秦的已经处理,这不能叫人看出来,就说是这个是他的妹妹,先将这段时间给撑过去,等回京城了再借病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叫人看着点,别又有什么传言出来。”于穗岁想着康熙最近的繁忙情况,她估计也差不多,这些蒙古来的福晋跟格格们,一个比一个的热情,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是。”哎,大福心里想着这个时间跟着来的娘娘可要安分一点,这个时候娘娘的脾气是随着繁忙程度的上涨而上涨的。 于穗岁犹豫一下,“明日叫四公主跟宜妃过来。”四公主是要嫁来蒙古的,提前接触一下也好。 至于宜妃,这个是太后最喜欢的人,太后没有什么精力寒暄,这个宜妃可以顶上。 “着装可有要求?”前几天娘娘都是穿的跟皇上一样正式,都是朝服,那朝珠挂在脖子上,娘娘还嫌弃重。 “不要太过复杂,都简单一点。”说不定还要约着一起去骑马跑圈。 这个时候的草原那是真好看啊,蓝天白云,碧草如茵的,找个晴天的时候,在山间的草原上躺着,看着这碧空,闻着这青草的味道,是真舒服。 当然这里不能是放牧的那块草原,不然很容易躺到粪上去。 大福得了吩咐就立刻去办,这宜妃跟四公主还是得了她们娘娘的一点眼神,若是换在以前,娘娘哪里记得这些。 四公主哪里娘娘就是单纯的见人学习勤勉,这逢年过节的时候,四公主准备的节礼娘娘虽然从来没有用过,可这份心还是有的。 当然宫里的其他公主也是有的,只是,这怎么说呢,可能大概是受了娘娘的影响,她们这些人总是觉得四公主的要好上一两分。 在自己宫里禁足的德嫔,她的小女儿陪着她,本来她想要留下自己的大女儿的,去草原有什么好,这万一被指给了蒙古,她哭都没地方去哭。 她将女儿送到太后那里去养,可不是为着叫她嫁去蒙古的,盼着跟太后的养育之情,叫她的女儿留在京城。 小女儿依偎在她怀里,她心里也担心这个孩子,两个儿子,她心里有数,四阿哥是个好的,日后跟着太子,前途差不了,这十四还小,以后跟着哥哥,也是有前程的。 只有这两个女儿,叫德嫔心里担忧,她如今升不上去,做不了妃位,这女儿的地位就是要低上一截,那郭贵人自己行事不周全,可她有个妹妹是宜妃,还有那皇后对四公主有一两分的看重,这皇后若是为着四公主求情,那日后万一四公主留在了京城,她肠子都要懊青。 “那经书已经叫人写好了?”德嫔打算自己绣一幅经书的屏风,讨好太后。 皇上看重太后,她若是多孝顺太后,说不定日后跟宜妃一样,能得太后的青眼。 伺候德嫔的是新分来不久的宫女,她细声细气的回道:“都写好了娘娘,是照着你的吩咐请人写的蒙文。”娘娘不会蒙语,这蒙文只能请了会的人来写,娘娘照着绣。 “将丝线劈好,我去上炷香就来。”德嫔觉得自己做这个事要心诚,等绣好后送去宝华殿叫大师给开光后再送到太后那里去。 她宫里的庶妃就没有德嫔这样的好日子过了,这庶妃的分例本来就少,这夏天一到,皇宫里热的跟蒸笼一样,为着自己的生命健康着想,这几个庶妃原本是并在一起用一个小冰盆的,结果后来变成了大家一起去给德嫔请安,在德嫔那里混上一个上午或者下午的。 德嫔过了十来天这样苦不堪言的日子后,才打发了她们走,原以为是来投诚的,结果是来蹭冰的。 - 于穗岁这个时候在草原跟着康熙一起,上演帝后和睦的戏码,幸好这边的天气没有京城的热,不然穿着厚重的礼服,带着那个沉重累丝凤钿,她的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娘娘,你说那蒙古的格格真要进宫给皇上当嫔妃?”大福说的是那个给皇上献舞的蒙古格格,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皇上如今都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这年纪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于穗岁点了点大福的头,“你说吴礼八卦,你也没有差到哪里去。”这身边的人都是些喜欢听这些八卦消息的人呢,这大福看着越来越稳重,那也是看着。 “娘娘,这蒙古格格进宫的话,后宫的高位已经满了,难不成只是个贵人?”可这也是蒙古亲王的嫡女,这个时候虽然嫡庶没多少差别,可这格格的出身要比宫里很多嫔妃的出身好,这若是真的,那不是可能会有嫔妃给让位。 于穗岁知道,这个女孩子的不会入宫,但是那些蒙古亲王们献上来的美人,康熙是会笑纳,并且会扔在这个行宫里不带回去的。 这样的事情康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只是这还是第一回有蒙古亲王直接跟康熙说他的女儿仰慕皇上,想要入宫这样直白的话。 “你放心吧,这宫里不会再有新的蒙古嫔妃来给你家娘娘我添麻烦的。”大福问这个不就是想要知道以后若是这蒙古的格格进宫,那背后代表的势力,必定会叫后宫的平衡打破,从而有产生许多新的问题。 大福不好意思说的笑了笑,没有就好,这后宫好不容易才比较安静,没有什么大事,这要是来一个身世背景深厚的,那怕是后宫又要再起波澜了。 宜妃那边也是由着宫人扶着回去的,她今日见着这个蒙古格格,那是真漂亮啊,她心里早就知道,她这恩宠不能持续一辈子的,这皇家是最无情的地方。 那蒙古的格格也会是这里的牺牲品。 第301章 叶赫那拉氏37 从初夏住到深秋,于穗岁在这个行宫里看了无数遍的献美人一个的戏码。 “娘娘,那些宫女如何安置?”大福问的时候,心里默默地数了一下,今年比往年的美人数量更多。 于穗岁剪了一截荷花的枝干,这可能是今年最后的一支荷花,也不知道顺保是如何寻来的。 “问过皇上再说。”那些宫女都是康熙的女人,今年蒙古的亲王们来得多,送的美人也多,那个蒙古的格格在这里几个月了,她的事还是没有落下帷幕。 康熙并不想将她纳入后宫,他年纪越大,越喜欢温柔似水的江南美人,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是现在的他,不喜欢的长相。 大福:“听姑姑说,荣妃那边哭得眼睛都受到影响了。”荣妃要跟荣宪公主分开了,这对荣妃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到蒙古,虽然说这是孝庄文皇后亲女的孙子,可这个地方远离京城,生活条件肯定是不如皇宫的。 荣宪公主该有多大的落差。 将荷花插入瓷白的美人瓶中,看着也不是很和谐,算了,就这样好了,“叫随行的太医去看看。”荣妃这件事,基本是无解。 昔年的宠妃,如今的旧人,来日的往昔,康熙怀恋的那个人都不是现在的荣妃。 尤其这些年荣妃已经是常伴青灯古佛的状态,她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那厚重的檀香味,几乎要将进去她宫里的每一个人淹没。 大福吩咐下边的小宫女太监去办这个事,心里却想着那个蒙古的格格,那样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可能也会凋零在这远距京城的行宫之中。 “四公主那边如何?”于穗岁有时候想要偷懒,就将四公主拉出来叫她招待那些跟着我蒙古亲王来的格格们。 大福:“四公主是个妙人,那些个格格们跟四公主关系都不错。”常常约着一起骑马游玩的,还有时一起去山里打猎。 “宜妃呢?”于穗岁又问,这宜妃也是今年她偷懒顶上的主力之一,她替她接待了不少的蒙古福晋,也照顾了太后的起居,回去后要不要叫内务府给宜妃送点东西过去? “宜妃在陪着太后跟科尔沁来的福晋说话。”大福觉得宜妃也是尽职尽责,娘娘不愿意招待的那些个福晋们,都交给了宜妃无处理,这还处理的几方都满意。 是个好员工,于穗岁觉得宜妃的能力还是强的。 说起这个,大福有些吞吞吐吐的,“娘娘,太子殿下的侧福晋也去了。”这个事怎么说呢,一般情况下娘娘都不会叫太子殿下的侧福晋去的,可这侧福晋去了,宜妃那边也不能马上给送回来,人家打得起好是给太后请安。 “去就去吧。”这要去她拦着干什么,康熙自己头疼好了,等到瓜尔佳氏进宫,这太子殿下的侧福晋格格们都是十来个了,还有儿子女儿说不定都已经是全部齐了。 大福有些担心,“娘娘,这侧福晋去了,她里来心气高,怕是要给宜妃那边说些不着调的话。”如今太子殿下的毓庆宫都是这个侧福晋管着的,那私下里的的传言,更是说太子殿下迟迟不接嫡福晋进来就是为着这个侧福晋。 即便事实情况不是这样,可这样说的人多了,那宫里也是有不少的人信了,还有一部分的人准备往那个侧福晋那边去。 “她不是宜妃的对手。”于穗岁可是知道,宜妃这个人只在三个人面前收敛,她有时候连着昭贵妃都能顶撞,并且还能全身而退。 说起昭贵妃,她这次没有来,跟着佟贵妃一样,在宫里,俩人没了康熙之后,关系莫名其妙的和谐了不少,还约着一起吃茶听曲看戏。 佟贵妃是自己宝贝她那个女儿,不叫于穗岁带出来,说是来回奔波,她的女儿身体娇弱,怕是受不了这样的苦。 于穗岁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佟贵妃爱女心切,早早的就开始为自己的女儿打算了,康熙也同意了,她就知道,这一回康熙可能是要将佟贵妃的女儿留在京城了。 留与不留,就是康熙一句话的事情。 昭贵妃的女儿,那是跟着佟贵妃的女儿年纪相差不大,原本都应该早夭的两个公主,在蝴蝶效应之下,都健康的活着,这个女儿,多半也是要留在京城的。 原因吗,钮祜禄家族的人都挺给力的,这以后打仗还得用上他们一族。 这样看来,身世背景和家族,在这个宫里还是挺重要的。 “对了,娘娘,二爷那边今日可还是要给他送一些点心过去?”昨日是看着老福晋在,这娘娘送的,今日她估计是不会了。 大福口中的二爷是指揆叙,他如今是康熙的侍卫,跟着一起来了这热河的性格,前些日子一旦爱新觉罗氏来,她就叫人给他爷送一点东西过去。 “不送。”那个便宜弟弟,没啥要关照的,这跟明珠太像了,都是个极会钻营的主,若不是她这些压着这俩人,说不定这明珠跟后来的和珅有得一笔。 明珠差一点就卖官鬻爵了,康熙大度的放他一马后,还有脸跑到她面前来。 不送是好的,那二爷的脾气,大福看着也不是很喜欢,可老福晋那边对这这个儿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儿子说是情种也不为过,他成亲多少年了,也没有个一子半女,他自己倒是一点不急,爱新觉罗氏急得不行,他弟弟揆方也是个一样的货色。 爱新觉罗氏怀疑纳兰家里风水不好,想着要不要去请示一下纳兰家里的祖宗,给迁个坟,换换风水,保佑一下他们的子孙后代。 之前有人说的还有容若的孩子可以过继,可这几个侄子跟他们的年纪相仿,这要怎么过继这个? 爱新觉罗氏为着这两个儿子,那是头发都越来越白,还叫于穗岁给安排了几个太医过去给他们把脉,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要讳疾忌医。 结果是俩人跟福晋都是没有问题的,这只是缘分没有到。 于穗岁觉得可能是这些都是一个祖宗的缘故,这揆叙跟揆方的福晋都是爱新觉罗氏,都是出身宗室,她觉得这多少是有点影响的。 没有孩子也好,这以后家里简单,不用担心出什么不孝子孙。 不过这俩位都是比起容若,更像是痴情的人,毕竟容若是妻妾成群,这俩人都是守着自己福晋过的。 也听爱新觉罗氏说过,揆方的福晋是个力气大的,这动不动就对着揆方挥鞭子,她去说了还叫揆方一顿顶,这以后揆方被打得龇牙咧嘴的时候,爱新觉罗氏就在一边看热闹。 明珠要说,可他那个小儿子护着自己的福晋,明珠只能生气的跳脚,然后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纳兰家里一切都算是平和,没有太大的波折。 到了午后,宜妃跟太子侧福晋互相呛嘴的事情就传了出来,舆论都在那侧福晋那边。 康熙奉行孝道,这宜妃也算是太子殿下的庶母,即便没有情分,这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太子殿下可以不请安行礼,但他的侧福晋不可以,这中间可是差着好几个等级呢。 等到康熙忙完,他来了于穗岁院子里,“这李氏真是个无脑的。”这在行宫里,竟然给他做这样的事情,太子也是,怎么宠这样的蠢货。 于穗岁捧着热茶,轻轻的呷一口,这才开始,以后太子妃进宫了,这康熙的后宫跟太子殿下的后宫说不得还有新的碰撞。 “皇上,静怡轩的那些个宫女要如何安置?”于穗岁干脆直接换话题,康熙可以说太子殿下的任何事,但那些事她是不能说的,这毕竟是人家父子俩的事。 她一个外人参与做什么,当炮灰吗? 说起这个,康熙摸了摸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这一回在行宫的时间有点久,这送来的额人也有点多,不过都是那些蒙古亲王的心意,他也不太好拂了。 “留到明年初,若是无人怀孕,就安排发嫁了就是。”这些女人又不是什么正经出身,多少是蒙古的女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带回京城,他的皇宫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进的。 于穗岁猜测成了真的,康熙渣是真的渣,那些宫女安排发嫁,大多数都是嫁给一些还没有娶亲的士兵,他是不会愿意掏钱继续养着这些人的,毕竟若是明年再来,这里又会有新的人住进来。 “李氏那边你要不要叫过来教教她?”康熙问,他觉爹还是不要有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发生,那郭络罗氏也是,不知道私下去解决,这闹得大家都知道,多损太子的威严。 于穗岁连忙拒绝:“不要,皇上,你在想什么,太子的侧福晋跟着我学规矩,那瓜尔佳氏要如何想?”人家家里族人可是要给你打仗的,你这样踩人家的脸面,这以后人家心里有了疙瘩可是不好的。 更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加班。 “你既不想,那就算了,只是日后瓜尔佳氏进宫了,你还是多看顾一点。”康熙道。 于穗岁就知道,康熙这厮没有好话,这太子殿下还没娶嫡福晋,这就开始给准备了,之前也是选好了人就开始派一堆的教养嬷嬷过去,给人打小就开始教育。 这未来的太子妃,那是照着康熙制定的皇后标准进行的教育。 “以后进宫再说。”能拖就拖,于穗岁不想给自己增加工作量,未来的太子妃,还是跟太子殿下学比较好。 于穗岁的推脱之言,在康熙看来就是正常的,毕竟皇后是个怕麻烦的人,他自己总是能给于穗岁想到无数的理由来圆这个。 “那宜妃那边你还是叫来说一说。”康熙没打算自己去说宜妃,毕竟还是爱妃,这自己去说总是不太好的,叫皇后去说,康熙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于穗岁幽幽地看了一眼康熙,“皇上,合着我就是注定要当坏人的啊。”康熙自己不想去,就叫她去,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之前还有他的庶妃,他自己看得心猿意马,可是这规矩还是要教了再睡,就马不停蹄的叫于穗岁安排人过去叫她学规矩。 原以为以后就能在后宫大放异彩,没想到是个昙花一现,就两个多月,康熙就丢开由着人家自生自灭的在后宫讨生活。 康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皇后,你是一国之母,也是一家主母,这教导妾室的责任本就是你的,我信你。” 信你个鬼!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皇上,你说话是越来越好听了。”康熙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她这里是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像他自己。 于穗岁会为了这点特别而感动吗,完全不会的,她看着康熙这人,那是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成熟的冷酷的帝王发展,这点完全不能撼动他对皇权的执着。 康熙端起茶来,假装自己口渴,皇后说话永远是这样,你不知道她说的话,重点在哪里。 第二天于穗岁还是叫了宜妃过来,跟着宜妃一起的小宫女,她心里忐忑不安,从昨天下午回去后,她就胆战心惊的,这样的事情传了出来。 她们这些伺候宜妃的宫女,哪里是能逃开的。 宜妃倒是没有多少的担心,她穿着自己喜欢的衣裳,戴的首饰都是这两个皇后断断续续送来的,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 只是看到身边宫女那一副赴死的表情,还是有几分想念出宫开铺子的巧英,她即便担心,也不会显露在脸上。 皇后要是不放宫女出去就好,她这里人来人往的宫女,结果是一个比一个差。 “宜妃娘娘来了,我们娘娘在旁边的亭子里等你。”大福福了福身,带着宜妃往湖边上的亭子里走。 那小宫女心里想了百八十种自己的死法,这是要带着她们去湖边,然后伪装成她们失足落水的假象吗? 她不要啊,她才十四岁。 脚步沉重的跟着宜妃,越走越慢,心里的石头是越压越重。 “过来坐。”于穗岁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宜妃先请安,看着桌上的瓜果点心,一旁放着她很喜欢的玫瑰酿,心想,这要是被皇后骂一回能换跟皇后共饮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第302章 叶赫那拉氏38 “娘娘费心了。”宜妃心想,先吃了再挨骂也可以,至少自己享受了一顿。 于穗岁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段时间辛苦了。”若是没有宜妃,她的工作量那是成倍增长,谁叫康熙去年亲征没有解决噶尔丹,今年这么早来就是想要拉拢这些左右摇摆的蒙古亲王。 宜妃眼睛有些湿润,也就皇后记得她的付出了,在皇太后眼里,她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儿子,在皇上眼里,她这样做是想要争宠,要知道,她开始根本没有想过,天地良心,这是皇后叫她去的啊。 临湖而建的亭子,此时秋风渐起,带来丝丝缕缕的寒意,宜妃不觉得冷,心里有一团火热,热得她想要吃点冷的压着,她举着酒杯,一杯一杯的敬着于穗岁。 另一边的院子里,荣妃迎来了太医,太医照旧是那套话术,叫她少哭,多保养自己。 荣妃靠着引枕,由着小宫女给她按摩,心里想着,她的荣宪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是不是快要到她住的地方了,这辈子她怕是不能亲眼见一次自己女儿住的地方。 皇上是真狠心,真绝情。 “娘娘可别再哭了,日后万一真哭坏了眼睛,公主回来看着会心疼的。”小宫女的声音细小,她也担心娘娘哭坏了眼睛,这宫里哪有瞎子嫔妃。 荣妃拿着手帕按了按眼角,“风太大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奴婢这就关窗。”一个宫女赶紧急忙忙的去关窗户,娘娘这样的借口谁都看得出来,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哭哭就是了,这有些时候真不能哭,尤其是娘娘那双眼睛,又是红肿的。 若不是皇后那边宽容,这些个日子里的宴会都没叫娘娘去,这一双红肿的眼睛怕是又要惹出祸端来。 荣妃闭了闭眼睛,心里琢磨着以后,她的女儿是不能回来了,儿子读书又好,跟着太子殿下,以后也是有了前程,她也不用太操心。 小宫女见荣妃这个样子,也就继续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 康熙忙完后,听说皇后叫了宜妃过去,宜妃是扶着宫人回去,想必是训斥了宜妃,他打算等下去宜妃的院子里看看她。 到了宜妃的院子里,只见宜妃一人坐在树下的石桌喝酒消愁。 “可是皇后说你了?”康熙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皇后这回莫不是说重了些,不过也是应该的,嫔妃就该有嫔妃的样子,不说要有皇后的贤良淑德,可至少要知道规矩。 宜妃一个激灵,赶紧起身给康熙请安,她对于皇上这句话不甚理解,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地上。 康熙叫人扶了宜妃起来后,又重新问了一遍。 “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并未训斥于我。”宜妃实话实说,她去皇后那里一起喝酒吃东西,喝得还是她喜欢的玫瑰酿,这秋日里加了冰的玫瑰酿,喝起来感觉有股凉意往心里钻。 康熙抬眸看了看宜妃,宜妃这是成长了不少,她以前若是听了这样的话,早就开始告状了,这一回,皇后斥责她,她竟然能够忍住不说。 这样也好,宜妃已经有三十来岁了,这再过几年也是当玛嬷的年纪了,不该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康熙拍拍宜妃的手,轻声道:“皇后乃是中宫之主,日后你要多敬畏些,万不能像以前那个脾气。” 宜妃年轻的时候脾气有些跋扈,宫里有几个没有被宜妃怼过的嫔妃,她气性极大,连着自己的亲姐姐郭络罗氏如今还是一张冷脸相待。 听了康熙这话,宜妃心里难受,以前的时候那是张扬,有个性,皇上说她跟宫里的女人不一样,是鲜活的,不是一个模版出来的。 现在皇上要她改了之前的脾气,也幸好那些都是表面上的,若是真的,她只怕现在已经被气死了。 只是当年的皇上也真是好,那个时候年轻健壮,又手握天下,是个难得的情郎人选,不到半年,姐姐进宫那一瞬间,她就如寒冬腊月里掉进冰窟里一样,冻得清醒了。 她本就是家里送来跟皇上换取前途的物件,都说是后宫前朝密不可分,这后宫里有宠妃,有阿哥,家里才能借着机会向上爬,不然这世上那么多做事的,可有几个人是被皇上看在了眼里。 家里前途是有了,她呢? 为了在后宫好好活着,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去学皇后的性子,照猫画虎,终究不是虎,不伦不类的,连皇上自己都没有看明白,他自己更喜欢皇后。 只是,这些喜欢都太单薄了,风一吹就散了。 还是皇后好,她不动念,不起心,由着自己的性子活着,连着之前宫里最乱的时候,都听说皇后是稳坐高台的。 低眉顺眼,康熙看见了宜妃的态度,他觉得很好,嫔妃就该是这样的,若是个个都和曾经的宜妃一样,那宫里必定是叫皇后心烦,转来折腾他。 “你也别担心,皇后是个坦荡的,她说了,你改了她便不会再计较。”皇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就是直来直往的,以前总觉得她说话不够婉转,现在想来这样的人才是她的真性子,比起太多的人要好了。 宜妃从嗓子眼里硬抠出一个温顺的声音,“是,谢皇上安慰。”她是真不想说这个,皇后自诩了解皇后,可皇后说了什么他是一点不知情。 皇后今日没有说过半句重话,这皇上究竟是如何脑补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康熙见状,觉得满意了,跟着宜妃在院子里喝了一会小酒,留在这里。 宜妃院子里还住着两个庶妃,她们早早就收拾好了,以为宜妃娘娘会叫她们去给皇上请安,可等到半夜,也不见有人来叫她们。 俩人门对门住着,互相看了又看,两人倚着门,最后失望的回了自己屋里。 宜妃娘娘也到了扶持新人伺候皇上的年纪了,怎么这一回竟什么也不做。 于穗岁那边也从吴礼的嘴里听说了康熙去了宜妃的院子里,想着康熙那个玩意,指不定是以为她骂了宜妃,现在要赶去安慰自己的宠妃。 要是知道她就是请人在亭子里喝了一顿酒,不知道要有什么表情。 第303章 叶赫那拉氏39 “娘娘,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那蒙古格格也收拾妥当了。”大福清点过后才来找于穗岁,这蒙古格格最终还是要跟着进京。 只是前些日子听皇上跟娘娘说,叫娘娘在宗室里选一个人,皇上本来指了个亲王,可那王爷如今都快五十岁了,还是娘娘多说了一句,这才将人选暂时的空置出来。 于穗岁也烦恼,这个格格是被她的亲爹强制性的留在这里的,他以为一张漂亮的脸就能叫人神魂颠倒。 只是这个美人计,不是这样用的。 男人大多数喜欢英雄救美的桥段,或者说是在手握大权的时候喜欢怀念曾经没有得到,或者得到又失去的人,那个时候,找个相似的美人,才能真的达到美人计的效果。 “叫她跟着四公主后边吧。”于穗岁想着那蒙古格格跟四公主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这样放在她后边有个照应也是可以的。 大福感叹道:“娘娘,这世道遭罪的怎么都是女人啊。”这和亲送的是公主,这献美送的是自己的女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女人。 于穗岁沉默,叫了大福去做了其他事。 等快到了冬天,回到京城的时候,乌拉那拉氏的府上听说带回来一个蒙古格格的时候,心里有了诧异。 这些事情是越来越不像之前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蒙古的格格,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宫里了,不曾听过,也不曾见过。 “格格,快要下雪了。”旁边新来的丫鬟很兴奋,这大雪天里可以堆雪人,还能窝在格格的屋里,这样的日子比夏日的时候要好上几分。 乌拉那拉氏喃喃自语,“是啊,又是一年冬。”她回来这么久了,只是她的仇人怎么还在高台坐着。 - 回到紫禁城,回到皇宫里,于穗岁感觉自己又要开始猫冬了。 顺保留守在宫里,于穗岁回来后赶紧来禀告自己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 “娘娘,这京城里如今到处是八阿哥是贤王的流言,还说八阿哥跟安亲王的那个外孙女是早已经私定终身了。”这皇子阿哥跟未来的秀女,那婚事都是要由皇上做主的,这有了私情,那可是大事。 要知道这郭络罗氏不但是安亲王的外孙女,还是皇太后的亲戚,皇太后的额娘可是安亲王的亲妹妹。 这关系那七弯八拐的,这样一来,这郭络罗氏跟八阿哥在一起,那八阿哥不是也跟皇太后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哈?于穗岁很吃惊,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哪位给八阿哥挖了这样大的坑。 这郭络罗氏是未来八阿哥的福晋不错,可是那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啊,这现在就传出来,那不是奔着搞臭八阿哥去的。 只能说,这八阿哥遇上了对手。 “叫人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定夺。”这样的事的当然要皇上自己处理,这八阿哥若是贤德之人,那就是在挑战康熙,也不知道康熙那点稀薄的父爱,能不能叫八阿哥度过这一关了。 卫庶妃早就知道这样的流言蜚语,可是她没有办法,这跟未来的秀女扯上关系那不是一般的事,她急得团团转,都病了七八回了,也没有半点解决,反而是流言越传越烈,导致八阿哥现在都不敢出阿哥所的院门,就怕有新的流言来。 八阿哥这一辈子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和郭络罗氏联系在一起,他回来后就没有想过她了,她是真心不错,可是她善妒也是真的,他上辈子就那么两个孩子,有了侧福晋也没有什么用,她太过善妒,后院里是鸡飞狗跳。 只是这难不成郭络罗氏也回来了,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这一辈子竟然还想着祸害他。 八阿哥心寒,他上辈子对郭络罗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什么给什么,最后她自己不能生,导致他子嗣凋敝,这辈子,大家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康熙那边知道这个流言的时候,摔了自己手里的茶杯,“年纪小小,心思不少。”八阿哥还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小心思就这样深了。 这漫天的流言下来,他不是也得捏着鼻子给八阿哥指婚,不然这皇室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康熙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这招逼着他这个阿玛给达成自己的目的,跟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额娘一个样,都是喜欢用下作的手段。 梁九功跪在地上,他现在无比的希望,皇上暗卫首领们赶快过来救场,这皇上的低气压,那是要憋死人的。 这八阿哥如今才几岁,太子殿下那么受宠都不敢使这样的招数,他一个十来岁的阿哥就走出这样的一大步,明知道皇上这几年要用着安亲王,这真的是虎口夺肉啊。 等啊等,梁九功终于等到了暗卫首领来,他麻溜的在康熙的滚字下,圆溜溜的滚出了大殿。 立在廊下的时候,梁九功将自己头上的冷汗擦掉,乖乖的,这以后这些事能不能少一点,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吓啊。 片刻,康熙又叫了梁九功进去,“去跟皇后说,叫她好好整治一下后宫。”这卫庶妃真是心怀鬼胎,当初就不该叫她伺候的。 康熙现在是完全忘了,这卫庶妃当初是乾清宫的宫女,康熙自己见人家长得漂亮,点了人家伺候,这现在吗? 脸是说变就变的。 梁九功得令,飞快的从殿中怕了出来,他喘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心口,感叹自己腿脚的利索。 于穗岁得到消息的时候,按着康熙的吩咐,叫了十二个姑姑去东西十二宫传达康熙的意思,务必叫她们安分守己,至于卫庶妃,那就是要找个理由给点惩罚的。 卫庶妃已经差不多是后宫里位分最低的人了,这降位都没得降的,只能禁足、抄经、捡佛豆。 如今跟着卫庶妃住在一宫的是戴佳氏,她搬回东西六宫后,住在这里,看着那糟心的卫庶妃,她心想,还是皇后娘娘好,没叫这卫庶妃牵连到她。 她想着自己今年特意绣的万字福屏风,等过两天,皇后休息好了她给皇后送过去。 她如今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家里父兄族人都得力,胤佑那边又因为脚疾,皇上这两年反而略有几分关心,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 她跟万琉哈氏都是知足的人,她们在这宫里过着平静又安稳的生活。 可德嫔那里就不是这样的了。 第304章 叶赫那拉氏40 德嫔那边现在是沸反盈天,喧闹成了一团。她还没有解开自己的禁足,于穗岁又派了训导的姑姑过去,这不就是针对她。 德嫔准备拉着自己的小女儿一起去乾清宫跟皇上陈情,她上回做了不好好的事,她已经受了惩罚,怎么皇后娘娘还要如此羞辱人。 “娘娘,你禁足还没有解。”一边的宫女赶紧拉住准备冲出永和宫的德嫔,即便是非常时刻,这皇后娘娘的命令还是要注意一点,不然,皇后可能再来一年。 德嫔眼睛都已经气红了,甩开手拉着女儿的手就直接往乾清宫奔。 到了乾清宫的宫门外,往地上一跪,只说要见康熙后,就开始哗啦啦地流眼泪。 康熙一听,眉头紧皱,瞧见在旁边看好戏的于穗岁,“你去处理。”德嫔这是越发的放肆了。 于穗岁是在德嫔来的前几分钟到的,毕竟坤宁宫离乾清宫的距离要近一点,这样的事怎么能她一个人烦恼。 “皇上,她求见的可不是我。”哎,这些个事情,德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非要来这一遭。 康熙眼睛一瞪,“皇后有职责教导嫔妃。”一般情况下,康熙都是不愿意直接对着这些嫔妃说的,都是叫于穗岁自己去处理,他以为自己这叫做不干涉后宫的管理。 于穗岁眉毛一挑,跟大福说:“叫德嫔回去,若是她实在不愿意回去,再叫她进来。”德嫔应该会回去的吧,毕竟她在这里,德嫔回去是最好不过的。 偏偏这回于穗岁的估计是错误的,德嫔哭得妆都花了,进来后就往地上一跪,抽抽嗒嗒的行了大礼,对皇后的怨恨是到达一个新的高度。 皇后恶人先告状不说,还要将她踩进泥潭。 康熙不说话,看相于穗岁,那个意思是开始你的表演,我不插手。 于穗岁清了清嗓子,“德嫔可是有什么事?”问的很日常了,她也不知道德嫔额诉求是什么。 德嫔立刻跪直了,捂着心口,抽噎道:“娘娘,我不知道做了什么,叫你这样厌恶,你刚刚回宫不就,就叫了训导的姑姑来训斥我,我自问这禁足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娘娘为什么非要只扭着我一人来惩罚。” 说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切切,时不时的擦擦眼角的泪水,跪在地上的身体,那是颤颤巍巍的,感觉那是一碰就要碎了。 于穗岁视线转向康熙,这不是他吩咐的吗?见康熙转过头去看这窗户外光秃秃的树,于穗岁咳嗽一声。 “今日十二个训导姑姑去了东西十二宫。”于穗岁的声音很清晰。 德嫔的脸色一下变成了惨白,也不是颤颤巍巍的样子,而是真的上半身伏在地上,心里慌乱害怕了起来,她说的这个话,以后皇上要怎么看她。 她想看看皇上现在的表情,可是她不敢抬起头来,她额头抵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以后皇上,怕是不会再来她的永和宫了。 “大福,送德嫔回去。”于穗岁没有再说什么,叫了大福带着人扶德嫔回去。 康熙这时才转过视线,撇了眼地上的德嫔,原来以为她是个温柔小意,又一心爱慕他的人,现下看来这挑拨离间颠倒是非的能力也不差。 不过一琢磨也能清楚,这后宫里哪有几个清白无垢的人。 “德嫔以后还是好好学学规矩。”康熙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警告的意思,德嫔本已经站了了起来,听到这话后,腿脚一软,若不是大福跟宫女扶着她,怕是要跌倒在地上。 “是。”德嫔的嗓子嘶哑了,她说了一个字,就感觉有刀片在割她的喉咙。 皇后真的是下得一手的好棋。 于穗岁见人走了,才慢悠悠的换个姿势坐,“皇上满意了?”康熙不做人,祸害的是全宫的嫔妃。 “往日里没见德嫔是个这样的人。”康熙以为就算前面三番两次的折腾出事来,那不过是后宫嫔妃之间的争风吃醋,可到了现在。 这德嫔还敢当着他的面来污蔑皇后,他觉得,德嫔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于穗岁撑着下颌,略有打探之意,视线在康熙的脸上来回睃巡,“皇上这话说得不诚心啊。” 不知道?呵呵! 康熙能不知道这些人要想什么,不过是想着不到他面前来,或者到了他面前来,再是野性难驯的野马,也得变成温顺可爱的小绵羊,不在乎罢了。 康熙对于于穗岁的话也不反驳,总之就是他跟皇后是夫妻,调侃几句也没有什么。 永和宫旁边的承乾宫就是佟贵妃的宫殿,隔壁闹的那一场,她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乌雅氏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是烂泥,佟贵妃视线瞄了一眼旁边的宫殿,这宫里啊,如今是看着皇后的眼色过日子。 要知道皇后心情舒畅了,她们这些个人才会少受折腾。 皇上,那就是个全部都知道,只是由着皇后去做的主。 佟贵妃身边的太监小心的扶着她,“娘娘,可不是吗,那德嫔这样不着五六的就跑了过去,不是存心给皇后找不痛快,这以后的日子,还有得熬。” 于穗岁老是放宫女出宫,这佟贵妃就开始重用起了太监来,这太监是不能出宫的。 佟贵妃丹凤眼一凛,“可别胡说,咱们的皇后娘娘那是宽厚心善的主,打自己两个嘴巴子。”这是能说的,也不看看,这隔壁可是刚刚受了惩罚,那皇后身边的姑姑也不知道离开没有。 那太监连忙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是奴才多嘴了。”他一个太监,怎么敢说这些个主子的是非,还是最近娘娘看重,叫他失了分寸。 宫里闹哄哄的过了一个下午,皇太后下午起来后才听说,叫了五公主过来,“你回去好好劝劝你额娘,人啊,还是要知道规矩的好。” 五公主抿着唇点头,她知道她跟五阿哥,皇太后更喜欢五阿哥,她在这里过得也是如履薄冰,生怕惹了皇太后的不喜欢。 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实在是不喜欢。 五公主去了永和宫,皇太后又吃了一碗奶茶,“那德嫔也是个麻烦人。” 边上的姑姑伺候了太后几十年,知道这话的意思,这德嫔这样能惹事,跟皇太后一向的生活经验不符合,在这宫里安静祥和的生活才是她的意愿,这样能惹事,迟早有一天要连累到皇太后这里来。 “五公主年纪也大了,太后心疼她,早该搬去公主所的,不若奴婢去找内务府那边算个日子,叫五公主搬到公主所去,也好方便公主读书。”姑姑的声音并不小,这屋里的几个宫女太监都能听清楚。 皇太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倒是我耽误了她。”这搬去公主所也好,整日在这里,说不定那德嫔日后要常常往她的寿康宫跑。 姑姑:“太后那是慈爱,那是耽误,如今去读书也不晚。”就是不知道这个五公主的命有没有四公主好了,那四公主入了皇后的眼,那待遇不说是提高了不少。 就是那教育,请的老师们,都是其他公主比不上的,虽说都能去上课,可谁不知道,那是专门给四宫请的。 就拿这回去行宫来说,那四公主是被皇后带着出来亮相的,这些个蒙古亲王、福晋们那个不是人精,这四公主啊,日后就算是嫁去了蒙古,那腰板儿也是比其他公主要硬。 说了这个事,姑姑才想起还有太后舅舅家的事,“听说八阿哥跟那郭络罗氏两情相悦。”这话不该这么说,可若是说这私定终身,毕竟是太后家里的亲戚,这话不好听。 太后眼睛瞪得溜圆,拉住姑姑的手确认道,“你再说一遍,说的是谁?”她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了。 姑姑:“太后,京城里都在说,八阿哥跟安亲王府的外孙女郭络罗氏两情相悦。”这事她犹豫了好些时间,这个说来给太后听还是有些不好,怕惹皇太后生气。 “他们怎么敢的!”皇太后气得拍了几下桌子,这两个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这辈子在皇宫里谨小慎微的,不敢逾越半分。 以前孝庄太后在的时候,她当个聋子瞎子由着他们母子俩摆弄,就是为了能够安稳的活下去,她那被废的堂姑姑,说好的放她回草原。 可是在回草原的路上,竟然生了疾病,没到科尔沁就病死了,送回去了一口棺材。 顺治死了,他的儿子康熙继位了,孝庄太后怕皇上亲近额娘,忘记她这个祖母,那佟佳氏当上太后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就去了。 自此以后,她就知道了,她要活命,那就是要装疯卖傻才能活着。 这等啊等,熬啊熬,这等了几十年,孝庄太后是熬没了,可是她还是要配合皇上的孝心,天不亮就起床,然后接受皇上的请安行礼。 也就皇后好,她总是等着她睡好了之后,再带着嫔妃过来。 “太后息怒。”姑姑赶忙给太后顺气,太后年纪大了,这加上饮食喜欢吃肉,这身体是有些壮硕的。 皇太后气得火冒三丈,“息怒,息怒,拿什么息,八阿哥一个十来岁的小儿都想拿我做筏子,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她想说是爱新觉罗家的种,可这话不能说,她一辈子都在忍,都在让。 如今一个小儿也要来算计她,这八阿哥跟郭络罗氏真是好样的。 姑姑也知道,这事说出来后,太后是要处理的,这郭络罗氏还是未来的秀女,这名义上还是皇上的人,这跟八阿哥有了首尾,坏的不仅是她们家的名声,更是在踩皇上的脸。 “太后先缓缓,这事还要从长计议。”这个事情皇后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这个事要如何处理,她们说了也不算的。 皇太后深吸几口气,眼里都泛起了泪花,“我这一辈子过得都是胆战心惊的,这老了老了,还要给我惹事。”她跟她的妹妹,哪里不是什么都顺着皇上来的,这晚年了,还要受这样的的算计。 姑姑搂着皇太后,低声劝道,“这是八阿哥的事,那里跟太后有关,之前太后在行宫,这些事都跟太后无关。”只是这事真不好说。 皇太后擦擦眼泪,“你去跟皇后说一句,我老了,这些个事都不知道,以后我就在寿康宫里养老。”这事真是叫她难做,亲戚关系是真的,若是那八阿哥是现在指婚娶了那郭络罗氏,还好,可偏偏两人玩这个。 非要将她给牵连进来。 “太后,可要跟皇上说一下?”她知道太后的意思,是想要皇后代为转达,可这毕竟还是跟太后的亲戚相关,这还是要跟皇上表明态度的。 皇太后的精气神一下就散了不少,有气无力的,“去吧,先去跟皇上说,再跟皇后说。”她以后还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以后谁也不单独再见。 “你去跟宜妃也说一声,以后不要再单独过来请安了。”离皇上的后宫远一点,她自己跟着妹妹在这个宫里等到老死。 姑姑也难受,她跟着太后的这些年,也知道太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的擦干自己的眼泪,去了乾清宫。 宜妃知道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就照着皇太后的吩咐办了。 “娘娘。”小宫女喊了一声,宜妃回过神来。 这八阿哥的事真是害人不浅啊,“给胤禟那边的太监说一声,以后看着点他,不许他跟八阿哥玩。”原以为年纪相仿,这八阿哥这样的会谋算,这太后都是其中的一环,谁不知道皇上最是推崇孝道。 皇太后说的话,皇上无有不应的,这八阿哥的心太大了。 八阿哥那边照常去找九阿哥,可是这一回没有那么顺利,他没能去到九阿哥的书房,还以为是九阿哥又在倒腾什么,准备过两天再来。 可是这过两天后,还是没有见着,反而得了宜妃的话,不允许他再来找九阿哥。 这宜妃是在做什么,他跟九弟还有十弟的关系一向是亲近,这样做离间他们的兄弟之情,难道不怕九弟将来记恨她吗? 这些事都没有逃脱康熙跟于穗岁的眼睛,康熙都没有说什么,于穗岁自然是不会多嘴。 她现在好奇给八阿哥挖坑的人,康熙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出人来,这人还是厉害的。 第305章 叶赫那拉氏41 八阿哥如今是苦不堪言,将宫里的最大的大佛给得罪了,连着皇太后都隐居寿康宫不出来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下一次的选秀,康熙还是将郭络罗氏指婚给了八阿哥,她自己也是听过那些流言蜚语的,这一年多在家里从不出门,可是这些流言还是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自己都恍惚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八阿哥。 乌拉那拉氏也如曾经一样嫁给四阿哥,只是这辈子的四阿哥没有上一辈子受重视,这住的地方虽然是一样,可这个里面的装潢那就是要差上很大一截。 成婚后的第一天照例要给皇后皇太后请安,乌拉那拉氏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出身叶赫那拉氏的皇后。 她跟着额娘见过皇后的额娘爱新觉罗氏,她们都是出身宗室,七弯八拐的有着亲戚关系,可这京城里有着亲戚关系的人实在是太多,那点不足以拿出来叫人另眼相待。 皇后已经过了四十岁,去年的千秋,办得盛大而又热闹,比起皇太后的千秋,那是有过之无不及,还有传言说是,皇上强烈要求皇后才办的千秋宴。 皇后看着非常的从容,乌拉那那氏跟着放松了下来,请安后就是一系列的教导之语,皇后只事简单的说了几句,祝他们夫妻恩爱和睦。 乌拉那拉氏垂下眼睛,恩爱?这皇宫里真的能有恩爱的夫妻,这里是天下间权力最鼎盛的地方,人人追逐权力的地方,何来情爱一词。 都是裹着爱情糖衣的砒霜。 皇后见完新人后,他们去寿康宫,最后才去到德嫔的永和宫,德嫔早早就准备好了。 “娘娘,四阿哥跟福晋进门了,快到了,你别着急。”边上的宫女被德嫔这在殿里来回转的架势给吓到了,娘娘也太焦急了。 德嫔紧紧地捏住帕子,她怎么能不着急,皇上好不容易给四阿哥选了一个出生家世都好的福晋,想起养在皇太后那里的五阿哥,他的福晋竟然是个五品官,她那两天做梦都要笑醒。 宜妃她也有今天。 这乌拉那拉氏的阿玛是康熙的近臣不说,还是内大臣,她额娘也是宗室出身,这样好的背景,比那五阿哥的福晋那是绰绰有余。 乌拉那拉氏跟着四阿哥进来的时候,维持着她的人设,一贯的温柔知礼,对待德嫔宫敬爱有加,又略有亲近。 离开后,德嫔还跟着宫女说了两句,“这老四的福晋是个好的,我啊,就盼着她早日给我添一个孙子。”这老四的福晋看起来温柔贤淑,说话也是个有分寸的。 乌拉那拉氏跟在四阿哥身边,德嫔跟德妃,这明明是一个人,可却是两种不一样的姿态,上辈子的德嫔是看着温柔,说话却是严肃又冷漠的。 这辈子,大抵是因为自己的位分没有上去,没了佟皇后的扶持,看起来毫无上辈子那样镇定的气势。 人逢喜事精神爽,四阿哥成亲前已经有了两个格格,可这不影响他成亲的快乐,福晋看起来这般温柔贤良,他心里也是满意的。 乌拉那拉氏对于自己的老熟人,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她在等一个机会,再等等就到了。 这次批量成亲,于穗岁见了好几个新的‘儿媳’,都是照着规矩来,不偏不倚的。 当然最不满意的当属昭贵妃了,她的儿子成了唯一一个有蒙古福晋的阿哥,即便是刚刚指婚,到年龄再成婚,她也是不愿意的。 这直接就将她的儿子做了区分,她家里为皇上出那么多力,这最后换来这样的结果,她也是埋怨的。 这解决的办法就是想着给自己儿子寻摸两个出身好的侧福晋。 为此她还特意拉上了同样不满的宜妃。 “姐姐说的也在理,可这五阿哥也才刚刚成婚,这侧福晋的事还是过上一两年再说。”宜妃觉得自己不是个傻子,这个时候选这侧福晋,那不是嫌弃自己命长吗? 比起命来说,她儿子去一个驾驶背景一般的福晋也还是可以的。 这样的推托之语,昭贵妃也是能听出来的,这宜妃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她也不想想,若是这个时候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日后皇上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她们真的就是完全任皇上揉搓。 “妹妹也是谨慎过了些,这以后也不知道五阿哥大了会不会怨妹妹你。”昭贵妃觉得这五阿哥以后肯定是会怨宜妃的,这附近的出身影响的是他的孩子。 这里来都是讲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没了出身好的福晋,那侧福晋是一样的,她们又不讲究什么嫡庶,这侧福晋生的阿哥,那也是一样的。 宜妃那里会听不懂这弦外之音,只是吧,她却是不能失去皇上的喜欢,这昭贵妃的家族在这里摆着,她耍个小脾气,皇上能当作是趣味,要是换做她,这事就不是这样说了。 以后皇上来的时候再敲敲边鼓就是,没必要赶在这个时候给皇上找不痛快。 想着那卫庶妃,她的八阿哥如今有了出身好的福晋,可是那福晋也就只能从外家这边算,若你她自己来说,还是个被皇上亲自下旨斩了的罪犯的女儿。 这些事啊,她都厘不清,这八阿哥的事那是一团乱麻,她除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跟着他混,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 皇后那边的态度也是模糊,这些个谣言竟然就这样传了一两年。 昭贵妃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稍微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端坐的宜妃,这宜妃是真的漂亮啊,这么多年了,她的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 皇上是个好色的,这宜妃的脸在,她的宠爱就在,不过这宫里的人都是以色侍君,色衰爱驰是常事,当年若是她成了皇后就好,这样也不必想这些。 当年若是能再进一步就好了。 第306章 叶赫那拉氏42 宜妃也站了起来,摩挲着十八子手串,又是一年夏,再不久就要搬去畅春园了。 康熙这两年异常的忙碌,他又要准备亲征了,他是个想要名垂青史的皇帝,这样的功绩应该有他一笔。 “娘娘,皇上那边来信说噶尔丹已死,不日将班师回京。”说话的人是康熙的身边的太监,这个戏哦啊僖是单独写给太子殿下的,给她的,她还没有看。 于穗岁合上书,露出恰当的惊喜,“我知道了。”康熙要回来了,这悠闲的日子要结束了。 那太监走了后,大福才问:“娘娘可要准备些什么?”这样的喜事当然要庆祝。 “给宫里的人都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庆祝一下。”这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当然要好好的庆祝。 须臾,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老四福晋的消息可写信给老四了?”德嫔心想这个阿哥生得是时候,这大战胜利,他出生是会挑日子的。 宫女:“写了,小阿哥出生的时候就写了。”这样的好消息当然是要告诉四阿哥的,这四阿哥也是好福气,这前边那个宋格格跟李格格都生的是格格,这四福晋一生就生了个嫡子出来。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是个喜欢嫡子的人,这四阿哥家的小阿哥那是少有的嫡子。 四福晋倒是没有因为自己生了嫡子有什么,这个皇宫里嫡子跟庶子的差别就是没有多大,看的全是皇上的心意,而且四阿哥也不是重视这个的人。 他自己都是庶子出身,哪里会想着嫡子。 德嫔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千万要保佑她的老四平安的回来啊,这以后的日子那就是眼见的平顺宽敞了。 宫里现在人人都带着笑容,这发钱了,谁都开心,连着顺保都托人在桃花的铺子里多买了两封点心。 吴礼挤眉弄眼的,“说你还不听,如今后悔了吧!”桃花现在在宫外过得潇洒快乐,这顺保就是死脑筋,不知道变通。 顺保嘿嘿的笑着,敷衍过去。 有的时候,不是后悔不后悔就能说明白的,这没有他的日子,桃花过得一点都不差,这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他就是希望桃花这一辈子顺心顺意的,一辈子健健康康的过完。 吴礼摇摇头,从顺保手里抢来一块点心,放进嘴巴里,嚼了几口,吧唧着嘴,“还是这个味道,一点没带变的,”那桃花丫头,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姑娘了,这一辈子就是毁在了这顺保身上。 一辈子不嫁人,她以后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他之前想的,顺保出去后,摁着桃花领一个孩子,养大了不也是自己的,以后死了还有个人帮忙埋,如今这两人,都是倔种,也不知道以后他们要怎么办。 他吴礼年纪大一些,以后肯定是死在娘娘前面的,到时候娘娘肯定会给他埋了,说不得还要给他立个碑,他是不差啥了,这顺保跟桃花年轻啊,这以后... 吴礼拿着佛尘,摇摇头然后去做事去了。 顺保吃了两块点心,又喝一杯茶,然后也去做事了,想这些没用,还不如做事。 大福那里也是得了几块顺保送的点心,看着这抠抠搜搜的几块点心,大福也是好笑。 这难得请人带一回,就不知道多带一点。 康熙回来的时候是意气风发的大黑炭,康熙晒得黢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给恢复成小麦肤色。 “皇后,天下大定!”康熙这话说的声音洪亮,气势磅礴。 “恭喜皇上!” “同喜!同喜!”康熙也想要炫耀自己的功绩啊,这无能在朝堂,不能在后宫,他也就能跟着皇后说几句了。 于穗岁见康熙的脸都要笑烂了,这黑色的皮肤衬得他那口牙齿雪白,“皇上,这要开宴吗?”这样的时刻肯定是开个宴会庆祝的。 康熙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皇后说的话宗室能到他的心里头,朝堂有人说他这几次征战花费巨大,不该再如此铺张浪费,可是这样的时刻,他是不能忍住的。 “叫内务府备着?”于穗岁又问,不太清楚这次是礼部还是内务府,不过感觉礼部的可能性更大。 这下康熙犹豫了,过了一会才说,“叫礼部去办。”这样的功绩足以昭告天下和祖宗,还是礼部更加合适。 只是这次言谈之间,于穗岁发现康熙并没有再提及到他心爱的太子殿下,去岁的时候,亲征回来还夸过太子殿下监国有方,这一次,什么也没有说。 这太子殿下跟康熙,他们之间的裂缝是越来越大了。 宜妃的儿子是带着一簇箭伤回来的,在他的脸上,不深,但是会留下一点淡淡的印子。 “可怜见的,叫你福晋给你好好的补补。”宜妃见着自己的儿子,又黑又瘦,那点慈母之心瞬间就淡了。 五阿哥点点头,露出一口白白的大牙,“儿子不可怜。”这是多么难得机会,有什么可怜的,可怜十三他们这样的弟弟在宫里玩游戏吗?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那是荣誉。 宜妃也就是客气两句,看着这孩子的精神状态她就不担心了,连饭都没有留,就打发他去皇太后的宫里。 只是原本照理是要先去皇太后的宫里,只是这皇太后打发了姑姑来说,叫五阿哥先来宜妃的宫里。 宜妃也就知道,皇太后是想要留着五阿哥用膳。 这样也好,皇太后心里惦记着五阿哥,这对谁都好,宜妃自己心里有杆秤。 没等几天,那钦天监选出来的好日子,于穗岁跟着康熙走着敬告天地祖宗的流程,她大热天的穿着几层厚的朝服,来回的奔波,手上还拿着一个装着冰块的手炉。 这事一做完,就又回到了畅春园里去。 “娘娘,德嫔又叫人来报喜,说是四阿哥又得了一个阿哥。”大福道,这四阿哥还真是运气极好,这一年得了两个阿哥。 “照着规矩来就是。”于穗岁头也不抬,她要看话本子,这正是精彩的时候,不能打扰她。 大福:“已经跟吴礼说过了。”娘娘从不关心谁生孩子,用娘娘的话来说,她有没有经验,这找太医就是。 “娘娘,老福晋那边说想要请娘娘再给找两个擅长男科的太医过去。”这话说的大福都有些不好意思,这老福晋以前是请了几个擅长妇科的太医。 如今又要请男科的,这也是为着那两位爷的子嗣着想 第307章 叶赫那拉氏43 “去太医院请擅长男科的太医去府里走一趟。”这是终于想通了,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生了。 吴礼脸色略微有点异色,小声建议,“娘娘,要不奴才去安排一下?”说着又扯了一下大福的袖子,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这样大大咧咧的过去,这样的话,以后京城里不都要笑话两位爷了。 这样的私事当然是悄悄地进行,就像之前给两位福晋看诊的时候一样。 大福一顿,看看吴礼又看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的于穗岁,“娘娘,要不听吴礼的建议,安排一下再叫太医去。”老福晋那里也没有说,这还是要周全的好。 老福晋虽然曾孙都有了,可这两位爷那是一个也没有生。 于穗岁翻了一页,“你们看着安排就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两个不生孩子的话说不定还给爱新觉罗氏省心了,现在明珠那个样子,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大福跟吴礼对视一眼,俩人都想好了,还是先准备一下,找个理由再将太医叫去纳兰府。 - 四公主也在这一年嫁去蒙古,郭贵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皇后不是说看重我恪靖,为什么不留在身边孝顺。”郭贵人捶着引枕,皇后为什么不留她女儿在京城。 宫女一见这个样子,赶忙劝说,“小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公主嫁到蒙古去这是皇上的旨意,小主可不能有埋怨。”这是能说的?皇上下旨,皇后娘娘也是照做罢了。 皇后娘娘又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这宫里的皇子公主,说是都归皇后娘娘管,可这实际上皇后娘娘从来没有插手过。 郭贵人的眼泪还在脸上挂着,被这宫女一劝,连忙改口,“都是我糊涂了,你可别出去胡咧咧。”如今是半点不好的话都不能当着人的面说出来,皇后这五年一换的宫女,这些人可不是忠于她们这些嫔妃。 宫女成为主子的还是少,大多数都是盼着到了十八岁就出宫嫁人的。 宫女点头,她也不敢出去说这个,要是说了,受到牵连的还不是她自己,她如今都十七岁了,等到明年的二月她就能出宫回家了,没必要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宜妃跟郭贵人是一个宫,这有什么风吹草动那都是逃不掉的,她发出一声不解,“当年家里是瞧上了她什么。”当年她明明在宫里形势大好,可家里着急忙慌的将姐姐送了进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也是在心里想想,从来没有问过,当年东巡的时候,住在家里,她也没有问过她的额娘。 如今,她们也有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她也知道家里送来的信,说她铁石心肠,没有半点念及养育之恩。 若不是养了她,这郭络罗家里能有如今的辉煌,那成嫔家里比他们厉害多了,可这前途,哪有他们的好。 这些事情注定是要带进棺材的,宜妃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注意点,别叫郭贵人的话出了翊坤宫。”真是讨厌,在后宫她们竟然是被看作一体的,连着皇上都将她们看作一家的。 四公主远嫁,离开前过来特意跟于穗岁道谢,她想了想还是叫内务府多给了一点东西。 她走了之后,这老师,被敏嫔章佳氏求给了她的两个公主,包括这武师傅都是在内的。 “你们要记得去给皇后请安。”章佳氏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这是难得的机会,这样的老师,除了四公主再也没有过了。 那边郭贵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又是在自己的心里咒骂了一顿,原以为恪靖是特殊的,结果这立刻又给了这两个公主。 佟贵妃心里也有些着急,她这些年也是求了康熙给自己的女儿请了不少的老师,可这为着将自己的女儿留在京城,她是从自己的女儿小时候就开始给安排一个病秧子的形象,如今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个武师傅,也不太恰当。 没两天,这德嫔就来了,说是想要跟她投诚,她呸了一声,打量谁不知道,这不就是看着五公主要到年纪了,她家里又有适龄的人,这就是想要抢占她女儿的机会。 “春书,你叫人去给德嫔找点事做。”不要想着来惦记不该惦记的事,这样不好。 春书一愣,她在佟贵妃之类都四年了,再有一年多就要出宫回家里,这样做肯定回影响的,“娘娘,要不您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就别搞这个了,这样大家都不好。 佟贵妃转头睨了一眼春书,“我是叫你去告状,不是叫你去惹事生非。”现在还搞事,这不是带累她的女儿吗?她可是想要她的女儿留在京城的。 春书松了一口气,夸张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是奴婢想多了。娘娘英明。”不是去做那些事就好,这后宫的和谐稳定有利于她们这些宫女按时出宫。 还不到下午,于穗岁这里就收到了佟贵妃的告状以及请求,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交给康熙自己管。 于是于穗岁又叫吴礼去跟梁九功说,叫梁九功代为转达。 梁九功心里:娘娘,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叫他做这样的事情。 这佟贵妃告状那重点是告状吗,那不是重点在于佟贵妃的请求。 硬着头皮还是将这个意思转达了下去,康熙顿了一下,“你去跟佟贵妃说,这些事就不是她该操心的,叫她好生的在宫里养公主。”还说叫她早日给五公主他们定下亲事,连人选都有建议。 这佟贵妃怕是没有少打听这些事。 梁九功退出去后,这佟贵妃明明知道这样的话会惹皇上不悦,还是叫人给皇后说了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这佟贵妃在想些什么。 处理完政事后,康熙来了于穗岁的住处,说起德嫔的女儿,“小五年纪也到了。” 于穗岁琢磨了一下这个五公主的年纪,大概是十四岁,这年纪还不到清朝公主出嫁的年纪啊。 “皇上是有什么安排吗?”这原来温宪是嫁入佟家,这回那就是未知。 康熙眯着眼舒服的靠着椅背,“皇后有什么想法?”这德嫔跟皇后历来是不合,若是这样的机会,康熙觉得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第308章 叶赫那拉氏44 于穗岁无语望天花板,这公主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决定了,康熙这年纪越大,这做事是越来越像一个年老多疑的皇帝靠拢,想着以后的康熙那是想要自己有个好名声都写在了脸上,这以后.... “皇上真是什么时候都给人挖坑。”于穗岁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她就是想要照着原主的愿望,快乐的活着享受这一生。 康熙表情都没有变,这眉毛微微的上扬,“皇后还没说,你的想法是什么?”他还想要听听这个事情皇后是什么想法,这些年皇后都聪明的游离在外,一天天的尽是享受自己的生活去了。 这后宫的事是交给皇后,可实际上都是他分派的姑姑处理的,皇后这个皇后当得也太轻松了。 “想法嘛,”说着于穗岁故意停顿,眼神朝康熙看了一遍又一遍,在康熙要催促前继续道:“五公主又不是我的女儿,我操心这些做什么,可别说这满宫的皇子公主都要叫我一声皇额娘的,这些年这些个皇子公主什么情况,皇上可是一清二楚的。” 宫里的事情,哪有康熙这个人不知道的,他可是宫里有名的八卦人,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 康熙坐正了身子,试探的问道:“真不说?过了这次可再也没有机会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皇后还不赶紧把握,以后德嫔必定是唯皇后马首是瞻。 “不需要!”于穗岁大气的挥手拒绝,她才不需要拿着决定人家女儿一辈子的事去威胁她,时过境迁,当德嫔惹的麻烦当年就解决了。 “皇后心胸宽广。” 赞了一句后,康熙也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聊,他琢磨这这小五的年纪,跟佟家的那个孩子倒是相近,老四哪里还是差了点,老八那边再扶一扶。 至于保清那里,他好歹是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还是叫他好好的。 于穗岁对于康熙的想法,也是略有猜测的,这太子殿下跟康熙之间有了隔阂猜忌,这康熙必定是要开始布局的,这走一步想三步,是康熙的特色。 - 四公主嫁过去没有两年,已经是将自己的事业做的红红火火的了,这如今朝堂的御史那是给康熙写了不知道多少的折子,这四公主就差贴上牝鸡司晨的标签了。 康熙看了,觉得人四公主都能处理得这么好,他这两年给几个阿哥的势力那是扶持又扶持,结果还是这个鬼样子。 尤其是老八那里,这一点起色也没有,还搞起了相面的这一套,那个皇家出身的人不是富贵之相,相信这个,老八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八阿哥心里苦啊,他早就放弃了上辈子的路线,准备改走韬光养晦的路线,结果提前爆大雷,他还是娶了郭络罗氏,他提前准备纳妾,生孩子,结果,这纳了几个格格,一个都没有消息。 还没跟九阿哥他们维持好的兄弟情谊,就被宜妃给一刀斩断,九阿哥如今不做生意,研究拉丁文去了。 他没有钱,要办什么事,想着跟郭络罗氏张口,她见他对她冷漠,也就公事公办,这他的公中也就那点钱,还要养后院,这一盘算下来,他只有当年那点贤的名声,其余的是一点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人十阿哥,那是昭贵妃的儿子,家里有着钮祜禄氏这样的大族,没有了九阿哥这个中间的媒介,那是连眼睛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八阿哥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比上辈子难走多了。 康熙这些年找了又找,就是没有找到那个将八阿哥给推到京城里流言蜚语中心的人,这难不成真的是八阿哥自导自演,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如今的情形,就是八阿哥有意为之。 于穗岁在私下里,抽丝剥茧的找到那个人,是四福晋,难怪康熙找不到,他压根没有往人家的后院找,他不会觉得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有意思,这个世界里有两个不是这里的人,于穗岁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有几个本该早夭的人也都活了下来,她思考着,这以后的路线。 她要享受生活,必定是不能跟皇太后一样,这种吉祥物一样的生活,不太自由。 还有就是四阿哥的院子里,那两个孩子都活了下来,这四福晋要做什么?总不能是给四阿哥增加子孙后代的成活率吧? 于穗岁在四福晋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八阿哥哪里,一步错步步错,四福晋确实棋高一着,康熙这个人一旦怀疑里,那是要经年累月的确定,到最后才会减少,这八阿哥在康熙哪里基本上等于一个好用的棋子。 四阿哥入局,这就是资源不丰,那后续的资源康熙会自动给四阿哥补足。 于穗岁缓慢的写下一个佟字,又写下一个钮字,有意思,真有意思。 曾经德妃的妹妹是嫁给了孝昭皇后的弟弟,成了国公夫人,这个小说世界里,没有这一出,那就是佟贵妃了。 孩子,之于康熙就是两种,传宗接代跟手中棋子。 年末的时候,康熙给几个大的儿子都出宫开府了,四阿哥跟八阿哥是一样的,都是贝勒,八阿哥这一下又起来了。 转年五公主受封和硕温宪公主,下嫁到康熙的外家,成为第一个留在京城的公主。 德嫔还没有高兴多久,佟贵妃的女儿就受封固伦公主,下嫁钮祜禄家里,昭贵妃这个时候气得半死。 那是她为自己的女儿选择的归宿,用的是自己儿子的婚姻,她不再找出身高贵的侧福晋,就是跟皇上求自己的女儿嫁回娘家,留在京城。 两场婚事,不满意的是最厉害的两个人,于穗岁瞧着康熙这一手,怕是四阿哥那里的势力也就是海市蜃楼,看着好看,一碰就散。 这四福晋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只是这四阿哥原本该出生的二阿哥,现在也没有半点的音信。 于穗岁再次给四福晋的名字后面打上了问号。 德嫔以为五公主嫁进佟家,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五公主在佟家过得并不开心,德嫔反而开始劝五公主要忍让,要孝顺。 这将女儿往儿媳培养,是世界多年来的特色。 第309章 叶赫那拉氏45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康熙四十一年,这几年,四阿哥八阿哥他们也在康熙的支持下,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连着他们的额娘都多有受益。 卫庶妃如今依旧住在成嫔的宫中,只是她已经是良嫔了,德嫔还是德嫔,只是她如今比起以往更加的活跃在后宫嫔妃的面前。 于穗岁跟着康熙,再一次南巡。 “娘娘,当心吹了风,着凉。”大福边说边将马车上的帘子解开,放下一半,深秋时节,这秋风也不再是凉爽,而是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尤其是这昨日下了雨,这风吹来,更是带着寒意。 大福如今年纪也大了很多,手脚也没有之前麻利了,吴礼这回留守在宫里,顺保跟着一起。 于穗岁就着这半幅的帘子,看着窗外的世界,树叶枯黄,两边的草也是枯黄衰败的,也不知道康熙怎么选的路线,这一路上就没有看见什么好看的景色。 大福揉揉自己的腿,这长时间在马车上,就是容易肿,“娘娘的腿还好吗?” 于穗岁摇摇头,“我没事,你自己多照顾一点自己。”大福这个身体,一坐马车时间久了就肿,每次叫她不要跟着来,她就哭,非要跟着来。 她给她开的小灶,也抵不住大福的生理本能。 顺保带着瓜皮帽,围着个银灰色鼠皮的围脖,他跟着车夫坐在一起,这凛凛的寒风还是时不时的钻进他的脖子里,打了个哆嗦,又紧了紧自己的衣裳。 想着这还是他第一回出京城,之前都是吴礼跟着去,可惜吴哥他现在老了,腿脚不利索了,去年冬天的时候路上结冰打滑,他的腿还给摔断了,如今还在将养。 年纪越大,越是能体会到吴哥说的孤寂,这一年年的,都是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努力往上爬,爬啊爬的,报了仇,心里也就空了,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孤单到死。 他不是一个人,他心里还念着桃花,可桃花她啊,如今过得很好,他也不能去打扰人家。 不能想,一想鼻子就酸。 顺保晃晃脑袋,然后看着前面的人,这南方的景色他还没有见过,他要好好的看看,以后回去跟那些个小太监好好的炫耀炫耀。 于穗岁这吹了一路的冷风,人精神抖擞的,那边捂了一路的太子殿下,他被寒风给吹倒了,坚持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不行了,在德州的行宫里,发起了大烧来。 康熙这些年怨这个儿子,可他生病了,烧糊涂了,还是叫着阿玛,他又连夜跑到太子殿下跟前去守着。 于穗岁被康熙吵醒以后就睡不着,披着斗篷坐在榻上,推开窗子,看着院子里,月光很淡,一点点,院子里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等到第二日太子殿下烧退了以后,康熙才回来,躺在榻上眯了一会,“皇后,你今日去帮我看着点保成,叫他记得吃药。”不知道康熙想起了什么,提及太子殿下的时候,很是慈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于穗岁点点头,“我知道了。”她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做,她有一种预感,即将发生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康熙又阖眼,暂时的休息一下。 另一边四阿哥的院子里也是悉悉簌簌的开始忙碌起来,他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听说皇阿玛守了太子一整夜,他们这些个皇子阿哥,那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生病的时候,皇阿玛来看一眼就是难得的恩宠了,这整夜的时间,哪里有见过的。 四阿哥望着太子殿下的院子,这样的宠爱,真是叫他们这些阿哥看了心里难受。 康熙也就是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开始他的日常工作,南巡不是为了玩,是要解决一些事情的。 于穗岁带着大福跟顺保还有几个宫女一起去了太子殿下的院子,他这个时候已经退烧了,披着厚厚的裘衣坐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皇额娘来了。”太子殿下苍白的脸色上浮出一抹笑意,他想要下地给于穗岁请安行了礼,于穗岁摆摆手,示意他坐在榻上别折腾。 于穗岁问:“好点了吗?”太子殿下看着不像是好了样子,他这个时候看书做什么,睡觉可能要好一点。 太子殿下双眼亮晶晶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好一些了,皇额娘可要吃我这里的点心。”皇额娘以前是最喜欢吃他宫里一个姑姑做的点心,他就一直留着那个姑姑,但凡跟着皇额娘出门,他都带着。 “那我要好好的尝尝。”于穗岁也笑着,太子殿下很不对劲,他看起来很轻松,有些不像他自己。 于穗岁留在太子殿下的院子里,一直到黄昏的时候。 四阿哥听着底下的人来报,心里泛出酸意,太子殿下的命真好,有皇阿玛,还有皇后,最重要的是生来就是储君。 他隔壁的十三阿哥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的额娘对这他们是真的好,他又是那几年康熙小的儿子,他又是聪慧的,文治武功都学的不错,康熙给的精力也多。 康熙看了太子之后回到院子里,对着于穗岁说起太子,眼睛里带着笑意,“保成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不少,过上几日就能继续启程了。” “皇上这两日都没有怎么睡,好好休息才是。”于穗岁很想搬到隔壁的院子自己住,可是康熙不给这个机会,这次南巡带了几个庶妃,结果康熙这人忙起来就把人放在一边。 于穗岁多次提醒,康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还安慰她说,这回哪都不去,就陪着她。 她需要康熙陪,她就是不想要康熙在身边影响她的睡眠质量。 康熙这回也是赞同的,他如今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年纪大了,这精力大不如之前了。以前别说熬一个夜,就是几天他到了白日还是生龙活虎的,可如今别说了。 他现在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于穗岁叫了人给康熙简单的洗漱后,康熙一沾床就直接倒头睡下。 太子殿下的病又反复了,康熙想着留下来几天,结果太子殿下劝他继续行程,他就在德州行宫养病。 康熙几番犹豫后,还是听了太子殿下的建议。 只是这一回,成了他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 第310章 叶赫那拉氏46 太子殿下在十月德州的行宫里病逝。 康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直直的倒下,若不是梁九功当了垫背,说不定康熙还要摔坏。 当一种怪异的直觉变成了现实,于穗岁也很恍惚,坐在椅子上发呆。 “娘娘?”大福也不能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喊了句娘娘,太子殿下如今正值壮年,一场风寒怎么就要了他的命? 于穗岁嗯了一声,她揉揉自己的额角,站起来往康熙那里走。 康熙如今失神,他的儿子没了。 “皇后,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不敢相信,康熙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就在这偏远的行宫里,一个人孤单的离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于穗岁坐在床边,也难以置信,“皇上。”张张嘴,叫了声后,又知道说些什么,太子殿下跟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也就是康熙在场的时候一起吃饭,或则就是请安的时候留个膳,这么些年,看着他们父子从和睦到出现裂缝,她都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只是这突然的死亡,让这件事有了一种诡异的视角。 康熙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滑到耳朵里,他感觉自己耳朵嗡嗡的,一种眩晕一样的感觉将他包围起来,他好像在不停的旋转,旋转,直到灭亡。 - 第二日于穗岁跟着康熙快马加鞭的回到德州的行宫,索额图在太子的院子已经自刎谢罪。 康熙下马之后,脚步虚乏,颤颤巍巍的由着侍卫扶着往太子的院子走去,张床上安静的躺着他最爱的儿子。 太子殿下的神色安详,屋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冰盆,里面如同冰窖一样,于穗岁进去后就直打哆嗦。 康熙看到了他的儿子,在那里安静的躺着,没有丝毫的气息。 深吸一口气,康熙坐在窗前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平静又冷淡的叫了人来为太子殿下收敛。 康熙带着太子殿下的棺椁回到了京城,这个时候皇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太子殿下去世的消息。 对于康熙来说是难过的,对于皇宫里的其他人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他的儿子们来说,这将意味着,他们能够角逐太子之位,有机会登上皇位。 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没有一个皇子能够不被这诱惑所吸引,大家都是这欲望的奴隶。 太子的丧事极为哀荣,康熙每日都亲自去,他为他的儿子写了很多的悼词,可是他从来没有念过,只是在乾清宫里烧了,希望他的儿子能够收到。 于穗岁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眼前的纸张,在四阿哥跟八阿哥的名字上画了叉。 四阿哥这一次注定出局,连着十三阿哥也会受到牵连,康熙不会在乎这两人是不是真的参与了,他在乎的是他的儿子。 八阿哥,这个被康熙扶起来给太子做磨刀石的人,这太子都没有了,那这磨刀石要着有什么用,他不需要再维持平衡。 于穗岁还是照旧在四福晋的名字后面画了个问号,希望这一回四福晋没有参与,康熙的报复她受不住的。 不过四阿哥的后院,也是很有意思,这么多年来,只有那四个孩子,李格格所出的阿哥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唯一健康的就是弘晖。 四阿哥府邸的人如今是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一个怀孕,四福晋肯定是动手了,这对象还是四阿哥。 四福晋同样对太子殿下的死感到意外,上辈子只知道太子二废二立,在年氏生福慧那年,她听四阿哥说要立福慧为世子的时候,她被气死了。 那是她儿子的位子,她儿子因为四阿哥跟八阿哥的党争而死,这么多年四阿哥从来不能记住他们的儿子,这福慧出生不到一个月,竟然要成为世子。 那她的儿子呢? 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他只会是黄花山下一个孤独的坟包。 不过她还没有做什么,她就突然间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她犹豫过,想过很多次,最后还是决定生下她的弘晖。 四福晋看着自己乖巧聪明的儿子,想着前世的种种,对于四阿哥上辈子最后登没登上皇位不重要,她要自己的儿子一生平安健康,所以四阿哥还是成为亲王后就撒手人寰的结果她最喜欢。 皇宫里开始乱了,朝堂上的拉帮结派,各自为政也越发的明显了,连着明珠,他的尾巴已经要翘到天上去了。 于穗岁叫了爱新觉罗氏进来,她如今已经是快要七十岁的人了。 “你说叫你阿玛辞官退隐?”爱新觉罗氏不确定的再问了问,这个时候,明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坚持一下,纳兰家里的前途是越发的光明。 于穗岁肯定的点点头,“额娘,当断则断,纳兰家到顶了。”索额图一死,无人再跟明珠制衡,那么明珠也就意味着要很快的进入倒台期。 上位者不会容许一人独大,发展到有威胁到他的时候。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没了,这朝堂上的水只会越来越浑,这意味着明珠不可能在这摊浑水里保持自己的干净。 “你这话什么意思?”爱新觉罗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到顶了是指再不退,这以后就要走下坡路了吗? 她今年才又有一个孙子出生,这.... “额娘,这个时候,命是最重要的,叫他退下吧,他拿不到从龙之功的。”康熙是不会允许的,他不会允许明珠有从龙之功的,这佟家不是有个隆科多投了四阿哥。 可前脚刚投,这后脚就叫康熙打发出去了。 那佟家另一个投八阿哥的法海,如今不也是闲赋在家里的,佟家这个时候还在往上冲,康熙肯定是要收拾的。 爱新觉罗氏被吓到了,这么多年了,她跟明珠吵吵闹闹的,那也没有想过要明珠死这这样的事情上。 “我等下回去就跟你阿玛说,不过你也知道,你阿玛看重他的仕途,怕是不会听我的。”爱新觉罗氏也担心,万一明珠不肯,执意留在朝堂,她也是无计可施的。 于穗岁叫顺保将手里的信给了爱新觉罗氏,“额娘将这个给他,他会听的。”一家人的命在他的手中,明珠爱仕途,更爱纳兰家的繁荣。 第311章 叶赫那拉氏47 明珠的确在看到信之后暴跳如雷,他跳起脚对着皇宫的方向骂着逆女,他千辛万苦的将她运做到皇后的位置上,她不能生,也不抱养一个阿哥,若不是她无作为,他需要这样汲汲营营? 若不是她不生个儿子,他需要在这些个皇子阿哥里找一个可以投靠的,都是那个逆女的错,如今还要将他一辈子打下来的事业都拱手让人。 明珠那个气啊,胡子炸起,用手指着皇宫的方向骂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颓废的一早就在自己的书房里写下请辞的奏折,他的那个女儿是真的狠,若是他不照着做,可能真的就是到头了。 逆女!那个逆女! 明珠又想起了自己的长子容若,若是他还在,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逆女明明手段心计都有,就是不愿意为纳兰家里出一分力。 如今两个儿子,都比不上两个大的,几个孙子里也没有跟容若一样的人才,这纳兰家里只有他顶着,可皇后还要他退下来。 明珠几乎是哭着写完的,然后擦擦眼泪换上衣裳,去上朝。 康熙看到这个折子的时候,说了句:“明珠这个老狐狸。”他倒是看得清,走的快,可惜了,他的亲舅舅他们,到现在还想着那些不该想的事。 梁九功侯在一边,他听见了皇上的这一句话,心里也不得不感叹这明珠的脑子是真的好用,皇上如今摆明了要看那些人跳的高,这朝堂上的人还以为皇上年纪大了,心慈手软了。 要知道,当年皇上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擒了鳌拜,这当皇帝的时间越久,那越是杀伐果断。 低着头,梁九功依旧是假装自己耳朵不太好使,毕竟这些话是不能出他的嘴的。 明珠一退,佟家就抖了起来,这肯定是皇上的意思,要他的外家独占这从龙之功,佟家的人都猖狂了起来。 康熙没有制止,一直到再次推立皇太子的时候,朝堂上半数的人跟着佟家推立八阿哥,康熙瞟了一眼后,开始在朝堂上大骂,削了佟家的官职,辱骂了八阿哥的出身低贱,从小就精于算计,心思狡诈等等,人后最后汇成一句话:他与八阿哥父子之情绝矣。 这下四阿哥以为自己要是受益的人了,没有想到,转眼间四阿哥也一样被斥责了,连着十三阿哥也挨了几句。 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没有了,其余的皇子阿哥那个高兴啊,就差写在脸上了。 于穗岁这里迎来了太医一二三,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回去了,这些太医是康熙叫来的,看他们分别擅长什么,于穗岁就能猜到康熙的心思。 这真是好笑,他竟然还在妄想要她生一个孩子出来,康熙这脑袋怕是被铁打了。 晚上康熙过来的时候,也提起这个意思。 “皇上,你糊涂了,我如今多少岁暂且不说,当年我身体受损坏了根基,本就不能生,如今提起这事来,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生什么生,有什么好生的,康熙自己脑子有病么就不要拉着她一起发疯。 康熙的手垂在扶手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我知道,只是想着民间有许多你这个年纪的妇人能生,这太子没了以后,其余的皇子阿哥为着我的这位子,那是算计频出。” 听着康熙这个略显弱势跟无奈的语气,于穗岁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康熙这个人无非是想着用她有孕或者生下来的孩子转移视线,最后也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点那个皇帝的。 不过是没有了皇太子那个趁手的工具,如今要再选一个跟皇太子一样好用的棋子,挑挑拣拣发现各有心思,最后还是皇太子最好。 “皇上还是别做这样的梦了,我这个身体肯定是不行的,皇上这么多的皇子,里面自己再找一个人好好培养就是。”于穗岁说的轻松,只是想也知道,这康熙焦头烂额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多,毕竟家里的皇位大家都想着要继承。 这样直白的语气也就只有皇后了,她是真的不参与这样的大事,连着明珠也叫皇后给打了回去,皇后什么时候都是清醒的,她总是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说得容易,保成乃是受着储君的教育长大,其余的阿哥跟着他们的额娘,眼界也就那一亩三分地,不及保成远矣。”这些个阿哥,哪有保成的文治武功,保成十三岁出阁讲书,这样的事,那个阿哥可以做到。 康熙摇摇头,其余的皇子阿哥,没一个比得上保成。 于穗岁一点也不想安慰康熙,这太子跟阿哥的教育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要求人一起比,本来就不太公平,你为着太子出阁典礼还特意修缮了文华殿,这些个阿哥那个有那样的待遇。 连书读得最好的三阿哥,他不也是一般阿哥的待遇。 “算了,不说这些,宫里这段时间人心浮动,你还是要多花一点时间看着。”康熙说话有气无力的,他最近忙,这后宫里的事情可能有些顾不上。 于穗岁点头,“知道了。”后宫里从知道皇太子死了的那一刻起就乱了,这样绝好的机会,但凡是有儿子的嫔妃都不想放过。 宫里最正常的嫔妃莫过于佟贵妃,她就一个女儿,这皇位总不能越过男子到她女儿的头上来,她也就是继续自己之前的日子。 反倒是昭贵妃,如今开始了三番五次的邀约,看着女儿的面子上,佟贵妃三次应一次,她现在也有了封号,跟昭贵妃也是平级了。 佟贵妃有时候也烦这样的事,有时候就带着人来于穗岁这里,一坐就是半天。 “娘娘,懿贵妃又来请安了。”顺保说这话的时候就想起之前的宜妃,那个时候宜妃也是这样,只是这两年宜妃才不怎么来了。 于穗岁揉了揉眉心,带着几分无奈,“叫她去花厅坐着,给泡她不喜欢的茶端上去。”这佟贵妃现在是个话痨,宜妃能自己安静的坐着,这佟贵妃见着了于穗岁,就开始不停的叭叭叭叭,最后要说得尽兴了才走。 第312章 叶赫那拉氏48 佟贵妃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以前不说是因为真的没有人可以说话,如今她看着皇后跟自己一个样,心里竟然觉得她们是一路人。 她又没有个儿子,不需要为着儿子的前途去算计,这朝堂的事情她弄不明白就不去惹那一身的骚。 “皇后还在忙吗?”佟贵妃拉住给她上茶的大福,她想要找皇后聊聊天,说说话。 大福带着礼貌周到的微笑,“回懿贵妃,娘娘如今忙着内务府那边的账册,您先坐着等一等,娘娘忙完了就过来了。”娘娘就算是不忙,也不会过来的,这懿贵妃实在太能说了。 佟贵妃只好自己端着茶喝,不太好喝,下次她自己带一点,不过可能皇后喜欢喝这样的茶,上一次她见皇后喝了不少。 一坐就是一个上午,佟贵妃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些麻,站了起来,说:“我去跟娘娘告个辞。”扶着自己太监的手就叫人带路。 大福站在廊下,见着懿贵妃,“懿贵妃稍等,奴婢去跟娘娘通报一声。” 佟贵妃也知道,站在这里等着大福,没一会由着大福带着去了书房,见着皇后桌上堆着的那一堆的册子,佟贵妃看了好几眼,然后跟着于穗岁告辞后才离开。 皇后并未骗她,只是皇后整日都是有事可做,不像她现在的日子,就是闲得发慌,以前还有女儿能陪着她,如今她的女儿嫁人了,要去过自己的日子。 佟贵妃刚才吃了几块点心,也不觉得饿,出了坤宁宫就往御花园去,见着几个庶妃在互相的扯头花,站在高处的亭子里笑了几句,也就继续当个戏看下去了。 这些个人也真有意思,跟年轻的她一个样,为着皇上那点虚无缥缈的宠爱,防这个,说那个,算计这算计那,最后得了个什么,皇上还不是什么都记不住。 她前些年的四十岁寿宴,若不是皇后说起在雨花阁摆了几桌,皇上怕是连人都不会来的。 看着那些年轻的庶妃,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比起她的女儿都还要小,皇上还真是年纪越大越是喜欢这些个年轻鲜活的小姑娘。 也是,哪有男人不喜欢小姑娘的,她那个阿玛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不是喜欢十五六岁的丫头,上回听额娘说,家里又多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姨娘。 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负心薄幸,希望她的女儿能听得进去她说的话,别将自己的心落在男人身上。 佟贵妃的女儿是没有将心落在一个男人身上,而是分散在了好几个男人身上,她跟驸马相处没有几天,就发现他有好几个通房,这一看,她心里就不爽了。 没过上两个月,她公主府里的侍卫就多了几个面容英俊的,驸马一两个月不来她的公主府,她也不催,驸马还以为他买通的精奇妈妈劝住了她,可也不想想,她从小就是跟着老师读书的,那史书上的例子那么多,她怎么可能信男人。 这些事情都没有闹出来,于穗岁也就不知道,康熙那是因为自己忙,也无心关心自己女儿的生活。 佟贵妃的女儿,她的生活过得风生水起的。 康熙这段时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焦头烂额,这储君的位置一日不定下来这朝堂一日不得安分。 他看来看去,谁都不满意,原想着立个皇太孙,就那个弘皙,考教之后还会说放弃了,不肖其父。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多,康熙还是没有选出人来,这皇子阿哥们,心思也越发的多了,大家都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开始拉帮结派了。 连着明珠那个回家种田养老的老头子都要给拉出来,爱新觉罗氏说起有好几个阿哥来拜访的事,眼里全是担忧。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明珠不在朝堂后,自己琢磨起了种田,学起了陶渊明,也开始背个锄头去种田。 以往的安静日子没有安静下来,连着那两个儿子也开始躁动了起来,若不是明珠当机立断叫他们外放了去,这肯定是更加的热闹。 于穗岁出了个主意,叫明珠直接在家门口挂了个闭门谢客的牌子,谁也不见,什么也不掺和。 明珠听了以后,还真的大手一挥写了个牌匾立在自己的宓外,他是坚决不参与这些事的,那佟家现在可不是后悔莫及,家里的几个小辈不是在家修生养性的,就是发配偏远地区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 他还是自己老老实实的种自己的田,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给纳兰家里的未来做铺垫。 只是这安分了没有多久,明珠自己在京郊的庄子里开始修起了学堂来,收的学生都是些出众的,来自各个地方的都有,他还请了不少致仕的文官们过来当老师。 没两年这个学堂就火了起来,但凡到京城参加科考就一定要来这里进修一下。 康熙见了,都不得不受这个明珠是个人才,也亏了他的女儿能够压住他,不然他这个朝堂上的的浑水怕是更浑。 搅风搅雨的康熙,在这几年里始终是选不出合适的人选,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宜妃如今也为着自己儿子四处奔走,她想过很多次,想要拉皇后入局,可是皇后哪里不接茬不说,还直接叫她损失惨重,如今她宫里是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了。 她看了这几年,发现自己的儿子却很少没有可能性之后你,才冷静下来,过回之前的日子。 于穗岁等着的四福晋,她倒是耐得住,安静得四阿哥府邸里等着。 她如今是处处受人掣肘,四阿哥现在是越发的多疑,她不需要沉下来,不叫四阿哥发现任何的端倪。 只是不知道四阿哥跟德嫔究竟是如何运作的,这年氏还是如前世一样进入了四阿哥的府邸,只是这个时候四阿哥还没有成为亲王,这年氏只能做个格格。 唯一的侧福晋的位置,是给了生了个儿子的李格格。 年氏受宠,几乎到了专宠的地步,可是这也是没有消息传来的,四福晋见她一碗一碗的坐胎药下肚,没觉得畅快,这不能生的是四阿哥,喝药的却是这些女人。 于穗岁没有特意打听,也挺康熙说过两句,这四阿哥是个糊涂的,皇家是绝不许独宠一人的,这子嗣不丰,还要角逐皇位,康熙是不会同意的。 “娘娘,要起风了。”大福那种披风,想要给于穗岁系上,今日这个天气,怕是又大风要来。 第313章 叶赫那拉氏49 大风要来了。 于穗岁负手立在这人造的山顶,从这里看去,这畅春园的景色尽收眼底。 “娘娘,风大了,回去吧。”大福劝道,这风越吹越大,娘娘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受寒了不好。 “回吧。” 于穗岁自己走在前面,没叫人扶着,大福小心翼翼的,盯着前面的路,生怕于穗岁没踩稳摔了。 于穗岁刚下来,就见跑得气喘吁吁的顺保,“娘娘,出大事了!”说着大喘一口气。 大福搀了一把顺保,“先喘口气,慢慢说。”这都一把年纪了,别一口气没上来,人没了。 顺保站稳后,立刻道:“娘娘,四阿哥跟八阿哥没了。”他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这真是叫人骇人听闻,谁能想到前段时间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突然间就没有了。 “怎么回事?”这四阿哥没了,她还能想着是四福晋的事,这八阿哥没了,难不成是自己这几年太过抑郁,最后郁闷而终? 不过不应该啊,这八阿哥不像是这样的人。 顺保:“没听说,宫外王府传来的消息是雍亲王跟八贝勒都没了。”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一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了。 “去清溪书屋。”于穗岁立刻不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去康熙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这康熙又失去了两个儿子,这两个虽然已经早就是没了争位的可能,可这毕竟是大事,她这个皇后还是要知道一下情况。 到了康熙那里,康熙还在批折子,见着于穗岁,表情很是平常,语气如常:“皇后来了啊。” 于穗岁一脸焦急,忙问:“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也不像是党争带来的啊。 康熙摆摆手,叫宫人太监都退了下去,他缓缓地靠着椅背,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下说话。”这两个逆子,死得如此不光彩,他恨不得没有生下这两个儿子。 于穗岁瞄了眼康熙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伤心,反而是一种怨恨。 康熙沉默了良久,幽幽的开口,“老四他磕多了丹药,老八是跟福晋吵架喝多了酒,没醒过来。”真实情况是老四为了跟年氏生了儿子,俩人吃什么生子丹药,吃多了爆体而亡。 老八是跟福晋吵架后,找了格格喝酒消愁,最后马上风。 两个儿子都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这两个逆子,康熙现在想来都是觉得都是祸害。 于穗岁信了,不过看康熙的表情,觉得事情真相康熙肯定不会叫她知道的,只是她后面可以自己查查。 康熙自己也叫了人去查,这结果还没有出来。 “皇上节哀。”于穗岁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重要的是康熙现在根本不听安慰的话。 康熙合上眼,双手垂在扶手上,“皇后陪我坐一会。”他老了还要承受这样的事,若是保成还在就好了。 于穗岁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出声,看着窗户外,那树枝已经光秃秃的了,再过不久肯定是要下雪了。 一直坐到天色将暮,康熙睁开眼,“叫人传膳吧。”如今能陪着他的也就只有皇后了,康熙站起来,伸手拉着于穗岁往旁边的屋子里去。 康熙如今已经是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了,他身体早就不复年轻时候的矫健,走路也慢下来了,不像从前大步流星。 于穗岁跟着康熙吃了晚膳,然后对坐下了两局棋后才洗漱睡觉。 第二日,于穗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才叫人去细细的打听这件事的始末,这莫不是四福晋做的? 四福晋此刻穿着一身的缟素,鬼子啊四阿哥的灵堂里,年氏被几个婆子架着跪在这里。 四福晋怎么也想不到,这四爷是真爱这年氏,生怕她以后孤老无依竟然嗑起了丹药来。 那朱砂的混合物,这宫里的几岁小儿都知道,这朱砂有毒,吃多了是要死人的,这四爷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成年人,他竟然将这丹药当成行房前的必吃之物。 这辈子的四爷真的是昏了头,上辈子的运筹帷幄是有点也没有看见,不过她也知道,这没了佟皇后的扶持,一个嫔位娘娘的儿子,怎么能比得上半个嫡子那受的教育。 尤其是皇上一门心思只有皇太子,其余的阿哥都是照着规矩安排老师,这最主要的教育不就是靠着他们的额娘,可惜这辈子的德嫔,她也是出了不少的昏招,还惹来皇后的不满。 不过四爷死了也好,省得她动手了,她都没有想到办法,这四阿哥跟年氏倒是为她安排好了。 年氏是被两个婆子架着的,不然她早瘫在地上了,四爷没了,还是那样的场景之下没了的,这皇家肯定是不会放过她,她家里人要怎么办? 早知道她就不听信丫鬟的话,吃什么生子的秘药,这些丹药哪里是生子的,那是催命的啊。 现在年氏想哭都哭不出来,这一把铡刀悬在他们年纪啊的头顶上,他们家里什么都要没有了,她爹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都要葬送在她的手里。 四福晋瞟了一眼年氏,又叫人给年氏喂了一碗参汤,这年氏现在不许得活着。 又想着那八阿哥如今也魂归地府,四福晋就高兴,这八阿哥这辈子跟八福晋两厢生怨,也没有折腾出什么名堂来,她时常觉得上苍在眷顾她。 回来以后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再吃半点苦头,连着前世冷冰冰的四阿哥,这辈子他也相敬如宾。只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将自己的儿子生回来,至于四爷的后院,四福晋自己是没有多花一点精力在上面。 四爷不能生,唯一的继承人就是弘晖,再多的后院女人,不过是一波又一波的牺牲品。 等四爷的丧事结束,她去问问她们愿不愿意改头换面出府嫁人,这后半生耗在这里不值当。 而且现在也没有汉人那般严苛的礼教,说是不允许女子再嫁,这京城里的贵族们,哪家没有过再嫁的女儿,再娶的儿子。 唯一例外的就是皇后的娘家,不过听她额娘说,那是容若的夫人自己不愿意,想留在纳兰家里,如今人家过着老封君一样的生活。 四福晋琢磨了许多的事,就是没有想过四爷愿不愿意叫他的女人再嫁。 第314章 叶赫那拉氏50 四爷此刻离四福晋不到十米的距离,他看着自己死了,看着这灵堂建了起来,看着一府的人在为他哭泣,可是他是皇帝,怎么在王府里办丧事。 四爷不解,他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年氏,想要扶她起来,手穿过她,然后见着几个婆子将她架着,“格格还是撑着点好,免得摔在地上不好看。” 她们怎么敢的,怎么敢折辱年氏 四爷很生气,想要叫人,怎么爷发不出来声音,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直跟着四福晋,直到这丧事结束,他依旧只能在四福晋的周围活动,一旦离太远了,他就会感受到一种撕裂的疼痛。 四爷人死了以后,四福晋的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这王府的一切,康熙那边查了很久,爷没有找到跟四福晋有关的一点一滴,这弘晖还是直接成了亲王。 康熙拿着手里的那一叠的资料,只想骂这个蠢货儿子,他真是情种,爱新觉罗家里第一例,都说他的皇阿玛顺治皇帝是情种,可是那只是皇阿玛为了清除宫里蒙古嫔妃的一种手段,是做个人看的。 唯有这个老四,他是真情种,为着个女人,死在了这个上面,幸好他不是他选得人,若真是这样,他的江山怕也是要为着这个让步的。 那个年氏既然是四阿哥的挚爱,那就送去陪他,也免得叫他在底下孤单。 就这样,四爷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皇阿玛叫人给年氏灌了酒,送她下来陪他。 可是年氏死了,没有一点踪影,他看不见她,难过了几天也就放弃了,他发现这个世界跟他的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里四福晋生的弘晖竟然还活着。 除了弘晖外他只有一个儿子,女人还是那一群女人,可是没有一个孩子再出生,他怀疑上了四福晋。 四福晋是个极具能力的人,他们的儿子死了之后,四福晋不再为他尽心尽力,导致那近十年的时间后院凋零了无数的孩子,都是怀上不久然后流产的。 四福晋自己不出手,可她当看戏一样看着,直到后来他也才保下两个儿子,再到后来,年氏进府,他将年氏保护起来,可这样还是不能保长年氏,她生的四个孩子没有一个长大成人。 女人的手段狠辣又层出不穷,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来处理,找过福晋数次,都是无功而返。 这个世界里弘晖活着,其余的孩子都没有出生,这一定是福晋做的! 那个毒妇! 四爷气得灵魂都开始打颤,四福晋感觉自己的屋里突然变得很冷,“再添两个火盆,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冷。” 四福晋的心情很好,这成了王府里的老福晋,比给四爷当福晋要快乐多了。 只是现在不能哼着小曲儿,也不能叫个戏班子进来,还是等等吧,将这些都做足了。 宫里的德嫔头发都白了一半,这个儿子是她第一个,自己手把手的带大,她在他身上倾注那么多的心血,可这样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实在是不能接受。 德嫔眼睛都快哭瞎了,于穗岁叫了太医轮流守着,这十四阿哥也是每天都进宫去陪着,可是德嫔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下去。 四福晋进宫去看德嫔,四爷也跟着,他看着德嫔伤心难过,好像他那个世界没有得到的母爱一下就全有了。 可是有了母爱能有什么用,没了皇位,光有这母爱,对于他来说,这是最无关紧要的,没了德嫔,他还有皇额娘,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人,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要用皇位换这个。 四福晋陪着德嫔大半天后,才回去,这德嫔这辈子也不知道要如何说,这母子二人感情极好,可是以她对四爷的了解,若是用前程换这德嫔的母爱,四爷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人都是什么都有了之后才开始怀念跟遗憾。 于穗岁那边在自己的院子,这段时间里,她忙得很,康熙这人上了年纪,又受了打击,这隔三差五的找她忆往昔岁月。 “娘娘,八福晋那边去了皇家的寺院。”大福说起这个,爷觉得唏嘘,这八福晋年纪轻轻就要去常伴青灯古佛了,以后半辈子都要吃斋念佛了。 于穗岁知道,这八福晋在康熙眼里是有错的,只是这八福晋也不到死罪,便安排她去剃度出家,这对眷念红尘的八福晋来说,才是折磨。 “叫人好生照看一下。”于穗岁也就只能说句这样的话,这八福晋跟她没有任何的仇怨,只是一句话,她还是愿意说的。 吴礼笑着,“奴才会安排人去看着点的。”这贵女落难,少不得有哪些个落井下石的人,这八福晋原也没做过什么事,不过是跟着八阿哥夫妻不睦,可这毕竟是是他们的私事,也没有影响过他们,这娘娘都开口了,他肯定得叫人将事情办妥。 娘娘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有副好心肠,可偏偏天天脸上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如今他这把老骨头,原本早就该出宫养老了,可他又没个亲人,也没跟其他的太监一样娶了老婆收养个儿子,娘娘就一直叫他留在身边,说是也不差他那一口饭。 他如今住在娘娘院子里的后边小院的屋里,屋子不大,但是什么都是齐全的,还有小太监过来帮忙收拾,他只是习惯了天天要到娘娘的跟前点卯。 大福的精气神倒是比吴礼要好上许多,毕竟要小上十来岁,“你慢一点,实在不行你叫其他人去。”吴礼这年纪,走路都要扶着拐杖了,他还要逞强,大福对着一边的小太监使使眼色,示意他跟着去。 - 这康熙现在的几个孩子,那真是良莠不齐的,这最大的大阿哥,他如今年纪大了,又好喝酒,这身体早就不如之前的矫健勇猛。 这三阿哥,是个读书厉害的,康熙自己说是一身的文人气,担不起这个担子。 于穗岁就听着康熙说,这后边的几个,那五阿哥是不行的,那七阿哥是个有腿疾的,那九阿哥只擅长拉丁文,如今不知道跟着那个洋人屁股后边学习呢。 这十二阿哥,不提也罢,比他那个额娘还要安静,宫里寻常是见不到他的身影,若是有什么事找他,也是能推就推,一门心思的窝在自己的府里生孩子。 后边的十三,那是跟太子的死有牵连,没有查到一点证据,不妨碍康熙怀疑这个孩子,十四呢? 空有一身的武力,脑子还没有十三好。 听着听着,于穗岁觉得康熙这是选不出一个继承人,这十五后边的阿哥,那都是直接按着兴趣养的,跟前面的精英教育那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儿子多了就不值钱了。 数着数着,康子自己也给说沉默了,叹了一口气,又沉默良久,喊了句:“皇后啊。” 康熙自己都觉得这爱新觉罗的江山怕在他手上估计是找不到个好的继承人了。 于穗岁不做声,犹豫一会道,“皇上,若是皇子不行,考虑一下公主。”这话说出去后,于穗岁觉得轻松了,这康熙的儿子已经选不出什么好的了。 康熙瞪大的双眼,忽的一下坐直了,提高嗓门:“皇后你糊涂了!” “我没糊涂,你要不看看四公主,她如今已经将漠南漠北蒙古收入囊中了,还在往西扩,你也知道没有个阿哥能担得起这江山,那换了公主来也是可以的,可况她的生母郭贵人已逝,这郭络罗家对她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影响。”不会有外戚,对于康熙来说很重要。 这佟家的事情,终究是叫康熙失望了。 康熙知道皇后跟四公主绝无私下联系,只是这荒唐的话听起来还有几分顺耳,“天色晚了,咱们用膳吧。” 第315章 叶赫那拉氏51 康熙没有多说什么,于穗岁就知道,他现在是没得选了。 这四公主的能力,那是比起这些个阿哥来说要强上不少的,这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她将漠南漠北掌握在手里不说,还将自己的范围一直向西扩大,如今还有向北扩大的趋势,这迟早有一天,她会向京城来的。 康熙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 若是她是个儿子,康熙现在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可惜她是个公主,这爱新觉罗氏的天下,不能姓旁的。 于穗岁不管康熙的纠结,只是她也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康熙好似也忘记了一样。 又过了两年,这朝堂上的立储风波是越来越大,康熙已经是强行压下了好几回,这国主老,那臣子必定是往前进的,这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是拦不住的。 一次,只要成功,这家族将享受数百年的昌盛,有几个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康熙召回了四公主,叫朝堂上争论不休的人傻眼了,这皇上玩的是那一招,他们都没有想过四公主会直奔朝堂,站在大殿里,穿着太子才能穿的朝服。 那衣裳是康熙叫人送给四公主的,他左思右想,纠结了数百次,犹豫了上千次,不得不承认皇后说的话,四公主她是最好的人选。 四公主成了皇太女,与此同时她跟蒙古的丈夫和离,改娶康熙指定的太子夫,以后孩子姓爱新觉罗氏,只是四公主带回了她的女儿。 四公主给于穗岁请安的时候,她平静的眼睛里隐藏着她的激动,“皇额娘,我回来了。”语气很是平常,跟以前的问好没有任何的差别。 她离开京城远嫁蒙古的时候,过来跟皇额娘告别的时候,说她以后还想要回来,皇额娘说,京城是权力的中心,要回来就必须带着权力,不然也就是路过。 权力这个被定义为男人才能追逐的东西,她现在紧紧的握在手中,这才是女人应该追求的东西,而不是那些不切实际以爱情和规矩束缚的贤良淑德。 于穗岁笑着,“欢迎回到你的世界。”四公主的成长叫人惊喜,还有那几个公主,她们也是叫人意外。 佟贵妃的女儿,在宫里是出名的温婉贤淑,可到了宫外,她是风生水起,一点也不像她额娘。 四公主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明媚的笑,她知道皇额娘一直能够看懂她的世界,只是她以前也好奇过,明明皇额娘可能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去做,现在她依旧是无解。 只是看着皇额娘的那双眼睛,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她一个这样想,她要去做这天下女子的楷模去了,前面的史书上有众多的前辈为她指路,她要穿着衮服走向那个宝座。 四公主离开之前,将她的女儿送了过来,那个在蒙古出生,跟着她长大的孩子,如今有六岁了,她是四公主唯一带回来的孩子。 - 四福晋在王府里潇洒自在,这四公主未来做了皇帝也好,总比四爷做了皇帝好,这样刻薄寡恩的人当皇帝不好,她虽不知道那一辈子,最后四爷的结局,可这一辈子,她是满意的。 四爷坐在离四福晋不远处的椅子上,他从一开始愤恨到现在的平淡,看着四福晋这个女人将他的格格妾室们,改名换姓的添了嫁妆给嫁出去,又看着她给李氏生的那个多病的儿子娶妻后,分府别居,看着李氏欢天喜地的搬去新家,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不知道这个梦境要什么时候能结束,他不想再等了。 可他无能为力。 四公主的女儿在于穗岁这里小住了几天,然后就被宋旭上书房读书去了,老师是四公主请于穗岁挑的。 康熙也知道,不过他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一代管一代,他只能管到四公主,这下一代立个皇太孙也不现实,不过好歹是这江山还是姓爱新觉罗。 “我老了。”康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躺在摇椅上享受太医给他按摩,他看着四公主这做事极有章法,还是遗憾这四公主为什么不是阿哥。 于穗岁坐在另一边,端着酒杯小酌,康熙是个自律的,他不爱喝酒,一般情况下就是意思意思,极少能见他放肆的饮酒,他总觉得酒会麻痹他的脑子,以至于让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都老了。”于穗岁放下酒杯又满上一点,她还比康熙大一岁,大家都老了。 康熙依旧是沉默,他沉默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于穗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这是又在怀念他的太子殿下了。 宫中自太女之位确定以后,那也是沸反盈天的,这女子怎可越过她们的儿子登上帝位,她怎么配? 于穗岁见得翻了,索性交给康熙,他杀鸡儆猴也不过三五天,这些事情就安静下来了。 惠妃年轻时斗志昂扬,这未来的太后之位,在太子死后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想是想,做是不敢做的,那德嫔一辈子生了那么多的孩子都在那嫔位上卡着,若是没有皇后的意思,惠妃是不信的。 这宫里的宠妃年年不同,可皇后却是唯一的常青树,这几十年来都这样,她对皇后的忌惮早就深入内心,不敢真的跟皇后撞上。 别说她只有一个儿子,就算是有两个,在皇上那里也不一定比得上皇后,这后宫里获得者好不好,一是看皇上的心意,而是看皇后的心意。 这自己私下运作了好几年,她的儿子还是卡在亲王的位置上上不去,这四公主一回来就直接 越过这些个兄弟成为太女,惠妃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皇后的手段。 只是皇后真就不生孩子,宁愿扶植一个贵人生的公主。 宜妃也是坐在自己的宫里长叹,原以为注定一辈子呆在蒙古的四公主竟然回京了不说,还成了下一任的储君。 这一回郭络罗家族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宜妃想到这里突然间笑了,这真有意思。 当年家里急哄哄的送姐姐进来,后来姐姐没了儿子后又匆匆的全部掉头转向她,多年来对这个四公主只有面上的敷衍,如今这四公主怕是敷衍都不愿意敷衍郭络罗家了。 第316章 叶赫那拉氏完 “皇额娘,二嫂那边还要劳烦皇额娘安排了。”四公主对于这个嫂嫂也不是很了解,这皇阿玛没有废了她的太子妃的称呼,宫里的人还是照旧唤她太子妃娘娘。 于穗岁摆弄着她的鱼竿,今天依旧是空军。 “你皇阿玛叫她们搬去哪?”太子死后,他的家眷康熙一直没有叫她们搬出毓庆宫,只是太子妃没有儿子,这搬出去多半海海要跟着侧福晋们一起生活。 四公主:“皇阿玛批了一座王府,叫嫂嫂她们搬去住。”她离京城太多年,对于这些地方也不是很熟悉,这些事情还是交给皇额娘比较妥当。 “嗯。”于穗岁点了点头,又抛了一竿,“我会叫人多看着点,你忙自己的去,没必要每天过来,跟点卯一样。”请安就是个形式,她不想早起。 四公主眼睛溢出笑意,皇额娘跟以前一样,还是不喜欢早起。又陪着于穗岁坐着钓了一会鱼,她才回去处理自己的事。 “娘娘,太子妃娘娘那里要怎么安排?”大福对太子妃还是有一定的善意,这太子妃娘娘入宫这么多年,帮着娘娘处理了不少的公务,而且一点都不贪恋权柄,都是事做好了就撂开手。 于穗岁:“你多跑两趟,那王府肯定是要修缮的,你叫内务府的人多上点心,还有她....”沉默了一下,“你问问她,有什么需求。” 太子妃瓜尔佳氏是个不错的女子,这近十年来她都是深入简出的,轻易不出现在人面前,她太子妃的名号还在,可是她也就剩下名号了。 大福轻声安慰道:“娘娘别担心,那小郡主是个聪明的,日后长大了说不得跟太女殿下一样,也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于穗岁不是担心这个,是想说这太子妃可惜了,她精通那么多史书典籍,她问过她要不要去做点其他的事,她担心自己玷污了太子殿下的名声,影响到自己的女儿。 康熙自四公主成为太女之后,这一天比一天的沉默,他的背上仿佛压了千斤的东西,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入夜,康熙又是带着几个人就直奔于穗岁这里,“你别起来,我来找你说说话。”康熙见于穗岁准备起来,赶忙道。 于穗岁就这样拿过两个靠枕放在背后,睡眼惺忪,知不知道现在吵醒了再入睡就麻烦了。 “皇上,现在已经很晚了。”于穗岁真的怨气很重,半夜被吵醒,那个人有好心情。 康熙也知道自己这确实不妥,可是他也实在找不到说话的人,脱了外衣,就躺在床上去,“皇后体谅一下我,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话。” 体谅,体谅个屁,大晚上的不睡觉,谁要跟人谈心啊!尤其是跟皇帝谈心,这需要消耗脑细胞的。 于穗岁哼了两声,“皇上又要说什么?”这翻来覆去的不就是那几句话,担心自己这样的决定葬送了爱新觉罗的江山,不过这封建的江山迟早要颠覆的,这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康熙直接忽略了于穗岁的态度,皇后心不坏,就是嘴巴说话不好听。 于穗岁又听了一遍康熙的担心后,非常实诚的给出了安慰,“皇上,这以后咱们都活不到那个时候,担心有什么用,不过是徒添烦恼。” 康熙并没有被安慰到,只是皇后说的也是实话,“算了,你睡吧。”康熙拉过被子罩在头上,皇后不懂他的忧愁。 于穗岁宁愿睡不着也不愿意继续夜谈。 康熙的心理压力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散了,然后开始积极的教授四公主治国安邦的皇权谋策。 再过了几年,四公主已经是青出于蓝,康熙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他当着百官跟宗室再次确立了四公主的皇位的正当性后,才将最后的一点时间跟于穗岁说话。 “以后好好的过。”康熙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这辈子,他最后的这十几二十年里,觉得皇后越发的像他的朋友,知己,什么事都能说,还不用担心背叛。 于穗岁点头,“我会的。”她当然要好好的过,这没了康熙之后,她一个人独享畅春园,生活只会越加的快乐。 康熙笑了,眼里突然聚集起来的光亮,他看见了发妻,看见了他们的孩子。 康熙走的很安详,丧事也是极其哀荣,于穗岁在丧事结束后搬去了康熙赠给她的畅春园。 她的额娘爱新觉罗氏已经八十几岁了,带着同样白发苍苍的明珠来畅春园见她,进来第一句就是,“叫你阿玛好好看看你。”这两个人都是犟种。 明珠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他再不来看看女儿,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爱新觉罗氏的眼睛早就花了,跟明珠一样,现在看东西都要带上那个水晶眼镜,她的女儿还是那样的年轻,跟小时候没什么变化。 明珠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于穗岁,仿佛要把她记到心里去,只是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没过两个月,明珠就去世了,爱新觉罗氏也病重了。 于穗岁去看爱新觉罗氏,坐在她的床边,由着她拉着她的手。 “姑娘,我那不成器的女儿还好吗?”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哪里有什么不知道的,只一眼就知道。 这些年她见过高人,见过高僧,她信了他们说的,她想着对她好,那便也能对她的女儿好。 于穗岁带着微笑,“她很好。”她会好的,以后没有了执念,再去投胎,下辈子会好的。 爱新觉罗氏艰难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欣慰与满足,“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姑娘你了。”她的女儿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 于穗岁陪了爱新觉罗氏一天,她在于穗岁回畅春园的路上,在睡梦中带着笑容去世了。 原来的四公主现在的皇上,还特意过来陪她,只是她不太需要,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别离。 又过了好几年,于穗岁送走了吴礼这个驼了背的老人,又送走了康熙特意留在畅春园里养老的梁九功,还有掉了几颗大牙的大福陪着她。 宫里的嫔妃,现在的皇上都叫她们的儿子接着出宫到他们的府上住,宜妃住在五阿哥那里,德嫔住在十四那里,轻易不去四阿哥的府邸,怕自己睹物思人。 荣妃倒是精神气越发的好了,夏天的时候就叫三阿哥送她去蒙古,去见自己的女儿,秋天的时候再回来。 惠妃也安心做起了老封君,思想也越来越开放,让几个孙女去了国子监办的学堂读书。 那昭贵妃跟佟贵妃两人倒是走到了一起,在一个孤育堂里当起了老师,专门教那些孩子识字。 四福晋自己也走出了王府的大门,去了礼部,跟着章佳氏的两个公主开始修改起了这些封建的礼法。 一切都在变好,都是靠着她们自己在慢慢的一点一点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四阿哥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直到他原本的死亡时间,他才回到他的那个世界,结果回去就看见自己还是磕丹磕死的那一瞬间,灵魂肉体都消散。 于穗岁又等了几年,才回到时空局。 大福跟顺保俩人在于穗岁送她们的院子里,还有桃花,生活了七八年,直到他们无疾而终,还是新的皇太女给她们安排的身后事。 后来的后来,那个原来的四公主拉着自己的女儿,站在于穗岁生前住的小岛上,学着于穗岁的样子钓鱼。 “去吧,我的女儿。”她的女儿会是很棒的皇帝,她不是皇额娘的女儿,可是她跟皇额娘一样。 她过了很多年才知道,雄鹰要飞,是要人教的,若是没有皇额娘,这世间是没有现在的她。 现在,她要让自己的女儿飞,去看更高更广更远的世界。 当年那个有点可爱的小女孩长大了,她即将穿上她额娘的龙袍,成为下一任皇帝。 只是皇玛嬷说过的话她也记得,她会做到的。会建立一个更加平等和自由的新的世界。 第317章 乾隆继后 于穗岁回去后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接了新的任务。 依旧是来自小说世界,这一次是乾隆的继后,那拉氏,她的的愿望一是希望自己和孩子都好好的,二是希望皇后跟她的孩子也都好好的。 于穗岁查看了一下资料,这皇后的第一个孩子那是在她还没有入宝亲王府的时候就夭折,这也是要保住的吗? 那拉氏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些个孩子都要保住,她跟皇后的关系不错,这前面皇后在的十几年里,她过得自由自在,当了继后之后,这要求才多了起来,最后那个结局,她是被架在了上面,不得不去,这一曲就是性命相抵。 这辈子还是不当皇后了的好, 说着,那拉氏又加了一个,这辈子她不想屈居高佳氏的位份下,她不喜欢被人时不时拉出来评头论足的讽刺。 于穗岁点点头,确定了那拉氏没有其他的要求之后,才拿上清穿组的必备物品和自己买的备用品去小世界。 因为那拉氏的要求,于穗岁要自至少提前六年去小说世界,到的时候,那拉氏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跟着她的玛嬷在京郊的园子里避暑。 “格格,快别往山上走了,咱们篮子里的蘑菇尽够了。”小丫头的嗓音很大,于穗岁感觉自己的耳朵被震了一下。 小丫头对着于穗岁又举起手里的篮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蘑菇,还都是一种,于穗岁不认识。 “格格,这些鸡腿菇可好吃了,咱们明天再来,今天就别往山里去了,咱们又不认识路,万一迷路了就不好了。”她们今天又没有带着小厮,这要是迷路了连个跑腿的都没有。 于穗岁站定,在小山的半腰上,一眼望去,都是些翠绿的树叶,“那,咱们回去?” 小丫头闻言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格格,你人真好。” 都说格格脾气最是怪异,若不是老福晋喜欢,府里的人都不愿意过来当差,可她刚刚一说格格就停了,想来格格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一边跟着小丫头走,一边在回忆那拉氏的记忆,她如今才十岁,很喜欢读书,跟她姐姐生的两个外甥混在一起读书,如今才被她的额娘郎佳氏给从她姐姐那里给接回来不久。 走在她前边带路的小丫头是她玛嬷刚刚给她新找的丫头,叫什么那拉氏还没有问过。 到了院子里,那拉氏的玛嬷坐在树下的阴凉处,见她们回来了,笑着道,“你个猴一样,快些叫人给你打水洗漱一下。”也不知道跑到那个草堆里去钻了,这脸上还有些泥巴印子。 于穗岁又跟着一个中年的姑姑去了自己住的院子里,洗漱过后才又过来。 “今天可开心了?”老福晋问于穗岁,这个小孙女是真小,她的哥哥姐姐早就成亲生子了,她比起那些个侄子侄女们都要小。前些日子,郎佳氏把她从她姐姐那里硬是拽了回来,这小丫头还生气,气鼓鼓的要跟着她来这京郊的园子里消暑。 于穗岁点点头,“开心的,今日吃蘑菇好不好?”装小孩于穗岁不会,好再那拉氏已经是十岁了,好在在清朝这个时候也算是半个大人了。 老福晋叫了一边的姑姑,“听见了,叫厨房给咱小格格捡的蘑菇做成好吃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就讨喜。 那姑姑连忙应道,这小格格总算是不生气了,这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小格格最是难应付,那是个牛脾气,认准了什么,那是谁说都没有用,她是要一条道走到底的。 前些年自己觉得自己的字练得不好,那是彻夜彻夜的练字,福晋舍不得罚这个老来女,可那些个伺候的婆子丫头,那个没被福晋罚过。 后来小格格去了大格格那边跟着两个外甥读书后府里的丫头婆子们才松了一口气。 于穗岁坐在老福晋的另一边,听着她说话。 “你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经常待在姐姐家里不合适,你额娘也是为了你好,回去后跟你额娘赔个不是。”老福晋摸了摸小孙女的头发,眼里满是慈爱。 小孙女年纪小不懂这些,郎佳氏跟这小孙女又是一个脾气,什么都不说,这憋在心里,小孙女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什么都能知道。 “嗯。”于穗岁嗯了一声,然后低着头也不说话。 老福晋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你想想,你都是十岁了,照着咱们满人的规矩,过上几年呢就该去选秀了,这选秀回来后,咱们就该给你相看人家了,这老师在你姐姐家里,还有你姐夫,你读了这么多的书,这瓜田李下的,你自己也能想着一些。”说着又觉得不妥, “玛嬷不是要说你,这世上那么多的人,总有一些心思龌龊的,这日后若是起了什么流言蜚语,咱们再来解释可就晚了。”有的时候没有的事都能给你说成有的,何况这些的人最是喜欢听这些关于宗室的瞎话了。 她那个大孙女也是个命不太好的,当初嫁到宗室去,本以为生了两个儿子后就万事不愁了,哪里想到前几年皇上给把爵位削了,如今还没有个前途。 这才没有办法,只能教两个儿子好生的读书,准备考功名入仕。可这年纪已经大了,这书也是读不太好的,反而是这个小孙女,整日屁颠颠的跟在后边,读得比她那两个外甥强。 第318章 乾隆继后2 于穗岁听着老福晋的絮絮叨叨,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是对于两姐妹共侍一夫视为如常的事情,尤其是很多的达官贵人很喜欢这样的配置。 民间都还有许多的若是去世,将妹妹嫁过去巩固两家情谊的事情发生,这那拉氏年纪小在姐姐家里无事,大了还在的话,大家就会自己揣测了,这谣言就是这样来的。 “我回去会跟额娘道歉的。”于穗岁对着这个老太太承诺道,这个太太对那拉氏跟她的儿媳们都很好。 老福晋眼角的皱纹挤在一堆,“是个好孩子,明日玛嬷带你去玩。”听进去就好,这女孩子的名声要好,不能有一点污的,这影响的不是她一个,是全家或者全族的女孩子。 于穗岁吃了鸡腿菇,然后带着小丫头回自的院子里去。 小丫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她也得了一份,还是格格单独给她留出来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格格,我觉得你脾气跟她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碧莲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她才九岁,比于穗岁要低大半个脑袋。 她是老福晋新买回来的丫头,之前她已经被她阿娘卖过了两回,一回是她小的时候,卖去给人当童养媳,那个时候她才几岁,她根本不懂,知道以后能吃饱饭了,就乐颠颠的跟着人走了。 后来那户人家的婶婶的儿子死了,她娘又把她要了回去,没过多久,她又被卖了,这回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买的她,再后来就被人带着到了老福晋那里,这次格格回家了,老福晋将她送到格格这里来。 她在府里也有小半年了,听那些个姐姐说,这小格格是府里最难伺候的主子,动不动就要被福晋罚,她们都愿意去去其他的格格阿哥那里伺候。 她觉得是老福晋给她吃饱了饭,她就听老福晋的,过来伺候小格格,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于穗岁笑着:“是吗,你都是听谁说的?”那拉氏在府里的人缘不咋样,毕竟是郎佳氏这个现在的当家主母的小女儿,比起那些侄子侄女年纪小不说,还喜欢读书,将一众的侄子侄女衬托得跟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样。 想想小时候,有几个喜欢做别人家孩子的对比。 碧莲赶忙捂着嘴,她可不能说,那些姐姐都是给她吃过糖跟点心的人,支支吾吾的,“格格,今天晚上风好大,真凉快。”说着又笑了哈哈的笑了两声,“今天真凉快,肯定能睡个好觉。” 看她这样,于穗岁也没继续问下去,这样的小丫头,脸上表情也太丰富了。 夏日就在于穗岁跟碧莲两人到处寻摸山里的各种天然美味中结束,这翠绿的山,变成了红的黄的,参差错落的渐变色。 九月的京城秋高气爽的,于穗岁跟着老福晋回府后第一时间就去跟郎佳氏道歉。 郎佳氏点点于穗岁的额头,“你个皮猴儿,可是你玛嬷点了你。”这小女儿是她的心肝,这个孩子是她老蚌生珠得来的,那是事事都顺着她来。 可这事真不能顺着,她不能置女儿的后半辈子不顾。 于穗岁点头,乖巧的站在郎佳氏身前。 “快回去好生洗漱,等会晚饭的时候再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郎佳氏拍拍女儿的肩头,这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这小丫头,还怪想念的。 原本是想着将府里打理好了就去园子的,哪里想到自己的儿媳又怀孕了,这府里的事又一下回到她身上来了。 晚上,于穗岁见着那拉氏那些个侄子侄女,大家都乖巧的吃饭,等到散了之后。 那拉氏的一个侄女跑过来拦着于穗岁,人看着气势足,叉着腰,说出来的话确实带着祈求,“小姑姑,以后能不能别那么用功读书了,我手都要断了,字还是写不好。”她觉得自己真的惨,就跟戏文里说的那小可怜一样。 她冬三伏夏三九的,这一天天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她的狗还要晚,可那字,就跟她额娘说的,跟鸡的脚抓的一样,像那鬼画符。 于穗岁坏笑,这下她有了那么多的经验,这小丫头怕不是要更惨,“不能哦。”说着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气得小丫头跳脚,“我以后不跟你好了。”她再也不跟小姑姑说话了,要跟姐姐们一样,见着小姑姑要将眼睛往天上看。 于穗岁带着碧莲趁着小丫头跳脚的时候赶紧溜了,感觉逗小朋友还挺快乐的。 小丫头回去后抱着自己的额娘哭哭唧唧的,小姑姑不当人,额娘也不当人,她们都要她好好学,可那个字,她写出来就是要变形啊。 到了十月里,于穗岁的新老师也找好了,郎佳氏托人还找了两个宫里退出来的嬷嬷,要教于穗岁一些宫里的规矩。 不过这两个嬷嬷是大家共用的,那拉氏那两个比她大的侄女过不了多久就要去选秀。 “瑞雪兆丰年,格格,咱们去堆雪人去?”碧莲想着明年大家都会有粮食吃,她不需要挨饿的日子就觉得开心,露出自己缺了一个伴的大门牙。 于穗岁刚刚写完她今天的作业,也不知道郎佳氏怎么找的老师,这个老师特别喜欢布置作业,教她们写诗。 她哪里是这个料,叫她欣赏她是可以的,叫她做,她是没有那个天赋的。 另一年纪稍大的丫头青莲赶紧制止,捏着碧莲的耳朵,呵斥:“好你个小妮子,整日就想着胡玩,你也睁着眼睛看看天气,这大冷天的把人都能冻坏,还堆雪人,我看你就是那个雪人。”这样的天气哪能出屋子,从壶里倒杯热水出去,立刻就能结成冰,这出去冻病了可怎么办。 碧莲挣脱解救出自己的耳朵,跑到于穗岁身后,嘟囔着,“我不就是说说,又没有说真的要去。” 青莲又不好越过于穗岁去抓人,只好瞪了她两眼,她知道格格喜欢这个小丫头,平日里也惯着,她是福晋后来安排过来的,她也知道规矩,可是这格格是不能生病的,或者说不能因为她们生病,那小丫头还当她是坏人。 “我不出去,青莲你去给火盆里再添一点炭。”于穗岁指使青莲去做事,她也是知道她的意思的。 青莲拨弄着炭盆,就见福晋那里的姑姑撂开帘子进来了,忙放下手里的火钳,打招呼:“妈妈来了。” 于姑姑解开自己的披风,双手放在嘴巴前哈了一口气,搓了搓。 “小格格在里屋?”她见这丫头在中间的堂屋里拨弄火盆,想着小格格怕是又在写字。 “格格在屋里,碧莲陪着格格。”青莲忙道,又高声往屋里喊,“格格,于妈妈来了。” 缓了一会,见身上没有了寒气,于妈妈才往右边的屋里走,进去后给于穗岁问好后,才说来意,“福晋说这两天叫格格好生休息,别晚上在看书了,等过上几天,福晋带小格格进宫去。” 这四福晋在十月的时候生了一个格格,这可是四阿哥的长女,宫里的熹妃说是要给这个长孙女好好的办一场,毕竟夏日的时候给长孙子都办过,这不给长孙女办说不过去。 于穗岁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这个时候,她肯定是要进宫的,这个孩子可得好好的活着。 “劳烦于妈妈了。”于穗岁递给她一杯新倒的热茶。 于姑姑接过来,脸上露出个大的笑容来,这小格格如今年纪越大,越会心疼人,“那里的事,小格格这几天好好的养养精神。”这要见的贵人也多,没个精神,说不定就有什么流言出来。 上回那戴佳氏家里,那个格格不过是当着几个格格的面打了几个哈欠,这都几个月了,还有人拿出来说嘴。 第319章 乾隆继后3 养精蓄锐,于穗岁好好的借着这个机会不做那个写诗的作业。 到了日子,于穗岁被郎佳氏裹成一个球一样带进来宫里,“你等会跟着我不要到处跑,宫里到处是贵人,免得冲撞了。”郎佳氏小声叮嘱。 这还是第一回带着小女儿进宫,这就怕一个错眼,她到处乱跑了。 “嗯嗯。”于穗岁想点头都动不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叠叠的,她快要呼吸不畅了。 到了宫里,这个时候四阿哥还没有封王,住在阿哥所里,地方也不大,原本她们是不能进来的,但奈何那拉氏的玛法是个副都统,是个从二品的官职。 不过一个孙女满月,熹妃也不能叫着宗室王妃这些进来作陪,请的人都是跟钮祜禄这个姓氏有那么一点联系的人。 这好巧不巧的就是她们家跟皇后的那拉氏有那么一点关系,这熹妃给通知了一下。 她们先是给皇后请安磕头以后,才到熹妃那边去,最后跟着去阿哥所里给孩子添盆。 于穗岁进去后被郎佳氏紧紧地拉住手,一刻都不松。 终于等到她们的时候,郎佳氏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金锁来放到面前的金盆里。 隔着重重的人,于穗岁没有看见这四福晋富察氏,她叹了一口气,由着郎佳氏拉着坐到相熟的人身边,微微垂着头,假装内向的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一个跟郎佳氏年纪相仿的夫人笑着道:“叫她这几个小辈到旁边坐着。”年纪都小,有些话还是别听得好。 这种宴会是交换自己八卦信息的绝佳场所,这时候大多数的女人都是在后宅打转,出来玩的极少,这样难逢的时候,几个相熟的人聊聊天,说一些趣事,也算是一种放松。 郎佳氏看了女儿一眼,凑在她耳朵边,小声叮嘱,“别乱跑,就在这个院子里,别出去。”这里大家都是女眷,若是不小心跑到了四阿哥的院子,那才是油嘴都不知道怎么说。 终于能离开一小会了,于穗岁跟着三四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出了这间屋子,立刻感受到寒风的侵袭,几人站在廊下,相互望了望,还是打算去走几步,这可是难得的进宫的机会。 几人都不熟,站在这院子的入门处,这人来人往的,于穗岁想着,她要如何才能找到目标。,不想,被同行的一个小姑娘撞了一下胳膊。 “你看,那是不是四福晋?”小姑娘咬着嘴,声音放得低。 于穗岁通过小姑娘的视线看过去,那影壁转角处边上的廊下正是富察氏,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福晋?”富察氏身边的宫女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 富察氏深吸一口气,她刚刚跟着额娘四处交谈,这好不容易趁着说是大格格醒了的机会,出来喘一口气。 “马上,就待一会。”富察氏年纪也不大,十六七岁,这后宫的规矩也是又多又杂,去年嫁到宫里来之后,还不熟悉就被带一起带着去了圆明园,要过年的时候跟着四阿哥才回到这紫禁城里。 缓了一会,富察氏正打算抱着大格格继续回到正殿里跟着熹妃一道招待这些宾客,就听见于穗岁的声音,“福晋好,这是大格格吗?看着好可爱啊。” 于穗岁笑着往前走,到了跟前就开始行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富察氏叫了宫女扶她们这几个小孩起来,笑容温婉,“快些进屋去,别冻着了。” 于穗岁站好后,又盯着富察氏怀里的大格格夸赞道:“大格格的眼睛真好看。” 说罢富察氏一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搭着纱巾掉了一截,露出了女儿又大又黑的眼睛。 “要看看吗?”富察氏望着这几个小女孩,她们眼里都是好奇。 在于穗岁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子,扬声道:“可以吗?”这可是皇家的格格,她们以后见面都是要行礼的,如今能上前去看她诶? 富察氏自己也年轻,想着她如今也不是很想立刻进去,边上又围着一圈的宫女姑姑们,这也不会冷着大格格,“可以。” 于穗岁借着这个机会,上前去看了看大格格,又假装要将盖着她的纱巾搭好,趁机将养生丸给喂到她嘴里。 这是她新买的,小拇指指甲大小的透明水滴妆,一到嘴里就自然的融化了。 几人就只是看了几眼,然后就告辞了,于穗岁又跟着她们在这个院子里转了转才回到之前的屋子里去。 吃了宫宴后,郎佳氏跟着几个朋友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意犹未尽的带着于穗岁上了马车。 “可跟她们认识了?”郎佳氏叫她去玩也是有想法的,这小女儿也没个手帕交,以后长大了嫁人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认识了。”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名字,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郎佳氏眉眼含笑,“以后天气好了,你可以邀请她们来家里玩。”认识了就好,这以后相处相处,说不定能有一两个合得来的,以后长大了,还有人能说话。 虽然但是,于穗岁觉得自己肯定不是请这些小姑娘来玩。 回家后,老福晋叫了于穗岁过去她的院子里。 “宫里好玩吗?”老福晋问,她本来想去的,可是这奈何前段时间她把手给扭了,这进去宫里也不方便,说不定还碍贵人的眼。 于穗岁不觉得好玩,不过是去做任务,“还可以。” “你啊,你现在多跟着你额娘去这些个宴会,多见见人,这人看多了,看人也就准了。”现在年纪小,学这些都是一会的事,如果现在不学,等以后嫁人,那就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做不来。 “你额娘是个有本事的,你且跟着她学学。”几个儿媳,她最喜欢这郎佳氏,除了她是不是的牛性子,这平日里是最好的,说话也好,待人也好,都是拿得出手的。 于穗岁知道这是在说郎佳氏是个合格的儿媳,是个能担事的当家主母,只是这样的话在于穗岁这里不是称赞,她也不会去反驳。 老太太叫她过来也不是为着说这个,叫着一边的姑姑讲炕上小几上的匣子打开。 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匣子的珠宝首饰,“玛嬷老了,这些花哨的东西不适合我咯,你拿着去打扮打扮。”这些东西都有些年份了,有好多是她年轻的时候自己拿嫁妆置办的。 那个时候那翡翠还不时兴,这一二十年来突然大家都流行了起来,她攒的那些个东西倒是值钱了起来。 于穗岁将匣子合上,推过去,“这些还是玛嬷自己留着。”这么多,说不定是老太太的大部分珍藏了。 老福晋眉毛一横,不容拒绝,“这是我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家里就剩这么个小孙女,其余的孙女嫁人的时候她也给了的,她年轻的时候喜欢开铺子,生意做得极好,嫁妆钱比那拉氏府里的钱都多。 后来是老了,没有什么精神了,也赚够了,自己就退了下来,不然说不定现在她还是那个闷声发大财却抠老爷子钱的吝啬福晋。 不过也怪她,着那拉氏家里那些年确实比她有钱,当然是要花钱多的人的钱。 好吧,今日宜暴富。 第320章 乾隆继后4 转眼就是年末,于穗岁这一回没有跟着进宫了,郎佳氏连着连天跟着老太太入宫,回来的时候都是累得浑身酸软。 于穗岁在屋里跟着碧莲吃着火盆烤花生,又香又脆。 “格格,咱们等开春了还去京郊的园子里吗?”等过上一段时间,那些山里地里要长成很多的野菜,那些菜也好吃。 “不知道。”说着于穗岁往后一仰,头搁在引枕上,这个时候要出门可真难啊。 碧莲继续自己剥花生吃,明天府里就要开始迎客了,就要忙起来了,“格格,今晚早点睡吧,明天肯定要早起的。”也不知道府里过年是什么章程,只是昨个的早上,福晋跟老福晋都发了红包,格格也给她们包了红包。 “嗯。”于穗岁有些无聊,她想要出门放风去,这大雪天,去湖上滑两圈冰也是好的。 碧莲将火盆罩上一个大大的薰笼后,才轻手轻脚的出门,格格不喜欢她们陪夜,她回了自己跟青莲住的屋里,青莲姐姐已经放好了一个汤婆子在被窝里。 “你少吃点东西,少喝点水,晚上起来不方便。”青莲想骂人来着,可这年节里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这丫头真当自己是个副小姐了。 格格待她好,她是要更加有分寸的,这格格不计较,不代表府里其他的主子不计较。 那福晋跟老福晋可都盯着呢,她整日里跟着格格混吃混喝也就算了,如今还有些懒惰,戳一下才动一下的,她们这些人就是买来伺候格格的,要是伺候得不好,说不得福晋就提脚将她们卖了出去。 “嗯嗯,格格叫我吃的嘛。”碧莲笑嘻嘻的,这都是格格叫她吃的,又不是她自己要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了。”个小丫头,没点成算,她要是伺候的好,过上几年就是格格身边得力的丫头,这以后也个能依仗的地方。 青莲说了这句后就捂着被子睡觉了,明日还要早起,这早点睡才好。 碧莲是那种睡眠很好的人,她没一会也睡着了,梦里还想着格格以后带她去吃山珍海味,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丝丝缕缕的光泽。 年一过完,老福晋就要去郊外的温泉庄子泡温泉去,于穗岁自告奋勇的跟着去了。 老福晋是个不喜欢在府里的人,她嫌弃府里不够自在,一会这个来请安,一会那个来请安。 幸好几个儿媳都不在一处,跟着儿子在外地,不然那人多更是麻烦。 早上出门,晚上才到,这真的是京郊了,再走一段路就到其他的城市地界了。 于穗岁跟着老福晋在这里住到柳枝长出新芽,山上也冒出许许多多的野菜苗苗的时候,被郎佳氏给逮了回去。 “你如今是 野得没边了,这学业还学不学?”郎佳氏敲了敲了女儿的头,这是玩的尽兴了,那书是一本正经的都没有带。 尽看一些什么神仙鬼怪的书去了。 于穗岁扶着头,假装痛,“别敲了,在敲就傻了。” 郎佳氏凤眼一凛,厉声道:“浑说些什么!没个忌讳。”这些个不好的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说着又伸过手去给于穗岁的头掰过来看了看,见额头没有一点红,又放开,“现在还会唬人了。”这丫头,真是年纪越大,说话越叫人不放心。 不过说了两句后才转入正题,“你回家后在屋里好好读书,过上几天我带你去踏青。”她的那些个好友,早早地就字啊商量着下帖子的事情,她们都是老封君,膝下都是孙子孙女,不需要她们自己操心,就只她生了个老来女,如今还要管着家里大大小事物。 等她成婚了,她也跟着那些个好友学学,自己过自己的轻松日子去。 于穗岁想放风,但是对参加老年人的放风活动还是不感兴趣。 这几年的时光就在于穗岁想着去这个庄子转转,去那个园子住住里过去了。 雍正十二年的选秀在正月里,大冷天的,冻死个人。 “快别磨蹭了,去了宫里除了请安少说话,等撂了牌子就回家。”郎佳氏道,她可不觉得自己的女儿能选上,她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要送女儿进去博前程的想法。 这要进去的一般是那些个朝中大臣家族,跟那些想要博一博大家族的旁枝,她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混了进去,也得不到什么。 何况皇上已经五十几岁,要奔六十岁去了,她女儿才多少岁,这去宫里那不是守寡嘛。 只是这话不能这样说,前几年选秀,皇上还添了几个十几岁的庶妃,这只能希望她的女儿选不上。 也别说那两个阿哥的后院,她这些年也是去了好几回这两个亲王的府邸,那后院的妾室也是一堆一堆的,这人多了麻烦事就多,还是等着回来后挑选一家家里简单的人。 于穗岁进宫了,没有意外,成了宝亲王侧福晋。 郎佳氏知道后一个趔趄,差点碰到桌子,老天爷,她那个女儿,那里个性格那里适合进皇家啊。 尤其还是那个宝亲王府,这宝亲王眼见是皇上看中的人,可她那个女儿,这一点都不适合啊。 老天爷啊,真是作弄人。 还是要欢天喜地的接旨,郎佳氏回屋后沉默了良久。 可该置办的东西还是要置办,老太太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健壮的婆子到于穗岁的院子里。 “我过来看看。”说着又叫几个婆子将手里的东西给放到桌子上。“那些都是玛嬷给你的嫁妆,你嫁到亲王府里去,这些东西不能少。” 这都什么事啊,家里没想过要孩子进宫去博前程,连着那几个重孙女都是安排的好好的,如今生活都还不错。 这姻亲关系,最是讲究门当户对了,这要是一方高一方低的,那是没什么关系可讲的,你去了,人心里说不定在想你又来打秋风了,还担心你踩脏了他们的门槛。 于穗岁看着桌上的几个盒子,“玛嬷,这也太多了。”这真的可能是老太太掏了家底出来。 老太太摆摆手,“不多,不多,我找人打听了的,你那点东西还没有宝亲王福晋的一半。”那宝亲王福晋的嫁妆才是丰厚,想到这里,老太太心头一痛。 侧福晋,说是上了玉碟,可还是要在嫡福晋手里讨生活。 “你好好收着,以后就是你的家底了。”这女人的嫁妆,还是要拿在自己的手里,别轻易饿逃出去补贴男人,你补贴了男人,男人就拿去补贴其他的女人。 “你自己拿着,别拿出来。”虽然宝亲王也不一定看得上,但是万一呢,这宗室里花自福晋嫁妆的人不是没有。 说着又跟于穗岁讲了一番宗室的八卦,最后转到于穗岁身上,“你以后留个心眼,不是叫声姐姐妹妹就是姐姐妹妹了,你自己要好好的的考虑,以后的路,家里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第321章 乾隆继后5 按着既定的时间进了宝亲王府,二十几岁的四阿哥弘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 按着知道哪里来的旧例,弘历在于穗岁的院子里歇了三天。 不过第二天她一早去给福晋富察氏请安的时候,弘历那一屋子的美人都全部都去了。 高佳氏艳若桃李,坐在一边,微微的扬着头,眼睛看向福晋富察氏,心里泛起阵阵的酸楚。 这那拉氏真是好命,嫁到宝亲王府里来,还能有一场婚礼,她是现在虽是侧福晋,可是这婚礼也是没有的,是超拔,可这还是叫人羡慕。 于穗岁照着规矩请安后,落坐在左边。 富察氏还是一贯的温柔端庄,“那拉妹妹,你对面的是高侧福晋。” 说着于穗岁跟高氏两人互相起身见了个平礼,再次落座后又听她温柔的声音响起,“这是富察姑姑,生有大阿哥跟二格格。”这是除了福晋富察氏外,弘历唯一生有子嗣的格格。 富察格格看着有些内敛,梳着小两把梳的头发,穿着月白色的大氅,她身体看起来比其他的格格要强健不少。 等富察格格请安后,福晋才有叫了其他的格格们依次请安,这也就是一次简单的同事介绍。 往后就是照常的叮嘱,说大家都是一家子的姐妹,要和睦相处,万不能争风吃醋挑起事端,不然定得重罚。 这样一通流程后,于穗岁回到自己的院子时,碧莲已经准备好了她爱吃的东西。 “格格,听说那高侧福晋跟苏格格是这府里最得王爷喜欢的两位。”碧莲将自己今日打听到的僖哦啊僖告诉于穗岁,厨房的那几个姐姐说,这王爷最喜欢她们俩,一个月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这两位这里。 于穗岁夹了一个水晶翡翠烧卖,这东西看着好看,吃起来更好吃,只是她更喜欢糯米的馅,不是这纯肉的馅。 管他喜欢谁,现在她的肚子最重要,再不吃饭,这五脏庙就要造反了。 谁知道一向爱吃的碧莲,在她做个的婚礼一路上都没有给她塞一块点心,她饿的差点将手里捧着的苹果给吃了。 见于穗岁不上心,碧莲又重复说了一遍,“格格,这高侧福晋是今年在你指婚后,王爷给她求的侧福晋。”这无子无女的,凭着王爷的喜欢就坐上了侧福晋的位置,那生儿女双全的富察格格还要给她请安呢。 她真的担心,万一这王爷对她们格格不好怎么办,又不能回那拉家求福晋她们来撑腰,这只能在王府里受着委屈。 高氏,这不是乾隆的真爱之一嘛,这高氏可是在乾隆登基的那一年,直接抬旗后晋升贵妃的人,又在富察皇后还活着的时候,给生病的高氏晋升皇贵妃冲喜,若说富察氏是乾隆的白月光,那高氏就是他的朱砂痣。 这样一下想起来,原主说了,不要在高氏之下,哎,那就委屈一下乾隆吧。 “碧莲,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等吃完了再说。”她没兴趣参与,但是这八卦还是能听的。 碧莲抿着嘴,不说话。 于穗岁吃完了早饭后,躺在铺了厚厚一层褥子的摇椅上,边上的高几放着泥陶小炉,温着一壶热的奶茶。 “格格,你要不要去跟这些个人打打招呼,或者叫几个格格过来说说话。”碧莲觉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把她们都了解一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就好办了。 于穗岁干脆利落,“不要。”又倒了一杯奶茶捧在手里暖手,“碧莲啊,咱们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别去管着王府里的风风雨雨。” 宝亲王弘历的后院可不平静啊,但看这十几个格格的,就一个生了孩子,其余的都是一点音信都没有传出来,说是富察格格运气好呢,还是其余的格格们都没有福气。 这里面的水可浑了,明哲保身才是她的选择。 碧莲眼里是不解,这不是为着格格的日后吗?不过之前青莲姐姐说过,以后遇上什么事,只要听格格的就好。 千万不要她自作主张。 高氏回了自己的院子,伏在榻上哭了一场,又怕被人看出来,叫了丫鬟煮了鸡蛋过来滚。 “主子,可别哭了,眼睛都肿了。”看着主子的这眼睛,丫鬟也心疼,这主子哭的什么她也知道,这那拉氏跟她都是侧福晋,可是一个有全套的婚礼,一个只有皇上的谕旨,这高低i下就分出来了。 尤其是在这后院里,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一样年初下的旨,可是这那拉侧福晋的院子就是要先修好。 福晋那边也是,其实不就是看不上她们主子是包衣出身。 高氏心里难受,哭了一场后,心情好了许多,“兰溪,你去打听一下,今日王爷是不是还要留在那边?”她想要去请了王爷过来,可是又有顾虑,王爷对她好,可是对苏氏也好,对福晋更好。 她知道自己的使女出身,这是在熹贵妃那里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她在受王爷的宠爱,熹贵妃娘娘也不会拿正眼瞧她。 兰溪犹豫了一下,“主子,别怪奴婢多话,这照着宫里的规矩,王爷肯定是要歇在那边的。”这根本不需要打听,这王爷肯定是会给那拉侧福晋这点脸面的。 高氏脸色一白,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糊涂了,还当是之前。”还以为是那些个格格。 兰溪又温声细语的安慰了高氏一阵子,高氏这才有了些精神。 到了下午,弘历就进了于穗岁的院子,俩人上过床,但是都不熟。 “你在家里都有些什么爱好?”弘历自觉自己是男人,要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于穗岁带着恰当的微笑,“喜欢看书。”还喜欢练鞭子,可是这后边的不能说,这读书真就是她的消遣,没事做的时候就将这古文翻译成白话文,有时又心血来潮,将白话文再翻译回去。 “看了些什么书?”弘历又问,这喜欢看书是好的,他后院的女子,没有几个是能读会写的,大多数都是进来后,才自己跟着学的。 那苏氏是难得的一个才情兼备的女子。 于穗岁懒得将书名一一的报出来,带着弘历往她东边的厢房走,那是她的书房。 弘历在这里看到靠墙的三面都是书架,上面放着的书,书脊处贴着名字,他慢慢的看过去,竟然都是些史书或者山川地理游记,还有些杂学。 “你都看过?”这些书可都是一些偏晦涩的,这那拉氏能看懂?他以为女子读书,不过是读一些诗词歌赋这样的,好做那红袖添香之事。 第322章 乾隆继后6 于穗岁当然没有全部看完,这个时候一本书能有多少字,那历史书可是多少本,她可本事全部集齐。 “没有,还有一些书没有看。”于穗岁觉得自己把看书当成了消遣。 弘历心里还是有些震惊,这那拉氏比他想的要特别,他上前几步,随意的抽了两本书出来,翻开后,看着上面用红色或者蓝色的笔迹,那字体也是飘逸洒脱的。 这那拉氏还真的是个爱读书的,怎么之前半点都没有传出来。 于穗岁坐在一边,看着弘历在她的书架驻足观望,检查她是不是真的说的是真话,开玩笑,这些书可是她来看了之后,收集了差不多六年多的书。 过了好一会,弘历才放下书,走到于穗岁旁边来,心里对她有了一点好感。 -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福晋也依旧是那样端庄贤惠,人是真的贤惠,不是装的。 福晋是个喜欢读书的人,跟弘历一样,只是福晋的杂事多,每日读书的时间并不多,听弘历说起于穗岁喜欢读书,当即就叫了她过来,又去了于穗岁的书房。 “比起妹妹来,我读的书少多了。”福晋感叹道,看着这些书,心里佩服极了,这如今的女孩子哪有几个读这么多的书,比起那些要科考的男子来说,都有过之无不及。 于穗岁笑着道,“福晋平日里忙碌了,我就是整日闲着无事可做。” 福晋摇摇头,“话不是这样说,你读的书就是要比我多很多。”她是能接受自己的不足的,毕竟各有所长,且这世上也没有完人。 于穗岁听福晋的话很舒服,不是那种虚伪的客套,她就是真心实意的说一个她觉得的事实,于穗岁这一回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 她实在是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如今还是要多加观察了解才是。 就这样,于穗岁跟着福晋在闲时聊天喝茶看书,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结下了情谊。 弘历知道后,还跟福晋聊天时说起于穗岁,“那拉氏是个不一般的。”跟他后院的女子都不一样,她的心很干净,一眼能望到底。 福晋也赞同这话,“那拉妹妹确实不一样。”她单纯、天真、又博学,没有其他人的小心思,跟她相处起来很舒服。 妻妾和睦,这是弘历想要看到的,这样他又想起自己在高氏那里说起那拉氏的时候,高氏说自己的可怜,意思就是若是她也跟那拉氏一样,说不得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其实弘历完全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他就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弘历看福晋的表情,觉得这富察氏不愧是大族出身,是额娘都认同的贤良,这妻妾,还是有很大的区分的。 不过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他对高氏也并无过多的要求,至少她一颗心都是系在他身上的。 转眼就是雍正十三年,于穗岁跟着宝亲王搬到了园子里去生活,住在武陵春色里的一个小院子。 这里比起府里来肯定是要窄小的,只是这里的景色不错,尤其是到了春日里,这桃花盛开的时候,春风拂过的时候,站在林子里,就能享受一场花瓣雨。 由春入夏,于穗岁知道这是福晋的特意安排,夏日的时候,高氏跟苏氏也来了,住在于穗岁隔壁的院子里。 这一下弘历忙得不可开交,没几日就要享受美人的投怀送抱。 于穗岁倒是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戏。 “格格,咱们要不去采了荷花上的露珠来泡茶?”碧莲建议道,她听说这样的茶泡出来会带有荷花的香气,到时候请了王爷来喝茶。 于穗岁被死去的记忆攻击,她是泡过梅花雪的人,哪个是时候装模作样的,这现在还要,她受不了。 疯狂摆手的拒绝,“别,碧莲,咱们还是正常点,实在想喝,你去摘两朵荷花,洗干净放在茶壶里,自己泡着慢慢喝。”附庸风雅这玩意就不适合她,她这个人就是天生的牛嚼牡丹,做不来那样的事。 碧莲:..... 她其实不想喝茶,她喜欢喝加了糖的水,或者奶茶,不喜欢茶,再好的茶到了她的嘴里,都是有一股到淡淡的苦味,没有回甘生津这样的说法的。 “那算了吧。”碧莲耷着脑袋,给格格争宠的计划落空。 不过好在碧莲没有低落几日,这弘历就又来了,他享受完美人恩之后,又想起来于穗岁这个淡泊名利的人。 那拉氏在他心里是个喜欢安静、不理俗物的高洁之人,他对她的欣赏是大过男女之事的。 于穗岁一直觉得,自己作诗的水平跟弘历是不分伯仲的,这样没有天赋的事,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而弘历是真以为自己有才的。 看着弘历的诗,好吧,至少每行字数都是七个。 受过弘历诗才的荼毒后,于穗岁安心的在自己的院子里避暑。 直到雍正驾崩,于穗岁的安逸闲适的生活才算是结束。 那拉府里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姑娘一飞冲天的,就她们那点功勋,在京城里都是不够看的。 照着规矩给雍正办完丧事后,这弘历就要给他的后院女人加封,这皇后之位是毋庸置疑的,就是这个高氏的位置跟于穗岁的位置,乾隆现在有些拿不准。 “皇上,这给高氏抬旗再加封贵妃,可给那拉妹妹一个贵妃之位后再赐一个字也并无不妥。”皇后看着这乾隆写好的安排,“只是,这那拉氏究竟还是皇阿玛最先指婚的。” 三年不改父志,这那拉氏还是要在前面,这样皇室大臣们才会不多嘴。 乾隆自己也知道,可是想着高氏,她跟他是最久的,这那拉氏越过她去,他于心不忍。 皇后看乾隆这犹豫的表情,于是又道:“你我夫妻,我自然是知道皇上的心思,这高氏历来温顺乖巧,封做贵妃也无事,可这皇阿玛刚刚驾崩,这样一来,宫里恐怕会有新的流言。” 这说的可能是那拉氏,只是这多多少少还是会提到皇上。 乾隆脑海里浮现出于穗岁那张脸,她是个好人,单纯又淡泊,对他虽然不及高氏,可是她也是宫里难得能够跟他畅谈的人。 “罢了,就叫那拉氏在前,高氏在后。”这确实会有流言蜚语,这高氏那里,大不了他日后多去几回,好生安慰一下。 这高氏抬了旗,成了贵妃,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要屈居那拉氏之下,她竟是娴贵妃。 第323章 乾隆继后7 娴贵妃,于穗岁听到的时候,想着自己那个专门给乾隆贴的好人光环是不是起作用了。 “格格!”宣旨的礼官一走,碧莲惊喜的大喊,她们格格是贵妃了,还是有封号的贵妃。 贵妃啊,还是有封号的贵妃,格格还是除了皇后第一个受封的贵妃,这说明什么,皇上心里有格格啊! 谢天谢地,谢谢祖宗菩萨,她们格格以后有保障了。 碧莲喜得往地上一跪就磕起了头。 于穗岁兰芒将她拉了起来,“碧莲你赶紧起来。”这丫头,她在干什么啊。 碧莲语无伦次的,“格格,我的格格啊,以后.....”说着说着,碧莲就哭了起来,抱着于穗岁就嚎,“格格。” 于穗岁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可别哭了,宫里还有其他的人呢。”这回搬到宫里来,那些个不想要进宫的丫头都放了出去,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着到宫里熬到老,雍正设置那个放宫女出宫的二十五岁,这出去以后,她们那里还有什么前途。 嫁人就是做后母、继室,不嫁人就是去那种贵人的府邸当教养妈妈,运气好一点存了点养老钱,自己能在郊区养老,运气不好,家里的人一合计将你给算计了,自己哭都没有地方哭。 还不如趁着现在,水涨船高的时候,找个相当的人嫁了,也能靠着现在的那点子情谊在外边糊口饭吃。 所以这于穗岁宫里的旧人,就一个碧莲跟着进来了,她是听老福晋的话,说了要一直照顾格格,那就是要一直跟着,格格去哪里她都要跟着的。 之前府里的姐姐教过她,做人要知恩图报,老福晋给她吃饱了饭,不再受风吹日晒雨淋的,只要跟着格格就好,她就一定要报答老福晋。 碧莲涨红了脸,然后擦擦眼泪,露出满口的大白牙,笑嘻嘻的将之前准备好的喜钱给这些人都发上一份。 皇后那边的姑姑也在说这件事,“娴贵妃娘娘那里,娘娘何苦这样用心?”着高贵妃也好,娴贵妃也好,哪个得宠都盖不过皇后娘娘去,着去跟皇上说这个,用的还不是自己的情分。 皇后不觉有什么,“姑姑,这是我的事,我与娴贵妃是朋友,不该计较这么多的。”姑姑觉得娴贵妃有其他的心思,可是她看那拉氏是没有的,她若是真的有其他不好的心思,她觉得那拉氏那么聪明,能叫她看出来。 姑姑牵起嘴角,预备再说什么的,被皇后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金枝给打断了,“姑姑,库房那边还有东西没哟清点完,那群小宫女太监真等着你呢。”姑姑是好心,可姑姑又没有证据,这随口胡诌的话,谁也能说,格格有个能说话的人,是难得的好事,何苦一门心思要证明那娴贵妃是个坏人。 姑姑只好闭上嘴,先去后边的库房里,这些个小太监宫女们,也不知道个轻重,这怎么不先喊了她去,再开始清点,玩意出了什么差错,那些个人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金枝,姑姑那边你多劝着点。”皇后叹了口气,这姑姑跟了她七八年了,这无凭无据的事,她翻来覆去的说了两回了。 金枝懂皇后的意思,“奴婢知道,会劝着点姑姑的。”又想了想,“姑姑的儿子今年又得了一个儿子,姑姑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年纪。”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若是皇后有了其他的心思,那就找个理由将那姑姑给趁早放出去,免得在这里,有些话听多了,就容易胡想。 有时没有的意思,也能被自己想出来是哪个意思。 皇后眉心微蹙,语气有些不悦,“金枝,我是想要你劝劝她,不是想要赶她出去,她说话虽不好,可这七八年也是尽心尽力的,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人家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要将她赶出去,这以后她这个皇后身边哪里还有人留着。 “娘娘,我也是为着大家好,这娘娘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人,这一回两回的,姑姑若是不改,以后保不准那一回被娴贵妃听了去,生了芥蒂,娘娘要怎么办?”金枝也是担心皇后,她知道皇后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嫁到宫里的那几年,不说如履薄冰,也是小心翼翼的。 等到后边出宫开府里,后院里的女人是一再多,也是纷争不断,今这个的,明哪个的,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 这好不容易娴贵妃入府后,是个难得的心思澄明的人,可以跟皇后娘娘先来说说话,这若是没了,以后杭后娘娘又要憋字啊心中,那坏的可是娘娘自己的身体。 皇后听了金枝的话,眉心越发紧皱,这金枝是为她好,“你的意思我知道,只是咱们也不能寒了姑姑的心。”这皇后的位置不说好当的,这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看着的,这上位不久就将自己的姑姑换了,不说宫里的人要怎么看她,就是皇上那里,若是闻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给皇上当王妃福晋的时候,就已经是很难了,这真的成了皇后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头顶压着两座巨大的山,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金枝低着头,看着脚尖,她知道自己有些对不住姑姑,可是姑姑怎么也不站着娘娘那想一想,一辈子连个说话的人 都没有,娘娘要多可怜。 此时的慈宁宫里,熹贵妃荣升太后,由着自己的姑姑扶着,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的搬东西。 “那第一道封妃的旨意是给了那那拉氏?”太后问,这皇上心里想什么,她也能猜到几分,这高氏可是她这个儿子的小心肝,之前先皇一指婚,他就颠颠的去求了先皇给那高氏抬位分。 扶着太后的沈姑姑笑着道:“太后娘娘猜的不错,这第一道确实是给了娴贵妃。” 太后哂笑了一声,“哟,还有封号啊,这皇上难得啊。”也不知道皇后跟皇上说了什么,这皇上舍得叫他的小心肝受这个委屈,不像先皇,那是舍不得年氏吃半点的苦,最后被弄得英年早逝,四个孩子没一个活着。 从先皇的贝勒府到亲王府再到后宫里,太后那是待了半辈子,这些事情她都是见过多少回了,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她这个儿子,也不是例外。 就是这高氏,原来也不如传说中的得她哪个儿子的心,不过这皇上已经二十多岁,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她去说了,说多了,容易伤了她们的母子情分。 何况后宫里从来没有长命的一枝独秀。 沈姑姑没又接话,这话太后说的,她接不得,皇上这样做,她们这些人只是看个表面,里面有什么,她们知道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太后是个淡薄的,不过在先皇的后宫里这么多年,现在的几个太妃,哪一个不是同太后一样淡薄。 “照着规矩多加一层给娴贵妃。”太后吩咐道,这那拉氏她是没有多少了解的,不过也没有什么要了解的,她这个太后,跟任何一个嫔妃走的太近了,都不好。 沈姑姑记下,心里却想着,太后还是看重一些这娴贵妃。 太后的赏赐到了之后,高佳氏那边也打听到了消息,这又是气得难过的哭了一场。 “娘娘,可别哭了,今个可是大喜的日子。”兰溪也是跟着进了宫,见着娘娘又哭,她生怕传出去点什么,这大好的日子,受封的时候哭,难不成是嫌弃皇上给的位分不够高吗? 还是心里对皇上有意见。 乾隆那边也知道了高佳氏哭,只是他不是这样想,果真是委屈了她,只是这高佳氏小女子心性,自己也不能去安慰她。 高佳氏难受啊,这皇上是这个态度,着皇后肯定也是,那皇太后又是这样的做法,她这个贵妃跟哲妃又什么差别。 说不定宫里的人还要拿她跟哲妃做比较,毕竟哲妃还有两个孩子。 说起哲妃,于穗岁这一回做了点好人好事,将本来应该在乾隆登基之前消失的两个人给拉了回来,这哲妃也是个有心机手段的人,那仪嫔,都说她不如高佳氏跟苏氏得宠,可是她觉得乾隆目前对那仪嫔的态度,很是不一样。 后宫的人本来就多,这越来越多才越来越有趣。 仪嫔就住在于穗岁的隔壁长春宫,她是很年轻,又跟苏氏一样,都是无子无女得高位的嫔妃,于穗岁想想就很有趣。 哲妃住着永和宫,也是很开心的,她跟往日的腼腆很不一样,她私下里,喜欢穿着艳色修身的衣裳,往罗汉榻上一歪,自有一股风流之意。 她太知道皇上真的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高佳氏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可是她受的雨露绝不会比她更多,她很了解皇上,可能比他自己都还要了解他的喜好。 只是皇上以前总说要养生,她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以色侍君,那就要将色发挥到极致,她的身体是她的武器,想想也是很心酸的一件事,只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往上爬。 这里面的人,皇后的地位稳如泰山,高佳氏那边是仗着多年的情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就是高佳氏能一直长盛的原因。 不过她也不打算将这颗青梅毁掉,这高佳氏只在乎皇上,那苏氏、金氏、柏氏可不是,她们都是带着家族的重任,在宫里争取往上再走的。 唯有这娴贵妃,她不显山露水的,跟皇后一样,游离在外,哲妃其实很好奇她,有时候见了她,都忘记自己要表现得像个符合皇上心里喜欢拈酸吃醋的小女人样子。 哎,娴贵妃才是真的好玩,她肯定比皇上有趣,可惜她只能在自己宫里想这些,到了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又要开始表演内敛害羞的自己。 于穗岁不知道,她之前救哲妃,完全是因为她心血来潮,看见这些不太寻常的一面,这叫她觉得有意思。 而且也就是顺手的事,不然乾隆的后宫少了这样的人,她以后的生活中不就要多一分的机会见到乾隆了。 转眼就翻了一年,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于穗岁就跟着乾隆的大部队一起搬去了圆明园。 她住进了日天琳宇,后边就是汇芳书院,这是乾隆跟皇后商量之后的结果。 皇后住着乾隆九洲清晏的左边茹古涵今,高佳氏住着右边的镂月开云,而哲妃住到了之前乾隆在读书的碧桐书院,仪嫔是坦坦荡荡。 这样的分布极有意思,住在鸿慈永佑的太后笑着跟沈姑姑道,“咱们皇上啊,这安排的也是很周到了。” 这贤妻在侧,娇妾在怀,美人在旁的,他如今又是刚刚手握天下的皇帝,这全是尽在一人手中,她看着也乐。 沈姑姑不接这话,换个话题道,“娘娘,这娴贵妃是否离得太远了一些。”跟着她们的距离差不多了,太后是喜欢安静,这娴贵妃年纪轻轻的,总不能跟太后一样,也是个喜欢安静的吧? 太后的眼里荡出别的意味,“咱这皇上啊,心思且周到着呢。”听皇后说过,这娴贵妃醉说喜欢读书,她这个位置后边就是i一个小型的藏书楼,那里什么书没有,这娴贵妃的位置,怕是这两口子精心琢磨之后再选的。 沈姑姑思索了一下,这好像也是是,这皇上啊,还年轻,对着这些个得他心意的后妃们,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太后看着她儿子的后宫,跟先皇还是很不一样,先皇哪个人,最喜欢玩什么深情的游戏,这在宫里看了那么许多年,她眼睛都要被糊上一层油了。 早些年的齐妃李氏,先皇后来有个李贵人,那可是跟齐妃长得有五分相似,这叫吃斋念佛的齐妃恶心了好久。 还有那刘氏、海氏,那些个不出名的低位的嫔妃,先皇可是找了许多人来怀念年氏的。 想起着这个,太后眼中闪过浓浓的讽刺,这先皇真是个‘深情’的人,深情到他自己都信了。 若不是先皇后的惨状她们都记得,她跟耿氏怕也是要一头跌进先皇的那点特殊里,毕竟谁不喜欢自己是特殊的。 可是当年才十三岁的她,见过先皇后丧子后哭得撕心裂肺,而先皇却依旧面不改色,叫人一副棺材直接将人送了出去,连长明灯都是先皇后自己点的之后,她们这些故人,哪个再干将心思放在先皇身上。 明明是自己接连要年氏生子害死了她,却觉得是后宫倾轧害死了年氏。 太后陷在回忆里,不过看着自己儿子的后宫,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延续。 世世代代的后宫都是这样,后宫女人的命运也都是注定的。 只是,这不仅是后宫女人要依附一个男人活,这世上的每一个女人呢都要依附一个男人才能活。 不是丈夫就是儿子。 太后沉默地望向天空,一闪而过的飞鸟,是她一生遥不可及的梦。 第324章 乾隆继后8 太后悲春伤秋了一会,就打发沈姑姑去请了皇后过来。 正在与皇后聊天的于穗岁,非常主动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圆明园里绿树成荫,于穗岁自己撑着伞,慢悠悠的往回走。 “格格,你说以后若是低位的庶妃有了孩子,真会抱给高贵妃养吗?”碧莲有些懵,这高贵妃的院子里有了一个庶妃,都说是高贵妃为着求子抬出来的。 于穗岁:“不会。”这一步棋,高贵妃走错了啊,这宫里谁人不知你高贵妃只爱皇上一个,如今推个人出来,乾隆现在喜欢你,愿意一叶障目,可这宫里的其它人也不允许啊。 这过不了多久,乾隆就会开始怀疑了。 “高贵妃这样做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碧莲摇摇头,不过跟她加格格没有关系,那她就当是听个趣儿。 很多人不是都猜测乾隆喜欢熟女,这现在高贵妃的年纪正当时,还有现在许多得宠的嫔妃都是年龄相近的。 于穗岁在即将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看见在她门口徘徊的哲妃,穿得跟以往很不相同,石榴红的衣裙,金线绣的虞美人在哲妃的行动间摇曳生姿。 有意思。 哲妃见了于穗岁,脸上洋溢着笑容,“贵妃娘娘安,是我叨扰。” “无事,可要进去喝一杯茶?”这哲妃当真是个极具风致的女子,于穗岁扶哲妃的时候,真想牵她的手,做个好色之徒。 哲妃笑吟吟的,跟着于穗岁进了院子,她本想过来试试运气,没想到娴贵妃真就叫她进来了。 于穗岁带着她到了一处亭子,四面都是薄纱青帐,随着阵阵拂来的清风摇曳。 “怪我唐突,我年纪虚大贵妃娘娘几岁,可能托大一下,唤一声贵妃妹妹?”哲妃的声音里浸着蜜,略有几分甜腻。 于穗岁眉眼弯弯,“哲妃姐姐。”她不是很在乎这样的称号,比起其他来,于穗岁觉得哲妃这人真的太有意思了。 哲妃喜不自胜,轻唤了一声,“贵妃妹妹。”说着还将椅子往于穗岁那边移了几分,头也微微的往于穗岁那边倾斜。 傍晚,红霞满天,于穗岁跟哲妃两人由喝茶变成喝酒,在哲妃酡颜捧着酒杯的时候,乾隆进来了,看见哲妃着娇嗔的样子,瞪了于穗岁一眼后,道;“我先带她回去。” 美人醉酒,本应该是乾隆独有的,哪想到这那拉氏竟然捷足先登,实在是叫他生气。 往日里在府里,地方再大,也是那点小院,这风吹草动一下就传遍了,他多少次都舍不得叫她真的喝醉。 可这那拉氏,她真是没个计较,这喝的还是烈酒,富察氏如何跟不喝醉。 乾隆打横抱起哲妃,又叫人备了轿子,只是,那天的轿子抬了很久,很久才到哲妃的院子。 “格格,皇上不会生气吧?”碧莲忧心忡忡的,皇上刚刚的表情真的有点生气啊。 于穗岁摇摇头,靠着柱子,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不会的,别担心了,今天晚上吃什么?”生气,为什么会生气,于穗岁想,这个世界真好玩。 这哲妃有意思,乾隆也有意思。 都说乾隆如今最爱那高贵妃,可刚刚于穗岁看得分明,那眼里看向哲妃的时候可不清白。 碧莲听到于穗岁皇上不生气后,就直接相信了这句话,她们格格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听小厨房的人说,今日备的是一些时令的素菜。”格格一到夏日,这食欲就直线下降,吃得很是清淡,一般情况下也就一荤两素,偶尔才会加一个汤。 对于汤,于穗岁是有怨念的,这个时候流行喝汤补身体,这大热天喝热汤,也不知道是谁有病。 - 若是在紫禁城,这夏日的夜是燥热的,可这在圆明园里,到处都是湖溪交错,这夜晚是清凉的。 清晨,于穗岁在鸟鸣中转醒,就见朝服未换的乾隆直接倾身压下,“这都几时了,你竟还躺在床上。”嘴唇摩擦过耳珠,于穗岁扭头推乾隆。 乾隆昨夜快活又肆意,可上完早朝又想起这个给哲妃灌酒的于穗岁,舌尖抵在后槽牙上,他得找她算账。 “皇上。”于穗岁挑起眉毛,用力将乾隆一揎,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语气里带着调侃,“皇上,你昨夜难道不快乐?” 乾隆被猛的一推,靠着自己多年的练布库的功底稳住自己,不摔倒地上去,“你还说,饮酒伤身,你还跟人喝烈酒。” 对于乾隆的指责,于穗岁充耳不闻,只带着一种他心知肚明的眼神。 “皇上不喜欢?” 乾隆声音加重一分,“你还问!” “真不喜欢?”于穗岁的语音上扬两分。 “话多!”乾隆瞪她一眼,站起来又伸手将她拖了起来,“宫里就没有你这么懒的人。” 于穗岁失笑,“皇上,你真有意思。”她知道乾隆不会真的生气,乾隆现在是博爱的时候,这春兰秋菊他都爱,只是他表面上喜欢那清纯的兰花,私下,可能更爱那柳腰花态。 乾隆被于穗岁拆穿也没有生气,还饶有意味的看着于穗岁的脸,又摩挲了两下她的手,带着几分试探,“你不生气?” 他昨日可是丢下她去了哲妃那里,那拉氏今日不但不生气,还有心思来调侃他。 “为什么生气?”于穗岁明知故问。 乾隆眸色变深,“为我。”他说话直白,不知道为何,对着她说话,好像毫无顾虑一样,一种完全的自由的放松。 于穗岁下床,趿着鞋子,慢慢的走到窗户边上,轻轻的将窗户推开。 “皇上的美人很多。” 乾隆看清楚了于穗岁眼里的狡黠,他扯起嘴角,负手跟在她后边,“你也是我的美人。” 陈述的语句,调笑的语气。 于穗岁侧着身子,半倚在旁边罗汉榻的扶手上,“是吗,那我是皇上的那种美人?” 乾隆笑了,是那种出声的大笑。 寝室外站着的太监宫女们面面相对,李玉更是不可置信,他跟着乾隆多少年了,这些个嫔妃们都没有他久。 皇上极少会开怀大笑,这娴贵妃位列贵妃第一位,当真是名副其实。 高贵妃她输得不冤啊。 过了好一会,乾隆坐在榻上喝了一盏茶,“那过几日我再来见你。” 于穗岁将茶杯往乾隆离开的方向一掷,大吼一声,“滚!” 乾隆笑着离开,于穗岁即便知道乾隆的话是开玩笑,还是生气,那厮竟然问她可不可以大家一起。 淦! 乾隆真他爹的有病。 李玉跟在后边,心里啧啧称奇,这娴贵妃果真是技高一筹,这对着皇上发脾气,皇上还笑。 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李玉忽然听到乾隆的声音,“去内库里选一些好东西给娴贵妃送去。” 李玉:“皇上,可有规制?”这皇上的内库里给嫔妃选东西,那也是有规定的。 乾隆停顿一下,“将那今年新贡的都给娴贵妃选上一份。”那拉氏是个有趣的女子,她才十七岁就能堪透这男女之间的各种话术,让人心痒。 那富察氏可是十几年了,才有这如今的样子,这那拉氏当真是个涉猎广泛的人。 李玉应下,他其实不是很懂乾隆对娴贵妃的态度,这一时之间他在想,昨日伺候皇上的不是哲妃吗? 怎么今天只给娴贵妃送。 昨日的事情,园子里的嫔妃早就知道了,高贵妃生了一场大气。 那富察氏怎么敢的,叫皇上抱她回去,平日看着是个不声不响的,闷声闷气的人,私下里竟然如此放荡。 这白日饮酒,还喝醉了,谁信啊,着宫里给嫔妃喝的酒,都快淡成花露了,能喝醉,难不成是喝了几大缸。 兰溪将手里的荷花修好枝,递给高贵妃,“娘娘,何必为着点小事生气,那哲妃在娴贵妃的院子里截走皇上,这娴贵妃以后还能跟哲妃和睦。” 这宫里截人也是有规矩的,一般低位的嫔妃是不敢去截这高位的,这哲妃昨日去了娴贵妃的院子,又是在人院子当着她的眼睛截走了皇上,这娴贵妃能善罢甘休。 高贵妃还是生气,将手里的荷花往地上一摔,“娴贵妃跟哲妃交恶关我什么事,皇上竟然真抱着哲妃回去!”她生气的点从来不是她们,是乾隆的行为。 皇上何时抱过她,连在最情浓的时候,都没有,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皇上竟然抱了哲妃。 兰溪懵了,然后又懂了高贵妃的想法,她真没有想到,娘娘是为这样的事情生气。 她不知道说什么,这哲妃跟娴贵妃交恶,难道不比这皇上抱了哲妃重要吗? 还没等兰溪想好新的措辞,这又有宫女急匆匆的跑进来,说皇上一下朝就去了娴贵妃的院子里,又遣李玉送了一大堆的礼物过去给娴贵妃赔罪。 高贵妃一听,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拂,碎裂的花瓶里的水浸满高贵妃脚下的地毯。 “娘娘,这是皇上赏的毯子。”兰溪惊呼出声,娘娘体寒,又喜欢只穿软底绣鞋在屋里行走,皇上心疼娘娘,特意赏赐了这进贡的毯子来。 “他赏了那么多人,哪里还记得我!”高贵妃生气了,皇上,皇上,心里全是他,他怎么就能这样。 高贵妃生气,眼冒金星,在屋子转悠,地下的宫女太监谁也不敢上前去劝。 昨夜的事情,也传到了太后耳中。 “皇上真是个多情的人。”太后翻了一页经书,又转头去问沈姑姑,“那娴贵妃那里可有安排?” “皇上一早就去了,李玉还带着好几个太监去给娴贵妃送赏赐。”沈姑姑道。 “雨露均沾,皇上也怪有意思的。”她这个儿子,那也是个有趣的,这宠幸了哲妃给娴贵妃送赏。 沈姑姑大着胆子说了一句,“皇上虽然年轻,可这做事沉稳。”她想,这可能是皇上安慰娴贵妃的一种手段。 太后没有说话,又翻了一页经书念了起来,这不是的,皇上是对娴贵妃有兴趣才这样的。 皇上,是不需要顾及的,也不需要平衡的,真的敢上台面说我家里有靠山,皇上不能动我的,在这里都是笑话。 欲加之罪,你无法摆脱,先皇的那个文字狱不是大兴过一段时间。 最好奇这事的是仪嫔,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宫女东猜西想的,就是没有琢磨出来什么。 “算了,咱们就别想了。”仪嫔双手一摊,自己躺在了摇椅上,享受着两个宫女端茶倒水摇扇按摩的服务。 还是当主子好,不需要伺候人,仪嫔很喜欢,若是能再升一级就好了,她这个身份,到了妃位也是顶天了。 隔壁的纯嫔也想着去娴贵妃的院子坐一坐可是想着那遥远的路程,这大热的天,她怕热,又不喜欢动,犹豫着,犹豫着就放弃了。 “我还是自己在院子避暑得好。”纯嫔呢喃了一句后,又安慰自己,皇上翻她的牌子时间比娴贵妃多,她没必要跟哲妃一样傻,去得罪娴贵妃。 这娴贵妃还是一直游离在外好一些,这样大族出来的女子,那个不是有手段心胸的,就高佳氏,她是打小做了皇上的使女,皇上当阿哥的时候又没什么风波,这才有了如今这样的性子。 不过是叫皇上给宠的没了脑子。 可真叫羡慕,皇上竟然喜欢这样没脑子的人,真是应了那句话,各花入各眼。 只是皇上的花园里种满了鲜花。 皇后照旧是如常,那个姑姑被金枝劝了几回后,也不再当着皇后的面说于穗岁的坏话,只是心里还是惦记这事,也是时常关注于穗岁的动向的。 “那娴贵妃真这么大度,我不信的。”那姑姑对着金枝说了一下,金枝眼睛一横,低声斥责,“娘娘都说了不要再说,我看姑姑是没长记性,难不成真想着叫娘娘送你回去跟儿子一家养老。” 姑姑老是这样,说也说不听,娘娘不想听,她也不想听。 姑姑眉毛一扭,眼睛瞪得浑圆,“我就是私下跟你说几句,你还想去娘娘跟前告我状不成?”她不就是说习惯了,跟着金枝说了两句,她好歹曾经是太后娘娘赐给皇后娘娘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不过几句闲话,竟要打发她出宫。 金枝气势提起来几分,“一回两回的,娘娘只叫我劝着姑姑,可姑姑,咱们是什么牌面的人,都是奴才,还能越过皇后主子去排揎嫔妃,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脑袋硬?” 这些个嫔妃,在高位的那个不是有着皇上的眷顾,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好生伺候主子就是,去做那些个事,不是叫人逮着头发砍脑袋。 姑姑当即弱下来,她知道皇后贤良,御下宽厚,这才敢做这样的事,她忙拉着金枝的手告饶。 金枝不理,挣脱了就走。 于穗岁这时正在安排她收到的礼物们,那鲜艳的鸽子血一般的红宝石,切割虽然有瑕疵,但是这大啊,能完全掩盖它的不足。 第325章 乾隆继后9 乾隆最近都歇在哲妃的院子里,园子里的人都准备看好戏,结果于穗岁不为所动,连着有那隐隐的传闻都到了碧莲的耳朵里,还是没有换来于穗岁的一个眼神。 纯嫔长叹一口气,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是这娴贵妃跟哲妃斗了起来,她才能缓一口气。 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纯嫔想到这里心下火热,可就是不敢贸然出手,这有了孩子以后,估计出手就不那么流畅了。 享受了一阵子后乾隆就开始修身养性,毕竟要可持续发展的,他回了皇后那里。 直到过了小半个月,那个说着过几天来看你的乾隆才踏足于穗岁的院子。 “好香。”乾隆拥着于穗岁,在她的头发上嗅来嗅去,像一个偷入情人房里的浪荡子。 一丝一缕的,乾隆捏着一缕青丝在指尖转圈。 于穗岁扭过头,看着乾隆这副纨绔的样子,他现在连样子都不装一下,以前好歹还掩饰一下装模作样的,正经的皇子,端庄的皇帝。 “皇上身上的脂粉也很香。”于穗岁刚刚洗漱完,热水氤氲出来的红唇一张,乾隆就想张口含住。 乾隆将于穗岁转过身来,低下头,鼻尖相对,轻哼了一声,“是吗,没你香。” 于穗岁嘴角的弧度变大,其实她不讨厌长得还不错的乾隆,浪是真浪,可好玩也是真的好玩。 比端着的时候有趣多了。 伸手圈去乾隆的脖颈,顺着乾隆的想法,亲了亲他的下巴,呢喃着,“那我再闻闻。” 乾隆配合的将头在低下几分,从拥着变成了搂着,腰肢纤纤,滑腻的让人不想松手。 夏夜的风,交错的湖溪氤氲升腾起来雾气,在临湖的楼阁里,于穗岁跟乾隆浑身黏腻。 更深露重,乾隆抱着于穗岁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露水沾湿了他的衣摆。 早朝的时间要到了,乾隆换好衣服后回头望了一眼睡得熟的于穗岁,吩咐李玉去他的内库再准备了一堆好东西给她送来。 那拉氏真有意思,青涩的果实一下熟透了,甜而不腻,一丝一毫恰到好处。 只是昨夜的事,没有一点风声传出去。 下午醒来的时候,碧莲告诉她园子里一切正常,于穗岁笑了,上一回,就是乾隆故意的,这个男的有意思,当皇帝不久,就掌握了这其中的精髓。 “碧莲,叫院子里的人都安分点。” 碧莲应下,只是心里还是有疑惑,她不是很懂格格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昨晚的事? 于穗岁照旧做着自己的事,她叫人跟皇后说了一句,没有什么隐晦的词语,就是直白的告诉了她。 皇后放下绣绷,她正在给皇上做一个荷包,“金枝,送她出去吧。”果真那拉氏是个可以交心的人。 金枝送完人回来后,望着皇后,小声道,“奴婢这段时间会约束他们的。”她不知道娴贵妃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是这消息无论真假,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善意的。 皇后沉默了一下,“平日里跟往常一样,就别再有私下的动作了。”她是皇后,这个位置要求了她的职责,同样她是几个孩子的额娘,也限制了她,她需要为几个孩子积善行德。 过犹不及。 第326章 乾隆继后10 傍晚的时候见到乾隆,于穗岁毫不意外,甚至还有心思调侃他,“皇上忙完了?” 乾隆背着手,信步走到于穗岁身边,问:“在看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天边的云霞一般,毫无特色。 于穗岁指了指前边那人造小池塘,“那里有两尾锦鲤。”肥嘟嘟的,她现在已经不钓鱼了,改成投喂锦鲤了,这鱼是越吃越胖,她要不要稍微的少喂一点,叫它们减个肚子。 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里只有两尾,起码有七八条,只是这些鱼过于肥硕了些。 又顺势将于穗岁的手拉住,“今天几时起的?”她是个喜欢睡觉的,怕是下午才起来。 “不记得了。”于穗岁一向是不记这样的时间的,她除了药请安的日子,一向是睡到自然醒,当然年节除外。 人家年节都是放假,她是要上班,这可是宫里难得的宴会,只是不好玩罢了。 乾隆今天忙了一天,昨晚又没有怎么睡觉,现在感觉眼皮有点往下耷,“回屋里用膳吧。”那拉氏很是有趣,墨黑的双眸里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于穗岁跟着进去,吃了晚膳,乾隆连步都不散,简单洗漱后,直接倒头就睡,听见轻微的鼾声响起,于穗岁捂了捂耳朵,没用。 起来自己去了隔壁的书房的罗汉榻上凑合。 “格格,要不我给你耳朵里塞两坨棉花?”碧莲还是不放心,这将 皇上丢在一边,自己去睡,皇上醒来会不会生气啊? 格格说是皇上的鼾声太大,影响她休息,可毕竟是皇上,哪里真的敢嫌弃。 于穗岁将薄被裹在身上,靠着引枕,“早点去睡吧碧莲,皇上不会生气的。”乾隆现在还没有那么小气。 碧莲剪了灯芯,盖上灯罩后,忧心忡忡的出了书房,回去后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嫔妃那把皇上扔在一边,自己去休息,而且她最担心的是,万一院子里的那个宫女起了心思,直接往皇上的床上钻怎么办? 后罩院里人心浮动,有心思的不止一个,之前那秀贵人,不也是在高贵妃跟前伺候的婢女,如今不是翻身做了主子,现在多少的人还要给她请安。 这一夜,偶来的蛙声,叫得人心恍恍。 于穗岁一夜酣眠,只是天光熹微之时,她被乾隆捏住了鼻子,给吵醒了。 “胆子真大!”乾隆额头抵着于穗岁的额头,呼吸间热气涌动,于穗岁脑子里冒出的是:乾隆那厮幸好刷牙了。 被吵醒,于穗岁有些不悦,从被子里掏出手就往乾隆的腰间掐去,捏了指甲盖大小的肉就是一转。 乾隆疼的龇牙咧嘴的,用手拍她,“松开!” 于穗岁一秒松开,然后带着报仇后的得意看着乾隆去揉自己的腰。 过了一会,乾隆将于穗岁扑倒在榻上,掐着她的下巴,“胆子越来越大,知不知道损伤龙体是什么罪。”越发的放肆,不过看着她那迷茫的双眼和皱起的眉心,一看就是生气的。 于穗岁拍了两下乾隆的手,见他不松开,瞪他,口齿不清的,“松开,疼!疼!” 见她的下巴有些红了,乾隆才卸了力气,指责她,“说,谁给你的胆子,敢把我丢在一边,知不知道差点你那宫女就上了你的床!” 后宫嫔妃给他送女人,他一点都不稀奇,只是这那拉氏绝不是这样的人,她现在才几岁,对于这样的事正是厌恶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他送人。 何况,依着那拉氏现在的脾气,他若是睡了在她的院子里睡了宫女,以后怕是上不了她的床。 于穗岁揉着下巴,问:“谁啊?”这,真的不在于穗岁的想象里,不知是宫女爬床,还有乾隆竟然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乾隆掀开被子钻进去,手在不停的游走,低着嗓子,“先赔罪,等会再说这事。”他可是为着她忍了好一会,这那拉氏如何也该给他点补偿。 于穗岁话还未出口,被乾隆以吻封缄。 李玉跟着宫女在外边的廊下站着,离得稍远,院子的中间还跪着两个宫女,他叫了两个健壮的姑姑压着的。 碧莲胆战心惊的站在李玉的后边,她害怕皇上生气,若是打格格要怎么办,她现在啊又不敢进去看。 李玉斜着眼看着焦急的碧莲,这宫女跟娴贵妃的性格完全不搭,什么心思一看脸全知道了,他收回视线后,想着这皇上怕是还有一阵子才能出来。 “叫人备上热水。”就当是好心,李玉压着嗓子跟碧莲说了一句,要是这样还不能理解,那这宫女就是个傻的了。 碧莲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照着李玉说的话,叫小厨房那里准备好热水。 天光大亮,乾隆抱着裹着被子的于穗岁从书房出来,回到寝室,洗漱后赶紧去上朝。 于穗岁泡在浴桶里,“碧莲,叫人将书房的桌子换了。”乾隆那厮真是精力充沛,若不是要赶上上朝的时辰了,她估计还要在那张桌子上好一会。 碧莲照着于穗岁的话去叫了几个力气大的太监,将书房那一张凌乱的桌子给换了下来。 她原来很想问的话,在看见疲惫的于穗岁后憋了回去,而且看起来皇上并没有生格格的气,那些事就等格格休息好了再说。 下午李玉过来,将两个宫女带走,说是与佛有缘,要去侍奉佛祖。 碧莲:“她们...她们不会死吧?”她知道这样问感觉是在给那两个小蹄子开脱,可是一想到要死人,碧莲心里就怕。 戏文里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很害怕死亡,她怕死。 “不会,去寺院当尼姑去了。”乾隆临走前问她要自己处理还是他,于穗岁想也没有想,直接叫乾隆自己处理。 这是他这块唐僧肉惹来的麻烦,当然要他自己处理。 皇后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心里叹了一口气,皇上的心思现在真的是越来越难猜了。 以前若是遇上这样的事,大多数时候皇上都是顺水推舟的,这一回换成了那拉氏,就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她担心的不是皇上喜欢那拉氏,是担心那拉氏沉迷在皇上织的情网里,这宫里的几个人,哪一个不曾是皇上的心头好。 纯嫔那边自诩是最清醒的,可还不是那个样子。 皇后放下笔,叫来金枝。 第327章 乾隆继后11 “纯嫔那里看着点,叫她平安生下来。” 金枝不解,娘娘之前已经不再关注,这怎么又提了起来,还要保护这纯嫔。 “娘娘?” 皇后坐在椅子上,想着太后前几日的叮嘱,说皇上这个年纪,只有五个孩子,且只有两个阿哥,孩子还是太少了,这宫里都不热闹。 她心里明白,这是皇太后在敲打她的意思,这些年,皇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皇上的孩子一大半都是出自她的肚皮,皇上那边必定是知道的。 只是皇上他默许了,或者说他看见了后宫的倾轧,对于她的袖手旁观他不反感,但是肯定是不接受的。 “金枝,这宫里该有新的孩子出生了,以后只会更多。”皇后这话说的艰涩,她想要自己孩子是最好的,可是在她们这里,嫡庶差别并不大啊。 皇上虽然表现的喜欢嫡子,她知道,那只是一种态度,一种政治的手段。 其实皇上心里很喜欢大阿哥,她看得分明,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阿哥所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富察氏住得偏僻,不是因为皇上不喜欢她,是因为皇上很喜欢她。 富察氏常年低着头,说话慢吞吞的,看起来温顺可爱,可她知道,她不是那个样子,她见过活色生香的富察氏。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书房,想来皇上也是知道的。 金枝抿着嘴,有些心疼娘娘,若是真的嫁到门当户对的家里,也许会好一点,至少富察家能给娘娘撑腰,可惜娘娘是皇后,谁也不敢站出来为娘娘说一句话。 皇后心里复杂,生吧,生吧,多生一些,说不定这样她的儿子就能特别一些。 都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可是皇后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这几岁已经是她能拉开的最大差距了。 于穗岁那里出了两个这样的宫女,高贵妃特意描眉画眼,梳妆打扮后往于穗岁那里去。 她连说什么都想好,在腹中已经打好了几遍腹稿,可还没有到,就遇上了另一条路上过来的仪嫔。 高贵妃微微蹙眉,心里咒骂了一句晦气,可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接受了仪嫔的请安。 她能对秀贵人横眉冷眼,动辄咒骂那是因为她不在皇上的心里,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可这仪嫔不能,她是皇上喜欢的人,高贵妃很清楚,她不能也不会去动,只是若是仪嫔倒霉,她会拍手称快。 “贵妃娘娘是要去娴贵妃娘娘那吧?正好我们一路还能做个伴。”仪嫔的声音清脆悦耳,可在高贵妃耳里只有聒噪。 高贵妃姿态十足,语气淡淡的,“仪嫔说那里的话,我就是逛逛,何时要去娴贵妃那里了。”她就是要去,也不能跟仪嫔去,不然等会娴贵妃的笑话没有看见,就听说她跟仪嫔亲如姐妹结伴而行的话了。 她才不要跟仪嫔有一点关系。 仪嫔很失望,她是听说高贵妃出门了,往娴贵妃那边走才匆匆出门的,她想着若是高贵妃打头,她去看看也好,高贵妃若是不去,她还是算了吧。 人家是贵妃,她一个嫔,还是别去触人霉头了,万一生气,连个顶锅都没有。 “是吗,那是妹妹误会了,那贵妃娘娘先逛,我先回去了。”仪嫔带着几分遗憾,打着伞转道回去。 高贵妃站了一会,然后也跟着转向,去了左边的武陵春色,假装自己赏景。 兰溪打着伞,“等会再去?”娘娘今日特意盛装,若是没有去成,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要憋多少的气。 “去什么去!回去!”高贵妃一摔绣帕,气鼓鼓的,这黄氏就没有安好心,坏她好事,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竟成了娴贵妃的人。 这大热天,她也不嫌弃热的慌,还颠颠的出来当狗。 难得的乐子没有了,高贵妃在武陵春色逗留了一盏茶的时间,转道回去。 连着四五天,流水一样的赏赐送进于穗岁院子,她发现乾隆有个优点,他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你说他能给就给。 - “今日还是娴贵妃侍寝?”太后问,这都快小半个月了,她这个儿子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去? 沈姑姑:“还是娴贵妃。”太后也是真的沉得住气,这后宫里都沸反盈天了,直拿妖妃来比这娴贵妃了,太后娘娘还是稳坐泰山。 不愧是能够打败一众嫔妃当上太后的人。 沈姑姑不是王府的旧人,根本不知道这以前的旧事,这才几天,太后一点也不在乎,不过看乐子还是可以的。 要知道当初年氏在四爷府的时候有近十年的这样的时光,不过差一点就是专宠了,若不是后来书房有个怀孕的姑娘,她们都会以为这是专宠。 只是后来那姑娘顶着五六个月的肚子,不小心跟年氏相撞,肚子没有保住,人也随着孩子一起香消玉殒了。 见太后不说话,以为她是对娴贵妃有什么想法,沈姑姑也不敢再说,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高贵妃那里早就是气炸了,屋里的东西都换了一遍新的。 “兰溪,去叫谢九荒过来。” 第328章 乾隆继后12 兰溪犹豫了,还是去了。 谢九荒是娘娘在府里做格格的时候,跟她一起就跟着娘娘的人,一路从格格到侧福晋再到如今的贵妃。 只是谢九荒进宫后就一直像隐身了一样,退居到了后面。 高贵妃的手指掐进手心里,没有破也没有流血,她的每个指甲都是修整的圆润没有棱角,她自己有一回无意中抓破了乾隆的背,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留过长甲。 如今也有七八年了。 谢九荒到的时候,高贵妃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一点。 “娘娘金安。”谢九荒的腰一如既往躬着,“娘娘有什么吩咐?”他知道娘娘找他来肯定是有事要吩咐的,只是这事可大可小。 高贵妃紧紧地抿着嘴,最后憋出一句,“算了,你叫人去打听一下那拉氏的衣着妆容。”她好想说叫谢九荒去将那拉氏给解决了,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她之前做过最严重的事不过是跟纯嫔争风吃醋的时候,几次三番的从纯嫔手里抢人,还跟皇上告状。 谢九荒不是很意外,娘娘脾气不是坏,也不怎么好,只是唯一一点,皇上说娘娘的胆子不大,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兰溪这些真的将嗓子眼的心给收了回去,娘娘还是那个娘娘,她真怕娘娘变了,以后她们这些跟着人也只会物伤其类,毕竟心狠手辣的主子,挡道就要清除,若是有一天事发了,她们这些奴才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高贵妃说完,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抽空了,瘫在椅子上,她怕啊,她太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了,或者说喜欢什么样的她了,青梅竹马,那伴随着的必定是天真烂漫,她只能是纯白无瑕的玉兰花。 她不想的,一点都不想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能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只有她一个人。 美人落泪大多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可高贵妃这次的哭是悄无声息,泪珠一颗颗滚落,她的心在一遍遍的受着凌迟。 兰溪跟谢九荒对望一眼,两人默契地出了屋子,关上门,站在廊下。 “娘娘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兰溪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 谢九荒往屋子瞟了一眼,“都有这一遭的,或早或晚,娘娘自己能过去才好。”娘娘本性不坏,做事全凭自己的性情,只是皇上终究是皇上,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停留,这宫里的嫔妃只会越来越多。 娘娘还是早日放弃妄想得好。 兰溪盯着谢九荒看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道,“只是世间难得真心。” 谢九荒没说话,他知道兰溪的意思,只是世间难得真心,不意味着皇上难觅真心,这后宫的嫔妃,有几个的心没有在皇上身上。 皇上不缺真心。 - 李玉那边将最近收集到的信息全部整理好给乾隆过目,乾隆仔细翻看,这里面还是有不少的人,是有其它心思的。 傍晚,乾隆去皇后的院中,又过了几日,皇后借中秋节的名义,放了一大批的宫人出宫回家团圆。 皇后做完这些,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下了,人也舒坦了。 “娘娘,这以后宫里可就好了。”金枝看着那一长串的名单的时候,人都要吓傻了,里面有她们院子里的人,好在皇上没有计较。 皇后是想着皇上终于是彻底的掌握了皇宫的全部信息,至此以后她这个皇后只能越发的好,不能再有半点的过失。 前尘往事一笔勾下,这是皇上说的。 她自知自己的小动作没有完全能够瞒过皇上,好在她自己有分寸,未曾对后院的子嗣下手。 只是秀贵人,她感染了风寒,不过三日就病逝了。 秀贵人死了,没几天这纯嫔那里爆出有孕三月有余,皇上在纯嫔那里宠幸了一个宫女,做了秀答应。 皇太后照旧在念自己的经,翻了一页又一页,听了沈姑姑的禀报,她心里说了一句: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轮回。 沈姑姑心里也是震撼的,着皇上登基之后死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个嫔妃,都说是风寒,可这八月的天,想想也知道这个时间太过仓促。 高贵妃那里被这件事吓得坐起了噩梦,她梦里都是秀英的那几句平静而又绝望的话,她说她不想做嫔妃,不想上皇上的床,她只想等到时间出宫,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娘娘毁了她的一生,毁了她本来就该有的幸福。 所以她将高贵妃的信息告诉给纯嫔,告诉给金贵人,告诉给柏贵人,告诉给那些想要往上爬的的庶妃答应,她们都知道高贵妃的喜好,也知道高贵妃是如何伺候皇上的。 秀贵人死了,可是她带来影响,在高贵妃这里过不去。 高贵妃病了,一直到隆冬时节,高贵妃都没有离开过她的院子。 于穗岁那边情况还好,她反正是照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过。 哲妃有时候过来找她喝茶,是再也不肯在于穗岁这里喝一滴酒,她有段时间想起这件事,脸上就羞得不行,红霞满脸。 私下的样子竟被娴贵妃瞧了去,她一时间又羞又怕,她怕娴贵妃嫌她放荡,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好在她别别扭扭的来找娴贵妃时,她脸上和眼睛里都没有异色,也不曾再提起过这件事。 仪嫔倒是奇奇怪怪的,好几次说是逛园子路过于穗岁的院子,也不曾进来。 只这逛的有点远了,她这里离着仪嫔的院子那是南辕北辙。 五日一回的请安,于穗岁难得的见到了纯嫔。 自她有孕之后,皇后就免了她的请安,叫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养胎。 纯嫔双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她已经有近六个月的身孕了,太医说她肚子里的可能是个阿哥,这皇上登基的第一子,她盼着自己跟孩子都有这个运气。 “纯嫔姐姐今儿倒是巧,难得见着。”仪嫔瞧着她那副样子,不就是怀个孩子,至于坐着的时候还要捧着,打量谁瞧不出来似的。 不过一看她那略显臃肿的身体,仪嫔轻轻的哼了一声,转头跟一边的金贵人说话,“妹妹今日的花好看,是皇后娘娘赏的?” 纯嫔睨了一眼仪嫔,并不说话,她懒的跟这个没脑子的计较,她那点心思,也就是长得好看,皇上现在新鲜罢了,过上两年,还是这个脾气,说不得皇上自己都要丢了。 金贵人就不能跟纯嫔一样了,她跟纯嫔是差不多时间进府的,可是这位分就是天差地别,她家里还比那纯嫔不知道高多少,只是,还是要在人手里讨生活。 “皇后娘娘仁慈,前些日子叫内务府给我们都多送了一批来。”这是皇后见那些个庶妃穿得勤俭,吩咐内务府多做一些,单独给贵人和以下的庶妃送一些。 这都是简单的绒花,做的手艺并没有嫔位娘娘们的精巧,胜在颜色艳丽,这拿来戴着也还不错。 第329章 乾隆继后13 金贵人其实自己并不缺这一点,只是还是要做给皇后看。 仪嫔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了也就是右耳朵进左耳朵出。 不一会于穗岁也到了,然后紧跟着的就是多日不曾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高贵妃。 她如今身量越发的单薄,那气质跟随时要羽化飞升的仙女一样。 于穗岁跟高贵妃相互点点头,就按着各自的位置坐下,高贵妃如坐针毡,她侧着脸,心里羞得很。 宫女伺候她跟皇上的时候,那是平常,若是这样的事被人一丝一毫的讲给别人,还是她的对手嫔妃们听了,她只想将自己藏起来,不叫人窥见一点。 金贵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不说话。 仪嫔倒是无所谓,高贵妃如何伺候皇上,那就是她跟听戏文一样,当故事听了。 她以前小的时候,也没少跟着奶奶往戏院里去听戏,那里面的混乱才是真的乱,高贵妃这个,在哪里面都排不上号。 可惜等她大了几岁,她奶奶就不带她去了。 皇后来了,大家请安后又落座。 皇上一贯是温柔端庄,说话也不紧不慢的,“过几日就要回宫里,纯嫔这里是想跟着一起,还是在园子里养胎?”在哪里都可以,就看纯嫔自己的选择。 纯嫔温柔的脸上带着感激,“谢娘娘惦记,我还是跟着一起回去吧。”万一翻年后皇上不来院子里,她岂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产,虽说人少安全,可这也离宫里远,到时候鞭长莫及。 皇后不意外纯嫔的选择,她特意问纯嫔就是要叫她自己做选择,这回去的路上至少要坐大半天的马车,颠簸是在所难免的,这她自己选的,以后若是也事也不能赖在她身上。 “即使如此,那等会叫太医去给你请个平安脉。”皇后说着又看向高贵妃,“贵妃身体可大好了?” 高贵妃:“谢娘娘关心,已经好了。”再不好就要留在这里了,她昨日在皇上那里就知道了,过了几天要回宫的消息,不然她今天也是不会出门的。 皇后又说了几句,然后端着茶喝了一小口,“天气冷,大家早些散了,回去烤火去。”她也并不是很想见这些嫔妃,人一多,她说的话也要越多。 人都走了,于穗岁跟着皇后到了花厅。 “过来瞧瞧,这些都是年末的时候苏州那边进贡的。”皇后招呼着于穗岁,这些可都是皇上叫她准备分发给后宫嫔妃的,她也不知道娴贵妃喜欢哪些,索性叫她自己选了再分发下去。 于穗岁看着这几个桌子上放着的各色各样的绸、缎、纱、以及裘。 “就这几匹吧。”于穗岁选了几匹妆花的的绸缎,还有那白色的狐裘。 皇后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就这些?要多选一点吗?”还有很多,再多选一点也没事。 “就这些,够了。”于穗岁觉得这冬天也没太久,等开春的时候肯定是会有新的料子送来,“反正开春后,内务府那边还会再送一些来。” 是这个话,只是皇后想多给于穗岁一点,在她选了后,又加了两匹颜色的蜀锦进去,那是皇上单独给她的。 “皇上对你可好?”皇后的牙齿现在有些打颤,她怕娴贵妃误会,又怕自己不说,这半年的事情她看得清楚,皇上那里去她那的次数不少,每次都是送这样送那样的,她就怕娴贵妃真的落了全副的心神在皇上身上。 这看着看着,犹豫犹豫,就是半年,她才真的问出口。 于穗岁:“还不错。”又跟皇后眨眨眼,“我猜你想知道我喜不喜欢皇上?”她看出了皇后的纠结,她在犹豫,她总不好直接上去说,我喜欢的是皇上的身体,不是他的人,其余都是都是逢场作戏。 皇后垂在两边的手捏了捏,有些忐忑,“你喜欢皇上吗?”千万不要太喜欢皇上,皇上他是一群人的夫君,这样子只会伤了自己。 她就是过来人,并不想自己的朋友重蹈自己的覆辙。 “还好。”于穗岁没大胆到跟皇后说她喜欢皇上年轻有力的身体,她觉得皇后接受程度可能现在还没有到这个份上,跟自己的朋友讨论同一个男人床上的问题。 其实若是换到她的世界里,跟自己的朋友聊这个,也还好,毕竟不是真的睡一个男人,只是这里是真的睡了一个男人。 还好就好,这样说来那拉氏心里是有数的,一边庆幸,一边又觉得皇上的魅力大减,连十七八岁的姑娘都骗不到了。 总之就是既矛盾又复杂,皇后又跟着于穗岁闲聊了一些近日的事情,还一起吃了午膳后才回去。 于穗岁回去后,将鞋子一蹬直接往罗汉榻上一躺,由碧莲给她拆了头发。 “要挽起来吗?”碧莲看着这乌黑浓密的头发生出了羡慕,她的头发就没有格格的多。 “不用。” 于穗岁翻个身,坐了起来,“碧莲,我要一杯奶茶,不加糖。”她要好好的躺一下,等会去书房画画。 碧莲端了热奶茶来,又给于穗岁的榻上放了两个汤婆子,几遍地龙烧着,她还是担心格格冷到。 休息过后于穗岁继续她的画作,碧莲低着头,完全不敢看。 那个只穿着黑色薄纱衣露出胸口的男子不是皇上是谁,这样的画若是被皇上瞧见了,不知道格格会不会挨骂。 于穗岁画的起劲,商会乾隆那厮自己裹个薄纱来勾她,她就想画下来,这多好的素材啊,比那些避火图里清晰多了。 要是可以,这也不是不能单独的给乾隆自己画一个系列。 做坏事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乾隆早几天就得到了消息说嗨娴贵妃在作画,画得还是他。 今日一忙完他就过来了,进来的时候也没叫人通传,直接往书房来,撩开帘子进去的时候,于穗岁还正在欣赏自己这几天努力的杰作。 乾隆生生的顿住,回头低声吼了句,“都出去!”那拉氏,她!简直无法无天。 李玉一个转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碧莲跟逃窜的老鼠一样,一下就消失了。 第330章 乾隆继后14 “那拉氏!”乾隆的低吼,他要掐死她,她画了些什么! 于穗岁一秒卷上画轴,快速的扔到旁边的八角紫檀木卷杠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皇上怎么来了。” 边说边抱住乾隆的腰。 淦! 怎么没有人提醒她,她这是拿乾隆二创了,她可是照着自己的想象给乾隆加了不少的戏。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乾隆的舌尖抵着后槽牙,他的手放在于穗岁的后脖颈上,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那幅画究竟有多少人看过了? 于穗岁讪讪的,抱着他的腰撒娇装傻,“皇上,那不过是我在闺中画来思人的,这不流出去就好了。”觉得自己的后脖子上的手在慢慢缩紧。 危矣! “皇上,你向来宽宏大量,肯定是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跟我计较的,是不是?”于穗岁夹着嗓子,自己都感觉要吐了,不过还能坚持。 乾隆冷峻的眼睛于穗岁的脸睃巡,可温香软玉在怀,晃的他心乱如麻,她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的,冷哼两声,“你大胆!”黑色的薄纱原是给她准备的,她非要他穿上,这穿都穿了,她竟然还要作画留念。 若是叫外边的人知道,他堂堂大清皇帝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于穗岁继续夹,“皇上,人家就是画来自己私下瞧瞧,不会传出去的,嗯,好不好?”爹啊!要吐了,要吐了,于穗岁心里打了个干yue,她要再坚持一下。 于穗岁微微抬起头,在乾隆的下巴上胡乱的亲来几下,甜得腻人的嗓音再度出现,“好不好,皇上你最好了,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好不好?”淦!快点说好,我要吐了。 乾隆原本十分的怒气,现在被于穗岁这样一摇一晃,还有那勾丝的嗓音一哄,消减了一半。 眸色渐深,乾隆转瞬间就有了新的想法,搂着于穗岁往前几步,从卷杠里抽出那幅画,往桌子上一放,一推。 一个身着黑色薄色的男人,眼神迷醉的躺在摇椅上。 看着这幅画,乾隆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有一瞬间的眩晕,低下头在于穗岁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让我也画一幅一样的。” ....... 于穗岁瞪大了双眼,淦!乾隆是什么狗东西,他有什么毛病! “嗯?”得着压迫的低音再次传来,于穗岁感觉自己耳朵聋了。 她就是双标,她自己能,但是乾隆不能。 “皇上?”于穗岁这一声叫的缠绵又悱恻。 乾隆收紧自己的手,将于穗岁圈在怀里,在于穗岁的侧脸上亲了亲。 “让我画,还是试一试新的花样?”那拉氏的在这方面的大胆超出了他的想象,原以为只是在床上比其他的嫔妃放得开,没仔细想,她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眼睛微微的一瞟,想来书房里的那些书也功劳不小。 亲着亲着,乾隆再次问:“想好了?”这画看过的人不超过五个人,也都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的不传出就没事,也是真的,刚刚只是太过意外了。 于穗岁不想选,最后还是选了后一个,毕竟那个跟拍照和拍视频是一样的,这玩归玩,但是不能留下证据啊。 “皇上。”于穗岁轻唤了一声,手在他的背上游走,跳跃,这乾隆经验丰富,在她看来是个不错的床伴。 昏黄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屋里,洒在凌乱的衣裙之间,日光渐暗,直至昏暗。 一室旖旎。 乾隆抱着于穗岁回到寝室,又抱着去了净室,再次出来,已经是快到半夜了。 于穗岁感觉自己筋疲力尽,其实真的时间没有多少,但奈何乾隆这人报复心极强,将forey时间拉的极长。 早上乾隆按着自己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于穗岁还在沉睡。 李玉不敢大声说话,轻声唤了一句皇上。 乾隆轻手轻脚的下床,放下帘子,到外间洗漱更衣。 “动作轻一点,别吵醒她。”乾隆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那拉氏是个好的,以后他得多来瞧瞧,免得又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 碧莲应了,站在一边,由着乾隆自己的人动手伺候乾隆洗漱,她是怕皇上的,哪怕皇上现在皇上看着态度还算友善,她还是怕。 李玉手脚麻利,伺候着乾隆换衣裳,他心里对娴贵妃那是五体投地,无论什么时候,皇上再大的气,到了娴贵妃的手里那就是发不出去,还能变好。 这莫不是民间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可惜了,宫里也不是人人都有娴贵妃的本事,这其他的嫔妃大多数都是战战兢兢的。 乾隆离开前,叫李玉再次送了东西过来,那拉氏是个喜欢这些的人,给她送点来,免得她头上素净。 又是一连小半个月,乾隆都去于穗岁的院子里,到后来于穗岁都想赶人了,这肉也不是这样吃的,适当的时候吃素才是真的对身体好。 好在乾隆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体力下降,不过这可是不能说出来的,只是他自己将每日练习步库的时间延长了半个时辰。 高贵妃这半个月都在咒骂于穗岁,是个狐媚子,是个妖精,将皇上迷得五迷三道的。 只是她还是不敢真的做点什么,好在她也没有真的做了什么。 乾隆过了好几日翻了她的牌子,不过是纯睡觉,高贵妃心里泛酸,难道是她年纪大了? 越想越难过,也是,她如今都是二十六七的人了,哪里能跟年轻的姑娘比较,这皇上厌了也是正常的。 高贵妃对着镜子仔细看,她脸上也没有皱纹啊,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上面也没有赘肉,可怎么皇上就是不碰她。 乾隆压根没有想到这样的行为能叫高贵妃陷入自我怀疑,他就是前段时间吃太多肉,现在想要茹素,只是若是长时间不翻高贵妃的牌子,又怕宫里的人多想,然后怀疑高贵妃是不是失宠了,从而慢待了她。 可惜,两人的脑子没有装连接器,高贵妃的自怨自艾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翻年开春之后。 这段时间于穗岁修身养性,乾隆跟皇后俩人忙得脚不沾地,这年节里,于穗岁直接借口身体不适,推掉了绝大多数要出席的场合,只去了除夕的宴会。 皇后默认,乾隆还特意叫了太医过去,知道她是懒,就随了她的意。 第331章 乾隆继后15 没多久,纯嫔生下了三阿哥,晋升成了纯妃。 仪嫔暗自羡慕,要是她也能生个孩子,这样晋升是不是也要快一点,只是皇上这段时间来找她的时候少,想要怀孕有点困难。 皇后是终于歇了下来,这先是年节,又是后面的亲耕,这都是大事,她一天到晚都要仔细盯着,好不容易结束了,结果还熬搬到圆明园来。 “快来,咱们好好的聊一聊。”皇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她如今才有空跟那拉氏好好说说话。 前段时间她看她闭门不出,担心是皇上那的事,想着等她自己想一想,能不能自己想通。 于穗岁倒是不知道皇后担心的事,她高高兴兴的坐下,准备跟皇后畅聊一下宫里的八卦。 皇后见她没有一丝忧虑,以为她是想清楚了,道:“皇上心宽,能装下后宫所有的嫔妃。” 只要不沉溺在皇上的情网里,跳出来看皇上还是个不错的男人,长得还好,有权有势,家里资产丰厚,孩子前途也有。 于穗岁在这话里秒懂,皇后还是担心之前的那件事,现在来问后续了。 “我知道啊,你不必担心。”于穗岁笑着,她跟乾隆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出来爱情的火花的,要真说,那就是一个床伴关系顶天了。 她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谈恋爱的,这乾隆只是顺便享受一下他的身体,不然这无聊的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打发。 皇后这一下终于是完全放心了,她是清醒的就好,皇上是个谈情的高手,她这些年过来也不曾真正的看透皇上,只能猜测个几分。 遥想当年她第一回撞见皇上跟富察氏的时候,她回去后失眠了一整宿,那天皇上躺在她身侧,她一遍一遍的去回忆,去想过去的事情。 那个皇上才是最真实的皇上,好色、风流、放荡,跟戏文里说的那昏庸酒池肉林的亡国之君有共同的爱好,她那个时候是真的难以接受,如今几年过去了,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真正的将皇上看作是他。 不再加上自己的任何想象跟美化。 又或许君王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世上没有人记载这些,或者流传下来的少罢了。 闲聊一些琐碎的事情,就难免会提到孩子,皇后是真心实意,“你如今年轻,有皇上的宠爱,还是早点生个孩子的好。”是男是女都好,只要有个孩子。 那高贵妃一入宫,没几个月就给皇上那里添了人,不就是为着孩子,她自己生不了,就想着抱一个,这为的都是以后。 这宫里从未有听说过一辈子都得宠的嫔妃,这孩子就是以后未来的保障,又一个,至少以后能有一个寄托。 于穗岁知道皇后是好心,只是还没有到时候,原主的孩子都在乾隆十几年才出生,如今还早,再等十几年吧。 “我知道的,只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她要是现在生了,原主不认,她岂不是要白费功夫。 皇后也知道这事一个人做不到,点点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自己多注意点,这有了孩子跟没有孩子那还是有差别的。”说着声音陡然变小,“何况皇上现在就只有三个阿哥,你还是早点生的好。” 这以后后宫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孩子多了就不值钱了,趁着现在生是最好的时机。 于穗岁点头,又换了别的话题跟皇后聊,忽然说起皇后生的大女儿的学业。 “宫里的精奇嬷嬷们的规矩都太严苛了,想着给她换个老师来教,又没有想好要找那个老师来教。”皇后想起自己的大女儿也是既担心又焦虑,她是个性格懦弱的,天生的一副小胆子,见着谁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这样的性格,在宫里有她看着,可以后长大了,万一皇上给嫁到了蒙古去,这孩子可要怎么办? 于穗岁是见过这个小姑娘的,她是那种内敛的小朋友,说话做事都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 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于穗岁之前还怀疑过她是不是被那些个刁钻的嬷嬷或者保姆给私下虐待了,可皇后宝贝着她,这人都是看着的,那些个保姆乳娘的家里人全在皇后手里。 那小姑娘就是天生的胆小。 “要不请了翰林院的老师过来,再找两个武师傅过来?”于穗岁给出自己的建议,这学点防身的武术还是可以的,关键时候能自保。 皇后思考一下,还是拿不定主意,“算了,等我再想想,那丫头就那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掰一掰。”没孩子的时候拼命的想生孩子,每次过后都在腰下垫个枕头,有孩子以后,这事事要操心。 她膝下有三个孩子,那个都不能放手只叫下面的人看着。 如此于穗岁也就不再提起这个事,跟着皇后坐了大半天,吃饱喝足后回去。 转眼入夏,蝉鸣鸟叫的,中午的时候最是烦人。 “格格,仪嫔封妃了。”碧莲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那纯嫔是因为生了儿子才晋升,这仪嫔没有孩子也没有身孕,这一下就成了仪妃。 于穗岁皱了一下眉头,又觉得本该是这样,那仪妃她入乾隆后院的时间本来就不长,这登基的时候就是嫔,过了一年多升职也是应该的。 毕竟仪妃是真的好看,又是乾隆喜欢的那一挂,这不升职才说不过去。 碧莲摇着扇子,又道:“这金贵人也成了嘉嫔。”只是这个风头肯定是比不过仪妃的。 那个给乾隆生了四个儿子的嘉嫔她终于升职了,于穗岁都以为她要被这些人给按下去了,结果这事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又出头了。 “挺好的。”这后宫里热热闹闹的,看着也比冷清的时候舒服,这乾隆有记录的嫔妃可是有四五十个呢,如今这有记录的人才几个。 她们晋位也影响不到格格什么,碧莲干脆就不再想这个事,她脑子不太好,想的招格格好像都不太喜欢,她以后索性就不想了,全听格格的就是了。 皇太后那边知道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眼里却是意味不明。 皇上啊,这一招玩得真好。 第332章 乾隆继后16 “换上轻便的衣裳,我带你去游湖。”乾隆难得的在下午就来找于穗岁了。 “福海?” 这圆明园里最大的湖估计就是这个了,如今是接天莲叶无穷碧,那荷花嘛,还只是个小花苞。 乾隆搂着于穗岁的腰,不规矩的游走,“嗯,带你去坐船游湖。”想来她还没有体会过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乾隆就心下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在船上了。 于穗岁猜都不用猜,立刻知道乾隆说的意思,这不过是她玩剩下的。 到了福海果真是一叶小舟,误入荷叶深处。 皇后那边是拿着自己刚刚给乾隆做好的荷包,想着找个时候给他送过去。 “皇上今日跟娴贵妃游湖泛舟去了。”金枝将消息告诉皇后,这今年最得宠爱的嫔妃非娴贵妃莫属了。 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八九天的时间,皇上歇在她那里。 在那拉氏那里,那她改日再去就是,“最近没有什么闲话再传出来了吧?”有一阵子,那拉氏都快成了宫里人人嘴上的妖妃了,这如今有新晋位的嫔妃,说她的人应该少了不少。 金枝摇头,“并没有,宫里的人只是不在明面上说,还是有些谣言说娴贵妃是个狐媚子。”她这话是实话实说,有些话比这个还难听。 皇上是宠爱这娴贵妃,可是也没有到娴贵妃是妖妃,是狐媚子这样的地步,那高贵妃、仪妃、嘉嫔最近都是很得皇上的喜欢的。 皇后扶着头,她说了好几回不准私下里嚼舌根,可是这些人的嘴也不能全部的堵上,她得再查查。 这些话还是络绎不绝,好在那拉氏自己听了没往心里去。 于穗岁是真不在乎,这点子流言伤害不了她,她是堵不住这宫里的上万人的嘴的,说就说,不到她跟前来,或者不叫她自己听到,她就当没有这回事。 高贵妃那边以为自己的手段高明,可是乾隆早就知道了,他以为是高贵妃争风吃醋,为着他,他也没有当面点明,只隐晦的提了一句。 没想到,高贵妃自己没有收敛,反而由着她们在私下里传播,毕竟皇上也不管。 于穗岁跟乾隆度过了愉快的几天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乾隆。 “皇上,好好看看。”于穗岁挑眉,这蹦哒到了她的眼前,她不想管也要管。 她马上就要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乾隆手里的几张纸,都是证据,这流言是哪来的,谁编的,谁传的,都写得一清二楚,当然皇后也是出了力的。 看完放下后,他饶有意味的瞥了眼于穗岁,“爱妃这也不傻啊。”平日里最喜欢装傻充愣的,这还突然间用起了脑子来。 于穗岁单手撑着下巴,带着笑意,“皇上这些个人还是好好管管,万一我哪天心情不好,给把这伸错地方的手给剪了就不好了。”乾隆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傻白甜。 他可不是什么只好色没脑子的人,乾隆这厮心里可深了,能在他那个刻薄寡恩、心狠手辣的亲爹里继承大位,即便对手只有一个,那也是需要脑子的。 毕竟玩政治的人,心都脏。 乾隆没有生气,挑起于穗岁的下巴,在唇上轻啄,呼吸相对,“那我要谢你宽宏大量了。”他不讨厌聪明的女人,反而更喜欢有脑子又长得漂亮的女人。 男人,大多数都是好色之徒,只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这私下里那是花样百出,明面上还是正人君子清风朗月的。 那拉氏长得漂亮又有脑子,乾隆自己是很有兴趣的,驯服野马的成就感会比有一匹温顺的马要高得多。 同时付出的精力和时间也要高得多。 那拉氏不喜欢他,但是她对他的身体很喜欢,乾隆早就清楚明白的,她的眼光总是在他的上半身流连。 这样的目光,会比其他女人看他,更让他兴奋。 “我会处理的。”乾隆又嘬了两下,他知道那拉氏的意思,这个事情确实是高佳氏跟苏氏她们做了不该做的事。 于穗岁的手在乾隆的脸上来回的摩挲,年轻真好,这棱角分明的脸,清晰的下颌线,也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纯粹的、原始的触碰,是于穗岁跟乾隆喜欢的交流方式。 高贵妃第二天就迎来了乾隆。 “有些事,爱妃还是不要做。”乾隆将证据往高贵妃那边推过去,他的语气不冷不淡的,好似平常说的话。 可高贵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这是第一回被皇上这样明晃晃的拿着证据来说。 “皇上。”高贵妃唤了一句,想要解释,被乾隆用食指挡住嘴。 “爱妃不要解释,这些事到此为止,那些个宫人就叫李玉带走。”他没什么想要听解释的想法,她想什么他知道。 争风吃醋要有个度,你越过了这个线,那就是不可以的。 高贵妃立刻带上了哭腔,向乾隆求情,“皇上,是我的意思,兰溪她们只是照我说的话做,求皇上给她们一条生路。”她之前以为皇上就算是知道,这也不会大惩。 乾隆端着杯茶,轻轻吹了一下,浅浅的沾湿了嘴,高佳氏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以为只要哭一哭,他就能心软。 可是这哭不是这样哭的,那拉氏就很聪明,她从来只在床第之间假哭,戏弄他。 高贵妃没有得到以往的待遇,她的心沉了下去,快速的瞄了一眼乾隆,见他面色依旧如刚才一样冷静,没有丝毫的松动,她怕了。 真哭了,“皇上,求你饶了兰溪她们。”高贵妃这一回真的跪在了地上,抱着乾隆的腿。 “只此一次。”乾隆的声音冷漠又无情,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下,声音冷厉:“以后你好自为之。”他要吓一吓这高佳氏,有些事不能做,那拉氏是嫔妃,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 若她是妖妃,那他是什么?昏君还是亡国之君? 乾隆离开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高贵妃真的没有想过,皇上会这样待她。 他们是垂髫之年就认识的人啊,怎么如今这么陌生了。 高贵妃瘫坐在地上,兰溪这才从外边进来,她没有听清之前在说什么,可最后那一句她听见了。 皇上对娘娘再不复从前了。 第333章 乾隆继后17 纯妃那里就没有高贵妃幸运了,她的孩子被抱走了,住进了阿哥所不说,连着她自己也是被禁足半年,底下的宫女太监全部都换了一批新的。 嘉嫔那里也失去了两个得力的助手。 这关于于穗岁的谣言才真正的停止,没有人再敢拿出来说。 沈姑姑跟皇太后说起这个事的时候,都有些担心,皇上莫不是真的爱上了这娴贵妃? 那高贵妃最开始的时候可是又抬旗又封贵妃的,这一下就这样冷淡了下来? 皇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皇上他终究是对高佳氏手下留情了,也是,他们多年的情谊,这件事还不足以影响他们的感情。 只是高佳氏不一定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高佳氏不是个聪明的人,她啊,一门心思的全在皇上身上了,根本就不动脑子想这些。 那拉氏倒是有些厉害,这叫皇上自己出手,直击要害不说,以后动手的人都要掂量一点。 比起两个女人的斗争,那拉氏更喜欢直接将男人拉入战场,叫他自己去解决。 “太后,纯妃那边差人送来了一卷亲手绣的经书。”沈姑姑端着托盘上来的时候,就在想这一回,纯妃所求,怕是不能成。 皇太后没看一眼,“送回去吧。”她对她儿子的后宫是没有多少兴趣的,归根结底就是皇上不会允许她过多的干涉后宫的,哪怕她是他的亲生额娘。 人皆有私,他担心她会提拔自己的娘家。 沈姑姑依言叫人送了回去,纯妃啊,她只是推波助澜,可这最后的结果她负了大半的责任。 纯妃看着送回来的经书,坐在榻上,虚靠着扶手,皇上他竟然连过来都不曾过来。 直接叫人禁了她的足,没有一个明确的理由。 只是那证据被李玉送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以为万无一失,不过是在皇上眼前做小丑。 皇上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所以以前的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哈哈哈哈。 他都知道,然后看着她们为他争风吃醋,互相陷害,各自挖坑,看着她们一点一点的变成一个疯婆子。 皇上啊,你真的好狠! 那娴贵妃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睁开双眼,叫她们变成一个笑话。 纯妃在榻上坐了很久,久到屋里变得昏暗,宫女过来点上蜡烛。 新来的宫女,纯妃不认识,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她是个圆脸的姑娘,跟她之前的宫女一点都不像。 “娘娘,天色暗了,可要用膳?”宫女的话问的很小心,她是今日才送来的,一点都不了解,来了之后纯妃娘娘又在屋内静坐,不出门。 她们这些人只能在外边候着,这进来点灯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上一批伺候纯妃娘娘的宫人都送去了辛者库,人没死,可在那里要做最累最苦的活,年纪到了也不能出宫。 去了那里,一辈子也就完了。 纯妃回过神来,嗓子有点干涩,咳了咳,“传吧。”吃不吃饭都不重要了。 她得想,以后要怎么能让皇上宠幸于她。 嘉嫔那边倒是因为跟着说了几回,不过没有私下去传,躲过一劫,她现在想来就害怕。 刚刚才变成嫔,她可不想一下就被撸下来。 仪妃倒是在这一次里面吃了好大一个瓜,“想不到啊,高贵妃跟她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没想到高贵妃一出手,就是想要直接断了娴贵妃的未来。 这要真的坐实了,那娴贵妃可就惨了。看娴贵妃平日里不争不抢,又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以为是真的不计较,原来这娴贵妃的手段也是狠辣。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高贵妃是皇上最爱的女人,这纯妃也是刚刚给皇上生了儿子的宠妃,这一出手,两个人都没有扛住。 她抱了抱自己的肩,幸好上一回她没有去看娴贵妃的笑话,不然她真担心自己能不能好好地享受自己当妃子的时间。 于穗岁知道结果后,觉得还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倒是跟她说了两句,“你自己也别太往心里去,皇上那里始终是有高佳氏的位置的。”她一知道流言的时候就开始制止,原来只是小范围的后宫里说几句,没想到前几天,突然间有御史开始上折子了。 这事可就小不了了,皇上最是爱面子的人,这要是为着这个事恼了那拉氏就不好了,她开始仔细找线索,争取揪出幕后之人。 “已经很好了。”难不成真的叫乾隆解决这两个人,乾隆自己舍不舍另说,这要是真的解决了,以后宫里估计也没安生的日子过了。 绝情的皇帝,是谁都害怕的。 皇后也觉得这个结果不错了,只是害怕那拉氏自己钻牛角尖,想不通,“你明白就好,皇上是为着自己的面子,你那里也别多想。”她怕自己不说明白,让那拉氏以为皇上是为了她。 虽说皇上的情网跟蜘蛛网一样,破破烂烂的,可上面还是粘着不少的人。 于穗岁对于皇后经常提醒她不要陷入情网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心是好的,她承她这一份情。 - 乾隆来于穗岁这里也是如常,并没有说去他的处理结果,只是叫李玉捧来了她喜欢的黄金,造了一座两个巴掌大的金山。 “喜欢吗?”乾隆问。那拉氏这里不需要安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 那拉氏是个好人,没有半点的坏心思,若是有,也仅限于他们两人的床第之间。 于穗岁点头,拿起来仔细看看,这手感,这分量,一看就是不足的,于穗岁的笑容卡在半路上。 乾隆倒是笑了,他就是故意的。 “皇上!”于穗岁吼了一句,耍她好玩吗?害她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是个实心的,结果这有二两就不错了。 乾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把折扇晃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喜欢吗?” 算了,蚊子腿在小也是肉,这点黄金也是黄金,“喜欢!”这俩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后,于穗岁将这座空心的金山放到的桌子上。 闲来无事逗逗这那拉氏也是好玩的,他伸手将于穗岁一扯,直接拉进怀里,“爱妃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啊。”又在于穗岁的耳边发出一个气音。 淦! 乾隆这厮越来越喜欢玩这个了,不过她是谁,她也不带怕的。 “皇上的肚皮有些软呢。”于穗岁解开乾隆的一颗盘扣,手从领口往下钻,这大热天的,乾隆绝对不会里三层外三层的,里面可能就是一层薄纱做的里衣。 乾隆捏住作乱的手,在于穗岁的耳边疯狂的吹气,“是吗?软不软爱妃自己不清楚吗?” 乾隆不会为了这一句话,叫那拉氏得逞的,她这个女人,好色的很,一旦得到了,立刻就翻脸不认人。 第334章 乾隆继后18 于穗岁遗憾的将手抽了出来,在乾隆的胸口跟弹琴一样乱弹了几下。 “皇上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那爱妃换个骗法?”语气里充满了暧昧。 乾隆将于穗岁往上提了提,叫她暂时离开他的关键部位。 于穗岁嘴巴一瘪,手一摊,“那还是算了,毕竟皇上哪里是我能骗得了的。”算了,算了,今日宜吃素。 那拉氏又不按套路出牌,乾隆按住要起来的于穗岁,真是一点游戏的精神都没有,又懒又想要最好的。 “你说句好听的。”乾隆循循善诱,准备还是好好的教教于穗岁。 不能每次都是她占上风,怎么也得他来一次。 别不是要叫什么四郎吧?不行的,这一个词一出,她直接脑子里出现一个老头子,还是那种油腻的老头子。 于穗岁吓得兴趣全无。 只几秒,乾隆就见于穗岁恢复正常,刚刚那点子暧昧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是他自己,现在不上不下的。 于穗岁快速的起来,换了个椅子坐,又叫了碧莲端了她喜欢的点心。 那边李玉已经到了旁边的耳房里准备好好歇歇脚的时候,看见里忙碌的宫女,他心下诧异,往常的时候一般就是直接到晚上了,今个是怎么了? 他站起又往那边走,难不成今天皇上生气了? 怀中陡然变空,乾隆换了个姿势,交叠的双腿,那拉氏真是个好样的。 “生气了?”那拉氏何时这样小气了?往日里这样的话不是说着玩的,今日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生气倒是不至于,她只是突然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兴致全无。 “那倒没有。”回答乾隆后,于穗岁又换个话题,“皇上今年要去秋狩吗?”京城待了这么多年了,也想出去看看其他的风景。 乾隆掀了掀眼皮,“想出去看看?”觉得这个园子里待烦了,还是被之前的事影响了心情。 是不满他的处理结果? “当然是出去玩啊,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换个地方看看。”乾隆那个什么眼神,又犯毛病了。 乾隆心里也就那么一想,再看于穗岁的时候觉得自己也是太过多疑了,那拉氏就没那份心思,她一向是坦坦荡荡的,有什么说什么。 估计要她费心思去想这些,还不如拿几本书出来看。 “今年是不去的。”乾隆很诚实,他也想出去啊,可是今年还是不行的,先帝去世还没有满三年,这不宜出行作乐。 于穗岁有点遗憾,今年又是在园子里一个夏天一个秋天。 跟着乾隆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最后还是聊到了榻上去,诡计多端的男人。 乾隆餍足之后搂着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这勉强算是个承诺,他知道那拉氏的性子,只是之前一直想着高佳氏陪了他那么长时间。 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没可能的,只是这平日里争风吃醋他也就罢了,这涉及到了名声问题,哪怕是只针对那拉氏,可那拉氏到底是他的妾妃,这他也是不能指摘干净的。 于穗岁阖着眼睛,对乾隆的承诺嗤之以鼻,他能保证,保证个锤子。 “嗯。”嗯了一句,勉强算是回应了,她才不信乾隆在床上说出来的话。 乾隆将她往怀里一拉,轻轻地拍了两下,“这下满意了。”他自觉自觉对那拉氏已经是极好了,这宫里有几个人能得到他的承诺,可她这样子,没个分明的态度,明显是不太相信他。 “睡觉睡觉。”谁想讨论这个了,乾隆是个啥样的人,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皇后都对着这个丈夫尊敬有加,他还不知道吗。不过是装聋作哑,反正受益的是自己就行。 日子在于穗岁跟乾隆的插科打诨里过去。 “格格,九州清晏的围房里放出去了一批宫女。”碧莲说起这个的时候,心都在发颤。 皇上的后宫里今年添了不少的人,可还是要在围房里养着这些宫女,都是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又突然将她们放了出去。 于穗岁将书合上,站起来给自己的眼睛放松,看着院子里已经开始变黄的树叶,“多吗?” 这是爱新觉罗家里祖传的爱好,都喜欢在围房里养女人,目前看来养得最多的还是雍正,毕竟他修仙炼丹,短短几年就赶上了康熙那几十年的成果。 现在,那乾隆不过是子承父业,又继承了下来。 碧莲咬着牙,心里复杂,“有七八个。”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为格格难受,还是为那些身价清白的孩子难过,那些个女孩子年纪都很小,即便是民间的童养媳,都还是没有可以成亲的时间。 于穗岁打算再问的,结果被皇后身边的金枝叫去了皇后的院子里。 皇后看见于穗岁,心里踏实了一点,拉着于穗岁的手就开始说:“怎么就这样了。”她是一点不相信,可是这放出去的人都是真的。 皇上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她还想之前的时候仪妃跟嘉嫔怎么就突然晋位了,想来那个时候这些人就进了九州清晏。 那是皇上的寝殿,她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这些年,皇上的寝殿书房,她是从来不去打听的,哪里想到皇上这一回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若不是高佳氏跟苏氏俩人给那拉氏泼脏水,引起了前朝的注意,这些个御史开始上折子,那这些个宫女以后,皇后是不敢想象的。 于穗岁问:“那些个宫女怎么样?”这突然放出来,应该就是乾隆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所以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放出去。 皇后吸了一口气,“都还好,嬷嬷们去验过了,都是完璧之身。”皇上到底最后没有做什么,不然这前朝一闹,皇上的面子挂不住,这些个宫女以后也活不成。 这还好,于穗岁之前没注意这个事,九州清晏的人是实在事太多,消息也确实很难打听出来,这乾隆做这个事,肯定是想了很久的。 “那些个宫女都还好,只是养着,嬷嬷姑姑都还没有安排去,什么事都不知道。”皇后心里对乾隆的那一点好感都全烟消云散了。 她实在是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原以为哲妃已经是很极限了,没想到皇上竟然能叫她大开眼界。 第335章 乾隆继后19 皇太后那边是一点都不意外,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跟先帝有很多相似之处。 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足为奇。 毕竟先帝就是个这样的人,他不喜欢十五六岁的女子,喜欢更年轻还没长成的女子。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都觉得她不得宠,靠着的是康熙四十九年的时候的服侍才叫先帝给赏赐了一个孩子。 可是她刚入府的那一年,先帝那一年也来过不少回,那一年她才十三岁。 她讨厌那样的事,后来长大了,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她一年见不到先帝几回,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着,就这样在先帝的后院过完这一生。 那个时候先皇后贤德,没有苛责过她们这些妾室,只是也不曾多管束,叫先帝自己对先皇后起了怨怼。 后来的后来,进来的年氏,年纪也小,她是个汉军旗,个子玲珑娇小,比她还要矮上半个头,看起来娇弱天真惹人怜爱,在她的眼里看年氏,这是不健康的身体。 先皇后曾经还说过叫年氏养养身体,她没有听进去。楚王好细腰,先帝爱少女。 一直到年氏油尽灯枯的时候,都还是那细得一捏就碎了的手腕。 只是这一回皇上竟然将人都放了出去,可见他现在还是有顾虑的。 一看到自己的儿子,太后就想到先帝,真的就是叫人无端的难受。 她跟先帝没有一点的感情,别说相处了那么多年,光是跟先帝在一个屋子里,她都觉得窒息。 “太后?”沈姑姑轻轻的唤了一声,太后这个样子明显是在出神,她刹那间想起了先帝,先帝的围房。 这.....皇上跟先帝不愧是亲生的父子。 太后回过神来,问:“那些个个宫女怎么处理了?”若真的都还是完璧之身,那皇上也还有一点人性,她竟然觉得还有一可取之处。 她一时之间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 沈姑姑:“都送回了家。”这些个宫女,只要宫里的人不说,外边的人是很难猜到的,毕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都是皇上的寝殿出来的人,比起一般的宫女还是要好一点。 太后轻哼了两声,皇上这是没来得及,那御史还算有两分用。 “下午去跟皇后说一声,叫她明日过来一趟。”太后还是想要叫皇后再去多看着一点,这宫里,她看得是厌烦的,可是又不能离开,只能待在这里。 要不还是搬去畅春园,离得也不远,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沈姑姑:“是。”太后一向是对皇上的后宫不管不顾的,由着她们自己来,这一回,想来还是要问问皇后。 于穗岁安慰了皇后一个下午,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她是个按着典型的大家闺秀或者说是正室培养的,根本不会教她这些东西,即便她知道自己家里阿玛有不少的姨娘通房,都觉得没有什么。 可养这样的女子,还是准备叫那些个嬷嬷过来培养,皇后听着就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 于穗岁也能理解,就像是发现自己原来以为的老实人,最后在私底下玩得是她不能接受的东西,对她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对于穗岁来说,这样的行为也不能接受,还好的是乾隆没做最后一步,她勉强还能过下去。 不然,她估计原主的几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 人类的xp多种多样,只是有些真的就不能算在里面。 收到冲击的不止是皇后,还有高贵妃,她在净室里吐了好久,皇上,皇上他,是个这样的人! 高贵妃不能想,一想就觉得自己接受不了,他怎么就能这样! 皇上,皇上,究竟哪一个才是你。 你花心好色,她都能接受,可这围房里养这些个小丫头,高贵妃真的觉得自己眼睛瞎了一样。 即便自己小时候听过府里仆人说的那雏妓一事,可也从来没有往自己一往情深的丈夫身上想过。 高贵妃越想越难受,连着三四天都吃不下饭。 仪妃倒是觉得这样的皇上是很正常的,皇上喜欢她什么,不就是喜欢她年轻漂亮又听话。 这皇上就是贪花好色,宫里有那么多的嫔妃为什么都看不明白,还以为是她勾引了皇上。 明明是皇上那前途诱惑的她,说是跟了皇上以后,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她一听就觉得比自己干宫女的活强,反正到了年纪出宫也不一定能够嫁个有钱有势的人,说不定还要嫁给那又老又丑的鳏夫,她想都没有想,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美好生活的不尊重,她果断的听了皇上建议,爬上了皇上的龙床。 只是皇上确实很好,她爬上龙床以后,她要的东西皇上基本上都给了,如今她还是个妃子,不过也到头了。 这生活又好,至于以后年老之后,失宠了,可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她还年轻,皇上还喜欢她的脸,多存点钱,以后再找个人投靠,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个保障了。 可惜的是皇后不拉帮结派,娴贵妃也不搞小团体,高贵妃看不上她,纯妃觉得她是个单蠢无脑的。 嘉嫔,她自己跟她气场不合。 仪妃感叹一圈之后,还是想着要去跟娴贵妃尽量的交好,毕竟她跟皇后的关系好。 为了以后的生活,再是艰难她也上,大不了她把皇上喜欢的姿势全部告诉娴贵妃。 于穗岁不知道仪妃的想法,她现在跟乾隆正在湖中的小筑玩游戏。 乾隆这厮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在这些地方玩。 “爱妃喜欢吗?”乾隆抚摸着于穗岁白皙滑腻的肌肤,他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跟那拉氏在一起。 他之前养围房的时候,也是一时兴起,想着能不能养出几个跟那拉氏一样大胆的女子。 见过一回后,都是些唯唯诺诺的女人,他就没了兴趣。想着直接放在那里当宫女算了,后来嘛,高佳氏跟苏氏还有金佳氏给他惹事。 他这一放又是一段时间,这不就闹出了风波来。 于穗岁在乾隆的肩头一咬,这玩意最喜欢在这种时候问好不好,喜不喜欢,你倒是给个干脆,拖着算什么。 乾隆越发的来了兴致,“喜不喜欢?” 于穗岁想要骂人,手一动,在乾隆身上划出深深浅浅交错的红痕,然后准备起身,你玩这个,谁怕谁。 乾隆又抓住她。 第336章 乾隆继后20 乾隆将于穗岁箍进怀里,“我不过是逗你玩玩,怎么又生气了。”那拉氏到死都是那个脾气,只准她自己放火,不许他点灯。 但凡有点不顺她的心意,她立马就能转身起来走人。 逗她玩玩,于穗岁别过脸去,这个时候要逗她,乾隆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故意使坏。 掰过于穗岁的脸,四目相对,于穗岁的睫毛颤了颤,然后闭上眼,故意说了句:“结束了?” 乾隆咬了咬牙齿,她这个女人,难道现在难受的只有她吗? “继续!”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原始的律动,他非要叫那拉氏好看,叫她知道他的厉害。 本来就是消遣,这还玩这玩那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可惜她今天不想配合。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棂飘进室内,映照出两个交叠斑驳的身影。 过了七八天,那被于穗岁抓出来的红痕才消退,乾隆又才开始翻起了其他嫔妃的牌子。 皇后跟于穗岁对坐,“辛苦你了。”她真觉得那拉氏这几日吃了不少的苦,这些时日后宫都笼罩着一种诡异又沉闷的氛围之中。 她们的想象里皇上可以好色,可以有三千嫔妃,可以酒池肉林,可真看见了她们超出想象的东西时,心里原来的观念一点一点地崩塌。 直至碎成粉齑。 重新构建对皇帝的想象,接受他的荒淫无荡,在这个过程里,皇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塑自己的内心世界。 尤其当她从皇太后那里知道,先帝曾大量的豢养围房女婢之时,她听到的先帝那些赞扬的溢美之词,她再也不能相信。 都说先帝勤勉,不耽于女色,后宫嫔妃不及圣祖一半,可皇太后将那单子交给她的时候,她的手是颤抖的,她懵了,不知所措。 原始遗传,皇帝都是喜欢这个的。 皇后这时脑子里就冒出来,她的儿子长大了是不是也是这样,她这样一想,就想起皇太后的那个眼神,空洞又沉默。 这是一件她看着发生,却又无力改变的事情。 于穗岁没听懂皇后的言外之意,只当是平日里的闲聊,“最近的菊花开了,要不叫了小厨房做一些点心,咱们去听戏?”日子就是这样的无聊。 皇后只当于穗岁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倒也可以,只是临近重阳,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临时起了心思,要摆宴。”不想提起那就不说,那拉氏还未满二十岁,皇上这样的行为对她的冲击也是不小的。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怎么劝都劝不出个结果来,她们这些个人,只能接受这件事的发生。 于穗岁想起去年,乾隆也是临时要摆个宴席,结果到了也就吃了两口,然后就撤了,她们也没有吃好。 “只我们两人就好,不必有其他的人。”她也没想着说是要开个宴,她只是觉得时间这么长,要有点事情做才好。 皇后点头,“那我叫金枝去准备。”也好,就当是她们两人松快松快了。 “大格格最近的身子结实了不少,多亏了你说叫她去学武。”皇后是由衷的感谢,当时这个建议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定了下来。 于穗岁很高兴,“那很好啊,我那里有一节九节鞭,等会叫碧莲给她送过去。”小姑娘嘛,就该学点这些可以保护自己的,别等着什么人来保护你,人啊,最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能保护自己。 祈求别人,那是不靠谱的事情。 皇后嘴角的弧度拉大,她又不好意思,用手捂着嘴,这笑不露齿的观念在她心里早就生根发芽长成了苍天大树。 - 高贵妃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说服了自己,只是面对乾隆的时候还是有一点不自然。 “爱妃清减了。”乾隆半搂着高贵妃,她瘦削的肩头,看着这段时间就没有好好的吃饭。 高贵妃的背微微的僵硬了那么一秒钟,又松弛下来,跟往日里的语气一样娇嗔,“皇上不来陪我,最近都寝食难安。”她环抱着乾隆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她只是有些难过,皇上不像是皇上。 乾隆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的失落,忙轻抚她的背,低声安慰道:“是我的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这不一有空就来陪你了。” 说着又将高贵妃脸上的泪珠拭去,轻声的哄她,“快别哭了,当心眼睛肿了。”她还是这样喜欢哭,乾隆又将她抱起坐在膝上,轻轻的在她的额角留下一个亲吻。 高贵妃此刻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皇上好像又是皇上了,跟以前一样。 乾隆今日哄了她许久,他以为是自己前段时间吓到她了,加上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冷落,叫高佳氏担惊受怕,如今才这般的不安。 乾隆觉得高佳氏已然是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便想着他们这么多年情谊,又开始了频繁的在高贵妃那里留宿。 一时间,高贵妃复宠的消息传遍了圆明园。 禁足中的纯妃,捏着绣绷,关节发白,咬着唇,高佳氏果然是不一样的。 明明她才是始作俑者,可皇上对她不过是口头说了几句,一点真正的惩罚都没有。 她母子分离,她禁足,她失宠。 都只有她,纯妃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皇上能为了娴贵妃出手敲打高贵妃,惩罚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三阿哥而网开一面。 她为皇上生了三阿哥啊,生了一个儿子啊。 圆明园很大,大到大家都快忘了禁足的纯妃。 太后又叫了皇后去她那里。 “那些个宫女都安排妥当了?”太后问,她能做的就这么一点,其余的事一点都做不了。 皇后道:“照皇额娘的吩咐,给了银钱叫她们搬到了外地去生活。”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皇太后之前也帮先帝那些个围房里被糟蹋过的女子重新改名换姓送去异乡生活。 留在京城也可以,只是谁也不能保证皇上以后不再养围房,这样的事能瞒多久呢,外人以前不知道先帝,可皇室里的人,尤其是男人,那个不知道。 说不定,连着她的阿玛也是知道那些个女学生,是做什么的,只是他们不会说。 皇后脑子里又冒出以前看到的野史杂记,说是噎膈炼丹的道士,喜欢用十一二岁的女子的经血来炼丹,她这样一想,胃里冒出酸水,想吐。 真的,无法想象先帝,那个严肃勤勉的皇帝,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人。 是人是鬼,皇后现在看皇上也是不能分明的。 “那就好,以后你多看着点,别叫皇上太过了。”太后知道的,这种事她阻止不了,皇后也阻止不了。 这几十年来,皇上对于后宫里的权力,那是自孝庄太后起,已经削减得只剩下那微薄的协理之权。 先帝的暗卫遍布皇宫跟圆明园,皇上也不会例外,他是个跟先帝一脉相承的人,这园子里私下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害怕死亡的人,所以宫里的人,园子里的人,都要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知道一举一动,才能安心。 - 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时,于穗岁又开始在作画。 主角还是乾隆,只是这一回,他多穿了一点,暗红色的绣金边的大衫,随意的穿在身上。 “好了没有?”乾隆维持着这一个姿势已经有一会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腿都有点麻了。 于穗岁头也不抬,“快了,快了,皇上再等一下。”这一回可是乾隆自己求她画的,乾隆这个闷骚,是真的骚。 即将画完的时候,碧莲在帘子外扬声道:“皇上,娘娘,哲妃娘娘过来了。”皇上有令,谁也不许进,碧莲以为皇上跟格格又是跟往常一样,可是这屋子里没有半点动静,又不像,她只能自己胡乱的猜测。 乾隆眉心高耸,声音冷厉,“叫她回去!” 刚刚进到厅中的哲妃被乾隆的这句话,吓得愣在了原地,她一时间懵了。 李玉先碧莲开口,“哲妃娘娘先请回。”他也知道哲妃的意思,哲妃这次来娴贵妃这里可能是叙旧、可能是想截胡。 不管哪一种,皇上现在都不想叫哲妃在这里,他躬着腰,知道哲妃是不会失宠的。 哲妃咬咬唇,乌黑的眸子里浸满了泪珠,她忍着想要哭泣的冲动离开了于穗岁的院子。 她并非想要截胡,只是想着给娴贵妃送一块她自己新打的络子给她。 皇上这样的语气是她不曾听过的,哲妃心里很难受。 于穗岁看了乾隆一眼,落下最后一笔,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哲妃怕是要伤心了。” 乾隆没回这个话,反而站在于穗岁的背后,拥着她,低头在她的耳边吹气,又轻轻地嘬了一下。 “画的不错!”这样邪魅风流的他,看起来跟他往日的形象截然不同,乾隆竟然有些觉得,这才是真的他。 他不是那个被层层包裹,那个要做好皇子、好皇帝、好丈夫、好阿玛的男人。 这才是他,风流浪荡又睥睨天下。 于穗岁丢下笔,转身就将手伸进这大衫里,在乾隆的腰腹处打圈。 年轻的乾隆真的很好了,这体力总是感觉跟吃个壮阳的东西一样,她很喜欢。 乾隆抱她上榻,将她圈在自己的腿上,在她脸上落下一圈轻吻,磁性的低音炮响起,“今天想在哪里?”乾隆一有压力,或者有点什么不顺心的就想要来找于穗岁。 她真的是乾隆床上最喜欢的女人,他觉得那拉氏能激起他最原始的兽性,那个最纯粹的他自己。 于穗岁狡黠的眨眨眼,在乾隆的喉结处呼气,“你猜?”啧啧,这种游戏玩多了,还是有几分上瘾的。 乾隆了然,那拉氏这样的暧昧的态度,他早已知晓,抱起她往后边走,他觉得那一把摇椅很适合。 风雨骤停的时候,于穗岁懒洋洋的伸出了手,圈住乾隆的肩,“我想洗澡。” 乾隆早就习惯了,认命的站起来,看了眼地上,还是最开始的龙袍最干净,自己找了件中衣穿上,将于穗岁裹进龙袍里。 李玉根碧莲看着裹着龙袍的于穗岁,心都吓到了嗓子眼。 这这这...... 李玉揉了揉眼睛,又低下头,然后冲着在一边发愣的碧莲道:“今日之事绝不许说出去半点。”他真的被皇上这样的事吓到了。 那是龙袍啊,竟然穿在了娴贵妃的身上,皇上是怎么了? 碧莲哆嗦着嘴,“知...知道...知道了。”她哪里敢出去说,这不是要了她格格的命吗? 乾隆没觉得有什么,于穗岁也不觉有什么,只是两个人洗澡总是容易发生点什么。 热水转凉,最后又胡乱的擦了擦,才回到寝室。 - 又是一年春,哲妃跟着于穗岁在武陵春色里赏花,落英缤纷,叫于穗岁的心情更加开心。 “贵妃妹妹,尝尝这个。”哲妃夹了一块点心,喂到于穗岁的嘴边,眼睛里亮晶晶的。 于穗岁张口吃下,很是一般的味道,可能是有美人加持,她品出了一点其他的滋味。 哲妃又倒了一杯花露,眼波流转,“可喜欢这个?”她喜欢娴贵妃,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她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平和,没有其他的羡慕、嫉妒。 跟后宫里的人都不一样,她以前有时候稍微多伺候皇上一两回,高贵妃的眼睛就跟刀子一样,恨不得将她凌迟,纯妃也是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她见多了,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又有时候暗自的在笑话她们,她们懂什么,皇上喜欢什么她们都不懂,还到她面前来装模作样。 有时候她也矛盾,皇上是真的喜欢她吗?那些个姿势,比姑姑教的还要放荡,她真的是被喜欢的吗? 她自己一直在这样的矛盾之中。 有一年皇后在皇上的书房见过她,自那以后,皇后再也没有踏足过,她就知道,皇后是瞧不上她的,觉得她是个放荡的女人。 那个时候,她才品出一点其他的意思,皇上只对她这样,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特俗,是因为她家世低,好掌控。 他绝不会这样对待皇后跟高贵妃。 只是又什么呢,她已经是这样了,若是不继续下去,以后皇上绝对将她忘在脑后,她还有两个孩子。 于穗岁看她,总觉得哲妃好玩,她这个样子明显是照着对标乾隆来的,她喝下哲妃亲手喂的酒。 “不必这样。”于穗岁不知道哲妃的自我矛盾,带着笑意,“不必如此客气。”她是喜欢美女,也喜欢美女关心,可是真没必要这样。 搞得她们有一腿一样。 哲妃眨眨眼,笑着,“好。”她喜欢娴贵妃的眼睛,那里的她是她自己。 没一会,于穗岁开了酒,哲妃只浅浅的抿了一口,于穗岁喝得微醺,仰躺在哲妃的膝上。 美人醉卧美人膝。 这就是乾隆过来时看到的,他额角青筋跳动。 第337章 乾隆继后21 “你们在做什么?”乾隆脸色阴沉,跟即将下暴雨的天空一样黑压压的。 哲妃心跳漏了一拍,想要立马站起来请安,可一低头又见娴贵妃子在她膝上,又怕摔了她。 慌张地口齿不清,“皇上,皇上圣安。”哲妃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捋不直了,一直在打结,皇上怎么来了? 不是说去了高贵妃那里,一般情况下去了高贵妃那里就不会再出来了,难不成没有去? 于穗岁姿势未变,微微地眯着眼,望向乾隆,他今日倒是没有穿着龙袍,一身黑色的常服,腰间的腰带若是再系紧两分就好了。 “贵妃?”乾隆的语气压低了一些,看着那个似乎是喝醉了的那拉氏,她媚眼如丝,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行勾引之举。 哲妃的心跳急剧升高,砰砰砰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于穗岁眼波流转间的缠绵,还是被乾隆吓到了。 于穗岁哼了一声,向乾隆伸出一只手来,哲妃的心跳太快,她都快听见了,还是不要吓到她才好。 “皇上。” 一声呢喃,乾隆黑着脸将于穗岁拉了起来,禁锢在怀里,叫她别真的摔了。 “喝了多少?”乾隆的视线在边上的小几上睃巡,地上倒着的一个空坛,莫不是真的就喝完了? 眉心耸起一座小山,乾隆又低头看了眼在怀里不停挣扎的于穗岁。 哲妃半蹲着,手捏得紧紧地,皇上最喜欢看人 喝醉了,娴贵妃那么好,皇上千万不要啊。 “就那一些。”哲妃打算含糊过去,不叫皇上真的知道她们喝了多少,其实也没全喝,之前还不小心倒在地上半坛。 乾隆沉默的看了一眼哲妃,“你先回去。”哲妃看起来是没有喝多,可怀里这个那就不知道。 哲妃咬咬嘴,心一横,上前一步,“皇上,要不我扶娴贵妃回去休息。”千万不要,皇上最是变态,喜欢摆弄醉酒后的女子。 “嗯。”乾隆的那一声拖得很长,哲妃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来,尽量让自己不要害怕。 “皇上,皇上,我说,我扶娴贵妃回去,休息。”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哲妃是真的怕,她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态,又知道皇上的心狠程度,她真的感觉到了自己背上沁出来的冷汗。 乾隆黑沉沉的眸子一横,哲妃吓得差点跌倒,最后还是不愿意的离开了。 碧莲拎着醒酒汤刚刚回来,见着乾隆请安后,“皇上,奴婢来伺候娘娘。”说着就想要扶着于穗岁到一边的交椅上坐着给她喂醒酒汤。 “拎到前面的亭子里去。”乾隆的手一弯,将于穗岁打横抱起,大步往前边的亭子里走。 碧莲忐忑不安,格格这一回喝多了,皇上会不会发脾气,然后惩罚格格啊? 罚她倒是不要紧,她皮糙肉厚的,挨两顿板子,吃几顿好吃的也就长好了,可格格细皮嫩肉的,没吃过一点苦,这要怎么得了。 到了亭子里,李玉率先将亭子四周的竹帘放下,又见碧莲那个丫头站在原地,想要拉一拉她,又听她横冲直撞的说: “皇上,奴婢来伺候娘娘,您坐着就好。” 我的个老天爷啊,碧莲这个丫头是一点都看不懂眼色,这皇上明显是想要自己喂娴贵妃吃醒酒汤,她一个宫女上去凑什么热闹。 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乾隆又听一遍,不满的情绪已经到了高峰,于穗岁这是扯了扯他的腰带,在有些迟钝的大脑里组织语言,“先出去吧碧莲。”她感觉自己没有醉。 就是脑子运动得有些慢。 碧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格格,见她冲自己眨眼,她有些担心,可是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 一到亭子外,李玉就拉着她往后再走了二三十步,叫其余的太监到了各个路口去守着,不叫人过来。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李玉找不出更恰当的形容词,这娴贵妃的宫女,明显就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人,唯一可取的就是那点能上刀山下火海的心。 可宫里哪有几个时候真的要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大多数时候比的就是个脑子。 脑子不好使,这不是给娴贵妃增加麻烦吗。 碧莲被李玉一说,也不能反驳,他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她若是冒冒失失的得罪了他,万一他在皇上眼前给格格上眼药怎么办? 她跟着格格听戏文也是听过这样的事的,她低着头,不说话,看着自己面前的地。 李玉想了想,又拉着碧莲再往后退了十几步,在一个桃树下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那边于穗岁勾着乾隆的腰带,左拉右扯的。 “喝了多少?我给你算算。”怎么算,乾隆扶着于穗岁后脖颈,压下去,吻上这张鲜艳欲滴的红唇。 略带花香的酒味传来,乾隆的眼里绽放出笑意,往脸颊挪动,最后停在耳边,“没醉?”又舔了舔于穗岁的耳珠,再返回到她的嘴边。 于穗岁睁着眼睛看乾隆跟她接吻,两人四目相对,眼里的欲色都是清晰可见的。 “喜欢?”乾隆亲亲于穗岁的鼻尖,坐下来,将她圈在怀里,那拉氏不喜欢化妆,这倒是个好习惯。 另一只手从于穗岁的腿上往上游走,“今日咱们试试新的花样。” 于穗岁脸上的笑意扩大,她酒后的大脑直接变成了一个有颜色的,她伸手搂着乾隆的脖子,在他的喉结处嘬吸了两下。 乾隆浑身一个颤栗,手在于穗岁肉多的地方拍了两下,“挑衅我是吗。”那拉氏真是个好样的,书读多了,读杂了,有时候他都怀疑这那拉氏是不是真的是个妖精。 专门吸干他的精气。 通常情况下,跟那拉氏胡乱几天,他都要养上十天半个月,那拉氏自己倒是屁事没有,整个人越发的娇艳。 乾隆的话真多,要做就做,这话说的也没意思,于穗岁报复性的嘬了一口。 “纤腰暗合,魄散魂消。”乾隆压低声音,在于穗岁的耳边呢喃了一句。 日光渐暗,余晖渐退,乾隆抱着于穗岁出了亭子,到附近的屋里简单的洗漱换衣。 碧莲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不理解也迷茫,这....... 这真的是可以的吗?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乾隆嘴贱的又开始问,“爱妃喜欢吗?”果然醉酒的那拉氏,比起往日来更加的热情。 于穗岁白了他一眼,然后开始吃自己的晚饭,体力消耗过大,需要补充能量。 乾隆心情极好,也不管她的不敬之举,反而自己端起来碗,开始跟于穗岁一起补充体力。 李玉站在乾隆的身后,心里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娴贵妃,她这样的姿态,在后宫里属实是找不出第二个的。 以前他还觉得哲妃是其中翘楚,如今看来,这娴贵妃比起哲妃来说,那真的胆大包天。 晚上倒是没有继续,只是乾隆一早醒来,又来了一场,于穗岁也没能睡成懒觉。 “格格,今日要请安,可要换一身?”平日里穿的简单,那是只有她们自己,今日不一样,除了给皇后请安外,还要给太后请安。 若是穿的简单了,说不尊重太后可就不好了。 于穗岁点头,“那就换一身。”其实不换也行,只是到底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免得多生事端。 碧莲给于穗岁换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头面就是简单的同色荣华跟一些珠玉的首饰,看起来既不过分的惹眼,也不是过分低调。 先去了皇后的院子里,又跟着皇后去了皇太后的月底云居。 “都起来,坐着说话。”太后指了指两边的椅子,又叫皇后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皇太后难得的接受一次嫔妃的请安,她不喜欢见这么多的人,乌泱泱的一堆,坐在她的屋里,光是看着就觉得脑子疼。 可是有时候真是没有办法,这皇上发了话,这些个嫔妃不说要照着做,就是她这个额娘,也是要坐在这里配合的。 母慈子孝、夫妻和睦、婆媳融洽、嫔妃亲如姐妹,这些都是需要给外人看的,要叫世人都知道,皇室是个什么样的。 “皇后辛苦了。”太后先肯定了皇后这段时间的工作,她是知道的,皇上这段时间,那是一点也没管这些个后宫里的事情。 知道是知道,不管是不管。 皇后点头,谦虚了一下,“皇额娘言重了。”皇太后是个好的婆母,从来不干涉皇上的后宫,有些事处理不当也是叫了她去,委婉的跟她说。 从来不会当面的给她难堪,有这样的婆母,皇后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皇太后又夸赞了几句,然后就是照常的训话环节,中心思想就一个,叫她们安分守己、听皇后的话,不要惹事生非。 最后说出了今天的重点,那就是如今是乾隆三年了,皇上的后宫也太久没有新人了,今年要选秀。 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太好意思,昧着良心的话,这说出来真良心会受伤。 皇上前些日子才又封了两个答应,那里是没有添新人,是新人添得不够快。 这话一出,高贵妃瞬间就捂着心口,想要说什么,犹豫半天,又闭上了嘴。 选秀? 高贵妃一下就知道了,这跟内务府的选秀不同,这选的是八旗秀女,她如今已经是抬旗了,可是还是会想起自己原来的出身。 于穗岁无所谓,不过看乾隆现在的宠妃们,还真的没有几个是八旗秀女来着,难怪太后的话一落,大家脸色都有点不对。 出身好难不成就不会是乾隆的玩物了? 碧莲偷瞄了一眼于穗岁的眼神,这怎么又要选秀,前段时间不是内务府刚刚小选过,皇上那边不是也添了不少的答应。 太后放完重磅炸弹后,就宣布时间到了,叫她们回去了。 皇后跟于穗岁结伴而行,哲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算了,她还是等娴贵妃有空了再去找她。 仪妃也就慌张了那么一会,想着自己的位分,她长得漂亮,又听皇上的话,指东往东,指西往西的,皇上应该不会废了她的位分吧? 只要在这个位置上,皇后又是个贤良的,她的生活基本保障是有了。 要是能生一个孩子就好了,仪妃再次发出感叹,只是这孩子她还是没有缘分。 又想着要不去找个太医来瞧瞧,左思右想,苦思冥想的,最后觉得自己受不了吃那一碗接一碗的苦汤药,于是放弃了。 她还是要去跟娴贵妃交好,从而跟皇后也打好关系,毕竟皇后生的二阿哥,皇上都夸了好几回,说他聪慧,肖父。 纯妃真就是难受了,比起高贵妃来还要难受,她还没有复宠,这马上又要有新人来,她这里还要看着自己的三阿哥,还要想着怎么再次获得皇上的宠爱。 又来人,又来人,这是给她添堵。 皇后;“后宫要进来新的人,原是照着规矩,要给嫔妃抬抬位分的,只你已经是贵妃了,这也不好再升。”她自己也知道,若是那拉氏升皇贵妃,不说于礼合不合,她心里肯定是会有些酸涩的。 于穗岁没想过当皇贵妃,这个位置不说现在皇后还在,她生不上的去的问,就是这个东西是真的会影响她们的关系的,这人都是有私心的,皇后对她不错。 她能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皇后也没少出力,犯不着为着这个不会出现的皇贵妃将两人的感情给直接剪掉。 “我这次得了什么东西?”于穗岁问,没有抬位分,那就是要有补偿了。 皇后听她这话,心里那点担心也放下了,“皇上那边的单子还没出来,我这边是想着你喜欢读书,家里以前打仗收了不少的残卷,我整理好叫人给你送去。”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东西了,她还是前段时间听额娘提起,才想起来,家里的库房里有堆书,家里从来没有看。 “谢谢呀!”于穗岁对于这个很喜欢,她的时间很多,不能每天都想着跟乾隆妖精打架,总得有自己的其他的爱好。 看书也是个消遣时间的办法。 皇后嘴角有个浅浅的弧度,又说起其他,“高贵妃那里皇上打算给个封号,其余的就没有了。”她本想着皇上之前还算喜欢的柏贵人要不要提,结果皇上说不用。 正常,高贵妃不是乾隆青梅竹马的恋人,这升职加薪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最后下来的时候,除开高贵妃,破天荒的还有个婉嫔陈氏。 第338章 乾隆继后22 婉嫔 一向是乾隆后宫里的边缘人物,若是没有人提起,都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 碧莲说起的时候都是极其陌生,“格格,这婉嫔娘娘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突然间就一飞冲天,越过了那么多的贵人直接到了嫔位。 于穗岁对于婉嫔的记忆就是她活得久,好像是乾隆最长待机的嫔妃。 “照着规矩送就是。”这有人升职加薪,她们还是要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给人送一些贺礼过去。 婉嫔看着桌上那一堆的东西,这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她以前是个常在的时候,那里有人给她送东西过来,如今这些人,见面就是三分笑。 “收着吧。”婉嫔语气冷淡,她在皇上的后院这么些年,早就看尽了人间冷暖,如今不过是瞧着她有了点子前途,过来打个照面,争取有点什么香火情罢了。 宫女是一路跟着婉嫔上来的,她动作轻柔,将东西一一分类,“娘娘,登记造册后放在库房里?”亦或是有看中的拿出来用。 婉嫔还是刚刚那副样子,“全都放着,以后还要还礼的。”她没想过要用这些,若是内务府出来的,都还好,可有些是人家带进的私藏。 就比如柏贵人送的那对玉镯子,那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送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她若是不收,就是瞧不上她这个人。 宫女带着人收拾妥当后,才问:“今个皇上会不会来?”若是要来,她得带着人提前准备,这么些日子了,皇上终于想起来娘娘的好,如何也该叫皇上有个更好的印象。 婉嫔摆摆手,笑了笑,带着点嘲讽的意味,似乎是在笑自己,又似乎是在笑别人,“不用了,皇上今天不会来的。”没瞧见她今天的晋位前是贵妃得了封号的好日子。 高贵妃得了慧字的封号,皇上可不是要去给慧贵妃庆祝。 宫里有些讪讪的,她也是突然间才想起还有个高贵妃,忙换了话题,“皇后娘娘允许嫔位以上的娘娘开小厨房,娘娘你要不要去看看,选个自己喜欢的厨子。” 这个事是大事,这衣食住行,如今就剩个吃的可以折腾了,想着以前要排队拎饭,如今可以自己叫小厨房做,也是娘娘升位的一大好处。 高贵妃那里跟乾隆是你侬我侬的,仿佛之前高贵妃介意的那些东西一下子就全部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乾隆也觉得开心,之前高佳氏隐隐的不悦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这样回到了之前,他抱着高佳氏,回忆起了往事。 两人又是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妾。 于穗岁又跟哲妃一起赏春游玩。 “贵妃妹妹试试这个?”哲妃乌黑的眸子里映着盈盈的笑意,她手里拿着刚刚从枝上摘下来的玉兰花。 于穗岁将头往她那里倾斜了一些,低着头,笑着回答:“好啊。” 玉兰花插在发髻里并不好看,哲妃又取了下来,“太大了,不适合。”娴贵妃没有带旗头,只是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这样的花看着好看,可实际上放上去太突兀了。 “前几日皇上可有对你做什么?”哲妃又问,她心里有些害怕,怕自己是不是多嘴,或者又怕自己跟娴贵妃的关系并没有到可以说这个的地步。 矛盾,又纠结。 于穗岁望着她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男欢女爱本是常事。”生理需求是一种正常的事情,她觉得哲妃对于她可能有些误会。 哲妃抿着嘴,低着头,脸红得跟醉酒一样,放低了声音,吞吞吐吐的,“你不觉有些,有些姿势,难以启齿吗?”那些姿势大多数是勾栏女子才会用的。 皇上最开始的时候也是骗她的,后来她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她若是不继续,这以后不说宠爱,她还有两个孩子,即便是为着这两个孩子,她也不敢不顺着皇上的意思来。 于穗岁杨眉,看她羞红了的耳朵,她一时间也在想要不要科普一下,这什么姿势什么地点,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的人群之下,都还好。 虽然在亭子里,可是拉着帘子,人也是远远的,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就是贪花好色,喜欢这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若是年轻的时候不好好体验一下,等老了再来,说不定什么快乐都没有了。 “又没有那条律法规定来这样的姿势就是放荡。”法律都没有禁止,有什么好说的。 哲妃被这一句话给吓懵了,她从小收到的教育就是女子要自爱,要贤良,要懂事,要这样要那样,不能跟勾栏的妓女一样,做那狐媚之事勾引男人,败坏家里和自己的名声。 过了好一会,哲妃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没有什么吗?”那为何皇上从来不对皇后或者高贵妃她们这样,她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各种打听,都没有听说过。 还有后来的那个秀贵人,她以前是高贵妃的贴身宫女,也是经常伺候高贵妃跟皇上的,她说的那些里面,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没有她的那些个姿势花样。 “没什么,就是正常的男女欢爱,只是每个人喜欢的姿势或者地点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就是增加点情趣,给自己来点刺激,如果男女双方都愿意那就是一场不错的情事。 不过哲妃这样子,看来以往都是乾隆自己快乐了,没有管过哲妃的死活。 这个床伴的床品真差! 哲妃自己心里正在挣扎,随后抬起头,跟于穗岁对视,见她眼里正的就是没有异色,才放下心来,她其实真的很难受,可是每次都要用皇上说的方式去讨好她。 有时候她自己心里对高贵妃她们也是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在,她们不了解皇上,不知道皇上的恶劣,那种时候又伴随着一种隐秘的满足。 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可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她大多数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谢谢你。”哲妃说得很郑重,娴贵妃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人。 于穗岁:“享受这个没有什么不好,若是不喜欢,去找你喜欢的姿势就好。”其实她想说拒绝,到了嘴边又改了,哲妃没有拒绝乾隆的权力。 她不能也不可以拒绝乾隆。 这样只能选择尽量在自己喜欢舒适跟乾隆的要求之间平衡。 哲妃被这话又羞得低下了头,她觉得娴贵妃说的话过于夸张了一些,这种事情,哪有女人能喜欢的。 只是她没有再说,这跟人讨论房事,这个地步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春日景好,于穗岁隔三差五的跟皇后见面,跟哲妃游玩,到新得秀女进宫。 皇后:“园子里院子多,就不往你那边放人了,只是这回去后,你那里要放一个吗?”她问于穗岁也是想要知道她自己怎么想的,这宫里的人都是有着要多两个人的想法。 这自己不得宠,若是同住一宫的有得宠爱的,万一皇上来得时候想起了,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那拉氏倒是不用,她一向是得皇上的喜欢。 “不了吧,我还是一个人住比较好。”于穗岁不想跟人住,一个人住多好,独居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 皇后点点头,“你不要的话,那就不安排。”她觉得也没有必要安排,不过还是问问,想要知道她自己的想法。 “这一回选秀没留几个,除皇上封的那个菀答应跟陈答应,其余几个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皇后想着这一回选秀,皇上明显很失望,没几个长得特别漂亮的。 菀答应一处,于穗岁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勉强自己咽下以后,这是真的吗? 她突然间就想到了那个,菀菀类卿的四爷跟他的替身。 爹呀!这真的有点子离谱,原来乾隆还真有菀答应啊。 皇后见于穗岁的样子,有些不解,“可是呛到了,小心一些。”说着又叫宫女过去给于穗岁顺气。 于穗岁赶紧将脑子里的废物全部给甩出去,“这俩人安排在哪里?”她有些好奇,这会不会来一个其他版本的替身出轨杀夫文学。 皇后瞧了她一眼,多半是又起了她说的那个什么八卦的心思,或者是又想吃什么瓜了。 “几个新人都安排在了天然图画,离你远得很。”那拉氏喜欢安静,这住的地方离她们都是挺远的,这若不是特意去找她,一般情况下,散步啊,游玩啊都是到不了那边去的。 远一点好,于穗岁吃瓜是吃瓜,可这参与嘛,就没有什么必要了,“长得漂亮吗?” 皇后用手点了点于穗岁的头,带着几分了然,“当时叫你去,你不去,如今还不是好奇。”她自个懒,如今又好奇上了,“没仪妃好看。” 宫里最漂亮的嫔妃当属仪妃,不然她也不能这么短的时间成为仪妃,她是个懒的,全凭她那张脸,叫皇上不能忘怀。 就算是高贵妃最得宠爱的时候,那纯妃没有一点汤喝,可仪妃就能凭着她那张脸,分得一块肉。 皇后对于仪妃的漂亮,那是第一回见的时候,心里就知道,这仪妃做不了几天的宫女,必定会是皇上的女人。 第339章 乾隆继后23 于穗岁是知道仪妃的美貌的,她只要站在那里,就是能艳压群芳。 当然仪妃的性格也是特立独行的,这里是褒义。 “那算了,等着以后请安的时候再见。”这个还是可以等一等的,皇后能看着仪妃的那张脸,对仪妃多有宽容,乾隆看着那张脸,就能当一把昏君。 皇后轻轻笑出了声,“你啊你,都不知道叫人说你什么。”这明明好奇,可一听说没有仪妃好看,又能忍住。 于穗岁也笑了,跟着皇后又聊了聊这京城里的八卦,听说了那些个广为流传的达官贵人的八卦。 突然间就说到了那契兄弟,皇后呸了一口,“说出来都嫌脏了嘴。” 于穗岁是知道的,这可是闽中地区极其流行的,白天是兄弟,晚上是夫妻,家里人还将契弟当成自己家里的儿子对待,哪怕娶了老婆,契兄弟俩还是能手拉手的在大街上出现。 皇后是对于龙阳之好没多少的看法,这样的事自古有之,还有就是皇室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不是之前还有谣言,说是废太子也好男风。 只是这个话没被证实,但是皇室里的人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而且京城里的相姑馆那是越开越多。 只是这喜欢男人,又娶妻纳妾生子,皇后就不喜欢了。 “这又清白污垢的男人吗?”于穗岁问。 皇后一时语塞,顿了顿,觉得于穗岁这话是没有毛病的,只能发出一句感叹,“幸好皇上不这样。” 于穗岁嘴快,“你怎么知道?”乾隆好不好男风她不知道,但是这不喜欢不等于不好奇,有可能是试过了才知道自己不喜欢。 毕竟这个世界上直男被掰弯的不在少数。 皇后的脸色一下就沉重了起来,还以为于穗岁知道了什么,问:“你说的是真的?”要是皇上真的还喜欢男人,皇后脑子一想,立刻觉得自己不行了。 “我瞎说的,我哪里知道皇上喜不喜欢男人。”于穗岁就是瞎扯一句,毕竟她又不是乾隆,哪里知道他对男人感不感兴趣。 皇后脸色这才正常一点,“以后还是别瞎说了,我接受不了。”她真的接受不了了,皇上之前的行为已经够让她开眼界了,再来,她是无福消受了。 “嗯嗯。”于穗岁点头,她嘴瓢了一下,下次还是不说了,看皇后那表情,真的再说下去,说不定真的得吐了。 不过她还真好奇,这要真的,谁上谁下啊? 于穗岁撑着下颌,脑子里开始大乱炖。 皇后缓了一会,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再有几天,内务府那边准备的夏衣那些也好了,到时候你先过来选选。”她是皇后,这点子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到时候叫那拉氏先来选选,等分得时候再一起发下去就是。 皇上那边也是知道她这个操作的,他没说就是默认了,何况皇上自己也三不五时的那拉氏送东西。 有时候她也好奇,那拉氏什么时候能将皇上的私库给掏干净。 没几日,于穗岁之前好奇的菀答应,就在皇后的殿里见着了。 第340章 乾隆继后24 菀答应长得也很漂亮,那双眼睛跟小鹿一样灵动,于穗岁多瞧了两眼。 菀答应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新来了人,皇后还是那几句话,照旧说了以后就散了。 “可瞧见了?”皇后打趣,今个将人瞧了个脸红,也不知道那菀答应私下会不会将那拉氏当成个纨绔女。 于穗岁点头,“挺漂亮的。”她就是对这个菀答应好奇,真的会想到四大爷的故事。 皇后摇了摇头,带着笑意,“你啊你,你可别再皇上面前这样看那些个嫔妃,当心皇上心里多想。”这后宫的女子有的寂寞了,跟着做点什么事的不是没有。 磨镜之事自古有之。 说到这个,于穗岁就觉得皇后是不是在提醒她跟哲妃的事,她发誓,她就是看哲妃漂亮,没有动过其他的心思。 “知道啦,保证不会有的!”她喜欢美女,但奈何自己是直的。 真的就很遗憾。 皇后也不多说,就换了其他的话题,“皇上那边估摸着这段时间要在新人那里,你也别做什么,免得叫皇上知道了,心里对你有意见。” 皇上那个人是不会多说的,只会憋着,然后等到一定的时间,再爆发出来。 纯妃那里就是个例子,从前在府邸的时候由着她,可到了宫里的时候,一旦越过皇上那条随时可以变动的度的时候,你看,纯妃现在自己都蛰伏了起来。 “不至于。”于穗岁觉得自己真的不至于,乾隆就是个床伴,为着这个去搞事情,于穗岁觉得自己那可能是脑子昏了才会去做。 皇后也就是叮嘱一下,她知道那拉氏的,只是难免想着别叫她真的做了什么,到时候皇上怪罪的话,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菀答应回到自己的东厢房里,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脸,又抬手摸脸。 “我脸上没有什么啊?”菀答应自言自语,那娴贵妃盯着她看什么。 又想起坐在娴贵妃下首的仪妃,她真好看啊,比她好看多了。 叹了口气,走到罗汉榻边,坐下,心里觉得皇上肯定是更喜欢仪妃娘娘。 住在菀答应对面的是陈答应,她安安静静地绣着汗巾,准备下一次侍寝的时候送给皇上。 皇上比想象中的更加威严俊逸,她上一回侍寝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敢仔细瞧,可还是瞧见了皇上的面容。 可又想起今天请安的时候,她坐在后边靠着门口的绣墩上,前面的娘娘们都长得好看,尤其是那个仪妃娘跟跟慧贵妃娘娘。 进宫之前就听说过,皇上最宠爱慧贵妃娘娘,还特意将她们家从包衣拔了出来,要是皇上也能像对慧贵妃那样对她就好了。 - “太后娘娘,那边府里递了牌子来。”沈姑姑不懂,皇太后为什么不允许钮祜禄氏家族里送一个女孩子进来,这样不是两边都好,皇太后为什么要拦着。 太后转了转手里的佛珠,睁开眼睛,“推了吧,最近谁也不想见。”钮祜禄家里本就没有什么出彩的人,她那阿玛如今已经是得了造化,还要想着再进一步,简直是痴人说梦。 皇上是不会允许钮祜禄氏的女子生下他的阿哥的。 这先帝那里没有乌雅氏的嫔妃吗?那乌雅氏有好下场吗?再说圣祖皇帝没有佟佳氏的嫔妃吗?可那个有生下阿哥,那佟皇后的女儿都没活过百日。 真当皇宫是你家里,还是真的以为你是皇上的外祖父,就真是能搞给皇上当家作主了。 沈姑姑也不劝,她心里疑惑也不会去问,只当是皇太后有自己的想法。 “那娴贵妃如今怎样?” 太后突然问起,沈姑姑愣一下,立刻答道:“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是个聪明的,这宫里宫外都说慧贵妃最得皇上的宠爱,这娴贵妃也是不慌不忙的。 慧贵妃如今名声营造得不错,可是这娴贵妃就差查无此人了,在宫里只有皇后跟哲妃能见上一面,其余的人是路过她的院子,也不能讨得一杯水喝。 太后想起娴贵妃,也是觉得她有些看走了眼,这个那拉氏不仅聪明还懂得进退,在这个后宫里真正的做到了明哲保身。 后宫纷争再多,她能叫皇上让她摘出来,又能跟皇后关系亲近如好友,这实在是难得。 沈姑姑还想再说的,皇太后又合上了眼睛,她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娴贵妃在沈姑姑的眼里,是真的得皇上的宠爱,每个月的日子都是固定的,那一阵子都会在娴贵妃那里,谁也拉不走,连着那慧贵妃跟仪妃,都是不能将皇上给请走的。 她也是看不懂皇上的后宫的,这说是三足鼎立,那也说不上,皇上跟皇后夫妻和睦,感情极好,这高位几个,也就是纯妃最近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淡了点,其余都还不错。 这样一想,沈姑姑又觉得皇上的身体真好。 嘉嫔是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在犹豫是这个时候还是等着满三个月了再说,她怕说了以后宫里的人针对不说,皇上肯定是不会留宿的,到时候她还要推出新的人来留住偶尔过来看望她的皇上。 一时间脑中天人交战,她没有办法确定好要走哪一条路。 下午,又到了乾隆翻牌子的时间,乾隆的视线在嘉嫔那里停顿了一秒钟,端着盘子的公公都以为是嘉嫔的时候,乾隆的又回到了之前的牌子。 还是去找那拉氏好了。乾隆想着自己也有十天半个月没有见她,这次时间还挺长的。 于穗岁住的地方远,乾隆去的路上还遇见了两个答应,只是,乾隆心里想着那拉氏,这两个答应也就跟路边的花草一样,看见了,然后路过了。 到的时候,乾隆以为那拉氏不是在读书就是在画画,想着去书房找她,结果发现书房没有人。 由着宫人带着去,才发现那拉氏正在后院的树下小酌。 日落余晖透过树叶,斑驳的光线洒在那拉氏的脸上,微酡的脸颊,似乎是在召唤他。 大步上前,乾隆长臂一伸,将于穗岁揽在怀里,在她的脖领处细嗅。 “爱妃?”轻轻地唤了一声,乾隆又瞟向旁边的桌子,上面东倒西歪的酒盏,难不成又喝多了? 于穗岁仰着头,“嗯。”了一声,她今日闲来无事,又想起来了自己的珍藏,她得将这些酒在最好喝的时候给喝了。 乾隆将于穗岁打横抱起,然后坐在椅子上,名,墨黑的眸子里升起一抹玩味。 “我喂爱妃喝酒如何?”说着也不等于穗岁回答,自己从桌上捞了酒壶,摇了摇,还有一点,对着自己的嘴酒倒,然后再渡给于穗岁。 只是酒少,一会酒没了,乾隆咂咂嘴,将于穗岁的头放在他的肩胛处。 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那洇红的唇,有着晶莹的光泽。 一时间,乾隆差点就想在这里,不过看了看,还是忍着,咬着牙抱起于穗岁往净室走。 于穗岁对于乾隆,来找她就那一点事,俩人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之人,他们只做。 慧贵妃自然是知道乾隆去了那里的,只是她已经没有了往年的那种感觉,她知道皇上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她正在衰老,皇上迟早有一天要离开的。 红颜逝去,伴随着的就是恩宠断绝。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么多年了,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就是不能怀上一个孩子,连着家里的额娘都说了,要不将家里的堂妹送进来,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她不愿意,真的不愿意,她可以从低位嫔妃那里抱孩子,也不愿意要这样的孩子。 只是还能再推多久呢,家里那边真的是拦不住多久了。 她以前真的很蠢,家里那里额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可真的是这样吗? 阿玛那边真的是那样想吗? 还有弟弟,真的就是额娘嘴里的文武全才,只是皇上不重用才没了前途吗? 高佳氏心里很迷茫,她跟皇上,她跟家族,这里面缠着的事情太多了,她一个嫔妃,若是真的没有家族,真的还能立足吗? 高佳氏现在想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仪妃跟高佳氏相同的处境,只是她一向是以自己为重,她长得好看,小时候就听她娘说过,她这样的脸就是应该嫁入高门,给家里带来资源的。 她娘以前不让她做事,娇养她就是要换个好价钱,如今她成了嫔妃,家里也是水涨船高的,再来叫她给家里出力,仪妃是要发脾气骂人的。 她才不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家里就那样,再高能有多高,还不是在包衣旗里面,见着旗人还要请安。 她自己在宫里面,过得舒舒服服的才是真的,皇上都没有说的事,她是不会干的。 皇上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家里如今能给她什么,靠着她这个嫔妃的名头,也捞了不少,适可而止才是真的。 仪妃就是直接不见她娘,也不跟家里的人通信。 转眼到了夏末,纯妃复宠成功,嘉嫔有孕在身。 嘉嫔如今是轻易不出来,她得了皇后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休养的命令后,那是除了皇上谁也不见的。 皇后看着于穗岁,还是忍不住劝她,“你趁着年轻,赶紧生个孩子才是真的。”这皇上的女人越来越多,以后生孩子的概率是越来越小。 于穗岁点头,孩子是要生的,只是不是这个时候。 仪妃真的就是羡慕了,着嘉嫔都能怀孕,说不定她也可以的,摸摸肚子,然后又开始之前的生活。 慧贵妃最近借病,好久都不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她没有想到,家里人竟然想着将堂妹送到她的跟前,当宫女,然后叫她给推到龙床上。 家里的人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宫,这每年小选选得是宫女,是包衣里的啊,她们家现在在旗啊,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她们不清楚吗? 真的以为她能在宫里一手遮天了? 高家没有送人成功,也怨恨高佳氏,这不过是生个孩子,若是以后没有个阿哥支撑,她以后老了失宠了能做什么? 以后高家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现在趁着皇上年轻生个阿哥才是真的。 高佳氏病着,乾隆的时间就多了起来,来找于穗岁的时间就更多了。 他不是不知道高家的打算,他在等,等高佳氏自己做出选择。 “皇上不去陪自己的美人?”于穗岁觉得乾隆这段时间来得太勤了,她需要修身养性。 乾隆把玩着于穗岁的青丝,语气带有几分玩味,“爱妃吃醋了?”那拉氏是不会吃醋的,乾隆早就看清楚了,这那拉氏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就只顾着自己。 他有时候也气得牙痒痒,可是又舍不得那一次的销魂时刻,只能自己又跑来。 于穗岁歪头,眨眨眼,亮晶晶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乾隆,语气娇嗔:“是呀,我吃醋了。” 于穗岁说得干脆利落,乾隆一点都不信,“是吗,那爱妃喝了几碗?”又骗他,乾隆已经知道那拉氏的那张嘴了,对着他没有一句是真的。 “说真的,你不去陪你的美人?”于穗岁说的是谁,乾隆自己心知肚明,那高佳氏如今是真的生病了。 于穗岁可不想以后乾隆想起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的时候,找自己算账。 毕竟皇上这样的生物,自己是不会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乾隆收了调侃的语气,“爱妃还是这样洞若观火。”他的确是想要去看高佳氏,只是这一天高佳氏没有做出选择,他就硬着心肠不去。 高佳氏是陪了他这么多年的人,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可是这高家的手伸得太长了。 “皇上,不是我洞若观火,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乾隆这样的姿态,就差在她面前说出来了,只是他不去找皇后,非要来找她,不就是知道找情敌劝是没有会劝他的。 乾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带着一丝的惆怅,“爱妃有什么好办法?”他既不想伤害高佳氏,又想断了高家的未来。 于穗岁才不上当,“皇上,你都要到而立之年了,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解决的好。”她疯了才会去参与这个事,到时候高佳氏不会恨乾隆,只会恨死她的。 乾隆没有寻求到结果,扯过于穗岁,抱在膝上,“爱妃,我们先快乐一回。”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就这样吧。 于穗岁反手一推,“皇上,今日不方便。”她今天吃素,不宜开荤。 第341章 乾隆继后25 一亲芳泽之后,乾隆松开于穗岁,挑眉调笑,“真的?”他什么不知道,那拉氏的癸水是哪一天,他比她自己都清楚。 于穗岁坚定的点头,“真的。”大鱼大肉也不能天天吃,还是要适当的补充维生素,今天还是吃素吧。 乾隆可不是会听的主,直接拦腰抱起于穗岁,往室内一走,扔到床上,倾身压过去,将她的手举过头顶,轻啄了唇一下,空出一个手将于穗岁的头发给拆了。 “那让我来伺候爱妃?”说的暧昧,做得更加暧昧。 于穗岁踢了乾隆一脚,反而被夹住不能动弹,乌目一瞪,反而惹得乾隆兴趣更高。 “爱妃现在喜欢这样啊。”语气拉得悠长,又在于穗岁的耳朵边吹气,“以后我会多多注意爱妃的喜好的。” 偶尔来一次,还是挺好的,毕竟霸道皇帝跟他的小娇妃。 于穗岁气极,仰头咬了乾隆的下巴一口。 淦! 痛倒是不痛,只是有些痒,“爱妃的牙口很好,要不是试试咬其他的?”那拉氏真好玩,乾隆想着,以后可以多逗逗于穗岁。 于穗岁这下真的生气了,真以为她力气小,奋力一推,压在乾隆身上,扯开乾隆的腰带,将他的手绑在床柱子上。 坐在乾隆身上,慢悠悠的调戏他,最后扯了衣服过来将脚分开绑在两边,起身拍拍手。 乾隆欲火焚身,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于穗岁起来走了,走了!!! 她走了,乾隆这个时候又不敢大声的喊人进来,要是让人看见他这副样子,他以后的威严跟名声还要不要? 于穗岁倒是兴致特别好的从外间搬来一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乾隆。 “那拉氏!”压低的嗓音,他抿紧双唇,眼里带着怒火! 于穗岁撑着扶手,扶着额头,带着微笑,“皇上,你不是喜欢新花样吗?这还不新。”都说了不想,还要来,这体验感真不好。 咬牙切齿的乾隆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赶快过来解开。”她好意思说出口,那拉氏真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的,恰好他也是。 “哎,皇上,我给你画一张,这个姿势真的很好看。”说着,于穗岁又起身去外间,叫了碧莲拿来纸笔。 “你!”乾隆气得不想说话,他闭上双眼,要画就画,又不是第一次了,等下叫她好看。 于穗岁其实很了解乾隆,她在他的底线上蹦哒,乾隆这个人就是纯粹的色批,当然她也是。 私下怎么玩,乾隆都不可能真的生气,他生气的一定是他的控制权或者说他的权力受到了威胁。 比如这一次的高贵妃,她家里想要给生下一个带着高家血脉的孩子,这个孩子高贵妃能生,高家的人不能生。 可惜高家的人不明白。 皇太后挡了钮祜禄氏送来的人,乾隆很满意,毕竟乾隆跟他爹一样,都是冷心冷血的政治家,一切的东西都要在他的权力之下。 于穗岁画了之前一直想画的,她之前好奇乾隆是上还是下,这一回可以自由创作一下,只是一个人还是不要画上五官面容了。 磨磨蹭蹭的,等了一个多时辰,画好底稿之后,于穗岁才解开乾隆的手,被蛰伏的乾隆一把扑倒在床上。 “好玩吗?”乾隆恶狠狠的压住于穗岁,现在落在他的手里了,他还不叫她好看。 于穗岁略微歪了歪头,笑着道:“皇上不看我画的什么吗?”乾隆一定会好奇的。 该死的女人,总是这样诡计多端!乾隆捡了床上皱得看不出型的衣裳,披在身上,赤着脚下床,青玉地板的凉意透过脚传到大腿,急剧降温。 看着那张纸上两个相互交叠的人影,没有脸他也知道是谁,“那拉氏,你好样的!”越画越荒唐了,她到底是看了什么,想出这样龌龊的内容。 于穗岁坐在床上双手抱胸,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口的李玉大喊的声音,“皇上,慧贵妃吐血昏迷了。” 李玉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他怕打扰到皇上的兴致,又怕事后皇上想起来惩罚他,最后还是一咬牙,就喊了出来。 于穗岁耸耸肩,“皇上,去看你的美人吧。”游戏结束,乾隆现在的小心肝病重,乾隆即便现在不是那么愿意见她,也会去的。 乾隆凶狠的瞪了于穗岁一眼,又一脸焦急的叫人进来给他更衣。 人走了以后,于穗岁才起身,自己慢慢的吃晚膳。 碧莲有点担心,“格格,慧贵妃那边是事出有因,皇上...”她想说皇上是心里有格格的,只是慧贵妃那边出事了,可是又觉得格格好像不太在乎。 于穗岁抬头看了一眼,笑着安慰碧莲,“不用担心,碧莲,我不在乎的。”乾隆有多少女人她都不在乎的,她管这些事做什么。 现代的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这古代的封建男人,还是皇帝,她又不是梦女,会做什么皇帝只爱只睡我一个人的‘美梦’。 她自己当皇帝都想多睡几个男人,何况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不多睡几个怎么‘传宗接代’。 碧莲记下,然后在心里想着格格的话,她其实觉得格格说的没有错,又觉得这跟大家的思想不一样,不过格格从来都是不一样的,这样想好像是没有错的。 乾隆赶到高佳氏那边的时候,高佳氏已经醒了,在宫女拿的靠枕上枕着,看见乾隆以来,眼里的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皇上。”轻轻地一句,有着说不完的委屈,她实在没有想到,家里已经商量好了,这一回只是写信直接告诉她。 叫她务必配合,高家需要一个皇子阿哥。 乾隆匆匆的坐在床边,拉着高佳氏的手,“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看着哭成泪人的高佳氏,乾隆也心疼,可是想着高家的贪婪,他也忍不了。 高佳氏若是站在高家那一边,他不会做什么,只是会对高佳氏失望。 高佳氏不说话,只是将脸埋进乾隆的怀里,她似乎是有感觉,这一回若是不能做出皇上满意的选择,她可能就要跟之前的婉嫔一样,在这宫里沉寂下来。 无声的流泪,乾隆心里升起一抹犹豫,可是一瞬间就又消失不见。 第342章 乾隆继后26 乾隆安慰了高佳氏,然后在她吃完药睡着之后,又连夜赶回了于穗岁这里。 要死! 乾隆还真的是不做人,这美人病了都不能叫他心软。 “爱妃,跟我喝一杯。”愁肠百结,乾隆真的觉得自己现在有些难受,看着高佳氏那个样子,他自己也是真的心疼,可看高家的做派,他也是真的厌恶。 葡萄美酒夜光杯,于穗岁拿出自己从乾隆私库里薅的琉璃杯,倒是需要加糖才能喝的酸葡萄酒。 “一醉方休。”于穗岁举杯。 乾隆碰杯,那拉氏真的是懂他,不是情人之间的,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懂他,她仿佛天生就是他的知己。 想着这里,乾隆失笑,还是能够在情事上相合的知己。 喝了不少的酒,乾隆没有醉,只是由着宫人扶着,他在思考,要怎么处理高佳氏的事。 若是真的送一个人进来,送到他的床上,他不会拒绝,可是也不会叫高家有孩子的。 乾隆心里想什么,于穗岁都知道,我的爱人怎么能选家人而不选我,她不是最爱我的吗? 若是高佳氏打破乾隆给她预设的结果,那高佳氏跟高家都将要走向末路。 半夜的时候高佳氏醒了,摸到床上的一边没有人,她的眼泪又一颗一颗的从眼眶里滚落,流到枕头上,浸湿一片。 皇上他肯定是回去了,白日里就听说皇上最近都宿在娴贵妃那里,如今肯定是在陪她。 以前在府里不觉得,后来进宫了,她位份比她高,皇后偏心她也就算了,皇上随着时间也越来越多的去她那里,她即便是在请安的时候给她摆脸色,娴贵妃最多的时候也就是置之不理。 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又难受,后来啊,也就淡了,她跟娴贵妃其实也没有什么冲突,家里没有,在后宫就只有皇上的宠爱。 可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也想开了一下,没有娴贵妃还有其他人,皇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皇后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她从不在乎这些,一心站在皇上的身边,为他打理后宫,平衡嫔妃。 高贵妃哭了一夜,天光熹微的时候,她才入睡。 乾隆第二天下朝之后又去看高佳氏,见她还没有醒,就坐了一会走了。 人一走,高佳氏就睁开了眼,皇上是真的不在乎她了,以前她哪里不舒服,皇上都是要一直陪着的,这一回黄的心肠都变硬了不少。 “娘娘,可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兰溪扶着高佳氏坐了起来,又拿着软垫放在后面给高佳氏撑着,“娘娘,刚刚皇上来过了,见你还没有醒,就先回九州清晏忙政事去了。” 高佳氏虚弱的点点头,“叫小厨房做一些清淡的粥来。”她是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这身体一天不好,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见着高佳氏愿意吃东西了,兰溪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最近娘娘病着的这一段时间,总是不思饮食,娘娘本就虚弱,如今是越发的赢弱不堪。 “奴婢这就去!”兰溪掖好被角,就匆匆的往外走,叫小厨房务必拿出看家的本领,做顿好吃的出来。 高佳氏抬头望着帐子,如今这象征着瓜瓞绵绵的绣样看起来怎么这么碍眼呢,等会叫兰溪拆了换成清浅的素色来。 皇后那边又叫了太医过去守着,高佳氏这个人还是不要继续糊涂下去的好。 “娘娘,那山参还送吗?”金枝问,这是野山参,还是有年份的,这给慧贵妃送去,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得意,说不定慧贵妃的脾气上来了,还会给扔了。 皇后手里的针线未停,“送去吧,叫她好生养着。”她那个身体再不养养,说不定迟早给折腾没了。 这么些年,虽说无甚情分可言,当初也是冷眼旁观,可真叫一个认识十几年的人没了,皇后心里还是会唏嘘的。 金枝只好叫人送了去,希望慧贵妃不要辜负娘娘的一点心意。 纯妃现在是春风得意,这慧贵妃病了,嘉嫔有孕,这空暇里的日子,她也竟得好几天。 在后湖遇上自己出来玩的仪妃,还有心情打招呼。 “妹妹可介意姐姐不请自来?”纯妃想着跟仪妃的关系走近一步。 仪妃很是直接,“介意!”开什么玩笑,跟假装狸猫的狐狸当朋友,她的胆子没有这么大的。 纯妃笑容一滞,转瞬又扬起笑脸,“妹妹真是个爽朗的人。”该死的仪妃,是没有长脑子吗? 仪妃皮笑肉不笑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纯妃,翻了个白眼,“姐姐真是听不懂人话。”说了又推了推身前的宫女,“快点叫人划船,没见我现在要被缠着了。” 晦气! 谁要跟纯妃做朋友,那女人心黑着呢。 秀贵人的死若是没有纯妃的参与,顶多就是冷落,可纯妃攀缠说是秀贵人告诉她的,那慧贵妃是免于幸免于难,纯妃也只是禁足,死的只有那个秀贵人。 她之前想了很久想不通,后来还是多番打听才知道的,只是这真费银子,她好想跟娴贵妃她们做朋友,这样肯定能省不少的银子。 那纯妃院子里的秀答应,也不知道纯妃是膈应慧贵妃呢,还是膈应她自己。 竿一撑,仪妃的小船就划走了,纯妃的脸色瞬间就黑成了墨,如今连仪妃都敢当着她的面对她冷嘲热讽了。 纯妃现在的心情很是不美丽,她站在原地看着仪妃的船划进后湖,她最好落水淹死。 过了好一会,纯妃才离开,跟着她的宫女心里也在盘算,她马上就要到二十五岁了,还是赶紧出宫去,纯妃娘娘这一年多是越发的阴沉,性格也是喜怒不定的,她得赶紧走。 纯妃没有说话,她这些宫女都是皇上后来送过来的,她知道自己费心思也收服不了,索性等着这几个到了年纪就直接放出去,到时候换了新人来,重新调教培养。 这一幕落在了出来散步的菀答应眼里,她才知道,原来仪妃跟纯妃不合,她这样的小人物,迟迟不敢定下自己的靠山,也是有考虑的。 “答应,回吗?”跟着菀答应的宫女心里害怕极了,在宫里当聋子瞎子最好,这看了不该看的,对自己不好。 “回吧。”也许是时候选一个人了,大树底下好乘凉。 第343章 乾隆继后27 可惜菀答应的投名状在仪妃看来,无足轻重。 她自己都还没有找着大树,她反而要给别人遮风挡雨,仪妃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她毫不留情的直接拒绝了菀答应的投诚,皇上的心思谁想去猜啊,一天一个样,累死个人。 还不如直接听皇上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树没有找到,菀答应有些气馁,她对门的陈答应那是瞧得一个热闹,她不知道菀答应图个啥,现在她啥也没有,跑去不是跟人分皇上的宠爱吗? 那个傻子能答应这个事。 在屋里嗤笑了一句,结果转头跟婉嫔开始套起了近乎。 高佳氏的病一直到了中秋才好全,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跟皇后谢恩。 若是皇后卡着,这太医院那边也能慢待她,只是皇后没有这么做。 人出山了,可心已经关了。 乾隆瞧得也分明,这高佳氏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他们终究还是生分了。 她也学会了虚与委蛇的那套,若是说不失望,乾隆是不可能的。 “还是爱妃好,从一而终。”不爱就是不爱,那拉氏从来不在他面前装样子,高佳氏跟他近二十年的感情,这一下要割舍也是舍不掉的。 那高家将小小年纪的她送到府中来,为的是什么,小时候不知道,如今还不知道吗? 一个女儿换一家的前程仕途,多么划算的买卖。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什么不是紧着她来的,除了皇后,她什么没有? 于穗岁:“皇上还是想开点的好。”好想说叫他有点自知之明好,这站着高位还要真心,得了又不珍惜,不就是无病呻吟尽给人找不快。 人喜欢你,你肆意的糟蹋别人的感情,现在收回去一些,你自己又受不了了,那不是你自己贱得慌。 想开点,乾隆闷了一杯酒,怎么想开一点,他跟高佳氏多少年了,还是比不过她家里人施舍给她的那点残羹剩饭,他对高佳氏那里不好了。 要是一开始不是这样,乾隆还不至于找于穗岁喝闷酒,这他跟高佳氏是真的是个好的开始,如今说是兰因絮果,也不见得。 只是人心易变,时光易转。 于穗岁瞧着乾隆这跟失恋了一样的表情,觉得还挺好玩的,乾隆这厮是真喜欢高佳氏,只是这真心不太多。 “要不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糊涂,乾隆也是可以装一下睁眼瞎的,毕竟经验丰富,这样一来,他自己也能心里快活不少。 乾隆听来只觉得有些讽刺,他何时在高佳氏身上装过眼瞎,他没有半点对不起高佳氏。 如今得了这样的结果,乾隆也是怨的。 “但愿爱妃能始终不变。”乾隆打了个酒嗝,看着于穗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永远不变吗,是指她不喜欢乾隆这件事,那是可以保证的,她永远都不会喜欢乾隆这个人。 借酒消愁,连着好几回,太后那边也是知道的,具体原因那也是一猜一个准。 “给娴贵妃送点东西过去。”也是难为她了,皇上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如今高佳氏那里糊里糊涂的,她要是在装一装也还好,可偏偏她心高气傲的,放不下那点东西,以后苦的也是她自己。 沈姑姑应了,这娴贵妃倒是意外的得了太后的青睐,也是皇上这一阵子太过沉溺酒水的原因。 慧贵妃那里真的是,当当断则断,都做下了决定,迟迟的不手起刀落,这皇上知道了能痛快。 又整这一出,给谁看,还不是给皇上看的,可皇上是谁,能受这样的气。 要么继续装下去,要么就一条道走到黑,这不清不白的,以为能讨好,只会叫皇上的那点子情谊消磨殆尽。 高佳氏未尝没有感觉,只是她不那么在乎了,皇上也好,家里人也好,都没有她想象中的在乎自己,她如今只想好好地照顾自己。 时间飞逝,一转眼嘉嫔生子,升做嘉妃,新人又是一茬一茬的进宫,乾隆的后宫越发的热闹了。 若不是常在圆明园里,这宫里怕是好几个主位的宫里都能自己凑两桌麻将。 这里面有多少是没名没份的。 皇后拿着名单,对着于穗岁道:“你那里还是不进?”她如今有些担心那拉氏,这都快十年了,那拉氏始终没有音信,若是她愿意的话,抱个低位嫔妃生的也可以。 之前海贵人生五阿哥,若是那拉氏愿意抱来也是极好的,可惜她不愿意,皇上也就升了海贵人为愉嫔。 “不要。”于穗岁摇头,然后非常诚实的说,“我真不喜欢跟人住。”她一个人的大房子,独居的快乐,有室友的人是不懂得。 皇后:“我是想着说你那里安排一个低位的嫔妃,若是生了孩子,你也好抱。生完孩子后再安排出去就是。”到时候求着皇上给升个位,这样两厢情愿。 于穗岁摆手,她不干这样的事,人家辛辛苦苦九死一生生的孩子,她一句话就抱了过去,让人家母子分离,不说孩子养不养得好,这以后的麻烦事一看就是连绵不断。 参考雍正皇帝,他不就是养母生母的。 皇后叹口气,“你啊,我真不知道要如何了。”那拉氏固执,对于这个事情看得特别重,她总是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坚持。 “你真的别担心,以后缘分到了,我就有孩子了。”原主的孩子都生得晚,还有好几年呢。 也不知道皇后的那个最小的阿哥还会不会生下来。 皇后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安慰,以后还是叫永琮多照顾一点那拉氏。 高佳氏不知道是不是想开了,她原本在乾隆三年就应该走了的人,活到了现在。 只是高家一日一日的落寞了下去,她自己倒是还好,凭着跟乾隆那点微薄的情谊,在宫里过着安静的生活。 到处找大树的菀答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答应。 “答应赎罪。”一个宫女匆忙跪下,她也是着急,赶着去给皇后送东西,不小心撞上出来的菀答应。 菀答应扯着个笑,她能不原谅吗,这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她一个答应能去为难吗,声音温柔道:“下次小心一点。” 那宫女赶忙起来,又往皇后的花厅赶。 第344章 乾隆继后28 于穗岁端着杯新茶,看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宫女,皇后泡茶的宫女什么时候换了? 皇后顺着于穗岁的视线看过去,带着微笑,说了句:“这是魏氏。” 一个魏氏,于穗岁就知道,这是乾隆的女人,不然应该是叫名字的。 魏氏,这个不就是未来很有名的令妃娘娘,未来皇帝的生母,乾隆怎么舍得叫她真的过来端茶倒水。 皇后示意魏氏出去,才跟于穗岁解释,“皇上瞧上了她,幸过后又觉得规矩差了点,送来叫我调教一下。”她看着这个魏氏,长得也不算是特别漂亮,不过皇上后宫还没有这样清淡的小白花,也就是图个新鲜。 原来这就是乾隆说的,令妃是皇后给他找的伴侣,是这样来的啊。 “皇上最近挺闲的。”乾隆那个人肯定是什么都要,这魏氏明年就会开始一飞冲天的启程。 皇后也赞同,可不是吗,不然这他院子里的宫女,那么几十个,这能注意到魏氏也是够闲的。 魏氏出去前特意放慢脚步,看了眼这传闻中的娴贵妃,她家里在内务府里扎根多年,只是这娴贵妃的消息竟然比皇后还难打听。 娴贵妃大家知道的只有她喜欢读书,为人孤僻,唯二交往的是皇后跟哲妃,可自她嫁给皇上后,十来年的时间,从未失宠。 皇上早年的嫔妃,如今年纪已经都大了,新的嫔妃也开始冒头的,只有这个娴贵妃,她至今还是独居。 娴贵妃也并非后宫里长得最好看的,她第一次见仪妃的时候,真的是呼吸停了一瞬,恍若神妃仙子。 仪妃受宠若是凭着长相,慧贵妃是两小无猜,皇后是结发,那娴贵妃凭的是什么? 不可能是读书。 魏氏想了许多,脸上是一点都不露,只是那双眼睛若是真的瞧,还是能瞧出一点东西的。 皇后喝了一口茶,又道:“这个魏氏是个有成算的。”她第一眼就看清楚了,这个魏氏可不是什么当宫女的人,她对皇上的喜欢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然那些更深的,可能就不知道了。 这些年里,皇后觉得那拉氏跟哲妃这两个分了皇上一半的时间,她也不妒,只是有时候也会有猜测,不过这话她是不好意思问出口的。 于穗岁觉得有野心的嫔妃才是个合格的嫔妃,这要是没有追求,在乾隆的后宫里估计要一辈子忍受孤寂冷淡的生活。 “管她有什么想法,只要不到我们身上来,那就当看不见。”有招对着乾隆使就好,反正他皮糙肉厚,而且他的心眼跟筛子一样,魏氏那点小心思,若是不乾隆自己愿意,也无处发挥。 “是这样的。”皇后现在都要开始准备自己女儿的嫁妆了,她才不管这些个小事。 皇上的女人是管不过来的,只要不到她面前蹦哒,就如那拉氏说的,她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这些个事不过是无限的重复循环。 以前的府邸,后来的皇宫,一茬一茬的的女人,她们的手段都能猜到,无非是闹大没有,大了就解决,小的就当是看不见了。 魏氏在皇后面前端茶倒水的日子有一段时间了,可皇上每次来了见着她也没有别的话,也不叫她去伺候,她等着等着,心里都快没有底了。 到了九月里,从热河回来以后,乾隆才又叫了她去九州清晏,打的还是皇后的名义,说的是皇后叫她去送东西。 回来后,皇后见她满眼的春色,藏都藏不住,也不说什么,照旧是叫她做以前的事。 乾隆那边倒是觉得这个魏氏还是有两分可取之去,温柔笑意又学着那些个手段讨好他,他早就见多了,只是这生涩假装出来的娴熟,看起来有几分意思。 兴致好,乾隆就散步散去了于穗岁的院子里。 于穗岁听着他这个散步的借口,呸了一声,要知道这圆明园现在没有最大规模的时候的五千两百多亩,可现在至少也有个三千多亩,这九州清晏到她这里,那是能散步散来的,是徒步吧! 她现在可是住在平湖秋月啊,那比之前的地方可远着呢。 “皇上不陪新的美人?”于穗岁憋下要吐槽的话,转而问起乾隆,她对于乾隆的厚脸皮又有了新的认识。 乾隆躺在摇椅上,吹着风,有点凉,可又看于穗岁很是惬意,他眉头暗蹙,“最近先来陪爱妃。”新的美人自然是要陪的,毕竟还新。 可那拉氏也是要陪的,他都习惯了一个月来几回,若是不找她,总感觉哪里不习惯。 浑身难受,寝食不安的,他都怀疑那拉氏给他下药了,可他知道那拉氏是这个宫里唯一的清白的好人。 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于穗岁看乾隆的脸,已经没有之前的有感觉了,现在他的脸还是瘦削,可是之前的棱角分明,下颌线清晰,现在是是有些松弛,果然男人一过了三十岁,这身材颜值都呈断崖式下跌。 还是得年轻啊。 乾隆不是没有感觉,他也知道,那拉氏最近这段时对他没有之前那般热情的,对情事也没有之前那般热衷了,本来以为是她上了年纪,可今年去热河行宫的时候,看着那蒙古青年勇士赤着上半身摔跤的时候,他才发现,那拉氏是开始嫌弃他的身材了。 乾隆当时气得那个牙痒痒,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真要说出口,乾隆觉得自己的面子拉不下来。 他这段时间又开始之前少年时的布库锻炼,可回来之后事情又繁多,等再过一段时间,必定叫她的视线全部收回来。 “皇上,后边的四宜书屋能划到我的地盘吗?”着四宜书屋好玩,她喜欢哪里,若是再建一座桥将四宜书屋跟平湖秋月连在一起就好了。 乾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秋风太凉,“回屋去,这太冷了,当心你受凉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冷? 于穗岁茫然,这哪里冷了,又看乾隆的姿态,这厮现在虚成这个样子,他还能用吗? 无奈的于穗岁跟着乾隆进了屋里,看他那个样子,于穗岁只好叫碧莲端来了热茶,叫他别在这里病了。 她可不想在乾隆生病的时候,又被叫去伺候。 “爱妃刚刚说什么,风太大了我没有听清楚。”乾隆又开始了他的表演,这一回可要叫那拉氏好好求一求他。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当着乾隆的面,极其不优雅,“皇上还是换个说法,这装聋次数太多了。”她还不知道,乾隆这玩意故意耍她玩。 乾隆端着茶,带着坏笑:“爱妃不想要四宜书屋了?”略带几分得意的看着她。 于穗岁看的眼睛疼,算了,还是找皇后好了,这样也能得到四宜书屋。 第345章 乾隆继后29 等了好一会,见于穗岁还是沉默,乾隆自己先坐不住了,问:“真不想要了?” 见她还是不说话,甚至准备合上眼睛假装休息,乾隆轻推了一下。 “算了,怕了你了,四宜书屋给你就是。”乾隆歇了刚刚的心思,这些年也就那拉氏这么一个直白没有心思的人了,这些年后宫里的人,在想什么,他猜得没有八分也有七分了。 就如刚刚那拉氏调笑他的美人,说的就是那个魏氏,他不过是贪个新鲜,那个女人眼里的野心,都不用猜就能看清楚。 “你见过魏氏了?”乾隆又问,这宫里敢这样对他的也就只有那拉氏一个人了,他现在做皇帝久了,越发的能感受到身边的人的态度,皇后是越发的恭敬。 高佳氏那里,不提也罢,至少他们如今还是恩爱甜蜜的。 于穗岁歪在椅子上,“上回在皇后那里见过一面。”记的这个人,但是对这个小说世界里的魏氏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哦,她规矩还是差了点,在皇后身边调教。”不是解释的解释,乾隆是真心认为皇后那里的规矩极好,这魏氏还是要学上几分才是。 于穗岁都无语了,你能不能长点良心出来,叫自己的妻子教小妾,她都不知道乾隆是真心相信,还是要试探皇后。 这年纪上去了,疑心病也长大了。 “魏氏如何?”乾隆又问,这见了之后就知道是他的美人,要么是皇后说的,要么就是看出来的。 不管如何,这魏氏肯定是不低调的。 乾隆还真是不当人,于穗岁换了个姿势,反问;“皇上想要我说什么?”说了有什么用,浪费口水吗。 乾隆看这个于穗岁这个态度,心里就知道了,她还是那个样子,完全没上心。 “你兄长讷礼...” 乾隆还没说完就叫于穗岁给打断了,“皇上不会是想要给他升官吧?”讷礼现在都多少岁了,有什么好升官的。 何况讷礼,武,年纪大了连刀都不一定拎得起来,文,他那错字连篇的书信,于穗岁都不想看。 乾隆点点头,他确实想要给讷礼换个位置,他这么多年都是安安分分的,对比高家,不知道省了多少的心。 “是有这个打算,他这些年安分守己,也该升一升了。”只是这个位置还要再想一想。 于穗岁摆手,语重心长,“皇上,我兄长今年都要五十岁了,孙子都是十几岁,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的孙子?”要不你还是找个长得顺眼的慢慢培养,这讷礼就算了。 他现在那个肚子,已经是怀胎五个月了,这一升,说不定立刻飙升到八个月。 乾隆瞅了瞅,叹口气。 “爱妃不想要家里更近一步?” 更进一步,怎么乾隆是打算把皇位让给她了吗?那厮绝对是心肠坏了,“皇上,多大本事,端多大的碗,我兄长就算了,别害他。”讷礼这些年没闹出什么大事,可这也没有多安分。 “真不要?”乾隆继续问,这那拉氏真的跟她兄长有仇吗?这那个不盼着家里的人高升。 那拉氏跟他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消息,说不定就是不能生,以后若是连着家族也这样籍籍无名,老了要怎么办。 于穗岁斩钉截铁,“不要。”当然若是换个人还是可以的,建议道:“要不你找个有潜力的慢慢培养。”那拉氏家族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出名的人。 堂兄弟还好一点,只是都是些混吃等死的人。 那拉氏的巅峰可能就是那个前两年去世的老爷子了。 乾隆想了想,琢磨了一圈那拉氏家里的人,她本身就是老来女,这有的人都是她的侄孙辈的人了。 “那就照你说的。”那拉氏这个人不会弯弯绕绕,这样说肯定是这样想的,乾隆又想起皇后家里,富察家里这一辈可用之人很多。 永琮也大了,都快要娶福晋了。 - 新年伊始,魏氏一跃成了魏贵人。 高佳氏这些年早已经看淡,魏贵人来请安时,她也能够静坐不动,还能说几句好听的话。 “娘娘,那魏贵人听说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兰溪说着,便是想劝娘娘也学着,自那件事后,娘娘自己也歇了心思,一门心的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老。 可如今年岁越发的大,膝下犹空,这皇后跟娘娘的关系,虽有所缓和,可若是真的没有孩子,以后老了的日子真不一定好过。 高佳氏抬手拍了拍兰溪,“你跟我也许多年来,我的心思你也该清楚,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她能护住兰溪跟谢九荒,已经是皇上当年的皇恩浩荡了。 自那以后她从不敢行差踏错。 兰溪鼻子一酸,娘娘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她是真的放弃了,连着皇上跟高家。 “娘娘,你别这样说。”不为他们,为着自己,兰溪想叫高佳氏为着她自己,可又想,在这重重深宫,能怎么为着自己。 一切都是命。 魏贵人出来后,又想起上午,她穿越小半个圆明园,腿都走细了,到了娴贵妃的平湖秋月,只得了一句:贵人请回,娘娘不见客。 娴贵妃的性子怪异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想要揉揉自己的腿,可在这外面又不好意思,魏贵人只能放慢速度,回到自己住的厢房里,刚坐下就听皇上跟前的太监过来传旨,说是皇上召她侍寝。 到了皇上的九州清晏,带着去了一边侍寝的燕喜轩,魏贵人坐在床上,悄悄地挪动自己的脚。 乾隆进来瞧见了,然后看着她的脸,道:“过来。”说着双臂一展,意思是叫魏氏过来替她更衣。 魏氏忍着酸疼的腿,上前给乾隆脱衣服。 一会,乾隆坐下后,魏氏又慢慢地走过来,乾隆这下子不想注意也注意到了,敷衍的问了一句,“腿怎么了?”这样的话,很影响等会的进程。 魏氏脸上立刻化成一副可怜的模样,“今日去给娘娘们请安,走的路有些多了。”她可不敢直接告状。 乾隆一听就知道,这不就是不满他,走路,不是说他给的位分太低了,不能乘坐轿辇。 心里冷哼一声,“既是如此,李玉,送魏氏回去休息。”又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魏氏立刻跪在地上,李玉一进来就赶忙的叫两个宫女扶着魏贵人,姑奶奶现在千万不要出声。 今日皇上心情已经不好了,这魏贵人可千万别给他再添堵了。 两宫女也是有眼色的立刻给魏贵人架着扶了出去,这皇上今日已经发过一道脾气了,可在不能来第二次,她们的膝盖也是膝盖,还要用来走路的。 可不想到年纪出宫的时候,成个残废。 乾隆回到自己的寝室,浑身不舒坦,他召见魏氏是为了解闷解乏,不是为了听她那些个算计。 “去将娴贵妃接过来。” 第346章 乾隆继后30 乾隆犹豫了一下,这平湖秋月离九州清晏实在有些远了,他不是很想要过去,还是叫那拉氏过来的好。 于穗岁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想将乾隆暴揍一顿,他不想走,难道她就想走。 人在屋檐下,于穗岁骂骂咧咧的坐上了轿子,晃晃悠悠的过去。 “娴贵妃到哪里了?”乾隆问,怎么这么慢,都快天黑了,她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李玉低眉耷眼的,声音都比平日里还要低两个度;“回皇上,娴贵妃娘娘快要到了。”具体在哪里也说不准,毕竟一直在走,这速度有快有慢的。 他也不敢催啊,这皇上生气遭殃的是他们,这娴贵妃生气遭殃的是皇上,最后难受的还是他们。 乾隆哼了一声,“跟乌龟一样爬着来的是吗。”平日里健步如飞,如今是跟乌龟一个样。 魏贵人回到自己的厢房,泪水早就将妆容晕花来,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叫皇上给送了回来。 她说的是实话啊,她今日的确是走了很多的路,腿有些酸软。 “翠雨,你去打听,今日是谁侍寝?”皇上送了她回来,肯定是会再找人的。 叫翠雨的宫女心里有些忐忑,这应该算是窥探帝踪了,她有些不情愿,可想着魏贵人是魏家推出来的人,她咬咬牙,还是去了。 等到月上柳梢,翠雨将消息告诉魏贵人,她心里有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这个宫里的人,最大的危险就是娴贵妃,她不声不响的,却是皇上很信任的人。 她多次尝试讨好娴贵妃,可是没有一次她是接茬的,最开始的时候,她试探的想要去娴贵妃的宫里住,被皇后挡了,后来又跟皇上委婉的说起,皇上也挡了。 她那时就感觉到了棘手,如今真的是觉得娴贵妃才是最大的拦路石。 以后,若是娴贵妃一直如此,她可能就.... 于穗岁到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天空,弯月如弓,挂在天上,星星倒是稀稀拉拉的几颗,看着有几分寂寥。 进去后,乾隆不满的声音立刻充斥着于穗岁的耳朵,“你能再快一点,没到第二日再来。” 于穗岁晃了一路,现在也烦,“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惯得,心情不好找她说什么,谁惹的,找谁去! 一把扯过于穗岁,按在自己的怀里,低着头就亲过去,亲着亲着就开始咬。 于穗岁推了推,乾隆抬起头,嘟囔着,“还不能说你了。”他也烦得很,可见于穗岁眉眼间的不耐,也知道她不喜欢这样。 捏着乾隆的腰间肉,于穗岁转了两圈后,看乾隆龇牙咧嘴的,心气才顺过来。 “皇上不陪美人,叫我来给你当解语花?” 乾隆:“美人不是在我怀里。”说着又搂着她的腰,“别提其他人了,今日不想听。”将头搁在于穗岁的肩膀上,深深的嗅了两口,才松下心神。 果然,还是只有跟那拉氏在一起,才能完全的放松。 他知道朝堂的人都在说什么,可他是皇帝,那张廷玉再是先帝的重臣,也该知道,先帝已经驾崩多年,现在是他,他才是他唯一的主子。 搂着于穗岁的手又缩紧几分,他实在是怀疑那拉氏给他下了蛊,这抱着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就开始平复。 要不是知道他跟那拉氏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他真的就要恍然,他们之间是亲密无间的爱侣。 于穗岁挪了挪位置,在乾隆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乾隆这玩意,多半是朝堂上有人说了他什么。 他可是听不得半句他不好的话。 过了好一会,乾隆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麻了后,将于穗岁换了个位置,幽幽道:“爱妃,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乾隆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那拉氏的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他决定放弃听于穗岁的话,又压下去,在于穗岁的唇上胡乱的亲了几下。 真是有病! 于穗岁睁着眼睛瞅乾隆,他脑子绝对是遭门夹了。 奇怪的开始荒唐的结束,于穗岁在乾隆的九州清晏里住了小半个月,连着在畅春园养老的皇太后都知道了。 皇太后努力了几年,终于是自己搬去了畅春园里住。 沈姑姑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的表情,这一回娴贵妃说不定就踩着太后娘娘的底线了。 皇太后悠闲地吃着自己的早点,这有什么,以前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过。 她以前在先帝府邸的时候,见惯了,男人的错,总是要怪罪在女人的身上。 那娴贵妃有得选吗。她可以不住吗,这做决定的还不是皇上自己,她那个儿子,现在什么样的态度,她瞧得分明。 只有一点比他那个皇阿玛强,就是这么些年也没有再养过围房,不过可能是娴贵妃的作用。 只是这是她的直觉,没有证据。 等了半天,沈姑姑也没有等到皇太后说什么,抬头瞄了一眼,见皇太后脸色如常,心情甚至是还有几分愉悦。 这下沈姑姑也不知道,皇太后心里在想什呢了。 一直到了二月,亲耕的时候,乾隆又才重新的回到嫔妃的视线当中。 不是乾隆自己不想回来,是于穗岁给他的身体留下了太多的印记,这都半个月了,才淡下来。 亲耕后宫的嫔妃也是要跟着去的,哲妃跟于穗岁站在一起,这些年哲妃自己想开了不少,精气神也越发的好了。 “皇上年纪也长了一些。”哲妃跟于穗岁咬耳朵,她这一回明显感觉皇上的体力不如之前了,即便是身材维持的跟之前一个样,可还是有差距的。 于穗岁对于这妃现在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再不会是说点这方面的事就要脸红的人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正常的。”男人的年纪一到,那比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比不上的。 想想现代社会里,那伟哥个销量,就知道有多少的人在负重前行。 哲妃点头,很是认同,以前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想起那样的事还觉得有些伤自尊,如今看来,当初吃得太好,现在有点难受。 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叫太医调理一下。 说着又转向乾隆的新人,“你说那魏贵人整日到皇后面前去卖乖讨巧的,也不嫌烦。”当然说的是皇后不嫌烦,皇后真是脾气好。她见过一次魏贵人,那眼里的野心就差直接说出来了。 还说什么魏家精心培养的,就这? 于穗岁侧过脸去,瞧了瞧哲妃,“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了这个?”哲妃大多数时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第347章 乾隆继后31 哲妃挤眉弄眼,“你最近过得快活,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不就剩下你说的那个八卦可以解闷了。”她最近跟皇上两个如胶似漆的,哪里知道这些事。 于穗岁最近是没有怎么关注这些八卦消息,她忙着将乾隆的姿势进行二创。 “有什么新的消息?” “等会回去再说,快到我们了。”哲妃站好,立刻起势,每年都要来这样一回。 于穗岁也回归到今天的本职工作,跟着大家一起,结束后就立刻拉着哲妃去聊最近的消息了。 “你是不知道,人魏贵人说她是皇后选给皇上的,往自己脸上贴了好几层的金。”哲妃说起来都想笑,魏贵人可能还不知道,皇后是个从来不给皇上送女人的皇后。 她嫁给皇上这么多年,她也瞧了这么多年,皇后以前可是在自己院子里,连通房都不给皇上备的人。 这种话,也就骗骗那些个低位的刚进宫的人。 哈?魏贵人不是乾隆自己选得,然后送到后哪里去的吗? 哲妃又道;“魏贵人那里最近可热闹了,不少的小嫔妃们都聚在她的厢房里,吃喝玩耍。”就她那点贵人的份例,能招待几回。 宫里的待遇就那点,多的要自己掏,她家里是内务府,方便,可皇上又不是瞎子,她啊,原本还有点前途的,现在吗,未卜。 搞团建? 于穗岁不理解,表示尊重,乾隆的后宫可是乾隆自己一把抓,她这个小团体迟早是要散的,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钱财会不会给乾隆充了自己的私库。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宫里四处结交,皇后不说什么,咱们皇上那个人,也是不会允许的。”皇上的心眼极小,这样的事情一做,皇上肯定是会记得你的。 “哎,说起这个,就忘了跟你说仪妃了。”哲妃最近一年多跟仪妃的关系也好了起来,“想着你不喜欢人多,也就没有跟你说,我最近跟仪妃一起打牌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一起来。” 她想起这件事还是跟那拉氏说一声,她跟那拉氏的关系最好,可有了新的朋友之后,她还是要跟那拉氏说。 免得她多想。 于穗岁听了很开心,这哲妃有朋友是一件好事,总比之前一直在自己屋里闷着的好。 “好呀,有空跟你一起打牌。”仪妃,长得漂亮的姑娘,于穗岁不讨厌,还有点吃她的颜。 仪妃现在经过时间的洗礼,真真就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哲妃听了也开心,又说起自己女儿的事情,“如今二公主大了,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道皇上会选个什么样的儿郎?”皇上那边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嫁到蒙古去,但是留着公主跟驸马在京城生活。 这打头的一个就是皇后所出的大公主,看到这样的结果,不论是皇上舍不得大公主,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考量,这心里都是高兴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于穗岁是不知道乾隆的驸马人选的,不过说起这个,于穗岁又道:“二公主不是跟着大公主一道学的武,这如今也小有成就了吧?” 二公主性格跟大公主一样腼腆,哲妃当初想了许久,去求了皇后,这皇后想着三个小姑娘一起长大也不错,索性就直接安排三个公主一起学习了。 说到这个,哲妃嘴边的笑容就更大了,“哎,她学得可好了,比起她哥哥的力气都要大上几分,我是不担心的,就怕驸马经不住她一拳。”现在有几个贵人家里的儿郎会下苦功夫去练武术,大多数都是靠着祖辈的荫庇走上仕途的。 她那个女儿可是脑子实心的,当初学扎马步的时候一点懒都不肯偷,这如今撸起袖子一开,那手臂上可是结结实实的,比起她这软乎乎的手臂,有力的不止一点半点。 大阿哥那里,老师都是皇上安排的,她很早就知道了,二阿哥跟大阿哥学的不一样,她也难受过一段时间,后来自己琢磨开了,这大阿哥再好,皇上不愿意,什么事都等于白来。 尤其是在皇家,这要污人罪名,那皇上是君父,张口就来,还不如就这样,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富贵闲人。 若是他真的要去争,那也是争不过的,二阿哥跟他在皇上的心里从他上学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大阿哥这么弱的吗,不过也不奇怪,都说大哥喜欢画画,如今又拜了名师,准备专精这一道,乾隆为此还很是开心,给大阿哥的开府银子都多了一倍。 “那她学得真好。” 哲妃极其赞同这话,不过又一转,“大阿哥的福晋也是个乖巧的姑娘,只是她太过规矩,叫人不知道怎么说。”伊拉里氏是个好姑娘,就是这规矩学得太好,一板一眼的,她跟她说话总是感觉差点味道。 “你又不是天天见,那伊拉里氏跟永璜生活,他们过得好就是。”于穗岁觉得这大阿哥跟伊拉里氏不知道感情如何,只知道这伊拉里氏是个规矩人。 “话是这样说,我还是想叫他们过的好一些。”当额娘是操不完的心,她不想去做那恶婆婆,也不给永璜府里添人,只盼着他们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听着哲妃聊了好一阵的儿女之事,吃了晚膳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到了平湖秋月,守门的小太监就小声的提醒于穗岁,“娘娘,皇上来了好一阵子了。”这娘娘串门去了,皇上也说不叫催娘娘回来,自个一个人在娘娘的书房里呆着,连着李玉公公都赶了出来,在廊下候着。 于穗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今天这么不忙的吗? 而且不是应该去皇后那里,怎么往她这里来了。 进了书房,看见乾隆自己欣赏她以前的画,那都是年轻俊逸有力量的乾隆。 “皇上怎么来了?”于穗岁问。 乾隆没抬头,声音有几分喜悦,“想过来瞧瞧你,皇后那边,我跟她说过了。”今个这个日子本来是应该陪着皇后的,但是皇后最近辛苦了不是说,还有就是她看着非常的疲惫,想了想还是叫她好生休息。 也跟皇后说了,他要来那拉氏这里。 第348章 乾隆继后32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这乾隆的说跟通知有什么差别。 “好看吗?” 乾隆站定,仔细在桌上的几幅画上睃巡,一会才开口,“爱妃是不是更喜欢这个时候的我?”看着里面线条流畅的自己,乾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如今他再是练习,可毕竟不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这还是有点差距的。 这还用说,不喜欢年轻的小鲜肉,喜欢老得耷皮的老肉干。 于穗岁坐在椅子上,托着自己的下颌,“皇上还是要多锻炼才是。”她自己借用金手指后还是要隔一日锻炼一回。 乾隆转头,看着于穗岁的脸,心里发出感叹,果然是心宽者有福,那拉氏的脸依旧是光滑细腻的,抬手去摸了一下,感叹道:“爱妃真是驻颜有术。”搞得他都想跟那拉氏取经了。 男人,没有哪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他们也是极其在乎自己的颜值的,毕竟他们靠什么吸引的女人,自己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在保养上,长得好看的男人也是下功夫的。 钱能白花吗?于穗岁拍开乾隆的手,“皇上吃过晚膳了?”她是吃了回来的,这要是没吃的话,就叫乾隆自己吃,她是不陪的。 “吃了。”他刚刚自己胡乱的吃了点,“爱妃,要不今日咱们试试这个?” 于穗岁顺着乾隆的手看过去,这不是她自己二创的乾隆版的春宫图,这厮什么时候给翻了出来。 “嗯?”乾隆见于穗岁不说话,恩了一声,只是这尾音拖得老长。 于穗岁干脆摆烂的歪在椅子上,语气带着调侃,“皇上的体力可以吗?”这谁怕谁啊,长时间吃素也不好。 说着于穗岁的视线在乾隆身上游动,从上到下,然后停在中间,眼神略带挑衅。 乾隆一下就被于穗岁刺激到了,将桌上的画一卷,扔到卷杠里,又上前一步,将于穗岁给捞起抱到桌子上坐着。 “叫我好好看看,爱妃的脸有多嫩。”其实想说多厚的,可看着她这张脸,乾隆自动将厚给改了。 于穗岁眨眨眼,好奇的手,摸上了乾隆的喉结,拇指与食指捏着他的喉结,捏一捏又放开,又捏一捏。 乾隆的眼神越发的深沉,俯身整个人压了过去。 结束之后,于穗岁被乾隆抱在怀里,她感觉乾隆这段时间的锻炼是有效的,希望乾隆能继续保持。 皇后那边是有感觉的,她早就感觉到了皇上的态度,皇上待她是一如既往,可里面的细微末节,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年轻的时候都不追求的东西,的那个人呐现在也是不追求的,皇上只是皇上。 金枝端着补汤,小心翼翼的,“娘娘,喝点汤吧。”皇上去了娴贵妃那里,在这样的日子,即便是跟皇后娘娘说了,可是还是去了娴贵妃娘娘那里。 “嗯。”皇后伸手接过汤碗,她不怪那拉氏,这是皇上要做的的事,她阻拦不了,那拉氏拒绝不了。 “福晋提议的事,娘娘如何....?”后面没说的,金枝是想问娘娘要真的这样做吗,这富察家里跟二阿哥年纪相仿的格格也还是有好几个的。 皇后不知道,她心里现在正乱着,去年大阿哥永璜成亲,哲妃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全程是由她跟皇上决定的。 如今到了二阿哥,她想着听皇上的,可心里还是会犹豫,这富察家里现在花团锦簇的,她原本就是这里出来的,家里她也是想要长盛不衰。 可理智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富察家里出了一个皇后了,这再有的概率几乎为零,皇上不会允许的,她自己也是犹豫不决。 若是只给一个侧福晋的位置,这家里面的兄嫂弟妹们,可能也是不愿意的。 这是个两难的决定。 “且看皇上如何定夺。”如今只能看皇上的想法,她不能逆着皇上来,他们以后都是要靠着皇上的态度的。 金枝低着头,有几分忐忑,“那娴贵妃哪里?”皇上这样做,明显就是要给皇后跟娴贵妃之间添堵。 皇后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角,“无妨的,娴贵妃不是那样的人。”那拉氏跟皇上不一样,她不是那样的人。 金枝听了也不说话,她只是觉得皇后难得有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皇上不要那样的残忍,叫皇后以后真的做一个孤家寡人。 - “雾柳暗时云度月,露荷翻处水流萤。”乾隆搂着于穗岁仰躺在舟上,在这福海里飘荡。 “爱妃可有找着几分从前的感觉?”乾隆感觉自己一夜回春,以前也是这样的时候,他那个时候第一回带着那拉氏来这里。 那个时候的悸动和刺激,他现在仍然是记得的。 于穗岁扯了扯衣裳,在乾隆的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语气懒洋洋的,“皇上是觉得自己老了?” 人大多数时候回忆年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觉得自己不年轻了。 乾隆生气,捏了捏于穗岁腰间的肉,“即将到不惑之年,你说呢?”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就是他确实年纪渐长。 后宫里的嫔妃再是年轻,他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他大部分的关于这个方面的回忆都是跟那拉氏相关。 说是无关风月,却又做得是最亲密之举,乾隆心里复杂,他很清楚自己,对那拉氏跟高佳氏时,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做皇上,要时刻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能控制自己。 他现在依然可以说自己对那拉氏没有男女情爱,可他们做着的事,是他跟高佳氏这样情意相投时都无法有的感觉。 乾隆也会感到迷茫。 “皇上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能承认自己老了,于穗岁对于乾隆今天的坦诚还是意外的,乾隆以往都是死鸭子嘴硬,不会认的。 乾隆侧过脸,借着月光看向于穗岁,她似乎笼罩在雾里,看不清晰,只是感觉自己很心安。 这种感觉他在皇后哪里没有找到过,他万分的笃定那拉氏是个好人,不会伤害他。 他年纪越长,越能体会到先帝最后那几年的疯狂,求长生之术,不过是想要自己永葆青春。 小舟又在福海里晃了起来,直到晨光熹微。 第349章 乾隆继后33 乾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拉着于穗岁回忆起来青春,可他们之间的青春有什么值得回忆,那些个男欢女爱? 于穗岁只能将乾隆这一段时间的,归类为到了更年期。 皇后那边也是到了十五的日子,才又等到乾隆,顺便还告诉了她二阿哥永琮的福晋人选。 果然不是富察家。 皇后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不能修复的问题。 金枝照常端着补汤,这些日子娘娘的身体差了好多,娘娘整夜的失眠,她们都知道,可劝了也不管用。 娘娘心里装的事太多了,她想要去请了娴贵妃过来劝劝娘娘,可是娘娘不让。 “娘娘,您要放宽心一些,阿哥公主们都还需要你。”金枝现在只怪自己嘴笨舌拙,不知道要如何开解娘娘。 皇后知道金枝的好意,可是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她不能去想,又不能不去想。 皇上那里是没有办法了,家里也是没有办法了,可她还有三个孩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可这样的路,她还要走很多年。 于穗岁也是察觉到了,可跟皇后聊了之后,还是没能叫皇后放下。 皇后的目光看向远方,带着一种了然,“你不懂的,我过段时间想明白了就好。”那拉氏不懂的,她跟她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们的追求,那拉氏活得自在,万事都以自己为重。 可她不能,她成为四皇子福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能再做她自己了。 家里要她做一个有用的四皇子福晋,皇上要她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王妃,后来更是要做合格的皇后。 可什么是合格的,什么是达到要求的,没有明确的规定,她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试探,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大家才能都满意。 家里、皇上、孩子,她的肩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敢松懈,一点差错,连累的都是一片的人。 于穗岁觉得皇后给子的压力太大了,她需要放松一些,不要将别人的命运全部的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过执着,皇上那里,就如当初的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穗岁也能猜到,乾隆跟皇后之间肯定是有了龌龊。 皇后垂下眼眸,心里思绪繁杂,“我不想这样,可如今却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实在无解。”她不想面对这样的结局,她想要两边都好,可这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皇上那边她不能左右,家里也是只照着自己的想法来,都说是因为家里她才成了皇后,可也是她成了皇后之后,给家里也带去了不少的好处。 皇上是不能退的,家里也不想退,要她更进一步,她不能做啊,她还有孩子啊。 于穗岁单方面看来,皇后做事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指摘的大错处,她的娘家跟乾隆之间,必定是要有一方退一步的,这富察家若是真的有心,那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或者说富察家其实是知道的,可是还是想要看看皇后能不能达成,想到这里,于穗岁嘴角微挑,说了句:“你自己心里知道,他们在朝堂上这么多年,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明白才会痛苦啊,皇后哪里不知道,就是知道才难受。 就是知道家里跟皇上的态度,她才难受的。 皇后闭上眼睛,声音很轻,“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于穗岁点点头,她希望皇后早日过了这一关。 皇后这真的是两难了,她谁都不能选,选了皇上,乾隆会多心,自己的娘家可以舍弃;选了富察家,乾隆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两边都是坑,皇后哪里能走。 乾隆知道于穗岁去见了皇后好几回,跟着于穗岁吃饭的时候,状似无意的说了句:“你跟皇后还真是亲近。” 于穗岁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乾隆,语气平缓,“皇上,你总是做这样的事,高佳氏是,现在到了皇后,又是。” “放肆!”乾隆厉声喝道,将筷子一掷,“是朕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叫你乱了尊卑!” 不就是摔筷子,她也会,于穗岁直接将面前的碗筷一推,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李玉跟着碧莲一同进来,刚要跪下就被乾隆喝道:“滚出去!” 李玉立刻爬了出去,碧莲跪在原地,她不敢出去,皇上这样生气,格格要怎么办? 于穗岁看着瑟瑟发抖的碧莲,“碧莲,先出去。”她还是不要在场比较好。 碧莲抬头望着于穗岁的眼睛,等了一会儿才出去,站在门口,随时准备进去。 “皇上,你这是被说中了吧,这么些年,你自欺欺人还不够吗,何必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绝。”你要解决高家,高佳氏无论愿不愿乾隆都要去做的。 高佳氏在这里面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她只是被乾隆放在这个里面,当作试探她有多爱他的一个工具。 皇后如今也是这样,等到后面,他又来感叹物是人非。 乾隆气红了眼睛,伸手掐住于穗岁的脖子,声音冷漠,“你不过是仗着朕对你的情谊,在这里大放厥词,不就是拿捏朕不敢对你怎样!” 那拉氏这样做,不就是拿捏他不会对他做什么,她了解他,他有时候庆幸,如今这个时刻他只想掐死她算了。 于穗岁还是很淡定的看着乾隆,他不会真的掐死她,也不会真的就此不理她。 乾隆已经到了一个孤家寡人的地步,除非他真的愿意从此以后,一人独享无边的孤寂。 可他是个皇帝,怎么会愿意,他要有人陪他,有人爱他,有人看他的盛世繁华。 可他与此同时又是多疑的,他的疑心病是这世界之最,他怕后来的每一个都是带着目的的,都是虚情假意的。 最假的人,怕别人的假意,这多荒唐可笑。 乾隆被于穗岁这副不在乎的样子刺激到了,又不敢真的太过用力,他已经看到了那拉氏脖子上有淡淡的红印,嘴里依旧是狠话,“你这个态度,就是万死也难消朕的怒火。” 说着又松开,视线在于穗岁的脖子上打转,她明明知道的,她都知道的,还是要为了皇后来说。 这宫里的女人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意,可她为了皇后,真的就顶撞他。 第350章 乾隆继后34 于穗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明显的疼痛,又看乾隆那副鬼样子,双手抱胸,挑眉:“皇上,我这是在劝你善良。”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禁不起试探的东西。 乾隆跌坐在椅子上,又拉过于穗岁,将她用力的箍在怀里,声音低落,“你不懂的。”她不解男女之情,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于穗岁哼哼两声,又是不懂,有什么不懂的。 乾隆做些事情不过是为了一个词:权力。这掌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到,不想有人分走一丝一毫。 皇后身后的富察家,如今已经是朝堂上的第二个佟家了,乾隆不喜欢外戚,这富察家若是见好就收,或者在等等,乾隆也许反应就不会这么大了。 以前康熙朝出过‘佟选’,雍正朝出过‘年学’,乾隆绝对不会想自己的朝堂上出现‘富选’。 乾隆紧紧地箍着于穗岁,将她缠在怀里,“以后别在管这些事了。”那拉氏不要参与这些事,他不希望那拉氏在这里面,她只要远远的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跟以前一样,看书、画画、听戏、闲逛,或者跟哲妃吃酒喝茶。 稀得管,于穗岁推了推乾隆,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何必非要个结果,明知道不会有。”最后发疯的还是乾隆自己。 乾隆能不知道最后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他知道的,只是还是忍不住要去试探,要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人心。 乾隆没有说话,抱着于穗岁过了好一会,又叫了李玉他们进来收拾被于穗岁推翻了一小半的餐盘碗碟。 “煮两份饽饽来。”刚刚又没有吃多少,乾隆担心自己会饿。 李玉应了声,心里觉得这娴贵妃真是厉害,能叫皇上发那么大脾气,又能哄住。 只是何必惹皇上生气,自己还要花口水去哄皇上,这不是闲的没事做。 碧莲手脚麻利,见于穗岁没事后,自己也放下心来,没一会就收拾干净了。 乾隆那里到底是听了进去,皇后那边他去了一回后,帝后两人就这样默契的揭了过去。 魏贵人看着,心里只觉得难受,她废了多大的心思,叫皇上心里生了怀疑,可娴贵妃见了皇上一次,就叫皇上皇后和好如初。 她的感觉果然是没有错的。 乾隆自己冷静了之后,又照常的往于穗岁那里去,他年纪越大,越感到于穗岁这样的人难得。 没有情爱的牵绊,他们是最合拍最合适的一对。 帝后的相敬如冰到了九月,皇后有孕近三个月,乾隆又才恢复往常的态度。 皇后是皇后,富察家是富察家。 高佳氏知道皇后有孕时,心里感叹了句,皇后的命真好。 皇后这个时候是妥妥的高龄产妇,于穗岁给皇后吃了一丸养生丸,皇后这些年对她真的很好。 皇后她还是很常常感觉自己精力不济。 “要不请了娴贵妃过来帮忙打理宫务?”金枝觉得娘娘跟娴贵妃关系好,又是这样的特殊时候,皇后娘娘这是时隔十几年才又生育,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皇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她喜欢自由,不喜欢这些个琐事,我跟皇上再商量就是,叫她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还是别叫那拉氏陷在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里,她过她自己的就好。 皇后跟乾隆商量的结果就是添了几个管事的姑姑,皇后提议的高佳氏,乾隆一口就回绝了。 这皇后怀孕,园子里的人就开始浮动了起来,纯妃如今膝下已有两子,如今肚子里的尚且还不知是男是女。 那边嘉妃也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应该是又有了,真好,她这么多年了,终于是又要再有一个孩子了。 于穗岁听了一耳朵,这乾隆现在是搞批发啊,这一下就有了好几个孩子,果然锻炼之后的身体就是要好一些。 仪妃最难过,所有人都有孕,就她没有半点动静。 婉嫔早就想开了,她当初一跃到嫔位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想通,如今更是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这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跟仪妃和哲妃一起打起了牌来,这日子也越来越好。 “哎,真是羡慕皇后。”仪妃发出自己的感叹,她也想知道皇后是不是有什么生子的秘方,这十几年没有音信,这突然间就爆出来,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啊。 哲妃睨了她一眼,“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这个真不好说,仪妃这么多年也算是长盛不衰的,可这肚子没有音信传来,她有时候觉得可能是皇上跟仪妃差点缘分。 婉嫔不求孩子了,她对于这些个事情早就看淡了,这有孩子有有孩子的苦恼,没孩子,有没孩子的潇洒。 仪妃的肩膀微塌,声音里多少带着点落寞,“也不怕你们笑话,没孩子我就担心我以后老了的日子。”她现在拼命的保养,就是想要留住这一张脸,她的脸就是她生活的保障。 可是这人哪里有不老的,她还是担心自己老了的日子过得不好,毕竟这宫里那些没有孩子的太妃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也是亲眼瞧见的。 大冬天的,要几个人一起挤一个被窝保暖,她不想自己老了以后过这样的日子。 婉嫔:“要不找个年轻一点的答应常在,生了之后抱过来。”这也是个办法,宫里的人常用。 仪妃扔了一张牌,“别说这个馊主意,我那院子里的两个答应我好不容送走,这再召两个回来,我嫌麻烦。”她要的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这养子总归是别人生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养不熟的。 她觉得自己又没有那个聪明的脑子,给人洗脑洗得只记得养母。 还是自己生的才好。 哲妃将牌一推,“胡了!”仪妃只想要自己生的,这事她也觉得该是这样,抱别人的孩子做什么,人家闯鬼门关生的,你抱去了,人家能不怨。 养大了,人一挑拨,别说亲生的都能反目成仇,何况是这养的。 仪妃又跟着打了一圈,突然间问道:“姐姐是有什么好的保养秘籍,看着姐姐的肌肤还是这般的光滑细腻。”哲妃姐姐的皮肤是真的好,她也希望自己到了哲妃的年纪还能有这样的皮肤状态。 哲妃有些不好意思的拂了下鬓角,“娴贵妃前段时间送了我一些内服的丸子,我改日去问问她,我能不能匀一点给你。”娴贵妃送的,即便她说送她了就是她的,她也还是想要跟她说一声。 “那感情好,我那里还有皇上赏的暖玉,我叫人送来,你带给娴贵妃把玩。”仪妃也知道娴贵妃轻易不跟人来往,她想要也不白得。 婉嫔没有这样的需求,反正她一年也见不了皇上两次,这费时费力的为着那么两回,不划算。 第351章 乾隆继后35 过了两日哲妃将仪妃代送的暖玉给了于穗岁。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若是不愿意,哲妃保证自己是不会给的。 尤其是这样的方子,一般都是家传的,留着压箱底的。 于穗岁才想起,这不是之前哲妃说自己老得太快了,有些难过,她碾碎了半丸美容丸,再自己加了一些什么现在的美容养颜的丸子混在一起,重新做的那个养颜的丸子。 她那个罐子里还有大半罐呢。 “我那里还有,等会你带回去一些,跟着她,你们自己分分。”于穗岁拿着暖玉,触手温润,她很喜欢。 哲妃一高兴,眼睛里就开始冒星星,“你真好。”娴贵妃真是大方,她拿着丸子也没有叫太医或者医女去检查,娴贵妃是不会害她的,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接受美女的赞扬,于穗岁心情也超好。 等到下一个春天,仪妃她越发的美,魏贵人在园子里遇到后,心里慌乱得很。 请安的时候,仪妃穿得中规中矩,可这在海棠花下看仪妃,竟然比花更娇艳夺目。 一口银牙咬碎了,也只能恨恨的转头去跟仪妃请安。 仪妃对魏贵人没有什么印象,或者说她对这些个低位的嫔妃都是一眼略过,倒不是她清高,而是乾隆的这些个嫔妃实在是太多,今天冒出两个,明天又冒出来两个。 她今天记了,结果明天就又来新的了,又要重新记。 瞧了一眼这个魏贵人叫她起来之后,仪妃就继续摘自己的花。 魏贵人想要离开,又没有听见仪妃的话,不离开干站在这里,她又觉得难受。 过了半晌,仪妃摘够了,见魏贵人还在这里,秀眉微蹙,“你怎么还在?”不走留在这里看她摘花,这是什么毛病。 魏贵人脸上还是一副温柔恬静的模样,“娘娘没开口,妹妹不敢先行离开。”她也想走,这不是仪妃没有发话,她只能站在这里。 “哦,那你走吧!”有点碍眼,她一向是不讨厌后宫的嫔妃的,只是这魏贵人的眼睛真叫人喜欢不起来,比起她之前院子里的两个答应,还要更加的深沉。 小姑娘啊,还是单纯一点好,不然有点年龄跟经验的人都能瞧出来。 只是魏贵人现在的好朋友陆贵人,进宫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看上了魏贵人。 仪妃回去后,婉嫔早就过来等着她了。 “最近这真是一夜回春啊。”就这么两三个月的时间,这内服的养颜的丸子也太有用了。 仪妃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她也觉得自己最近变好看了,真好,又能多享受一段时间。 “你那里可要一点?”她还有不少,娴贵妃做的小,黄豆大小,一瓶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颗。 婉嫔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就这样挺好的。”她长得就这样了,吃了再多也还是不能变成一妃的样子,何况她早就认命了,何苦再折腾。 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仪妃将自己摘的海棠花分了一部分给婉嫔,“今个遇上你之前说的那心眼多的魏贵人了。”之前陆贵在是答应的时候,在婉嫔的院子里,如今嘛,早就搬出去跟魏贵人结伴住在一个院子里。 婉嫔来了兴趣,眉毛一挑,“我说得准不准,当初还想说来着,那陆常在还以为我要害了她。”说着又啧啧的两声,“那陆常在明显给人送菜的,她年纪不小了,可是还是没有长什么脑子。” 原想着在她院子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多少还是给提个醒,后来看她那个样子,说什么说,有些南墙还是要自己撞了才知道。 这如今到了魏贵人一起,她也不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侍寝。 仪妃在椅子上一歪,一派风流,“咱们要跟娴贵妃多学学,争取早日跟她一样,一心自在逍遥的过自己的日子。”婉嫔有时候就是喜欢照看一点住久了的小嫔妃,可是也不看人家领不领情。 婉嫔双手一摊,有些破罐子破摔,‘‘我啊,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她有自己就的人生,娴贵妃那是她羡慕不来的。 她们搁这说于穗岁,乾隆也在于穗岁的院子里跟她说话。 “你给黄氏的丸子还有?”皇氏的确是越来越好看了,他叫太医院的人研究了一下,也吃了一段时间,可是效果没有她的好。 又叫人去了那拉氏的府邸,观察了一下,这那拉氏的家里女人,的确是要比男人更加年轻。 于穗岁:“皇上也信这个?”行啊后她知道做事要做全,当初都给家里的人都分了点稀释版的,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帝这样的生物,多疑是本性。 不要给皇帝留下任何怀疑的可能性。 乾隆眼神幽幽的,摩挲着于穗岁的脸,真是光滑细嫩,又摸了摸自己,真是不能不。 “爱妃,爱美是人之天性。”他喜欢美色这个事情,真的是从来没有掩藏过,那拉氏以前还调侃过他的美人,仙子啊这两年说的少了。 “没发现。”于穗岁说乾隆之前的眼光还是在的,如今的审美她是有点不太懂的,虽然看起来也是些年轻的姑娘,但是这几届的颜值下滑的有点严重。 可能年纪一大,就喜欢这样的清淡的解语花这类? 乾隆在于穗岁直白的眼神下,虚心的摸了摸鼻子,最近的确是没有仪妃她们的貌美,只是最近的这几个,讨好他的能力要比她们强。 吃了饭,要了点还剩在罐子底里面的丸子,乾隆乐颠颠的叫李玉收拾好,拿回自己的九州清晏里。 到了四月里,皇后生了七阿哥,皇太后很是喜欢,这个阿哥生在佛渡日。 “给皇后那边多送点东西过去。”这个孩子的日子生得极好,皇太后真的很是喜欢。 沈姑姑看着眉眼都透着开心的皇太后,心想着一个馊主意,“娘娘,要不跟皇上说一说,这小阿哥养在你身边尽孝。”说着自己心里都发颤,她想着若是太后这里有个小阿哥,以后大了一些,也有解闷的。 皇太后瞪她一眼,她也知道心虚,“你瞎说什么,那是皇后的亲生子,能养在自己的身边,往我这里来做什么。”小阿哥还有哥哥姐姐,在她这里养着,明显会淡化他的母子、兄弟姐弟之情。 第352章 乾隆继后36 “奴婢也就这样一说,实在是看太后娘娘太高兴了。”沈姑姑是知道这个主意不好的,可是想着太后能高兴,她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 皇太后转着自己的佛珠,有些嗔怪,“你啊你,要不是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思,这话要叫皇上跟皇后听见了,咱们这里的安静日子怕是要没了。” 皇后是不敢反抗,可她的那个儿子,哪里会允许,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得,跟这圣祖皇帝学这个看中嫡出这个,可他的阿玛不是跟他一样都是庶出。 这不明显就是装相,偏生大家还跟着他一起演。 沈姑姑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都是奴婢这嘴,以后奴婢肯定记在心里。” 哎,她忘了皇上了,这皇上肯定是不愿意的,太后来这个畅春园都努力了好多年,才搬过来的。 皇后生产之后,这畅春园里流水一样的东西送了过来。 纯妃想着自己生四公主的时候,她因为自己的女儿手有些粘连而胆战心惊的时候,皇太后送了不少的东西,说四公主的手是佛手。 化解了这样难题,她想着将四公主送到太后身边养着,可太后拒了。 如今这七阿哥一生,皇太后就送来了这么多的东西,她看了是有点眼热的。 抱着自己的小女儿,轻轻拍着哄着,她年轻的时候太过算计,如今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想着自己院子里的几个低位嫔妃跟官女子。 纯妃有一瞬间,想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嘉妃依旧是扶着自己的肚子,她盼着自己再生一个阿哥,阿哥才是好的,女儿都是要远嫁的。 皇上能将大公主留在京城,那是因为她是头一个,还是皇后生的,她觉得若是自己生的女儿,可能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嘉妃如今也知道自己年纪一长,以后皇上的宠爱肯定是要减少的,只有孩子才是真的能给她保障的。 后宫的生活没有之前想象的好,这后宫也是个大院子,院子里住着各色各样的女人,以前还有心思争,如今看着皇上,一波又一波,这争去争去,她都有些厌烦了。 可是这还是没完没了,她见了这些个嫔妃们,竟然生出了自己已经老了的感觉。 皇后坐月子,于穗岁也就来了一会之后,叫皇后好好的养着,等着出了月子再聚。 金枝扶着皇后,轻声道:“还是娴贵妃贴心。”嫔妃来了都要坐一阵子,只有娴贵妃在生孩子那天来了,然后看着皇后无事之后,就回去了。 后面又叫人来传话,说是叫皇后先好好养身体,等着出了月子之后再说话。 皇后靠着金枝,到了榻上,她不喜欢在床上按摩,可这些个恶露还是要排的,她这一回感觉自己真的去了半条命。 金枝心疼,可是也不能说什么,这个孩子是必须要生的。 皇后生了孩子之后,这身体就病着,一直到乾隆十三年,乾隆要下江南来,皇后的身体还是不行。 其实于穗岁知道,皇后的身体没有什么事,这真的是只能说身体不好。 不过皇后还是要跟着一起下江南。 魏贵人也跟着一起,于穗岁也是觉得这辈子的魏贵人升职有点艰难,前面四妃已经满了,更高的贵妃也是满的,只有嫔位还空着。 可乾隆愣是这两三年没有给她升个职。 江南风景好,于穗岁坐在龙船上,跟着乾隆欣赏这江南美人的表演。 “好看?”乾隆喝了几杯,说话间竟然带着厚重的酒味,让于穗岁觉得他喝了一坛酒。 于穗岁眼睛四处在乾隆身上打量,她就说酒味那这么重,原来是衣袖上也有酒。 “好看。”于穗岁眯着眼睛摸,享受这靡靡之音,吴侬软语,酥得骨头都成渣了。 这船上表演的美女也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明晃晃的坐着一个女子,可看那姿态,明显是皇妃。 她们一边表演,一边注视着,这是她们最好的机会,离开这里,奔向更好的生活。 留在皇上身边做一个宫女,也比在这里以后流转于各种贵人之间要强。 丝竹之乐,于穗岁听的飘飘然,乾隆下来一步,跟着于穗岁一起坐在地上,靠着。 “爱妃。” “嗯。” 乾隆搂着于穗岁的腰,头在于穗岁的脖颈儿之间蹭了蹭,“好香。”他没有喝醉,只是这样感觉很快乐。 那拉氏真的是很好,她不会觉得他这样是荒废政事,是流连美色不务正业。 于穗岁:“脂粉堆里,能不香吗。”说着又看向表演的美女们,真的是跟各有千秋。 “继续吧。”她喜欢自己躺在美人的世界里,这放在以前,她高低得站起来跟着她们一起舞。 只是又侧过头去,想了一瞬间,站了起来。拉着乾隆,“皇上,我们来跳舞吧。” 乾隆被于穗岁猛的拉起来,换了新的音乐,于穗岁跟乾隆扭转一起,腰肢律动,眼神越发的迷醉。 快活的日子没多长时间,魏贵人就带着皇太后跟皇后来了。 皇太后跟皇后都不想来,她们早就知道乾隆是什么货色,可是魏贵人兴师动众的,招呼了一片的人, 这真的是将皇上变成了可能受到伤害,这事就变大了。 到了之后,进来见着这靡靡的一幕,魏贵人知道,自己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娴贵妃娘娘,你怎么能叫皇上跟这些个妓子混在一起!”她说得激动,一派为了乾隆着想的正义之士。 可惜了,于穗岁靠在乾隆怀里,眼皮抬了一眼,推了推乾隆,“听见没,你的女人说你荒淫无度。” 不过是看一下歌舞表演,又不是真的多人游戏,过来给她安罪名之前,不应该先了解她一下。 乾隆又不是真的喝多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魏贵人,心里无端的厌烦,她以往伏低做小,又知道他的喜好,什么都能做,可现在看着,她不过是想要拉那拉氏下台。 乾隆将视线转向太后跟皇后,“皇额娘,天色已晚,还是先回去休息,明日儿子再来跟你解释。”不过是跟着娴贵妃看了几场表演,有什么。 宫里又不是没有看过。 皇太后一听这话,台阶已经搭好,又看了眼皇后,道:“是有点晚了,到我休息的时间了,皇后陪我回去。”说着又将手往皇后的手背上一搭。 “皇上,我先陪皇额娘回去。”皇后顺势就下了乾隆搭的台阶,不过是一点小事。 第353章 乾隆继后37 皇后搀扶着皇太后回去了,这剩下的人,哲妃跟仪妃对视一眼,然后两人施施然地相偕而去。 纯妃跟嘉妃,相互哼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这魏贵人啊,这次的算计是不成了。 剩下的人,有看戏的心思也要离开,没见皇上的表情跟泥潭里的淤泥一样,又黑又臭的。 魏贵人这回真的是瘫在地上,跟一团软泥一样,她脑子里只有她完了,这三个字在脑海里回旋,转得她眼前一片漆黑。 于穗岁见着人都散了,又找了个椅子坐下,靠着椅背,还略有闲心的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乾隆扶着额头,又看于穗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也走了过去,拖了个椅子坐下。 “李玉,把魏氏拖出去。”很烦,乾隆今天的好心情全部被搅乱了,他难得如此的放松,不过是享受歌舞表演,在魏氏眼里他就成了被那拉氏迷乱心智的昏君。 魏贵人立刻要求情,李玉是不会叫她张口说出来的,这皇上明显在气头上,万一这魏氏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皇上更生气了,那遭殃的人还是他们这些个奴才。 “皇上的美人真是越来越容不下我了呢。”于穗岁的语气有几分阴阳怪气,这魏贵人明显是冲着她来得,只是她可能做乾隆嫔妃的时间尚短,还不清楚乾隆的本性是什么样的。 乾隆瞪她一眼,将脸凑到她面前,略带两分笑意,“爱妃可别将我跟她混作一谈。”那拉氏最喜欢搞连坐,但凡是他的嫔妃惹了她,她都要算到他的头上。 魏氏的心是真的大了。 “爱妃心胸开阔,这一回就别将我算在里面。”乾隆想将自己给摘出来,他可不想以后为着这点事,跟那拉氏生分。 算了,以后魏氏就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就是。 他的确喜欢魏氏的小意讨好,只是还是那句话,越过了那个线就不行了。 于穗岁面无表情的添了一句,“皇上,杀鸡儆猴啊。”她可不想再遇见这样的事情。 乾隆点了点头,这的确是那拉氏受了委屈,应该的。 没一会,李玉刚刚回来,后脚又去传话了,魏氏一撸到底,成了魏官女子,还有一年的禁足。 完了,真的完了。 魏氏这回真的绝望了,跟着魏氏一道住的陆贵人,她小心的扶起瘫在地上的魏氏,低声劝道:“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这恢复位分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她说的也是实话,这皇上对生了孩子的嫔妃很是大方,这四妃中三个都是靠着孩子坐上去的,以后有了孩子就好。 魏贵人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不停的呢喃道:“真的吗?真的吗?”也许是为了说服自己,也许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她一遍又一遍的。 “你自己瞧瞧,这宫里的哲妃、纯妃、嘉妃、她们,那个不是靠着孩子坐上高位的,你这里只能是被底下的人蒙蔽,以后皇上查清楚了,你再生个孩子,还不是一样能升上去。”当然,只要生的孩子够多,皇上怎么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个好一点的位分。 魏氏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路。 安慰好魏氏之后,陆贵人才带着自己的宫女回去。 宫女有些不解,“小主,平日里魏官女子明明对你不怎么样,你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这样很不值当,小主以前的生活比现在要好,跟魏氏交好以后,这在后宫里的待遇明显下滑,连着皇上也没有见过两回。 陆贵人眼神有几分凌厉,“我跟她情同姐妹,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她同魏氏的关系好,如此时刻怎能落井下石。 作为小嫔妃,陆贵人的言行自然是很快就叫人传了出去,这自古以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婉嫔听着人来说,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手中的棋子落在刚刚想好的位置。 原是她眼拙。 第二日皇太后召见于穗岁,到了之后一切都是平静的。 于穗岁是第一回单独的跟皇太后在一起说话,皇太后在乾隆的后宫里存在感几乎约等于无。 “好孩子,这回委屈你了。”皇太后拉着于穗岁的手,将手腕上翠绿的镯子给退了下来,戴到于穗岁的手上。 皇上那点花花肠子,皇太后用脚趾想都知道,这些个歌女舞女,都是皇上自己或者那些个大臣安排的,那拉氏那里不过是被皇上拉去当个挡箭牌。 那拉氏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这么多长得漂亮的女子。 于穗岁有点错愕,“太后?”这皇太后果然是不一般。 “难为你了。”皇太后又轻轻地拍了一下于穗岁的手,“我都知道,皇上那个性子,这事跟你无关。”昨日若不是那魏氏纠集了好几个宗室的命妇跟嫔妃过来,她跟皇后是不会出去的。 只是命妇是没有跟着去,但到底为了皇室的声誉,她跟皇后还是要出去一趟的。 只是这那拉氏着实是无妄之灾。 于穗岁仰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太后言重了。”她可不能真的接下这个话,皇太后是乾隆的亲娘,这铁定是跟乾隆站一边的,她不能真的就认为皇太后是在责怪乾隆。 皇太后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说这样的话那拉氏不信也是正常的,不过也是,有几个当娘的跟她一样。 她每次见到皇上,就觉得他跟先帝越来越像,这每次见面,感觉越发的强烈,她是越来越不想见这个儿子了。 子肖父,对皇太后自己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听皇太后又说了几句,带着一堆的赏赐出来,于穗岁被等在外边的金枝给带到了皇后那里。 “没事吧?”皇后脸上带着忧色,她想去皇太后那里,可又怕去了之后叫皇太后多想,对那拉氏有想法。 于穗岁摇头:“我没事,皇太后挺好的,还给了很多的东西安慰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后拉着于穗岁的手,眼里有晶莹的光泽。 “皇上那里难为你了。” “还好啦,不说这个,我想吃你这里的点心,叫金枝去端两盘过来?”于穗岁知道皇后的心思,她对乾隆早就是黑粉了。 皇后立刻叫金枝去端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点心,原本担心于穗岁心情不好,就叫她吃点甜的,缓缓。 第354章 乾隆继后38 于穗岁不想说这个,皇后也不勉强,这个事情也是真的说不清楚。 皇上那里是越发的荒唐了。 皇后就想起自己二阿哥永琏的婚事,福晋定下了几年了,可拖到现在依旧是没有办婚事。 家里的人也问了好几回了,家里的姑娘年纪都大了,这侧福晋的位置还是要争一争。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嫡福晋没有入府,她贸然的去给永琏找个侧福晋,皇上那里肯定是要多心的。 几年前的事,若不是那拉氏在其中周旋,她跟皇上肯定是不能这样继续糊里糊涂的下去的。 皇上说叫她不要再打扰那拉氏的生活,她就知道皇上什么意思,他觉得她串掇了那拉氏。 她那个时候也才知道的。 - 从江南回去之后,这时间仿佛是开了加速器,原主的三个孩子,一流串的就出生了。 以前皇后担心于穗岁没有孩子,可这么大年纪接连生了三个孩子后,她又担心起了于穗岁的身体。 乾隆倒是觉得自己龙精虎猛的,看着几个孩子还挺高兴的。 这些个孩子年幼,又是稚子,多么的单纯没有心思,他看着比之前的孩子讨喜得多了。 皇五女长得跟那拉氏很像,乾隆经常抱着小姑娘去九州清晏玩耍。 乾隆年纪越大,感觉身边的人变得越快,早年间的那些个宠妃,现在的视线基本上全部转移到了孩子上去,也就仪妃没有孩子,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高佳氏这些年更是跟着皇额娘一样,就差将头发给剃了当姑子了,她的院子里跟个小佛堂一样,一天三次的给上香换花换供果。 乾隆去了看着也觉得物是人非。 李玉看着小姑娘坐在乾隆的膝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瞅着,皇上这是将娴贵妃放在了心里,自己还不知道。 这小公主最像娴贵妃了,皇上隔几日没有见到就要遣人给抱来,或者自己去抱小公主来。 “皇阿玛真是喜欢小五。”和敬早就嫁人了,自己也已经当了额娘,可在皇后那里还是忍不住要酸一口。 皇阿玛真是偏心。 皇后用手点点她的额头,骂她:“她几岁,你几岁,真是年纪越大心眼越小!”那小五才几岁,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可爱的时候,皇上又没断了她吃的穿的,内务府现在还照着以前的规矩给她送东西。 和敬瘪瘪嘴,有些不服气,“我就是说着玩,额娘真是的,小五叫我说一句都不行。”她又不是真的看小五不顺眼,小五那么可爱,比她那个钢铁大宝贝儿子好看多了,她就是见着皇阿玛,心里酸一句罢了。 皇后:“说她做什么,她一个小孩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你这就是嫉妒。”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口齿不清,喊人都不太明白,编排她也是心眼小得没边了。 “不说,不说,反正额娘现在是最喜欢小五的。”和敬哪里不知道,额娘现在最喜欢那个小五的。 皇后白了她一眼,想起她的事情来,叮嘱道:“你下次回蒙古多住上几天,京城里反正夏天热得很,你就跟你姐姐一样,当成避暑算了。”去几天就回来,这样那边的人有心思,跟驸马一说,以后累积起来就是大事。 和敬有点不想提起这个,有几分敷衍,“知道了,我下次会记得的。”她实在不喜欢那边的生活,一点都不习惯,驸马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了,也早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回去后大家几乎都是不认识的人。 皇后无奈,儿女多了都是债。 这些年,魏氏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还是又得了乾隆的宠爱,只是这个位分还是没有往上走。 二十一年生了皇七女,还没有满月就被到了公主所养,二十二年七月又生了皇十四子永璐,又是还没有满月给抱庆嫔陆氏养。 庆嫔就是之前的陆贵人,她看着这个孩子,眼里溢满了高兴,跟魏氏保证道:“妹妹,我肯定会将他视如己出的,你以后若是想来看他,我绝不阻拦。” 她也是有孩子了,不是自己生的,但是是自己养的。 魏氏如梦初醒,看着陆氏的表情,她只觉得自己字在一个弥天大谎里,挣脱不出来,她的孩子,她的儿子,以后就是别人的儿子了。 她转过头去,背对着庆嫔,想着自己的算计,到头来,原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借腹生子,她就说陆氏为什么皇上来了,她主动将皇上给推到她这里来,原来是如此。 原来是如此。 魏氏现在还不能哭,她不能有一点不高兴,她们是姐妹,是宫中园子里人尽皆知的好姐妹。 陆氏更是她在泥潭里挣扎时,将她拉出来的好姐妹。 庆嫔抱着孩子很高兴,小声的唱着小调,轻轻地哄着这个孩子。 婉嫔那里知道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当年就看清楚的事情,如今落到了实处。 乾隆那里对此没有任何的异议,魏氏的心思不正,陆氏那里虽有小心思,但是不对着他,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转年乾隆突然生了病,心情异常的暴躁,皇后去了好几回,都被拦着不见。 于穗岁被迫营业,到了乾隆的九州清晏里,见他一切如常。 这乾隆还真是不当人,这不就做给皇后跟永琏还有富察家里看的,她真的很想给乾隆一刀,送他直接上西天。 “爱妃来了。”乾隆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手上的棋子还在犹豫下在那个位置。 于穗岁皮笑肉不笑:“皇上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她知道,她进来之后,一直到乾隆得到要的结果之前,她都出不去。 乾隆不在意于穗岁的阴阳怪气,“心情还不错。”他知道那拉氏能看懂的,他现在越发的喜欢跟那拉氏在一起了。 后宫的嫔妃都自诩懂他,了解他,做的不过是表面的功夫,只有那拉氏知道他这副皮囊下装着什么。 这样的认知让他很兴奋,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了解你的人,能跟你的心灵发生颤动。 “皇上还真是诡计多端。”于穗岁挑眉抱胸站在一边。 乾隆看了眼她的表情,嬉皮笑脸的,“爱妃不是早就知道了,这需要强调。” “呵呵!”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然后想着还是给皇后提个醒吧,这乾隆活太久了,不是很友好。 第355章 乾隆继后39 于穗岁在九州清晏里陪了乾隆半个多月后,终于是解禁了。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出端午收集的艾草,给自己洗个澡,祛邪。 乾隆那边还是勉强,这皇后的行为他还是能看的,没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皇后自己是心惊胆战的,这半个月她没有一天是能睡个整觉的,她真的是怕了。 皇上真的是将他们当作了阻碍。 以前有多上心,现在就有多想将他们控制在手心里,不得翻身。 皇后想起来圣祖皇帝,他跟废太子之间的事情,如今,皇上跟永琏的关系,何其相像。 皇太后在畅春园里早有耳闻,她真的觉得她这个儿子跟先帝像了个十成十的。 一样的薄情寡义,皇后这些年的日子也是战战兢兢的过来的,他们年轻时真的是一对眷侣了,她最开始是真的这样的认为,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皇后可惜了。 - 乾隆之前是装病,可是没有多久,他就成了真的病了。 现在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说话都很吃力,“叫那拉氏跟皇后过来。” 李玉现在也是瘦了一大圈,腿都跑细了。 皇上现在的病也是越发的厉害了,太医院的院使和资深太医看了都直摇头,若不是娴贵妃在,也不知道多少的太医人头落地了。 最近的民间神医都不敢进来了,还有那喇嘛也是日夜诵经祈福的,连着皇上最厌恶的神道之事,如今他竟然重开的别有洞天,让道士开炉炼丹。 皇太后手持佛珠,一遍一遍的诵经祈福,可想着他如今地年纪,也快五十岁了,爱新觉罗家里的寿命本就不是很长,也许.... 皇上福薄,没有像他的外祖一家,都是长命之人。 “太后娘娘,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沈姑姑劝道,太后娘娘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吃一餐了,这样下去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皇太后摇摇头,她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皇上这个样子,那不过是迟早的事,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沈姑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落在地上,她知道现在真的就是生死一线的事情,若是皇上挨过去,自然是无事,可若是熬不过去,那日后的事情就说不准了。 魏氏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割肉熬药喂乾隆,把于穗岁给吓得啊,吃这玩意,阮病毒啊! 关键是人魏氏真的割了,乾隆看了还很感动,当即给魏氏升职做了令嫔。 于穗岁长叹一口气,又听见乾隆要找她。 到了之后发现皇后已经是先坐在床边给乾隆喂药了,“皇上好一点没有?” 乾隆瞳孔有些涣散,皇后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后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李玉站在一边,躬着腰,心里祈祷,皇上啊,你快些好才是。 “你来了。”乾隆的话说的吃力,他看着那拉氏来了,眼神示意她坐到他面前。 皇后只好起身后退,叫于穗岁坐在的乾隆面前。 “嗯,皇上好好养病。”乾隆这个样子看来活不了多久了。 乾隆脑子是清醒的,可是他的身体支持不住,“养不好了。”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养不好的。 “叫太后来吧。”乾隆一直不见自己的额娘,是怕额娘见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担心自己。 如今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见不见都要面对了,他还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额娘。 皇后立刻叫了人去请太后过来,看着乾隆现在的样子,她也有些唏嘘,没想到皇上还不到五十就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光。 说完这个,乾隆又道:“叫永琏跟朝中的大臣也来。”反正就是这么一天了,乾隆被迫接受自己马上要死的结果。 皇后眼泪一下就下去了,一颗接一颗的,带着鼻音,“皇上~”最后的时刻,皇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她盼着这个盼了很久了,可是她现在要得到结果了,反而感觉到了惶然。 于穗岁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床边。 乾隆听见人哭就烦躁,“去叫人。”他不想见到人在他面前哭,这总会叫他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皇后的心思,这些年他早就看明白了,他跟皇后之间的夫妻感情也早就面目全非了。 现在皇后现在他面前哭,他只会觉得这是喜极而泣。 他早就知道了,这些年不过是帝后一起敷衍。 皇后又叫了人去叫永琏,再通知大臣。 皇后的眼泪噙在眼眶里,不敢落下,她在这一刻是真的伤心,皇上这一刻也是真的厌恶。 年少夫妻最后还是走向两厌的结果。 等到人都到了,皇太后坐到了皇上最近的位置,乾隆才说,“皇额娘,我先走一步,你以后好好保重自己。”他撑着精神说了一长句的话。 停下来后又咳嗽不止,于穗岁连忙给喂了点水,等着乾隆缓和过来后,才又站在一边。 永琏是下一任继承人,这个事很早就确定好了,安排了一些朝中的事情之后,乾隆最后才安排起其他的事情。 “畅春园给你皇玛嬷养老,内务府的供给一切照我生前。”乾隆对着永琏道。 “是,儿子一定按照皇阿玛所言。”永琏跪在地上。 又等了一会,乾隆叫皇后上前一步,“绮春园给那拉氏,日后初开年节不要召她进宫。”那拉氏跟了他这么多年,乾隆记得她不喜欢热闹。 于穗岁自己都愣了,这绮春园以后不是要并入圆明园的吗?这现在给了她,那不是圆明园少了一部分。 不过分了一个园子她还是很开心的。 皇后口中苦涩,到了最后,皇上还是防着她的。 皇太后也很是意外,这最后皇上念着的人竟然是那拉氏,她还以为是高佳氏,毕竟他们这些年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乾隆又示意李玉将床里柜子放着的圣旨拿了出来,乾隆指着,“这里面有你的继位的圣旨,剩下的的两封,一个是永璂跟永永璟兄弟两的亲王旨意,一封是小五的固伦公主,他们都跟着那拉氏在绮春园生活。” 说着眼睛直直的盯住永琏,“朕要你保证,小五永远不嫁去蒙古,不离开京城。”乾隆是真的疼爱小五。 永琏哪怕知道自己在皇阿玛心里早就不如之前,可看着皇阿玛说这样的话,他的心还是疼。 等到永琏承诺之后,乾隆只留下了于穗岁。 “我们再说两句话吧。”乾隆靠着床架子,看着于穗岁的眼神很是平和。 于穗岁不知道要说什么,“皇上想要说什么?” 乾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伸手碰了碰她的手,“我也不知道,你以后自己好好的,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他不知道那拉氏以后是不是会想他,可是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第356章 乾隆继后完 于穗岁点头,“我以后会好好的。” “将永璂他们养得单纯些。”乾隆想着两个小的儿子,他真的觉得叫他们远离皇权的中心才好。 他们跟永琏的孩子差不多大,可是这不一样,日后永琏跟他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在皇权之下,无人幸免。 于穗岁懂乾隆的意思,“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乾隆又咳嗽了起来,他靠着床架缓了又缓。 “日后代我去多看看太后。”他是个不孝的儿子,最后叫皇额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 “日后给小五找个性子好人干净的人。” “好。” “我要走了,你将床里的匣子带回去。” “嗯。” “李玉你也带回去。” “好。” 于穗岁拿着匣子,坐在乾隆的床边,看着他安静的合上了眼。 天黑了,屋里点上了蜡烛,李玉上前将手放在了乾隆的鼻子下,然后立刻跪下。 乾隆驾崩,高佳氏殉葬。 其实也不是高佳氏殉葬,是乾隆派人给高佳氏喂了鹤顶红。 都以为高佳氏想通了,可是她没有,这些年她家里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去,再没有家人。 她不是遁入空门,她是在给自己消解罪孽。 毕竟她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在给乾隆喂不该喂的东西进去,久病成医,可她养了这么多年的身体,早就知道了不该她知道的东西。 万物相生相克。 高佳氏死的时候很从容,她等了这么多年,他们最后还是死在了一起。 当年的诺言犹在耳,只是最后能同死也算是她一偿宿愿了。 君即负我,当以死相抵。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良久,“先帝既与慧贵妃有约,就照他们的约定,将慧贵妃葬在先帝身侧。”生同寝死同穴,先帝与高佳氏之间的爱恨情仇,皇后自己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年少的两小无猜,情窦初开的少年慕艾,后来的事与愿违。 高佳氏是真的爱过,是真的怨过,又是真的没有放下,最后谁也没有饶过谁。 先帝驾崩,后宫的嫔妃都照着规矩升了一等,于穗岁成了皇贵太妃,也照着乾隆的遗愿,搬到绮春园去。 魏氏成了令太嫔,她的儿子在庆太妃膝下养着,等闲也是见不到的。 这跟她的梦不一样,她在梦中是皇上的宠妃,是得宠之后不到一个月就成了令嫔,没过两年就成了令妃,跟皇上相爱,生下了六个子女,后来成了皇贵妃,再后来儿子成了太子,她也变成了皇后。 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梦里她是光明的,是万众瞩目的,可现实里,她现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先帝太嫔。 这个嫔位还是用自己胳膊上的肉换来的。 庆太妃陆氏带着自己的养子,安心的在皇太后给她的院子里生活,以后只等着孩子长大,她也就能搬出这个皇宫,在外面生活了。 哲妃也在丧仪过后,搬去了永璜的府邸,她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成了府里的老太妃,她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了。 婉嫔没有孩子,她跟着仪妃住在一起。 “哎,还是有个孩子的好。”仪妃现在还是感叹,自己这晚年的生活也就只能在这深宫之中了,想起哲妃,如今她可是能在京城里随意的逛。 这活了几十岁了,她竟然没有正经的逛过京城。 婉嫔倒是无所谓,“至少咱们吃喝不愁,皇后跟皇上都是宽厚的人,以后也算是有保障了。”人不能比,过自己的日子吧。 仪妃也只能这样想,她要的生活基本上都实现了,有一些就当是人生的一些遗憾,毕竟谁没有遗憾。 皇后变成了皇太后,搬到了圆明园住,一年四季除了过年过节,她一般不回去。 “以后咱们可以经常见面了。”富察氏忙完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和太皇太后一样,将这些宫里的权力都交给皇后,这是他们的皇宫,理当由他们自己掌管。 于穗岁笑着:“那感情好,咱们现在去听戏?”新来的戏班子,里面有个唱得特别好听的姑娘。 “去去去。”富察氏挽着于穗岁的手,五十知天命,她应该好好的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不过于穗岁还是记得乾隆的嘱托,有时候会去畅春园里,请太皇太后一起去看戏听曲。 没了乾隆,大家的生活好像更加的快乐了。 于穗岁在这个世界待了挺久的,三个孩子成家立业,然后又子孙满堂。 最后送走了富察氏跟哲妃之后,于穗岁看着几个孩子还活蹦乱跳的,准备去访名山大川,她才离开。 回去后,原主看到了自己孩子的一生,她很高兴,她以前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看他们生活的幸福美满,自己好像也得到了解脱。 第357章 顺治悼妃 于穗岁的新任务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她的愿望是让顺治死在湖里。 于穗岁看了小姑娘的生平,她就活到了九岁,然后在顺治十五年的冬天,她被顺治诓骗,然后跳进了湖里,然后死在了湖里。 小姑娘是来自科尔沁,是达尔汗亲王满珠习礼的女儿,是顺治帝的表妹,是皇太后不木布泰的的侄女,只是最后下场也跟那些被送来皇宫的科尔沁女孩一样,芳魂永驻紫禁城。 于穗岁问她还有其他的吗,小姑娘说,如果可以她想当皇帝,这样就不会再有跟她一样的女孩子被送到京城来,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在皇宫里。 她说皇太后根本不管她们,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只有几岁,都是姑姑跟嬷嬷看着她们,然后好多好多的小伙伴陆续的消失在皇宫里。 于穗岁到这个小说世界的时候,她才七岁,刚刚被满珠习礼送来京城。 七岁的小姑娘,送到皇宫待年,准备等到适当的年纪就成为顺治的嫔妃。 “到了宫里听太后的话,她是你的亲姑姑,不会害了你的。”满珠习礼看着小女儿,布木布泰跟他有约定,等以后女儿长大了,成了皇上的嫔妃,生下皇子,那以后科尔沁那里他也能只手遮天。 于穗岁不说话,撩开帘子看着现在的京城,昏暗的天空,燕子飞得极低,好像要下雨了。 满珠习礼看着出神的女儿,知道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不爱说话,若不是真的没有适龄的女儿,他是不想要送她进京的。 一边的侧福晋看着她,轻轻地拉过女儿的衣袖,“你阿爸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了。” 于穗岁这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爱新觉罗氏,原主的额娘是个傻白甜,真的以为满珠习礼给她找了门好亲事,立刻就能有破天的富贵,却不知道这是送她的女儿去黄泉的路。 满珠习礼喝了口酒,胡子上还沾着点酒沫,“进宫后听你姑姑就是,我跟她已经说好了。”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问:“你喜欢自己的儿子还是别人的女儿?” “当然是自己的儿子!”爱新觉罗氏想也没有想,直接回答。 满珠习礼这才正眼瞧了这个女儿一眼,以为她是个傻子,没想到还有点脑子,“总之你不要多问,我不会害你。” 你只是会送你女儿去死,于穗岁心里琢磨着,然后道:“我要几个健壮的女奴陪我进宫。”如今顺治的后宫乱得跟什么似的,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叫你额吉给你选几个。”这都是小事,满珠习礼不在乎,带几个女奴进宫,想来布木布泰不会拒绝。 爱新觉罗氏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我等会就给你选。”王爷还是看重他们的女儿的。 于穗岁又合上眼,没有打算普渡恋爱脑的想法。 到了满珠习礼在京城的宅子后,爱新觉罗氏理所应当的跟着满珠习礼走了,将于穗岁忘在了脑后。 于穗岁只能自己找了管家给自己选了一个院子。 跟着她的娜布其是个刚刚十岁的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于穗岁,“不用问福晋吗?” “不用。”于穗岁心想,若是要爱新觉罗氏想起她,估计要等到明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 娜布其哎了一声,感叹道,“要是王妃来了就好。”王妃肯定比福晋心细,以前格格都是养在王妃身边的,这一回跟着福晋出来,一路上都在自己找住的地方。 于穗岁觉得,幸好爱新觉罗氏跟王妃都是爱新觉罗一家的,不然爱新觉罗氏这个傻白甜恋爱脑早就在他们的长生天里了。 第358章 顺治悼妃2 休整过后,向皇宫里传消息,看太皇太后那天有空,她们再进去。 “我想出去玩。”于穗岁对着爱新觉罗氏道。 爱新觉罗氏最近正感自己幸福无边,听着女儿的话,想都没想的同意了,“去吧,多带上几个人。 ”小姑娘吗。喜欢热闹是正常的。 于穗岁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蒙古壮汉出门,找了间茶楼坐下听故事。 娜布其:“格格,我们不去逛逛吗?都说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在京城里。” “等会再去。”一看这街上的人这么多,去逛铺子肯定挤,等下午人少一点了再去。 能逛就行,娜布其在于穗岁边上的凳子坐下,支着下颌开始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如今是顺治十三年,才五月,那未来的孝献皇后还是襄亲王博果尔的福晋。 于穗岁敲着桌面,原主的死,这位可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谁让她小时候就瞧见过出来偷情的俩人。 博果尔现在还不能死,七月死,八月孝献皇后就进宫,九月就成了皇贵妃,这官大一级压死人,皇后都要避其锋芒,她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还是苟着发育比较好。 没坐多久,于穗岁就从窗户看见出来偷情的两人,俩人也不关窗户,她这里不是瞧个正着。 “娜布其,你叫小二过来一下。”这一看就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于穗岁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娜布其一起身,于穗岁就叫了站在边上的蒙古壮汉,“去找几个闲汉,叫他去襄亲王府门口喊,说是福晋遇到歹人了。” 那壮汉一脸不赞同,“格格!”小格格要做什么,这样不是得罪襄亲王。 于穗岁抬起头,“你跟着我出来的那一刻,阿布就将你们送给我了。”她能带出来的人,不过是满珠习礼准备给她的人。 有脑子的棋子会比真的傻子获得更多。 苏合一怔,瞪大了眼睛,“格格,你在说笑是不是?”送给小格格,这怎么可能。 “没有哦。”于穗岁的嘴角挂着一个小小的弧度,她说的是真的,满珠习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叫女儿记住他的好,这不过是要了他几个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合也不是傻子,小格格既然这样说,他回去肯定会去确认的,只是现在还是先听小格格的。 他下去了,却不是自己去的,而是找了小二问了人,又转了两回,叫人去给襄亲王府那边传消息。 于穗岁就在这里坐着,嗑着瓜子喝着茶,等这现场版的捉奸大戏。 没一会,襄亲王风风火火的带着二十来个人就往楼上冲,踢开门就看见自己的皇兄跟福晋抱在一起嘴对嘴,衣衫虽然还算整齐,可领口的扣子都开了两颗。 博果尔现在还没有满十五岁,又是被娜木钟娇养长大的,这脾气那是一个倔强,当场直接就质问顺治为什么跟他的福晋偷情。 满族之前也是有兄死弟继,或者将自己的福晋赏赐给弟弟或者大臣的事情,但是这到了京城里,大家都自觉的披上一层皮,做这样的事情都至少会找一块遮羞布。 顺治脸上也挂不住,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事干得不对,博果尔有了这么好的福晋不懂珍惜,偏偏宠幸妾室,他这是在救董鄂氏于水火之中。 两方僵持不下,董鄂氏在一边小声的啜泣,这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她以后要怎么办? 皇太后那边还会允许她进宫伺候皇上吗? 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不过半天就飞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里,在宫里的皇太后听闻此事,将手里的茶碗摔在地上,大呼:“糊涂东西!” 一个女人罢了,竟然能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 “叫福临过来!”皇太后很生气,她千辛万苦的才将他扶到现在的位置,他竟然去做这样的事情。 满朝文武大臣都盯着他,他做事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 苏麻喇姑小声的提醒,“太后,达尔汗亲王来京城已经三天了。”这时间已经晾得够久了,再久就要有心思了。 皇太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明日叫他进来。”这满珠习礼年纪越大,要得东西越多,不过这一回带着的是他的小女儿。才七岁,还是可以教一教的。 于穗岁又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去,到的时候,满珠习礼已经在正房坐着等她了。 “你要做什么?”满珠习礼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孩子,她做事可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做出来的。 于穗岁坐到满珠习礼的另一椅子上,“皇室越是昏庸,越是对你有利。”满珠习礼不会在乎她是不是真正的原主,他在乎的是能不能获得足够的利益。 满珠习礼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眼里意味不明,“你要什么?”有意思,真有意思,这才像是他满珠习礼的孩子。 “想多要几个人。”于穗岁才不会说。 满珠习礼也不再问,“我会多给你一倍的人,别让我失望。” 于穗岁拿了自己的买的东西,跃下椅子,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苏合也确定了自己以后就是要跟着小格格的人,不止有他,还有另外的王爷的一个亲卫。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跟着王爷和跟着小格格,用脚趾头都知道要怎么选。 娜布其忙着整理今天买到的东西,都是在草原上少见的,她一直在于穗岁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 “要是这些铺子能开到我们的草原去就好了。”这样大家都能买到这些。 于穗岁拉过被子盖在脸上,“娜布其,睡觉了。”小姑娘的精力真的很充沛。 “明天还逛吗?” “逛。” “那格格早点睡。”这样明天才有精力去逛街。 娜布其自己睡在外间的碧纱橱里,数着羊,她实在是太兴奋了,睡不着,额吉她们肯定没有见过京城,可惜她以后回不去了,要跟格格一直住在京城。 福晋说格格以后要给皇上当妃子,以后就是贵人中的贵人了,也不知道皇上长得好不好看,格格会不会喜欢。 要是格格不喜欢,那还能回去科尔沁吗? 还有就是之前格格的姐姐布木巴格格,皇上废了她,现在在宫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359章 顺治悼妃3 第二天于穗岁没能逛成街,跟着满珠习礼一起进宫去见着名的孝庄太后去了。 慈宁宫的气压很低,刚刚皇太后才跟顺治吵完架。 打起精神装着和善的样子,皇太后跟满珠习礼叙旧,可一到说起于穗岁进宫待年的事情,满珠习礼就绕过。 皇太后心里早就是火冒三丈,她哪里不知道满珠习礼现在装腔作势是为了什么,可是她不能说,还得配合他的演出。 “过来叫姑姑看看。”皇太后嘴角带着笑意,向于穗岁招手。 于穗岁也很上道,有些茫然和无措,看了看满珠习礼又看了看爱新觉罗氏,在他们点头后才往皇太后身边走。 “ 敖登,过去叫你姑姑好好看看你。”爱新觉罗氏笑得很开心,轻轻地推了推于穗岁,以后敖登的前途无量。 皇太后笑着,“叫敖登是吗,是个好名字。”只是她的笑意不到眼底,满珠习礼这个人心太大了。 原想着他这个小女儿年纪还小,慢慢培养,既然他不在乎,那就只能跟其他的一样。 于穗岁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后喊了一声姑姑。 “好孩子,可要进宫来陪姑姑?”皇太后问,满珠习礼不想让她现在进宫,若是她自己想要进来,那她也就顺水推舟。 于穗岁噔得一下就跑到了满珠习礼身边去,“阿布,我要回家。”开玩笑,条件都没有谈,就想忽悠一个小孩子。 皇太后的神色看起来自若,可是那两丝尴尬和厌恶苏麻喇姑看得正着,这小格格根本不懂事。 满珠习礼拉着于穗岁的手,“她胆子小不懂事。”几年不见,布木布泰越发的小气了。 嘴上客气一番后,就带着于穗岁出宫了。 “你先回去,我带敖登去逛逛。”满珠习礼一出宫门就打发爱新觉罗氏回去。 爱新觉罗氏不觉得有什么,还叮嘱于穗岁,一定要听满珠习礼的话。 满珠习礼带着于穗岁到了一家酒楼,“以后可以往这里传消息。”他以前是跟着多尔衮的,这多尔衮真是可惜了,英年早逝。 若是多尔衮还活着,布木布泰跟顺治,哪里能这样拿腔拿调的。 于穗岁由着满珠习礼牵着,在这个酒楼里将他们都认识一遍,不得不说,满珠习礼真的是个要干大事的人。 也不知道这些个蒙古的王爷们在京城有多少这样的据点,难怪大清对蒙古的限制是越来越大。 “我会给你找老师教你读书,你暂时就不要进宫了。”满珠习礼突然间觉得,这个女儿若是再培养培养送进宫的作用,肯定会比现在的大。 现在她才几岁,一进宫必然要被皇太后拿捏,到时候别说是传递消息,就是读书这样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叫她进行。 于穗岁抬起头,“那谁留下了陪我?”让一个小孩独自在京城生活,满珠习礼真的是想得出来。 这真是个现实的情况,他思考了一下 ,“去你姐姐家。” 于穗岁想了一下,这又是一个bug,就是满珠习礼说的姐姐家里,应该是指王妃生的女儿,不过小世界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硕塞,一个清朝少见的文武全才,本应该在十一年就死了的人,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而且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也变成了满珠习礼的女儿,真是有意思啊。 于穗岁觉得这个提议非常的不错,在议政王的王府里比在宫里要好得多。 年龄终究是有影响的。 满珠习礼是个行动派,当即就带着于穗岁往和硕承泽亲王的王府。 也不知道,他来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提前去这个女婿的府邸。 到得很是匆忙,娜仁见着自己的阿布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阿布?”娜仁不敢确信,阿布到的那一日就给阿布递了消息,一直说是有空就见,等了好几天也不见阿布给她消息。 “硕塞在府里吗?”满珠习礼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办法,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于穗岁被交给了娜仁,原主之前跟娜仁的接触不多,那个时候她还养在爱新觉罗氏身边。 “这是妹妹?”娜仁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她跟额吉是有通信的,说是她将侧福晋的的孩子抱了过去养着。 满珠习礼点了点头,又问:“硕塞在吗?” “我叫人带你去他的书房,估计现在正在画画呢。”硕塞是个喜欢画画的,并且画得极好。 娜仁不知道情况,不过她习惯了听阿布的话,这一时之间也是改不过来的。 叫了人将满珠习礼带过去,就跟着于穗岁俩人大眼瞪小眼。 “今年几岁了?” “七岁。”应该吧,不过可能是虚岁,于穗岁觉得现在的满族人算年龄都是往上加一岁,肚子里的那一年也要算在内。 娜仁又问:“叫敖登是吗?”应该是这个吧,额吉说的是这个?她也不确定。 “嗯,你多少岁了?”于穗岁反问,她看着娜仁也很年轻。 “十八了。”娜仁嫁过来已经三年了,她也有三年没有回过科尔沁,也没有见过额吉了。 这一回额吉没有来,娜仁还有点伤心。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娜仁看着这个妹妹,又想起这个妹妹是要送进宫里的,又想起昨天京城里的流言,一时间对这个妹妹起了怜惜。 “要吃点心吗?”娜仁没有养孩子的经验,之前嫡福晋生的两个孩子都不在她这里养着,由着前边福晋的旧人养着。 于穗岁点头,不吃点心的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大家不熟。 娜仁叫了人端了点心过来,于穗岁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之后,又喝了一大口的茶,觉得她不适合吃这样齁甜的点心,估计这是用糖水和面做的。 娜仁看她皱眉,问:“不喜欢?”这甜的啊,很好吃的,她很喜欢的,敖登不喜欢? “太甜了!”于穗岁从来没有将白糖当点心吃的想法,真的好甜,感觉自己吃的是浓缩版的白糖。 娜仁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疑惑,“不甜啊。”这甜的点心不就是这个味的。 于穗岁觉得娜仁的味觉有点跟她不一样,“我觉得太甜了。” “好吧,那我叫厨房给你做咸的来?”可能有的小孩不喜欢甜的,喜欢咸的。 就像有人喜欢甜的奶茶,有人喜欢咸的奶茶一样。 “不用!”于穗岁赶紧拒绝,她觉得她以后要是来这里生活,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几个厨子来。 “好吧。”娜仁耸了耸肩,决定放弃这个,“我带你去逛逛?”不能叫她坐在这里看着她吃东西吧。 “好。”于穗岁愉快的将手伸到娜仁的手边。 第360章 顺治悼妃4 不知道满珠习礼跟他的女婿硕塞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就是于穗岁不需要进宫待年,但是她以后长大了确定是要进宫的。 娜布其最高兴,不用进宫的话,这京城想什么时候逛就能什么时候逛,进宫后是一点都出不来的。 娜仁倒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好姐姐,她将于穗岁的院子安排在了另一边,毕竟她这边属于后院,住的都是硕塞的妻妾,于穗岁是不适合住在这一边的。 满珠习礼这样一通操作,皇太后布木布泰不愿意了,在皇宫里跟着苏麻喇姑发脾气。 “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如今真是个混账!”皇太后恼羞成怒,满珠习礼这是趁火打劫,明明知道福临这里刚刚闹出了事情,朝堂上议论纷纷,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他倒好,没有念在兄妹之情上,反而落井下石。 苏麻喇姑也不好对满珠习礼议论,她是个奴才,皇太后再是生气,也不会允许她去说自己的不是。 “太后先喝点茶。”苏麻喇姑端着皇太后最喜欢的奶茶,她知道皇上这一回做的事,其实就是点风流事,可如今朝堂上皇上的皇位其实是不稳的。 当年是多尔衮跟 豪格之间鹬蚌相争,太后跟皇上抓住了机会,用科尔沁的大旗得到了八旗王公的支持,可惜多尔衮一死,皇上自认再无阻拦。 忘了八旗王公不说,就是现在的承泽亲王,不仅是议政王,还是满珠习礼的女婿。 皇太后心里不虞,又想起自己叫人去查探的事情,“查到人了吗?”这件事为什么就直接传了出来,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都在怀疑是有人给福临专门做了一个局,叫他往里跳,就是为了削弱他的权力。 苏麻喇姑:“说是皇上没有关窗户,叫对面听书的那群闲汉瞧见了,以为是非礼,便去了襄亲王府,想要借机多讨点银子。”也是奇了怪了,这不关窗户,一眼就能认出这襄亲王福晋,只怕是这襄亲王福晋没少出去,或者说没少跟皇上私会。 这种事放在草原上,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些年皇上大力推崇汉学,学着汉人的规矩,这种事在汉人眼里就是有悖纲常伦理。 皇太后的手在桌上一拍,“他是没有女人吗,见个女人就能发情!”福临简直是将她的脸都丢尽了,这后宫里没有八十也有四十个,他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有睡过! 这董鄂氏长相也并非绝色,他怎么就昏了头了。 苏麻喇姑不说话,安静的站在一边,皇上这事做的,她是不能评论的。 “蠢货!真真就是个蠢货!”皇太后骂着,若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她宁愿死也不会将他扶上皇位。 榆木脑袋好歹还会听话,可这个自视甚高,看不清楚自己的蠢人,真的能叫人气死。 顺治那边也生气,没去查这个事,反而将人安排了好几个进了襄亲王府里,去保护他心爱的人去了。 这娜木钟能愿意,她这个儿子是小儿子,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当年她在盛京的时候就能压着皇太后,叫她低调做人,如今没了皇太极,她要是闹点什么事,布木布泰能拿她怎么样。 皇太后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任由她闹事,毕竟娜木钟也是姓博尔济吉特氏,之前还是察哈尔部林丹汗的正室大福晋,现在她跟林丹汗的儿子阿布鼐是察哈尔部的亲王。她还有两个姊妹是喀尔喀蒙古车臣汗的福晋,关系还很好的。 最重要的是,娜木钟本人,为人嚣张跋扈,当年若不是因为她的姐姐海兰珠在前面挡着,皇太后自己也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顺治的事情越传越广,到了顺治已经是昏庸无道,不配为帝的地步。 皇太后不得不找来娜木钟。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母子?”现在科尔沁那边不肯对她施以援手,就看着他们母子在这宫里任人拿捏揉搓。 娜木钟坐在下首,一派闲适:“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的结果?”她不是什么蠢人,当初没有争上皇位,她认了,可这一回给她下毒,布木布泰还是喜欢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 不怪她的亲姐姐海兰珠都离她远远的。 当初跟多尔衮不清不楚的,后来假装没有这样的事,遮遮掩掩的,她索性就直接掀开叫她的儿子看看,他的额娘布木布泰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知道,福临可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他自己能干这样的事,可他的额娘是绝对不允许的。 皇太后掐了自己的腿一下,保持冷静,她做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样可能,只是她不会认的,这宫里的太妃看她不顺眼的这么多,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下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太后说完又端起茶来喝一口,然后放缓语气,“你究竟想要什么?” 娜木钟也不生气,嘴角的弧度变大,眼里都带上了笑意,“我把你送我跟博穆博果尔的东西转送给了皇上,还是由皇上最爱的董鄂氏亲手送的。” 话音一落,皇太后赶紧站了起来,扬起手来,“你敢!”不可能的,娜木钟绝对不敢。 娜木钟挑眉,“气愤吧,你最爱的儿子要死在他最爱的女人手上。”她知道,布木布泰下的是叫她身体虚弱的东西,等到时机一来,怒急攻心气死也是正常的。 可惜了,这个宫里还不是布木布泰一个说了算,这宫里还有不少的人等着反清复明。 皇太后不敢赌,她带着苏麻喇姑就往顺治的乾清宫跑。 见到顺治的时候,果真见他在吃 她送给娜木钟跟博穆博果尔的补品。 一下将桌上的东西都掀翻。 顺治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额娘,悫靖大贵妃说的都是真的,他的额娘要毒死他,准备捧他的儿子上位。 所以董鄂氏一直都是他额娘的人,他们的相遇也好,什么都好都是他额娘一手安排的。 顺治的表情很反常,皇太后过了好一会,心里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她讷讷的喊了句:“福临。” “额娘,我累了要休息了。”说着顺治就转身往他的寝室去,他的额娘真的是一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之前为了获得支持可以委身多尔衮,现在为了权力能够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太后不知道顺治在想什么,她只是感觉到了怪异,又低下头去看,地上散落的补品,其实不是她送的。 好一个娜木钟! 第361章 顺治悼妃5 等着皇太后又奔回慈宁宫,娜木钟还是颇有闲情逸致的坐在正殿里。 “喜欢吗?”娜木钟问。 皇太后的脸黢黑如墨,娜木钟竟然敢离间他们的母子情分,当真该死。 “娜木钟,你在嚣张又怎样,我始终是太后。” 娜木钟哼笑了两句,“孤家寡人的太后?”她可是知道布木布泰想要什么,当初的哲哲怎么死的,她自己不是心知肚明。 “你说哲哲晚上入你的梦吗?”哲哲为什么没有儿子,这个原因布木布泰不是很清楚。 “你说你,一辈子汲汲营营的,还是不如海兰珠,至少皇太极是真的爱她。”她太知道布木布泰的死穴了,一辈子都在跟她的姐姐比。 可是死了的人,那就是比不了的。 皇太后不说话,看着娜木钟,迟早有一天她会解决她的。 娜木钟站起来,拍拍手,“布木布泰,最近还是收敛一点,毕竟科尔沁也不能给你撑腰,皇后现在都是保持沉默的,还有就是现在没了多尔衮,你也上不了硕塞的床。”以前还能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现在吗,那硕塞能瞧上她。 被侮辱的皇太后咬着牙,她不能再说,只能激怒娜木钟,只能叫她越发的放肆。 “我以后就搬去襄亲王府住了,宫里就留给你自己发挥了。”娜木钟的嚣张是来自于背景,布木布泰的隐忍是来自于她最近几年将科尔沁给得罪光了。 前有废后静妃,她是布木布泰哥哥的女儿,一遭被废幽居深宫,人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亲自来接女儿回科尔沁,她不让。 只能说布木布泰是个蠢货,让人回去后,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现在的皇后,也是出自他们科尔沁,可是不太好的是,并非科尔沁现在的掌权人吴克善跟满珠习礼的女儿。 毕竟是侄孙女,这跟着自己的女儿还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的。 其实现在皇太后跟顺治的处境真的不是太好,这前有狼后有虎的,还伴随着汉臣里顺治的名声被毁。 其实都是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顺治腿没有百分百的掌握皇权,若是他跟盛年的康熙一样,不要说抢夺弟媳,就是抢夺臣妻,人也会双手奉上。 于穗岁在满珠习礼的安排下,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之路。 “我跟你阿布要回科尔沁了,你在你姐姐家要听她的话,别使小性子,这里不是在家里。”爱新觉罗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进宫,要在娜仁家里养着。 不过王爷说,娜仁是敖登的姐姐,肯定会照顾好她,爱新觉罗氏也赞同,毕竟王妃也是这样照顾的她。 于穗岁对于爱新觉罗氏真的是无话可说,她能得满珠习礼的宠爱,凭得真的是那一张脸。 爱新觉罗氏推了推于穗岁的肩膀,“跟你说话呢,你记住没有,有事跟我写信,记得写满文,我不认识汉字。”她满文都是磕磕绊绊的,这汉字,她是一个都不认识。 于穗岁点点头,她知道的,科尔沁那边的姐妹们基本都是睁眼瞎。 还有就是写信给爱新觉罗氏不会有任何的用,毕竟她不是什么时候都记得自己有个女儿的。 “以后嘴巴甜一点,不是谁都像额吉一样,对你有这么好的耐心,要多说话,不要闭着嘴当哑巴。”真是生了个锯嘴的葫芦,十句话回不了一句话。 “好的。”于穗岁一秒张嘴。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下午,等到满珠习礼一回来,爱新觉罗氏立刻忘记自己要继续说的话,转向了满珠习礼的怀抱。 “你先回去等我,我跟敖登说几句。”满珠习礼拍拍爱新觉罗氏的手。 眼里冒着粉红泡泡的爱新觉罗氏立刻照着满珠习礼的话做。 于穗岁不是很能理解,大美人为什么钟情于一个不修边幅的蒙古糙汉。 “我跟你姐夫说了,叫他有空指导一下你。”硕塞是个厉害的,当初多尔衮都忌讳他,文武双全,是皇室里难得的将相之才。 于穗岁礼貌微笑:“我的钱呢?”不能叫她在人家里白吃白喝吧。 满珠习礼没好气,瞪她一眼,“少不了你的,我每年叫人给你送来,在你长大之前,不要自己单独进宫见太后。”他现在不能说布木布泰是个好姑姑了,她变得太多了,跟以前记忆里的判若两人。 不过也是正常的,在那个位置了,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谈,说得要得都是切实可行,并且能到手的利益。 “好,若是她请我进去,我就叫姐姐一起?”于穗岁问,这个小世界的孝庄是个超级合格的政治生物,她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上位者哪有心思跟你谈什么情谊,不过都是些裹着蜜糖外壳的砒霜。 满珠习礼点头,“我跟你姐夫说了,但凡皇太后请你进宫,他都会去接你回来。”说起这个,他有点肉疼,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 硕塞可不是什么人善的人,他们是一类人,但愿敖登别叫他失望。 只是这样一想,六七岁的姑娘能搞把顺治的名声搞臭,又叫皇太后跟娜木钟对上,不敢轻举妄动,她的脑子还是值得肯定的,只是这一回走前还是要去见皇太后,看看能不能把布木巴给带回去。 吴克善可是说了好几回的,这个侄女也是可怜。 娜木钟这个女人是有点东西的,满珠习礼慢慢咂摸了一下,只是可惜了,他们不能联合。 看满珠习礼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大出血了,于穗岁不同情也不感动,这不过是他的豪赌,赌赢了,那皆大欢喜,输了,也不过是一个女儿。 工具就不要带着人才该有的感情。 硕塞跟自己的妻子娜仁谈起这个被满珠习礼特意拜托的于穗岁时,有些漫不经心,“你阿布还真是喜欢这个小女儿。” 娜仁:“敖登又乖巧又可爱,我见了也喜欢,阿布喜欢她是正常的。”这有什么,阿布说得对啊,她都嫁人,哪里还能和小孩争宠,以前她小时候,阿布也喜欢她。 如今这么大了,他从科尔沁来,还记得给她带她喜欢的东西。 于穗岁不知道满珠习礼说了这样的话,要是知道,只想骂他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些东西都是她的额吉准备的,跟满珠习礼一点关系都没有。 硕塞对于自己的福晋心思粗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她听不懂他说的话,“以后你要多费点心思了。”特意托他照顾,又给她诸多的好处,这样可不是满珠习礼能做出来的事。 这个敖登要么是特别的聪明,要么就是有什么别的用处。 满珠习礼是从来不在没用的人身上花费精力的,对比娜仁来说,这个敖登在满珠习礼的心里更重要。 不过娜仁不懂。 无知是一种福气,硕塞很满意娜仁的单纯。 第362章 顺治悼妃6 于穗岁也很清楚娜仁的性格,只是她还是很疑惑。这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到了一起来。 在硕塞府邸的日子过得很轻松,她上午上学,下午就可以自由活动,想要出去逛街只要说一声,带上几个强壮的保镖就可以出门。 皇太后跟她的儿子顺治之间,娜木钟是离间得很成功,布木布泰也是太过了,将自己娘家全部都得罪光了,不然她也是不敢这样放肆的。 “那董鄂氏怎么办?”博穆博果尔不喜欢董鄂氏,她比他大三岁不说,还是个喜欢咬文嚼字的人,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居高临下的,好像嫁给他亏了一样。 他才是亏大发了,额娘说给他找个蒙古来的福晋,以后就算皇上看他不顺眼,也要考虑一下。 这个董鄂氏有什么用,只会哭不说,还喜欢用那种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喜欢他。 要是皇上真的喜欢她,当初选人的时候他不是在场,怎么没有将她给选进宫,说白了,董鄂氏原来就是皇上不要的硬塞给他的人。 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拒绝罢了。 娜木钟对于这个养成傻子的儿子也是没话说,用手敲了敲他的头,“放府里养着呗,总不能缺她一口饭吃,以后留着还有大用。”这皇上啊,头一回情窦初开,哪里能走出来。 即便他知道这是布木布泰给他下的圈套,他回头还是要钻进去。 又看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布木布泰也没有将顺治给养得比她差多少,没了科尔沁,不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以前皇太极再是不愿意,还不是要为了察哈尔部的那点权力捏着鼻子娶她,还要看着她在麟趾宫里作威作福,连她刁难海兰珠有时候都装眼瞎。 她当初就是太过大意了,没想到皇太极能死得那么快,害她什么准备都来不及,最后叫布木布泰捡了漏。 “我看着膈应。”博穆博果尔这话说的直白,他不喜欢董鄂氏是一回事,她给他戴绿帽子是另一回事,要是她先跟他和离的话,再嫁给皇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他现在出门,大家都用一种隐秘的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他现在都不喜欢去那些个地方玩了。 娜木钟瞪他一眼,没好气,“你不去看不就成了,你天天只回你自己的院子里住不就可以了。”又没让你天天跟人在一起,皇上的那些个眼线都在那个院子看着呢。 博穆博果尔要是真的跟董鄂氏睡了,不知道顺治又要发什么疯。 “你离她远点,那皇上那里你没事也不要凑上去,有事找你,你就说你被皇上这跟弟媳苟合的事情给气病了。”娜木钟叮嘱自己的傻儿子。 要是能回到盛京去就好了,这京城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操作空间。 博穆博果尔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去去了自己的院子,找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格格玩了。 人走后,娜木钟看着他的背影,笑骂了一句,“傻子。”她要给阿布鼐写信,这得叫他跟喀尔喀蒙古那边通个气,现在是个好时候,没了多尔衮,这硕塞又是满珠习礼的女婿,布木布泰母子两人,这下是有得哭的。 - “格格,真不去?”图娅有点担心,万一皇太后又给格格安个罪名怎么办?上回就是这样将格格手里的中宫权给收回去的,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想什么招来对付格格。 皇后(其其格)翻个白眼:“去干什么,叫她骂我!我又不是贱得荒。”她是疯了才要听皇太后的话,她的堂姑姑布木巴现在不是被她跟皇上幽禁在宫里。 之前那满珠习礼要带她回去,跟皇太后吵了起来,不是也没有办法将布木巴姑姑给带回去。 不就是想要留着她来要挟吴克善,他们可是亲兄妹,皇太后为了皇上什么事做不出来,她现在撞上去挨骂,马上就有她顶撞皇太后不孝的名声传出来。 “跟苏麻喇姑说我病了,起不来床。” 图娅抿紧双唇,担心更多了,她怕格格有一天跟静妃一样,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好。 “快去,跟她说我病了,见不了皇太后。”其其格早就知道皇太后靠不住,她舅舅在京城,至少能有点用,不至于直接给她杀了。 图娅慢吞吞的一步三回头,脚上跟装了千斤重的沙袋一样,挪动的速度异常的缓慢。 苏麻喇姑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太后的时候,果不其然,皇太后又损失了一套茶具。 “真是好样的,还以为自己是布木巴,有吴克善跟满珠习礼撑腰!”怒火中烧,皇太后真的要被这个侄孙女给气疯了,她以为自己是谁,真的以为当了皇后就能真的跟她平起平坐了。 她不点头,那布木巴照样是回不去科尔沁。 苏麻喇姑只能低着头,她早已经没有劝说皇太后的心思了,这些年,皇太后随着年纪上涨,这脾气也是越来越大,尤其是多尔衮死了以后,皇太后的脾气更是到达了顶峰。 静妃被废,说是皇上一意孤行,其实皇太后自己也是赞成的,只是没想到自此以后跟吴克善亲王交恶,并明确表示不占皇太后这一方。 这才有了满珠习礼带着敖登格格进京,可是又赶上皇上的丑闻,导致满珠习礼将小女儿养在承泽亲王府里也不送进宫。 说是以后叫敖登小格格进宫,可这以后真的能进宫吗?或者说,这小姑姑的位分真的是一个妃位就能打发的,满珠习礼不是个友善的人,皇太后肯定是要大出血一次的。 这些话苏麻喇姑只能自己想,一点苗头都不能露出来,皇太后不会喜欢她聪明的。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不能去干这些超出她范围的事情。 皇太后捏捏眉心,怒气控制了一下,“叫人进来收拾了。”她得好好想想,这其其格太不受控制了。 苏麻喇姑悄声出去叫了人进来收拾,完事后又继续站在一边。 “叫皇上去一趟静妃那里。”皇太后说完后,苏麻喇姑的眼神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这真的可以吗? 皇上跟静妃是一见面就要打架的人,现在皇太后跟皇上将静妃幽居在宫里,可是一点都不敢苛待,因为他们都知道,吴克善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 万一真的将吴克善给惹疯了,他们不一定能够承担这个。 蒙古现在不能跟他们离心,毕竟南方这里的问题还大着,民间现在还有那个反清复明的大风在刮。 第363章 顺治悼妃7 顺治不想去,可是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去了。 静妃见着顺治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迎接顺治的就是一个花瓶。 顺治一个灵活的闪身躲过,他也生气,他为什么要来,布木巴就是个妒妇毒妇,他一瞬间就想起来董鄂氏,温柔善良,又多才多艺。 不像布木巴这个女人,大字不识几个,还脾气大得要上天。 顺治躲了第一个,接着来了第二个,没砸到头,砸到了脚边,“泼妇!你就是个悍妇!” 大吼大叫的顺治没有影响到布木巴继续扔东西砸人,这个贱人把她留在宫里,不就是为了折磨她。 她不好过,顺治也别想好过,平日里她是出不去这个宫门,可是顺治既然自己找上门来,就别想好好地走出去。 布木巴嗖的一下,往顺治身上一扑,直接将顺治给按倒在地,扯着他的那根牛尾巴辫子就是一顿猛拉,接着又是踢又是拽的。 顺治也没放过布木巴,片刻间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最后还是被宫人给强行分开的,顺治捂着头,感觉自己的头发掉了不少,一瘸一拐的出了静妃的宫门。 “格格,这又是何苦呢。”扶着布木巴的宫女也心疼,格格脸上都有一小条血痕,这伤敌一百自损八十的。 布木巴拍拍衣裳,有些意犹未尽,“我爽了,我高兴。”被关在这里迟早是要疯的,这一天天的,阿布怎么还不来接她回家。 她想回家了。 - 当小孩的于穗岁没有多少人会将目光全部的投注到她的身上,皇太后中途也召见过两次她,只是娜仁陪着进去,硕塞到店就去接。 议政王臣现在最有用的两个,一个是安亲王,另一个就是硕塞,可惜的是两个都不站皇太后这一边。 开始的时候安亲王还是站的,毕竟是自己妹妹的女儿做了皇后,可这中宫之权一收,皇太后跟皇上什么意思还不是一目了然,卸磨杀驴是他们惯常的招数。 顺治现在朝堂之路不顺,特别想要有人给他当解语花,这不想了许久,犹豫了很久之后,他又将董鄂氏给带了出去。 俩人一见面就互诉衷肠,安慰着安慰着就到了床上去,这一回博穆博果尔是真的又生气了,纠集了皇室里一大堆的混吃等死的纨绔浩浩荡荡的又去捉奸了。 俩人被堵在床上不能下来,顺治那个气啊,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拖出去斩了,可惜现在实力不允许,只能用想要刀了他们的眼神吓退他们。 他们也不是真的要阻拦,只是博穆博果尔记得他额娘的叮嘱,然后又将顺治的行为给广而告之了一遍。 皇上的名声越烂,越影响他收拢权力。 皇太后这一回不摔杯子了,而是直接拎了小马鞭往乾清宫去,福临那个蠢货,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是要当废帝吗? 苏麻喇姑小跑跟在后面,皇上糊涂啊。 顺治在乾清宫还没坐下,迎面就是皇太后的马鞭,他左右闪躲不及,被皇太后打了好几鞭。 眼底戾气上涌,疾声道:“够了!皇额娘你究竟要做什么!”顺治看着皇太后的眼睛,他额娘真的是够了,要控制他到什么时候。 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要睡那个女人,要跟那个女人生孩子,他什么都要管,如今不过是找个人消遣排挤一下心中的怨憎,她还是要管。 皇太后火冒三丈,她要做什么,她要打醒这个糊涂蛋,他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去谈情说爱找女人,现在朝堂上沸反盈天,他不处理就算了,还要再去惹麻烦出来。 啪啪的又是两鞭下去。 顺治脖子一梗,站在皇太后身前,大声嚷道:“皇额娘干脆打死我,扶一个幼子上位算了!”皇额娘本就有这个心思,她要的不就是一个好掌控的傀儡。 皇太后气血上涌,眼前一花,直接倒下了。 “太后!”苏麻喇姑一喊,赶紧接住皇太后。 顺治也吓懵了,没注意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不出一个时辰,宫里的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京城的千家万户。 顺治继好色乱了纲常之外,又添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真的很想说,这个顺治的脑子是全部用来谈恋爱了吗? 不过也不该啊,他之前哄骗原主大冬天的跳下湖,这也该有点脑子。 可能是越是混乱,这脑子越是生锈。 硕塞看着这个消息,真心实意的露出了笑容,皇上越是没有用,他们这些个大臣才能越有用。 自古以来就是,君强臣弱,君弱臣强,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当然是希望自己越有用越好。 难怪满珠习礼要犹豫,将敖登放在这里,不就是给皇太后和皇上一根萝卜吊着,人我送来了,可是你们自己不争气,那就不是我的事。 他这个岳父啊,真就是个老狐狸。 他想了想,还是得让娜仁有一个孩子,呐喇氏生的孩子是聪明,可是这满珠习礼绝不会给他半点的支持,他手里有半个科尔沁。 娜仁生的孩子,才能获得更多,人永远是不会嫌弃自己获得更多的。 这样一来,皇太后越发的希望于穗岁早点进宫了,这样满珠习礼才有可能站在她这一边。 皇太后召见于穗岁,她就装不懂,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很正常,她一直就重复一句话:阿布说叫我跟着姐姐住。 皇太后总不能将娜仁也接进宫里住,毕竟娜仁是硕塞的福晋,这已经有了强占弟媳的事,还要再来一个强行叫皇室亲王的福晋进宫的话,顺治只会真的被搞。 “现在连一个孩子都能拿捏我了。”皇太后发出一声叹息,可是眼里的神色快速的冷了下去。 满珠习礼真是算准了,她不敢真的强行将他的女儿给带进宫里,她不敢赌那个万一。 布木巴是板上钉钉的皇上的女人,可敖登只有七岁,若是强行给七岁的孩子册封,天下的人只会嘲讽皇上。 沉默不语是苏麻喇姑现在的保护壳,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是太后跟皇上先将桥给砍断的。 第364章 顺治悼妃8 出了宫,于穗岁跟着娜仁去逛梨园,这是娜仁最近喜欢的项目。 娜布其也很喜欢,她在草原没有听过这样咿咿呀呀的戏,现在听起来跟仙乐一样。 “格格,咱们明天还来吗?”娜布其小声问,反正格格经常出府玩,这过来这里坐坐也是可以的。 台上的戏唱得正欢,娜仁将手里的几块碎银子往台上一丢,这就是打赏了。 于穗岁:“不来。”她明天应该不会出门,还是要在府里歇两天的。 娜布其有点失望,可是又想,过几天说不定格格就出来了。 听完戏回去后,于穗岁难得的见到了硕塞。 “今天玩得开心?”他一下朝就往宫里递了话,等到中午就知道她们俩出了宫,这没有回家就是去玩了。 于穗岁笑吟吟的点头,“开心的。”当小孩也挺麻烦的,要应付大人。 娜仁笑着:“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府?”她近来同硕塞的关系是更近一步,她自己有很明显的感觉,这硕塞最近待她变好了许多。 硕塞无意在于穗岁面前表现自己跟娜仁的亲近,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先去书房了。” 娜仁牵着于穗岁的手,转过头去,“我送你回去。” - 皇太后眼睁睁的看着顺治又再一次跟董鄂氏私会,她阻止不了,福临跟她是真的已经离心了,再来怕是要跟她决裂。 娜木钟真狠,可是她又没有办法。 顺治再次见到董鄂氏,流程又是一样的,互诉衷肠,再缠缠绵绵相濡以沫。 “叫佟庶妃来。”皇太后最近头疼,大抵是上一回被顺治气晕了的后遗症,合上眼睛,旋即又睁开。 冤孽! 苏麻喇姑立刻照着皇太后的意思去办,皇太后这是想着叫宫女的嫔妃留住皇上的心吗? 可是这佟庶妃真的可以吗? 没一会佟庶妃就来了,见着皇太后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她是知道皇太后的厉害的,以前哪有不让嫔妃养孩子的事,可皇太后说这养在生母面前不适合,硬生生的创造了一个新的规矩出来。 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抱到了阿哥所,由着保姆养,保姆都是皇太后指定的。 这样一来,她们这些个嫔妃生了儿子有什么用,没有养育之情,以后教得跟自己疏离。 “皇上那里你这个做妾妃的还是要上点心。”这满宫的女人也没有几个有用,连福临的人都留不住。 佟庶妃跪在地上,额头伏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是,谨遵皇太后的懿旨。”不论皇太后说什么,佟庶妃都不反驳,全都顺着皇太后来。 她这样的庶妃,不能跟皇太后对着来不说,连语言上的一点不满都不能显露,静妃的下场就在那里,她们这些个嫔妃看得清楚。 连皇后不符合皇上跟皇太后的心思都能废了,还是太后的亲侄女都能下狠手,她这样的人,还不是太后脚下的一只蚂蚁,踩死她是丝毫不费力气的。 看着恭敬柔顺的佟庶妃,皇太后心里也不舒服,嘴上说有什么 用,倒是真的将福临给留下来啊。 看着也心烦,皇太后捏捏眉心,语气越发的冷淡:“先回去吧。” 但愿这个佟庶妃是得力的。 苏麻喇姑将佟庶妃送到门口,面对着佟庶妃递过来的荷包,她微笑着拒绝。 她是从来不收这些东西的,后宫嫔妃太多,太多,皇太后若是知道了,她很难得到善终。 皇太后见着苏麻喇姑再次进来,问:“她那里怎么样?有去瞧过三阿哥吗?”佟庶妃的亲生子三阿哥玄烨,如今养在阿哥所里,她这个做额娘的多少也该经常去看。 “三日去一回。”苏麻喇姑道,这个事情不好说,去多了皇太后意见,去少了皇太后还有意见。 “嗯。”皇太后也不说话了,通过敞开的门望向院子里,炎炎夏日,蝉鸣鸟叫,她心里却在发凉。 顺治回到宫里后,享受一阵子佟庶妃的殷勤小意之后,还是选择出门跟董鄂氏再次私会。 娜木钟瞧着这个,董鄂氏那春风得意,一点都不掩藏,还以为皇上现在能接她进宫,可也不想一想,皇上现在能接她进宫,还需要遮遮掩掩的到宫外来跟她私会。 难不成事实会更刺激。 摇摇头,娜木钟时失笑的夭着扇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叫那边的人盯着点,保不齐她肚子里什么时候就有了咱们皇上的沧海遗珠了。”到时候就有趣了,皇上现在没有几个孩子,有的那几个还都是不怎样的。 娜木钟身边的姑姑点点头,这皇上也太不讲究了,董鄂氏也是个糊涂虫,这私生子,是不是皇上的都没有办法确定,这生了又能怎么样。 照着皇太后的想法,这样的孩子是活不成的。 - 转眼间就到了大雪纷飞的时候,于穗岁的课业也改成了下午,毕竟天亮的时间还是晚了,大早上的又冷又黑,不适合上课。 娜仁扶着自己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你最近学业怎么样?”阿布额吉都不在京城,娜仁很自然的接过了这个担子,想着阿布走之前交代她的事。 “还可以。”学习能够消磨时间,于穗岁觉得是个不错的项目,她看着娜仁,“姐姐要不也跟着一起?”娜仁也是一个睁眼瞎,不太能认识汉字。 娜仁听到读书就脑子疼,刚想拒绝,就听于穗岁说:“姐姐,你一边读书一边可以胎教,这样以后生的孩子也更聪明。” 于穗岁知道娜仁想要什么,她现在啊怀孕了,自然是万事要将孩子排在前头,她觉得丈夫不如孩子可靠。 一下被于穗岁切中要害,娜仁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做下一个重大决定,她也来读书。 硕塞是个会读书的,她知道会读书好,可是她一个女子,读不读书都是无所谓的,能认识一些简单的字,能算账,理好家里的事情就已经可以了。 这读书之事,都是男人的,她也不如男子聪明,就不想去丢人,如今妹妹说读书能叫自己肚子里孩子更聪明,,无论是真还是假,她都要努力试试。 于穗岁从此以后,有了一个读书的伴。 硕塞知道后,不在意,他不觉得娜仁能读出什么名堂来,她都十八岁了,这个时候才读书,早就晚了。 只是还是没有打击她的自信心,见着她拿着书读的时候也是多有夸赞。 第365章 顺治悼妃9 顺治跟皇太后的拉锯战到了十四年的时候在董鄂氏怀孕的消息中到达了顶峰。 “你说董鄂氏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确定是你的,那博穆博果尔是摆设吗?”他真的不用他的猪脑子想一想吗?那娜木钟是能叫叫董鄂氏给顺治守身如玉的人。 这在博穆博果尔的王府里,那就是娜木钟一手遮天的地方,他跟董鄂氏私会,那娜木钟能不知道,还能好心的叫顺治继续给自己的儿子都上戴绿帽子? 顺治不这样想,他在王府里安排了人,时时刻刻的照顾保护董鄂氏,这怀的孩子不是他,还能是谁的? 那博穆博果尔根本不喜欢董鄂氏,听董鄂氏说,初开成婚的那一回,他从来不碰她。 这董鄂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 何况董鄂氏还是额娘自己的人,她自己还信不过自己的人,可见皇额娘心胸狭窄,眼里只能瞧见权力。 “董鄂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皇额娘还是想着怎么将董鄂氏给接到宫里来才是。”顺治现在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科尔沁那边跟额娘闹崩之后,他在朝堂上说的话跟空气一样,谁都听不见瞧不见。 皇太后那个气啊,咬牙切齿的,指着顺治的鼻子道:“你真是昏了头了,忘了祖宗家法了。那董鄂氏若是真的是个贤良的女子,能跟你厮混,与你翻云覆雨,她就是个祸害。” 这董鄂氏家里没有一点影响,不就是打着主意,若是真的进宫当了皇妃,生下一子半女的,对于董鄂氏一家都是好事,若是没有成功,董鄂氏一家,上门去将她沉塘了,还能获得一个好名声,怎么样都不亏。 福临是真的蠢啊。她怎么就生出了这样蠢的儿子。 顺治不服气,大声道:“她是个祸害,她不过是被你操控的傀儡,她一个弱女子,真的能跟你作对,皇额娘,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皇额娘这些年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背着皇阿玛跟多尔衮私会的时候还少吗? 皇室里的传言还少吗?她自己都是这样的女人,董鄂氏又有何错,她不过是被皇额娘牵着线走的木偶。 “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就是个蠢货,娜木钟怎么说,你就怎么听,自己一点都不去分辨。”皇太后心累啊,这样的儿子要来有什么用,都是讨债的。 他不用他的猪脑子想想,他的额娘给娜木钟母子两下毒,那娜木钟还能以德报怨。 若是可以,娜木钟恨不得将他们母子二人大卸八块,就像福临将多尔衮的尸身挖出来鞭尸一样。 顺治觉得这都是皇太后的一面之词,都是为自己的言行开解,她就是想要将他完全的掌控在手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自我的傀儡。 “皇额娘,不管怎么说,董鄂氏是一定要进宫的。”顺治不管不顾,他就是要董鄂氏进宫,她是博穆博果尔的福晋又怎样,他是皇帝,要一个女人,难不成还不行。 “滚!你给我滚!”皇太后指着门口,这个儿子真的废了。 进宫,怎么进宫,这跟弟妹私会的流言蜚语已经是天下皆知了,这要是真的进宫了,那不是抢夺弟媳的事情就坐实了。 顺治很麻溜的出了皇太后的宫门,皇额娘即便字啊不愿意也该看着未来的孙子的面上,将董鄂氏接进宫里好生照顾才是。 襄亲王府里的娜木钟看着喜笑颜开的董鄂氏,嘴边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也不知道皇太后自己要是知道自己杀死的是自己的孙子,会不会心里揪一下。 不过布木布泰应该是不会伤心,一个孙子而已,只要儿子还在,这孙子不是想要就能继续生。 “那边怎么样了?”娜木钟问。 身边的姑姑低声道:“都照着主子的吩咐,一切都在计划中。”董鄂氏不知道是天真还是蠢,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婆婆,真以为巴结上皇上,上了皇上的床,成了皇上的女人,主子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殊不知,若不是主子允许,这董鄂氏是出不了襄亲王府的大门的。 一切都是自己选得,后果也得自己担着。 娜木钟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这些年布木布泰光顾着跟多尔衮谈情说爱了,这脑子也是不怎么转了。 可惜了,皇上一个年轻人。 - 于穗岁那边也是知道了一些消息,不过这里面肯定是有硕塞的手脚,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得这么全乎。 至于是满珠习礼拜托的,还是硕塞自己的试探,于穗岁都不在乎,还是继续当自己的小孩。 小孩子,就不该参与这些大人的事,快快乐乐的才是最好的。 只是顺治这里,于穗岁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是娜木钟那边做了手脚,他以前再脑子不好使,可这精神状态还是正常一点的,这如今的易怒,暴躁,蛮横那可不是全靠桃色绯闻能够造成的。 这个世界里,朝堂上没有一个人希望顺治好,也是怪有意思的。 又想起那个佟庶妃忽然间传出有孕的消息,这更有意思了,明明是董鄂氏怀孕,这最后却是皇宫里的佟庶妃。 康熙的亲生额娘额,那个当了一年皇太后就早死的女人,这里面有没有皇太后的手段,那不好说。 毕竟是有亲娘跟没亲娘,在皇太后眼里是两种情况。 董鄂氏没有进宫,五六个月的肚子,她现在每天都急得不行,皇上为什么还不接她进宫,难不成真的不要她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 佟庶妃扶着自己枕头做的假肚子,心里泛苦,一阵阵的弥漫到了嘴里,她没有办法,皇太后一句话,她就要怀孕,还要生孩子。 以后说不定还要照着皇太后的要求,将那个私生子给接到自己的宫里养着,她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养,凭什么要去养别人的儿子。 还是一个孽子! “快别哭了小主,别叫太后的人瞧见了。”边上的小宫女赶紧挡住,别叫皇太后派来的姑姑瞧见了,不然又是一场祸事。 第366章 顺治悼妃10 佟庶妃不想考虑这些,可是又要为着自己跟三阿哥忍下来。 皇后觉得真离谱,这佟庶妃怕不是脑子有病,这前几天都还好好地,结果一夜之间,她怀胎五个月了。 肚子都出来了。 “格格,这....?”图娅不好说,这佟庶妃也真的太不知道让人如何说起了,这一夜之间大肚子,跟看戏文里一夜之间白了头一样。 皇后摆摆手,带着点无奈,“别管了,咱们还是在自己的宫里好生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不过是皇太后拿着三阿哥拿捏佟庶妃,这襄亲王福晋怀孕的消息她又不是不知道。 这天下间谁不知道皇上跟这个弟妹有染,这个孩子是谁的还说不准,不过看这个架势,怕是跟皇上有点关系,只是若是襄亲王的,那皇上就好笑了。 还是希望是襄亲王的,这皇上给别人养儿子还是要让她开心一点。 皇上越倒霉,她越安全。 皇太后看着现在的局面,按着额头,她太阳穴疼得厉害,这福临是真的废了啊。 “佟庶妃那边多叫几个人瞧着,不能出半点意外。”若是那佟庶妃中间摔跤了,胎掉了就不好了,福临要将董鄂氏的孩子抱回来,为此不吃不喝绝食相逼,她心里也无奈。 何况福临膝下的孩子是真的少,就两个活着的阿哥,那二阿哥还是有点问题的,这真就是三阿哥一根独苗,还是要多生几个孩子才是。 “苏麻,你去内务府多选几个宫女,照着董鄂氏的容貌性情选,给皇上送去。” 听了皇太后的话,苏麻喇姑敛下诧异的神色,照着皇太后的话去做。 这样一来,不是叫皇上越发的疏远皇太后吗? 顺治那边收到了六个各种角度跟董鄂氏长得像的宫女,现在他又不能出门,看着她们,竟然也可以来缓解思念董鄂氏的情苦。 没过多久,这里面一半的宫女就成了顺治的庶妃,只是还没有迁到后宫去。 “可见也不是个长情的。”皇太后下了个定论,还真以为这福临跟董鄂氏感情深厚,这长得像的人还不是一样的睡,她一时间也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顺治自己倒是不在意,他如今脑子越发的混乱,脾气也是越发的不好,又不能离开皇宫,自觉心中郁闷,竟然开始酗酒。 - “主子,那小宫女成了皇上的庶妃。”主子真的是走一步看十步,那个小宫女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这都快一年,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娜木钟拨弄着手上的镯子,眼里意味不明,“叫宫里的人看着点,别叫她被弄下去了。”皇宫里可不安全,布木布泰那个女人,可是见不得皇上对那个女人偏爱的,一有苗头,那就是要扼杀的。 “是。”姑姑心里也知道,在皇宫里生活这么多年,看到的事情也不少。 - 襄亲王府后院里的董鄂氏,如今脸色蜡黄,那宫里的佟庶妃怀孕之后,这皇上就再也没有出过宫来,之前说的话都像是天边的云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她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着这个孩子要怎么办,博穆博果尔肯定是知道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悫靖大贵妃脾气一向刚烈,之前有皇上护着,不敢拿她怎么样,可如今看皇上的这个态度,她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当初怎么就被皇上的几句甜言蜜语糊住了脑子,她做亲王福晋不好吗? 越发的焦虑,亲自写了几封信,都没有后续。 娜木钟看着桌上的几封信,“拿去烧了。”一个将王府弄得声名狼藉的女人,她不会心慈手软的。 姑姑依言,将手里的信都烧了个干净,这以后的日子,董鄂氏海有得磨。 陷入男人甜言蜜语,真以为皇上一诺千金了,还不是跟天下见的男人一个样,吃干抹净后,还能记得你几分。 那乾清宫里的几个庶妃,可都是董鄂氏一个调调的。 - 于穗岁最近这段时间,她可是看戏看得很爽的,顺治这里跟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到了第一块之后,这后面的跟连锁反应一样。 “格格,咱们今天还是去茶楼?”娜布其问,最近格格的最喜欢去的就是茶楼,说是听书,可也没见格格有多认真。 于穗岁没回答,反而问起另一件事:“苏合回来没有?”他去南方办事,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娜布其:“快了吧,府里没有人过来递消息,估摸着时间应该要到了。”格格说叫苏合去南边给她买什么东西,一去就是几个月,府里那边没有消息来。 只是想着之前府里说的时间,可能就是这几天了。 于穗岁想了想,那今天就不出门了,干脆在家把作业给做了,毕竟当小学生还是要做作业的。 娜仁是掐着时间点过来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看看娜布其又看看于穗岁,视线左右移动,然后过了好一会才说:“敖登,叫娜布其出去守着,我有事跟你说。” 于穗岁示意娜布其出去后,娜仁猛地抓着于穗岁的手,焦急道:“你快给阿布写信,叫他来京城!要快!” 听娜仁的话,感觉她都快哭了,于穗岁站起来轻轻的拍了娜仁的背,“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娜仁心神不定,视线在屋子里睃巡一圈后,靠着于穗岁的耳朵,“皇太后有意扶三阿哥上位。” “你怎么知道的?”于穗岁问,这样的事情,京城里一点风声都没有,娜仁怎么知道的? 硕塞! 娜仁小声道:“我去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的。”要赶快,若是幼子继位,这皇太后跟阿布说的话,就会变成空话,以后妹妹要怎么办。 果然是这样,于穗岁安抚住娜仁,“姐姐,这个消息一定是假的,你要装做知道,但是没有告诉过我的样子。”硕塞要做什么,也许是试探,也许是更深的东西。 娜仁不懂,眼里是疑惑、是不解,望着于穗岁,“我亲耳听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她本来是去找硕塞说产婆跟保姆之事,她想着之前的福晋的旧例,又想着那大阿哥跟大格格的事,她想着要不自己生的这个孩子,待遇一切都比照之前来。 她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想叫硕塞多心,想着跟他商量,结果不小心听见了不该听见的。 第367章 顺治悼妃11 于穗岁压低声音:“姐姐,你跟硕塞关系如何?” 娜仁想了一下,她嫁过来也四年多了,前面三年多的时间跟硕塞的关系可以说是各过各的,硕塞将后院管家之权交给她,平日里也是除了固定的日子,轻易不会来找他。 可阿布跟妹妹来了之后,硕塞来她院子里的时间变多了。 “还好。”娜仁沉默的吐出两个字,以前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硕塞之前待她其实一直平平,是阿布来了之后才变好的。 于穗岁看娜仁的犹豫,没有细究,直接道:“姐姐,你若是生的格格还好,若是阿哥,一定是长不大的。”硕塞跟满珠习礼是一类人,哪怕硕塞看起来君子如玉,可是本色还是那样。 亲王府是不能变成科尔沁的分支的,他不会允许,也不会愿意,就像皇室跟蒙古,相互联盟、相互防备制约。 娜仁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往后仰,于穗岁一把拉住,“姐姐,你坐到椅子上去。”凳子上太危险了,娜仁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生了,现在的医疗条件,早产可不是什么好事。 娜仁紧紧地抓住于穗岁的手,“为什么啊,我生的不是他的孩子,怎么阿哥就长不大。”那呐喇氏生的大阿哥不是好好的在前院养着的。 扶着娜仁坐好后,于穗岁才小声解释,“姐姐,他是议政王,是多尔衮死了之后能再次跟蒙古相互制衡的人,他的王府是不会要有蒙古血统的继承人的,尤其是他还有看好的继承人。” 她在硕塞府里一年多了,这也看了很久,那个娜仁不在乎不关注的大阿哥,是硕塞自己在私下教养,这样的孩子,若是不能成为他看好的继承人,那他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的去教养。 是时间多闲的吗。 娜仁一时间真的不能接受,她做的不够好吗?额吉说出嫁以后,一定要听丈夫的话,她一直都听了,硕塞说什么她都听的,要她做什么她也做的,为什么要这样? 于穗岁坐在另一边,看着娜仁出神,她知道娜仁自己有没有想过,硕塞一直是将娜仁当作花瓶摆放在院子里,只图个好看。 过了很久,娜仁感觉到腹中的孩子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我们去京郊的寺庙住两天?”还是让娜仁缓两天吧。 娜仁抓住于穗岁的手松开,艰难的点点头,“好,我们去住几天。”她要好好的想想。 硕塞还没有下朝,于穗岁跟娜仁坐着马车就去了京郊。 - “福晋说什么时候回来?”硕塞问娜仁留下的丫头。这突然间就出府了,难不成事要去商量了? 丫头低着头,声音细弱,“说是住三五天就回来。”福晋是说住三五天,至于是三天还是五天,福晋没说。 “下去吧。”知道后,硕塞打发人下去,又叫来自己的人问:“福晋跟敖登那边有什么异常没有?” 回话的是一个站在人群里就记不住的人,“没什么异常,福晋早上去找了敖登格格,没一会就去了寺庙,盯着的人说敖登格格没有给任何的人写信,也没有任何人离开她身边。” 王爷放了个假消息给福晋,就是要测一测这个敖登格格,达尔汗亲王将这个小女儿送来京城,王爷总感觉里面藏着什么,可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下来,发现小格格除了读书厉害点,其余的跟这个年纪的孩子差不多。 喜欢热闹,看见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回来。 硕塞觉得很奇怪,感觉很不对劲,他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想着满珠习礼这个人,他可不是什么好阿玛,若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儿,是断不会将小小年纪的她送到京城来的。 到京城来的蒙古女人,都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作为利益交换的物品,成为皇室、宗亲、大臣的女人。 如同他们将公主下嫁到蒙古一样,不过是为了维持一种联盟的和平。 “再叫人去盯着,看看寺庙那里有什么猫腻没有?”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上一回便是凭着直觉放弃了原来的继福晋人选,选了娜仁。 事实证明娜仁嫁给他之后,确实有几分运道,他直接渡过了之前大师说的生死大劫。 “是。” 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要死磕这敖登格格。 - 过了几天于穗岁跟着娜仁回到王府,还是硕塞亲自去接得,他温柔的扶着娜仁下车,于穗岁瞧见了,自己一跃而下,站好后,笑着道:“姐姐,姐夫我先回院子了。” 男人啊,又开始使用美人计了。 可惜了,娜仁是个没有长恋爱细胞的人,她现在还没有开窍。 一溜烟的跑了,硕塞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天也确实是没见着她们跟科尔沁那边联系。 硕塞带着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深情的看着娜仁,“最近几天清减了不少,叫厨房好好给你补补。” 娜仁也笑着点头,她觉得硕塞扶她没有自己的丫头扶得舒服,这几天她也想通了,反正最后鹿死谁手还是个尚未确定的事,她也不会再跟之前一般,当个没有脑子的木偶,由着硕塞牵着线动。 晚上,硕塞还是小心的试探的问了出来,“上次的事,我瞧见了。” 娜仁一下秒懂他说的什么,一瞬间的慌张,然后又带着点紧张,语气有些忐忑,“我保证我没有跟人说过这个事。”说着又怕硕塞不信,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誓道:“我知道轻重的,这些事不是我该听的,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不经过允许去你的书房。”上回是赶巧了,以后她可是要记着,别再出现这样的事。 这一下换硕塞没有话说了,这娜仁好像更加在乎他,可是他就是想要将这个消息传到科尔沁去啊,他又不能自己说。 看硕塞沉默,娜仁咬咬牙,再次举起手做出发誓的样子,“我真的没有跟别人乱说。”敖登不算别人,她是她妹妹。 这委屈的声音,听在硕塞的耳朵里,总是有两分直觉叫他不要信,“那敖登呢?你没跟她说?” “跟她说这个干什么,她一个小孩子,能懂这些!”娜仁急匆匆的说道,硕塞果然跟敖登说的一样,肯定会试探她,只要她一心做出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至少能打消硕塞一半以上的嫌疑。 硕塞信了。 只是这个信的程度有多少,只有硕塞自己知道。 第368章 顺治悼妃12 于穗岁回了自己住的院子,想着硕塞,他也是好玩的,这要做什么,她目前还是不清楚,只是这要扶三阿哥上位,不是也得等顺治死了。 不对,顺治是要死了吗? 顺治可不能死在他们的手里,于穗岁支着下颌,想着这最近吹的大风,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娜木钟跟布木布泰。 这两位都是老虎,护崽,只是这两个崽都跟她们不像,娜木钟搞死顺治的可能性不是特别大,毕竟布木布泰还瞧着,这要是真的搞死了,布木布泰得发疯,那博穆博果尔肯定是也要被布木布泰给送下去陪葬的。 可人不死,她的怒气要怎么消解? 那还是顺治跟皇太后之间有一个人必定要倒霉,或者说两人都要倒霉。 硕塞自己是一直叫人盯着于穗岁的,娜仁那里也就那一点地方,而其也入府好几年了,不像这个被满珠习礼带来的敖登威胁着么大。 而这个时候,苏合也已经回到了京城,他就是真的去买东西的,没有办其他事情。 跟着苏合的人回来后见了硕塞也是事无巨细的将苏合的行踪一一禀告给硕塞。 这真是疼爱这个女儿? 不应该啊,满珠习礼那个老狐狸给的东西比嫁娜仁的时候还多,这要是没有什么图谋,硕塞是不信的。 江南来的丝绸首饰,于穗岁叫人给娜仁送去了一部分,剩余的就放在之前住的府中。 “格格,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两批人。”苏合说话的时候,也觉得格格说的准,只说叫他一路采买上好的丝绸跟金银首饰,其余的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问。 于穗岁依旧是慢吞吞的写字,这写快了,等会还得找事情做,“那些人叫人看着没有,回哪里了?”有硕塞的人,另外是谁就不知道了,可能性太多了。 苏合:“已经打听清楚了,一批人回了京郊的庄子,那个庄子是赫舍里侧福晋舒穆禄氏的陪嫁庄子。”这个很不合理,他提顿一下,又说:“另一批氏到了南边的胡同里的宅子,听说是承泽亲王买给奶娘女儿的。” “里面住着个女人?”于穗岁问,这就有意思了。硕塞竟然还养外室,不过也正常,这狡兔三窟,玩政治的人,肯定是要给自己预留后代的。 万一自己完了,家里的孩子也跟着搞死了,还有外边留的种,血脉还是要延续的。 所以从古至今,养外室的人都很多,有的是金屋藏娇,有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血脉,以免自己这一脉断绝。 苏合低着头,想着娜仁格格,如今是承泽亲王的福晋,可他这样做,是损害娜仁格格的利益,“是,里面还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三岁的姑娘,小的是去年才生的小子。” “找个时间,将这个消息给透露出去。”硕塞还是忙一点的好,别把时间花到她的身上来。 苏合蹙眉,“要跟娜仁格格讲吗?”娜仁格格现在还蒙在鼓里,这个事情要不要跟她说一声。 于穗岁琢磨了一下,娜仁要生了,会不会刺激到她,还有就是月子要养的,“你过段时间去办,我先跟姐姐说一声,不要往家里递消息。” 苏合点头,他知道现在给科尔沁递消息也是只能有一部分的没有用的消息,真正的消息是传不出去的,毕竟现在承泽亲王一手遮天,俨然是下一个多尔衮。 - 于穗岁找了个时间,看娜仁的状态还不错,将这个事情跟娜仁说了。 娜仁震惊之余,又觉得这样才是硕塞,他本就对她没有半分情谊,如今养外室,生了孩子也是正常的。 “你要怎么做?”娜仁已经不能将于穗岁当作一个真正的小孩子来看,阿布可能早就知道妹妹的聪明,所以才将她送来京城。 于穗岁:“给他找点事做,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一个桃色绯闻,一段风流韵事。 “只是,这个女人要到王府生活,姐姐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能接受的话,她再想办法。 娜仁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叫妹妹一个人担下这么多,她也得帮妹妹做点事。 “叫她回来吧,后院里的女人那么多,她也该跟这些个姐妹好好相处了。”后院的女人,不会放过她的。 于穗岁点点头,“姐姐,最近照顾好自己,外边的事等生了孩子之后再管。”当下最重要的是安全的生下孩子。 - 娜仁生孩子的前一天,京城里的流言就出来了,说是承泽亲王为了真爱将前任福晋给害死了,还是跟真爱生了两个孩子,又预备将真爱的孩子带回王府当作现在福晋的嫡子,将王府传给跟真爱生的这个儿子。 而承泽亲王的福晋受不了这个打击,受惊之后,早产了。 娜仁是在预产期之间生孩子,不是早产,而硕塞在院子门口守着,他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挖出来的,不管是谁,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于穗岁看着这个焦急的在院子里团团转的人,叉着腰,站到硕塞面前,大声质问;“你是不是要害死我的姐姐,给你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腾位置!我要写信告诉我阿布!” 看着怒气冲冲的于穗岁,硕塞心里烦躁不安,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你不要听外边的人胡说,你姐姐一定会没有问题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娜仁死。 呐喇氏那里,的确是受了委屈,可是若不是她执意要他将陈氏打死,他也不会气得推了她一把,导致她难产去世。 “你的前福晋不是被她气的难产去世,我姐姐现在也是这样,你还包庇她!我一定要叫我阿布来京城,将姐姐带回科尔沁!”于穗岁继续大声的嚷嚷,她要尽力的拖延时间,将硕塞在这里的时间延长。 屋中娜仁又吃了一小碗的鸡肉,补充体力,她现在才开三指,还有一会。 吃完后,娜仁又做出一副受惊后没有气力的样子。 从白日等到黑夜,又等到半夜,娜仁终于生下了孩子。 “恭喜王爷,福晋生了个阿哥!”产婆抱着孩子,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这是个阿哥,少不了要多得一份喜钱。 硕塞脸上也露出笑容,说着:“赏!”可他的笑容并没有达眼底,是个阿哥。 他心里的顾虑更多了。 于穗岁挤了过去,“姐姐怎么样了?” “回小格格,福晋力竭,已经睡下了。” 于穗岁一听,“那你抱着孩子跟我进去,我要去陪着姐姐。”她说完就拉着那个产婆,进了屋里。 硕塞看了下,揉着眉心,“都先散了吧。”他去了书房,叫来人问。 “京城里已经传遍了,还有就是大格格带着家丁去了那边,将宅子全部砸了,二格格跟二阿哥都受了不小程度的惊吓。”他说这话也是有私心的,他是陈氏的堂哥,当然是希望陈氏越来越好。 硕塞也知道这话有水分,然后挥挥手叫他出去后,又叫了人进来。 “昨日太后召开了议政王大臣会议,亲王们都去了。”只有王爷因为守着福晋生产没有去。 硕塞将手里的茶碗一摔,咒骂:“该死!” 第369章 顺治悼妃13 不知道是骂谁,朝堂那边的事情他还能控制,皇太后召开议政王大臣会议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个时候军权在谁手里,谁就有话语权,整个兵部都在他手里,他不惧这点。 只是陈氏的事情被摆到台面上来,他多年营造的形象毁于一旦。 “查到人了吗?”硕塞咽不下这一口气。 “是显亲王。”显亲王是豪格之子,当年王爷跟随多尔衮,多尔衮构陷肃亲王豪格,豪格死在狱中。 这件事王爷也是有参与的。 后来多尔衮的死,是王爷跟太后还有显亲王合作,最后王爷吞并了多尔衮的势力。 如今看来,显亲王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蛰伏,也不知道这准备了多久了。 硕塞站起身来,将椅子踢翻,又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骂起了脏话来。 好!很好!硕塞怒极反笑,要跟他对着干是吗!富绶有那个实力吗? 既然好日子不想过,那就去死好了。 - 于穗岁很清楚的,这玩政治的,那个没有两个政敌,这些个亲王们,大多数都是表面的功夫,真的就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 在娜仁的屋里守到了天光大亮,于穗岁等她醒了才准备离开。 “姐姐,好好的看着你的孩子。”硕塞现在是不会叫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以后的事,没有谁能保证。 娜仁虚弱的点点头,“回去好好休息,我会的。”妹妹小小年纪就守着她,她自己也要立起来才是。 于穗岁打着哈欠离开了娜仁的院子,遇上脚步匆匆的硕塞,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边跑一边嘴里嚷着:“娜布其,给我找纸笔来,我要给阿布写信!” 硕塞听了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进了娜仁的屋里,坐在床边,温柔的说道:“辛苦你了。” 娜仁别过头去,视线转到床里,不理硕塞。 硕塞见她这个样子,肯定是还在生气,小声的解释道:“这件事是我不对,看在陈氏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将他们母子几人接回府里,给口饭吃就行。” 事已至此,这陈氏肯定是要回来的,只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这娜仁的脾气直接,陈氏又是个温柔的性子,以后少不得要在娜仁的手底下讨生活。 比起在外边,陈氏能自己当家作主,回来后怕是要伏低做小。 娜仁的泪水顺着角落到头发里,妹妹说的是真的,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还是觉得很难接受。 妹妹说,硕塞绝对对陈氏有情,她觉得有情就有,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到了事情的面前,她还是忍不住伤心,不是为着硕塞跟陈氏,是因为她怎么就嫁了这样的人。 苦得是自己的前途。 见她还是不说话,不理他,硕塞伸手拉了拉娜仁的手,低声道:“是我不对,可陈氏为我生了两个孩子,不能叫他们一直没名没分的,我保障,他们只是到府里来,以后一切都交给你管。” 娜仁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转过头来,哄着眼睛,瞪着硕塞,“我自认不是什么善妒的人,也不曾约束过你纳妾,可你这样做,无非是觉得我不大度,怕委屈了你的心上人。” 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硕塞说这么多,全是在指责她,容不下人,这才将人养在了外边。 硕塞被娜仁说中了一部分的心思,脸上表情丝毫未变,只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娜仁,你我夫妻四载有余,我从未这样想过。” 娜仁哼了两声,这话也就是骗骗她,妹妹说过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是听个声就好,千万不要信。 若是真的,那他前几年对她那般的冷淡,难不成是她做的梦。 “王府是王爷的,王爷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娜仁知道,硕塞需要蒙古,需要科尔沁,他现在看起来是安慰她,不过是想要稳住她。 即便她没有真的可以影响科尔沁的能力,可是她是达尔汗亲王满珠习礼的女儿,这个身份就能叫硕塞考虑一下。 不然阿布往其他人身后一站,这对硕塞来说不是好事。 还是妹妹聪明,她说的,她现在只要是来自科尔沁,那硕塞自然会给两分面子。 硕塞垂下眼眸,敛住其中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温柔:“你若是不想,那陈氏就放到京郊的庄子去。”只是这玉碟还是要改,名分还是要确定的。 娜仁知道,硕塞不会改变他的决定,声音也冷淡下来,“王爷,若是要陈氏进府也可以,陈氏的位分就是格格,一辈子也不得往上升,还有就是,我不耐烦见她,叫她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别出来。” 两个孩子,硕塞现在年近三十,就这么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放弃。 格格,跟硕塞想的庶福晋和以后等再生几个孩子后,将他提做侧福晋,相差有点远,便要再开口,就听娜仁再说: “王爷,你自己也知道,陈氏就是个奴才,即便是你奶娘的孩子,可也是个奴才,若家里即便是个白身出身,是个清白的百姓,她生了孩子也能做个庶福晋。” 说着话锋一转,“可她不是,就是个奴才,咱们府里的格格也是官宦出身,更不要说是庶福晋,侧福晋了,她们都是大家贵女,要她们更一个奴才出生的女人平起平坐,你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娜仁现在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使劲的贬低陈氏,然后喜欢奴才的硕塞不也是自甘堕落。 硕塞听着心里怒火四起,奴才,奴才,不是再骂他这个喜欢奴才的人,娜仁真是好样的,可是硕塞忍了下来。 娜仁不管硕塞的表情已经有些难看了,继续道:“王爷,陈氏是你的心尖尖,想必进府后你也是要常去的,只是这样一来,若是仗着你的宠爱,不受管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先福晋就是被你的心尖尖陈氏气死的。” 她要后院所有的管理之权,并且硕塞不得干涉。 “你要怎么办?”硕塞的舌尖抵着后牙槽,娜仁真的是长进了。 娜仁:“王爷要将后院所有的权力全部交给我。并且一月之内去陈氏的院子不得超过三次,她的孩子交由保姆照顾,未经我的允许她不得去探望。当然,若是王爷忍不住,要见自己的心上人,那也是可以天天去,日日去的,只是王爷得先跟我和离。”其实跟硕塞分开再嫁也是个选择。 硕塞知道,和离后,娜仁必定再嫁,他跟满珠习礼的约定也就是一句空话。 “好。”硕塞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只是委屈了陈氏。 “王爷,我累了,想休息。”娜仁合上眼睛,硕塞原来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如今跟那些满脑肥肠的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硕塞离开后,回到自己的书房,忍不住将东西又砸了一遍。 大格格那边也收到了娜仁递过去的消息,两个孩子将住在他们的隔壁。 大格格今年已经快要十岁了,她什么都知道,拍拍手道:“以后就热闹了。” 第370章 顺治悼妃14 娜仁坐了两个月子才出来,这个时候陈氏已经入府,住得是离硕塞最远最偏僻的院子。 跟她自谦想的入府之后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她院门不能出,孩子不能见。 想要去给王爷送东西,也到了门口就会被拦下,跟王爷告状,他说的是叫她忍着点,叫她不要去碍了福晋的眼。 想要去给福晋请安,那边直说她身份卑贱,不配给福晋敬茶。又跟王爷告状,王爷叫她不要仗着他的宠爱给福晋找不痛快。 陈氏也伤心,这原来自己住,隔几天见王爷不说,要什么都是立刻送来,自己管着院子,生活又自在。 如今没了自由,没了孩子,也没有了王爷的宠爱。 其实私下里硕塞也不是没有想过将人接过来,只是这陈氏住的院子确实偏僻了些,无论从东走还是西走,两边最终都是要路过侧福晋的院子,可这两个侧福晋并不跟 福晋一样,其中一个还是先都呐喇氏的族妹。 她先前是嫁过一回人的,只是这丈夫死得早也没有留下孩子来,呐喇氏家里的人一说,她就立马同意了,也是带着点过来看着两个孩子的意思。 “叫地下的人瞧好了,王爷一路过,就去将人截来。”先前她姐姐死得那般蹊跷,家里人都知道,可偏生王爷是个有大才的,他们奈何不得。 王爷也说了,这王府以后叫姐姐的生的儿子继承,家里那边也才捏着鼻子咽下这一气,只待日后姐姐的儿子能有个好前程。 丫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诧异道:“格格这是想开了,要争王爷的宠爱了?”不怪她这么惊讶,格格进府好几年了,这一直不怎么喜欢见到王爷,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的。 呐喇氏心里耻笑一声,脸上还是一副温柔敦厚的样子,“叫你去,你就去,别问那么多。”争宠做什么,福晋那边说的还不清楚吗,她若是不得用,自然是有得用的人。 福晋是蒙古贵女,是亲王的掌珠,她一个旁枝出来的,若是不照着福晋说的做,这以后别说安居一隅了,就是找个由头将她打杀了,王爷也能帮着掩盖。 以前是福晋不管,如今王爷戳到福晋的肺管子了,这以后王爷跟福晋还有得闹,她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大阿哥跟大格格俩个人清清府理。 娜仁出了月子后,就知道了,那陈氏这一个月连硕塞的面都没有见上,硕塞若是不知道有人搞鬼就怪了。 大抵是家花不如野花香,也或许是硕塞自认为已经给了陈氏想要的一切,他想着自己府里以前的温馨和睦,对着陈氏每次见面都要告状的行为不满,连着对陈氏都有了两分意见。 “快过来,厨房尽入做的你喜欢吃的。”娜仁笑着对于穗岁招手,今日特意叫厨房的人做了翡翠烧卖,纸一样的皮,里面裹着的是小羊羔肉做的馅,鲜嫩多汁却不腻口。 于穗岁瞧着娜仁,她看起精神已经好很多了,“姐姐。” “快坐下。”妹妹是个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人,不像她,还是觉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爽快。 于穗岁坐下后,夹了一个烧卖,西安呢个多汁的口感瞬间就征服了她,准夹第二个。 “阿布叫人送的东西都到了,里面有一些是你额吉准备的,等会叫人给你搬回去。”额吉知道她要生孩子,特意准备了很多东西,写来的信里也说,里面有一大半是阿布准备的,叫她跟妹妹两个人平分。 还有一份是单独准备给孩子的,也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这些东西她都准备了一份,叫她生了孩子后,再给家里去信,到时候她在准备一份送过来。 满珠习礼还搞ab送礼啊,她想着苏合说的,满珠习礼送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到她们自己在京城的府邸,信上说都是拿给她去练手的。 “肯定是阿布送来给你祝贺的,就不要分那么多给我了。”她已经拿了很大一份了,说不定这就是送给娜仁的,只是她自己又分了一份出来给她。 娜仁眉心微蹙,抬起头看着于穗岁,“你再想什么,阿布写了信的,等会我叫人拿给你看,那些都是分你的,还有些银钱是给硕塞的。” 阿布说妹妹是寄养在她们家里,不是叫她们养,这妹妹院子里的所有花销都是阿布自己掏钱的,还有每年给硕塞的一万两银子。 想到这里娜仁就心口疼,她之前还以为硕塞是个好的,没想到连着自己的姨妹吃口饭喝碗水都要算得一清二楚,若不是阿布这一回写信来,她还不知道,硕塞这些都是拿了钱的。 于穗岁低下头继续吃,那就收下吧,毕竟她最近的确很需要钱。 - 没过几天,襄亲王府里的董鄂氏就生了,紧接着宫里的佟佳氏也生了,都是生了一个儿子。 可惜的是董鄂氏的运气不好,儿子生下来第二天就夭折了,佟佳氏生的孩子是个健康的。 顺治瞧着心里欢喜,差点说出了朕之第一子这样的话,好险那一瞬间打了个喷嚏,才勉强没有说出什么糊涂话来。 佟佳氏看了眼睛疼得厉害,皇上也太...她不敢说出口,只敢在晚上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哭。 洗三大办,然后满月又是大办,看着娜木钟直乐呵,布木布泰想要弄死这个孩子,她便不如她的意,叫他就在那里膈应她。 没多久布木布泰就隐隐约约听说了,说是那四阿哥跟襄亲王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这一下她心里就更加的不爽了,这在她看来,这就是董鄂氏跟博穆博果尔生的孩子,叫顺治当了个便宜爹。 也不想想,他自己宫里那么多的女人,也没有几个有孩子的,这董鄂氏就那般特别,他也没出去过多少次,这董鄂氏就这么刚好的怀上了孩子。 布木布泰捂着心口,手里的帕子都捏成了咸菜干,心里那口气就在那里堵着,不上不下的。 “皇上在做什么?”皇太后沉着脸问。 第371章 顺治悼妃15 苏麻喇姑早就听宫女说了,实话实说,“在佟妃宫里。”这下佟庶妃成了佟妃,皇上嫌弃佟庶妃的位分配不上他的儿子,孩子一出生就给佟庶妃抬了位分。 她是真看不懂,这皇上是喜欢董鄂氏呢,还是喜欢佟佳氏? “孽障!”一天天的正事不做,窝在一个女人的屋里做什么,朝堂上有那么多的政事等着他去处理,可偏偏跟个女人你侬我侬的。 苏麻喇姑不说话,这话她已经听了太多遍了,皇太后跟皇上现在也就只有面子情了。 皇上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慈宁宫多门口立了块石碑,上书后宫不得干政,将皇太后给气晕了。 皇太后如今还在吃着药。 可是拿顺治这个亲儿子也没有办法,她不能真的将这个孽障给弄死啊,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在佟妃宫里的顺治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个儿子,他看着那里都是喜欢的,鼻子眉毛眼睛,嘴巴,哪哪都是他喜欢的,这才是他的儿子。 佟妃瞧着皇上这一个样子,又不得不拉起个笑脸跟顺治说话,说的还都是一些夸赞之词。 心在滴血。 好不容易等到顺治走了,佟妃耷下脸来,“将他给抱回去。”看着这么个野种,佟妃的心梗程度不亚于皇太后。 宫女也是心疼自己的主子,这一天天的,没想到皇上跟太后能做出这样混淆自家血脉的事来。 皇后在自己的宫里乐了好久了,这皇上真是个傻子,他哪里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图娅,你打听打听,最近宫里还有什么笑话?”她觉得肯定还有,这个佟妃坐上妃位不一定开心,她自个的亲儿子不能要,还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一个野种,这心态不崩才怪。 图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皇后点头,“马上就去!”看皇家的笑话,她们还是可以的,反正是在私下里,只要她们不说出去就没啥大事。 “你顺带叫人记得去问问姑姑的事。”皇后说的姑姑是静妃,她已经好几年不允许出来见人了,她只有最开始硬闯过一回,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图娅:“知道的。”静妃的生活也不好过,整日被锁在一个院子里,原来布木巴格格可是她们草原上最肆意的格格,骑马射箭都是好手,如今在这院子里困着,皇太后跟皇上真的是太过了些。 皇后剥着瓜子,她是科尔沁出来的,本就是同气连枝,这静妃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她瞧见了,来的时候额吉就说了, 叫她没事不要出头,反正有了例子在前,她要是被废了,跟静妃不一样,她好歹是又个亲王的阿布。 她就是一个台极的阿布。 顺治如今不处理政事之后,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有了孩子以后,这人生也多了些盼望。 主要是他被硕塞联合亲王朝臣们给几乎是架空了,他脑子一热给皇太后立了块碑之后,第二天就后悔了,皇额娘没出来,这些个亲王们更加放肆了。 阳奉阴违都是常事,时间一久,顺治的心态就崩了,他又喜欢喝酒消愁,这一天醒着的时间也有限,他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混过一天是一天。 董鄂氏在襄亲王府里坐月子,也是泪水不断的,皇上真就没有出来看过她一次,连着她们的孩子夭折,皇上都没来瞧过。 娜木钟不喜欢有人哭,看着董鄂氏那张脸就丧气,勒令她不得出院门。 不过这个董鄂氏还有用,不能就真的叫她给自己哭死了,又安排了两个精明的婆子进去,各种传授知识给她,说是保证以后叫皇上见了她走不动道。 这些事于穗岁都不知道,她就知道苏合现在已经进了西郊大营,这事硕塞知道,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他肯定是不会允许他升上去的。 于穗岁也没有想过苏合一个这么显眼的蒙古大汉能躲过硕塞的眼睛,不过重点不是苏合,而是他这次顺便一起进去的人。 要当皇帝,最重要的还是要军权啊! 这进去的人没用两年就混成了硕塞的心腹,于穗岁还瞧见过好几次。 至于她怕不怕背叛,这还真不怕,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是为着利益,没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于穗岁掰着指头算日子,这已经是顺治十六年的年末了,转眼就是十七年了。 她也该收拾收拾包袱进去了,毕竟顺治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死了。 可不能真的让他死在屋里。 满珠习礼再次进京了。 皇太后这几年心气都要给磨没了,前朝后宫都不顺,她白发一日比一日多。 顺治是个有子万事足的人,这几年就守着这个儿子跟佟妃过了,连着董鄂氏那里,也去得少了。 他原本喜欢的就是董鄂氏的一身书卷气,能写会读的,就几个月不见,她身上突然就变得风尘了起来。 顺治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的,可董鄂氏又是为了讨好自己,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皇太后这两年也没有听见顺治再说要将董鄂氏给纳进宫这样的话,她就知道,顺治跟董鄂氏差不多走到头了。 可是看着佟妃,皇太后心气还是逆着,没有董鄂氏,来个佟佳氏,原来希望她是个有用的,现在她也太有用了,看着也不顺眼。 见着满珠习礼,皇太后的姿态放得比以前低多了,如今若是科尔沁真的再不管,那就是看着他们母子去死。 “我也不多说,就还是那句话,敖登是皇后的亲姑姑,她的位分怎么也不该被皇后压着。”满珠习礼这话说得口气大,他要得可不是一个妃位就能打发了。 皇太后气啊,掐着自己的手心,忍着脾气,温声细语的:“这世上哪有两个皇后的道理,这其其格也是你的侄孙女,还是小辈,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伤了她的心。” 满珠习礼摸着自己的大胡子,笑着道:“太后,这以前没有现在不是可以有,又没有叫你们废了其其格,太后都能同时有圣母皇太后跟母后皇太后,这皇后怎么就不能有两位了。” 该死,这满珠习礼是叫他们母子的面子给这个女儿做配。 “可别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咱们草原,京城都是讲究礼仪廉耻的地方,这样的事满朝文武都是不认的,最后反倒坏了敖登的名声。” 都要嫁给顺治了,名声还能怎么坏,满珠习礼不以为意,名声这个东西,又不能换钱,“太后好好考虑,总不能侄女为后,姑姑做妃,这传出去也是要叫人笑话的。” 他又不是个傻子,他们这些人,在汉人眼里就是蛮子,不懂礼义廉耻的畜生。 他们父死子继,还能孙继,兄继等,汉人那里有几家是姑侄共侍一夫的。 第372章 顺治悼妃16 总之就是这一场谈判不欢而散,满珠习礼咬死叫于穗岁进宫为后,还要带走布木巴。 满珠习礼回去后,对着于穗岁表功,“我可都是照着你说的做了。”他也不知道于穗岁怎么就一定要做皇后,不然她就不进宫。 几年不见,这个女儿的成长倒是叫他很是欣喜。 颇有一种吾家有女长成了的样子。 于穗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对着满珠习礼牵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阿布,咱俩可是一家的,分什么你我。”她受益,这个满珠习礼不是跟着获利。 满珠习礼弹她一脑崩,“我可是为了你将你姑姑得罪完了,你还不领情,也不知道随了谁,算得这么精。”脑子活一点好,想着折在宫里的蒙古贵女,满珠习礼突然间升起了一丝的父爱。 “别叫你姑姑给你卖了,你还在给她数钱。人多吃了几十年饭,你个小丫头在宫里收敛一点。”小丫头聪明但是毫不遮掩的话,这以后也是走不长久的。 “嗯嗯。” 满珠习礼:“别敷衍,跟你说的你记住了,别张扬,你姑姑可是宝贝她那个儿子的,你别撞上去。”布木布泰将三个女儿都给送去联姻,为的不就是她那个小儿子。 这皇上啊,他才来京城几天,就听了他不少的荒唐事。 - 皇太后气得饭都吃不下,顺治还是依旧抱着自己的爱子,轻声细语的哄他吃饭。 佟妃看都看烦了,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看着顺治这一副慈父的形象。 皇上心里没有其他的孩子,她的儿子在他面前都得不到一个眼神,想着皇太后的话,她真的想要出手。 可是她又怕没有成功,或者皇太后中途跳出来指控她,这样一来她完了,她的玄烨也完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皇太后连着自己的亲孙儿都想害死,佟妃是真的不敢赌。 皇太后怎么命这么长。 那边慈宁宫里的皇太后,看着苏麻喇姑端上来的吃食,那真的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满珠习礼狮子大开口,皇后之位,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配? “去请皇后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这皇后总不能见着自己的后位拱手让人吧,要皇后之位,可以,叫满珠习礼去跟自己的侄孙女抢去。 苏麻喇姑立刻就去了。 一会,皇后就到了,她想知道,这一回皇太后又要放什么屁话出来。 听了皇太后说的,满珠习礼要她的皇后之位,皇后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是太后跟皇上的事,我是后宫的人,不该参与这样的朝政之事。” 她这个皇后当得就是个摆设,什么都捞不着,唯一好一点的就是内务府那边按时按点的送她要的东西过来,其余的,连着亲耕这样皇后必须出现的场合,都是皇上跟太后一起出现。 她有啥用,一个皇后的名头,待遇跟她的妹妹是一样的。 皇太后心一梗,“其其格,我知道你这是气话,你当皇后这几年,后宫和谐,你的功劳我跟皇上都看在眼里的,可现在满珠习礼非要我们废了你,改立他的女儿为后,我也是舍不得你,才叫你过来商议。” 皇后内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她才不信这个鬼话,要是满珠习礼能做主,那静妃现在肯定还在皇后之位上坐着,不会像现在,幽静一隅。 “太后说的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人眼轻微,在科尔沁那边说的话也无足轻重,还是得靠太后跟皇上。”开什么玩笑,要是科尔沁那边能听她的,她第一个挥师进京,把顺治的头拧下来当鞠踢。 皇太后的心更沉了,眼里闪过厌恶,又很快的遮掩过去,“世上哪有一帝两后同时在的事情,我跟你说也是想着你,我跟皇后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都说得这般明白了,还是不接茬,其其格最近几年还是长了脑子啊。 皇后扶扶自己头上的金钗,依旧刚刚那副模样,嘴角的笑都没有落下去过。 “一切都拜托太后跟皇上了。”不是站我这边吗,你先把我的后位给保住。 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皇太后也不想再费口舌,便叫她回去了。 到了自己的宫里,图娅才问:“格格,要是皇太后跟皇上真的废了你怎么办?”这达尔汗亲王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皇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笑着道:“少听皇太后的话,她的话能有几分真的,再说了就算是要立两个皇后,我现在跟以后也没多大的差别。” 当初不是轻信了皇太后的话,那科尔沁带来的人都给遣送了回去,如今想来,还是真的很后悔。 “这怎么能没有差别?这皇后之位乃是中宫,是后宫之主!”图娅急得团团转,这差别可大了,以后难不成还要有人压格格一头。 皇后无所谓,“图娅,咱们现在有个皇后的样子吗?还不是这宫里的一个摆件,皇太后跟皇上有正眼瞧过咱们吗?”不过是放在宫里好看的,说的话,出了她住的坤宁宫,有人听吗? 图娅乌黑的眸子一点点的黯淡下来,带着哭腔,“要是咱们不来京城就好了!” 到了京城,那是将以前没有吃过的苦全都吃了一遍,以前多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 - 皇太后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召了满珠习礼进宫去。 “皇贵妃之位可以,皇后真的不行。”先说了决定,然后又道:“你也知道,其其格这几年管理后宫有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寒了她的心。” 满珠习礼挑眉,声音洪亮,“太后所言确实不假,可我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她又是我的幼女,这心里难免偏疼一些,就跟太后疼皇上的心是一样的。” 这话也能说,皇后管啥了,这皇上每天做什么吃什么,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还有方,皇太后这话明显就是哄骗他。 真心疼爱还舍得送到宫里来,满珠习礼这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一帝两后,你以后要天下人怎么看敖登。”皇太后道,这以后天下人指不定怎么嘲笑她。 满珠习礼,他才不管这个名声,若是名声真的那么有用,那皇上现在的名声已经烂到了琼州去,他不是还是皇上。 第373章 顺治悼妃17 再次不欢而散,皇太后叫了顺治去商议,最后母子两人大吵一架。 “若是满珠习礼的女儿进宫,那董鄂氏也必须进来。”顺治撂下这一句话,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孽障!” 皇太后跌坐在椅子上,这皇上都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那个董鄂氏,她如今不在襄亲王府里好好的做她的福晋,这又来招惹皇上了。 - 娜木钟:“皇上那边停下吧。”反正已经是废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主子,那董鄂氏那里怎么办?还是跟以前一样?”姑姑问,这要是还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就是王爷心里有点膈应。 娜木钟思索片刻,“照常吧。”总感觉这个董鄂氏后面还有大用,也不是皇上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了,这两年来找她的时间都变少了。 顺治来找董鄂氏变少的原因,是他觉得董鄂氏现在风尘味太重,他喜欢清纯漂亮的女人,董鄂氏面上是这样的,可是一到床榻之间,那熟练的动作姿势,顺治就如鲠在喉。 这些东西她跟谁学的? 除了她,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男人,是不是博穆博果尔调教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顺治的心里就开始生根发芽。 满珠习礼回去后,看着悠闲练字的于穗岁,感叹道:“你有如此天赋,早就该为你延请名师。” 从小就培养,不知道长大后能有多优秀。 于穗岁:“现在也可以。”现在请也不迟,只是时间不久罢了。 “现在来不及了,你过段时间肯定是要进宫的,这皇宫里哪能有外男常待。”到底是跟汉人一样了,不像草原里,并没有现在的男女大方。 什么七岁男女不同席,给女子裹脚,真是些蠢人想出来的办法,这女人裹了脚之后,行动不便,家里的那些个牛羊谁帮忙照顾。 他们就是眼光狭窄。 于穗岁落下最后一笔,问:“你跟皇太后谈得怎么样?”皇太后肯定是不愿意的,这样的事情放到朝堂上来,要被那些个大臣给喷死的。 满珠习礼摇摇头,“不太好,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最后肯定是会同意的。”眼见的硕塞的权力越来越大,已经快要跟多尔衮并驱,皇太后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禅位的。 既然这样,于穗岁就不打算聊这个话题,又问:“硕塞那边怎么想?”有利益的时候是同盟,现在,还是脆弱的同盟关系,只是以后,肯定是要刀剑相向。 “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有什么想法,不过你姐姐那里,还是注意一点。”娜仁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这跟硕塞多年夫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伤心。 挺好的,听到这个结果,于穗岁想了想,娜仁那里肯定是不用担心的,她跟硕塞这几年可以说是形同陌路了。 就是硕塞的真爱陈氏,这几年也是沉寂了下来,硕塞还是去,只是这情分,就不知道剩多少了。 最后满珠习礼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姐姐的孩子,是你姐姐的。” 于穗岁听懂了,反正就是叫她不要迁怒,满珠习礼跟王妃是年少一路扶持走过来,情谊还是有两分的。 不多,但是足够叫满珠习礼记住。 于穗岁点点头,她没想过这事。 - 拉拉扯扯的两个月,到了六月里,于穗岁终于还是成了皇后,尽管是西宫皇后。 好歹名分上是皇后。 皇后看着图娅,道:“之前我说什么了,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皇太后就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还是在自己的宫里继续以前的生活才是,别跟心眼多的人算计。 顺治被迫娶妻,还被迫背上一口贪花好色的大锅,甚至京城里还有流言说是顺治强取豪夺,这西宫皇后还未笈笄。 硕塞看着这些也觉得棘手,原先满珠习礼是他一条线上的,这一来了之后,最开就说男人贪花好色是常事,可也不能真的将他的福晋踩在泥地里。 为着个奴才,给娜仁脸色。 还是在孕期里,这娜仁也是他的掌上明珠,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他的求娶。 反正就是一通指责之后,然后带着娜仁跟敖登回了满珠习礼在京城的宅子。 这失去了科尔沁,可科尔沁跟其他蒙古诸部联姻甚广,当初多尔衮在的时候,都是跟他们多番交好,如今他有了更大的图谋,然后其中的一方支持者跑了。 连带着皇室里跟满珠习礼有旧的的人,也都开始中立了。 “王爷,不好了,大格格又不小心将二阿哥给撞到湖里去了。”小厮跑得极快,这二阿哥本来就三天两头去的去挑衅大格格,儿子女儿相比,王爷是更喜欢儿子。 可耐不住大格格她发疯啊。 外边事一堆,家里事一堆,没了娜仁,这些事都到了他这里来,他去了好几回,也没能将娜仁给接回来。 捏着鼻子去了后院,见着大格格抱胸站在一边,眼神里的恨意一点都不掩盖,就这样盯着二阿哥。 还未说话,呐喇氏就奔了过来,抱着他的腰,哭得梨花带雨的,“王爷,大格格她还是个孩子,她哪里知道这些,若不是二阿哥到了后院来,哪里能出这样的事。” 眼神示意大格格赶紧的认错,然后撤退。 大格格也一秒就懂了,立刻咚的一下就跪在地上,“阿玛,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 呐喇氏仰着脸,“王爷,大格格已经能知道错了,可二阿哥这里,我也知道,他是想去见陈氏,可没有福晋的同意,他这样做...”话都在后半截。 福晋可是不耐烦这个的,王爷现在还忧愁福晋的事。 果然硕塞听完了,捏着眉心,对着二阿哥厉声道:“滚回去,禁足一个月。” 感觉是解决了,其实什么也没有,硕塞知道,只是他懒得弄清楚,最重要的是,呐喇氏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娜仁。 他现在还不能失去满珠习礼这个岳父,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站在娜仁的对面。 硕塞回了书房。 呐喇氏拉着大格格的手,“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又不能真的弄死他,你以后别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 大格格沉默不说话。 “你以后的人生还长,别耗在这里面,姨母自己会处理的。”呐喇氏摸了摸她的头,小孩子就不要记着这些了。 陈氏不是罪魁祸首。 幸好福晋是个大度的,不然就凭着她这点功夫,怕是不能叫他们安全的长大。 第374章 顺治悼妃18 顺治没能如愿的将董鄂氏接进宫里,看于穗岁也没有几分好气。 “皇上真喜欢董鄂氏?”于穗岁问。 这董鄂氏还是要进宫的,一直待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顺治有几分错愕,可眼底又浮出一丝希望,旋即又消失不见,他真是昏了头了,跟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这个事。 “睡吧,明天还要去见皇额娘。”博尔济吉特氏跟他是一样的人,那满珠习礼跟着皇太后争论了几个月才将她送到宫里来。 但说要顺治对她好一点,那是不可能的,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水自身难保。 于穗岁瞪着乌黑的眼睛瞧他,眼里分外的疑惑:“你要住这里?”不是吧,这么不高兴,还要住在这里,皇太后真的是将顺治治得服服帖帖的啊。 看出了于穗岁眼里的神色,顺治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当他愿意住在这里,要不是为着科尔沁,他有必要委屈自己吗? “你我大婚,照着规矩,要在一起住上三天。”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民间娶二房? 可显然不是,这皇室里哪有二房的说法,皇贵妃位同副后,可是博尔济吉特氏不是皇贵妃,她是西宫皇后。 这个位分也不知道皇额娘是怎么想出来。 于穗岁的嘴角抽了抽了,带着几分天真,“可是我还小啊,我姐姐说我还未及笄,不能跟人睡一张床啊!” 顺治一听,心里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这博尔济吉特氏是年轻,可是在科尔沁不是没有这个年纪成亲生子的。 他的额娘就是十二岁嫁给他的阿玛,姐姐也是嗯年轻的时候就嫁人了。 “你不小了。”不然也不会直接进宫当皇后。 于穗岁:“可是汉人都是十五岁才笈笄,我还没有十五岁啊,皇上现在不是推崇汉学吗?”说着又带着几分打量在顺治脸上扫视,嘴里呢喃,“难不成姐姐在骗我?” 顺治本就没有要跟博尔济吉特氏圆房的想法,他不过是被迫的,想着哄好她,说不定满珠习礼会站在他这一边,才耐下心来跟她说话。 如今看她这懵懂无知的样子,骗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姐姐没有说错,如今正是推崇汉学的时候,咱们有些规矩是要跟汉人学的,你睡吧,我不碰你。” 于穗岁内心里的白眼都快上天了,一点眼色都没有,她这是想让他滚啊。 “那你睡哪里?” 顺治扯被子的手一顿,视线转向于穗岁,看她无知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着脾气,“算了,我睡榻上吧。”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间说出了这一句话,真是昏了头,要睡也该是博尔济吉特氏睡,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他。 瞪了好一会,见顺治还没有动,于穗岁推了推他,“皇上还不去榻上睡吗?” 走啊! 谁要跟你睡一张床! 顺治后悔了,想要叫博尔济吉特氏去,可是又想着自己要哄她,要满珠习礼的支持,便咬着牙下去了,抱着被子去了自己一辈子都没有睡过的地方。 一整夜都是蜷缩在榻上睡的,醒来后感觉手脚都有些麻木。 照着饿规矩约束跟着顺治去见了皇太后,皇太后现在看着于穗岁,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满珠习礼不止一回的说过,他对这个小女儿的看重,以及她年纪小,天真不懂事,还望她多加爱护。 “皇后陪我就是,皇上先去忙。”皇太后亲亲热热的拉着于穗岁手,一点都看不出她心里的不满与愤恨。 满珠习礼将他们母子二人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这一笔账迟早要算回来的。 于穗岁脸上带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皇太后,也不说话,露出一点点羞涩的表情。 顺治也不想陪着皇太后,直接借着这句话就离开了。 皇太后见了,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她话是这样说,可是顺治怎么也要说两句的,哪有这样直接就走了的。 “苏麻,去叫厨房做一些皇后爱吃的过来,今日我跟皇后一起吃早膳。”皇太后说话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眉眼之间也带上了家里长辈看小孩特有的慈祥。 苏麻喇姑:“是,奴婢这就去。”她太知道皇太后留着皇后吃早膳的原因了,之前的东宫皇后也是这样。 皇太后见人走了,继续拉着于穗岁亲热的说起家常来,于穗岁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着她。 不一会,东宫皇后带着满宫的嫔妃来了。 “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是该叫这些个嫔妃给你请安磕头。”皇太后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于穗岁的表情。 其其格给皇太后请安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叫了声:“姑姑。” 于穗岁:“其其格。”她本来是想叫她皇后的, 可是既然她照着科尔沁那边的辈份来的,她也就照着她的想法来。 其其格听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果然是这样,就说图娅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敖登姑姑成了西宫皇后又怎样,她们同处一族,大致方向的利益是一致的。 想着再过不久,布木巴姑姑也要跟着满珠习礼回到草原上去了,她又一瞬间想过要是自己也能被废了带回草原就好。 可惜的是,她现在还要给皇太后母子俩当摆件。 佟妃听到这个称呼,秀眉微蹙,还是照顾着规矩给于穗岁行了大礼。 皇太后听到这两个的称呼,心里一点都不舒服,她要做的是分化她们俩人,哪里能叫她们连在一起。 “敖登,可不能这样叫,按着咱们现在的规矩,你跟其其格是一样的,可不能在像以前一样。” 其其格坐在一边,看着皇太后的表演,又来了,又来了,不就是想要离间她们,也是够了。 于穗岁眼里浮现出几分疑惑,不解的问道:“可规矩也不能越过纲常,我跟她是姑侄关系,这是不能改变的啊。” “咱们宫里不以这个来论,你跟其其格都是皇后,自该是姐妹相称。”论什么关系,皇太后可不想这俩人走到一起,这个其其格本来就桀骜不驯的。 之前她生病了,其其格都敢拖病不来看她,一点都不尊重她这个皇太后。 要是这俩人同气连枝了,以后还得了。 第375章 顺治悼妃19 请安也不过坐了不到一刻钟,皇太后就打发了人回去。 于穗岁跟着皇太后坐在一起,精致的早膳一道一道的摆上来,皇太后正要给她夹菜,就见其其格的宫女在院子里大声的嚷道:“太后,我们格格摔倒了,还请太后叫几个力健的婆子来,将我们格格给抬回去。” 皇太后不虞的放下筷子,然后不得起身去看。 于穗岁也跟着一起,见着人,图娅一下就跪在皇太后面前,哐哐的磕了两个头:“求太后找几个婆子,帮忙将我们格格抬回去。” 这刚出慈宁宫没多远,格格就脚底打滑,摔在了地上,这要是回去叫人也太远了,还是就近叫慈宁宫的人帮忙。 皇太后现在心里怒气冲天,可还是要捏着鼻子将人找来,“敖登,你去帮忙瞧着一点。”她是不想叫人去看的,这其其格真的是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于穗岁照着皇太后的话,跟着几个仆妇一起去了其其格摔倒的地方,见她还在那里躺着,还在想她是不是摔得太狠了。 其其格见了她们,连忙痛呼着叫她们给抬了回去,又叫了太医来。 几个人也是看着太医给其其格看了,说是扭着脚了,要休养半个月后,几个婆子才安心的回去。 人散了,其其格这才笑着说:“你少去皇太后那里吃东西,她的东西没有一点是干净的。”她以前就上过当,还有好几回。 于穗岁有点意外,然后看向其其格。 “看我做什么,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一家的,皇太后早就不是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人,早就改跟爱新觉罗姓了。”皇太后早就是那种戏文里说的,从夫姓,从子姓的人了。 她早就跟她们不一样了,娘家? 那是个什么东西,她敢保证,皇太后根本不在乎,她眼里只能看见皇上跟权力。 见于穗岁没说话,以为她不太懂,又想着她如今的年纪,其其格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 “别信皇太后,也别信皇上,他们是一丘之貉,一直想着怎么把我们这些个蒙古来的女人当成肉给吃进肚子里去,他们啊,血缘亲情,都是空话。” 皇上跟太后是一样的人,她困在这个皇宫里这么多年,看也是看出点门道来了。 “你脚怎么样?”于穗岁问,她觉得其其格是自己故意的。 其其格这才想起,她本来是要做做样子,哪里知道用力过猛,真的扭伤了脚。 “还行,你要记住了,别信他们。”她也是怪可怜的,才十来岁就被送到了宫里来。 不过她可怜,自己也是可怜啊,宫里还有好多蒙古来的女孩,她们也是可怜的。 于穗岁跟着其其格说了一会就退了出去,然后回自己的宫里去。 图娅不解:“格格,你跟敖登格格说这些做什么?”敖登格格现在都是西宫皇后了,说不定以后就要压过格格一头。 其其格:“没什么,你快些去看我的药好了没,太疼了。”她只是想告诉她罢了,一个小孩子,在宫里什么都不懂,以后指不定就被谁当了垫脚石。 宫里这些年死的蒙古女孩还少吗? “这就去!”说着就飞奔出去,看廊下的小宫女药熬得怎么样了,这些年格格说了好几回这样的话了,可是那些个格格还不是一样的魂散命销。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 到了八月,硕塞将董鄂氏给顺治送了进来,顺治第二天就来跟于穗岁吃饭了。 “这件事多谢你了。”顺治说的是真情实意,董鄂氏现在他虽然没有以前那般爱重,但到底是他的女人,还给他生了孩子。 如今拖了几年才进宫,如今这个结果也是他能给的最好的了。 于穗岁摆摆手,“不用谢啦,皇上,我听说南苑那边的湖到了冬天可以滑冰,等到了冬天能带我去一回吗?”原主死在那边,顺治当然要死在同一个湖里啊。 顺治没带一点犹豫,“等到了冬天,我找一个时间带你去。”小孩子嘛,喜欢玩是正常的。 皇太后此刻正在慈宁宫砸东西,好一个硕塞,他竟然敢将这样肮脏的女人给送到宫里来,他简直是反了天了。 苏麻喇姑忙着给皇太后顺气,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最重要的是皇上,这么多年来是真的没有忘记过董鄂氏,这才是关键啊。 “去拿两丸安神的丸子来。”皇太后知道自己不能经常生气,可是她真的是忍不住啊,这一年年的,哪里都是在跟她作对。 苏麻喇姑拿来丸子来,皇太后就水服下,然后靠着引枕歪在榻上缓和。 “太后,可要叫了太医来?”苏麻喇姑还是有点担心皇太后的身体,最近皇太后吃这安神的丸子越来越多了。 皇太后掀了掀有点沉重的眼皮子,“不用,我先眯一会。”叫了太医来有什么用,她自己知道症结所在,除非她真的做到了,不然看了太医。 还是一样的结果。 苏麻喇姑只好低着头,站在一边守着皇太后。 董鄂氏是最高兴的,百转千回,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她总算是进宫了,哪怕如今还是个庶妃,她相信,以自己跟皇上这么多年的情谊,这位分迟早是要升上去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生一个阿哥。 她早就知道皇上现在最喜欢的阿哥是佟妃所出的小阿哥,听闻皇上经常抱着小阿哥,放在膝上,亲自教他读书。 若是他也生一个阿哥,说不定皇上会更加的喜欢她。 佟妃那边是恨不得掐死那个野种,日日夜夜的跟个野种相见,还要听他唤她额娘,她每一次心里都是无比的恶心。 只是她没有办法,不敢真的弄死这个孩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皇太后在御花园散步,遇见了在采荷露的董鄂氏,眼里闪过异色,没几天董鄂氏就开始孝敬起来皇太后。 顺治听了这事,只觉荒谬,这皇太后当初是极力阻止董鄂氏进宫的人。 如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就让人无端的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顺治本来是要说什么,可是在那个留在乾清宫跟董鄂氏有几分相像的庶妃提醒下,才回忆起,董鄂氏原本就是皇太后的人。 几番的试探的讨好,董鄂氏觉得自己找到了路。 于穗岁看着这俩人,简直是要拍手称快。 图娅这个时候来了于穗岁宫里,“敖登格格,我们格格请你下午去雨花台听戏。” 格格说了,她们是来自科尔沁,要一辈子记着这个,所以她一直管她们都叫格格。 “好。”于穗岁觉得跟其其格相处挺有意思的,反正现在宫里也要开始唱戏了,她不如跟其其格一起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第376章 顺治悼妃20 于穗岁跟其其格在雨花台看完第一场戏,宫里的大戏也落下帷幕。 四阿哥夭折了。 佟妃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她盼了好几年,事情照着她希望进行后,心里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顺治将四阿哥抱在怀里,身体一点一点的凉下去,他的心情也一点一点的低到谷底。 “佟佳氏!” 顺治咆哮的声音震醒了还在沉思的佟妃,她立刻跪伏在地上,为自己辩解:“皇上,我真的不知道。跟往日吃的穿的都是一样的。” 是的跟之前的都是一样的,她没有做半点手脚,唯一的就是她今日忙着给玄烨做鞋袜,没有亲自瞧着。 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佟妃,她不知道,她怎么能不知天,她不是最不喜欢这个孩子的,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怎么会不知道。 “皇上,你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还不快把皇上扶起来!”丢人现眼,那个皇上还跪在地上,还哭哭啼啼的。 皇太后一边指挥着人,一遍问:“我听说四阿哥出事了,他如今怎么样了?可是又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她如今端的是一个慈祥的祖母角色。 佟妃哆哆嗦嗦的,“回皇太后话,四阿哥他去了。”这皇太后平日里根本不关心这个四阿哥,今日来得也是奇怪。 皇太后往后退一步,彷佛是受了惊吓,“你说什么?”那董鄂氏还是有点作用的,这个野种早就该死,如今死了也好。 “太后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顺治太熟悉自己的额娘了,她这样子装模作样,分明就是觉得四阿哥死的好。 皇太后气得指着他的鼻子,“福临,你怕是失智了!”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指责她这个额娘,真是得了 失心疯。 董鄂氏小跑进了佟妃的宫中,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顺之,以及站着生气的皇太后,还有跪在地上的佟妃,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请安,再问发生了什么。 佟妃抬头瞄了一眼,心里的感觉越发的怪异,董鄂氏来得比皇后她们都快。 是了,是了,皇太后,董鄂氏。 佟妃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董鄂氏知不知道害死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皇太后啊,还是没有放弃要他的命。 死在自己亲生额娘的手里,也不知道皇上还会不会追究。 “皇额娘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才三岁,你们给他喂毒,他才三岁啊,皇额娘,你不怕报应吗?”太医说已经中毒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只是这吃了人参丸,身体早就已经虚了,这一大补,直接就给补没了。 那人参丸还是他今日带来的。 佟佳氏之前是一点没有说,这样的孩子,他身体虚成这样,她为什么不叫太医,为什么不说。 皇太后眉心皱成川字,大声责骂,“你怕是得了失心疯,我刚刚才来,什么事都不清楚,你这样指着你的额娘骂,你要叫天下人怎么看你!” 说着又扶着自己的心口,靠在苏麻喇姑的身上,“我能体谅你太过伤心,说一些糊涂话,可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推给我。” 顺治真的个孽障,今天的话传了出去,以后她要怎么做人。 董鄂氏站在一边,几度想要开口都被自己的宫女给拉着了,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宫女的脸色异常,嘎噔的一下就想起,自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心一下的慌了,视线也转向自己脚下的这一块地方。 她今日太高兴,就忘了,皇台叫她做的事若是被查出来,以后她怕是没有以后了。 顺治不想争辩,看了眼贵子啊地上的佟妃,又看了眼站子啊一边装鹌鹑的董鄂氏,他突然开口说了句:“董鄂氏,四阿哥是你的亲生子。” 站起身来,抱着四阿哥出了佟妃的宫中。 天家,什么是天家,罔顾人伦,泯灭人性的地方吗? 董鄂氏被这话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抓住宫女的手,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他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不可能的,皇上在骗我,他一定是在骗我。” 皇太后说,只要她解决了四阿哥,她就向皇上进言,封她做妃子。 董鄂氏跪着爬到皇太后的脚下,抓着皇太后的腿,“太后,皇上是骗我的对吗?” 皇太后踢开有些不太正常的董鄂氏,然后眼里闪着浓浓的厌恶,“来人,送董鄂庶妃回去。”若不是看她有点用,她是不再想看第二眼的。 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将福临的名声都毁了的女人,她没有将她五马分尸就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苏麻喇姑的心都结成了冰块,皇太后如今真的疯魔了。 于穗岁跟其其格隔空听了这里的来龙去脉,其其格笑着问:“有什么想法?”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皇宫的繁华是要人的血肉来喂养的,这一回不过是一点小插曲,不会有任何的风浪。 皇宫里死的孩子还少吗,不差这一个。 “没想法。”能有什么想法,顺治跟太后这一回怕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了,毕竟四阿哥可是顺治的心尖尖。 其其格:“别去管皇上跟太后之间的事,她们是亲母子,要谁的命,皇太后都不会要他的命。”皇宫里最好是明哲保身,不要参与。 太后可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 于穗岁笑着将手里的戏单子合上,“咱们怕是得回去了。” 其其格知道她听懂了她的话,也好,宫里的时间还有这么漫长,她以后也算是有人同行了。 只是图娅,她真的想将图娅送回科尔沁,她在那里才能过得更好。 皇太后极力压制的事情还是叫硕塞给传了出去,至于杀人凶手,还是没有定论。 只说是四阿哥病死的。 皇太后压着不叫人详细查这个事情,顺治起身不需要证据,他已经是知道,或者说是已经下了定论。 皇太后跟董鄂氏必定是相关的。 他给四阿哥大办葬礼,皇太后没有阻拦的时候,就是一种态度。 他不过是皇额娘获取权力的傀儡。 第377章 顺治悼妃21 伤心难过后,顺治整个人都蔫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兴趣,又恢复到之前酗酒的时候。 在乾清宫里住着的那个长得有点像董鄂氏的庶妃梅氏,她此时此刻正陪着顺治一醉解千愁。 “皇上,慢点,当心呛着。”梅氏很温柔,她长得其实跟董鄂氏的五官并没很像,可是她是那六个人里气质跟董鄂氏最为相似得人。 顺治举着酒壶,佯着头,“不要管我。”董鄂氏跟皇额娘都是长着毒牙的蛇,趁他没有防备就要过来咬他一口。 原来董鄂氏真的是从始至终都是皇额娘那一边的人,她未来皇额娘连自己的孩子都敢害死,为了皇额娘,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也是,她们本就是一起的,是他太天真了,真的以为董鄂氏说的是真的。 现在,他连这个孩子的死因都不能公布,不能去查,只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这样糊涂着。 一切不过是皇额娘认为这个孩子是悫靖大贵妃娜木钟的孙子,可是他知道的,这个孩子是他的,他说了,他安排的人一直盯着董鄂氏的。 博穆博果尔从来不跟董鄂氏同房的。 皇额娘不信啊,她不相信啊,可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吗?若是她同意董鄂氏早点进宫的话,这后面的事都没有了。 皇额娘自己害死了她的亲孙子。 梅氏扶着顺治,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皇上,咱们去榻上坐着可好?” 顺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梅氏,她以前觉得董鄂氏天真善良,如今看见她,只觉得自己眼瞎。 “我封你做妃子怎么样?”董鄂氏不是一直想要做她的妃子吗,他现在不想给了。 梅氏的睫毛微颤,垂下眼帘,声音有些颤抖,“皇上,你喝醉了。”封她做妃子干什么,以后她怎么出宫。 “我没醉,我说真的,我封你做贤妃,对,封你做贤妃。”顺治突然坐了起来,抓住梅氏的手,然后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哟啊董鄂氏所求都成泡影。 梅氏低着头,皇上又发什么疯,不过她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可又带着更多的畏惧跟恐慌,“皇上,太后那里怕是不会赞同的,毕竟我身份低微,又是汉人出身。” 说着梅氏的眼里就积满了泪水。 这样一说,顺治越发的不甘心,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下午,于穗岁就知道了,宫里多了一位贤妃。 皇太后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成了定局,她现在也不摔摔打打了,只是叫人去查了这个梅氏。 “冤孽啊!” 苏麻喇姑现在的心已经走远了,她想要快点出宫,躲过这里面的风风雨雨,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出去,皇太后是不会放她走的。 她不想在这里面耗下去了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这皇宫里的一摊花泥。 董鄂氏最是难过,她求了几年的东西,就这样被皇上给了旁的女人。 襄亲王府里的娜木钟又摆起了宴席,还给府里的人发起了赏银。 “主子,梅氏那边递来消息,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宫?”姑姑也是知道梅氏的,她入宫就是为了报主子当年救她一家的恩典。 娜木钟端着酒杯,轻轻的呷了一口,“叫她等等,我会想办法的。”这个梅氏也是有点东西的,她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这一下就成了贤妃,结果还是想要出宫,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姑姑:“是,那奴婢叫人给梅氏说一声。”主子既然允诺了,那就是一定会做到了。 当年若是林丹汗没有事,主子说不定早就坐上了林丹汗的位置,可惜了,后来有了皇太极跟多尔衮,真是废了主子十来年的筹谋。 后来皇太极带人追踪她半年有余,最后明明是皇太极围猎了主子,还说是主子投诚。 往事不可追,现在只能是过好每一步。 娜木钟又满上一杯酒,然后想着布木布泰现在的心情,她身世舒爽。 布木布泰就是个虚伪的女人,她明明想要权力,却一次一次的说自己不爱权力,只是为着顺治。 以前拉着哲哲在她前面挡着,后来拉着海兰珠挡着,那两个蠢货还真就信了布木布泰。 一个被害得生不出儿子,一个被害的儿子早夭,自己又早死。 也不知道以后到了地底下,她的姑姑姐姐看了她,会不会上来将她的魂魄给撕碎了泄愤。 不过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些个满人到处都防着她,处处盯着她,以前多尔衮就差在她眼皮子底下安排瞧着她了,幸好多尔衮死了。 不然她还要再想办法。 - 于穗岁看着冬天临近,想起硕塞身边的人,也该动一动了。 苏合早就从西郊的大营出来了,他如今帮着于穗岁处理其他的事情。 “格格,多穿点,别冻着了。”说着给于穗岁又披上一个从科尔沁带来的狐裘大衣,这是侧福晋特意托人买的,说是花了好多钱。 今年的天真冷啊,京城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每日都要有人去清扫屋顶的雪,生怕哪一天太重了,将房梁都压断了。 于穗岁裹成一个球,“皇上最近又去宝华殿了?” “可不是吗,我听小宫女说,皇上昨日好像是宿在宝华殿的。”皇上现在日日夜夜都在念经,说是为荣亲王祈福,可她看着皇上怎么不太对劲。 像是话本子里准备出家的贵公子,都是有一段时间特别的沉迷这个事情,然后某一天说自己大彻大悟了,看破红尘去修行。 “带上点东西,咱们去宝华殿给家里祈福。” 娜布其有点愣,然后说了一句,“可格格不是不信佛。” 于穗岁站稳,然后转头,眼里带着一点深意,“我从小就信,只是大家不知道。” 这,大家不是实用主义吗,什么有用信什么,现在不是要用吗,她肯定是信的。 娜布其摸摸自己的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格格是去过郊外的寺院,可是她敢保证当时格格是不信这个的。 上午,于穗岁跟宝华殿的顺治相遇,并且谈论了起了佛法。 这顺治才是正宗的京圈佛子。 第378章 顺治悼妃22 人在低谷的时候,总是容易信点什么,这顺治就是信了佛法。 信佛好啊,于穗岁那看的些佛经派上了用场,看着顺治这一副失意落魄的样子,于穗岁觉得挺顺眼的。 冬日的阳光是温暖的,可这撒在人身上还是冰冷的,于穗岁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顺治的至暗时刻要来了。 娜布其之前看着跟皇上侃侃而谈的于穗岁,心里觉得不可思议,格格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得这些,她不是每天都跟格格在一起吗? 怎么她不知道格格已经饱读诗书了,难不成是她看的不是话本子而是正经的书。 “格格,要让人抬了轿撵来吗?”雪越来越大了,晚上肯定会更冷。 于穗岁摇头,“还是走回去。”这大雪天的,有人想不开要在路上泼点水,立刻就能结成冰,然后脚一滑,坐轿子就危险了,她还得好好的活着呢。 娜布其上前将于穗岁的斗篷给系紧,“格格,那咱们慢一点。”走回去也好,可以动一动没有那么冷。 其其格在自己的宫里煮着热奶茶,这是她能吃到的最像科尔沁的食物了,拿着箅子过滤茶渣,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敖登去了宝华殿?” 她原来以为敖登是个小女孩,还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这段时间以来,发现她不是,这去宝华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是,今上午去的,申时过半才出来。”图娅一边回话,一边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敖登格格去做什么,难不成也是跟着皇上一道学佛听经? 弄好奶茶,其其格端起来吹了一会,喝了一大口,眼里带着几分探究,这个小姑娘也不是心里生了什么歪主意。 “叫咱们的人盯着点,别出了什么事。”在宫里几年,其其格还是凭着自己手里的钱,笼络了一点人心,只是这个可能不够牢靠。 图娅:“是,我会跟她们说的。”敖登格格就是个小孩子,多半是看皇上去宝华殿,好奇,自己才去的。 -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于穗岁天天准时去宝华殿报到,跟顺治谈论她临时东拼西凑的佛法。 “皇上那边如今还在念经?”皇太后心烦,一点小事也值得他生这么久的气,这两个多月都不来给她请安。 宫女是新上来,她照常学着苏麻喇姑端上一杯热奶茶,回道:“回皇太后,皇上如今还在宝华殿。” 皇太后端起茶碗,温度适宜,可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问:“苏麻喇姑身体怎么样了?”苏麻喇姑跟了她几十年了,如今生病已经下不了床。 宫女低眉顺眼,“早上还吐了血,听嬷嬷说怕是要不行了。”苏麻喇姑hi太后身前一等得力的人,如今挪到了宫外去,嬷嬷说怕传染皇太后。 皇太后眉心拧起,心里有不安,“太医去瞧过没有,药材若是有缺的,从库房里挑拣好的过去。” 怎会如此,她身体一向好,怎么会病到如此程度。 宫女还没回话,便是刚刚口中提起的嬷嬷先进来了,给皇太后行礼问安后,急切的说道:“太后,苏麻姑姑怕是不行了,太医说她大限将至。” 说着眼里的泪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皇太后身形一晃,差点撞上扶手,急声厉色:“你说什么,她一向身体好,长生天会保佑她的。”嬷嬷不是忙糊涂了,这苏麻喇姑怎么会病成这样。 嬷嬷忙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又害怕皇太后向她发脾气,急道:“奴婢说的是真的,太医说已经回天乏术了,姑姑本人也没了意志。” 苏麻喇姑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如今她的面色早就形同枯槁,哪有之前的结实有力。 这半个多月来,苏麻姑姑的手腕都快细成竹竿了。 苏麻啊,你何至于此,皇太后:“叫了太医过去再瞧,去我库捡了上好的药材去。” 嬷嬷沉默一会,还是顶着皇太后可能会斥责的可能,将苏麻喇姑的愿望说了出来:“太后,苏麻姑姑希望能回科尔沁,她想死在故土。” 说完头贴在地上,心在咕咚咕咚的狂跳。 皇太后的背一下垮了下来,靠在引枕上,眼睛望着前面,可瞳孔确是没有焦点的。 过了好一会,嬷嬷都要放弃了,皇太后突然道:“我叫人送她回去。”几十年了,她离开科尔沁都几十年了,最后要死了才能回去,皇太后想来也觉得有些遗憾。 说完之后,皇太后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 于穗岁那边跟着顺治一道又听了高僧讲授的佛法,顺治觉得两人竟能有共同的爱好,而对于穗岁有了一点类似朋友的感觉。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朋友,董鄂氏是他第一次不听皇太后的安排自己找的人,哪怕她没有那么好,顺治心里也始终觉得她是特殊的。 “皇上之前说要带我去南苑的,如今都到了腊月了,皇上什么时候实现你说的话。”于穗岁问道,南苑的湖里现在都是冰,这下去还得先掘冰。 顺治想了好一会,才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转头看了看殿外的天空,纯白一片,没有一丝异色。 “过段时间吧。”说完顺治也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他现在也很糊涂。 于穗岁也不纠结确定具体的时间,只要顺治还记得有这么个事就好,“那好吧,皇上别忘了。” 没事,时间还没有到,等要到了,绑也得给顺治绑过去。 - 满珠习礼早就回科尔沁去了,娜仁也搬回了硕塞的王府里。 “大格格的婚事麻烦你了。”硕塞看了一圈的人,每一个都被大格格自己给搅浑了,他都怀疑这个女儿是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可她又只有十几岁,哪里能想到那么多,最厉害的事也不过是没脑子硬碰硬。 硕塞不知道的是,大格格每次知道的消息都是娜仁透露出来的,大格格要联姻,这硕塞选的每一个人都年纪稍微有那么点大。 最年轻的还是年近三十。 娜仁听见人来说的时候,真的是嘴巴都合不拢,硕塞还真是没有一点慈父之心。 即便她也差不多,可阿布跟额吉找硕塞的时候,也是控制在十岁的年纪差以内。 娜仁摇摇头,叫底下的人将消息就这样一回又一回的传递给了大格格。 第379章 顺治悼妃23 大格格也知道有人递消息给她,不知道具体的人,一直当是自己的额娘的旧人,一直暗处照顾着她们姐弟两人。 呐喇氏如今也说不停大格格,她整日盯着陈氏生的那两个孩子,叫二格格跟二阿哥没有一日好日子过。 今天不小心撞了她们,明日不小心碰了她们,人不会受什么大伤,可小事不断。 之前王爷还管,这后来王爷自己都忙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能想起府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是陈氏那个王爷的心尖尖,如今在后边那个院子里形单影只的,几年都没有踏出过半步,不疯也是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王爷管了没有,王爷这一年怕是连那个院子的门槛都没有跨过,这心尖尖,还是外边的好。 俗话说的真是没有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到手的东西甭管再好,这到手了就是不值钱了,那高兴的时候看你两眼,不高兴的时候,直接将你丢到犄角旮旯。 “跟你说你不听,如今倒好,京城里有名的人家怕都是知道你做的事了。”呐喇氏看着大格格也心疼,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额娘,阿玛又是利欲熏心的人。 大格格满不在乎,“姨母,都是些小事,那些人若是真的跟阿玛关系好,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人,他们也会将我娶回去。”可见她的阿玛还是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她阿玛说是像多尔衮,可实力还是达不到摄政王的水平。 呐喇氏不想责怪她,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如今你也瞧见了陈氏的下场,你心里要知道,这不是她能做的事。” 陈氏是直接引起的,可是最后害死姐姐的,还是王爷啊。 说到这个,大格格就有些失落,“弟弟如今还小。”要是他大一些也好,可偏偏他年纪太小了。 呐喇氏何尝不知道他年纪小,什么事都不知道,如今她们也没有敢将全部的真相告诉他,他现在啊还需要王爷,他又不能真的做到伪装。 不像大格格,王爷就算是知道,也想着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人呢,只要不对他做什么,王爷就不会管。 “福晋那边说叫你等几日过去跟她学这管家理事,你到了那边要听话,不要跟福晋对着来,她跟你额娘的事没有关系。”福晋事后来过了一年多才嫁过来,跟姐姐的事一点干系也没有。 大格格点点头,“我记下,不会跟福晋对着来的。”福晋根本不管她们的事,这样也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福晋如今要教她,也不过是照着阿玛的吩咐。 - 到了腊八节,娜仁带着她的儿子进来给于穗岁请安。 娜仁瞧见于穗岁,就拉着她忙道:“瞧着你长高了不少,最近吃的可好?”敖登现在都快跟她差不多高了,这丫头长得可真快。 小朋友则是瘪着个嘴巴,下巴抬得高高的,有点生气,“你怎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不回家呢啊?” 娜仁轻轻推了他一下,有点好笑,“你这个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姨母嫁到宫里来,做了皇后,以后就住在宫里了。” 于穗岁捏捏他脸上的两坨肉肉,笑着:“那你来宫里跟姨母住一段时好不好?” “不要,你跟我和额娘回家好不好。”宫里的人看着都好严肃,没有府里的人看着顺眼。 “别理他,整日说话不着调的。”娜仁拉过于穗岁的手,“跟我说说,你最近在宫里怎么样?” 其实她们也不是太久没有见面,毕竟颁金节也才过去一个多月。 不过上回的人多,娜仁就没有带孩子进来。 于穗岁讲了她最近的生活习惯,然后又拉着娜仁去看了她最近从顺治那里要来的各种宝贝。 反正放在她这里跟在顺治那里没有差别,迟早都是她的。 “对了,妹妹我跟你说,你要注意点硕塞,他怕是要给大格格定下夫婿了。”这意思就是说,利益差不多能谈拢了,原本是找她的,可她这不是慢慢悠悠的来。 硕塞等不及,自己不知道怎么跟蒙古那边搭上了线,要将大格格嫁到蒙古去。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顾了。 于穗岁:“可是定下人选了?”这嫁到蒙古也成不了多大的助力啊,天高皇帝远的,到了蒙古去,大格格说不得就是个炮灰。 不要觉得只有皇室防着蒙古,这蒙古一样防着皇室过去的公主们。 她们普遍都不长命这里占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就跟蒙古的姑娘过来后,在皇室里也大多数是短命的孩子一样。 大家都是半斤的八两,谁也不比谁差。 娜仁摇头:“硕塞没有说,估摸着是察哈尔那边。”因为最近硕塞去过襄亲王府,那悫靖大贵妃是察哈尔亲王的额娘。 于穗岁双手一摊,想着这娜木钟也确实厉害,这么多年,皇太后的精神攻击基本靠她实现。 她每一次都能精准的踩到皇太后的伤口,真是这越了解你的人,可能越是你的敌人。 “不过我瞧着,这个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就是看呐喇氏要不要插一脚了,她这么多年,在府里折腾来折腾去,固然有她的放纵,最重要的是硕塞的态度也很暧昧。 于穗岁:“姐姐要管?” 娜仁:“总不能看着一个小姑娘跳进火坑里,那边适龄的儿郎是不会娶她的,她嫁过去多半是给那些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年龄适当的人,娶了她,约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那些个蒙古的亲王们,那个是简单的。 到时候草原上一生病,来不及送医,或者人吩咐两句,大格格那条小命就要保不住。 草原广阔,无边无际,同时死一个人,也是能悄无声息,这消息有多少能传过来。 以前不是没有过将女奴生的孩子记在公主名下的。 这草原不是大格格这个小姑娘能玩明白的。 “那姐姐就多费点心思。”娜仁愿意,于穗岁也不会去阻拦,她跟大格格也确实没多少私交。 不过看着小姑娘入火坑还是算了,“姐姐可以跟阿布写信。”满珠习礼绝对不会叫硕塞跟蒙古其他部落联合。 第380章 顺治悼妃24 回去后,娜仁果然先给满珠习礼写了信。 她对于这些事有些懵懵懂懂的,只是下意识里知道妹妹不会乱说,这样说了,那阿布肯定是会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她对阿布的了解没有妹妹的深,额吉之前写信来跟她说叫她找个时间回家探亲,硕塞一直说近期事多,等过了年再说。 于穗岁那边则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的计划,硕塞这个人能够暂时拉拢的话那就拉拢,拉拢不了的话就回家养老去吧。 “皇后娘娘,太后请你过去说话。”嬷嬷也很忐忑,这西宫皇后甚少出现在宫中,一是她还年轻,太后不放心她管理后宫事宜,二是她出身科尔沁,背靠达尔汗亲王,皇太后不愿意将宫中的事务交给西宫皇后 。 幸好西宫皇后年纪小,好忽悠。 可她不一样啊,她是个奴才,这西宫皇后若是要对她做点什么,皇太后未必会保下她。 她不是苏麻喇姑,能够在病重的时候得到皇太后的懿旨,回到科尔沁去。 于穗岁觉得皇太后可能是最近又闲了,或者说是觉得她进宫了,满珠习礼那里已经稳了,然后人就有点飘了起来。 “嗯。”于穗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嬷嬷躬身站在下边,也不敢催促。 娜布其过来给于穗岁披上斗篷后,心里有点不高兴,这大冷的天,又是冰天雪地的,皇太后非要见格格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叫人来通传一声,非要折腾格格。 到了皇太后的慈宁宫里,里面烧着地龙,屋子里的温度暖烘烘的,娜布其解下于穗岁的斗篷,抖了抖,将上边的雪都在地上。 “皇后来了,过来坐。”皇太后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教于穗岁真的将请安做全。 她如今看着于穗岁,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比起其其格来说,于穗岁实在是太过直白,心里浅薄的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 于穗岁脸上挂着客气友好的社交微笑假脸,“太后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皇太后现在愿意装一个慈祥的长辈,那她就装吧,反正她也见不了几回了。 皇太后将小几上的单子推到于穗岁眼前,笑着道:“你先看看,这是明年的选秀名单,这上头画红圈的是我选出来的人,你看看还有要增补的吗?” 这是一个试探,皇太后想着这满宫的蒙古嫔妃,是时候给皇上选一些满族的嫔妃进来了。 于穗岁翻开,看着里面的名单,大部分都是朝廷里三品官员以上的女儿,这皇太后这一下还真是勇猛啊。 这些个朝廷大员难道之前不想送自己的女儿进宫搏一个前程吗,可这么些年也没有几个,是他们不想吗? 见于穗岁看得认真,时不时的皱起眉心,皇太后笑着:“看我忘了,这里面有些人是给宗室选的。”说罢有想起什么似的,“瞧,我这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了,里面的人你也不认得几个,等会我叫人送了详细的过去给你,你也帮着皇上挑选几个合心意的。” 这段时间听闻她经常去宝华殿,可惜了,她这个年纪太小,即便是有心,也没有什么用。 于穗岁看懂了皇太后的虚情假意,然后合上单子,这些人都用不上了,顺治啊,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这些事皇太后做主就可以了,我不懂。”于穗岁说得真心实意,她真的没有给顺治找女人的爱好。 皇太后闻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还是笑着:“你年纪小,以后慢慢学就是。”满珠习礼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没有娜仁硬气,当初若是知道这敖登是个这般听话的人,她也不至于跟满珠习礼折腾那么久。 这女人啊,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这敖登年纪小,又对皇上有心,这以后满珠习礼可是有得哭了。 皇太后的心情舒畅,这生儿子跟女儿的差别就是在这里了。 于穗岁保持着她友好的面具,对于皇太后说的都是笑着点头赞同的。 “我那里还有先帝早些年赏赐的一对玉镯,水头还不错,等会你带回去戴着玩。”皇太后很满意于穗岁的态度,看她顺眼的程度又涨了一点。 于穗岁回去的时候娜布其捧着皇太后送镯子,到了宫里,娜布其问:“格格,这对镯子要怎么办?” 这个水头,比起格格的东西差多了,可偏生皇太后说是先帝赏赐的,她们连扔也不好扔。 于穗岁瞧着这对镯子,那棉絮成团,这东西怕是皇太极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赏赐给皇太后的。 也是难为皇太后将这个东西保存了这么多年。 “拿到后边的小佛堂里供着。” 娜布其:“这样太后会不会借题发挥啊?”万一皇太后找茬要怎么办? “就说我舍不得,要在佛前供着。”于穗岁随便掰扯了一个借口,这东西带着做什么,又不好看。 果然没有一会其其格那边就知道了,然后冒着大雪特意跑过来找于穗岁。 一进门就大声道:“敖登,快叫我看看,你那镯子长什么样子?” 于穗岁示意娜布其又去后边的小佛堂给取了回来。 其其格一看,撇了撇嘴,眼里带着了然,“我就知道,那皇太后怎么会给你好东西。又是这些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压箱底’先皇所赐。”哪个压箱底咬的重,拖的长。 有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你也有?”于穗岁问。 其其格坐在榻上,眼里的嘲讽凝成实质,“别说我有了,咱们宫里之前但凡是皇上有稍微喜欢的,咱们的太后都送过先皇所赐的东西,也就是前几年皇太后跟咱们科尔沁差点反目成仇的那几年,皇太后没空,这才没有了这个规矩。” 说着说着又强调一遍,“你可别往手上戴,谁知道皇太后拿这对镯子泡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有。” 皇太后可不是个大方的,皇上这人可是皇太后的,谁都不许跟她抢的。 “我叫娜布其放佛堂里供着的。”于穗岁说出这对镯子的结局。 其其格哈哈哈大笑几声,赞扬道:“你做的好!”这下太后不得气死。 第381章 顺治悼妃25 在腊月的尾声里,顺治不知道怎么又跟董鄂氏开始滚在了一起,大抵就是真爱是拆不散的吧。 其其格前脚跟着于穗岁讽刺过顺治,后脚就迎来顺治,俩人互看对方不顺眼,可又被迫留在一个屋子里。 顺治是真的不喜欢这个蒙古来的皇后,她跟静妃是一样的,蛮横、无知、不讲理、喜欢用暴力。 其其格凤眼一瞪,带着几分讥诮,“皇上不在自己的美人的胸脯里,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顺治抿着嘴,想着她是安亲王的外甥女,是有用的,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可她哪个明晃晃的嘲讽的眼神,顺治怎么也不能做到视而不见。 只能找个椅子坐下,离其其格远一点。 当他愿意过阿里,只等以后,等以后看他如何处理着博尔济吉特氏。 其其格可没有因为顺治的沉默就放过他,双手抱胸,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角度,“皇上莫不是不行了。”说着还煞有介事在顺治的腿上扫视了几眼,又啧啧啧了几声。 “我就说皇上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原来是不行了,这看着美人不能睡,也不知道那董鄂氏以后还不会继续躺回襄亲王的床上去。” “放肆!”顺治厉声呵斥,然后又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博尔济吉特氏,博尔济吉特氏,她是发疯了了不成,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其格掏掏耳朵,“皇上,声音小一点,我耳朵还没聋。”一点不受顺治的情绪影响,他就是个纸老虎,又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 今年满珠习礼带走了静妃之后,她就觉得,皇太后跟皇上啊,可能对科尔沁的忌惮已经到了顶峰,如今皇太后对她们都和颜悦色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那必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敖登那是比她这里更大的,她跟敖登也说过几次,她对皇上是不感兴趣的,不过去宝华殿也应该是有着某种目的。 至于是什么,她没问,谁都有点自己的秘密。 顺治想要骂人,可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沉默的坐在一边。 硕塞如今越发的张扬了,在朝堂公然的说起了多尔衮的事情,又提及了摄政王,他知道硕塞是什么意思,可是凭什么,他配吗! 硕塞不仅说了,还做了,他直接将襄亲王给带到了朝堂上来,安排了个礼部的职位,叫顺治难堪。 顺治心里再是安慰自己,也知道这博穆博果尔是董鄂氏的前夫,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接受他跟博穆博果尔睡了同一个女人,而且博穆博果尔还不喜欢她。 这样显得他是个捡垃圾的。 见顺治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其其格就知道,多半是又是在朝堂上受了伤害,要来拉拢她。 皇上跟太后真的很有意思,俩人都不蠢,可干得有些事真是货真价实的蠢事,她又不是安亲王的亲生女儿,也不是安亲王本身,他们老是找她有什么用。 安亲王不会见她死,可也不会为了她站在皇上这一边啊。 也不知道这母子俩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爱留就留,其其格只当自己看不见他。 临近春节,于穗岁的准备工作就做得越细,她要确保万无一失。 皇太后那边因为她将手镯供了起来,有几分不满,然后也没有再叫于穗岁去过慈宁宫。 贤妃则是三天两头的找董鄂氏的麻烦,皇上怎么还不将她给贬了送进冷宫啊。 “我叫你起来了?给我跪着!”梅氏穿着朱红色的斗篷,怀里抱着一个暖和的手炉,厉声叫董鄂氏跪在御花园来来往往的必经之路上。 董鄂氏柔柔弱弱的,雪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声音委屈:“娘娘何必折腾我,是皇上自己要来的,不是我...” 梅氏示意自己的宫女将董鄂氏的嘴堵上,不耐烦的看了眼董鄂氏,“叫你跪你就跪,哪来的那么多话。”她管皇上做什么,他愿意跟董鄂氏睡,那就睡呗。 她又不在乎,皇上就那么两口茶的事,她疯了才会喜欢。 哎,这下人来人往的,不用多久皇上就应该知道她表里不一,飞扬跋扈,欺辱了他心爱的女人,马上就要跑过来给她出气,然后一举将她给废了送进冷宫了吧。 等啊等,等到董鄂氏在大雪里昏了过去,也没有等到顺治出现。 梅氏心里气死了,这皇上不是说他真的爱这个董鄂氏吗?她都这样了,皇上还不出面。 回到宫里,梅氏道:“去看看,皇上去了董鄂氏哪里没有?” 宫女照着梅氏的要求去打听消息,然后回来的时候一脸怪异。 “皇上去了东宫皇后那里,还没有出来。”这皇上从来不去东宫皇后的宫中的,几年了,连着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皇上都不去的。 哈? 梅氏也傻眼了,皇上不会脑子抽筋又喜欢上了东宫皇后吧,她可不敢去叫东宫皇后跪在地上。 “他有病啊!”贪花好色、三心二意,梅氏真的想要拧着皇上的衣领,告诉他,你要喜欢其他人也得先给我废了再说啊。 她这个贤妃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梅氏肩膀一松,倒在榻上。 - “格格,董鄂氏身边的宫女在咱们宫门前跪着,求格格给她们庶妃做主。”娜布其说的时候觉得好笑,这董鄂氏的事找她格格做什么,找皇上啊。 皇上不是喜欢她吗,那更应该找皇上给她做主啊。 那宫女也想找皇上啊,可到了东宫皇后的宫门口,还没有说话,就被守门的太监给一脚踢了出来。 她现在腰上还疼着呢,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找的西宫皇后,西宫皇后年纪小,可能正是仗义执言的时候。 于穗岁拿着笔的手没有停,“发生了什么事?” 娜布其又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也是觉得董鄂氏活该,这贤妃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是说了,叫董鄂氏不要挡她的路,她非要往人跟前去凑,不是自找的吗? 事情的真相是董鄂氏要过来给贤妃请安,这是规矩,可是董鄂氏来了以后,贤妃心生一计,然后董鄂氏就在雪地里跪了不到一刻钟,就晕倒了。 体弱多病董鄂氏,这很符合她的人设了。 “叫她回去。”于穗岁可不想掺和这个事情,这贤妃明显就是找董鄂氏的麻烦。 这都是顺治的小心肝,她不想参与人家的三角恋。 娜布其打发了那个宫女回去,没一会,那梅氏却突然跑了过来,要见于穗岁。 第382章 顺治悼妃26 “谁见我?”于穗岁搁下笔,她没有听错吧,这顺治的小心肝要见她。 要知道这贤妃这个位分原本应该是董鄂氏的,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梅氏的,还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人物。 娜布其重复了一遍,“这贤妃都到了宫门口,格格可是要见她?”不懂,实在不懂,刚刚才赶走了董鄂氏的宫女,马上又迎来贤妃。 关键是她还是自己来的。 思索了一下,于穗岁打算见一见她,叫了娜布其带她去西厢。 梅氏进到屋里,暖和的空气一下扑面而来,她这个时候脑子才清醒了过来,刚刚就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就登的一下跑了过来,现在冷静下来,她有几分蔫。 西宫皇后年岁小,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可梅氏见着于穗岁的时候,悄悄地得比了一下,她怎么长得跟皇上差不多高啊。 悄悄地捏了一下的自己手心,照着规矩给于穗岁请安,她也不是怕西宫皇后,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她竟然要跑来跟一个小孩子告状。 梅氏觉得自己的脸上挂不住,都怪皇上,他要是早点去御花园,看着她那么欺负董鄂氏,在就如他所愿了。 “坐下说话。”于穗岁现在是一个天真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脸上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梅氏。 梅氏依言坐下,只坐了三分之一,她现在有些进退两难,要是告状吧,自己有点要脸,要是不告吧,西宫皇后会不会有意见。 犹豫了一会,“娘娘,我来是想问娘娘明日有空没有,这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艳,我想请娘娘去赏花。”对,她就是来请娘娘赏花的。 哪里是什么告状,她明明是来约娘娘去看花的,不是说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她要不要在晚上的时候去看? 约她看梅花,于穗岁脑中冒出两个巨大的问号,这梅氏要做啥? “御花园的梅花?”这御花园里的梅花有什么好赏的,就那么几棵树,这大雪天的,裹成球才能出门,站在哪里看一眼就回来,她还嫌弃懒得跑。 梅氏点头,嘴角的笑意变大,满满的爬上眼角眉梢,“是,娘娘,我想请你去御花园看梅花。”又觉得这样说不妥,“要不去建福宫,那边也有几株梅花,还是红梅,不若去那也成。” 这势必要请娘娘去看一回花。 于穗岁看了一眼梅氏,她是很认真的再邀请她去看梅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于穗岁迟迟没有说话,梅氏又道:“我见了娘娘就欢喜,娘娘可能赏脸跟我去看一看。” 这.... 于穗岁没有理解到梅氏的脑回路,她以为没事过来是因为董鄂氏的事,没想到没说她,反而说起了别的不相干的事。 梅氏杏眸里带着期许,一眼不眨的望着于穗岁。 最后于穗岁点了点头,“去建福宫宫吧。”御花园就算了,那里四处漏风,实在是不适合赏花。 得了消息后,梅氏喜笑颜开的回了自己的宫里,慵懒的躺在自己的榻上的时候,梅氏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糊涂事。 “啊!!!!”梅氏气恼的大喊,外间的宫女立刻撩开了帘子进来,忙问:“娘娘怎么了?” 梅氏长叹一口气,没精打采的,“没事,你去忙吧。”她刚刚怎么想的,要跟皇后去赏花。 这个时候赏什么花啊,她不是应该努力奋斗让皇上早日废了她吗? 怎么跑去跟皇后玩了。 娜布其也摸不着头脑,“格格,怎么就要跟贤妃去玩去了?”这贤妃跟她们格格也就请安的时候能见一面,可实际情况是,皇太后说冬天冰天雪地的,不便出行,便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 也就是说,贤妃其实跟她们格格也就只有几面之缘,完全没有私交,这难不成格格要跟贤妃当朋友了? 于穗岁自己也没有弄懂梅氏要做什么,只是可能是好奇,毕竟梅氏上一世是没有出现过的角色。 “反正这几日也是无事可做,出去走走也好,就当锻炼身体了。”临近年尾,最忙的就是皇太后,皇上都没那么忙。 毕竟皇上没有奏折可以批。 娜布其想着格格最近也确实没有怎么锻炼了,想着走走路也是挺好的。 那边贤妃抱着手炉,依偎在被子里,看着自己的宫女回来后忙问:“皇上来了没有?” 宫女失落的摇摇头,“皇上在东宫皇后那里,奴婢没能见到皇上。” “一定是东宫的皇后拦着皇上不许他见我!”可恨,东宫皇后太过分了,她受了这么大的罪,竟然不叫皇上来看她。 董鄂氏又想起曾经皇上说的话,他说东宫皇后跟静妃是一样的,都是母老虎,都是脾气暴躁,不似她温柔善解人意,她们粗鲁又不知礼数,不似她饱读诗书,又通情达理。 想着想着,董鄂氏就哭了起来,以前皇上真的待她极好的,最开始的时候,她知道他是皇上,可是她真的太寂寞了,博穆博果尔不喜欢她,宁愿自己一个住在前院也不来找她。 她知道博穆博果尔前院里有个丫头,那是他从小长到大的青梅,连着悫靖大贵妃都默认了等以后那个丫头长大了就给博穆博果尔做侧福晋。 后来,后来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呢,是皇上,皇上温文尔雅,又对她关怀备至,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博穆博果尔这样的对待,然后她就自己半推半就的跟了皇上。 她其实一直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她就是喜欢上了皇上,他温柔识趣,她要什么趿都能给她。 越想越难过,她其实知道身边的丫头是皇上派过来监视她的,她也愿意配合皇上,叫皇上知道她的真心。 后来的后来,她们的孩子死了,再后来她亲手毒死了她们的孩子。 其实上一回她就知道,皇上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了。 现在更不能回头了。 她回不去娘家,去不了襄亲王府,只能在后宫生活,可庶妃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不要这样的生活。 这比起她在襄亲王府里独守空闺过的日子还要惨。 她借着旧情又跟皇上在一起了,可是皇上变了,他真的变了。 他哄着贤妃,她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以前都说佟妃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后来她进宫了,才发现不是的,是贤妃。 她跟镜花水月一样,得的都是些虚幻的东西。 董鄂氏悲春伤秋的时候,于穗岁拿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第383章 顺治悼妃27 九门提督啊,真是厉害了,于穗岁恨不得现在就送顺治下去。 “硕塞那边先给他打发出京城去。”于穗岁对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道。 说着又道:“记得叫皇太后那边做,咱们这边还是保持沉默。”这种事还是要叫皇太后先出来挡刀,她在猥琐发育一下。 另一个大众脸的宫女道:“主子,那悫靖大贵妃那边可要动作?”悫靖大贵妃娜木钟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她这几年在私下的动作频繁,若不是主子叫人私下瞧着,不然还不知道这悫靖大贵妃跟察哈尔还有喀尔喀那边有不一般的联系。 于穗岁支着下颌,“不用,等过段时间,咱们看看能不能合作?”娜木钟是个极有野心又能等待的人,她是个很好的猎人。 “是。”宫女觉得那边所图不小,但是眼下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实力去一一击破,主子这样先联合起来,解决最重要的人,后面再慢慢解决其他的问题,这样才是长足之道。 于穗岁又将后续的事情安排了一下,这两个宫女太监就抱着铜盆出去了。 娜布其拿着刚刚选好的衣裳走进来,笑着道:“格格,这套衣裳可好,这冬日里就该穿一些鲜艳的颜色,叫人远远的就能瞧见。” 于穗岁瞟了一眼,是一套石榴红的衣裳,点点头。 “就这个吧,你叫人去熨了来。”箱子里找出来的衣裳都是有印的。 娜布其:“我现在就去。”这可是明天要去跟贤妃赏花穿的衣裳,这可不能穿得太普通了,不然叫人知道嘲笑格格怎么办。 - 梅花赏了,贤妃烫了一壶酒,跟于穗岁坐在建福宫的廊下,脸上带着愉悦的神情。 “娘娘长得可真好看。”现在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这般出彩了,以后长开了,不知要如何惊艳世人。 这真是便宜皇上了。 他可真是好命啊,命怎么就这么好。 可她的三姐呢,怎么就死在了乾清宫里啊,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乾清宫里啊。 三姐明明说,等到了日子,她就要出来了,皇上也同意的了。 可是最后,姐姐人呢? 好像是京郊乱葬岗里那被野狗啃噬过血肉模糊的身躯,她眼睛都闭不上,直瞪瞪的瞧着天空。 皇上现在,也快了,他也快去陪姐姐了。 她其实知道的,自己要死在宫里,贵妃是不会叫她活着的,她娘拦着她不让她进宫,她执意跟着贵妃走了。 贵妃救过她们家一回,她来是报恩,也是报仇。 贵妃说的照顾好她们一家,她知道的,贵妃说话算话,她不会要了家里人的命,那她的,就当是还了恩情。 只是她还是想要出宫去,去看一看自己的娘跟姐姐还有妹妹,她想看一看她们,她们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于穗岁感受到一种低落的情绪,而这样的情绪是贤妃哪里来的,她状似随意的换了个姿势,打量着贤妃。 她眉目之间的忧愁可以溺毙她自己。 梅氏又重复了一遍,“娘娘,你长得真漂亮。”她妹妹以后也会长得这样漂亮吗?梅氏心里想着,可是又不确定,她离开时妹妹还小,如今不知道跟姐姐像不像。 “你也很好看。”于穗岁笑着道,她觉得贤妃长得其实跟董鄂氏不太相似,只是她们身上有一种相近的气质。 梅氏倒了一杯酒,自己慢慢的啜饮,她知道自己好看,要是不好看,皇上怎么会睡她。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肤还是那般光滑细腻,只是这也快变变成皇宫里的一抹游魂。 “娘娘以后能在宝华殿念经的时候也为我念一卷吗?”梅氏说这话的时候,很是突兀。 于穗岁还是刚刚的模样,“我念经是念给死人的,你又不会死。”她知道贤妃是悫靖大贵妃的人,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梅氏突然笑了起来,眉目昳丽,熠熠生辉,“是吗,娘娘,那就借娘娘吉言了。”果然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也不会掩藏。 “嗯。”于穗岁还是那般,带着几分天真。 梅氏却不再说什么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穿上大人的衣裳还是看不懂。 念经是超度,她说的是念给皇室的先人吧。 皇上那张嘴,有时候真的是很会说一些话来哄人。 - 正月初五,顺治跟皇太后不欢而散,连夜带着于穗岁跟董鄂氏还有贤妃去了南苑。 京城的夜是静悄悄的,寒风凛冽,于穗岁悄悄的打开一角,看着这沉睡的京城,下次回来,她就不是现在这个身份了。 娜布其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嘟囔着:“皇上也真是的,明日白天也是可以的,非要在夜间赶路,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怕遇到鬼。” 于穗岁垂着眼眸,只有几天了。 “你先靠着睡一会,等到了我叫你。” “那可不行,我是来照顾格格的,可不能这样,我马上就醒了。”说着自己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腿一把,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马车上的灯摇摇晃晃的,娜布其跟着摇摇晃晃的。 于穗岁见她这般用力,也不好再说其他。 到了南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京城里的大臣,都骂骂咧咧的。 以前起得早,那也是后半夜的事,现在怕不是前半夜就要赶路,毕竟皇上去了南苑,这早朝也是要在南苑上的。 南苑可是距离京城有十里路啊。 这大雪天的骑马也骑不去啊,这皇上真的是没事做,一天天的给他们找事。 皇太后跟你有矛盾,你找皇太后去啊,他们这些个兢兢业业的的臣子招谁惹谁了。 嘴上不说,心里狂骂,然后脚上却是匆匆。 皇太后被皇上这脸也出走的事给气到了,没了苏麻喇姑及时的送药,安慰,这皇太后的心里郁结于心,半夜的时候竟然发起了高烧。 宫里的人又是一团忙碌,叫了人过来,顺治以为皇太后在用苦肉计逼他回去。 手一甩,将来的两个人都打了出去。 皇额娘真是的,昨日还精神奕奕的,今日就突然生起了大病,还起不来床了。 这种话就骗骗之前的他,现在他是不信的。 之前的小太监又来了,低声在于穗岁耳边道:“主子,承泽亲王已经在去西北的路上了。” 第384章 顺治悼妃28 这出了京城的大门,要再进来那就难了。 于穗岁琢磨着满珠习礼那边,估摸着现在也到了西北去,他她猜测这一回满珠习礼带的人可不少。 此刻满珠习礼带着科尔沁大半的勇士,连着吴克善这个亲王也在内。 “你究竟要做什么?”吴克善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随意的擦擦嘴角,满珠习礼只问他要不要去,他想着自己还欠满珠习礼一个人情,遍也没有多问,就来了。 满珠习礼拿起腰间的酒囊,打开盖子也是闷了一大口下去,眼睛却不看吴克善,而是盯着眼前燃烧的火焰,敖登写信来,说硕塞带兵去了西北。 西北,这是多么让人有印象的地方,这硕塞要什么,他大概可以猜到了。 “京城要变天了。”满珠习礼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敖登太聪明了,没想到他自己养出来的女儿,竟是一个野心远甚于他的人。 吴克善听懂了,他沉默的看了一眼满珠习礼,“是谁?”新的人是谁? 顺治的几个孩子里,只有前面的两个孩子可以勉强的算是站住了,后边的孩子,不提也罢。 “事成之后才能见分晓。”敖登还未成功,满珠习礼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他其实想要去京城的,可是他遣人快马去打听,却听之前安插在敖登身边的人被她送了回来,告诉他,她有了西郊大营跟京城控制权。 硕塞出京不过是为了减小她阻碍,若是真的在京城,她也是不怕的,谁叫硕塞的西郊被敖登掏空了。 实在让人意外,满珠习礼抬起头,看着墨黑的天空,叹息。 硕塞出京的第三天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他身边的副将将他捆了,塞进马车里带着他去西北。 其实副将并不想这么做,他很佩服硕塞,可是谁让他是敖登的人,敖登格格是那种你背叛她,她杀不死你的主子,但是要你全家陪葬的性格。 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这敖登格格的手段的确是诡异莫测,九门提督,谁能想到这个几方中立的人,竟然是她的人。 时也命也。 挥着马鞭,副将继续带着大部队王西北赶。 - 南苑里的顺治,日子并没如他想的那样,带着朝堂的人来了南苑,他就有了权力。 朝堂上的人是满满当当的,可是没有几个人真的在说事,大部分都是打着哈欠,站的摇摇晃晃的,随时要倒下去一样。 顺治闭眼,忍着脾气退朝后,在后殿里砸了一堆的东西。 皇额娘说是科尔沁,是硕塞,可是这两方如今都不在朝堂,科尔沁更是因为敖登,直接站在了他这一边,可是朝堂上的大臣说什么。说皇太后病重,他这个皇上理当作为天下人的表率,回宫陪伴皇太后。 他这个皇上的作用竟然是陪伴皇太后? 不需要治理江山,管理朝政,他的作用只有陪伴皇太后,还有那成堆的奏折,更是直接送回了皇宫。 连奏折都能看的人,你说她病重,顺治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皇额娘只是想要他成为傀儡。 二十四岁的他如三岁的稚子一般,被皇太后玩弄于股掌之中。 贤妃昨夜就宿在顺治的后殿,在他噼里啪啦砸东西的时候她就醒了,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现在是睡一天少一天。 没一会还是被顺治给薅了起来,披头散发的,坐在榻上,打着哈欠,“皇上又想喝酒了?” 反正皇上也没有什么正事,除了喝酒就是念经。 顺治垂眸,不言不语,手里的酒壶也是空空,他既没叫人过来倒酒,也没叫人过来撤了。 “算了,我去佛堂坐坐。”叹息一声,顺治最后自己起身走了。 贤妃见他走了,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皇上真的是差不多了,她也差不多了。 不一会,于穗岁去了佛堂找顺治。 第385章 顺治悼妃29 于穗岁前脚到了佛堂,董鄂氏梳洗打扮好,后脚就跟着去了佛堂。 “你来了。”顺治的预期很是平淡,最近跟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在宝华殿听经的次数多了,他遇见她来佛堂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于穗岁笑着:“皇上心情不好?不如我们去转转?我还没有来过南苑呢。” 顺治手里拿着经书,其实一句也没有念,他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勒紧,缠绕,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放下手里的书,顺治从蒲团上起来,“我带你逛逛。”顺治想着这南苑,是他难得的可以放松的地方,可是这里现在也让他感觉到了跟皇宫一样的窒息。 于穗岁跟在顺治的身侧,他们竟然差不多高,这顺治也是够矮的,那博穆博果尔的身高好歹也又个一米八,她才一米六五啊,这董鄂氏是怎么越过人高马大的俊秀少年,瞧上顺治这个阴沉的人的。 若是穿个后来流行的花盆底的鞋子,她再带个大拉翅的旗头,着顺治就要比她矮上很大一截了。 一路无话,顺治带着于穗岁到了南苑的海子,这里有时候会举行一些冰嬉的活动,可是现在吗,空旷得很。 董鄂氏脚步匆匆的赶去佛堂,却听皇上跟西宫皇后去散步了,她咬咬牙,也还是打算去找顺治。 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南苑没有皇宫里那般规矩森严,也没有皇太后时时刻刻的盯着,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要去上面玩吗?”顺治侧过头,看着于穗岁的眼睛里有好奇,她这样在草原上长大的,怕是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 一瞬间,顺治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优越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于穗岁的面前是高大的,不是在皇太后眼里那个什么都需要她,什么都做不好的儿皇帝。 “我带你去滑。”说着又叫了人去拿了冰鞋过来,他要给博尔济吉特氏看看。 于穗岁笑了,是那种很明媚的笑,“好呀。”她不是就在等这一刻吗,她又往四周看看,只有顺治的一个太监,其余的人都叫顺治自己打发了。 没一会,顺治带着不会的于穗岁在冰面上滑了不到一刻钟就烦了,他扔下于穗岁,“我先去滑一会,你叫人带着你。” 他想自由自在的在这冰面上翱翔。 不一会只听见咚的一声,顺治的身影消失在冰面上。 娜布其:“格格,刚刚是有什么声音吗?” 于穗岁拆了自己的鞋子,抬起头来,“我没有听见啊。”顺治掉进了湖里,为了这个她可是昨天半夜还在这湖面上到处挖洞,为了让洞里不结冰,她可是花积分买了点好的东西。 原主死在春日里,于穗岁不想等了,这顺治的死期本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她不想给顺治延长寿命,等到春天再死。 死在冬日里也好,待到春日,万物复苏,顺治也还算是有点作用。 于穗岁回去了,董鄂氏来了,她在这冰面上寻找,找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顺治。 拉住顺治的太监,问:“皇上呢?” 那太监也疑惑,他就一个眨眼,皇上就不见了,又想起皇上滑冰技术极好,说不定已经滑远了,便指了指远处,“庶妃,皇上可能滑去那边去了。” 说着也要往那边滑去,他技术不行,这滑得慢,说不定等会到了那边,皇上已经从另一边出来了。 董鄂氏知道顺治去了哪里后,也就松开了太监的手,自己也往那边滑去。 不一会,又是咚咚的两声,她们在顺治的那个冰洞里集合了。 又过了三天,南苑里的人都不见皇上跟董鄂氏,还有他们亲近的人,伺候顺治的人才匆匆的跑来,找于穗岁。 “皇上不见了?”于穗岁瞪着乌黑的眸子看着来找她的人,疑惑:“皇上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在佛堂里?” 人跪在地上,“都找了,南苑都翻了一遍,没有皇上跟董鄂庶妃的影子,连着他们身边的太监跟宫女也一起没了踪影。” 娜布其最近看话本子多,顺口就接了一句:“难不成皇上还能跟董鄂庶妃私奔了不成?” 跪着的人心里突然间就很赞同这个话,皇上说不定真的就跟董鄂庶妃私奔了。 “说不定皇上先回宫了,咱们去叫上贤妃,一道回去看看。”于穗岁说道,顺治已经跟董鄂氏死同穴了。 他们上辈子的遗憾,她这一辈子给他们圆上了。 也只能这样,然后没有多久,于穗岁跟着贤妃回到皇宫,由着顺治的人跟皇太后禀告。 皇太后气得火冒三丈,“孽障!他这个孽障!” “叫西宫皇后来见我。”说着将手里的药碗一摔,这福临,真就是个孽障。 嬷嬷不敢耽误,这皇上也太荒唐了,一国之君,竟然跟个庶妃私奔了。 于穗岁屁股刚刚坐下来不久,就被皇太后叫了去。 “皇上那么大一个人,你怎么就看不住!”皇太后疾言厉色,手掌在小几上拍的啪啪作响。 于穗岁:“我又不会滑冰,在一边的岸上坐了一会,然后皇上就不见了,我以为皇上还在滑,哪里知道他是想利用我给他争取时间。” 这话一听,皇太后更加的生气,一下气血上涌,倒了。 没一会,慈宁宫里是人仰马翻的,太医来来回回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太医,都揪着胡子,“太后中风了,以后怕是...” “怕是什么?”于穗岁问。 太医院的院使最后一咬牙,“怕是会出现偏瘫跟口齿不清。”其实可能更严重一些,但是他不能确定,皇太后这些年的饮食本就大鱼大肉,又加之这几年皇太后本就有前奏了。 可是皇太后这一回实在是气急,这一下他们也是无力回天了。 于穗岁伤心的哭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皇太后还年轻,她....” 太医院的人哪里不想能治好皇太后,若是皇太后有了什么。皇上那边生气了,他们这些人,脑袋可能都不不保。 太医们都摇摇头。 于穗岁放心了,然后哭着叫他们尽心竭力,皇太后是在院使的金针下醒来的,只有眼睛能动了。 于穗岁站在一边,然后给皇太后说了她的病情,皇太后一秒又晕了过去,院使看着于穗岁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宫里都知道这西宫皇后年纪小,不懂事,皇上都多有宽容,他这一个太医,能越过皇上去。 其其格听闻太后病倒了,没有去慈宁宫,反而来了于穗岁的宫里等她。 “她怎么样?”其其格想问死了没有,到那会死这话不能真的这么直白。 于穗岁知道她的意思,没有遮掩,“瘫了,说不出来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其格狂笑,皇太后也有今天啊,她明天一定要去看看皇太后现在的样子。 笑完,又转向于穗岁,看她脸色沉稳,很是干脆的问道:“皇上不见了,你做了啥?”这皇上失踪了,其他的人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知道的,她当初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给皇上的宫里安插了一个眼线。 如今宫里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不符合顺治的性格,他治理乾清宫可没有到这铁桶一般的成果。 “皇上跟董鄂庶妃私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于穗岁身体一歪,舒服的倒在榻上。 其其格翻了个白眼,“你手脚最好利落一点,皇太后这些年在宫里的眼线也不少的。”不管了,反正敖登是个聪明人,至少不会吃亏。 于穗岁点点头,其其格也是有意思的人,她明哲保身很是有一套的。 顺治跟董鄂氏失踪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一直到了二月里,朝堂上一直不见顺治的身影,才有了怀疑。 这个是你,于穗岁宫里收拾的差不多了,连着朝堂也整了一些出来。 没多久京城里的人,包括路边的乞丐都知道,皇上跟弟妹私奔的消息。 这皇家就是玩得花啊,皇上为了美人连天下都不想要了。 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这选下一任皇帝的名单立刻就出来了,这皇家的议政王大臣带着宗室的族老来了皇宫。 佟妃那边是激动兴奋,这只有两个阿哥,那二阿哥先天有疾,这玄烨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 宗室的人到了,于穗岁跟着其其格两人,现在是皇宫里位分最高的人。 听着议政王大臣们的话,于穗岁示意殿外候着的禁军进来,将人全部给抓了。 这皇宫又不是没有地下室,这叫人进去住几天也是正常的。 一行十来个人,全部都住进了皇太后建的地下暗室。 其其格扭头就问于穗岁:“你要做摄政的太后?”这个敖登要跟皇太后一样,找个傀儡皇帝上位? 于穗岁摇摇头,“不。”她对于做太后没有兴趣,她不过是因为满珠习礼那边还没有给她消息,她最多再登上十天,十天以后她就要登上皇位了。 太后是从属关系,她不喜欢成为附庸。 其其格皱眉,不做摄政的太后,那要做什么,一瞬间其其格就得到了答案,然后道:“你事成之后放我回草原。”她不喜欢京城,在这里住得人都抑郁了。 她不管敖登要做什么,她只要回草原就好。 “留在这里也挺好的。”于穗岁说了这样一句,留在这里,她以后要做事的话,也很方便,回去了还有她的阿布额吉在她前面。 其其格没说话,她犹豫了。 娜布其突然匆匆跑来,“格格,娜仁格格递了帖子进来。” 第396章 顺治悼妃30 于穗岁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看来满珠习礼成功了。 娜仁进来后连忙将袖子里的信拿出来,递给于穗岁,“送信的人说这是阿布叫人快马送来的。”她拿到之后是一刻都不敢耽误,直接往宫里来。 于穗岁连忙拆开,一目十行,看着那个硕塞战死沙场几个字,她很满意,又看了看娜仁。 “姐姐,你可以准备一下了,王府可以换新的人了。”娜仁对硕塞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硕塞的死对于娜仁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娜仁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焦急的问道:“硕塞死了?” “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于穗岁道。 娜仁后退两步,扶着椅子站稳,发出感叹:“长生天保佑,愿硕塞早登极乐。”硕塞活着她碍手碍脚的,若不是阿布跟妹妹在,她说不得也跟前头福晋呐喇氏一样,成了地下的亡魂。 于穗岁笑了一下,“姐姐,你快些回去,记得早点控制住王府的局面,别叫人钻了空子。” “妹妹,大阿哥哪里?”娜仁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也才几岁的孩子,若是真的就送下去,她下不了这个手。 于穗岁盯着娜仁看了两眼,娜仁还挺善良的,“姐姐,承泽亲王势力那么大,分一些给他也是应当的。”硕塞的王府权力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全部的继承。 这大阿哥分一部分去也是可以的。 娜仁点点头,“妹妹,他们都是孩子,我...” 于穗岁摆摆手,“姐姐,不用多说,这王府内还是先回去整顿整顿。”她有没有想过要将硕塞一家全部给送去陪硕塞,这硕塞又不是真的当上了皇帝,这样以后他的孩子还能有借口找她算账。 她要的就是硕塞的一遭轰塌,这样硕塞手里的军队群龙无首之际,她好杀鸡儆猴跟再招安几个,这样硕塞手里的军队就能平安无事的过渡到她的手里。 这可是一开始知道硕塞还活着的时候,于穗岁就想好了的。 娜仁回去了,她也能猜到几分妹妹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个妹妹的了解也有了几分。 额吉写信提醒过她,千万不要跟妹妹唱反调,不要跟妹妹真的结仇,说她不是她的对手。 连着阿布,如今还是听着她的调遣。 妹妹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可娜仁心里想着,妹妹才几岁就有了这样的志向,果真是有志不在年少,她可能就是书里说的那种生下来就有宿慧的人。 王府现在已经是关上了大门,不许人进出,呐喇氏的心跟油煎火烧一般,坐立难安。 大格格:“姨母,你就别走来走去了,福晋如今已经发了话,你再是有想法也做不得什么,更别说往郭罗玛法家送信了,这还没有出府,可能就要横着躺在门口。” 她已经感受到了福利的风声鹤唳,福晋在清理人,清理的还都是阿玛的人。 脚趾头一猜就知道阿玛出事了,至于是生是死都不重要,藩镇以后王府就要归拢到福晋手里。 呐喇氏弹她一个脑崩,“我这都是为了谁,你以为福晋上位了那你们就好过了,你跟你弟弟以后的前程可就都捏在她手上了。”以前看着是个不争不抢的,后来福利那样事不是在她手里,如今这样下去,若是哪天福晋看大格格不顺眼,这顺便找个人打发了嫁出去都是可能的。 这女子嫁人跟投胎一样重要,若是嫁个脑子不清楚的人,以后那日子就跟苦水里泡着一样。 大格格觉得这没什么差别,她的婚事从来不在自己的手里,这在福晋手里跟在阿玛手里是没有区别的,说不得在福晋手里还好一点。 “姨母,咱们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能跟福晋相争?还是郭罗玛法家能为了我们跟福晋相争?”都不可能,以前她小时候还做梦,想着郭罗玛法家里能为她们出头。 后来,在前段时间她阿玛那样大张旗鼓的为她找夫婿的时候,郭罗玛法家里没有人过来问一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郭罗玛法家里也是靠不住的。 也就姨母好骗,被郭罗玛法家里给送到了府里来。 呐喇氏脸上讪讪的,讷讷道:“我知道你有怨气,只是这事错的不在你,你郭罗玛法家里固然自私,但至少也为你们做了点事,你阿玛哪里,你为人子女,不要争那口舌之利。” 她一直想要将大格格给摘出去,这样她以后能有个好的前途,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女人在这世上本就艰难,她若是真的跟呐喇府和王府闹翻,以后她嫁人了,那没半点依仗,生活不知道要多艰难。 呐喇氏又上前几步拉住大格格的手,“别在掺和了,你额娘的事姨母会处理的,你好好的去读书,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小姑娘不要想这些,以后人生还很长。 大格格低下头垂下眼眸,双手环上呐喇氏的腰,声音闷闷的,“姨母,我知道了。” 姨母为了她们已经受了很多的苦,她不想叫姨母一个人对上阿玛,于阿玛来说,姨母始终是个外人,她在前头,姨母至少能有个缓冲。 至少阿玛不会真的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呐喇氏拍拍大格格的肩膀,“你乖一点,好好去读书,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福晋这样明目张胆的做这些事,想必王爷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又或者王爷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可福晋没有透露风声,她什么也不敢做。 这王府,王爷当年承诺过要留给大阿哥的,这是她姐姐的性命换来的东西,是她拼命留给她的孩子的。 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去了,呐喇氏去了娜仁的院子里。 娜仁想了想还是将实情跟呐喇氏说了,又道:“大阿哥是王爷的儿子,又是长子,家业应当有他一份。” 这无疑是给呐喇氏吃了一个定心丸,可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她不能懂福晋为什么会给,这可是全部是三阿哥的,为什么会分出来。 娜仁没有给呐喇氏明说,她心里隐约的知道,妹妹是不会允许的,只是她不能说。 第397章 顺治悼妃31 皇宫里,皇太后的地下暗室里,住着皇室里有实权的好几位王爷。 他们被囚禁在这里,下场是是什么,他们依然是已经猜到了,没有想到他们以为好拿捏的西宫皇后,其实不是软绵绵的小白兔,而是一头豺狼虎豹。 这个错位的认知,叫他们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跟生命。 也许皇上并不是私奔了,而是被西宫皇太后给暗害了。 “格格,那些人还要给他们吃的吗?”娜布其负责守在慈宁宫里,看着那些个王爷们。 于穗岁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面,快速的嗦了两口,“给点水跟干粮,别真的全部都饿死了。”她现在还得跟他们的儿子们谈呢。 皇家里的亲情都要向权力让渡,这能够自己当家做主,更上面有着个爹在头上带着,他们选什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这两天里,已经有两家的王府里挂起了白幡,连棺材都已经放在的灵堂中间,朝廷的大臣也陆续的去参加了葬礼。 娜布其倒了一杯茶,放在于穗岁手边,“格格,你慢些吃,别噎着了。”格格最近太忙,她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帮着格格看着皇太后和那些想要利用格格的王爷们。 于穗岁快速的嗦完一碗面,又喝了一杯茶后,去皇太后的屋里瞧了两眼昏睡的皇太后,然后拍拍衣袖走了出来。 她今天的孝心任务已经完成。 出了慈宁宫,于穗岁跟身边的宫女道:“去请了悫靖大贵妃进来。”这喀尔喀那边已经算是基本解决了,这满珠习礼回去的时候可以改道去一下察哈尔。 宫女得了令,有想起南苑的事,“主子,那南苑海子上的冰已经有融化的倾向,那边可能不久就能出现皇上的尸体。” “等冰化了,找个时间去将人捞出来,找个地方埋了就是。”南苑现在的人手换得差不多了,以后她上去了,这些事就算翻出来了,也已经成了定局。 她又不打算做那个白玉无瑕的皇帝。 “是。”见主子满不在乎,宫女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皇上都死了好多天了,也不能再复生了。 于穗岁在乾清宫等悫靖大贵妃娜木钟。 娜木钟收到于穗岁的邀请的时候,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见了于穗岁坐在顺治的宝座上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更加的真实了。 “你害死了皇上。”娜木钟说的是肯定的语气,她就说她下的药没有那么快,至少还得有两年的时间,这顺治才会去见长生天,哪里就这样快就下去了。 于穗岁笑着,眼神里带着了然,“应该说我们害死了皇上。”没有娜木钟,她也不会这么顺利。 娜木钟实在是太有用了,她一个人就能将皇太后跟顺治俩人弄得方寸大乱,后来她才有机可趁。 娜木钟不说话,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双手抱胸,仰着头看宝座上的于穗岁。 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又所图甚大,娜木钟不知道自己是欣赏还是羡慕。 敖登比她年轻的时候强,她年轻的时候要嫁给一个老头来获取权力,后来还被皇太极给摆了一道。 这敖登虽然是嫁给皇上,可是皇上死在了她手里。 “你要什么?”最后还是娜木钟先开的口,她想知道于穗岁究竟要她做什么。 于穗岁笑了,声音清脆悦耳,“娜木钟,你是属于草原的,察哈尔需要你。”娜木钟是个绝好的对象,她去察哈尔,去代替阿鼐,成为新的察哈尔王。 娜木钟也笑了,她眼里闪过一种奇异的光芒,“博穆博果尔是个蠢货,叫他去盛京生活吧。” “好。”于穗岁答应的干脆,去盛京也好,免得哪天谁不小心将他给拉进来,这死了也是枉死。 娜木钟笑着出了皇宫,她抬头看这天空,真的很蓝啊,蓝天白云,青草连绵,她要回去了。 回到她最开始的地方。 这敖登年纪虽小,可是这手段却是不弱的。 她昨天才知道喀尔喀的事情,今天敖登就给出了她解决的办法,三足鼎立,蒙古也是需要平衡的。 满珠习礼啊满珠习礼,你的女儿比你更加的聪明。 送走了娜木钟,于穗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这剩下的就是一小部分了。 谋是以小搏大,权是以势压人,这剩下的阻碍,也就是一堆散沙。 贤妃在自己的宫里待了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她一瞬间感觉自己获得了可以活命的机会。 大贵妃还未有任何其他的消息传来给她。 又过了两天,贤妃被于穗岁送了出去,送到了襄亲王府里。 “以后你就是王府的管事姑姑,过段时间跟着搬去盛京住。”娜木钟要了贤妃出来,梅氏是个可怜人。 梅氏脸上带着喜悦,明知自己一定会死,可最后没有死,能活着为什么要死。 “谢贵妃恩典。”梅氏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她报了姐姐的仇,又安顿了家里的人,贵妃对她真的是恩重如山。 娜木钟转着手上的扳指,那是用来射箭的,她看着地上的梅氏,心里也有一点复杂,“以后你就是是梅姑姑了,王府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由你打理,我会跟博穆博果尔说的。”这是她能为博穆博果尔做的最后的打算了,没事是个忠心的人,她这个小儿子也算是有人看着了。 梅氏不知道娜木钟这样做的理由,只是她还是感激贵妃。 “去后院的清风阁,你娘跟你妹妹都在那里等你。以后也一起搬去盛京住。”娜木钟说完后,闭上眼睛,她要走了,要去自己的战场了。 这几十年在皇宫里,从盛京道京城,一直困在方寸之地,如今要解脱了。 她这头上了年纪的海东青也该重新张开翅膀翱翔了。 宫里的变动其其格不可能不知道,她想着先前于穗岁说的话,她又找于穗岁去了。 “敖登,我不想回科尔沁了,我想留下来。”她觉得回去后,可能还是要嫁人,她不想再嫁人了。 于穗岁忙里偷闲的趁机吃点点心垫肚子,听其其格的话,问:“那你想做什么,我不养吃白食的人?” 她自己都要工作,坚决不允许有人在她的地盘上当咸鱼。 第389章 顺治悼妃32 其其格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只是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 于穗岁眼下最后一口糕点,“你要不回去再想想?想好了再过来。”她没空跟着其其格一起想这些。 其其格愣愣的点点头,“嗯。”算了,敖登看着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处理,她还是回去自己想一想。 在其其格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于穗岁提高嗓音,“那个时间不能太久啊,我之后肯定没有空的。”她之后可不想还要处理这样的事情。 其其格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忍住想要回头问敖登的冲动,最后还是自己迈步出去了。 敖登那么忙,她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格格?”图娅扶着出神的格格,她有些不懂敖登格格说的话,格格就算没有事情做,可格格也不是吃白食的啊? 格格自己手里有钱,这科尔沁那边每年还给格格送东西过来,宫里的内务府每年也暗示送年例过来,格格并非是敖登格格嘴里说的那种人。 其其格晃了一下神,差点在台阶上踩空,“咱回去吧。”她好像跟敖登不太一样。 敖登现在看起来精力十足,整个人都是自信又明媚的,那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她从来没有过。 初入京城的时候,年纪太小,又没有心眼,被皇太后哄骗,吃下那一碗碗毁了她生育可能的汤羹,后来清醒了,知道了,自己又开始暗地里琢磨,要如何自保。 一步步的,她做的都是明哲保身,跟敖登很不一样,她知道敖登做了很多,很多。 都说皇上是跟董鄂氏私奔了,她是不信的,一开始就是不信的,她知道这个是敖登放出来的话,就是为了扰乱视线。 那贤妃被娜木钟给带出了宫,成了襄亲王府的管事姑姑,好像娜木钟也要离开京城了。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京城,去过无拘无束的生活,可敖登那句话提醒了她。 她做不了自在飞翔的鸟,她回到科尔沁又会陷入下一个循环,所以她想要不留字啊京城,留在皇宫里,在敖登的庇佑下,就这样过一生。 可敖登似乎不想庇佑她? 其其格现在心里很乱,很乱,跟理不清的麻线团一样。 图娅小心翼翼的扶着其其格,她觉得敖登格格有些过分啦,这敖登格格最初入宫的时候,格格是怎样的帮助她的,如今敖登格格翻脸不认人。 图娅不敢将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她怕于穗岁知道后,针对其其格。 “主子,乾清宫的禁军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后天主子一声令下。”宫女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兴奋,到时候主子一声令下,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官员们,就要血溅当场。 于穗岁看了看手上的名单,“一定要确保他们后天准时来上朝。”不然她也没有人可砍,这杀鸡儆猴的效果就达不到。 宫女:“是。”后天就是刮风下雨,下冰雹她都要那些个人给拖来,这大好的机会,怎么能叫他们错过。 说罢又一个太监上前来,“主子,宗室那边已经全部都挂了白幡。”这一次所有的宗亲王郡王都大换血了。 “盯着慈宁宫,别出差错。”皇太后布木布泰,也许还有别的手段,苏麻喇姑消失了,说是回草原去了,说是落叶归根,于穗岁不太相信的。 这皇太后能有这样的好心,叫她回去,苏麻喇姑跟着皇太后几十年,从草原到盛京再到京城。 稍后一个宫女又来问:“主子,福晋那边递话来问,王府可要挂白幡?”她说的是主子的姐夫承泽亲王府。 这承泽亲王本是皇上的哥哥,是先皇的第五子,没有得到皇位,前段时间还在准备做第二个摄政王,如今已经是长眠不醒。 “你去跟她说,挂吧。”硕塞没有明确的立下世子人选,这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宫女得了令便出去了,想着福晋是主子的姐姐,这王府怕是要落在福晋生的阿哥身上了。 - 皇太后人是清醒的,意识是知道的,她看着于穗岁做的这一切,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她这是引狼入室! 怪她,怪她,都怪她,若是她不跟满珠习礼结盟,换做其他的人,也不会惹出这滔天的祸事出来。 爱新觉罗这一家,要完要断在她的手里面了。 滚滚的眼泪从皇太后的眼角流出,她后悔了,为什么非要敖登进宫。 伺候皇太后的嬷嬷仔细的给她擦了眼泪,小声道:“太后切莫再忧思郁结,太医说您放宽心还能痊愈的。”她也希望太后好起来啊,这样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皇太后嗯嗯呀呀的几声,没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其实她想问,皇上还活着吗? 都说福临跟董鄂氏私奔,双宿双飞了,她心里有猜测,可只要一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就觉得福临还活着。 嬷嬷拿着棉帕给皇太后嘴角的口水擦了擦,“太后可是饿了?”她不知道太后一直盯着门口看什么,也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以前都说苏麻姑姑伺候太后,她这样的嬷嬷是要退一射之地的,如今苏麻姑姑回了草原,她有了机会亲自伺候皇太后,可又赶上这样的时机。 嬷嬷心里也忍不住感叹自己命运的多舛。 地下暗室里关着的那些个人,听了娜布其说的消息,一个个 的开始咒骂起了自己亲生子。 娜布其将消息传到了之后,便上来在皇太后的寝室外间守着,她得一直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欺负过格格,她不能杀了皇太后给格格报仇,但是她可以看着皇太后,叫她一直不好过。 她其实知道格格在做大事,只是以前懵里懵懂的,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格格也就由着她来,现在不一样,她有点用了,能帮格格做一点算一点。 皇太后感觉自己现在是被囚禁了的犯人,一点自由都没有。 佟妃在自己的宫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拉住自己的宫女,焦急的问道:“前朝那边消息传出来没有?定下来没有?是不是我的玄烨?” 这世上还有比玄烨更合适的人吗? 第390章 顺治悼妃33 拉住的宫女沉默不语,现她们连自己宫门都踏不出,哪里还能知道前朝的消息。 “说话呀?遣人去打听了没有?”佟妃有想起自己的兄弟们,她们现在也能为这个事情出一把力。 说着又要叫她送信出去,宫女认命的接过佟妃手里的书信,这一封封的,以后都是佟妃勾结朝臣的证据。 宫女一出门的瞬间,信就到了别人的手中。 于穗岁瞧着那一封信,眼皮都不抬一下,“叫人给佟家送过去。”这自己撞上来的,就不能怪她了。 她没有什么名声负担,可也不代表自己不想名声好听点,毕竟人都爱听好话。 不一会几个姑姑捧着托盘上前,“主子,这是按照你的要求设计的衮服。”她们从一年以前就开始为主子制作这件衮服,十二章中,有一半是出自她的手。 于穗岁从御案中抬起头,看着姑姑们捧着的衮服,最后的托盘放着她要的冕,她以前带过清朝的那种帽子,现在不想要了,换成冕,配上十二旒。 “拿过来我戴戴。”于穗岁指着那个捧着冕的姑姑。 姑姑上前几步,将于穗岁的头发拆了,然后小心翼翼的戴上,又叫人捧着水银镜给于穗岁看。 “主子戴上正正合适。”姑姑笑着说道。 于穗岁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合适,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原主肯定也喜欢这样的冕。 “收着吧,明日再来为我戴上它。”她明天要穿最隆重的衣裳,穿着天子的衮服,踏上乾清宫的宝座。 姑姑笑着回道:“是。”主子喜欢就好,就怕主子不喜欢,这可是她亲手制作的。 看完自己的衣裳后,于穗岁又低下头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第二日凌晨,于穗岁从来没有四点钟起来过,她换上了衮服,带上了禁军,安排好了一切,才一步一步的踏上乾清宫的大殿。 于穗岁带着上百个甲胄带着大刀的禁军进入了大殿,朝臣看见于穗岁的衣裳时,都瞠目结舌。 这..... 这,这,这,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负手一步一步的走上象征着皇位的宝座之上,然后坐下,看着这满朝的文武百官。 “朕欲在三日后举办登基大典,诸卿可有反对的?”于穗岁的声音清澈响亮,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当即就有不少的人跳了出来,斥责她罔顾伦理纲常的是轻的,说她牝鸡司晨的是一般的,于穗岁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然后死亡名单上的大臣,人头分离。 鲜血溅到了同排的人身上,大殿里立刻从拥挤吵闹的菜市场变成肃穆沉静的大堂。 于穗岁笑着:“既然无人再反对,三日后,我在太和殿等着诸卿。”今天的目的是过来给个下马威,顺便告诉他们,她要当皇帝了。 于穗岁带着禁军走后,大殿上的人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鲜红色,他们拧着眉头,想着出宫之后立刻离开京城的人不在少数。 结果还没走出殿门,刚才站在于穗岁身边的那个宫女,她脸上带着微笑,适时的告诉他们,南三所如今还空着,请各位大臣在南三所稍作休息,参加皇上的登基典礼。 这分明是囚禁他们,是强迫。 正要群起而攻之的时候,那个宫女又带着恰当的微笑告诉他们,之前进宫做客的几位王爷,如今家里都挂了白幡。 他们之前是知道一些的,结果,原来如此。 其实有好些满洲的大臣已经是知道了不少的消息,但是都认为是要扶一个儿皇帝上位,这样的事,先皇便是,没有想到,西宫皇后是要扶自己上位。 他们准备的送女儿或者孙女进宫的打算一下就破灭了。 大臣们不甘不愿的跟着宫女去了南三所,在这里住下。 于穗岁则是心情很好的穿着这件她喜欢的衣裳去了慈宁宫,在皇太后面前转了两圈,来展示这件衣裳她又多么的喜欢。 “看,它多么的适合我。”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皇太后的耳朵里跟夺命的鬼声一样。 于穗岁不在乎皇太后那吃人的眼神,她展示过后就出去了,要不是每日需要打卡,展示一下她的孝心,她也不必每次都来。 其其格是来慈宁宫的时候遇见的于穗岁,她看见那身衣裳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了,她.... 她竟然不知道,敖登竟是这样想的。 她以为敖登是要学皇太后,垂帘听政,结果,她是想要自己上位。 一个女子之身,登上皇位。 其其格久久不能回神,然后过了好一会,其其格突然跪在地上对于穗岁行了个大礼。 于穗岁也没有想到其其格会做出如此举动,忙叫人将她扶了起来。 其其格笑着笑着就哭了,然后带着哽咽的声音道:“皇上,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她要像皇上一样,去争去抢,去将她的父兄从她这里掠夺过去的东西抢回来。 这世上不是只有男人能做,女人也是可以做的。 于穗岁扬眉,这么快,她还以为其其格要想一段时间呢,她都打算若是等了三个月没有结果,就将她送到西郊大营里去,那边有新编的一支女军。 其其格神色郑重,“皇上,我去国子监读书。”她要去读书,然后去当老师,去告诉其他的女子,她们可以做任何的事。 于穗岁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要是你学不好,可是要被赶出去的。”她不知道她怎么就要去读书了,不过读书也好。 其其格好像是个不会写字汉字的半个文盲? 不过都不重要啦,现在可以慢慢的去学,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其其格得了允许,又是很郑重的向于穗岁道谢,她真的要好好的谢谢她。 图娅是懵的,她不理解,但是她跟着其其格做一样的动作。 说完于穗岁跟其其格侧身而过,娜布其扶着于穗岁的手,“格格,我现在是不是就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大管事太监?”说着又连忙改口,“是姑姑?” 哎,她不是太监,是女子,那得是姑姑。 “娜布其,你想去读书吗?”于穗岁问。她之前是跟着她读过几年书的,只是后来她喜欢看话本子。 娜布其很是直接,“格格,你要我去读书,我就去读书。”格格要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第391章 顺治悼妃完 登基大典举办的很是隆重,满珠习礼不远千里,快马加鞭的赶到,看着于穗岁登上皇位。 他的手收在身体两边,紧紧地捏成拳。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大的野心,她如今才多少岁。 还不到十四岁啊。 满珠习礼扯着笑,应付来来往往攀关系的各路人马,而他们都认为满珠习礼是带着军队过来给于穗岁撑场子的。 一时间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典礼过后,于穗岁见了满珠习礼,她还是带着略有一点天真的笑容,乌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星星一般的光芒,“阿布好看吗?” 满珠习礼没说话,他慢慢踱步,停在于穗岁的跟前,伸手在于穗岁的衣裳上轻轻的拂过,这是多少人一生的梦想,一生的追求,最后竟然落在了她的手里。 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孩手里。 满珠习礼眼里黑成墨团,风云乍起,他转瞬又合上眼睛,最后慢慢睁开,“好看。”说的话是真心的,可是他还是很难接受。 “阿布,以后不要再送女孩到京城来和亲了。”于穗岁道,原主不希望还有女孩子跟她一样。 满珠习礼微怔,又恢复正常,“以后不送了。”再也不送了,他的女儿啊,满珠习礼内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于穗岁扬起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半头的蒙古壮汉,“阿布,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敖登。”满珠习礼叫了一声原主的名字,他的眼里是妥协,他会帮她的,他怎么能不帮她啊。 她什么都算好了,娜木钟去了察哈尔啊,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啊。 于穗岁瞧见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问:“阿布,你要去看看皇太后吗?” 意料之中,满珠习礼拒绝了,“不了,我来看看你就够了。”看看这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女儿。 满珠习礼没有待几天,他扬鞭回了科尔沁。 娜仁在王府里等着,等到于穗岁成了皇帝,她那颗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预感变成真的,她有些踏实。 呐喇氏跟大格格坐在一起,瘫倒在榻上,久久不能回神,这变天了,以前看着的那个小丫头,这就变成了皇上。 呐喇氏焦急道:“以前你去读书的时候,没有跟她发生过矛盾吧?你没有得罪过她吧?” “没有。”大格格答道,那个时候她整日里琢磨着怎么捉弄二阿哥跟二格格,哪里有空去跟福晋的妹妹说话。 呐喇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皇上这样的人物,若是真的得罪了,那就是抄家灭门之祸。 大格格则是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福晋的妹妹能做皇帝,她为何做不得这王府的另一个主人。 为什么要在她的弟弟手里讨生活,自己当家作主难不成比不上依靠别人的好。 连阿玛都靠不住,那弟弟真的能靠住,尤其是这些年弟弟并不知道当初的原委,如今说于他听,也不知道他能信几分。 这个想法突然间就在大格格的脑子里生根发芽了,她不想要i后在依靠任何的人,阿玛已经死了,她作为他的孩子,理应继承一部分家业。 她想着想着就去找了娜仁,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你想要越过大阿哥,做郡王?”娜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格格这样的女孩,怎么一朝之间想法就变了。 这个郡王是敖登说的,她的儿子继承这承泽亲王府的大半,一小半留给大格格大阿哥姐弟俩人。 大格格确定的点点头,“福晋,皇上既然都能做皇上,我为何不能做郡王?”皇上一个女子都能做皇帝,她跟皇上同样是女子为什么不能做这个郡王。 娜仁讷讷的,不知要说什么,最后只点点头道,“我下次进宫去问问皇上。”她想,也许她是不是也可以继承硕塞的王位呢? 这样一想,娜仁觉得自己眼前突然间就开阔了起来,妹妹是先皇的西宫皇后,努力之下都能成为皇上,她没有妹妹的头脑,可这个王府她为什么不能收入囊中。 越想越激动,然后连夜递了帖子进去,第二日不等天亮,娜仁就在宫门处候着了。 于穗岁强撑着眼皮子,将今日的朝会开完,她一定要改时间,一定要给,早上四点钟起来,太早了。 娜仁被人带着到了乾清宫里于穗岁处理政务的屋子,见着于穗岁请安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我要代替硕塞成为承泽亲王。” 于穗岁被男人的话给惊了一下,瞌睡也跑了一大半,揉了揉眼睛,“你确定?”有点疑惑,但是这不是不可以。 娜仁很坚定的,“我确定。”她不要在阿布跟硕塞后面当缩头的乌龟,遇上事只能求助阿布,或者自己躲在屋子里哭。 她要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她若是将王府交给她的儿子,以后她也会跟之前一样,还是在硕塞手底下生活,只是对象换成了她的儿子。 妹妹既然敢夺了这爱新觉罗的天下,她为什么不能去夺了硕塞留下来的王府,何况她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 若是真的还像之前那样懵懂,她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些年吃过的苦头了。 遇上事见她神情郑重,目光坚定,“我知道了,我会封你做王的。”娜仁做这个亲王跟她的儿子做这个亲王,于于穗岁而言,都不是什么事,只要是娜仁的话,她好像更加开心。 娜仁拜谢过后,见于穗岁有些疲惫,叮嘱了两句后又将大格格的事情说了出来,于穗岁表示会一并办理止呕,娜仁就离开了。 果然,不到三天,这承泽亲王府一分为二,娜仁做了新的亲王,大格格则是做了郡王。 呐喇氏看到这个结果,真的是又惊又怒的,她看着大格格,沉默良久,“你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的心思?”那可是她弟弟的君王之位啊。 她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没有一句话,就这样抢了去。 大格格看着她姨母面上的表情,然后略带两分不自然,“姨母,以后你跟着我一起生活。”她不能跟她说,她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她先斩后奏,去找了福晋。 没想到福晋也有这样的心思,她阿玛一辈子拼出来的东西,最后被她跟福晋两人瓜分了,也不知道在地下,阿玛会不会再气死一回。 呐喇氏讷讷的,几度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最后还是无力的摆了一下手,叫大格格出去了。 她对不起姐姐。 可是她也不能说大格格是错的,她做的都是为着她们,只是这个王位,她..... 最后呐喇氏只能自己伏在软枕上哭了一场,安慰自己,这大阿哥以后长大了,还能照着皇室的规矩,封个国公什么的。 可是她一时间也忘了,这皇上变成了于穗岁,皇室也不再是爱新觉罗说了算。 于穗岁当皇帝后,没有一上来就开始主动的改革革新,这是一个过程,要慢慢的来。 这天下知道了新的皇帝是个女人之后,那些本就读过书有想法的女子就有了新的打算。 从江南文风最盛的地方,接连不断的有女子献上请愿书,请求于穗岁开女子科举。 这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不远千里,从江南北上到京城的人,她们号召了上千的女子在这请愿书上签名画押。 于穗岁拿着的时候,她心头一震,然后开了女子的科举。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是都还是在禁军站在朝堂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不是没有不要命的御史,准备撞柱名垂青史,于穗岁可不会给这个机会。 她在每一个柱子边上都安排了了一个身穿甲胄的侍卫,叫他们看着,一旦有撞的,接住他们,别叫人死了就行。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她们自己从闺房,从厨房,从田间地头走了出来。 她们自己看见了一点萤火一样微弱的光,就坚定的往前走了。 直到于穗岁离开那个世界,她们还是一往无前的走着。 第392章 努尔哈赤元妃佟佳氏 休息过后,于穗岁的孙任务来到了清朝的最开始,努尔哈赤建立后金之前。 原主的愿望是取代努尔哈赤成为新的王,并且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于穗岁看了看时间线,这个时间正是战乱频发的时候,这时间跨度可以说是相当的大了。 前前后后几十年,努尔哈赤都在打仗,这样一想,于穗岁还得准备点东西才能去,毕竟上战场的时候,是要真的上,不能把努尔哈赤给搞没了后,连着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成为板上的鱼俎吧。 还有招安那玩意,谁信谁死。 努尔哈赤这个拿着原主嫁妆发家致富的男人,最后竟然为了前途将她十岁多一点的女儿嫁给一个比他小几岁还有妻室子嗣的男人。 佟佳氏那个时候手里的钱财早就被努尔哈赤哄骗耗费一空,她又气又急,最后还在病中的时候,努尔哈赤大肆风光再娶,甚至将自己堂弟的妻子纳进府中。 最后在她病死后将其扶正。 佟佳氏又恨又怕,她恨努尔哈赤的薄情寡义,怕自己孩子没有好的下场。 于穗岁瞧了一眼,原主不是个恋爱脑,但是她很容易被骗,人是善良,但是没有一点锋芒,努尔哈赤利用起来毫不手软。 到的时候,努尔哈赤刚刚投到辽东总兵李成梁的手下,花了她三分之一的嫁妆。 淦! 于穗岁骂了一句,要是早一点就好了,这钱白花了,打水漂了。 好气!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还是佟佳氏嫁过来的时候,她那个觉得努尔哈赤面阔耳方,身材高大,骨骼雄伟,是个能成大事的有志之才,特意赞助一个一进小院作为他们婚后住的地方。 原主她爹是真的有点钱啊,连那个名字里都带着富有的意思,钱多了没地方花,全部捐给她啊,她不嫌弃多的。 不过现在努尔哈赤还是个小兵,没什么大的前途,所以这个院子里也就只有一个瘸腿的看门大爷跟小厮,还有原主带来的两个婆子跟丫鬟。 “回去传个话,就说我明日回去见老爷,叫他别出门喝酒。”于穗岁跟唯一的一个小厮杜春说道。 这跑腿的也就只有他了,于穗岁想了想自己的前路,还是得制定个计划。 杜春是个又黑又瘦小的小子,他之前是没人买的,努尔哈赤见他卖得便宜,便花了一半吊钱给买回来当个跑腿的。 得了主人家的吩咐,杜春也不敢耽误,连忙往奶奶的娘家佟家跑。 佟老爷是个大方的,这要是遇上饭点还能招呼一顿。 “小姐,太太那边可要去晨昏定省?”丫鬟冬雪问道,她们小姐刚刚跟姑爷成婚,就被那老爷的继室夫人那拉氏给赶了出来,要自立门户。 可偏偏又不给一文钱,就这样把姑爷给吆喝了出来,如今住的还是老爷给置办的院子。 去什么去,这个时候又不是要刷什么孝心的时候,她才不去,“不去,那拉氏又不是努尔哈赤的亲娘,我懒得去受那个气。” 冬雪听了这话,一脸的欣慰,“我的小姐啊,你总算是想通了,我还以你要继续去那拉氏那里受苦受难。”那那拉氏是王台的族女,架子大得很,就差叫小姐跪在地上伺候她了。 于穗岁肯定道:“以后再也不去,那边打发了人来,你就去匣子里拿几角碎银去茶楼里请个说书先生将努尔哈赤家里的事情全部宣扬出去。” 端着一碟子点心饽饽过来的嬷嬷吓了一跳,忙道:“我的祖宗诶,有话咱屋里说,在这院子里,又是青天白日的,叫人传出去了可怎么办?” 小姐也太不懂避人耳目了,那看门的杨瘸子跟跑腿的杜春可都是姑爷的人,要是这话传到姑爷的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于穗岁觉得这李嬷嬷说话真有意思,这是说要在屋里说,最好是晚上说这些话。 “又没人听见了。”说着于穗岁故意扬起嗓子,“这听见了就听见了,家里的月钱是我这里出的,那努尔哈赤手里有几个钱,都是从我这兜里掏的。” 杨瘸子的耳朵比一般的人灵多了,也知道这主家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掏了掏耳朵,也知道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给大爷听的。 大爷手里的钱都是大奶奶给的,这话是实诚话,他辩驳不了。何况家里还等着他这点月钱养家,他若是多嘴,万一大奶奶扭头就压着他发卖了,他也是得不偿失。 李嬷嬷忙伸手捂于穗岁的嘴,“祖宗啊,可别说了,咱吃点心好不好。”说什么说实话,男人有几个听得这实话,都是要面子的人。 冬雪努了努嘴,一脸不满,“嬷嬷就知道管着小姐,怎么不去管管姑爷,要不是姑爷连找个差事都要花小姐的嫁妆,小姐也不至于生气。” 李嬷嬷瞪了冬雪一眼,又在她手上掐了一把,“作死的小蹄子,不劝着小姐,还跟着骂起了姑爷,你是什么排面上的人,仔细你的皮,得空了非得好好地抽你一顿。” 冬雪忙往于穗岁身后跑,心里就是觉得李嬷嬷不敢对着姑爷吆五喝六的,偏一个劲儿的劝小姐忍让,再让下去,小姐的嫁妆迟早要叫姑爷挥霍一空。 “嬷嬷,你去看看厨房的饭做的怎么样了,我肚子有些饿了。”于穗岁岔开话题。 李嬷嬷跟着原主也有几年了,见她说饿了,又担心是不是真的饿着了她,忙又往厨房跑。 等人不见了影子,于穗岁才转过头去,小声跟冬雪说,“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就好,别再努尔哈赤的面前说起。”努尔哈赤那种小心眼的男人,说这个怕是要直接暴起,也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打过努尔哈赤。 要不再磕一颗大力丹? 冬雪点点头,心里还是气李嬷嬷那掐的一下太重了,撩起衣袖一看,果然是又红又肿。 “去屋里拿了药油擦擦。”于穗岁看着她的手,那李嬷嬷的手真重,不知道能不能培养一下,这看起来就是大力气的人,有优势啊。 晚间努尔哈赤回来的很晚,还喝了不少的酒,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醉醺醺的酒气,靠近一点,于穗岁皱起眉头,叫了杜春给努尔哈赤洗漱。 “就在这榻上就好,免得来回的折腾。”于穗岁指了指外间靠着窗户的罗汉榻,示意杜春将人放在那里。 杜春本就瘦小,扶着努尔哈赤双腿都在打颤,他连忙将人放下,然后又看了眼于穗岁,“要盖个毯子吗?” 这光秃秃的睡着,这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于穗岁看着努尔哈赤,心里想着难怪这人能骗到原主,长得人高马大的,还有几分姿色,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不用,如今暑热,他又火气重,不妨事,你回去睡去。”于穗岁说完就准备关门了。 大奶奶都发话了,杜春自然是不会反驳的,也顺着于穗岁的话,回去了前面倒座里那间自己的屋里睡下。 于穗岁拍了两下他的脸,然后慢慢踱步回了内室。 努尔哈赤掀了条眼缝瞅了一眼,看于穗岁这个样子,怕是心里生气了,翻了个身,自己继续睡下了。 第393章 努尔哈赤元妃佟佳氏2 次日一早,努尔哈赤是冷醒的,然后起来打了个哈欠,撩开帘子进了屋里,见帐幔都垂着,便知道里面的人还没有醒,索性自己出了屋子,叫了厨房煮了点吃食。 又自己去当值去了。 女人就是麻烦,这佟氏之前表现得多好,可昨还不是气他去喝酒,这男人哪有能少了应酬,若是一天到晚没事做,她怕不是在屋里骂得比谁都难听。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这努尔哈赤也走了,于穗岁简单的吃了点早饭,就往佟家去。 到了佟家,原主的爹就拿着一杆烟在抽着,瞥见女儿回来,拿着烟杆子在桌上磕了磕,“有什么事?” 说着一股子的烟味飘到于穗岁的面前,她皱了皱眉头,然后起来在另一边坐下。 “还嫌你老子!”见她这样,佟老爷子有什么不明白,又瞪她几眼。 于穗岁:“你浑身上下都被烟腌入味了,你再继续抽下去,迟早有一天得病。”原主的爹是个迷信的,他家里祖上阔过,又有人入仕,攒下不菲的家产。 到了佟老爷子这一代,他是个读不进去书的人,略微认得几个字,管理家里的田产铺子倒是得心应手,其余的,就不太能拿得出手了。 只是好歹佟家还有几个当小官的兄弟,虽是隔壁县的县令,可那也是这里能上台面的官了。 如此这样,佟老爷这些年的生意倒是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差错,又加上当初原主出生的时候,她娘为着又是一个女儿,怕以后日子不好过,花了自己的嫁妆钱,请了有名的算命先生来算过。 说是能旺家,恰逢那年佟老爷子的弟弟考了举人,这没再前进一步,可到底家里有了前途,佟老爷子也就信了。 又打原主出生后,原主的娘又连生三子,这原主的娘本是为着女儿好,可自己又信起了这些来。 这才是原主出嫁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嫁妆的原因,这不单单是为了努尔哈赤能成大事。 佟老爷子顺势收了烟杆子,摸了一下嘴巴,“说罢,回来有什么事?又被他那个后娘欺负了?”这个女儿是个胆子小的,努尔哈赤的那个后娘,有什么,又不是王台的亲女,要他说,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现在又不在一家吃饭,天天去人家家里做什么。 没得惹人厌烦。 于穗岁喝了口茶,这怕是泡了一斤茶叶在里面,又苦又涩,“不是他的事,我想着说这样靠着嫁妆吃喝也不是个事,爹,咱们合伙做生意咋样?” 她们现在这里地处东北,那边长白山那里出产的东西,贩卖到京城能赚,可是到江南那不是更能赚,何况现在努尔哈赤还没有统一女真,也没建立后金。 如今这个时候不赚钱,日后的前途大业靠什么支撑。 “呵!”佟老爷子呵了一声,没好气的,“缺钱了,爹叫管家去库房给你取一点,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的做这些做什么,等以后努尔哈赤发达了,就该嫌弃你做的这些了。” “不要,你能给多久,今年,明年后面,等以后弟弟们都成婚了,这我再来拿钱,那不是家宅不宁,是那等打秋风让人讨厌的姑子。”说着于穗岁的声音低下来,卖了两分的惨。 “若是真心疼我,就带着我一起做点小生意,以后我也能自力更生,家里和和睦睦,您也好跟娘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佟老爷子左看看右看看,这是长脑子了,不过还是不信,“姑爷教你的?” “他教我什么,我手里的钱都被他花了大半去,我得自己学着赚钱,免得以后真的要靠爹养我们一家。”于穗岁扬眉,这佟老爷子就是提前投资,若是努尔哈赤真的混出了名堂,那他跟着沾光,这佟家也能更上一层楼。 佟老爷子怀疑,但是也知道闺女说的是真的,想了想,“我瞧一瞧去,你先去跟你娘说说话,我琢磨好了叫人告诉你。”她说得在理,他还有几个儿子呢。 第394章 佟佳氏3 于穗岁跟着原主的娘说了一些闺房私房话后,匆匆的离开了佟家。 这老太太是真的什么都说啊,她一个人听着她说这些话,还怪不好意思的。 姿势这些真的没有必要跟她细说的,谁说古人保守的,这老太太可是一点都不保守啊。 大概就是思想保守,行为.... 回去后,于穗岁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财物,合在一起还没有两百两银子,这要真是要赚钱。 冬雪一边帮着整理,一边问:“小姐真的打算跟着老爷一起做生意?”这女子抛头露面确实不好,尤其是这姑爷眼见的谋了个还不错的差事,以后若是说起这桩事,也是不好听的。 对小姐的名声终究是有碍的。 “不赚钱,咱们日后吃露喝风吗?”这些钱不拿去钱生钱,留在这里给努尔哈赤当添头吗? 她不想给努尔哈赤送钱。 冬雪一想也是这样,小姐这小半年已经花了不少的钱,姑爷那里的俸禄又只有那么一点,还不够姑爷自己开销的,这小姐说是在屋子坐着等吃的,日后的日子也是难熬。 “可,可传出去终归是不好的。”冬雪还是有点害怕,这女子的名声最是要紧,这坏了名声,日后姑爷若是有点歪心思,那小姐不就惨了。 于穗岁将钱收好,合上盖子,“你不说我不说的,难不成老爷他会去到处宣扬?”佟老爷子帮忙捂住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说。 顶多就是说给教她自己管理铺面庄子。 说起庄子,于穗岁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买几个来,等赚了钱,再搭了棚子,试试看冬天能不能种一点蔬菜出来,这在这地方肯定是好卖的。 也对,冬雪挠挠脑袋,她不说出去,谁知道呢。 “还是小姐聪明。” 于穗岁笑着出了屋子。 努尔哈赤现在是有了事做,跟着辽东总兵手下做事,虽没有他的亲信那么体面,可也比之前好了太多。 下值后也不忙着回家,反而在跟着这些人拉关系套交情,这又约着一起去了酒楼吃酒。 三五个大汉都是喝得醉醺醺的从酒楼里出来,杜春早就在楼下候着,见人出来了,忙上前搀扶着往家去。 等走远了,努尔哈赤的眼里哪还有刚刚醉醺醺的样子,登时就清明了。 “府里可有什么事?”努尔哈赤想着昨日佟氏生气连屋子都不让他进,今日他又没回去,不知道要怎么使性子。 杜春:“大奶奶今日回娘家去说了会话就匆匆回来了。”除了这个也没有旁的事。 努尔哈赤皱着眉头,这佟氏难不成回去告状去了?女人就是心眼子小,这不过是喝两回酒,就忍不住了。 想着心里越发的烦躁,到家时,就挂在了脸上,一进门就大声喊:“哈哈纳扎青!” 于穗岁躺下好一会,迷迷糊糊的,就听见这扰民的声音,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趿着鞋子气呼呼的走出来。 “喊什么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 努尔哈赤没有料到于穗岁的脾气直接就冲着他来了,登时脸上更难看了,“你男人还没回来,你睡得着!”一点也不关心男人在外边出事没有。 于穗岁眉毛一扬,心里不爽,刚要睡着了,就听这鬼叫的声音,啪的一巴掌就拍到了努尔哈赤的背上,“你这不是好好的,又没少一块肉。” 努尔哈赤痛得咬牙切齿,那点子酒意装出来的醉,立刻烟消云散,“你这女人!”努尔哈赤扬起手,又收了回去,他不打女人,她这是要下死手啊。 杜春吓了一跳,立刻缩到门后面去,大奶奶是真虎啊,敢直接上手。 于穗岁乌黑的眸子冒出火光,打啊,她正好试试自己的大力丸的效果怎么样。 努尔哈赤伸手挠挠自己的后背,这女人是真狠,谋杀亲夫了都。 看她那眼睛,努尔哈赤从里面看出了点跃跃欲试,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跟个娘们计较。 于穗岁见努尔哈赤转身去洗漱了,还有点失望,要不下次再找个机会? 杜春见努尔哈赤出了门,忙跟上,这打奶奶确实有点猛过头了,连大爷都要让着,他心里的那杆秤,王于穗岁身上倾斜了不少。 佟府里佟老爷子跟佟太太夜话的时候也提及了于穗岁要做生意的事。 佟太太:“你是她亲爹,你若不帮着她些,以后儿媳进门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以后非得叫人说成打秋风的姑子不可。”这丫头心里之前也没点成算。 老爷之前选人的时候,也没有跟她说一声,跟人定下后,叫她准备嫁妆的时候次啊说起,这急急忙忙的去打听,又听说那努尔哈赤的家里乱得很,后娘当家,很是吃了些苦头。 可这跟她闺女没有关系,要事之前通个口信,她怎么也不得让闺女嫁过去。 佟老爷子半眯着眼,靠在床架子上,“我说不帮了吗?你不要只听半截话就来说。”帮是要帮的,这闺女可是旺他们家的,他之前还去算了,这嫁出去后,还是旺他们家。 这闺女肯定得笼络住的。 “是我说错话,咱现在趁着还没接儿媳进门,先将事情做了,以后也少些麻烦。”佟太太可不管,她现在是想着这个闺女的,这努尔哈赤有没有个家底,什么都要依仗着自家闺女,她是觉得,这一回佟老爷子多半是叫他那花言巧语迷了心窍。 这才叫他颠颠的将闺女嫁过去,聘礼都看着寒颤人。 佟老爷子按着山根,揉了揉,“她也是这个话,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这生意上的事还得好好的想想。”他们这里虽也有女子做生意,可那都是些寡妇,她一个姑娘,哪里适合做这些。 俩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废话,等了小半个月,于穗岁才等到佟老爷子的信,说是叫她家去,有事跟她商量。 于穗岁到了佟家,见着了难得放学回家的原主的三个弟弟。 最大的今年才十四岁,比原主小两岁。 “二姐回来了。”佟清三看着于穗岁还有点诧异,大姐嫁人后,几乎除了过年都是不回来的,原以为二姐也是一样。 于穗岁点点头,然后笑着道:“这次学堂放几天假?”这三个弟弟都在隔壁的县里读书,住在那个当县令的叔叔家里。 佟清三:“三日的假,夫子说叫我们回来过端阳节。”往年也是这样,二姐不记得了吗? “二小姐,老爷叫你去书房。”佟老爷子的管家喘着气,这老爷在书房等二小姐,她在这里跟少爷们寒暄。 第395章 佟佳氏4 于穗岁挥挥手,转头跟着管家去了佟老爷子的书房。 “你看看。” 佟老爷之子指着那几张纸。 于穗岁拿起来一看,这不太工整的字,是佟老爷子写得无疑了,佟老爷子不爱读书,这字写得也是很一般。 上面写的都是她可以做的生意,比如开个书铺,卖点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这些是挺安稳的,可是不是她啊,这县城就这么点大,这胭脂的铺子,那还是李总兵夫人的手底下的铺子生意好,她去开这胭脂水粉的铺子,不是跟人抢生意。 这可要不得。 于穗岁放下这几张纸,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爹,我想着在这边收集一些山货,运到南边去卖。” 话音一落,佟老爷子就吹胡子瞪眼,“你连走都没有学会,就想着跑了,你也不想想这收集容易,拉出去卖容易吗?这路上多元,那山匪就不说了,那些个打点的钱你有吗?” 光是张嘴说一句,哪里那么容易,这货要人看着吧,这押镖的镖师得请,这一路上就算是安然无恙的到了南边,可这孝敬的开道的钱要给吧? 南方富庶谁不知道,可他们这边有几个人把东西卖去了南方,那些个盐商听说都是将银子往水里扔,就为着听个响声。 于穗岁也没想过一步成功啊,这不是打算慢慢的来,先叫佟老爷子出钱,召集或者买一些健壮的女真奴仆来,这再训练训练,好了之后再去江南。 “爹,有没有说今年就要做成这个事,这只是个计划,咱们慢慢商量嘛。”于穗岁说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又道:“你也是知道,如今努尔哈赤投了李总兵门下,咱们若是做这生意,也能扯个大旗来,这李总兵怎么说也是辽东总兵,能有两分的威慑就够了。” 这钱花了,总要花得值啊,难不成真的就给努尔哈赤谋个差事,她怎么就不能分一杯羹了。 佟老爷子将手里的茶杯一掷,在桌上发出响声,“你这是想得比梦里还好,那李总兵是你能攀附的人,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些小生意,别想着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这李总兵手里的人多了去了,他努尔哈赤算哪个,他在是看好努尔哈赤未来的前途,可如今也是知道的,他还不到那个时候。 “为什么不能攀附,这李总兵既然敢纵着手下收这银子,想必早就是知道的,何况这皇上又多久没有给这里发军费了,他以后要银子的时候还多着。” 于穗岁可是打听的很清楚的,这辽东地区女真族各自为政,这里一年四季有一半的时间在各种混战,规模不大,可是这频繁啊,要的军费那也是年年增加。 以前万历皇帝还发一点,听说今年的军费那是迟迟不来,这努尔哈赤才能借着这个机会进去。 于穗岁这话也没有说错,这李总兵他手里确实缺钱了,年年上涨的军费,他有些无以为继。 于穗岁见佟老爷子的脸还沉着,便将计划说了一些,“爹,你去去请了叔叔,叫他给你牵线搭桥,然后找着李总兵,咱们五五开。他既有了钱,咱们也有了靠山。” 这话说得叫佟老爷子眼睛一亮,这若是李总兵在背后,闺女说得这生意倒是能成,李总兵少年家贫,这几年家里倒是越发的奢靡,这样样都是要钱的。 “你先别声张,也别跟姑爷说,我去请了你叔叔后再与你细说。”果真是个旺家的,她这个主意要是能成,日后说不得家里跟李总兵的关系能进一步。 若是个商人靠上去,李总兵为了自己的名声想肯定是要拒的,可他佟家不是,家里是有着出仕的人,算不得商贾之流,不会丢了这李总兵的面子。 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穗岁也就出了书房,去跟老太太说话去了。 老太太知道于穗岁有点害羞,也不讲之前的话,便换成了佟清三的未来大事上。 “你弟弟也十四岁了,过上两年也该定下来了,可你爹偏说要等你弟弟先考了秀才,若是明年中了秀才,再往上考考,不行就托人送去沈州的书院再读几年书。” 她心里也是着急,老爷的意思是等过了加冠之年再议亲不迟,那时若是能有个举人的名头更好,若是没有那个时候就要请了小叔子来帮忙。 于穗岁:“听爹的就是,他是清三的亲爹哪里会害他。”这佟老爷子可是事事都想着他的儿子们。 老太太点点于穗岁的额头,嗔她:“难不成我是后娘不成,只是这加冠之年难免年纪有些大了,我想着说要不先定下来,以后再成婚也行。” “别,千万别。”于穗岁赶紧道,这佟老爷子的性格,这若是以后佟清三真的考上了秀才举人的话,这说不得他要去退婚的,这样可不就是害了一个陌生的的女孩子。 “娘,这清三听闻读书还是有些天赋的,这说不得哪天就考上了秀才,或者举人了,这以后选择的余地就大了,现在定下来也太早了。” 要是真的更近一步,说不得佟清三自己都要后悔,这个时候成婚可不是讲什么爱情,都是些明码实价的交易。 娶个有助力的妻子,是很多男人的共同想法,若是真的喜欢,那就纳回家里当妾,一样可以天天在一起。 能有齐人之福的时候,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这话说得进了老太太的心坎里,她也很少盼着儿子更近一步的,这小叔子家里的情况她是清楚的。 妯娌之间的相处,她也是瞧得分明的,那边弟妹的态度也是觉得他们一家都是靠在他们身上吸血的,可也不瞧瞧,那些年小叔子读书的钱是谁赚的。 家里是留了不少的家财,可这么些年,就是再多也花了不少,何况这些年来,小叔子那里每年要的钱,那真的是不少的。 “算了,就听你爹的话。”老太太拍拍于穗岁的手,又笑着问:“你嫁过去也几个月了,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半点动静?” 催生! 于穗岁头皮发麻,这原主的第一个孩子明年二月就要出生,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这个月怀上的。 “时候还没到吧。”于穗岁敷衍,她不想听那些个什么放个枕头在下边好受孕的事,忙道:“娘,这也快中午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立刻起身准备回去。 老太太的手慢了一步没有拉到,最后老太太失笑,对着一边的婆子道,“看看,这都成婚了的人了,还是个羞涩的青果子。” 边上的婆子也是配合着老太太发出会心一笑。 年轻人都是这样的,过上两年,那就不是这个样了。 于穗岁还没到家,半途中遇上了原主曾经的闺中好友。 第396章 佟佳氏5 “哈哈扎纳青!”原主的好友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疯狂的摇着袖帕,惊喜连连。 于穗岁一抬头,就见一个穿着石榴红裙子笑得灿烂的姑娘,冲着她挥手。 “上来!” 于穗岁立刻转头往这绣楼里去,原主的好友刚刚从她的外祖家回来,她过去是去相看的,然后在今年的下半年就嫁到了隔壁的县城去。 此后一直虽有书信往来,但是再也没有见过,好像最后因为是生孩子,然后难产去世了。 “你回来了?”于穗岁笑着问。 呐喇·扎喇芬脸上的两个小梨涡越发的明显,“昨个才回来,想着明天约你去吃茶听戏,没想到今个倒是提前遇到了。” 扎喇芬双手拉着于穗岁的手,晃着,又带着点抱怨,“你这么久也不给我写个信。” 于穗岁真没有想起来要给原主的好友写信。 “是我忘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于穗岁也晃了晃扎喇芬的手。 扎喇芬哼了哼,扬起下巴,“原谅你了。你是回娘家了?”这条路是去佟家的路,而于穗岁是回去的路程,可能是去了佟家,只是这时快要到午饭的时间,怎么没有留在佟家吃了午饭回来? 于穗岁:“是,刚刚准备回去,就在这里遇到了你。”她也不知道要跟扎喇芬聊什么,有点尴尬。 “那省了我明天再约你,等会咱们去园子里听戏去。”扎喇芬直接将今天的行程直接改了,她跟哈哈纳扎青有好几个月没有见了。 于穗岁想着回去也没有什么事,索性就跟着扎喇芬一起去听戏去了。 然后两人在戏园子里找了个二楼的位置,不过去的时间晚了些,只能在靠街的一边。 戏听到一半,于穗岁见着了一场英雄救美。 扎喇芬脸色难看了起来,气愤的不行,要拉着于穗岁下楼去理论,“他怎么能抱那个女子,他知不知道他是成了婚的男子!” 于穗岁拉住扎喇芬,“别去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努尔哈赤抱着的是他堂弟的未过门的妻子。 这原来是这么早就打下了基础,不怪等到富察·衮代的丈夫已一去世,这努尔哈赤就将她纳进了门,后来在原主死了之后,还将她扶正。 扎喇芬极为震惊,瞪着乌黑的眸子看着于穗岁,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就几个月不见,哈哈扎纳青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于穗岁看她这样,也小声的解释,“努尔哈赤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永远都是不满足的。” 有些东西仿佛碎了,扎喇芬愣愣地,她刚刚才相看完,定下时间,只能今年的年末嫁过去,说是那边连伺候的丫头也没有一个。 她还想着那个人也是品行绝佳的,可努尔哈赤之前也是这样,身边一个丫头都没有,可刚刚她看着他抱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亲眼见着的。 她想起之前哈哈扎纳青在成婚前说的话,说努尔哈赤长大俊逸,又洁身自好,身边干净,是个正人君子。 可现在那个君子抱着一个姑娘,而哈哈扎纳青就这样看着。 “你....”扎喇芬鼻子一酸,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哈哈扎纳青这段时间吃了多少的苦,才能如此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 她爹身边没有姨娘,她以为大家都会是这样,可是好像不是这样,佟家也是没有姨娘的。 以前哈哈扎纳青说她爹抠门,不想花钱去养姨娘,想要多攒点家底。 于穗岁不知道这姑娘脑补了什么,她半搂着她的肩膀,“我没事的,过的挺好的。”她过来这段日子还是不错的,这原主的前面这十来年,也就是努尔哈赤没有发迹的十来年,过的日子还是相对平稳的。 只是后来努尔哈赤翻身后,原主的日子才急转直下,成为努尔哈赤眼里的心里的糟糠之妻,随时想要抛弃。 可是她生的两个儿子,又是英勇善战,这就叫她一直在嫡福晋的位置上,可是也就是个摆设了。 后来努尔哈赤的女人越来越多,原主的性子导致了她的生活越来越难熬。 扎喇芬不想说话,只是也抱了回去。 冬雪站在一边,什么也没有说,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姑爷还没有钱,就已经开始变坏了。 老爷选人的时候,怎么不打听清楚。 剩下的半场戏,扎喇芬坐立不安,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也不知要如何开导于穗岁,只能时不时的瞟她一眼。 那边努尔哈赤将人送到一边去了之后,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她长得跟佟氏截然相反,这姑娘是个明艳大方的长相,佟氏是个温婉娴淑的。 可又想起这段时间,佟氏的脾气越发的大了。 “多谢公子。”美人的声音自然是清脆悦耳的。 努尔哈赤听了感觉浑身舒畅,又瞟了一眼,“不必,姑娘的婢女什么时候到?” 这个姑娘刚刚是被地痞流氓调戏,他路过看不下去,就顺手这么一帮忙,只是她刚刚被吓着了,歪着脚了,他才抱着她到了医馆。 只是也有些奇怪,这姑娘家的婢女怎么知道要来那个医馆找她。 富察·衮代看着努尔哈赤,眼里映着他英俊的面容,她的心跳动得愈加的频繁,最后她低下头,脸颊已经是浅粉色,“公子有事就先去忙,我在这等一等就是。” 她本来就是要来这个医馆的,她娘有些咳嗽,只有这个医馆的大夫制的药丸管用,她今日出来就是想要买一些回去给她娘。 走到半路的时候,才想起还要去绣楼买些布料,怕钱不够,就叫了丫头回去取,没想到遇上几个醉酒的地痞流氓。 幸好这位公子救了她,可她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已经订了婚,这心一下就沉了下来。 努尔哈赤今日下值得早,也没酒局,抬头看了眼天色,觉得还早,也不耽误什么事,“我等姑娘的婢女来了再走。”万一那几个人又跟着来了,这位姑娘可就危险了。 富察·衮代低着头,眼里有些失落,只是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若是早些时间遇到这位公子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嫁给这位公子做妻子。 第397章 佟佳氏6 福不福气的于穗岁不知道,她回去后,冬雪一路上都气得不行,想要回佟家去告状。 “好冬雪,你以为我爹不知道努尔哈赤的脾气秉性,他多少岁了,看不清这些,把我嫁过来不过是要换佟家的前程。”一场赌博罢了,赢了皆大欢喜。 输了,不过是个女儿,嫁了就嫁了,过得不好那就是她的命不好。 冬雪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抽噎着:“那也不能这样对小姐啊,小姐也是老爷太太亲生的。” 于穗岁拿出帕子给冬雪擦了眼泪。 “好姑娘,可别哭了,我前面不是还有个姐姐,你瞧她如今的日子,可就知道闺女在他们心里一点都不值钱的。”原主的姐姐嫁到隔壁的县城,给人做续弦。 那家人也是不好相与的。 冬雪抽抽嗒嗒的,哽咽着:“我以为小姐会不一样。”平日里老爷太太都对小姐更好,她以为会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于穗岁摇头,“都是姑娘,不过是想要多图一点什么。”原主命格好,多次有算命的先生说起这个事,原主的爹娘又是迷信的人,这说着说着,别以为原主就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好姑娘,可别哭了,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于穗岁小声哄着冬雪,这个丫头跟着原主好些年,最后为了原主,一头给撞柱死了。 冬雪擦擦眼泪鼻涕,然后抽噎着:“我不哭了,小姐。”小姐要有多难过,才能这样平静的说出来。 她之前真的以为小姐是得老爷太太真心喜欢的。 于穗岁叫了冬雪去洗漱,努尔哈赤大步流星的进了屋里。 “今日没有喝酒,你可别再使性子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跟个老爷一样,还想着于穗岁上前去伺候。 结果双手一展,半天也不见于穗岁有动作,只好自己解了衣裳。 “还使小性子呢,我是男人,这样的应酬场面以后只会越来越多,那个时候你怕不是要怄死。”说着又起仔细瞧于穗岁的神情,见她没有反应,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家,你也不想别人说你嫁了一个一事无成的丈夫是不是?我这在前面辛辛苦苦的,你没有一句好话就算了,还成天的给我摆脸色。” 努尔哈赤心里也不爽,他这段时间来,佟氏不叫他上床不说,还成日的给他脸色看,好几次回家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告状去了。 还好岳父是个明事理的人,并未差人来说他。 于穗岁听了他这一通话,鼻子皱了皱,这身上的香味也太重了,比起去酒馆青楼里也差不多了。 “可别说这话,为着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也别给我带什么帽子,你当值这么些日子可是一个铜板都没往回拿的,这话就别拿来骗我了。” 为了她,这话也好意思出口,一分钱都不给她,还为了她,这不是骗她鬼都要气活。 努尔哈赤被于穗岁这话呛得脸色难看,有些不在,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这话也伤了他的面子。 大家既是夫妻,就该相互理解,他如今刚刚进去,应酬这些一律是要银子来支撑的,他没叫于穗岁拿钱出来,这已经是再想着减轻负担了。 “我说什么你都有道理,只说这家里的用度,拢共就几个人,花不了多少钱,等日后我再补给你就是。”这话努尔哈赤说得理直气壮,等日后他有钱了,难不成还不给她。 女人就是眼皮浅,只能看到这眼睛下面的巴掌大的地方,日后他发达了,这有脸有面子的,难不成不是她。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看来这钱是要不回来了,她也就不说这话了,“你还是先去洗漱去,这一身的味,闻着不太舒服。” 努尔哈赤还欲跟于穗岁争执,杜春拉住努尔哈赤的衣袖,轻声道,“大爷,你身上的香味有些重。” 努尔哈赤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摸了摸鼻子,道:“我先去洗漱。”心里想着,难怪今日说话脾气这么冲,原来是这个,又瞪了眼杜春,“怎么不早说!” 杜春躬着身子,有些无奈,他要怎么说啊,大爷回来的路上他都是一路小跑跟着跑回来的,进了屋子,大爷自己又在那里叭叭的一顿说。 他哪里有机会开口说话啊。 “是小的思虑不周。”杜春果断的认错。 努尔哈赤的脸色这才好了两分,低声道:“下次要提前说,没见你大奶奶生气。”这要是之前就知道,今日必定是不会这样的。 杜春给努尔哈赤淋水的手顿了顿,大爷这也太不讲理了,又只能忍下。 于穗岁那边出了屋子,到廊下坐着吹着傍晚的凉风,边上的小桌子上放着早上出门就湃好的西瓜。 西瓜没有现代的瓜瓤那样红,也没有那样甜,不过西瓜味还是很足的,就是吃两块就不想吃了。 穿着件薄衫努尔哈赤就出来了,于穗岁瞧了几眼,这身材还是不错的,肌肉线条还是流畅的。 努尔哈赤也瞥见了于穗岁的视线,心里得意,这佟氏还不是败在他的美色之下。 俩人各怀鬼胎,度过了愉快的一个夜晚。 次日一早,努尔哈赤是神清气爽的醒来,然后准备又压着于穗岁来一回。 他可算是找着这佟氏的弱点了,于穗岁被吵醒后,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脚将努尔哈赤踢下了床,躺在了地上。 努尔哈赤自己愣神的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屁股传到心里,这岳父没有说过这佟氏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他回过神来,揉了揉被踢的地方,然后有些不满,“你这个女人,是要谋杀亲夫!” 被人吵醒了,于穗岁本来就烦,然后蹭的一起来,赤脚站在地上,然后手一抡就是一巴掌直接拍在努尔哈赤的肩膀上。 鲜红的五个指印,努尔哈赤疼的一跃而起,圆溜溜的眼珠子快要跳出眼眶,“你!你!” “你什么你!别吵我睡觉!”于穗岁又踢了两下,然后倒回床上继续睡觉。 大清早的,安分一点不好吗。 努尔哈赤想要骂人,又想起刚刚于穗岁的壮举,强行闭了嘴,然后出了内室,在外间换衣裳。 杜春瞧着那个巴掌印,心里惴惴的,幸好他没有得罪过大奶奶,以后大奶奶说什么问什么,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可比不了大爷的身板硬朗,这大奶奶一巴掌下去,他可能就魂归地府了。 于穗岁再次醒来后,李嬷嬷就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等着她来做决断。 第398章 佟佳氏7 这是李嬷嬷去伢行跑了小半个月定下的名单,照着于穗岁的要求,这些都是那些个女真部落里发买出来的奴隶。 “小姐,这些个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选的。”李嬷嬷想着小姐说的,要一些身强体健的,这些个奴隶都是家里犯了大错之后,才会被发卖出来。 这样的人其实很是危险的。 于穗岁瞧着这二十来个名单,眉头微蹙,这什么也不写,只有个名字,她要怎么选。 “嬷嬷,咱们去一趟牙行。”于穗岁想着她的那个郊外的小庄子,先得买一个小的,将人安置过去。 李嬷嬷面色有些犹豫,那些个都是糙汉子,没得去污了小姐的眼。 这靠近女真的地方是没有那么讲究这男女大防之事,可是这读书人家出来的小姐,还是要注意一些。 他们跟那些个部落出来的人是不一样的。 “小姐,要不我去带了人回来叫你挑?”李嬷嬷建议道。 于穗岁摇头,“还是我自己亲自去一趟。”万一有什么漏网之鱼,她也能选一选。 李嬷嬷没有办法,跟着冬雪两个人一起跟着于穗岁到了伢行。 现在的奴隶卖得很便宜,二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壮汉,可一般的人家都是不买这样的壮汉的。 这样的人太过危险了,害怕万一,若是狠了,将自己家里都毁了。 于穗岁瞧过之后,又跟伢婆伢公都聊过了,最后伢婆笑着道:“小姐要是能等,过上十天半个月再来,那边要有新的人过来。” 说着手还指了指方向,于穗岁也不知道指的是那个部落。 “行,我再等等。”这一批没有漏可以见,那些个人身体条件看着是有点点像壮汉,可是若是真的做那些个事,她还要付出更多的成本。 她手里现在就那么点银子,当然是要省着点花。 李嬷嬷跟冬雪是摸不着头脑,这小姐为什么非要执着的买这些人,她们府里的人呢,现在也尽够了。 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四跟看门的杨瘸子,这人手都是齐全的,若是再有人来,这可能都住不下了。 于穗岁又托了伢婆找个小庄子,不要大的,十来亩地的就行,再大的她也买不起。 闲逛一会回去后,努尔哈赤已经跟他的朋友坐在东厢的屋里喝了起来。 于穗岁见着,就自动的往她住的屋里去。 努尔哈赤也是瞧见了,不过她还算有眼色,没有往这边来。 想着他又开始招呼自己的同僚喝起了酒来。 “小姐。”冬雪喊了一声,看姑爷那个样子,怕是要喝上一阵。 于穗岁转头,“什么事?” “要叫厨娘给姑爷他们烧点下酒菜吗?”这厨房买的菜可是不多,这要招呼人,肯定是要再去买的, 可现在又是下午了,这菜也不这要去那里买,总不能去酒楼买了熟食端回来,那样还不如直接在酒楼里吃,还省的她们等会收拾。 给他做下酒菜,想什么屁吃呢,于穗岁非常的干脆利落,“不,别管他,叫他自己解决。”厨房每日的开销就那么一点,多了努尔哈赤又不掏钱,现在他不就是个靠着原主吃喝的小白脸。 李嬷嬷不赞同,“小姐,可不能在外人眼前落了姑爷的面子。”这里子再是难看,那也得给姑爷兜住了,这男人没有了脸面,女人哪里来的脸。 “嬷嬷,管他做甚,至今他给过一个铜板养家,他手里的俸禄足够他吃吃喝喝了。”于穗岁揉着眉心,这现在这个时代就是不好,明朝跟清朝都是封建专制达到顶峰的朝代,对女性的压迫那是无处不在的。 这里那些个讲究的人家,照样给闺女裹小脚,佟家是女真出身的底子,这么多年了,也有倾向,可好歹还是想着点,没有这边那些个汉人那样守规矩。 又想起今天出去逛,在伢行里看着的那个夫人,她由着两个壮实的婆子扶着,这袖裙之下藏着的不就是小脚,半个巴掌大,尖尖的,看着跟踩在刀锋上一样。 李嬷嬷听出于穗岁语气不好,又见她面色不虞,低下头咬着牙也没有再说话,还是等下次回去,跟老太太说一说,小姐若总是这样,也不利于她跟姑爷的长久。 努尔哈赤知道家里的厨房是什么情况,叫了杜春去买了吃食回来,又见同僚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想起刚刚叫另一个丫头摆碗筷的事,没一会,又叫了杜春去叫秋眉过来陪酒。 秋眉不愿意,往了于穗岁的屋里走。 “姑爷他!”冬雪他他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于穗岁也生气,叫了杜春去回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见人没有来,皱着眉头,又听的杜春的耳语,忙站起身来,跟同僚先说了两句,再往后边去。 “佟氏!”努尔哈赤一推开门就大声的呵斥了一句,“你非得打我的脸是不是!”他不过叫一个丫头去陪酒,有什么事。 看上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于穗岁抬腿就是一脚,将努尔哈赤踢翻在地,“吵吵什么,要发酒疯去外边发去,别到我面前来。”还想叫秋眉去陪酒,秋眉早就定下了亲事,只等今年时间一到,就能脱了奴籍回家去嫁人。 努尔哈赤疼的捂住的腹部,倒吸几口气,气势也瞬间落了下去,想起早上的时候自己挨过的那个巴掌。 冬雪跟李嬷嬷都瞪大了眼睛,这小姐何时这般厉害了,这姑爷一个大男人,一脚就被踢翻了。 冬雪的眼睛里冒出了星星来。 李嬷嬷也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姐以前力气有这么大?好像是有的的,以前听府里的人说过,小姐好像力气比少爷要大。 秋眉站在于穗岁的身后,她低着头,瑟瑟发抖,她生怕小姐也跟姑爷一样,要她去陪酒。 她是签的活契,家里那个时候出了事,要钱,她自己找了伢子给卖了自己,家里这几年也攒下了钱来,说了要赎她回去,她想着还剩下一年多的时间,就等时间到了,就回去,还能省下一笔银子。 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努尔哈赤缓了一会,站起来后,咬着牙齿,哼了一声,“我不跟你这个娘们计较。”他本想上手去扯秋眉,可见于穗岁那副神情,似乎是他敢动,她就要打死他。 努尔哈赤耸了耸肩,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于穗岁,然后才出的门。 努尔哈赤那边怎么样,于穗岁没有看,只是后来于穗岁再没有见过那个他的同僚。 李嬷嬷心里有几分忐忑,又有几分关心,看着秋眉,往日她就是在厨房里跟着厨娘打转,都是知晓她的情况的,这姑爷真的是混不吝啬。 第399章 佟佳氏8 秋眉是心有余悸,她也怕啊,她收到了李嬷嬷的眼神,心里惴惴不安的。 她还等着到了时间回去成亲。 冬雪拉着秋眉的手,看着于穗岁,喊了声,“小姐。”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她想着要不叫小姐提前放秋眉回去,可是又想着若是回去后,那边的人万一不放过秋眉,这派人去找了秋眉怎么办。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之前府里的二老爷不就是这样的,看上了一个秀才的姑娘,也不管他们年纪差多少,现在那个姑娘不是成了二爷的姨娘,还生了两个孩子了。 于穗岁回过头去看秋眉,安慰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做自己的事就好,不用担心,其余的我会去解决。”若不是努尔哈赤现在还有用,她刚刚就想掐死努尔哈赤。 秋眉紧抿着唇,后又小声的道了谢,然后由着李嬷嬷一起陪着回了厨房。 李嬷嬷压低着嗓子,“你啊,以后只躲在后边,别出来了。”想着这事,李嬷嬷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本以为姑爷就是脾气大一点,没想到是个这样的性子。 这小姐态度还真是没话说。 秋眉惶恐,紧紧的扯着李嬷嬷的衣袖,“嬷嬷,我提前回去好不好?”她也怕啊,这留在这里万一下一次姑爷又起了心思怎么办。 李嬷嬷不好大声说话,只搂过秋眉的肩膀,在她耳朵边说,“别先想着回去,在这里还有小姐能看顾你一两分,等时间久了,那些个人也忘了这事再回去。” 若是没有人顾着,她们这些个奴籍出身的人,那不是板上钉钉的鱼俎,随便任人宰割。 小姐背后好歹还有佟家,这姑爷要给面子,那边姑爷的同僚可能也要顾着两分。 秋眉憋了半天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落,“嬷嬷,我做错了什么。”她就想攒点钱回家过日子去,做错了什么要被拉去陪酒。 姑爷要她做什么,要她去当妓子。 若是要当妓子,她当初自己为什么不买自己去青楼。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粗糙的手擦了秋眉脸上的眼泪,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该生成一个女人。 女人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吃苦的,她这话在嘴里几个转身,都没有说出来。 等到深更半夜,努尔哈赤的酒终于喝完了,送走了人,于穗岁叫了人管好了门之后,自己拎着根手腕粗细的棒子,将努尔哈赤痛揍了一顿。 想着他不能整日待在家里碍事,还是受着点力气,没真的将人给打折了。 努尔哈赤的酒意早就散得一干二净,抱着自己嘶嘶嘶的抽着凉气,想要骂回去,又看于穗岁那个喷火的样子,立刻就闭上了嘴。 “我的人你以后要是再敢打歪主意,你就想想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淦!跟这样的人相处,那是得折寿的。 于穗岁扔了棒子,然后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睡觉。 冬雪跟杜春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一心一意的跟着于穗岁。 杜春小心翼翼的扶着努尔哈赤,“大爷,我扶你去洗漱。”这大奶奶也太厉害了。 努尔哈赤这里疼那里疼的,以前在后娘手里也不过是受一些冷眼白眼,或者一些难听的话,哪里会有真的人敢上手打他。 这佟氏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是真的直接上手揍,原以为只是力气大了点,可这浑身疼,骨头却没事,这佟氏她还是个懂行的。 这岳父误他啊。 说佟氏是个温柔贤淑的性子,这那里温柔,那里娴淑了,这脾气大得丈夫都敢直接上手揍。 努尔哈赤心里难受,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可是他还用得上佟家,不会跟佟氏和离。 至于养个小的,努尔哈赤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手里就那么几两银子,这些钱拿来结交人都不够,哪里还愿意拿钱出来给其他的女人花。 佟氏那里想要银子,怕是以后也掏不出来几两了。 努尔哈赤脑子里想东想西的,想着佟氏是为什么一改之前的脾气,他想着想着,还是想不通。 若是他喝酒,那也不该啊。 于穗岁一觉好眠,天光大亮的时候,努尔哈赤忍着疼痛去当值。 昨日一起喝酒的那个人没来,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到下午的时候,听说昨夜喝多了,然后晚上没注意,摔沟里淹死了。 那沟还不到小腿深,努尔哈赤神情异常,不过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于穗岁不知道,这个事努尔哈赤没有跟她说,她又忙着趁这个时候先做点小生意攒攒钱,没空去打听这个消息。 那个人的妻子倒是心里狂喜,这死了男人有什么,她立刻转身圈了家里的钱,又把这院子一卖,自己带着钱带着女儿搬去了另一个县城,投奔自己的表姐去了。 过了小半个月,于穗岁托人收集到的一些山货送到了沈州去,努尔哈赤是跟着李总兵去了其他的地方,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 于穗岁干脆自己上,带着她刚买的几个壮汉还有冬雪一起就走了。 至于押镖的镖师,于穗岁原本是想请的,可惜口袋空空的,请不起。 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沈州就是后来的盛京,再后来的沈阳。 这里比起她现在的那个县城,是要繁华很多,她收集的一些山菇,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品种,可是这还是挺好卖的,一趟下来,于穗岁赚了不少的钱。 她又在沈州买了一些时兴的东西带回去,准备在县城里卖,也能赚不少的钱。 一来一回的,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那边佟老爷子跟自己弟弟商量的事情,也终于是搭上了线。 只是这事还没有定下来,于穗岁趁着还没有下雪,又倒腾了一回。 这一回还捡着两根野山参,年份不大,可好得也能卖上的钱,于穗岁这一回折腾的还是挺开心的。 只是她的肚子也开始有点形状了,冬雪无论如何都不赞同于穗岁再往外跑了。 努尔哈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学纷纷的时候,于穗岁的肚子也有了几个月。 努尔哈赤高兴啊,他要当爹了。 第400章 佟佳氏9 围着于穗岁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拍手,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于穗岁扶着头,看努尔哈赤这个鬼样子,并没有半点涟漪。 过了好一会,努尔哈赤才停下来,笑着道:“我儿子乖不乖?” 于穗岁赏了努尔哈赤一个白眼后,“去洗漱去吧,一股子的味道。”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味。”努尔哈赤不满,还是照着于穗岁的话去洗漱,他这一趟出去,可是升了两个等。 “小姐,咱还请大夫过来吗?”冬雪问,小姐之前一直都在路上奔波,她跟李嬷嬷总是担心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这要是不好影响的也是小姐。 可今天见着努尔哈赤回来后,冬雪又有点犹豫,害怕大夫过来瞧出什么了,这样对小姐不好。 于穗岁:“明天等他出去再请大夫过来一趟。”她看冬雪那点小眼神,知道她担心什么。 冬雪连连点头,“那我去嬷嬷说一声去。”带着点雀跃的脚步往后罩房跑。 李嬷嬷除了那张嘴,其实对她挺好的,每次都说要打她,其实没有一次真的打了她,不过她还是怕李嬷嬷。 转眼屋里就剩于穗岁一个人了,她靠在椅背上,想着自己的计划,这努尔哈赤还得活好几年。 这原主最后一个孩子是万历十一年生的,如今才历五年,且有好几年呢。 那边佟老爷子也是冒着大雪从邻县赶了回来,恰逢之前李总兵在邻县休整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搭上关系。 原有一瞬间的犹豫,不过见着佟老太太后,佟老爷子也就打消了心里那一丝的不愿。 “那是咱女儿,她又是个生来带福的,你若是起了小心思,她以后知道了,只怕...”佟老太太的话那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佟老爷子磕磕烟杆子,呸了一口,不满,“你这老婆子,这话都是你说了。”他能不知道吗,可这事要真的成了,这里面多大的利益。 她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妇人,哪里知道这些,以后他们家只要这条路走稳了,那钱哗哗哗的就来了,就弯腰的事,谁能忍得住。 佟老太太也不说话,就睨他一眼,然后心里憋着一口气,明天一早,她就叫人去跟女儿说。 于穗岁得到佟老太太的消息时,不过半刻钟又得到了佟老爷子的消息。 索性于穗岁就去医馆看了大夫后,在冬雪得到大夫的保证,她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后,才去了佟家。 佟老爷子这几个月神经紧绷,就怕这事成不了,或者说给他人添砖加瓦,这样赔本的买卖他不干。 “成了?”于穗岁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成了。” 佟老爷子的烟杆子换了一杆镶金的,那微白的胡须上都带着喜气,这以后啊,他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了。 “利润怎么分?”于穗岁问。 佟老爷子瞅她一眼,这丫头,是一点事也藏不住,“李总兵那里五成,剩下的五成你叔两成,你一成,最后的就是你爹我的。”不过这都是说好的净利润,是要除了成本的。 于穗岁想了两秒钟,还是要自己手里有权有势才好,这忙活半天,大部分给人送去。 “谢谢爹了!”场面话还是得说,这佟老爷子还算是大方,跟她之前的预想是差不多的。 佟老爷子伸出烟杆子在桌上磕了两下,“我听你娘说你肚子里有了,这段时间就别折腾了,有事叫了人家里说。”又撇了一眼于穗岁的肚子,这大冬天的,裹得老厚了,他也看不出老太太说的显怀了。 “去跟你娘说几句话,别叫她惦记你。”老太太那点心思,佟老爷子心里清楚得很,就是怕吵架,所以一直没有正面说。 于穗岁听话的去跟佟老太太说了一阵子的话,又在佟家吃了午饭后才回去。 冬雪扶着于穗岁的手,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 等年一过,到了二月末,于穗岁生下来原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那个十一岁被努尔哈赤嫁给自己同僚的东果格格,后来活到七十多岁的固伦端庄公主。 一见产婆手里抱着的孩子,努尔哈赤的嘴角的笑容就垮了下去,这佟氏真是不会生,第一胎就生个女儿。 努尔哈赤原本准备了的喜钱,硬是没有从荷包里掏出去,还是冬雪拿了钱给产婆。 她憋着眼泪,看了看李嬷嬷,李嬷嬷瞪她一眼,示意她别在这个时候掉猫泪。 李嬷嬷端着热水踢了冬雪一脚,叫她跟着进去伺候于穗岁。 压低着嗓子,“今个是小小姐出生的好日子,别坏了小小姐的日子。” 冬雪吸吸鼻子,她就是看姑爷那个样子,一下忍不住为小姐委屈,小姐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结果姑爷就那副鬼样子,这先开花后结果,以后又不是不能生了。 姑爷那个样子明摆就是不喜欢这个女儿。 进了屋里,于穗岁瞧着冬雪的神情,也猜出了点东西,那努尔哈赤绝对是不喜欢这个女儿的。 在努尔哈赤的眼里,这个女儿大概只有在联姻的时候才有用,毕竟利益交换之后,将女儿嫁过去作为象征,这样能给努尔哈赤换取利益的女儿才是他会多看一眼的。 努尔哈赤在东厢喝了半壶的闷酒,他欢天喜地的,今天还特意请了一天的假,结果佟氏就生个女儿。 努尔哈赤心里烦躁,又想起这几个月来,他为着佟氏肚子里的儿子,对她诸多忍耐,如今得了这个结果,他看于穗岁现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又想起之前同僚的话,说是妻子怀孕的时候,主动给他纳了两房妾室,如今他已经有四个儿子了。 这佟氏不说给他纳妾,这连伺候的丫头也没有说个一个半个字,她这样善妒,那里是大妇所为。 可要他自己去找个女人,想着手里的钱还要干大事,他又怕于穗岁发疯,这人叫他自己养,到时候,他手里的那点钱哪里能够。 杜春在一边候着,不出声,他这几个月吃得好了,身量也涨了不少,不像之前瘦得跟竹竿一样了。 他低着头,心里想着,这姑爷还有什么不满的,这家里是小姐顶着的,姑爷一分钱没有出,吃喝这些都是小姐花钱,回来后小姐也没有叫姑爷交过一文钱。 姑爷这在这里喝闷酒实在不该。 只是他一个小厮,哪里敢跟努尔哈赤这个姑爷说这样的话,只是为着于穗岁有点不平。 佟家那边听了于穗岁生了女儿,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叫了人送了一堆的礼物过来,有吃的用的。 还特意给东果打了一对银手镯跟长命锁。 佟清三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不开心,这努尔哈赤刚刚那个眼神,他不喜欢,可这又是自己的姐夫,他学的又是孔孟之道,断不能在人背后嚼人舌根,这不是君子所为。 “二姐,这是我跟弟弟们的一点心意。”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银项圈,只是比起之前佟老太太他们送的要细上一圈。 之前大姐生孩子的时候,他们也从自己的月银里省出一笔来,给她的两个孩子都送了这项圈。 于穗岁叫冬雪接过,“我替东果谢谢你们几个舅舅了。”佟清三这个人,于穗岁不知道怎么评价,他是一个笃信孔孟之道的人,一直克己复礼。 他的学业没有特别大的进展,但做人还是可以的,只是后来的后来,在佟府里也算是抑郁而终。 佟清三摆摆手,“二姐不必这般客气,原是我们这些当舅舅的该做的。”只是姐夫那边的爹跟继母没有一点表示。 他来得时候还听着娘边说边哭,说爹不该给二姐找这样一个人,那人家里就是豺狼虎豹。 说家里没有银钱,二月初的时候,那努尔哈赤的堂弟娶亲的彩礼可就足足有三百两银子,这家里还没有努尔哈赤家里好。 可见努尔哈赤对二姐不上心,说爹是一厢情愿给人送女儿。 他听了一耳朵,心里有点燥,想着叫娘不要这样说,可这事情又是这个样子,爹自己也叹了一口气,只是他这背后听墙角的也不好。 于穗岁跟着佟清三说了几句后,叫了李嬷嬷去给佟清三准备吃的。 冬雪抱着东果在屋里慢慢踱步哄着她,看她小脸粉扑扑的,她好想去咬一口。 “小姐,小小姐的百日还办吗?”冬雪问。 这三少爷过来就是送满月的礼物,这满月的时候三少爷没来得及赶回来,这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过来送东西了。 那姑爷一家现在都当没有这回事。 于穗岁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她过段日子就要忙起来了,这百日的时候不知道在不在这里,听闻那边草原上又乱了起来,这努尔哈赤肯定是会走的。 她这段时间是得把握好,多赚点钱。 冬雪一听就知道于穗岁有了想法,“小姐可还是想着去沈州?”这样倒卖货物是赚钱,可是这样也是危险的,小姐养着的那十来个壮汉,若是遇上更多的人,就怕挡不住。 这不仅有拦路的悍匪,还有那些个部落的人,更有那些个心黑的当官的。 于穗岁点头,“冬雪,咱们得多赚点钱,你也知道努尔哈赤的态度,咱们要是没有钱,这以后东果的日子可不好过。”真实的理由不能跟冬雪讲。 冬雪心里一酸,鼻子吸了吸,忍住自己的眼泪,她可怜的小姐。 老爷何苦要小姐嫁这样一个人。 姑爷不是个好东西。 前个还听杜春说,姑爷跟着同僚往哪花庵巷里钻,那里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住着好多的暗娼。 她跟杜春都不敢跟小姐说,那段时间小姐可是还在月子里。 李嬷嬷也是耳提面命的说,等小姐身体好一点了再跟她说,月子里是受不得一点的气的。 一等就是好多天。 到了大夫过来给于穗岁瞧过之后,确认了于穗岁的身体没有小碍之后,冬雪才将这个事告诉于穗岁。 火冒三丈都不足以形容于穗岁那一瞬间的愤怒,等到晚上努尔哈赤回来后,于穗岁找了个理由将努尔哈赤胖揍了一顿,心里还是不解气。 又等了三四天,她又找了个理由揍了一顿努尔哈赤。 她真的对原主这样的生活感到了愤怒,可是她这样的生活是很多的人一直在过的。 努尔哈赤连续被压着打,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也没有说什么,连骂都不曾骂一句。 只是四月的生活,努尔哈赤随着李总兵走了,于穗岁本来想着将孩子留在这里,自己去沈州的,后来一咬牙,带着李嬷嬷跟冬雪还有孩子一起来回奔波。 李嬷嬷眼泪汪汪的,跟冬雪两个人抱头痛哭,她们小姐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在去沈州的路上,于穗岁救了一个孩子,带到沈州的时候,发现竟然是礼如松的儿子。 李如松是李成梁的长子,也就是努尔哈赤现在最大的老板的李总兵。 李如松是后来有名的将领,李成梁家里跟后来以麻贵为代表的麻家称为‘东李西麻’。 于穗岁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的运气极好。 武氏拉着于穗岁的双手,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孩子丢了之后她是彻夜难眠。 这好不容查清楚了,是之前的奶娘怀恨在心,将她的儿子给偷偷下药卖给人伢子,幸好在路上遇上了于穗岁,这才能找回来。 不然,她也不知道要有什么后果,这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到沈州来,还没跟夫君汇合,这就遇上这样的大事。 于穗岁跟着武氏寒暄了一会,然后就是武氏承诺帮着于穗岁的东西卖去京城。 她本来就是京城的人,当年李如松进京,她爹瞧中夫君,她这才嫁到了辽东来。 这次是因为李如松回到辽东任职,因为大雪天不便行走,索性她们女眷就等着开春之后再过来,没想到那奶娘胆大包天,为了夫君将她的儿子打发去了庄子而心生怨恨。 武氏又特意在沈州待了几天,准备跟着于穗岁一起回去。 她觉得于穗岁武艺高强,这样一起回去心里能有个安慰和保障。 于穗岁也乐意跟武氏亲近,她现在也是需要武氏的帮助。 这一趟于穗岁还是赚了不少的钱,又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去,武氏见着,“你这是做两地的买卖?” 她家里也是有铺子的,这管理田庄铺子她也是有点经验,看着于穗岁自己劳心劳力的亲自上场,她对于穗岁有点佩服。 “是,反正回去也是这么多车,还不不如带些东西回去。”说着又想起她是京城来的,道:“你若是要长住的话,还是在沈州多买点东西回去,县城里不比沈州。” 这武氏应该是要待上几年的,这一来一回的买东西也不是很方便。 武氏听了之后,叫了人去买了不少的东西带回去。 等到了家里,于穗岁发现努尔哈赤竟然在家里坐着。 第401章 佟佳氏10 努尔哈赤阴沉着脸,眸色漆黑,盯着于穗岁。 杜春跪在一边,显然是已经被努尔哈赤责罚过的样子。 于穗岁道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叫李嬷嬷跟冬雪将包袱和孩子抱了进去,她自己则是悠闲的在厅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努尔哈赤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她一个女人,到处跑什么,长时间不着家。 他最开始还以为佟氏是回娘家住了,自己准备去佟家接她回来,没有想到去了佟家也没有见着她,这回来之后押着杜春给了几个巴掌后才知道,她跑去沈州了。 沈州,那是什么地方,隔着几百里的路,她一个女人带着嬷嬷跟个丫头就敢往那边跑,他不知道要说她厉害,还是没脑子。 于穗岁长时间赶路,坐在马车里,有些背痛,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眼皮掀了半帘,语气淡淡的,“男若是有钱拿回来养家,我也不至于要去沈州赚钱养活自己。” 这话直接是打在努尔哈赤的脸上,他一阵青一阵白的,这就是明着说他这个男人没有用,要女人自己养活自己。 努尔哈赤直接暴起,站了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于穗岁跟前来。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这但凡打仗,你又不是最底下的大头兵,这手里捞点捡点,你可是一点也没有往家里拿,仙子啊你的吃穿用度还是用着我的嫁妆钱。” 一个小白脸,还是软饭硬吃的小白脸,脾气又不好,于穗岁实在没有射么好的感官。 努尔哈赤脸色涨红,他被约束说中了,他知道自己手里多少是攒了一点的,不然他也不敢跟着同僚一起去潇洒。 他以为于穗岁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懂这些,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出来,现在拿着这个把柄叫他难堪。 “我那是为了我们家,那个男人手里没有一点钱,你现在是垫着钱,这些钱以后我有了就补给你。”努尔哈赤退了一步,眼睛也柔和了许多。 于穗岁有点困,然后打了个哈欠,语气平淡,“现在有钱都不够,我还能等以后,这话你骗骗自己就好,还是别骗我了。”说着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努尔哈赤的手。 努尔哈赤愣在了原地,他见着于穗岁回到卧室,他原本是想要要找于穗岁算账的,这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以后也能多拿捏一点她。 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杜春缩成一团,企图减少自己的面积,于穗岁出门的时候轻轻的踢了他一下,然后他连滚带爬的跟着于穗岁出来了。 “你去医馆瞧瞧,别受什么内伤。”于穗岁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来,这杜春怕是挨了努尔哈赤的拳打脚踢。 杜春眼泪一下就包不住了,还是小姐好好,连连道谢后又磕了一个头。 杨瘸子在一边的角落里看得分明,他心里的那杆子秤,早就跟杜春一样偏到了小姐身上,姑爷是个吝啬的,这么久了没见过姑爷一文钱,小姐好吃的好喝叫厨房里做着。 若是想要带回去跟家里添个菜,也是不说的,只要拿的是自己那一份,李嬷嬷那个婆子,嘴巴再是厉害也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他揉了揉自己的腿,这姑爷啊,就是个花架子,光说不做,这府里的事情以后怕是小姐一个人说了算了。 冬雪见到于穗岁安然无恙的回屋,心里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小姐快去泡个澡,好好的松快松快。”那边李嬷嬷早就将热水打好了倒在浴桶里。 看着于穗岁没啥事,她心里也高兴,她也是跟冬雪一样的,这段时间被那丫头说得,也觉得是姑爷没有用不说,家里一文钱都不给,小姐若是不赚钱,那大家就都等着吃糠咽菜。 “小姐还是回去跟老爷通个气,叫老爷出面压压姑爷的气焰。”李嬷嬷出去前小声的说了自己的建议。 老爷那边好歹是长辈,帮着小姐压一压姑爷也好。 于穗岁没有说话,合上眼坐进浴桶里,佟老爷子不会说的,他要的就是努尔哈赤以后可能飞黄腾达之后的帮扶,这些个会伤人感情的事,他是提都不会提一句的。 只会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当然他也不会说她,毕竟还是害怕女儿离心了,这枕头风吹起来。 她如今又了两份的钱可以赚,只等过几年这李如松又回到京城去,还是朝堂上的红人。 那个时候,她才有机会做大做强。 现在这一切都是要靠着他们,在地下偷偷摸摸的发育。 努尔哈赤在厅堂里坐了半晌,最后扶着额头出了门,直奔那花庵巷去。 于穗岁知道他出门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叫了杨瘸子关好门后就睡觉去了。 一连几天,努尔哈赤都没有回来,于穗岁也没有叫人去问,她现在忙着呢,哪里有时间去管努尔哈赤发哪门子的疯。 “小姐。”秋眉哽咽着喊了一声,心里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感激,她临走前,小姐还给了她二十两银子的压箱钱。 于穗岁:“别哭了,回家是好事,以后若是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再来找我就是。”她也做不了更多了,现在就能给她这些,多的实在给不了了。 李嬷嬷也劝着:“快别哭了,你爹娘他们已经在外边等着你了,快家去!”临了了,就别哭了,好日子不该哭。 冬雪将自己攒的钱也拿了二两出来,装在荷包里送给秋眉,“回去后好好过日子。”秋眉可以回家,可是她没有家,小姐在哪里她家就在哪里。 秋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院子,跟着自己的爹娘弟弟还有未婚夫回去了。 冬雪见人不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小姐,以后咱再也见不到秋眉了。”她最开始被小姐捡回来的时候,就是秋眉带着她,给她洗脸换衣裳,好几年了,她一直都当秋眉是自己的姐姐,现在要分开了,还是有点不适应。 李嬷嬷吊起她的眼睛,三角眼一瞪冬雪,“掉什么猫尿,免得惹得小姐也哭了才好。”要哭自己躲在被窝里哭,当着小姐的面哭什么,这样惹得小姐也不高兴了,她才舒服是不是。 冬雪忙捂住嘴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李嬷嬷,她没有那个意思。 于穗岁递过帕子,“擦擦。”冬雪喜欢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这现于穗岁瞧着她哭,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边武氏将儿子被下药卖给人伢子的事跟李如松说了,又说起她们之间说的话,约定的事。 “你找个时候请她到府里来,正式的谢她。”李如松声音低沉且带有磁性,他是个很典型的东北壮汉,长得高大魁梧,武氏当年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一万个满意。 她是不喜欢那些个油头粉面的书生的,觉得李如松这样的男人才是男人,站如松,坐如钟,一动一行之间都有着男子汉的味道。 武氏笑着,“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夫君,我愿是不该多话,只听得丫头那里听她的丫头说的,她那个丈夫,不是个顾家的,一家人要全靠她自己做生意养活。” 世上抛头露面的女人终究还是少数,武氏见了于穗岁的样子,心里总就还是有点怜悯。 李如松:“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咱们也不好去管,你多帮衬着她一点就是。” 这句话还是在他心里留了点印象,他原本还想着说要帮忙给那个努尔哈赤调动一下,如此看来,他们夫妻之间并非眷侣。 他还是叫人去打听一下才是。 努尔哈赤这一回也就错过了很好的晋升的机会,还是得去战场上卖命才能往上走。 只是他在花庵巷住了好几天,也没见家里有人来找他,他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自己回去了。 于穗岁瞧见努尔哈赤,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心里想着去见武氏的时候,给她带点什么东西去。 “东果都这么大了?”努尔哈赤尬聊的对象是只有几个月大的东果,之前回来的时候没有见他提过一句,现在... 于穗岁没理努尔哈赤,继续抱着东果给她拍嗝,新换的的奶娘刚刚有急事,回家去了,她就只能自己上手。 见于穗岁不理他,努尔哈赤尴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笑着道:“我抱抱?”也是这个小丫头的福气了。 伸出去的手没有接到孩子,努尔哈赤的表情就越发的尴尬,不自然的假装整理衣袖,于穗岁将孩子递给了李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努尔哈赤,“今个是抽哪门子的疯?” 还要抱东果,她害怕努尔哈赤直接给人摔地上去。 努尔哈赤神色黯淡了几分,略有点委屈,“我离家好几天,也不见你遣人找我,你....” 后边的话努尔哈赤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给于穗岁台阶下了。 于穗岁哼了一声,简直要被努尔哈赤的不要脸给气笑了,这话他也说得出口。 “我与你的情谊可抵不上胸脯四两肉。”于穗岁这话说的直白,努尔哈赤不是什么好鸟。 努尔哈赤脸色一涨,佟氏说话这般粗鲁无状,她好歹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小姐,这说话比街上的泼妇说话还要直白无遮无拦。 “你...”你了你半天,努尔哈赤最后状似大度的样子说道,“我一个男人,不与你计较。”佟氏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他说这话佟氏根本不接茬。 于穗岁白了努尔哈赤一眼,转身去了后边,这努尔哈赤的眼睛真的是选择性的失明。 不论怎样,努尔哈赤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又向之前一样,按时上下班的到家打卡。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他见着了自己英雄救美的富察·衮代的时候,他看了好几眼。 她竟然是自己弟妹。 富察·衮代也久久不能回神,原来那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伯,是那个被分家出去另过的努尔哈赤。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遥遥相望,对上了眼神,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碰撞摇摆,最后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努尔哈赤跟他这个堂弟的距离就近了许多。 “要偷情到外边去,别到我家里来。”于穗岁在努尔哈赤请他堂弟夫妻俩到家里的时候,就知道俩人有点什么。 努尔哈赤被于穗岁猜中了心思,气得额上的青筋都爆起了,“你在胡说什么!”将桌上的碗碟一扫而落,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 于穗岁淡定的拿着手帕擦擦嘴角,眼里的讥讽跟岛一样,落在努尔哈赤的脸上,“别装了,你们英雄救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逾墙钻穴的事别到我住的地方来,不然...”于穗岁哼了两声。 若不是努尔哈赤必须要先去给他打前锋,她好接手后变的成果,于穗岁早就废了他。 努尔哈赤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再是不懂,也知道那几个字什么意思,目眦欲裂。 于穗岁伸手遮住努尔哈赤那要吃人的目光,嘴角噙着笑,“努尔哈赤,这韩寿分香之事你学得不到位。”她对于努尔哈赤要跟人乱搞的事,那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去花庵巷都能哄得人家出钱给他买酒喝,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真的觉得扣死算了。 说罢于穗岁不重不轻的拍了几下努尔哈赤的脸,“乖一点,你现在开始赚得钱拿一半回来,不然吗,我想你应该不想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打拼来的位置。”话落,直接将努尔哈赤掀翻在地。 一脚踩在努尔哈赤的脸上,他的背被刚刚摔碎的瓷器刺破,于穗岁弯下腰,又拍了两下努尔哈赤的脸,露出一个邪魅卷狂的微笑,“我想,你的力气可没有我大,废了你我还是能轻而易举的做到的。” 她已经不耐烦面对努尔哈赤了。 站直了拍拍手,于穗岁大摇大摆的出来厅堂,带着守在门口张大了嘴巴的冬雪回了后边去。 努尔哈赤的背上血淋淋的一片,他咬着牙,心里惊异佟氏能够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他知道于穗岁说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努尔哈赤自己是男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于穗岁的那个态度,所以他才要找不同的女人,证明给她看。 杜春是那个倒霉蛋,又扶着努尔哈赤去洗漱清理,然后被他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那边富察·衮代心里有了念想,又难免想起于穗岁,心里酸涩难挡。 这个时候佟老爷子终于找于穗岁了。 第402章 佟佳氏11 佟老爷子找于穗岁也是为这生意上的事,这一来一回的,那赚的钱直接超出了佟老爷子的想象。 想过自己会赚很多钱,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赚这么多的钱。 烟杆子拿在手里,眼睛盯着门口,心里几番犹豫。 “你...”佟老太太要说什么,可嘴巴嚅动,来来回回,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原本以为就是分点小钱的,如今看着这个,佟老太太心里也有了点异样,女儿毕竟是嫁出去的人,又怕那个算命的说的话,两口子现在是在家里纠结。 佟老爷子没回神,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道:“就按先生说的来。”他这段时间恍惚了,这先生说哈哈扎纳青旺家,命里大富大贵之相。 他之前无论怎么相信都是有点怀疑的,可这一回,这结果摆在这里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都发虚。 这一来一回就能抵得过他这近十年攒下的家底,他这还是只有两成。 佟老太太也叹了口气,“只能这样办了。”心里本是无可奈何,可是又带着一点失落,若是这样的命是清三的,该多好啊。 “我先去书房等她去。”佟老爷子拿着烟杆子,扶着桌子站起来,以后啊,还是真的要多看顾着哈哈扎纳青几分。 于穗岁这边收拾好,坐着马车去佟家,冬雪小声道:“小姐,那袁先生已经去南方了。”她之前还奇怪这袁先生本来是个寄居寺庙的秀才,怎么小姐要将他给在沈州打出神算的名声来。 如今在看老爷请小姐去佟家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感情这是小姐第一回去沈州的时候就算计好了的,老爷跟太太都是信这个的人,每年都会请人算日子,那袁先生是刚刚入了县城,没两天就成了佟家的座上宾。 于穗岁:“回去也好,这北方的天气不适合她。”她一个女子北上就是为了找个结果,之前在沈州的时候已经知道结局了。 如今放下执念回去也好。 这袁先生原是个女子,她年少时家里开镖局的,攒下不菲的家底,后来遇上了一个说是从辽东走商的英俊魁梧的男子,两人你来我往的,跟小说里一样,俩人的恋爱那是谈得惊天动地,一度到了要私奔的地步。 结果后来的某一天,男的不告而别,她怀疑是自己的家里人从中作梗,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要来追回自己的情郎。 后来到了沈州的时候,自己带的钱已经见底了,就借住在了寺院里,想着赚点盘缠之后再继续去情郎的家里要个答案。 再后来遇上了于穗岁,她想着佟老爷子的脾气,,就跟她一拍即合的,做了这神算的舆论营销。 她有了钱,第一步就是去找了那个情郎,给得地址是真的,打听出来的消息却叫人大跌眼镜。 情郎早就入赘生有子女,她就是人家拿来消遣的一个乐子。 她看着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原是想着就这样叫她安稳的生活,可那个贱人他竟然还骗了其他的女人,花着自己妻子家里的钱,养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那暴脾气一下就受不了,加上她家里有又是押镖的,她能装成男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长得高,这面相上是阴柔了一些,可是高啊,在南方几乎不会有人将她认作女子。 又有跟着家里师兄师弟一起练武的经验,这贱人被她一顿乱揍之后,又去了他入赘的那家,讲清楚了自己的事情原委。 最后当然是贱男人被赶出家门,那个被骗的姑娘还特意过来谢了她。 她事情一了,就马不停蹄的来了于穗岁现在住的县城,如法炮制的将自己的神算名声给炒作了起来。 于穗岁得了自己想要的,袁姑娘也拿到了钱,然后拍拍屁股潇洒的回了南方。 她真是个敢爱敢恨,又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姑娘。 于穗岁其实有点欣赏她的,只是人各有志,她也没有勉强,她自有她自己的广阔天地。 冬雪带着好奇的问道:“小姐,南方真的跟袁先生说的那样,冬无严寒,没有暴雪,河流不结冰吗?”她还没有见过南方什么样子,这去过沈州之后,她觉得若是有机会,跟着小姐去见见其他的世面也好。 也不知道以后小姐会不会去京城。 听闻京城繁花似锦,一块门匾砸下来,就有可能砸到七品官头上。 佟家的二老爷如今也才是个七品官,这京城是要有多么的繁华啊,想着想着,冬雪露出来羡慕的眼神。 那还是得分地区的,于穗岁觉得这不下雪的南方可能要到海南去了吧,毕竟这个时候是小冰河时期,这天寒地冻的,冷得不仅是北方,南方也是不能幸免的,只是这范围和程度的问题。 “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或者你自己去看看。”于穗岁看着出神的冬雪,她打小是长在这里的,有机会的时候去看看其他的世界也好。 “二小姐到了,老爷在书房等你。”管家提前了一刻钟在门口等着于穗岁,这二小姐出嫁之后更得老爷太太的眼了,他们这些个人也只能更尊重二小姐一些。 于穗岁跳下马车后,拿着冬雪递过来的手炉,“你先去找个屋烤火,我先去书房了。” 冬雪点点头,然后跟着小厮去了后罩房里下人常常聚在一起的屋子里。 见着佟老爷子,于穗岁是觉得佟老爷子如今容光焕发,年轻了不少啊,那带点白色的的胡子,现在看起来都是有精神的。 佟老爷子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上炕上说话。” 于穗岁也就跟着佟老爷子一样,在炕上盘坐着。 “这些个是今年的利钱,你看看。”佟老爷子赶快将小几上的银票推过去,他不能再看了,他心疼得在滴血啊。 这都是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于穗岁点了点,一共有三千两,确实不少了,这些年在一个县城里真的是家底丰厚了。 看她点完钱,佟老爷子吸了一口烟,然后才慢慢悠悠得道:“前些日子努尔哈赤来我这寻你,你去哪了?” 努尔哈赤是个精明能干的,可还是他还不够老练,这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点端倪的。 于穗岁没想过瞒着佟老爷子,直接道:“去了趟沈州。” “做生意?”佟老爷子道,随后又皱起眉头,“你一个姑娘,还是不要乱跑得好,这如今有了稳定的进项后,还是在家里安全一点。” 说着又想起努尔哈赤的不着调,哪些个事情,这县城里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努尔哈赤那里,你还是多顾着点,这男人的心要是不在家里了,以后吃亏的就是你跟孩子。” 佟老爷子本是不预备说这话的,这话也不该他一个当爹的跟姑娘说,只是这话到嘴边了,他又不想咽回去。 于穗岁问:“他又去招惹那个了?”这佟老爷子的话不就是在提醒她,于穗岁想了想,努尔哈赤这一段时间里,只有两个,一个花庵巷,一个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弟妹富察·衮代。 今早出门的时候,那富察·衮代还叫了人来,说是想要到她家跟她说说话,妯娌两个也好好相处一下。 于穗岁听了这话,心里就不爽了,你们俩愿意那就自己私下来就是,怎么还要将她给拉出来。 当即就跟杜春说了,若是下一次努尔哈赤跟富察·衮代要是私会,叫他就去给努尔哈赤的堂弟传个消息。 佟老爷子被烟呛住了,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带着几分打探和不可置信的神情,道:“这还不是第一回了?” “爹啊,你慢着点,犯不着为这么点小事生气。”于穗岁将小几上茶壶里的水倒了一杯出来,温温热热的,推了过去。 佟老爷子端起茶杯,神情恍惚的喝了一杯下去,这个姑娘的心也太大了吧! 这正是成亲后夫妻和睦的两年,她竟如此的冷漠,没有半点的难受,也不曾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过。 于穗岁看了眼佟老爷子,解释道:“努尔哈赤玩的可花了,他跟他堂弟的媳妇还有一腿呢,不过爹啊,这都是小事,咱们是做大事的,不管他。”这比起以后,还算是好的。 这女真族的人,对这点东西其实没有什么感觉的,只是如今还是大明王朝啊,这程朱理学,八股文这样的东西还是盛行的,这佟家是自诩读书人家的,这些个规矩那也是对照着读书人家来的。 这为的就是个脸面,活得就是个规矩。 佟老爷子一听这话,气得将手里的杯子直接给掷在了地上,拍着小几怒道:“这还得了,这努尔哈赤是乱了伦理纲常!”不要脸,不要脸! 他怎么能败坏他佟家的名声,若是真的做出这样的事,以后外边的人要怎么说他。 于穗岁满不在乎的劝着佟老爷子别生气,这算是什么,这爱新觉罗家几代人都喜欢这个,大概是这比较刺激,又都遗传了了下去。 后来不是流行姐妹共侍一帝。 那皇太极的时候,不仅有这个,还有姑侄一个丈夫呢。 这努尔哈赤跟皇太极后来还将给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赏赐给自己手下,现在这都是毛毛雨啦。 佟老爷子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这努尔哈赤败坏的是他的脸面,丢的是他佟家的人,难怪他爱新觉罗家要将他逐出家门,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货色。 “你...” 佟老爷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于穗岁说这个,他不能叫于穗岁和离归家再嫁,也不能真的管努尔哈赤,只能这样无奈的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是早就不对佟家抱有这样的希望了,她现在的目的就是赚钱,然后用钱培养自己的势力,为以后干掉努尔哈赤做好充分的准备。 “爹,不用管他,我现在就想着赚一点钱,然后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约束这话说得有点失落,还带着几分的无奈。 佟老爷子嘴角扯了扯,也没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这努尔哈赤是他找到,他不能说是于穗岁眼光差,这努尔哈赤找女人他还能说男人花心,这找弟妹,那不是这样说了。 佟老爷子是一向标榜自己家里是读书人家,这女真有很多的礼仪上的东西,他都是瞧不上,并且自认高人一等的。 俩人沉默了一会,佟老爷子又说了之前每一次同样的话,叫她去看佟老太太。 - 努尔哈赤因为被警告后再没有带着富察·衮代出现在她的眼前。 不过那个花庵巷的女人找上了门,于穗岁瞧着她,年纪也不算大,估摸着也才十六七岁。 “姑娘,你若是真的要结果,就去找努尔哈赤,别来找我。”于穗岁这话说得很诚恳了,找她做什么,没用的。 年轻的小姑娘缓缓的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奶奶,婢妾不求其他的,愿意做奴做婢,只求奶奶给婢妾一个地方住,一口饭吃。” 她跟着努尔哈赤也有半年多了,可是努尔哈赤迟迟不肯接她进门,她原本就是爹娘养出来接客的,这所有的客人里,只有努尔哈赤年轻,又在李总兵手下做事,以后前途无量。 她听得爹娘说过,这努尔哈赤的妻子是佟家出来的大家小姐,这样的女子最是温柔贤淑,她只求一个当一个奴婢,也比在那里做这暗无天日的暗娼的好。 她一双手臂枕过多少的男人了,她以后还在那里的话,只怕这辈子也都困在那里,跟后边巷子里的那几个老婆子一样,四五十岁了,身体都已经病了,还要接客。 于穗岁知道她的处境,可是也没有想要拯救她的想法,个人自扫门前雪,“姑娘,你还是去找努尔哈赤,我是不管这些的。”说着又叫李嬷嬷将人给扶着出了门。 “杜春,去看看努尔哈赤下值了没有。” 杜春立刻就出了门,见着那个姑娘还跪在地上求李嬷嬷叫她进去,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说了声,“姑娘还是回去得好,大爷最是讨厌这个,若是叫大爷知道了,只怕姑娘再也见不着大爷了。” 那姑娘听了后,抽抽嗒嗒的回了花庵巷,她自是知道杜春出门可能是去找努尔哈赤,只是她不敢跟着一起去找努尔哈赤。 李嬷嬷啐了一口,“肮脏下作的小妇养的!” 第403章 佟佳氏12 扭头回到院子里,李嬷嬷也害怕约束真的伤心,这姑爷也忒不是人了,仔细瞧了瞧于穗岁神情自若想要安慰的话,也卡在了嘴巴里。 杜春倒是将这个事情跟努尔哈赤说了一遍。 努尔哈赤按着额角暴起的青筋,他想着之前约束的态度,以及武力压制,他有一瞬间不想回去。 可是于穗岁叫了杜春来请他,这还是得回去。 努尔哈赤的脚步有点沉重,他心里装着事,一时想起自己被揍的经历,一时又气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竟敢私下跑到家里去跟约束乱说一通。 不过他是有底线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将那花庵巷里的女人给带回去。 这样的女人,伺候过不知道多少的男人,他过去不过是消遣,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样的人给收了。 最重要的是,她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伺候过他多少的同僚,他是一清二楚的。 努尔哈赤不仅渣而且烂,于穗岁觉得自己今天应该适当的运动一下。 所以等着他进来屋里,就叫冬雪出去将屋子关了起来。 “嗬!”于穗岁冷笑了一声,然后掏出了之前的手腕粗的棍子。 努尔哈赤连忙抱着于穗岁的腰,果断的认下错误,“我错了,明日还要当值,你轻一点。”他是有眼力的,这一场毒打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能轻一点是一点。 于穗岁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话的声音还是那般的不紧不慢,“你在外边的事我不管,闹到我面前来了,那你就自己受着。” 这个受着就是闹一次,于穗岁揍一次,她也需要一个练拳脚的对象,不然这空有武力无处发泄也不好。 努尔哈赤也知道这个,他们更像是默契地达成了一个界限,两人各自在一边,互不干扰。 本来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他都想好了,以后就这样过的,结果那个女人又来给他惹事。 身上多处挂彩,脸上脖子上倒是一点没有,努尔哈赤扶着椅子站稳,牙齿紧紧咬着唇,这佟氏最近吃什么了,这力气又比之前大多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之前试过,结果被反压在地上暴揍了一顿,差一点他的骨头就断了。 所以他现在学聪明了,这于穗岁要揍他,他就顺着于穗岁来,这样还能轻一点。 于穗岁扔了棍子,出了门,见着杜春吩咐道:“将药油都收好,别叫他看见了。” 杜春装着为难地看了一眼努尔哈赤后,果断的点头,“是。”哎,姑爷也太惨了一点,不过谁叫他做的这事也忒不上台面了。 这种事直接闹到小姐面前,明知道小姐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努尔哈赤这样隔两三个月就被揍的日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李如松也如进了京城成了神机营的右副将。 原主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那个特别擅长征战的广略贝勒褚英也有一岁多了。 只是这努尔哈赤也在外边买了一个小院子,养了一个女人,兆佳氏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被家里的哥哥送给现在的努尔哈赤,求了一个前程。 李嬷嬷知道的时候跳着脚骂了一顿,“姑爷现在就学着那些个贵人,只怕以后更甚。” “管他做什么,嬷嬷还不如将咱们府里那新来的几个丫头教一教。”冬雪端着碗酥酪,如今小姐的生意更大了,姑爷的钱小姐也捏着一半,姑爷这几年也没有以前的俊朗,那大胡子留得比老爷的还要长。 李嬷嬷睨她一眼,没好气的,“要你说,我早就安排妥当了,你这个丫头,才是要好好的考虑考虑,都要二十岁了,还不找个人嫁。” “嬷嬷可别出什么馊主意,我是打定主意要一辈子跟着小姐的人,等过上几年我就学那武夫人身边的姑姑,自己梳了头做小姐的管事姑姑去。”嫁人,嫁什么人,她可不想嫁人。 冬雪自己心里有一杆秤,这小姐的暂且不说,就那秋眉,她嫁了人,还是青梅竹马,可这两年他们做了起了小生意,有了几个钱之后,那男的竟然买了个小丫头,伺候自己。 这丫头做什么的,那细皮嫩肉的,根本不是什么丫头出身,就是那花庵巷里专门养出来卖的人。 秋眉跑来跟她哭了两回,她想着说要不求了小姐帮忙,可秋眉死活不让,说是小姐已经对她够好了。 摇摇头,将嫁人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甩出去。 被冬雪这样一顶,李嬷嬷觉得冬雪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这女人哪里有不嫁人的,这没有个孩子,以后死了连给你埋坟的人都没有。 苦口婆心的,“你啊,就是叫小姐惯坏了,这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生孩子,你逃不过这一遭的,何况你不生孩子,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以后死了谁给你烧纸上香。” “我现在开始每年就给自己备着,每年烧一回,以后到了地下也就够了。”冬雪觉得自己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这要是真的现在开始准备,这以后真的就死了,到了地府,这些冥钱也该够用了。 “冬雪姑姑!” 东果一蹦一跳的,拿着串糖糖葫芦,圆圆的小脸上带着一个酒窝。 “哎!”冬雪忙将手里的碗放了下来,蹲下身抱起东果,问杜春,“小小姐吃了多少点心果子?” 小小姐是个爱吃的,小姐也由着杜春带着她出门去买这些个零嘴吃,就是有时候吃多了不吃饭。 杜春笑着不说话。 东果将冬雪的脸掰过来对着她,脸上笑的甜滋滋的,“冬雪姑姑,我没有多吃,只吃了一点。”说着还用肉乎乎的小手比了一下,大概是她的小拇指尖尖大小。 李嬷嬷想要接过东果自己抱,伸出手去,说冬雪:“她那个小鸟胃能吃多少,别整日就上纲上线的。” “就是就是!”东果顺着李嬷嬷的话就是疯狂点头,她可不会多吃的,娘可是会打她手板心的。 说起娘,东果仰起头问:“冬雪姑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她有好多好多好多天没有见过娘了。 冬雪抱着东果,声音温柔的能够掐出水来,“再过一段时间你娘就回来了。”小姐带着人去了京城,武夫人这几年跟小姐的合作越发的大了,听说她们已经将东西卖去了江南。 上一回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些丝绸布匹,她看得眼睛都花了,那些好东西,以前是见都没有见过,如今她也能分到一匹。 只是她还是舍不得拿出来裁了做衣裳。 被人念叨的于穗岁现在正在京城里跟人砍价,她要买个大的院子,这里以后可是要作为她的中转站的。 京城的物价确实比起县城来说真的贵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县城的三进院子一千两银子就能买个顶顶好,这京城那是想都别想。 最后还是在武夫人的介绍下买了京郊的一个庄子,作为她的中转站。 “我与你关系是最好,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武夫人说得感伤,她知道的,这李如松在京城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以后还是要到地方上去任职的。 这以后可就不是在辽东了,以后去哪里是个未知数。 于穗岁安慰武夫人,“我还是要来京城了,以后还要靠着你继续做这个生意,说不得那一天我就走到你那里去了,到时候还盼着你多帮衬我。”这李如松以后肯定是要升职的。 她跟着人家的后边走,将势力给发展过去,这样省力。 听了这话武夫人眉间的忧愁才少了两分,她这些年也是看着于穗岁一点一点起来的,她之前派人去打听过她夫家的事,李如松也跟她说过几句,那努尔哈赤真不是好男人。 战场上敢拼敢杀,可生活里是个糊涂的人,这样好的夫人不知道珍惜,在外养外室,还跟人不清不楚的。 “好好好,以后你来我肯定双手欢迎。”武夫人心里是认于穗岁这个朋友的,她跟她不一样,约束坚韧,像是一棵树一样的自己慢慢生长,自己给自己撑起保护的伞。 她是受着家族跟丈夫的荫蔽,说不上谁好谁坏,就跟于穗岁自己说的那个话一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于穗岁跟着武夫人又在一起吃喝玩乐了好几天后,才踏上回辽东的行程。 东果在家望眼欲穿的,每日拿着糖葫芦在大门口望望,终于是将于穗岁给盼了回来。 一下子冲到于穗岁跟前去,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讲自己这段时间对她有多少的想念。 于穗岁弯腰抱起东果,她这个体重,怕是这段时间没有少吃东西,掂了掂之后,抱着她就进了府里。 这是于穗岁后来换的一个三进的院子,比最开始的大了太多了。 抱着东果玩了一阵后,冬雪才找着时间跟于穗岁说,“老爷那边说等小姐回来后往家里去一趟,说是三少爷的婚事请你去参谋一下。” 老爷跟老太太知道小姐跟武夫人是好友之后,这家里的事也开始找小姐回去商量了。 也没了之前那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不该管娘家的事。 “叫杜春去一趟,说我明天上午过去。”现在他们住得比之前要近一点了,这佟清三苦读几年,竟然真考中了秀才。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毕竟也才十几岁,这前途一看就是明朗的。 日后去了府学或是去了京城的书院,再苦读几年或者十年,这中举人,那也很少年少英才。 冬雪应下,又说去努尔哈赤的事,“姑爷在那边的巷子里又添了一个人。”前头有兆佳氏,这后头又来一个钮祜禄氏,冬雪也不骂他里,这骂来骂去,也不过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还倒让自己生气。 于穗岁脸上神情一点都没有变化,这个很符合努尔哈赤的性格,他这一辈子就是事业跟女人,事业要不断前进,女人要不断增加, 这女人是他的一种炫耀的东西。 “钱是按时送来的?” 于穗岁问,她这一次出门有小半年,这努尔哈赤可别耍什么小心思。 冬雪点头,“都是按时送来的,要了账本过来,连着底下人孝敬的钱也要了一半过来。”她现在一点都不怵努尔哈赤了,家里的护卫带上四个,往那边一去,努尔哈赤就得为了面子乖乖的将钱给送回来。 只是她上回去,见着那兆佳氏跟钮祜禄氏,她们两个看着可不是什么姐妹和睦的样子。 “钱到了就好了,其余的事情别管。”只要钱到了,这努尔哈赤要做什么她一概是不多参与的,这不回来,她还能专心地忙自己的事情。 又说了最近的事情之后,冬雪想起一件事,“小姐,听闻府里那拉夫人那边部落里之前被悍匪给截里,这如今求到李总兵面前去说是要剿匪,大爷可能要去呢。” 这就有意思了,这截那拉氏那边的不是李总兵自己的人,这去剿匪的也是他们自己的人。 李总兵如今生活越发的奢靡,又闹出这样的事来,不知道能不能收尾,她琢磨了一下,给武夫人去了一封信。 于穗岁养在庄子里的人已经挪到了沈州那边去,这里毕竟是在李总兵的眼皮子的下,还是不太安全的。 冬雪也不清楚于穗岁究竟养了多少的人,只是那边的花销比起府里来真的是个天文数字。 第二天于穗岁一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佟家,佟清三看着于穗岁来,也知道是为着什么事,耳朵悄悄地就红了半截。 “你这丫头,一走就是几个月,路上可安全?”佟老太太看着于穗岁平安回来,那颗悬着的心也才完全的落下。 于穗岁很配合的跟着佟老太太说了一会,才转回正题,“可是已经定下是哪家了?” 佟老爷子的烟杆子是越换越好,如今手里拿着的可是又镶金又镶玉的,“看了三家,你弟弟脸皮子薄,我跟你娘年纪也大了,这沈州也不熟悉,想着你经常往那边去,这也能熟悉几分,好给个参考。” 以后是要进府学的,这选人就不能在县城选。 于穗岁瞧着害羞的佟清三,“你也看了媒婆说的,你心里怎么想的?” 佟清三恨不得将头藏了起来,吞吞吐吐的,“我都听爹娘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本就不该来问他的。 得了,人自己完全没有要说的想法,于穗岁瞧了之后,想着他上辈子好似跟自己的妻子也是相守了半生,谁叫佟清三死得早。 那个女子后半生过得是子孝孙顺的,就指了指她的名字,又问了一他之后,在于穗岁的眼神里点了点头。 他也是一眼瞧中来这个,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结果吃午饭的时候,李嬷嬷匆匆的跑来说:“小姐,姑爷跟府里那边的三爷打了起来。” 第404章 佟佳氏13 三爷,于穗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三爷是谁?” 李嬷嬷立时解释道,“就是府里的三爷,大爷的堂弟啊。”不怪小姐不熟悉,这实在是两家几乎不往来,小姐跟姑爷的家里从来没有联系。 这想不起来是正常的,毕竟过节的时候,小姐都往府里送节礼的。 堂弟,这一个词立刻触动了于穗岁的弦,这不就是富察·衮代的丈夫,他们打起来那不是正常的,毕竟这件事她都等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看到结果,这来得也太慢了。 见于穗岁没什么反应,一边的老太太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听得打了起来?” 佟老爷子耳朵好使一点,听了个全的,立刻拉下个脸,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吃你的饭,管他做什么,一个下...”看到佟清三的不解的神情,他将到嘴边的那几个不好听的字给憋了回去。 佟老太太瞪他一眼,想要叫李嬷嬷说清楚,佟老爷子立刻就打断,“吃饭,别说这些扫兴的话。” 说着又叫李嬷嬷出去,这个婆子也是,说话都不看场合的,这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她跑过来说什么糊涂话。 要打就打,还不如打死算了,这以后他佟家的名声还能继续好,这努尔哈赤早点去死算了。 反正女儿也有了儿子,又没有他,这家也散不了。 佟清三收回视线,专心的吃着自己的饭,老太太有点悻悻的,不过也没有再问,多半是那努尔哈赤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叫老爷子心里不爽快了。 想着自己之前听到了,那努尔哈赤在外边置了个小宅子,养起来女人来,她心里琢磨着,可能是跟这个有关,等一会吃了饭她再好生的跟女儿说一说这个事。 女儿出门一趟,这努尔哈赤就找了女人,她这出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都怪老爷子当初没有长眼睛,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女婿出来。 于穗岁坐下吃饭也不说这个事,佟老爷子对于努尔哈赤这样的事情非常的看不上眼,觉得丢了佟家的面子。 这富察·衮代的丈夫,也差不多到了魂归西天的时候了,这意味着富察·衮代过不了多久就要跟努尔哈赤在一起了。 吃了饭,老太太跟这于穗岁聊了后才放她回去。 到了府里,见着吊着胳膊的努尔哈赤,脸上也有几条抓痕,这肯定是他那个堂弟抓的,毕竟这个时候的有点家底的男人女人都喜欢留指甲,这样能显示自己不用干活,生活无忧。 于穗岁叫冬雪带着两个孩子回了正院,面无表情的看着努尔哈赤,声音冷漠,“怎么,偷情被发现了?” 努尔哈赤也生气,今天本来好好的,俩人约着见面,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知道了,还带着几个家丁一起过来的,后来更甚至叫来了他的父亲跟继母。 继母说的那两句,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还有那个都说了你这大儿子是块烂泥,扶上墙也是丢人现眼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旋。 叫了人去请佟氏过来,好叫他有点台阶下,没想到于穗岁根本就没有过来,他顶着一张被抓花了的脸,按在家里的祠堂,当着众人的面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你为什不来?” 佟氏为什么不过来,他们私下里闹得再难看,他们也是夫妻,夫妻一体,她这是全然不顾夫妻的情份。 于穗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给惹笑了,冷哼了一声,“努尔哈赤,你跟人暗渡陈仓颠鸾倒凤的时候也这么想吗?” 他要场外救援,可她凭什么给啊。 “你,若不是这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我会跟她有了首尾,若是你温婉贤良,我会去找其他的人。” 若不是佟氏这个样子,他怎么会去找其他的女人,佟氏冷漠无情,还喜欢揍人,动不动就是冷笑讥讽,他何至于要到外边去寻求安慰。 努尔哈赤觉得这一切都是于穗岁造成的,他的同僚家里,哪一个人的妻子不是温柔贤淑的,家里家外照顾的极好,也不像她一样善妒,容不下人。 哪一个人家里没有了三两房小妾,没有几个美貌娇艳的婢女伺候,只有他,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小厮。 他的前途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可是这家里既无贤妻也无美妾,有得只是一次一次的冷淡和嘲弄。 于穗岁那讥讽的嘴角弧度又在努尔哈赤的眼前展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她永远都是这样,那冷漠的眼神,嘲弄的语气,好像他是什么臭水沟里的烂泥一样。 努尔哈赤厉声指责道:“你永远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脚下的泥!” 这样的眼神不要说他受不了,就是随便拉一个男人过来都受不了,他哪里比别人差了,深受李总兵的器重,再假以时日必定要高升的。 “你本来就是块烂泥,烂鱼臭虾都比你好,你怎么总是认不清楚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你就是虚伪卑鄙龌龊的小人,不要把自己当成君子来遐想。” 烂人就是烂人,建立了丰功伟绩也不能磨灭他做的这一切,起家之时靠着女人,吸女人的血,功成名就之时又想彰显自己的雄韬伟略。 努尔哈赤听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嗡的,他就知道,在佟氏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靠着她嫁妆钱上位的小人,哪怕现在他每个月给的都比她出的钱要多,都不能抵挡,那最开始的一点小钱。 无所谓争吵,于穗岁见着努尔哈赤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只觉得倒胃口。 “努尔哈赤,当不得君子,承认自己是小人也挺好的。”就像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这世上,还是少给自己加戏比较好。 第405章 佟佳氏14 努尔哈赤等于穗岁走了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院子,出神。 那边府里的富察·衮代被关在了小屋里,她的婆婆恨不得直接将她给杀了,可是她偏偏又怀孕了。 说起来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现在他们也不敢拿努尔哈赤出气,只能扭着这个富察·衮代来折磨。 于穗岁忙着自己的生意,还有训练她的那些个人,这努尔哈赤闹出来的事,也就只有那一天关注了一下,后面的事还都是听冬雪说的。 那努尔哈赤的堂弟落水死了,死在自己家里的那个巴掌大的湖里,捞起来的时候人都泡白了。 “听说那富察·衮代在三爷死了第二天就一碗药下肚,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冬雪说起这个的时候有些唏嘘,富察·衮代也够干脆。 于穗岁拨着算盘,头也没有抬,“后面呢?”这努尔哈赤对富察·衮代不是真的喜欢,这么好的时候,他能不争取一下。 说到这个冬雪脸上带着气愤,“那富察·衮代去了姑爷的小院子。”那小院子里如今加上她,就是三个人,不对,是四个人了。 听杜春说又有人给姑爷送了一个丫头过去。 于穗岁觉得人不到她这里来,她就不管,若是努尔哈赤带了人来这里,那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给努尔哈赤颜色看了。 努尔哈赤也不是没有想过带着这几个女人回府的,可是想着于穗岁的武力,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家里是个抬不起头的人,是被于穗岁压着打的人。 这样太有损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了。 富察·衮代当然不想住在这里,住在这个小院子里算怎么回事,她跟努尔哈赤撒娇要回府,努尔哈赤没有应,后边又吵了起来。 努尔哈赤干脆利落的去了别的女人那里,一连半个月都不带搭理她的。 这叫富察·衮代心里难受之极,可是她又不能真的一气之下就回家去,她做成这样,本就是将两家得罪狠了,她爹娘现在都不想见到她。 后边想着办法又将努尔哈赤给哄了回去,想着自己偷偷的往府里去,那佟氏她也见过,长得没有她漂亮,性格听说也是个胆小的。 可是刚出门往那边去,就被努尔哈赤安排的人给逮住了,强行拉着回了院子里。 努尔哈赤下值后回来直接打了她一个巴掌,将她打倒在地。 “我说了,不要去找佟氏,你是一点都没有记住!”努尔哈赤怒吼道,他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佟氏会将这一切都算在他头上。 富察·衮代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努尔哈赤,这个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会打她,她乌溜溜的眸子瞪着努尔哈赤。 “你说过的,你最喜欢我。” 他说过的啊,他最喜欢她,佟氏只是媒妁之言,他们之间并无感情的。 努尔哈赤按着头,他最近头疼得厉害,这富察·衮代又一天天的不消停。 “她是我的妻子,你是什么!”努尔哈赤几乎是吼出了这句哈,佟氏再是做什么,她至少是她的妻子,富察衮代是什么,不过是跟兆佳氏、钮祜禄氏一样被他养在外边的女人。 他自己心里知道,这兆佳氏、钮祜禄氏都是因为他手里有了点权力之后靠上来,为得是什么他一清二楚,好在这两个人听话,不曾叫他烦心。 他是喜欢富察·衮代,她长得明艳动人,说起情话来也能叫他心里舒坦,可是这些话兆佳氏、钮祜禄氏也是能说的,她能背着堂弟跟他偷情,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东西厢的兆佳氏跟钮祜禄氏也是听到了正房的动静,可是没有一个人出门的。 爷早就说过的,不允许她们到奶奶跟前去,若是出门遇上了,那也是要绕道走的。 她们哪一个不想真正的入府,成为爷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哪怕是个婢女的身身份,也比这样在外边的外室要好听一些。 她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要去奶奶跟前晃一眼,看看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不叫她们入府。 可是那个杜春,知道后只是笑着道:“若是到了奶奶眼前晃,他第一个告诉爷。” 杜春是爷的人,一直管着这院子里的大小事情,她们不敢真的得罪,又吹过枕头风,还是没能送走这个杜春。 又听得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声音,然后都跟耳聋一样假装没有听见。 富察·衮代发疯一样将屋里的摆件都摔了,她是他的妻子,那她是什么,是跟兆佳氏、钮祜禄氏一样供他玩弄的女人? 她也是大家出来的小姐啊! 努尔哈赤擒住富察·衮代的手,喝道:“闹够了没有?”以前不是说只求能够长相厮守,这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在闹?”富察·衮代眼泪一涌而出,“呵呵呵,我在闹,努尔哈赤,你没有良心,我为了你闹得再也不能回家,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 她要得不多啊,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名份,她不在意自己是妾,只要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就好,不要跟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的往来。 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 现在好不容易他死了,他们有了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能将她接进府里。 努尔哈赤也心烦,“你跟我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要说得是我勾引了你一样。”他们之间的事是两厢情愿,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并未强迫她。 富察·衮代挣脱出来,捶打着努尔哈赤的胸,“是我活该,是我活该!” 努尔哈赤没了耐心,最后丢下一句,“以后若是再去私下里找她,我就将你送回去。”送回那里,当然是她之前的夫家,那边的婶娘可是还等着她回去的。 堂弟的死,真的哪有那么巧好,她现在能这样安稳的生活,不过是靠着他。 情爱叫人遮蔽双眼,看不清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人是鬼。 富察·衮代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努尔哈赤出门后径直往府里走,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又叫杜春去买了吃食带回去。 于穗岁见着努尔哈赤买了东西哄两个孩子,也没有说什么。 东果对这个不怎么见面的爹,没什么好眼色,收了东西后就拉着弟弟走了。 努尔哈赤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父慈子孝,摸了摸鼻子,然后去了前院找于穗岁。 他过段时间要跟着李总兵去北边,那边出了不少的事情,这一去就是要几个月。 见着努尔哈赤脾气收敛了不少,于穗岁还有些稀奇,这人最近的态度怪啊。 这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不是应该意气风发的,这努尔哈赤怎么看起来还有几分要悔过回归的意思。 第406章 佟佳氏15 努尔哈赤确实有点想要回归的意思,不过不是出于知道了于穗岁跟李总兵的长子李如松的夫人交好。 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武夫人跟于穗岁私交甚笃,这武夫人本身就是出身京城的大族,这样的人,以前是他们见都见不到的,能够有交情,那是能对他事业如虎添翼的。 别说什么裙带关系,能有裙带关系的人,那个不是颠颠地就往上攀。 “之前是我糊涂。”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努尔哈赤觉得给自己的妻子低个头,不是什么大事。 于穗岁挑眉,这努尔哈赤倒是有点意思,这怕不是又打听出来什么消息了,或者说有什么要用到她的地方了。 “你会糊涂?”于穗岁反问,这努尔哈赤能糊涂,那他的脑子可是猪八戒摆手,不伺候猴儿了。 努尔哈赤也不生气于穗岁这样说,他之前是有不妥,可是这夫妻之间哪里能没有矛盾,这吵吵闹闹的才是真的日子。 他之前年纪轻没懂事,这如今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这不马上就准备回来跟于穗岁认错。 “都是我之前猪油蒙了心,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说得极为的认真,还想上前拉住于穗岁的手。 于穗岁忙后退两步,站在门边,斜靠着门框,左看右看,这努尔哈赤所求甚大啊。 “别啊,咱男子汉大丈夫的,头可断血可流,这糊涂事可不能干啊!”开玩笑,她可不想看见努尔哈赤在她眼前晃悠,这多耽误她的事啊。 被于穗岁的话一堵,努尔哈赤继续扬起一个自以为温柔的笑容,“说那里的话,之前确实是我糊涂,你要打要骂也是应该的。” 这打了骂了气出了,以后心里才能没有疙瘩。 于穗岁双手抱胸,乌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她是越发觉得这努尔哈赤的脸可以做城墙的,这厚度,那是一般人都打不穿的。 看了一会后,于穗岁啧啧了两声,然后出了屋子。 努尔哈赤紧跟其后。 这努尔哈赤似乎是要说道他做的一样,现在是天天的往府里跑。 冬雪小脸皱成一团,“小姐,这姑爷回来后,咱们厨房的开销是又涨了一截。”姑爷现在升官了,这喝的酒也不再是以前那种可以在酒铺随便打的酒,现在是讲究喝个好。 “去跟杜春说,叫他给努尔哈赤说一声,家里缺钱。”这努尔哈赤自己的开销还是要自己给。 冬雪的脸立刻就愁云散开,声音里洋溢着快乐,“我立刻就去,小姐。”这花小姐的钱算什么,那边小院子里的女人去银楼买东西的钱都有,回来就不给。 冬雪看努尔哈赤现在是越发的不顺眼了。 那边小院子里的事情她们可是一清二楚的,里面的四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杜春还说了,那个富察·衮代,之前跟努尔哈赤闹了一场,都上手了,那富察·衮代还不回去,非要跟着努尔哈赤当个见不得人的外室。 原也是大家的小姐,这没脸没皮的事也做得这般的顺手。 于穗岁在看武夫人给她写的信,说是明年可能这李如松就要派人到山西去,职位暂时还没有定下。 问她若是愿意,后年就可以往山西运送货物。 于穗岁算算时间, 明年是原主最后一个孩子出生的年份,这明年肯定是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的。 再过上不久,这努尔哈赤的爹就要死了,这努尔哈赤就要打着为爹报仇的名头,开始联合女真各部,然后开始走向他建立后金的第一步了。 李嬷嬷是不懂于穗岁究竟是要做什么的,她原来想着自己年纪大了,准备回家去养老。 结果回去一看,这家里早就成了别人的家。 丈夫跟他隔壁的寡妇在一起了,儿子跟寡妇的女儿在一起了,之前每次回去都毫无异样,若不是这一次突然回去,还怕是不知道。 儿子跟寡妇的女儿的孩子都有两岁了,之前一直是在隔壁寡妇家里生活,这才回家后看不出什么来。 李嬷嬷哭着将家里的东西给砸了,又被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他们是真心相爱。 她这么多年,为着这个儿子,这个年纪还在四处奔波,他倒好,跟自己的死对头的女儿搞在了一起。 那死对头好抱胸站在门口看她的笑话。 李嬷嬷气得人都站不稳了,勉强扶住门槛后,她觉得自己跟冬雪说的话,就是个笑话。 什么儿子养老的话,儿子还没有小姐顶用,小姐那里至少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李嬷嬷缓了一会,不知道是死心了,还是想开了,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就回来了。 “小姐,我还是想跟着你。”这话说得李嬷嬷自己脸上都羞得很,她前脚刚说要回家养老,这后脚就后悔了。 于穗岁看李嬷嬷这蓬头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回之前住的屋子好好的休息,有什么等明天再说。” 李嬷嬷听了这话,眼泪鼻涕齐飞,她运气好啊。 冬雪忙扶着李嬷嬷,“嬷嬷,可别再哭了,这仔细眼睛哭坏了,不能做事。” 不能做事,李嬷嬷立刻止了哭,她回来就是要做事的,这样小姐能留下她,她也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由着冬雪将自己扶着回了屋里,又拉着冬雪说了几句话。 冬雪回来后摇摇头,“是嬷嬷家里丈夫儿子跟她死对头的搞在了一起,还有了孩子。”这世上的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李嬷嬷赚的钱,这些年怕是被那两个男的拿去养人家母女两个了。 于穗岁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各种册子,冬雪顺着于穗岁的手看过去,立刻就知道,她闭上了嘴。 小姐也是辛苦的,姑爷一心只有自己,若不是小姐自己立了起来,怕是还住在之前的那个小院子里。 傍晚的时候,佟府来了人。 “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太太说,明个请二小姐回去一趟。”这些年,过来传话的从小厮变成了佟府的管家。 大小姐这一回是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回来的,管家心里觉得这一回,大小姐怕是所求不小啊。 第407章 佟佳氏16 于穗岁想着自己来了这么多年,确实一次没有见过这原主的姐姐。 原主之前的朋友嫁到了隔壁的县城,这一年里还能在过年的时候见上一面,一起喝个小酒,听听小曲儿,叙个旧。 这原主的姐姐是她来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过节的时候虽有节礼,可是人是不见的。 管家将话传到了就回去了,这些年二小姐在老爷太太心里的地位那是直线上升,原来老爷太太是靠着二老爷一家,如今这已经是变成了二小姐。 也不知道这二小姐是如何跟李总兵家里的长媳结交的,总之就是这关系是越发的牢靠了。 于穗岁叫冬雪去库房收拾一些礼物,明天好带过去。 努尔哈赤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等着于穗岁开口叫他一起回佟家去。 这个事他知道,女人都希望自己在自己姐妹面前显得自己是特别的,比如夫妻恩爱,子女和睦孝顺等等,这些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又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伏低做小的,这他准备拿一拿乔,结果就是等到第二天于穗岁带着两个孩子都回了佟府以后,也没有一个人来通知他。 他昨晚可是连夜叫人去衙门里请了假。 “回去了?”努尔哈赤美貌扭成麻花状,不可置信。 杜春点点头,“大奶奶带着小姐少爷一早就回去了。”他也不懂姑爷现在这么吃惊做什么,这些年都是小姐一个人回去的啊,从来没有叫过姑爷陪着。 这不是正常的,姑爷这副样子有些过了。 努尔哈赤气得拍桌子,回去了,就这样回去了,这个女人真的就不在乎半点脸面了!! 咬牙切齿的,“老子不伺候了!”说着就叫人套了马,去了有两个月没有去的小院里。 杜春看着这样的努尔哈赤,心里才觉得正常了起来,这样才对吗,这段时间的姑爷跟吃错了药一样,整日按时回府,听冬雪说,厨房里的几个厨娘早就心里火大得很。 做了什么菜都要被骂一遍,温的酒,也是这样,动不动就骂骂咧咧的,搞得厨房的厨娘们胆战心惊的,生怕要被赶了出去。 这些个厨娘做饭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杜春这几年吃得整个人人都跟发面的馒头一样,又白又软的,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觉得还是小姐好。 发了会神,然后赶忙跟着努尔哈赤的脚步,往那边跑。 于穗岁回了佟家,见着原主的姐姐,两个孩子也有八九岁的年纪,看起来很是乖巧可爱。 几人互相介绍说了几句话后,她才说了自己的请求。 “原是我不该,可三哥儿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那边私塾的先生说他书读得好,我也存了私心,想叫着弟弟看在我的面上,拉扯他一把。” 佟清三要去沈州读书,这下面的两个弟弟也是要一起的,他年初就要跟之前定下的人成亲,佟老爷子早在托于穗岁在沈州给他添了一座三进的院子。 等他成婚后就住在那里,来回也是方便的。 佟老爷子听懂了,佟老太太也听懂了,眼里有点泪花,拉着大女儿的手,她也心疼这个女儿,当初是她二叔说的媒,嫁到了隔壁的县里,做了继室。 那边先头生的两个儿子如今都已经成家了,连孩子都已经几岁了,比起三哥儿来,也小不了几岁。 那边里头又还有妾室庶子的,这些年她每年都是大车大车的送东西过去,就是带着点补偿的心思。 于穗岁端着茶,坐在一边,不说话,这个事应该不是说要带他过去那么简单,这过去吃住是小事,这找老师找书院才是大事。 她又偷偷的往于穗岁这里瞟了一眼,二妹看起来脸色红润,姿态闲适,这生活过得应该极好,也是,爹娘给她找的是当地的,如今还是有名的人,这生活能不好。 不过她也不怪二妹,她嫁过去的原因一半是因为爹娘,一半是因为二叔二婶,二婶舍不得自己的侄女,便要了她顶替,这爹娘同意了,她能做什么。 那个时候二妹也不到年纪,只能是她。 佟老爷子也将视线转到于穗岁身上去,这些年他年纪大了,又不便出门,那沈州还是因为叫于穗岁买院子后,他撑着身体去了一趟。 这自己以后的府邸,这还是要看一眼的。 又想起于穗岁说的话,等日后搬去沈州生活,他也想搬到那边去,不说什么故土难离的话,谁知道他以前的祖宗是在那个犄角旮旯里的。 佟清三想要张口应承,可是又想起自己的书院都是托了于穗岁的福,才能去拜得一个好的老师。 大家的视线最后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于穗岁这里,她依旧是端着茶,慢悠悠的喝着。 老太太心里着急,可是又不能真的直接就说出来,这事不好办啊,这拜师的事,她一个深宅大院的老太太有什么人脉? 若是说在县城里,找找人,找个私塾将人送进去读书,那是可以,这沈州,她去都没有去过,到了地方,两眼一抹黑,这路往哪边走都不知道。 “妹妹,是我唐突,看在咱们一母同胞的份上,你帮帮我。”她实在是没有办法,那边两个大的,她们母子肯定是争不过的,这以后的生活,若是她们自己立不起来,就是要在继子手下讨生活。 何况最关键的是,老爷的身体不行了,也不知道几时就回去了。 以后三哥儿的前途,女儿的未来,到时候都要拿捏在他们的手里,她实在不敢想,那样的日子。 这些年她也知道家里比以前更好了,连着二婶跟二叔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还有老爷这两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对着她也客气了很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穗岁哪里不知道她的困难,“姐姐,这找个私塾的事我能应承,可这拜师的事,我是真不能应。”如今拜师可不一样,那里头的事,或者后续的事,她是一点都不想去管。 “找个私塾就好,三哥儿,快过来给你姨母磕头。”谢天谢地的,能有个私塾就不错了,这已经远远超过她的心理预期了。 她不求要什么名师,只求三哥儿能有个出路,以后也能带着女儿给奔个好前程。 老太太乐得眼泪水都出来了,这以后大女儿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这时冬雪悄声走到于穗岁侧边,在于穗岁耳边小声道:“小姐,杜春说那边小院里的那个丫头有喜了。” 第408章 佟佳氏17 李嬷嬷之前还想过这事,真就发生了,她手足无措的,立刻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告诉了于穗岁。 老太太想问可又想起多半是那努尔哈赤的问题,皱了皱眉头便也咽下了,这真是冤孽。 此刻最关心这个事情的是富察·衮代,她好不容易盼着努尔哈赤过去了,结果一个名不见经传,之前都没有放在眼里的丫头,她竟然有喜了。 这努尔哈赤立时就抛弃了她,去后边的罩房里看那个丫头了去了。 兆佳氏跟钮祜禄氏站在各各自的门口,遥遥的对望一眼,甩了甩手帕扭头就进屋了。 这怀孕了,她们也能知道这努尔哈赤究竟会不会叫她们真正的进府。 努尔哈赤很是高兴,抱着这个丫头说了好一会话,在丫头问能不能进府给于穗岁磕个头的时候,努尔哈赤发热的脑子才冷静下来。 他当然是想将孩子带回去的啊,可是不用想就知道这于穗岁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这两年佟家人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如今他还指望着于穗岁跟武夫人的交情,能叫他再往上走一走。 “你先安心养胎,其余的事情不要多问。”努尔哈赤说完这句话就甩手出了屋子。 也是个心大的,跟富察氏一样。 原来以为是个单纯的,结果这里等着他。 杜春站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这姑爷的心思那真是千变万化,只是万变不离其宗,姑爷最是看中自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努尔哈赤马鞭子一摔,又回去了。 富察·衮代精心打扮没派上用场,气冲冲的跑去后罩房跟那个丫头大吵一架。 走的时候故意推了那个丫头一把,那丫头肚子撞在桌角,孩子没保住。 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富察·衮代脸色发白,靠着自己的丫头,心里发慌。 这努尔哈赤会不会自此再也不喜欢她。 小院里一阵吵闹,努尔哈赤还没有到家就被人又给请了过去,看着两个人,孩子了,富察氏也吓傻了。 他扶着额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又回去了。 等于穗岁回府后,看见正在院中喝闷酒的努尔哈赤,她转过视线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嬷嬷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小院的事,只是看着努尔哈赤的时候,心里替小姐不值。 于穗岁知道努尔哈赤有很多的孩子,都是在他发迹之后生的,不过现在嘛,可能生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她在给努尔哈赤做生命的倒计时。 努尔哈赤现在的耐心比起以前更好了,这于穗岁不理他,他自己也能腆着个脸对于穗岁嘘寒问暖的。 东果现在跟着一个武师傅开始学武,上午学文,下午学武,每天一到下午就先吃一顿,她气愤自己为什么不能马上跟戏文里说的飞檐走壁一样,还要扎马步。 都说了撞见什么老爷爷能有奇迹,她给了好几个穿着落魄的老爷爷铜板,怎么没有一个老爷爷给她什么武功秘籍,叫她一步成为武林高手。 冬雪是陪着东果的,当然是站在一边看着她扎马步。 努尔哈赤很有意见,他觉得东果是个女孩子,不应该学这些,应该学管家理事这样的女人该学的东西,想要打发走东果的老师。 未果,被于穗岁暴揍一顿,请假半个月。 于穗岁也在计划自己搬到沈州去,这里还是离李总兵的大本营太近了,不是那么的安全。 虽然说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在最危险的地方,可是着人是越来越多的,这发现的可能性也是越来越大。 等李总兵被削职的那几年她再回来可能会好一点。 大雪如约而至,于穗岁抱着手炉看在室内打桩的东果,小丫头现在还是整天的幻想自己一夜醒来就是武林高手,最好还是那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第一高手。 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努尔哈赤越发的适应这样的生活,在府里竟然有了一种悠然自的的闲适之感。 只是这个在于穗岁生下原主的第三个孩子后,被打破了,兆佳氏怀孕了,而且还有三个月了。 努尔哈赤想要兆佳氏进府,她不是那个没有名没有姓的丫头,兆佳氏的哥哥在他手底下做事,之前可以留在小院里,无名无姓的,可现在不行了。 跟于穗岁提起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一种忐忑的。 “你可以自己再买一座宅子,写上你的府邸,叫她搬进去。”这里是她花钱买的,可不是努尔哈赤自己的。 努尔哈赤听得这话,脸色有一瞬间的尴尬,他现在是有钱了,可为了兆佳氏买一座宅子,那还是不值得的。 这买了宅子必定是要买人的,这府邸里一个月的开销有多少,努尔哈赤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何况以后兆佳氏生了孩子,这照顾孩子的奶娘丫头这些也是要钱的。 “只随便找个屋子叫她住着,给她口饭吃就是,也不必给她月钱和丫头的。”努尔哈赤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若是到了府中,她也是花不了几个钱的,就找个屋子一放,她身边有个小丫头照顾她就够了。 吃的这些,从厨房里挪一份出来就行了。 还想要月钱,于穗岁指着下颌,望着努尔哈赤,“有钱,你就买个宅子安置她,没钱,之前怎么过的,现在就怎么过。” 要她花钱养人,那是不可能的。 努尔哈赤见于穗岁没有丁点的改变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歇了心思。 兆佳氏在小院里左等右等,等到肚子都鼓了起来后,还是没有能等到努尔哈赤接她进府。 她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成了外室子,她自己可以受委屈,可是孩子不能,挺着肚子就往于穗岁这里来。 李嬷嬷见着这个兆佳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她那一会也是见着她那个寡妇的女儿,也是这样柔若无骨的挺着一个肚子,往她跟前一跪,就眼泪涟涟的。 “大奶奶,求你看在我肚子里有大爷骨肉的份上,叫我进府吧。”她知道于穗岁瞧不上她这样的人,可是若是有选择,她又怎么会想要做这个。 她难道不想嫁个良人,做正头娘子吗。 第409章 佟佳氏18 于穗岁这是第三回见努尔哈赤的女人,她看着兆佳氏,四肢纤细,肚皮却大得出奇,看着叫人有点胆战心惊。 “你不必来找我,也不必跪着,没有用的。”她不是什么心软之人,这努尔哈赤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解决。 冬雪跟李嬷嬷将兆佳氏架起来,李嬷嬷厉声道:“姑娘,也不必做出这一副委屈的样子,非是我们小姐不愿,是姑爷不肯。”这不贤善妒的名声可不能落在小姐头上。 兆佳氏不信,哭得梨花带雨的,“嬷嬷就可怜可怜我。”努尔哈赤怎么会不愿意,这分明就是佟氏善妒不叫她们入府。 见她这个样子,李嬷嬷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声音也压低缓和了几个度,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姑娘,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也不是第一个来府里求我们小姐的姑娘了,前头那个过来求的姑娘,如今在花庵巷住着,还是姑爷亲自送去的。” 花庵巷,这一个地名,叫兆佳氏的眼泪卡在了眼框边上,她知道花庵巷是什么地方,以前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听得嫂子跟哥哥数次为了这里吵架。 叫人去打听了才知道,那里是城里暗娼集合的巷子。 努尔哈赤竟然将人送去那样的地方,兆佳氏心里有点发凉,腿软了一下,打了个颤。 冬雪双手将兆佳氏扶得稳稳的,又顺着李嬷嬷的话说了几句,“姑娘,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还是得多为肚子里孩子想想,我们小姐是有名的贤良人,这城里哪家贵人不知道,我们姑爷啊,心里担心我们小姐脾气弱,怕被人欺负,这些年那些个人都是放在外边的,就是怕我们小姐受气,你这一来,保不齐姑爷又要多想。” 她可不是胡说,她们小姐的名声在这县城里绝对是顶好的名声。 李嬷嬷见她还是有犹豫,继续添砖加瓦道: “姑娘,你还是早点回去,这姑爷知道你来了这里,一准儿回小院子里等你去了。”杜春的可是套了马去的,这姑爷怕是也在往回赶的路上了。 兆佳氏脸色发白,额头隐隐冒出细汗,她想起之前富察·衮代的事,她可是被努尔哈赤冷落了两个多月的,她如今可不能这样。 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努尔哈赤这个亲爹的照拂。 兆佳氏最后被自己的丫头扶着回去了小院子。 于穗岁看着她们两个忽悠兆佳氏,这努尔哈赤铁定是知道兆佳氏来找她的,不然这么多年,要来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努尔哈赤确实有意叫兆佳氏自己去求于穗岁,他知道于穗岁待那些个婢女的态度都还不错,看着兆佳氏那可怜的模样,说不得就心软了。 这兆佳氏一进府,后来的人,只要怀孕了,他就能往府里带。 钮祜禄氏看着兆佳氏无功而返,也越发的忧心了,这大奶奶也太过善妒,容下人了,她们又不是什么青楼妓子,都是出身良家,如今家里哥哥都在爷手下做事。 那里就进不了府里的大门。 兆佳氏在屋里坐了一会,就听见门外的声音,果真是急匆匆赶到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一见着兆佳氏,那颗心才稳住,杜春过来传话说,若是他不管,那兆佳氏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要怪她了。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可努尔哈赤是知道什么意思的,这兆佳氏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想要留着的。 毕竟自己现在也才两个儿子,这儿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爷~”欲语泪先流,兆佳氏一下就投入努尔哈赤的怀里,环着他的手臂。 白净的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哭得也是那种安静的没有声音的,叫人看了就心疼。 努尔哈赤站了一会,将她扶到椅子上后,才开口道:“不是叫你不要去府里,你去做什么?” 没有给她擦眼泪,反而是来责问她的,兆佳氏心里对李嬷嬷跟冬雪的话就信了一半了。 兆佳氏凄凄惨惨切切,“是我的错,不该去打扰大奶奶。”先认错,免得努尔哈赤生气。 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之前还想着努尔哈赤的话,是府中的佟氏容不下人,善妒不贤,可今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努尔哈赤为了保护她才编出来的假话。 实际上是怕她们进府后,给佟氏找事,叫佟氏心里不爽。 样样都是为着佟氏考虑,连着自己的孩子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也不在乎,若是真的这般喜欢佟氏,又何苦纳了她们这些人。 这样一想兆佳氏心里越发的难受,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滚。 努尔哈赤见她哭得伤心,又看了眼她的肚子,无奈的安慰了两句,“快别了哭了,当心伤了身子。” 兆佳氏听着这话,心里越发的难受,她这一辈子算是全完了。 努尔哈赤只能耐下性子来哄了兆佳氏一阵子,又担心府里分于穗岁为着这事又记仇,他这一年多的伏低做小就白做了。 安慰了一会兆佳氏后,努尔哈赤就又回府去了。 富察·衮代跟钮祜禄氏俩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出来,富察·衮代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努尔哈赤对她没有之前的喜欢,可她必须靠着努尔哈赤,不然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钮祜禄氏则是想着自己,若是有了孩子,怕是也跟兆佳氏一个样子,兆佳氏大着肚子都没能换得一个入府的机会,这佟氏跟传闻里的贤妇良妻是一点都不一样。 府里东果站在于穗岁的面前,抬起头,清澈的凤眼里全是不解,“娘,为什么那个人要进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爹的?” 爹为什么能跟其他的人生孩子?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笔,拉过东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爹的,进府的原因大概是为了孩子,不想她的孩子顶着不好的名声。” “名声一定要好吗?”不好的名声会有什么,东果问。 于穗岁:“是的,名声很重要,至少现在是这样。”说了又看她不理解,问道:“东果,你喜欢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东果很干脆,坏人是坏蛋,会伤害她的,会抢她的糖葫芦。 于穗岁:“你看,这就是名声,它会让人有一个倾向,然后下判断。”名声这个东西一直都是重要的,就像好学生坏学生一样,这就是一个直接让你有印象,并且影响你判断的东西。 当然好人不一定是好人,坏人不一定是坏人,但是大多数的人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对那个人进行全方位的了解观察,只能从那个人的过往去判断。 “不过东果,你要记住,说自己是好人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你要慢慢的学着自己去判断。” 东果不懂这句话,她打算等明天老师来了去问老师。 冬雪手里拿着一封信,开心道:“小姐,京城来信了!” 第410章 佟佳氏19 于穗岁接过来打开,是她在京郊庄子上的信,说是李如松去了山西。 山西,于穗岁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后来代替李如松守辽东的麻贵。 这个时代,真的是乱世英雄豪杰辈出啊。 想着张居正为明朝的国库又续了一大波的命,可惜了,他的家人完全没有一点好下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自己也在去年的时候也险惨遭开棺戮尸。 于穗岁看完信之后,“冬雪,叫府里的人开始准备吧,咱们尽快搬去沈州。”辽东要乱了,这里也会成为乱中之乱。 又叫来杜春,让他去佟家说一声,还是早日搬去沈州避一避的好。 佟老爷子接到口信的时候,拿着烟杆深深的吸了一口,有几分恍惚的叫了管家去收拾东西。 他现在想,为什么哈哈扎纳青不是男子,若是个男儿,他佟家何愁不兴。 佟老太太心里难受,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故土难离,她去往陌生的地方,心里的忐忑可想而知。 “真要搬?”佟老太太问着佟老爷子,她是真的不想搬,若是去沈州小住一段时间,她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这一回说不得要以后死在沈州。 佟老爷子的烟杆磕了磕,吐了一口烟,“搬吧,你也知道,咱们老了,以后都要靠着他们,这留在这里以后老了,死了回来看一眼都困难。” 路途遥远,日后膝下空凉,难不成真的就自己孤独终老在这里。 佟老太太捂着脸,哭了一场,也叫了姑姑嬷嬷开始整理东西。 努尔哈赤也有感觉,看着府里这些日子在收拾整理,他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问:“这是要搬家吗?” 于穗岁点头,“对,打算搬去沈州,爹娘说在沈州找了个书院,我想着褚英也到了开蒙的年纪,带着他去那边读书也好。”她说的真情实意,为的都是孩子好。 努尔哈赤眉头皱成川字,这一去沈州,他肯定是不能跟着搬的,这一年多的成果不就直接没了。 “能不去吗?这里也有不错的私塾,他年纪还小,等日后大了再去也不迟。”他是知道的,佟氏的弟弟佟清三成了秀才,要去沈州读书,连着娶妻也是娶的沈州人氏。 于穗岁拒绝:“褚英年纪小才要更好的教育,等日后定型了,这有了名师也无望了。” 开什么玩笑,她不去沈州,等着这里乱起来,然后在里面受夹板气。 她是脑子不清楚吗。 努尔哈赤知道于穗岁这话基本上就是毋庸置疑的态度,他知道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沉默了一会之后,努尔哈赤提出了一个诡异的要求,“那你走了之后,这谁照看内宅,不若将富察氏接进府里。” 于穗岁冷冽的眼神往努尔哈赤的脸上一扫,似笑非笑的,“还是那句话,你买了宅在要怎么安排她们都可以,不要在我这里做这一出,不然,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现在她也是扯着大旗,武夫人只要一天没有明面上跟她闹翻,这对这努尔哈赤还是好用的。 努尔哈赤脸上有一瞬间的不满,不过还是没有纠结这个。 于穗岁搬去沈州的那一天,兆佳氏生下了努尔哈赤的第三个儿子阿拜,还是住在小院子里。 富察·衮代知道于穗岁搬走之后,想着怂恿兆佳氏跟努尔哈赤说搬去府里。 兆佳氏当着她的面翻了一个白眼,她是疯了吗,富察氏跟佟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一点都不了解她吗? 这分明是努尔哈赤的问题,佟氏真的能拦着努尔哈赤,她是不信的。 可是等富察氏一走,她抱着自己的儿子,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的儿子,以后一辈子都要顶着这样的名声。 到了沈州的于穗岁如鱼得水,安置好了之后,就开始自己的计划。 现阶段还是要保证自己的经济来源,于穗岁抓住一切机会,开始往草原兜售布料和一些贵重的东西给那些个有钱的人。 时间是转瞬即逝,于穗岁已经稳定下来自己的规模时,那边努尔哈赤已经开始为父复仇了,连着钮祜禄氏也已经生了他的第四个儿子。 初步的势力成型之后,努尔哈赤就买了一座更大的宅邸,将那小院里的几个女人都带了进去。 富察·衮代如愿的有了自己的院子,成了努尔哈赤的侧室,帮着开始有了夫人外交。 只是那个后院的正院子,努尔哈赤一直不叫她进去,那里是佟氏的,她好几次都想进去。 可是杜春那个人真的是无处不在,好几回都当面揭穿她,叫努尔哈赤对着她发了好几回脾气。 杜春这些年身材越发的圆润,小姐不在这里,他可得将小姐的东西收好了,那富察氏的心也太大了。 努尔哈赤也有好几年没有再见着于穗岁了,这远香近臭的,他竟然有时候会想起于穗岁,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万历十六年的时候,努尔哈赤打发杜春过来,说是要带着她们回家一趟,又说是为东国定下了一门亲事。 于穗岁冷笑,这努尔哈赤还真是又将主意打到了东果身上。 她也是时候回去验收成果了,带着东果跟褚英就回去了。 见着这崭新的府邸,比起她的那个三进院要大上至少三倍,富察氏穿着绫罗绸缎站在努尔哈赤身边,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十一岁的东果已经有一米六了,她安静的站在于穗岁的身边,看着陌生的,只偶尔在书信中看见的这个亲爹,没有一点亲近的意思。 兆佳氏跟钮祜禄氏也带着儿子,站在努尔哈赤的身后,眼里也带着一点点的打探,和看好戏。 这几年富察氏依然是努尔哈赤身边的第一人,这佟氏还能翻盘吗? 又想起这一回,说的是大小姐的婚事,说是富察氏提出来的。 “你定的?”于穗岁问。 努尔哈赤脸上有些不悦,她还是那副口气,听得他心里不爽,“你长途跋涉辛苦了,先回院子休息,有什么事等后边再说。” 于穗岁上前一步,手一挥,努尔哈赤的脸上就多了一个手印,后边站着的富察氏都吓傻了,愣愣的靠着椅子。 “努尔哈赤,我给你脸了!”于穗岁真的很生气,东果只有十一岁,哪怕是再古代,在明朝,也不到可以成亲的年纪。 给努尔哈赤笼络人心,她自己都没有做这样的事,他努尔哈赤也配。 “佟氏!”努尔哈赤的怒吼响彻云霄,这一巴掌,打碎的是努尔哈赤在后院在子女面前的威信。 于穗岁抱胸,“声音小一点,我耳朵没聋。”真是让人厌恶的人。 努尔哈赤转过头看了一眼后边站着的几个人,叫管家杜春将他们给赶了出去。 第411章 佟佳氏20 屋里只剩下于穗岁跟努尔哈赤的时候,努尔哈赤动了动嘴,又捏了捏手。 于穗岁听见关节发出的声音,她扬眉,这努尔哈赤是打算跟她硬刚。 这个事她等了很多年,之前都是单方面的压着努尔哈赤打,次数一多就没有感觉了。 她这些年来,坚持练武不就是等着这个时候,现在她可是身体在最佳的年龄段。 一拳过来,于穗岁一个侧身躲过,不一会屋里响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努尔哈赤气急败坏的骂声。 东果站在门口,抬头看了杜春,问:“杜叔,爹又输了吗?”她小时候就见过努尔哈赤被揍,只是那个时候杜叔说的叫她不要说出来。 免得她爹丢了面子,迁怒到她身上。 褚英这是第一回见,他没有努尔哈赤被揍了后的担心,反而是充满了好奇,“姐,不是说爹是英雄,怎么连娘都打不过。” 非常的迷惑,他在沈州是听过努尔哈赤的名字的,只是这个只出现在别人口中,现在见着了,结果被娘压着打,这有什么传闻中的样子。 东果翻了个白眼,低下头,毫不在意的说道:“吹得呗!就像你说你打得过我一样。”褚英不是经常跟他的小伙伴说他能打得过她,可是实际上那一次不是被她压着打。 褚英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以后肯定会比他姐厉害的。 于穗岁时隔几年再次暴揍了努尔哈赤,神清气爽的回了自己的原来的府邸。 跟努尔哈赤住,她觉得不安全。 这富察·衮代是战战兢兢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捂着心口,那里还咚咚的跳着。 她害怕啊,那一巴掌,打碎了她对努尔哈赤是英雄的滤镜,想起来俎子开始的时候,她们的相遇,就是英雄救美。 这么多年了,无论努尔哈赤是什么样的,她都认为努尔哈赤是有原因的,直到今天看见那一个巴掌。 兆佳氏后悔了,她今天就不该出门,不该想着来看热闹,这好戏没有看成,以后她说不定还得坐冷板凳。 这努尔哈赤可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后悔的捶了捶枕头。 钮祜禄氏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两年她过得日子比起以前好太多了,又有了儿子,以后也算是有了指望,这努尔哈赤被打,又不是她打的,这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 只是这佟氏,真的就跟传闻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边何和礼也知道了努尔哈赤的妻子带着孩子回来了,他自己的孩子都快跟努尔哈赤的孩子一样大,而且他跟自己妻子的感情还算和睦。 只是这一个机会,他还是想要抓住,不过是多一个女人,到了后院,要怎么过,还不是他说了算。 何况还只有十一岁,妻子要拿她怎么样不都是可以的。 于穗岁回到府里,吩咐了之前准备的人,也就安心的去洗漱休息了。 努尔哈赤的手断了,然后又不能说是被于穗岁给打的,只能找了大夫进来私下诊治。 没两天何和礼去看努尔哈赤,这努尔哈赤不知道是不是又喝多了猫尿,竟然叫她过去。 于穗岁没去,把人打发了。 “这女人就是见识浅。”努尔哈赤骂了一句,然后又进屋去跟何和礼一起喝酒。 何和礼没有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努尔哈赤聊天喝酒。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东果回来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这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何和礼有点坐不住了。 他频繁的上门找努尔哈赤,这两方的利益交换可就只等着最后的结果,他们都商量好了,这最后一脚就是东果嫁过去。 这就是联姻,联姻是结果,不是开始。 努尔哈赤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对于穗岁还是心有余悸,他不敢越过于穗岁将东果给嫁出去。 于穗岁知道后必定得发疯,他不可能将自己放在危险中。 现在他要见于穗岁或者有话要说的时候,都是要安排两个侍卫在旁边的。 而且他也不能完全的得罪于穗岁,这些年她在沈州的事他也是有耳闻的,她跟武夫人的交好,乃至于她借着这一条线建立了一个商队,在南北两地跑。 他知道这样的商队是有多赚钱的,他现在急需用钱,叫东果回来嫁人拉拢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还是要于穗岁手里的钱。 没有钱,拿什么养兵,没有兵,拿什么跟那些人争。 于穗岁也是一清二楚的知道努尔哈赤的算计,只是两人暂时都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 努尔哈赤一拖再拖的叫何和礼心里起了怨愤,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余地。 只能托了自己的妻子,去跟于穗岁递了拜帖,想要曲线救国。 帖子是递了过去,可惜于穗岁拒了。 他的妻子觉得自己的脸面受到了羞辱,对着何和礼也是一顿生气。 何和礼看着现在这个状况,还是硬着头皮去跟努尔哈赤明说,找个时间定下来。 见何和礼这个态度,努尔哈赤也端起来架子来,这现在是他有求于他,这原来说的不分大小,现在东果嫁过去,那肯定是要栽上头的。 俩人又是一顿的商量,没有几天就商量出了新的结果,然后请了于穗岁过去详谈。 富察氏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当着努尔哈赤的面,将何和礼跟他的妻子一顿骂,说他们狼狈为奸,一个推女儿入火坑,一个祸害小姑娘。 人是骂了一顿,然后努尔哈赤当着何和礼的面,打了努尔哈赤一巴掌,当初提这个建议的是她,现在跳出来反对的还是她,这富察氏真的是个搅屎棍。 富察·衮代捂着脸,愉快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若是她那天去寺庙求子在路上看的是真的,那么她心里就有底了,若是不是,那以后再想办法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叫了人来请于穗岁详谈。 于穗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便欣然的去了努尔哈赤的府邸。 第412章 佟佳氏完 见着努尔哈赤,就开始叙旧,然后追忆往昔岁月。 她很无语,他们有个屁的美好曾经。 不过人家不这样认为,于穗岁就由着努尔哈赤照着自己的步骤走,然后一杯接一杯的给于穗岁倒酒。 现在努尔哈赤喝的酒又升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种会掺水的酒,如今都是烈酒下喉,图一个爽字。 一杯又一杯,努尔哈赤都喝急了,他还是不见于穗岁有任何的反应,只能按着自己的回忆一遍又一遍的梳理那些记忆,并加以美化。 到了最后,努尔哈赤喝多了,醉倒在桌子上,于穗岁指挥着杜春,“将东西喂给他吧。” 杜春立刻上前拿起酒杯,将袖子里的东西倒在杯子里,再掺上酒 ,这是从南方带过来的砒霜,很适合努尔哈赤。 醉酒之后会昏睡很正常,这一睡不起那就是努尔哈赤运气不好。 杜春喂努尔哈赤的时候表情很正常,他是小姐的人,当然要为小姐做事。 于穗岁看努尔哈赤喝下这杯带着东西的酒之后,就扶着杜春的手离开了室内,出门后站在院子里,看着高飞的老鹰,她眯了眯眼。 由着杜春叫来冬雪她们扶着她去了正院里里休息。 富察·衮代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的,她觉得今天于穗岁来了肯定会有事发生,一直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听得于穗岁喝多了,在正院休息的时候,她还是不出门。 兆佳氏想着努尔哈赤,这于穗岁喝多了,她上去伺候,这以后也能为着阿拜多争一点东西。 便带着两个丫头往努尔哈赤的屋里去,见着努尔哈赤喝醉了倒在桌上,她指挥着丫头扶着他往榻上走。 于穗岁知道后一笑而过,这有人上赶着去,她为什么要阻拦。 第二日努尔哈赤还没有醒,兆佳氏只以为他喝多了,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还曾经喝醉了到第二日晚上才醒的事。 只是这个时候,于穗岁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何和礼家里,送了他去陪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去了,他的势力必然马上就要面临着一个瓜分的局面,于穗岁养了多年的私兵,这一下就派上了用场。 他们都是女真人,这装着努尔哈赤的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本追随努尔哈赤的人,挑几个人出来杀鸡儆猴,其余的人自然就会安静下来。 宁死不屈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快速且稳定的控制住了努尔哈赤的势力,这府里只有付出·衮代的心里落了一半下来。 那一幕是真的,她当初看到的带着一部分人的人确实是于穗岁,她现在心里无比的庆幸没有将东果的事情真的落定。 兆佳氏跟钮祜禄氏一下子就茫然了,她们讨好努尔哈赤为的就是孩子、家里,如今努尔哈赤不在了,她们只欠做的基本上是一下清零了。 尤其是兆佳氏,她可是努尔哈赤死的第一发现人,也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毕竟她在努尔哈赤的房里待了两天。 于穗岁将她的院子关了,然后一直没有派人去处理,杜春就自己留意着,这兆佳氏也是运气不好。 这争宠争的也不是个好时机。 杜春叫人看管着兆佳氏,又吩咐了人,不准人将消息递进去。 东果跟褚英两个人迷迷糊糊的参加了亲爹努尔哈赤的葬礼,他俩都觉得亲爹的运气不好,这喝酒也能将自己喝死,以后她们还是不要喝酒得好。 葬礼盛大又肃穆,于穗岁接管了他的势力,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最前面,后边跟着的富察·衮代和努尔哈赤其余的妾室孩子。 富察·衮代跪得很快,她对努尔哈赤的滤镜碎了以后,她就对于穗岁没有了敌意,反而眼里有了钦佩。 于穗岁也是很无语的,她对富察·衮代没有什么想法,她就是一脑子不清醒的人。 “主上,我有经验,可以给你管理后院,保证她们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富察·衮代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她以后还是要找个人依靠的,她回不去自己家,如今跟着于穗岁,可能是一个不太坏的选择。 于穗岁对于富察·衮代的称呼有一瞬间的出戏,有两分无奈的笑意,“不必,你回去吧,你的东西都可以带回去。”她可不想等着以后富察·衮代有颠颠地的看上哪个男人,然后给她挖坑。 富察·衮代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鬼哭狼嚎的抱着于穗岁的腿,“主上,你就留下我,给我一口饭吃就好,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 她这不是见风转舵,是有自知之明,她回去富察家可能得不到什么好,这爱新觉罗家也没有好果子,只欠努尔哈赤可以抵挡,现在,那些个蹦跶的人不都是成了于穗岁大刀下亡魂。 她惜命。 尊严什么的都没有命重要,这于穗岁的大腿她一定要抱上。 于穗岁收回自己的腿,然后看了一眼富察·衮代,叫了冬雪过来,“你安排吧。” 冬雪使劲瞪了富察·衮代两眼,她想要抢她的工作,门都没有,她明天就给她安排到外边的庄子去,保证以后没个三五年都见不到小姐一眼。 剩余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于穗岁就叫她们带着自己的钱财出府了,兆佳氏跟钮祜禄氏也没有推辞,她们不可能跟富察·衮代一样,她们都有儿子。 原主的愿望是代替努尔哈赤成为新的王,这不是皇帝就还好操作,毕竟这个时代里,出名的将领还是挺多的。 李成梁知道后,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钱,然后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争夺的都是女真自己的部落。 而且,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现在不过是仗着努尔哈赤留下的人脉资源,可这些东西能支持她多久,后面不过是一点小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万历十九年,他被罢官了,于穗岁的扩张还在继续,东果也开始一步一步的跟着于穗岁往草原上跑了。 她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看着广袤无际的草原,她觉得迟早有一天自己能成为跟娘一样的人。 褚英一辈子都在想他要怎么打赢自己的姐姐,可是到了最后,他的姐姐已经老了,到她走不动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赢了,他只想要那个一直带着他的姐姐。 东果是很满足的,她前半辈子在战场上驰骋,后半辈子在京城的皇宫里兢兢业业。 她如自己小时候想得那样,一辈子都是她自己。 第413章 乾隆张氏 于穗岁回去后,照着惯例休息后,又去接了任务。 新任务乾隆的裕常在张氏,一个早死的低位嫔妃,她的愿望是以后好好的健康快乐的活着,不再多管闲事。 是的,原主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被牵连,然后导致自己病死了。 原主最后在于穗岁要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要是可以她要当贵妃。 于穗岁笑着点了点头。 到小世界的时候,是雍正十三年,原主刚刚被底下的官员上供给还是宝亲王的乾隆。 坐在床上的于穗岁晃着腿,这里看起来有点简陋,应该不会是他的府邸,可能是在外边。 乾隆进来的时候,就见着于穗岁好奇的打量的眼神,他之前见过张氏,她是个秀才的女儿,被底下的人献上来。 看她那圆溜溜的眼睛跟南苑里的小鹿一样清澈,看着有几分喜欢。 “过来。” 低沉的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于穗岁才抬头去看,她早就知道乾隆进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动作。 于穗岁指了指她自己,带着疑惑,“叫我吗?”原主是个单纯的善良的,喜欢打抱不平的人。 乾隆嘴角噙着笑意,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有几分可乐,她跟宫里的女人不一样,宫里的女人都是千篇一律的,受过嬷嬷姑姑们的教导之后,那规矩是一点都不会有差。 “叫你。”乾隆展开双臂,预备等着于穗岁过来给他脱衣裳。 于穗岁站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踱步到乾隆跟前,然后停住,外头,露出一个小的酒窝,明知故问:“有事?” 乾隆噗呲笑出了声,真是个单纯无知的小姑娘,原本还以为是个调教好了的姑娘,原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 “你多大了?”乾隆收回手,然后自己给自己脱衣裳。 于穗岁:“十五岁了。”原主今年刚刚过了笈笄礼,得了她娘送的一根细细的银簪。 原本她们家已经是在相看人家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来了人,然后她就到了乾隆的临时下榻的院子里。 乾隆将衣裳扔在椅子上,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她可爱,有心想要多说几句话。 “张姩。”原主的娘一直盼着自己的女儿长得漂亮一点,然后原主的爹就取了这个名字。 于穗岁又解释了一遍,“弓长张,女字旁的姩。” “是个好名字。”乾隆感叹了一句,她这个名字倒是符合她的长相,的确是个美女。 “我也觉得。”于穗岁打算先当个傻白甜,也不完全对,当个长得漂亮的傻白甜。 乾隆自己主动伸手拉过于穗岁,见她脸上顿生红霞一片,心里越发觉得她有趣,又将她用力一拉,落在自己的怀里。 “好香。”乾隆的头抵在于穗岁的肩膀上,她涂了什么香膏,这么香。 于穗岁举起手晃了晃,语气有点羞涩,:“我涂了香膏。”原主今天本来是精心得被人打扮过的,这身上的香那是选了乾隆喜欢的香调。 这些个照顾乾隆的人,那是什么都一清二楚的。 搂着于穗岁的纤腰,胸腔里带着笑意,他是真喜欢这个张氏的直白跟单纯,她比后院里很多的女人都要有意思。 忽的乾隆将于穗岁拦腰一抱,两步过去,将她往床榻上一扔,自己也顺势压过去。 脚一抬一踢,纱帐落了下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乾隆倒是不急,他慢慢的,跟着于穗岁折腾了大半夜,到了最后搂着她白皙的肩头,发出餍足的叹息。 这个张氏真是个好人儿。 第二日于穗岁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嬷嬷跟两个丫头在外间候着了。 这张格格,以后怕是要飞上枝头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给王爷送过女人,只是这张氏还是第一个伺候过王爷一回就成了格格的。 之前的那些个,也有长得漂亮的,可是如今还不是在府里的后罩房里住着,成为通房,唤一句姑娘。 于穗岁简单的收拾后,认识了两个丫头,一个叫春枝,一个叫春竹,都是十四岁。 也是刚刚买来的丫头。 嬷嬷倒是不可能现在跟着她,只是第一回还是要来教一教她规矩,毕竟格格都叫上了这,这带回府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嬷嬷有想起府里现在的情况,这王爷的嫡福晋侧福晋都全了,这张格格,她们摇摇头,估计跟府里的格格们一样。 乾隆现在是很忙的,他要做出成绩叫他的皇阿玛看,自然是不能沉迷美色的。 于穗岁一连三天都没有见到他,到了第四日,乾隆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见着一脸疲态的他。 “要喝茶吗?”喝点茶提提神,这一看马上就要睡着了,于穗岁叫了春枝去泡了壶酽茶来。 乾隆见着这茶汤的颜色深了不是一个度,掀开眼皮子看了眼她,“这是泡了多少茶叶在里面?” “你看起来很困,要提神。”于穗岁说的很直白,她能不知道里面放了至少二两的茶叶。 乾隆捏了捏于穗岁的脸,笑着,“不喝了,你最近怎么样?”他这么忙,也不这她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高氏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是他几日不去他那里,她就要想东想西的,然后见着面就要梨花带雨的哭着钻进他的怀里。 “很好啊,王爷给我安排的人很好,我每天都很开心。”只花钱享受生活不见老板的日子不要太爽。 “不想爷?” 于穗岁见乾隆的神情,还是羞涩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红着脸将头埋进乾隆的怀里。 他喜欢这个调调? 温香软玉在怀,乾隆的手在于穗岁的后背上摩挲了几下,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头上,带着点坏笑,“有多想?” 女人都是那个样子,看他的眼神大多数都是含羞带怯的,这张氏看着大胆,可实际上还是个小女人的心态。 淦! 于穗岁的脏话再次重出江湖,她绯红的脸抬起来后又马上低下来,娇羞的捶了乾隆两拳胸口,“爷瞧我笑话。” 乾隆发出一声闷笑,手收紧了,将于穗岁完全的圈在怀里,在于穗岁的耳边嗅嗅,温热的气息从于穗岁的耳垂滑过,于穗岁心里一叹。 又是一个玩家。 第414章 乾隆张氏2 佳人在怀,怎么能不心猿意马,渐渐的乾隆的一只手手就开始上下游走,另一只手越收越紧,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声音。 于穗岁则是娇羞的将头全部埋进乾隆的怀里,人生如戏,全靠演戏。 半夜于穗岁时被冷醒的,从脚踏上捞起锦被盖在自己身上,乾隆早上醒来的时候,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陈进忠想着等会叫厨房给乾隆做点驱寒的吃食过来。 “可要叫张格格?”陈进忠的意思是叫于穗岁起来伺候乾隆洗漱,这也是以往的规矩,无论是谁,都要先起来伺候王爷的。 乾隆摆摆手,“叫她多睡一会。”昨晚折腾的晚,想着她求饶的声音,又想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晚上可以回来一起吃个晚饭。 嬷嬷跟姑姑在外间端着铜盆,见着乾隆出来,立马迎上,负责教于穗岁规矩的姑姑上前一步,小声询问道,“王爷,可要奴婢叫张格格起来伺候?” 乾隆伸开双臂,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以后不必再叫她规矩。”府里规矩的人太多了,不缺她一个。 姑姑后退一步行礼,恭敬道,“是。”心里不解,可是这张格格是要带进府的,不懂规矩可不好。 等日后回了京城,难不成等着福晋派人教她,都啊害死后吃苦头的可就是张格格了,不过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就低着头,听王爷的命令就是。 陈进忠躬着腰,也子啊琢磨着这王爷新收的张格格,那边院子里还有好几个,就只有这个张格格被王爷收用了,看来还是有几分喜欢她的。 又想着府里,那也是大大小小的有十几个人,王爷最宠爱的就是高侧福晋,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张格格长得也很漂亮,就是不知道等日后回到府里,还能不能得王爷的青眼。 过了一会,陈进忠跟在乾隆身后,离开了这个院子。 日上三竿,于穗岁才醒来,这一回竟然没有见姑姑嬷嬷们过来对她进行耳提面命的规矩教导,她还有一点诧异。 不过没有这样的学习,她还是挺开心的。 过了午时,一个姑姑撩开帘子进来,小声道:“格格,你的母亲来了,可要现在进来?”这张格格的娘家条件并不好,她刚刚瞧着,那妇人穿的是很干净,可是一看就是旧衣,头上的头面也是能看出时间的印记。 于穗岁:“快请她进来。”原主的娘对原主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个进乾隆的府邸这个事不是由她决定的。 原主的娘进来后,偷偷的瞟了一眼院子里的景色,看着这个房子,雕梁画柱的,她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她见过最好的还是寺庙的大殿。 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到了于穗岁这里,五步并作三步,上前抱着于穗岁,“我的姩姩啊~” 她心里很是难受,当初人来的时候,就是说有贵人瞧上了她们闺女,她是去做贵人去了,她对这个贵人是一无所知,只能看着人将她给带走。 昨个有人来家里送钱,说得是她的闺女这回是真的成了贵人,以后还盼着他们提点,她最后没有忍住问了地址,这今日一早就匆匆的来了。 “我没事,别担心。”于穗岁拍着沈芳兰「原主的娘」的背,小声的安慰。 沈芳兰人很瘦,整个人最近几日可能没有休息好,脸色看起来有些蜡黄。 沈芳兰抱着闺女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擦擦眼泪,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叫娘好好看看。” 她真的怕啊,她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一句话就叫人带着走了,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说的话是没有人听的。 在家里眼睛都要哭瞎了,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于穗岁转了一圈,向沈芳兰展示一下她身体健康,“我说了,没事的,你看我是不是没事。” “没事就好。”沈芳兰说着又搂过于穗岁来,在她耳边小声道:“那人怎么样?年纪大不大?对你好不好?” 要了她女儿来,这要发生什么,那是肯定知道的,之前不是还有过,以前她们那边有个乡绅老爷,瞧上一个农户的女儿,抢了去,没多久那个姑娘就被人一卷草席给扔了出来。 想要去告,那是没有门道的,人跟县城里的老爷好着呢。 这话一听,于穗岁就知道沈芳兰是不知道情况的,或者说仙子啊是不知道的。 “是宝亲王,如今才二十多岁,对我还不错。”于穗岁也学着沈芳兰的话,在她耳边小声道,说着又强调一遍,“娘,你回去跟爹也说一声。” 沈芳兰惊呼了一声‘天老爷’,然后就捂着嘴巴,这宝亲王那是皇上的儿子啊,她们这些个人也是知道的这个名声的,心里更加的害怕了。 这样的厉害人物,她们家就是比村里的百姓好一点,这哪里能受得住。 春枝站在门口,夏日的帘子又薄,挡不住什么声音,显然也是听到了沈芳兰的这一声惊呼,忙要进去看一眼,被眼疾手快的春竹给拉住了。 春竹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别进去。”这格格眼看就是要跟夫人说一些体己话,她们又不是格格跟前的心腹丫鬟,这进去不合适。 春枝也就停住了,她跟春竹是一个牙行里出来的,这如今还是每日晚上下值后,轮流去跟着姑姑学规矩。 她们知道新的主家是宝亲王后,越发的刻苦学规矩,这以后若是跟着去了京城里,这规矩错一点,说不得真的是跟姑姑说的一样,那是要打板子掉脑袋的。 第415章 乾隆张氏3 屋里于穗岁跟着沈芳兰说了好一会话,才起身转到内室去,于穗岁将乾隆给的一些赏银和头面拿了出来,用布包好,递给沈芳兰。 “娘,这些东西你带回去,里面的银子拿着去买点地。”张家的情况并不好,原主的爹张广智不是什么怀才不遇,有很高读书天赋的人。 他靠着家里几代的扶持才考了个秀才,也想着往上考过,两回下来都没中,家里还负上了债,这两年才将钱还完。 如今在城郊开了个蒙学,赚的钱仅够家里的开销,一个月连吃一回肉都要精打细算的。 “我不要!”沈芳兰有点生气,将东西推了过去,“我没想过要卖女儿,家里再穷也没有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她们是读书人家,哪里有这样的龌龊的想法,这些年她们若是真的要卖女儿,去年那乡绅的儿子纳妾的时候,她们大可以将人送了过去,那可是一百两银子。 于穗岁也是知道沈芳兰的想法的,便小声劝道:“这钱是王爷给我的私房钱,我现在在这里吃喝不愁的,你拿着这些钱,将咱们现在住的房子给买下来,日后你跟爹也有不需要为了房钱到处奔波。” 原主家里现在租的院子还是租的,真的是很很普通的一家人了,只是张广智跟沈芳兰俩人都自诩是读书人的后代,断断不能辱没门楣。 所以打小就叫她跟几个弟弟妹妹读书,以期用精神战胜物质。 沈芳兰神色好了一点,可是还是不要,“这钱你自己拿着,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她跟夫君有手有脚的,这钱可以自己挣。 她爹当初就是秀才,看中夫君的才华,将她嫁给夫君,这夫君虽说屡试不中,可是他是个真正的君子,没有压榨着家里兄弟,也没有卖儿卖女供自己。 她们开的私塾虽然赚不了大钱,可是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 “拿着吧娘,以后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就当是宽我的心。”原主的上辈子一别,就是一生,这一辈子不知道,终归要见面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沈芳兰鼻子一酸,又咬住嘴唇,接过这些个东西。 “去把咱们家住的院子买下来,以后也算是有个真正的家了。”于穗岁道,至少以后大家的生活相对的安稳一点。 原主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以后也能有点其他的选择。 沈芳兰忍住后,又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好久,最后看着天色,再不走就回不去了。 于穗岁又叫了春竹拿了半吊的铜板,带着沈芳兰去找了一个牛车,让她坐车回去。 在府外的墙角处蹲着的张广智看着沈芳兰出来,忙上前询问,他原是想要进去的,可打听到这府里的男主人不在,他也就算了,在外边等着沈芳兰。 沈芳兰眼睛红红的,怀里揣着东西,小声道,“回去说。”他也不瞧一眼,这边上还跟着一个丫头呢。 俩人上了牛车后,对着春竹道谢,又从自己的荷包掏出一角银子给春竹。 这原是她跟夫君要给姩姩的钱,只是她不要,最后又强行塞了回来,她也知道女儿是看家里太困难了,想要减轻负担。 春竹本不想要,可沈芳兰千恩万谢的,最后还是收下了,回来后就准备上交给于穗岁。 于穗岁笑着道:“你自己收着就好。”这钱收来做什么,她要钱的话,找乾隆要不就行了。 乾隆一回到院子里,今日的事情就有人跟他说的一清二楚,包括在墙角当蘑菇的张广智也是没有漏的。 倒是个孝顺的姑娘,那张家也有一分可取之处。 于穗岁见着下班早的乾隆,心里生出一种上早班的感觉,早八,那个打工人喜欢啊。 乾隆穿着深绿色的常服,腰间的荷包依旧是早上的那一个,于穗岁带的一点忸怩,眼睛四处游移,就是不正眼落在乾隆的脸上。 乾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年轻的小姑娘,这个样子是正常的。 几句话下来,他就知道于穗岁将自己手里的钱全部给了沈芳兰,不过他也没有生气,还笑着说要给她补上。 是个天真的傻姑娘。 若是放在了府里,这就算是给了娘家人,那也是要绝口不提,或者遮掩着不叫他知道。 即便真的想要提拔自己的娘家,那也是弯弯绕绕的,左献殷勤,右讨好卖乖的,将他哄得舒坦之后,才别别扭扭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太傻的女人,乾隆也不喜欢,这张氏是真的娇憨,不是真的就是个傻子。 于穗岁得了乾隆的私房钱补助后,看着陈进忠送来了的银子,笑得极其的开心。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上多久,乾隆就要启程回京了,于穗岁得了乾隆的允许见了沈芳兰和张广智一面。 第二日就坐上了去京城的马车,大抵是事情解决了,乾隆心情不错,直接将于穗岁从她那个狭小的马车上拎了出来,到了他那辆宽大的马车里。 一路上的景色可以说是约等于无,毕竟现在的路还是泥巴路,天气又干燥,这尘土飞扬的,撩开帘子不一会就能给你来个泥巴面膜。 摇摇晃晃的到了京城,于穗岁就直接被乾隆给扔到了王府门口,由着陈进忠带着于穗岁去见王妃富察氏。 到了正院,富察氏已经在上位坐着了,她穿着石榴红的衣裳,头上梳着小两把梳的发型,没有带其他的饰品,只有中间一朵鲜艳的牡丹花样式的通草花。 连耳饰也没有戴。 于穗岁照着规矩给富察氏请安后,安静的跪在地上。 富察氏看着年轻的于穗岁,倒是长得不错,将茶碗往边上的桌子一放,柔声道:“起来说话。” 于穗岁依言站了起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一路上辛苦你照顾王爷了。”富察氏说得客气,眼神却在于穗岁的身上流转。 于穗岁压低了声音,讷讷道,“福晋言重了。”说了这一句后,她又闭上了嘴。 这个福晋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于穗岁没想过引起富察氏的关注。 富察氏见她说话也不会说,心里难免有几分轻视,果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没人教。 又得了陈进忠说的话,这张氏是格格位分,便想着后院里的情况。 这高氏、那拉氏各占了两边最大的侧院,还有那富察氏跟苏氏和金氏还有黄氏,都是住得不错的院子,这张氏放到她们中间是再适合不过了。 便将于穗岁安排到了她们几个之间折中的一个院子,那院子虽小小了些,可确实精致好看。 拍定之后,富察氏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赏赐了一些东西后,打发人将于穗岁直接送了过去。 于穗岁刚到院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便听到有姑姑过来说,高侧福晋请她过去说话。 第416章 乾隆张氏4 于穗岁一下子就冒出来是非之地这四个字。 春枝手上还拿着包袱,眼神里的忐忑清晰可见,“格格,要去吗?”这到了京城之后,陈进忠将她们往福晋那里一放,人就消失不见了。 那些个姑姑嬷嬷也是站在福晋身后,她跟春竹一路上都是战战兢兢,王府威严肃穆,看着就让人害怕。 于穗岁眨眨眼,将自己的困意企图驱逐出去,带着倦意点点头,“去。” 她现在只是一个格格,高侧福晋召见,她这个第一天入府的新人怎么能不去。 春竹上前一步,“我陪格格去吧。”她怕春枝害怕说错话,或者做出什么不符合规矩的事。 站在廊下的姑姑也在心里嘀咕,这张格格长得是真漂亮,跟苏格格有得一比,不过比起她们侧福晋还是有点距离的,这张格格看着跟个嫩瓜秧子,王爷应该不喜欢吧。 这两年,府里新入府的格格也有几个,可是最的王爷喜欢的也就那么几个,福晋不说,她是王爷心里一等一的贤妻良母,剩下的就是她们侧福晋跟富察格格了。 春竹看了看于穗岁身上的衣裳,没有明显的褶皱,然后跟在于穗岁身后出去了。 那姑姑也立刻一副温顺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格格收拾好了?”侧福晋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这张氏一进府门口,侧福晋就眼巴巴的等着她去请张格格来。 “劳烦姑姑带路。”于穗岁也是脸带微笑的点点头,这姑姑的态度看起来很友好,也是难得。 姑姑带着于穗岁穿过中间的小花园,再穿过游廊最后再绕过一个小花园就到了高侧福晋的院子—澄心堂,一座除开福晋正院万福堂外后院里最大的院子。 春竹走在这里才发觉之前看到格格的院子,还以为待遇极好,这见了高侧福晋的,心里知道,格格的院子算不上什么。 到了高侧福晋常待的花厅,还没等姑姑去通报,里面的人就撩开了帘子,听到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来,“妹妹来了,快些进来说话。” 高侧福晋葱白纤细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拉住于穗岁的手,眉眼盈盈,心情看起来极好。 于穗岁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住了手,而且高侧福晋的态度很是奇怪,眼神里竟全是善意。 “侧福晋安好。”于穗岁蹲身行礼,还没蹲下就被高侧福晋一把拉住。 “快别行这些个虚礼了,我虚张你几岁,你唤我一声姐姐就好。”高侧福晋的心情极好,她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总算是等到了张妹妹入府。 于穗岁没弄清楚所以然,但是还是按照高侧福晋的思路走,甜甜的唤了一声,“姐姐。” “好妹妹。” 高侧福晋身边伺候的人都震惊了,她们的侧福晋怎么脾气这么好了,往日里见了后院的格格那高高在上,用鼻孔瞧人的态度,什么时候不见了。 于穗岁跟高侧福晋手拉手进了屋里,在榻上左右两侧坐了下来,小几上已经摆了两个八宝攒盒,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点心跟果脯。 高侧福晋笑吟吟的,跟着于穗岁将王府后院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特意强调了一句,“妹妹初初入府,还是多留一个心眼,咱们的福晋最是贤惠的人。” 话中有话,于穗岁听出了这里面的言外之意,这是叫她小心或者提防福晋。 于穗岁也笑着应下,她不知道高侧福晋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好,不过她既然没有恶意,她也不会去驳了她的面子。 “我见妹妹便觉得我们有缘,我闺名轻鸢,日后妹妹便唤我一句轻鸢姐姐。”高侧福晋说话的时候,那期望的眼神一刻都不离开于穗岁的眼睛。 于穗岁:“轻鸢姐姐。”不过是个称呼,于穗岁是不在意的,这交浅言深是交往之中的大忌,可高侧福晋是一点都不顾及。 高侧福晋一听,果真笑意更深,最后还给于穗岁赔了个不是,“我知妹妹一路奔波,本该叫你先休息的,可你那院子收拾也要一会,所以我便自作主张请了你来说话,还望妹妹别见怪。” 福晋那边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张妹妹要进府,可是却从没有派人收拾,这院子肯定是临时定下来了,那收拾起来还要一会,这也休息不了。 于穗岁摇头,“轻鸢姐姐也是好心。” 高侧福晋见于穗岁这个态度,心里越发的欢喜,叫了姑姑陪着于穗岁回去,又叫了两个嬷嬷带了不少的东西给于穗岁送去。 “高侧福晋人真好。”春竹感叹了一句。 于穗岁听见后也没有说什么,这高侧福晋的态度是真的很好了,只是她觉得这无缘无故的,为何态度会有这般好。 原主前世也没有跟高侧福晋是亲近,跟后院里的众人也是表面的友善,不然最后原主病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她。 难不成是穿越?重生? 琢磨了一下,于穗岁将这个暂时放下,她还是好好的睡一觉。 福晋那边也是收到了消息,“高氏?”她呢喃了两句,这高氏的行为太怪了。 扶着额头,思索着高氏的态度,她是王爷的亲梅竹马,她嫁进来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个高格格,那个时候就是王爷的心头肉。 一个使女出身,做到格格已经是侥天之幸,竟然又成了侧福晋。 那个那拉氏也是个不中用的,这满族大姓出生,竟然避其锋芒,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当个无欲无求的姑子。 这个被富察氏称为姑子的那拉氏,正拿着剪刀修剪自己的花卉,仿佛是无意一般,说了句,“去高侧福晋哪里了?” 萍儿接过那些新鲜剪下来的花枝,点点头,“是,听底下的小宫女说,从福晋那里一出来就被高侧福晋身边的姑姑给接了过去。” 这也是怪了,这高侧福晋是唱的哪出戏。 “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那拉氏皱皱眉,她如今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轻易不出门,这高氏还是手段连连,这侧福晋的位置又不是她求来的,是万岁爷跟娘娘瞧上了她,指给王爷的。 偏一入府,高氏便不依不饶的,几次三番的算计她。 萍儿也是赞同这话的,她们侧福晋已经够隐忍了,可高侧福晋得寸进尺,仗着王爷的宠爱,在后院里作威作福的,偏福晋也不敢逆了王爷,只好由着高侧福晋。 乾隆进了宫,便直接在宫里歇下了,福晋等到了半夜,也不见人回来,最后皱着眉头入睡。 第417章 乾隆张氏5 于穗岁是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问了院子里的管事姑姑,要不要去给福晋请安。 管事姑姑姓程,原是前院里的三等姑姑,昨日被陈进忠给安排到了这泊风院。 “回格格的话,府里的规矩是逢五才去给福晋请安。”这宫里没了皇后之后,这请安的事也就没有了规矩,不过福晋倒是自己安排了,五日一请安。 挺好的,于穗岁也不想每天早起,这五天一回,就当是上一休四了。 “院子里的事就全拜托姑姑了。”她人生地不熟,又是初来乍到的,一切都还是照着以前的规矩来。 程姑姑吓得一哆嗦,这什么都不说,直接将院子里的事情交给她,这张格格心也太大了。 跟着这样的格格,程姑姑意识之间也不知自己未来是福是祸,她再回去前院是不可能了。 乾隆是傍晚回来的,一跨进大门,就被等在门口的高侧福晋的太监给拉了过去。 到了澄心堂,见着高氏,乾隆感觉这两个月的时间,高氏长开了不少,跟以前略有韵味,现在看起来是风韵十足,倒是意外之喜。 高侧福晋见着乾隆,心里也是酸涩难当,她的眼里有着遣眷,看向乾隆的眼神带着深厚的情谊。 “怎么了,可是太久没见,想我了。”乾隆上前两步,将于高侧福晋抱在怀里,这是怎么,高氏一向是有娇矜的,这样直白热情的眼神不该出现的。 可见着她那热情似火的眼神,乾隆心里又得意,嘴角的弧度是越翘越高。 高氏扑在乾隆的怀里,心里的眷恋化作了眼泪,浸湿了乾隆胸前的衣裳。 乾隆被高侧福晋打乱了手脚,他本是想着等一会就去福晋的院子里的,可见高氏这个样子,他又于心不忍,叫了李玉去万福堂跟福晋说了一声。 富察氏等着李玉人走了将手里的茶碗一掷,怨气升天,咬牙切齿的喝道:“好个高氏!” 越发的放肆了,还好她没有孩子,若是真的叫她生了孩子,她指不定要怎么做。 富察氏身边的大宫女芙蓉低声劝道:“福晋别生气了,当心气大伤身,倒是如了那边的愿。”王爷怎么也糊涂了,这昨日在宫里歇了,这今日回府怎么也该到她们的院子里来。 便是去了高侧福晋的院子,也该有个分寸,不该直接叫了李玉过来传话说说今日不过来了,这明日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府里的人要怎么笑话福晋。 富察氏拧着眉,心里不悦,对于芙蓉说的话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明日自己就是后院里的笑话。 没到明日,那拉氏那边就知道了,嘴角轻呲一声,之前说她,如今自己被高氏这样对待的时候,也不知福晋心里还能不能继续大度下去。 住在那拉氏隔壁的苏氏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她这两个月都在做这些,她也是盼着王爷想起来她来,她能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送给王爷,讨了王爷欢心。 她以前就是个民女,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跟着娘学了一手绣技,当初本以为就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的时候,突然来了人,说是送她一个好前程,然后她就被爹娘给收拾了一番,打发她跟着人走了。 后来进了四阿哥的后院,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是到了想都不敢想的地步,可这么几年下来,她发现这王爷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若是什么也不做,那用不了半年,就会被王爷给忘在脑后。 在犹犹豫豫的时候,苏氏知道了乾隆去了高侧福晋那里,也就将荷包收好,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她自然是知道这个消息是隔壁那拉侧福晋叫人传过来的,她出身太低,虽有王爷的一两分宠爱,可这根基浅薄,这宫里的,府里的人,那个是能瞧上她的。 她除了成为大家嘴里的脾气温柔的苏格格,还能做什么。 于穗岁那边也是收到了消息。 程姑姑还想着这于穗岁是新进来的,若是听了这个消息,说不得要多想,她还想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劝一劝于穗岁。 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格格?” 就见转过头来的于穗岁,脸上一派镇静,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任何担心或者吃醋的表情,心里纳罕,又将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有事?”于穗岁手里的棋子还没有落下,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这个府里有点奇怪,这一点消息,连她这个没有人手的新人,都能不用第二天就知道消息。 有意思啊。 程姑姑:“格格晚上可要添一盅鸡汤?”她话题转的生硬,只是那些个话也不能说出口,格格没有那个意思,她也就不能去说,万一惹得于穗岁多思多想了,反而不好。 这府里的福晋侧福晋格格,那是加起来有十几个,这以后只会更多,何必叫格格起了心思,日后糊涂了可不好。 “不用汤,做个凉拌的鸡丝就好。”于穗岁现在的待遇还算是可以,大抵是新来的,还没有摸透乾隆的态度,这就照着好的来,若是过上一段时间瞧得分明了,那待遇自然是该涨涨,该降降。 程姑姑应下,她也还是多观察一下格格才好,日后基本上就是一条道上的人,这性格还是要了解清楚的好。 春枝端着茶,眉头皱得老高,“格格,福晋那边送来的茶也太陈了些。”这都是上午福晋打发人送来的,还没有高侧福晋送来的好。 于穗岁抬眼瞧了一眼,是陈年旧茶,她指了指旁边的博古架,“放那就好。”等乾隆来了就泡给他喝。 春枝将瓷白的茶罐子放在于穗岁指定的地方,心里想着福晋的态度,她应该不喜欢格格。 不然也不会叫人送来这样的东西。 春竹撩开帘子进来,将库房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她不认字,这单子肯定是写不了,不过她有自己的办法,给东西大致的画了图出来。 于穗岁瞧着那厚厚的一叠纸,“春竹,你们要不从明日开始,下午跟着我读书?”这样的单子,于穗岁觉得自己可能看不懂。 听得这话,春竹春枝一下跪在地上,连连道谢。 能读书识字是多好的事,她们竟然有这样的机缘,那真是觉得自己幸运。 乾隆因为怜惜高侧福晋,一连两天睡在她的院子里,于穗岁想着明日要请安,也不知道明日的状况是什么样。 第418章 乾隆张氏6 福晋富察氏的脸上早就是乌云密布了,她没想到高氏竟然能这么打她的脸。 乾隆好歹还有点良心,叫了李玉给福晋送了不少的东西过去,以示安慰。 高侧福晋是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幸福,于穗岁隔着十几米都能瞧见。 “妹妹!”高侧福晋的声音里带着欢快,她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于穗岁跟前。 于穗岁也笑着叫人,“轻鸢姐姐。”依旧是甜甜的语气。 “好妹妹,我带你进去。”高侧福晋挽着于穗岁的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于穗岁撑腰。 于是众人见着的就是高侧福晋跟于穗岁相携而来,一个是明媚娇艳的美人,一个是清丽灵动的美人,对这两天没有睡好的富察氏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富察氏在窗边瞧着这两人,眼睑耷拉下来,心里越发的烦躁,这高氏如今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高侧福晋带着于穗岁坐在了靠前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富察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扶着芙蓉的手出了门。 请安后,富察氏率先对着那拉氏开口,“近日花园里百花争艳的,你也不要老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出来走走才是。”那拉氏那张脸,也不比高氏差,可穿着都是些深色衣裳,把自己的长相给压了下去。 说完之后又端起茶碗来,假装喝了一口,才幽幽的将视线转到于穗岁这里来一下,“这是新来的妹妹,以后大家多多照看一点。” 说话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眼神却落在金氏身上。 金氏闻弦知意,一双艳涟的桃花眼里立刻盛满了关心,对着于穗岁道:“妹妹好,我早你两年入府,便托大让你唤我一声姐姐。” 于穗岁端着茶,带着淡淡的笑容,“姐姐好。”这金氏是富察氏的人? 话音一落,高侧福晋扬起脖子,眼神凌厉,“金氏也太张狂了些,这姐姐妹妹的,哪是年龄来算的!”张姩只能是她的妹妹,什么脏的丑的都敢往她身上凑。 张妹妹的性子也太软弱善良了些,可也是靠着这,她上一辈子才能安全的生下孩子。 富察氏见着高侧福晋开口,还是一贯温柔贤良的姿态,“高妹妹也是,这大家都是王爷的女人,一家子人的,叫声姐姐妹妹本就是常事,何苦那金氏做筏子。” 这就是说高侧福晋不过是想要拿金氏当受气包。 高侧福晋被这句高妹妹给刺激了,头一转,眼神清冷,“福晋是王妃,我可担不起这声妹妹。”谁要给她做妹妹,这不是纯纯的恶心人。 富察氏的表情一怔,随即又恢复正常,“你脾气一向这般直爽,也是我素来都知道,若是出了府...”说着将话停住,摇了摇头。 又是这样装模作样的,高侧福晋看得自己的眼睛难受,转回视线,看着对面的那拉氏,“那拉侧福晋听闻跟福晋家里还是有旧的,这也没见福晋对你多加关照啊。” 这挑拨离间说的很是没有水准,这满族大姓之间的姻亲关系是何等的庞杂,随便拎出一家来,都能扯上关系。 那拉氏还是一贯端着自己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平淡,“高侧福晋说笑了,我家里浅薄哪里能跟福晋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提并论。” 跟福晋一头,她是疯了吗,高侧福晋跟条疯狗一样,见着人就要咬一口。 福晋视线在俩人之间来回睃巡,最后停在了富察格格身上,“小格格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说的是她生的次女,出生的时候不太顺利,这打生下来就是病病殃殃的。 富察氏低眉顺眼,声音温和,“谢福晋关心,最近小格格好多了。”话不多,福晋问什么她答什么,坚决不多说。 一时间偌大的厅堂里又陷入沉默,这十几个人坐在这里,愣是没有出来挑起话头。 “今日就先散了。”富察氏心里不爽,可是她要维护自己这大妇的形象,她是贤良淑德的人,不能跟这些个侧室妾室争风吃醋。 于穗岁跟着高侧福晋一起出来的,高侧福晋精神抖擞的像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心情昂扬,“妹妹,我家里送来了南边的新茶,可要去我院子里喝一杯?” 说是什么明前茶,她也不知道于穗岁喜欢还是不喜欢。 于穗岁点头,整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去看看也好,总要知道这高侧福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氏见着俩人相携而去,站在原地里沉默了一下,转头回自己的院子时,见着金氏也看向那两人。 “你自己还是注意点。”苏氏错过身去的时候,小声在金氏身侧道,玉婉跟着福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马前卒,最开始进府的时候玉婉还暗中帮助过她两回。 金氏眼神微动,可随后就掐着自己的手心,她有什么不知道,可她家里是内务府出身,福晋那里,不说也罢。 那拉氏扶着自己的宫女,在王府的大花园小花园都转了一遍,这也将花园里的花都看了一遍。 富察氏那边知道这个的时候,气得将手上的镯子都扔了出去,那拉氏也是个贱人! 芙蓉将碎成几截的镯子捡起来,小声劝道:“福晋,这府里的人这么多,没了那拉侧福晋,还有其他人,这新来的张氏,奴婢瞧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高侧福晋以后指不定要多跳脚。” 高侧福晋可不是她们福晋,能容得下人,那跟高侧福晋抢王爷,可是在戳她的肺管子。 富察氏将头上的钿子卸下,揉了揉眉心,都是些狐媚子。 于穗岁跟高侧福晋喝着好茶,吃着点心,惬意的抓住初夏时节的悠闲。 高侧福晋也是开心的,她知道于穗岁以后肯定是会得宠爱的,她心里早就想开了,想起她以前说的那句,放下占有欲,享受使用权。 她是没有办法占有的,他也是不可能被她一个占有的。 张妹妹年纪比她小,却活得比她通透得多,享受一切的人,是没有办法放下的。 就像她自己也不可能放弃这荣华富贵,归隐田园当个农妇,整日荷锄种地,围着厨房灶台打转。 总归就是她最开始无论是不是自愿,到了最后她自己也不可能放弃。 第419章 乾隆张氏7 乾隆的良心短暂的回来了一秒钟,在这个逢五的日子去了福晋的万福堂。 富察氏自然是欣喜的,并且完全没有提起这后院里的纷争,只在前辈面前当她的贤妻良母。 “小格格那里还是跟着富察氏好一些,她毕竟是亲生的额娘,大阿哥年纪也大了,富察氏也不必太过操心。”乾隆是没有想过将二格格抱到福晋这里养的。 他跟福晋有嫡子嫡女,且都是聪慧的,那富察氏生的二格格本就体弱,这福晋又要忙府里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照看一个孩子。 福晋面上不显,心里却难受,又是这样,那富察氏不知道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大阿哥她自己养,这二格格还是她自己养。 “爷说得对,我这是想着小格格也有四岁了,这身子骨还是不太强健,想着她过来跟大格格作伴,每日里多活动也算是好的。”那一副样子,看着就是风一吹就要倒。 乾隆心里清楚,福晋想的是将二格格养在身边给大格格作伴是假,是想要将二格格压在大格格身下才是真的。 可她不想想,大格格本来就是嫡女了,这待遇本就比二格格高上一截了,都快赶上大阿哥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福晋平日里是贤良,可一到孩子的身上,就有些失了偏颇,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富察氏总归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多少还是有两分情意的。 福晋不想叫乾隆心里生出其他的想法,快速的换了话题,又聊起了其他。 “你是说张氏跟轻鸢关系走得近?”乾隆问。 福晋面带微笑,语气从容,“也不是走得近,张氏初初入府,什么也不懂,这高妹妹带着熟悉也是正常的。”她可没说她们走的近。 乾隆没有一点生气,倒是觉得挺好的,后院里的情况他是一清二楚的,福晋、高侧福晋、那拉侧福晋,三个人为首,分成三派。 这样挺好的,后院若是真的团结成一个铁板,他倒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安全的进后院。 “张氏为人天真单纯,轻鸢跟她走得近道也能说得通。”高轻鸢什么性格,乾隆那是一清二楚的,她就是个醋坛子,只是这几年年纪长大了些,收敛了不少。 单纯天真? 福晋的肺管子被这几个字戳得生疼,可是也不能反驳,这王爷都给张氏下了定义,她能去说这都是那个张氏装的,骗你的。 这不是打王爷的脸,说他识人不清,就算要拉张氏下台,也得是王爷自己发现这个张氏装模作样。 夫妻二人的夜话叫福晋的心沉了又沉,也不知道张氏那个狐媚子给王爷下了什么蛊,这才两个月,就叫王爷上了心。 过了两三天,乾隆总算是想起自己在外边带回来的于穗岁了,迎着夕阳的余晖,踏进了于穗岁的院子里。 “我听说你最近玩得可开心了。”乾隆环抱着于穗岁的腰,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叫个人来给他送什么点心汤水或者手帕这样的东西。 于穗岁的眼睛亮晶晶的,侧过头去对着乾隆的脸,笑吟吟的,“轻鸢姐姐请我吃茶、听戏,我觉得可有意思了。”傻白甜能有什么心思,她是最好骗的。 “我还遣人给你送了那么多东西来,怎么不见你过来谢我?”乾隆伸手掐了掐于穗岁白皙的脸蛋,是个小没良心的,他给的暗示那么明显了,还看不懂。 于穗岁咬着唇,有点无措,声音闷闷的,“可是不是是说不许往前院去吗?”开玩笑,她能主动去加班,不可能的! “嗯?”乾隆在于穗岁的脸上嗅了嗅,就为这?府里那个女人真的就守着这个规矩了,规矩是死死的,人是活的。 她也太过老实了。 不过他是可能打破这个规矩的,亲了亲于穗岁的脸,然后换了其他的话题聊。 他喜欢张氏的单纯,一张白纸一样,可以任意的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澄心堂里的灯早就熄了,高轻鸢知道乾隆去了于穗岁的院子里时,心里没有一点妒忌,她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后张姩的生活可以更好一点。 守着高侧福晋的宫女跟嬷嬷心里都惴惴的,这一回,她们侧福晋怕是伤心狠了。 嬷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福晋等着看高轻鸢的笑话,看她那张狂的劲儿,这一回叫张氏将王爷截了去,也不知道心里要多难受,看她们狗咬狗也好。 乾隆是个随性的人,他喜欢于穗岁现在的样子,在于穗岁的院子里留下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多到福晋都开始冒酸泡了。 不过于穗岁觉得福晋也好玩,她明明看不惯,却要为着那贤良的名声,忍着。 不过都还好,只要福晋不对她下手。 只是那博古架上的白色茶罐还是被乾隆换了,他没有说福晋的不是,也没说于穗岁的不该。 他知道张氏跟个小白兔一样,没有什么胆子,不然也不会随着他折腾,就她伸出来的那点爪子,跟挠痒一样。 他心里甚至在期待,这张氏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若是他喜欢的样,那就继续宠着,若是不是,那就丢开就是,反正不差她一个。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就是盛夏时节,高轻鸢管起了闲事来。 去了富察格格的院子里。 “东西你收好,你再这样不争不抢,忍着让着的,福晋也不见得会放过你。”高轻鸢没有什么遮拦,富察氏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死的,连着她的那个小格格,也没有活过去。 这辈子本该有的三阿哥,也迟迟的没来。 看在上辈子大阿哥的份上,她就当自己报恩了,以后两不相欠。 富察氏手里拿着一个巴掌的的小瓷瓶,心里五味杂陈,她其实知道自己的性格,做不来那些事,当初贵妃娘娘就是见她老实才选中她的,她也是运气好,生了两个孩子。 如今她明明感觉自己病了,可太医说她没有事,只是想太多了。 就差说她有癔症。 想要换一个太医也不行,王爷最近不在府内,她求人都求不到。 高侧福晋送完东西就走了,这一回她牺牲可大了,本来现在应该在圆明园边上的院子里的,跟着王爷住在一起,享受凉爽的夏季,这留在府里,连冰都是欠奉的。 也不是知道张姩在那里玩得怎么样了。 被念叨的于穗岁,在等待乾隆从圆明园里出来,毕竟下一次见他,他就是真的皇帝了。 第420章 乾隆张氏8 福晋那边对于高轻鸢去看富察氏的行为很不满,她早就知道王爷以后肯定是会成为皇帝的。 家里的父兄早早的就告诉过她,要她克己守制,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以后影响的就是整个家族和孩子的命运。 这富察氏诡计多端,生了大阿哥不算,还又生了二格格,这以后说不得还要生,以后她的孩子要怎么办。 她的永琏要怎么办! 于穗岁享受着夏日的冰酥酪,听得春枝打听来的八卦,“格格,苏格格有喜了,太医说都满三个月了。” 这位也是瞒得紧的,胎都坐稳了才说出来。 于穗岁本来就觉得奇怪,按照之前来说,这应该是早就生了,如今都快百日了,这一回苏氏没有音信,她在怀疑自己是到了那部小说里。 不过即便知道了是在小说里,她也不会想要去看这个小说的故事,有些悬念,这生活才更有趣不是。 “看其他人送什么过去,叫了程姑姑去挑了送去。”于穗岁觉得大概率是送点什么小孩子的东西过去。 春竹抱着新做的衣裳,笑着道:“格格,可要试一试?”都是刚刚才叫绣娘做好的,这日子如今是越过越好了。 “不了!”这些漂亮的衣服,马上就要跟她暂时告别一段时间了,她们马上就要开始给雍正守灵了。 “格格,那叠好放在衣橱里,想穿的时候再拿出来。”春竹以为于穗岁是嫌麻烦,不想试。 苏氏想要叫人去给乾隆传递这个好消息,可是没有人能进去圆明园,她在屋里有些神思不宁。 这么大的喜事,这王爷也应该得到了消息,怎么还不回来? 苏氏坐卧不安,她想要出门去看看,又被自己的宫女翠喜给按住,坐在榻上,手里的丝绢被揉成干咸菜。 左等右等的,到了晚上人是不见踪影,苏氏就有些泄气了,难不成不是福晋生的,王爷就这么的不在乎? 于穗岁是一到点就熄灯,她可得好好的休息,不然后面还有得夜要熬。 连着两天,于穗岁是吃好喝好的,半点不着急。 苏氏已经拉着金氏开始说起来自己的委屈,这怀孕了,不见王爷的半句话,她心里实在难受。 俩人相看泪眼,婆娑了一个下午。 不过好在第三日的清晨就传来了消息,雍正驾崩,乾隆继位。 不过因为雍正的遗体要运回紫禁城去,这于穗岁也才匆忙的往王府赶。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福晋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身侧的宫女芙蓉也赶紧小声的向福晋道喜,“以后福晋就是主子娘娘了。”她本想说皇后的,可是现在先帝大行,还尚在孝期,她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出来给主子招祸。 福晋嘴角的笑是压都压不住,只好低着头,拉住芙蓉,“府里的东西可是备好了,这守灵的丧服可不能有一点的差错。”她得将这样的事处理好,这可是她第一回的大事,不能出半点问题。 芙蓉忙做出发誓的样子,“奴婢保证一个个的瞧着,那姑姑嬷嬷们也都守着,连着前院也叫了来福去看着。” 她以后可是皇后身边的第一得意人,这些个事那是要办的妥妥贴贴的。 福晋心里安慰,又道:“叫了二阿哥领着大阿哥去守灵,叫大格格带着点二格格。”二阿哥是嫡子,本就应该在上,先朝时圣祖爷的太子那就是嫡子,待遇远超其他阿哥,都能比肩圣祖爷。 芙蓉应到,转身就将这个事情安排妥当了。 富察氏如今身体也没有好全,不过比起之前已经算是大好了,听得这话,便嘱咐自己的两个孩子,就照着福晋说的做。 “永璜,你年纪大一点,看着点妹妹,别在外边乱吃东西。”富察氏说话是有气无力的,脸色还是略微的苍白,没多少血色。 勇璜拉着妹妹的手,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额娘你别担心我们,你好好的吃药才是。”他已经不小了,额娘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些。 富察氏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微笑着点头,便叫人带着他们去了正院找福晋。 高轻鸢在院子里换好丧服,又问道:“给明月阁送丧服去了没有?”明月阁就是于穗岁在王府里住的院子里。 底下的姑姑道:“送了。”侧福晋简直是将那张格格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不,比自己的亲妹妹还要亲。 高轻鸢听了这才放心,这福晋可不是个好的,万一她又故技重施,将那孝服的料子给换了,那被太后娘娘瞧见了,可是不好的。 虽然她一直觉得,太后娘娘对于先帝去世是非常乐意接受的,但是这还是不能真的叫人瞧出来。 不过太后娘娘是真的好玩,没了先帝以后,她的生活都感觉快乐不少。 于穗岁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看见了高轻鸢叫人送来的衣裳,二话没说就直接换上了。 春枝:“格格,侧福晋人真好。”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高侧福晋人好,从格格入府到现在,她一直都在照看格格。 于穗岁也认同,她觉得高轻鸢大概率是重生的,她的世界里,可能张氏跟她是很好的朋友。 不然也不会这么照顾她。 换好衣裳,福晋就派了人来,说是要准备进宫守灵了。 她们是皇帝的女人,这进宫是迟早的问题,于穗岁她们是早就收拾好了一个简单的包袱,进宫之后肯定是要统一安排到一个地方休息的,不一定每天都能回来。 到了宫里,太后早就已经哭得晕倒了,叫乾隆扶着回了自己的宫里,于穗岁也就跟着福晋她们在这女眷守灵的地方跪着。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跪得容易,这连个蒲团都不给发,跪在这地上,膝盖很容易的坏了。 苏氏现在是真难熬,她刚刚坐稳了胎,如今又遇上这样的大事,乾隆可能还不知道,这福晋嘛,可能就是当成不知道,她揉着自己的膝盖。 最后还是一咬牙,晕了过去。 福晋叫了人来将苏氏给抬了出去,结果没有一会就叫太医将苏氏怀孕的消息说了一遍。 福晋自己以自己不能处理为由,将这事告诉了太后。 乾隆这才知道苏氏有孕了,而且还是已经满了三个月,母子俩一对望,由太后说了苏氏以后只守半日就好。 福晋对这个结果很失望。 第421章 乾隆张氏9 高轻鸢膝盖早就是青肿一片,这个时候皇上也好,太后也好,谁都分不出心思来顾及她们。 乾隆要忙着继位。 忙着跟大臣周旋。 太后则是忙着管理后宫,这人来人往的,不能出问题,不然这先帝丧事都办不利索,这损害的只是他们的名声。 “回去叫春枝好好的给你用药酒揉揉。”高轻鸢靠在自己的宫女身上,她现在也是疼得厉害。 于穗岁:“你也是。”这真的是实打实的跪啊,一点懒都偷不得,福晋的眼睛就跟装了监视器一样,一有动静立刻就能锁定对象。 福晋自己的膝盖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没用用垫子,表示自己的诚心,这跟着一堆的人都不敢用垫子,连着太妃们,都开始对福晋怨声载道。 好在福晋发现的及时,将太妃们的垫子给安排上了,就是原来府里的人,依旧是没有的。 太妃们见状,也不多说话,这不是她们的事,那福晋是未来的皇后,想要怎么做都是人家的事,她们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照看其他人。 连着守灵二十七天之后,于穗岁她们事终于获得了解放,同时这个册封的旨意也要下来了。 高轻鸢给乾隆又送了补汤,在养心殿里给乾隆按着肩。 “皇上,张妹妹的位分是?” 乾隆闭目养神,听着高轻鸢的话,心里转过一个圈,“怎么想起问她了?”她们关系不是很好,这私下来打听是什么意思。 高轻鸢柔声解释,“皇上昨日说了封我做贵妃,这不是想着我跟妹妹关系好,好提前过来打听打听消息,好叫她心里有个底。”上辈子张妹妹一开始就是贵人,这个位分有点低了,后面虽然不到两个月就成了嫔,可是若是能开始就高一点,那自然是更好的。 乾隆拍拍高轻鸢的手,示意她重一点,“她年纪小,又是刚入府,给个贵人就是。”若是以后讨他欢喜,再往上走就是。 听了这话,高轻鸢心道果然是这样,还是想为于穗岁争取一下,“皇上,张妹妹虽是年轻,可她乖巧懂事,不若再往上走走?” 她这话说的直白,这是乾隆喜欢她说话的方式,有什么跟他直说,不能拐弯抹角的给他提各种要求,最不能在床上提要什么好处。 乾隆眉心微蹙,感叹了一句你们关系真好,又想了一下,“你还真是喜欢她。” “皇上,张妹妹人天真善良,谁见了能不喜欢啊。”高轻鸢说的是真心话,她就是觉得于穗岁是这宫里为数不多的善良的人,后来皇太后也很喜欢她。 乾隆是赞成这句话的,他也觉得于穗岁单纯天真,逗她可好玩了,又想着高轻鸢难得来求他一件事,便想了想,“你想她到什么位分?” “当然是越高越好。”高轻鸢脱口而出,能当贵妃最好啊,反正她跟于穗岁最高的位分大概就是临死前那个皇贵妃的名头了。 乾隆转过头来,她眼里的真诚清晰可见,没有半点的不悦或者意见,他心里也是满意的,高轻鸢这么多年了,除开喜欢拈酸吃醋外,这性格还是和当年一样。 乾隆逗高轻鸢,“那跟你一样?”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是有两分喜欢于穗岁,还没有到高轻鸢这个程度,他能给高轻鸢家里抬旗,也不全是为了她。 宫里终归还是不能一家独大。 高轻鸢点头,她觉得跟于穗岁一样的位分的,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她跟于穗岁关系好,又是姐妹,她过好日子很正常,可换成其他人过这样的好日子,她心里是不乐意,还难受的。 真冤意啊,乾隆扶额,这高轻鸢跟张氏可能是一样的傻,不过傻人有傻福。 乾隆最后还是没有说,高轻鸢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知道于穗岁这辈子的起点可能是嫔。 她自知自己对于乾隆的影响力也就到这个程度了。 后面册封旨意下来的时候,于穗岁跟高轻鸢都大吃一惊,高轻鸢是贵妃,这是早就知道了的,可于穗岁越过了嫔位,成了妃,即便是没有封号,只能称一句张妃。 那也是超级大的意外惊喜啊。 于穗岁真的感动得哭了,这个乾隆咋手笔这么大啊。 不过后来于穗岁才知道,这是高轻鸢给她求的。 原来的福晋,现在的皇后,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恶意,那张氏年纪最小,资历最轻,又没有生育之功,还没有家世,就这样一路飞升,跳到了多少人的前面。 苏氏摸着肚子,心里难受得很,她怀里皇嗣啊,这生下来就是皇上继位后的第一子啊。 怎么就只有一个嫔位。 跟着皇后的金氏才是气得牙齿打颤,她为了皇后,不说肝脑涂地,也算是尽心尽力,最后只落得一个贵人的位分。 连那个什么事都不做的黄氏都比不上,她是仪嫔,她是个没封号,没地位的贵人。 那拉氏对于自己的位分也有点失望,她好歹是先帝亲封的侧福晋,还是王府里的第一个侧福晋,这最后成了娴妃。 屈居在高氏这个包衣出身的贵妃之下,心里终究是意难平。 太后见着这个圣旨,心里也有些嘀咕,这于穗岁实在是年纪太小,今年只有十五岁,跟着乾隆不到半年,就成了张妃。 她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弘历,这张氏...”太后说得没有那么的直白,只是剩下的话叫乾隆自己脑补。 乾隆喝了半碗茶之后,才解释道,“皇额娘,张氏她单纯天真,你见了就知道,这位分不过是害怕她被人欺负了。”当然他不会说是因为高轻鸢求情。 他是觉得这高轻鸢被捧了起来,又是个天真的性子,那张氏跟她交好,也是傻子,这俩人凑到一块来,若是张氏的位分太低,这说不定真就成了炮灰。 太后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说张氏天真,那必定是说张氏没有脑子的意思,不是什么情圣情痴她就放心。 “那我等会叫人去将张氏叫来看看,什么样的天真能叫你给捧上高位。”她也好奇,只是后宫里的不能真的只有皇后,这弘历成婚多少年了,这府里的子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里自然是有一杆秤的。 乾隆一点不在乎,还笑着道:“我就这叫人去给皇额娘将她喊来。” 于是乎,还没有高兴多久的于穗岁就收到了后宫里第一大boss的召见。 第422章 乾隆张氏10 春枝欲言又止,看着于穗岁的眼睛眨了又眨,这圣旨刚刚才下来不久,还没有捂热乎,怎么就要去见太后娘娘了。 春竹:“要奴婢去打听一下吗?”看看是不是宫里的其他娘娘都会去。 于穗岁打了个哈欠,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的困倦,要知道最近几天她真的就是凌晨四点钟起来啊。 “不必了,咱们过去吧。”现在衣裳还没有换,穿着过去也没有事,她闹不清楚太后娘娘的想法,只能等船到桥头自然直。 春竹跟春枝俩人互望一眼,然后春枝拉过姑姑来,叫她跟着于穗岁一起去了太后的宫里。 倒不是她胆小怕事,她是宫外进来的,这宫里的规矩她知道是知道,可是万一做错了,这不是给娘娘找事。 于穗岁到的时候,乾隆已经完成了他今天给太后的打卡任务,然后回去养心殿处理政事去了。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于穗岁的动作很是标准,叫太后看了还挺舒服的。 太后抬抬手,“快起来。”又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坐下说话。”这张氏生得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瞅见了,干净清澈。 宫里的人少有这样澄澈的双眼,大多数的女子进宫之后,过上两年,这宫里的招数那是玩得样样都溜溜的,这印记自然是留在了眼睛里。 倒不是说这样是错的,入了宫的女子,若是不争不抢,那就是放任自己去死。 于穗岁听话的坐在太后指定的椅子上,太后问什么她说什么,几乎是将原主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是个可怜的孩子。”太后说了一句怜惜的话,这张氏以前生活的条件实在是太差,原来她本就是家世落魄的,这张氏哪里有什么家世,家里都是白身。 也是赶上了,做了皇帝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这么几十年在府里宫里的下来,多少的女人在后院,后宫香消玉殒,也不知张氏的命运几何。 于穗岁笑着道:“不可怜的,如今家里的生活都靠着皇上好了起来,我也是过上了富裕优渥的生活。”原主不认为自己的生活可怜,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好的。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过得好了,她才会多管闲事,然后陷入上级争斗,最后成为炮灰。 太后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心里感叹到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不过人的欲望也是一步一步上去的,以前她也是想着在府里有个院子住,吃得好一点。 后来生了弘历,然后就想着得先帝宠爱一些,这样给弘历的东西就多一些。 再后来,想得就越来越多了。 如今是什么都有了,可还是盼着弘历的子嗣昌盛。 人啊,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想法,她这辈子都避不开的,她自己是一个目标清晰的人。 太后留着于穗岁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走的时候又赏了不少的珠宝和布料。 皇后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心里酸得冒泡,那张氏怎么就入了皇太后的眼。 她做了这么多,皇太后对她的态度也是平平。 芙蓉进来的时候,被皇后一把拉住,急切的问道:“可打听出来了?”皇太后为何要叫张氏过去。 芙蓉:“张妃娘娘去之前,皇上在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意思就是这是皇上给张妃抬身份。 皇上前脚给高贵妃抬旗,为高贵妃添砖加瓦,后脚就给张妃娘娘找了个靠山,皇上还真是喜欢这两个人。 皇后听了这话,神情越发的苦涩,皇上啊皇上,她哪里做不好了,怎么上任的第一天就要打她的脸。 芙蓉:“娘娘,您别多想,奴婢估摸着是因为张妃娘娘没有家世,皇上才这样做。”说到后边,芙蓉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这没有家世,后宫里没有好出身的嫔妃多了去了。 还不是一个字:偏。 皇上的心偏了,以前再是宠爱高贵妃也没有这么偏的。 皇后摆摆手,她示意芙蓉出去,她要自己冷静冷静,这皇后的位置是她的,就只能一直是她的。 于穗岁回到翊坤宫的时候,春枝的心才落回原地,她就怕于穗岁出了什么事。 于穗岁隔壁的邻居是仪嫔黄氏,她在府里的时候几乎是个隐形人。 不过她本人是冰山美人那款,性格没有相处过,不知道,只是不喜欢跟人社交是真的。 黄氏歪在美人榻上,嘴边是宫女一颗一颗慢慢喂着的果子,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皇上这会又给皇后挖坑了。” 她早前两年还真以为皇后跟皇上是一对爱侣,直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之后,皇上在她榻前久久的沉默。 她知道,那碗皇后送给皇上的补汤,进了她的肚子那一晚,皇后跟皇上就做不得神仙眷侣了。 皇上这两年将高贵妃跟娴妃扶起来,以前的时候,高贵妃哪里能那样跟皇后呛,今年不是更甚了。 好戏看得她是应接不暇。 宫女是不敢接仪嫔的话的,她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就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们娘娘在皇上面前也是这样的口无遮拦。 “去,叫人给张妃娘娘送一些好茶去。”皇上对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给她私下里送的东西不少。 宫女点头,便从小兀子上站起来去办仪嫔吩咐的事去了。 她心里头琢磨着,这张妃娘娘也是年轻貌美的,这才多少岁就坐到了妃位上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会往上升。 金贵人被皇后一顿安排,跟纯嫔住一起住在了永和宫,俩人现在离得更近了,说话也方便了。 第423章 乾隆张氏11 金贵人跟纯嫔相对而坐,俩人都对自己的待遇不满。 “先前姐姐说的话,是我糊涂。”金贵人的话说得诚挚,她就是糊涂,才信了皇后。 如今潜邸的旧人里,她原是有皇上宠爱的人,可如今落得的下场跟那个经年失宠见不得皇上的陈氏一样。 跟去年进府的柏贵人是一个位分,她心里怎么能不怨怪皇后。 纯嫔心里也难受,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金贵人,“不怪你,你也不想这样。”谁想这样的结局呢。 谁不想过好日子,整日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的,就是有时候这个东西它要到了,结果临门差一点。 纯嫔心里安慰自己生了阿哥就好了,生了阿哥,就是皇上继位第一子,这样皇上肯定会给她升位分,她只要多生两个,自己的位置稳了就好。 “你这段时间也好好的调理身子,争取早日的为皇上生下皇子阿哥。”纯嫔的建议是出于对金贵人的考虑,她们这样的人,只有生了孩子,才算是真正的有保障。 若是没有阿哥傍身,以后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想着富察氏,她有一个阿哥,如今就是哲妃,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一个阿哥。 金贵人赞同的点点头,纯嫔的建议也确实为她好,“我知道的,谢谢姐姐。”她何尝不想生一个阿哥,只是这两年怕是没有机会了。 皇上要守孝,这个时候就算是承宠,那也是不能怀孕的。 俩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的话,为自己的未来定下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多生孩子少站队。 - 于穗岁收到仪嫔送来的茶时有点奇怪,俩人不过见面互相点头的关系,这还没有到平日里互赠东西的程度。 春竹捧着盒子,“娘娘,是两罐上好的庐山云雾。”这茶看起来就不错,这仪嫔娘娘送茶来是要跟她们娘娘结交吗? 好茶啊! 这看来还是有什么想法的,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去库房找找皇上之前送的那十八子,找一串送过去。”于穗岁之前收到了乾隆批发来的十八子手串,一匣子,十条。 春枝噔噔噔的就往后边的库房跑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 春竹摇摇头,失笑。 “娘娘,高贵妃送来的那对翡翠手镯可要明日请安的时候带上?”春竹问,明日是后宫里第一回正式的给皇后请安,可是半点不能马虎的。 这衣裳首饰头面这些搭配都要用心,不能太素也不能压过皇后、贵妃的风采。 高贵妃明日肯定是要隆重打扮的,这在府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穿得那是要多张扬就有多张扬。 皇后就是喜欢标榜自己勤俭朴素,展现自己的贤良,穿得衣裳多是深色的,头上的头面也是少之又少,后来她才知道,皇后手上的镯子,那是能顶娴妃一身的。 她也只能咂舌。 “明日就穿那浅绿色的衣裳。”一身绿才符合嘛,这要是可以她也能头顶一个绿色的帽子的。 春竹本以为是要穿越白色的衣裳,这样才能衬那对翡翠的镯子,不过于穗岁开口了,她想了想那身浅绿色的衣裳,倒也别致。 于是乎,第二日请安的时候,于穗岁一身浅绿色的衣裳,站在妃嫔中,看起来清新可人。 越发的突出,险些叫皇后的一口银牙咬碎。 也是个张扬的主。 这是一群嫔妃给于穗岁贴的新标签。 照着规矩请安行礼后,就是皇后的劝导训诫之词,皇后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刻钟,于穗岁的眼皮都要耷拉在一起了。 皇后是真能说啊。 高贵妃见她困倦的样子,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别真的睡着了,给皇后找到由头。 皇后的位置高,看下面的人是一清二楚,刚要开口说于穗岁,就被高贵妃横插一手,心里咒骂了一句,又只能将视线转移。 “纯嫔肚子也大了,日后就初一十五来请安就是。”皇后现在想要展现一下她的大度,怀孕的嫔妃本来给主子娘娘请安就是规矩,她免了她一大半的请安,这纯嫔怎么也该记她的好。 纯嫔起身扶着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谢恩,“谢皇后娘娘恩典。” 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皇后心里想这纯嫔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她就不能再多说两句好话。 皇后又将视线转到金贵人那里,金贵人突然间低下了头,假装看自己的手。 真是个白眼狼! 殿里突然间的安静,叫皇后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又将视线转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仪嫔身上。 “仪嫔身子可是好了?”仪嫔也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经常借口身体不舒服,常常不来请安,偏皇上那个时候也默许。 还经常给她请太医看。 仪嫔转了转自己手上的金镯子,眉眼盈盈,“回皇后娘娘,还是老样子,不能坐太久。”皇上自己都给皇后挖坑,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这自然是不能叫皇后舒心的。 皇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私下里的作为早就被皇上知道了,不过皇上也是个妙人,跟皇后也是一丘之貉。 被仪嫔这样一呛,皇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等会叫太医去瞧瞧。”身体不好,不好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死。 皇后现在是越发的难控制自己心里的恶念了,她违着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终于是到了皇后的位置。 又有了嫡子,还聪慧异常,私心里早觉得自己的儿子会是太子,自己以后也会是太后。 她不想忍了,她根本不愿意皇上去别的女人那里,不愿意皇上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他们已经有了孩子,有了继承人,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其他的孩子。 于穗岁侧眼瞧过去,正好撞见眼里疯狂的皇后,心里一咯噔,这皇后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 高轻鸢今天倒是没有多话,只是穿的张扬,几乎能与皇后比肩的衣裳,她答应了皇上,今日绝不多话。 皇后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才缓过神来,然后带着嫔妃往太后的慈宁宫里去。 仪嫔跟在哲妃的身侧,俩人之前也是认识,便小声问她:“哲妃姐姐身子可大好了?” 哲妃点点头,笑得温柔,“劳妹妹关心,已经大好了。”她心里只认高贵妃,那段时间,这些在府里的人那个不知道她的情况,可只有高贵妃伸出手来,拉她一把。 仪嫔也就是闲聊,见她态度疏离也不觉得奇怪,又小声道:“我瞧着也是,姐姐好福气。”能从皇后手里生下两个孩子,富察氏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仪嫔也是不信的。 哲妃手段高明,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龟缩一隅。 “妹妹也好福气。”哲妃顺着她的话说了句废话,这仪嫔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她可不想进去。 只是她自己的身体她也知道,这才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很难受了,皇后总是喜欢这样,非要走过去才能显得诚心。 前面的于穗岁也觉得自己的脚要废了,这花盆底的鞋,不适合走路啊。 从东六宫穿过御花园,再绕过几幢宫殿才能走到太后的慈宁宫,这要走多久啊。 折磨脚啊。 第424章 乾隆张氏12 到达慈宁宫的时候,于穗岁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哲妃的脸色是脂粉都盖不住的白,宫女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体力不支就这样倒下去了。 于穗岁抬头望前瞄了一眼,皇后的身姿挺拔,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事,她只能心里感叹,这皇后的脚就是厉害。 实际皇后自己早就后悔了,早知道就坐轿撵过来了,这脚底肯定是起泡了。 于穗岁觉得自己出了不少的汗,这汗味跟香味混在一起,等下还要聚集到一个大殿里,也不知道太后娘娘会不会被熏到,然后早点放她们回去。 乌泱泱的近二十个宫妃加上她们身边人均两个的宫女,这大殿里的空气都稀薄了。 在太后的嬷嬷引导下,于穗岁她们是行礼后依次落座,太后微蹙的眉心,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也是刚刚知道皇后率着众人步行过来的,这不会死说明她这个太后严苛,折磨皇帝的妻妾,就是那恶婆婆吗? 天地良心,佛祖作证,她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子叫人走路的,这是诚心吗? 这是给她扣上一个大锅,又黑又重的。 大族出来的皇后,心机深沉,连她这个不怎么管事的太后都要给踩一脚。 皇后不知道,自己这辛辛苦苦一上午,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贵妃靠过来一点。”太后冲高轻鸢招招手,慈祥的脸上全是笑容。 皇后的脸色沉了一个度,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太后! 她这是明晃晃的给她难看,她才是太后正经的儿媳,她却越过她去跟高氏讲话。 高轻鸢没想过太后会有这样好的态度,她往太后那边挪了挪椅子,语气温和叫了声:“太后娘娘。” 坐在皇后一侧的娴妃眼里闪了闪,太后看来对高贵妃不一样啊,她坐的离皇后近,自然是能感受到皇后紧绷的神情,还有那死死捏住绣帕的手。 她们若是能真的对上来,那于她而言是好事。 太后:“好孩子,你送的那尊玉佛我喜欢极了,你有心了。”她说得是今年生日的时候,高轻鸢送的生辰礼物。 “太后喜欢就好。”高轻鸢回道,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太后这时提出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她。 太后点点头,然后才将视线转到皇后上去,“皇后也辛苦了,难得见你走这么多路。”她很是不开心,可是她现在有不开心的权力。 皇后被这话吓了一跳,忙解释道:“皇额娘,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这是第一次,还是要正式一点,便带着她们走过来的。还望皇额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太后不喜欢这个,这是皇后心里冒出来的想法,怎么能不喜欢呢?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额娘最喜欢叫那些个姨娘们站规矩,伺候她,她嫁给皇上之后,本来也想照着做的,可是那个时候的皇后都没有做这事。 她又是跟皇上在宫里住着,这样的事太打眼了,她也就只有请安。 后来皇后没有了,她想着身为贵妃的额娘会将请安延续下去,就没有改,哪里想到太后那个时候只接手了宫务,却不曾叫嫔妃过来请安。 她想改的,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只好这样糊涂的走下去。 如今太后高高在上,那些个太妃们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讨生活,为什么她不能叫嫔妃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是大清的皇后,是一国之母。 太后没信,只是也没有揪着这个话题继续,问起了纯嫔,“肚子里的孩子可好?” 弘历如今都二十几岁了,还只有四个孩子,一半都是格格,这儿子终归是少了些。 纯嫔被点名,心里高兴又害怕,忙道:“劳太后娘娘费心,孩子一切都好。”她是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的,这能不能往上走,就是看着肚子里的这个阿哥了。 “好就成,差什么,缺什么都叫人跟皇后说一声,她是孩子的嫡母,也要尽一份心才是。”太后知道这话说得不好听,可是皇后刚刚踩了她的面子,她肯定是要找补回去的。 说完又转过头跟皇后说:“皇后,你是后宫之主,这嫔妃生的阿哥格格都是你的孩子,你可要上点心才是。” 皇后的心被拧着,转着,生疼,她咬着嘴唇,缓了一口气才说道:“是,皇额娘,我记住了。” “记住就是,皇上也二十几岁了,这子嗣还是少了些。”太后的语气淡淡的,她好像是随口一说。 皇后的心里却是风雨大作,太后这是在警告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做得那边隐秘,额娘说那是人家里原来是前朝的御医,是她外祖母那边偶然得来的,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上面的高层交锋,于穗岁换了个略微舒适的姿势坐着,她一点不吱声,只是看着。 跟她一样的还有仪嫔,她也是瞧着上面的人相互试探,对上太后,皇后是赢不了的。 她琢磨过太后,出身在先帝的后宫里,家世一般,虽说先帝后宫里没几个家世好的,又大部分全是汉军旗的。 外边说皇太后是生了个好儿子,可这个儿子也要生得下来才是。 太后入府的年纪又小,那个时候先帝还有宠妾,后来说是凭着照顾先帝时疫有了香火情,可那也是不要命换来的。 生下皇上后,先帝又有了宠妾敦肃皇贵妃年氏,那可是先帝捧在手心里的爱妾。 那十来年的日子,太后硬生生的熬了过来,敦肃皇贵妃确实联盛四个孩子后病逝了,这孩子没有一个长大的。 仪嫔自己仔仔细细将太后的情况打听过的,她不觉得自己能是太后的对手。 也不想拔尖冒头的去太后眼前出风头,这样对她来说弊大于利。 皇后压着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还是刚才那副温柔贤良的模样,“是,皇额娘,我会多关照纯嫔的。”话说得有些生硬,她关照纯嫔。 她也配! 一个不知道那个地方出来的人,说得好听是平民百姓之家,难听一点,谁知道是不是专门养来伺候人的。 以前她在府里的时候,跟着额娘见多了这样的女人,只是她到了王府之后,为着自己的名声,将这些都压了下去。 于穗岁端了一杯茶,打算喝一口润润嘴,结果被太后点名了。 第425章 乾隆张氏13 茫然的眼神望向太后,带着几分不确定,“太后是在叫我?”摸鱼被领导抓住,这样很不利啊。 太后笑着点头,“你这个丫头,等会留下陪我用膳。”语气的亲昵程度,叫于穗岁觉得自己跟太后是什么拜了把子的好姐妹。 于穗岁只能点头,“谢太后恩典。”这跟太后吃饭可是恩赐,她回去躺平的愿望落空。 一会,皇后带着众人离开之后,心里顾不得于穗岁的事,她只想赶快回去将自己手里的尾巴全部清理干净。 太后说的吃饭是托,要于穗岁留下见人才是真的。 于穗岁被太后带去了后边的小佛堂里,宝华殿的了悟高僧早早地就在小佛堂里颂经了。 于穗岁懵里懵懂的被太后带了进去,然后跟着太后一起拜佛念经。 过了至少有半个时辰,太后才带着于穗岁出来,履行她说的一起吃午膳。 太后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跟着于穗岁说了不少的宫廷趣事,然后叫了自己身边第一得力的姑姑将于穗岁送回去。 见高僧,这对于穗岁来说,有些稀奇。 太后葫芦里卖的药应该是好的吧? 于穗岁不是很确定,至少她没有感觉到太后的恶意。 春竹疑惑,可是又不敢在路上问,到了屋里迫不及待的,“娘娘,你说太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别不是什么见娘娘与佛有缘,要叫娘娘出嫁给皇室祈福吧? 这种事情她是在戏文里听过的,千万不要啊,当姑子常伴青灯古佛,这样的日子,叫娘娘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怎么受得了啊。 于穗岁往榻上一坐,将花盆底鞋一蹬,双手一摊,然后倒下。 “不知道,春竹你去叫人端一盆热水来,我想泡脚。”她不知道太后要做什么,若是不能接受,那就只能撞上去来,看谁棋高一着。 春竹见于穗岁满脸疲惫,想着这事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琢磨不明白,便放在一边,去叫人抬热水进来了。 那边太后等人走了,又去了后边的小佛堂。 “张妃如何?”太后问。 了悟是五台山的高僧,当年受先帝邀请进宫去了宝华殿,这几年跟太后的关系倒是因为佛法的缘故,走得近了些。 了悟念了声佛号,又双手合十,声音慈悲,“张妃娘娘乃是大富大贵之人,于皇上有旺子嗣之功。”他看不透张妃的面相,她是虚幻的,可是这与皇上子嗣有益他是能看见的。 “阿弥陀佛。”太后跟着念了一句,她上一回见了张妃,看着张氏的那双眼睛本是心生欢喜,晚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她那双澄澈的眼睛,跟宝华殿里的了悟是如出一辙。 了悟极善这相面之学,她问过的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旺子嗣,不管是张妃自己生,还是说其他宫妃生的,那张妃的命运就算是与弘历相合,对弘历有功。 了悟双手合十再次行了个礼,“娘娘,如此我答应娘娘的事也算是做到了,还盼娘娘早日送我回五台山。”那里是他的圆寂之地,他生于此,也该归于此。 太后点头,“自是应该的,我这就着人安排高僧归寺之事。”得了自己要的结果,太后很是高兴。 了悟要回去,那就叫他回去就是,她也知道要回去的原因,了悟早就说了,他即将圆寂,不想坐化在京城。 “多谢娘娘。”了悟道谢,他们的交易也算是完成了。 太后身边的姑姑不是很懂,便扶着太后的时候小声问:“娘娘为何只看张妃,不看其他人呢?”皇后、高贵妃、娴妃她们为什么都直接跳过。 太后心情高兴,也愿意多说几句,“皇后的眼神不正,看了也是白看,还浪费我一次机会。”至于高氏、那拉氏这两个,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高氏以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这样的人不需要高僧,她自己就能断言,最近看起来有了长进,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故态复萌,她可不想多管闲事。 至于那拉氏,她直觉她并非表现出来那样谦让温顺,她坐的时候,那背上的弧度跟拿尺子量过一样,她的性格应该是跟看到的截然相反。 为什么是张氏,也许是弘历说她天真的时候,她好奇了,也许是她那双眼睛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宫门重重,她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 见着这样纯粹的不含杂质的眼睛,她想起来自己的少女时光,她那个时候入府不过一个月,眼里的光就被现实给浇灭了。 那张氏入弘历的府邸也有几个月,可还是那副少女的天真,她看着她,午夜梦回的时候,仿佛自己也是那样。 少女未生情窦,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个世界。 太后不觉得于穗岁没有爱上乾隆是不好的,后宫的女子有几个会真心爱上皇帝。 爱上皇帝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先皇后是、齐妃是,年皇贵妃也是。 她们无一不是子嗣夭亡,自己病逝,剩下的齐妃,如今早就形容枯槁,在宫里数着日子等死了。 皇宫是一座巨大的戏台,你方登罢,我方上台。 弘历自己想必也是清楚的,他从小长在那种环境下,早早就学会了看人眼色,如何看不懂这后宫里的人。 皇宫里年年有新人,故事确是一轮一轮的轮回。 皇太后抬头,看了看院子里叶子已经掉了一半的树,春去秋来,也是一种轮回。 也不知道张氏的心能够澄澈多久。 被太后念叨的于穗岁现在正舒服的泡脚,她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娘娘,要再添一点热水吗?”春枝感觉温度有点低了,她又试了试温度,觉得有必要添一点。 于穗岁拒绝,她可不想泡那种跟开水一样的热水,泡完脚都给烫红了,她喜欢现在这个有点点烫的温度。 正在舒服的享受春竹的马杀鸡的时候,守门的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惊喜的喊道:“娘娘,皇上来了!” 于穗岁的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 这对母子是真的见不得她过好日子吗? 前脚太后的单独吃饭,后脚乾隆就要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他该去皇后那里的啊! 乾隆那个龟孙是不是想要跟她同归于尽。 第426章 乾隆张氏14 乾隆过来纯属临时起意,他本是打算先去看看高贵妃然后再去皇后宫中歇下的。 可这出了养心殿后,他的脚右拐了。 于穗岁脸上挂着笑容,给乾隆请安后,有些不安的缩在一边。 乾隆心里想着,这个张氏,是个胆小的。 这样也好。 “过来说话,待会就走。”乾隆没有逗于穗岁,他过来也是想要看看,皇额娘着急忙慌的叫人过来给他说的那个旺他子嗣的话。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瞧出来一点啊,还是那个样子。 这话一听,于穗岁拍拍自己的心口,笑容真诚了许多,“皇上怪吓人的。”乾隆这厮要是真给她搞地狱生活模式,她会忍不住宰了他。 乾隆点点她的头,好笑,“你啊,巴掌大的胆子,我过来就是跟你说说话。”张氏这个样子,若不是真的知道她是个傻的,还以为她是不欢迎他来。 “皇上也知道,今天是个正日子,若是歇在我这里,明天皇后就要拿我立威。”于穗岁坐在另一边,歪着头将实话说了出来。 皇后是个矛盾的人,不过也正常的,她想要后位想要权力想要乾隆的宠爱,都是应该的,只是最应该使力的方向该是乾隆。 干掉后宫再多的女人都是没有用的,毕竟这些人没有了,还有新的人来。 并且是源源不断。 乾隆凤眸眯了眯,漫不经心的,“这是在跟我告状?”张氏这是开始长心眼了? 于穗岁眼睛眨了眨,不解的看着乾隆。 “皇上,天地良心,你跟皇后多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的行事作风,我这说的是实话。”说着还将撑着下巴的手伸出来,对天发誓。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乾隆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还当真了。”他又不是他皇阿玛,笃信这发誓赌咒之说。 于穗岁撇撇嘴,脸上挂着不高心,将乾隆的手推开,“总之就是我不能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她这么双标的人,只能看戏,哪里能自己上场去演戏。 “好好好,你说的是真的。”乾隆敷衍道,也确信了她还是那个没脑子的人,比起高轻鸢来说,还要蠢。 春枝泡了茶来,乾隆陪着于穗岁闲聊了一小会,他就走了。 皇后在自己宫里忙前忙后的,一心想要将之前的尾巴完全的清理干净,原本听到下边的太监来说皇上去了翊坤宫,她心里想着自己有了些时间。 结果话说到一半,事情都还没有完全的处理妥当,又听见小太监来说,皇上来了。 皇后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剩下的事明日再说。”张氏怎么就没有将皇上给留住啊! 这个时候她装什么大度。 帝后一见面当然是先聊宫里的大事,再聊到嫔妃和孩子。 “纯嫔那里最近可好?”乾隆自然是知道纯嫔的情况,不过他还是要问皇后。 皇后:“一切都好,皇额娘今日还嘱咐我多看着点,纯嫔肚子里怀着阿哥,我哪能不多顾着点,早早的就免了她的请安,叫她在自己宫里好生养胎。” 纯嫔的事是真的,这太后皇上的,一个个都盯着。 “皇上,孕妇喜多思,你还是多去纯嫔宫里瞧瞧她。”皇后又是一副温良的样子,这金氏住在她宫里,皇上去了,纯嫔有孕不能伺候,这金氏可不就能伺候皇上了。 乾隆脸上带着笑,夸赞道,“皇后有心了。”又拍拍皇后的手,她在想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奈何永琏生得太聪慧了,他也自然是要顾及到永琏的。 皇后大度的样子瞬间就出来了,“皇上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是皇后,这照看后宫嫔妃本就是我的职责,哪能当皇上这样的夸奖。” 她的确是将乾隆的客气话当成了夸奖。 乾隆也不拆穿,顺着又说了一下孩子的事,“二格格那里如今已经大好了,只身体还是比旁人要弱,这教养的姑姑还是等两年再说。” 乾隆现在就两个活着的女儿,这嫡女他宠,这次女他自然也是有点慈父之心的。 不能她身体刚刚好一点,就开始学这些,没得又将她给累坏了,何况她是公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需要她学,日后的前程自然是有他这个皇阿玛给她安排好。 皇后想着自己的女儿现在学得都不错,这二格格学不学的,她是不太在乎的,晚几年就晚几年,丢人的又不是她。 “皇上说的是,二格格年纪还小,以后再慢慢的学就是。”皇后这回的笑容那是真诚无比。 帝后二人虽然在讲同一件事情,但是内里的心思肯定是各怀鬼胎的。 乾隆一连两天留在皇后的宫里,给皇后的面子是做足了的。 - “你这是牛嚼牡丹,全浪费了!”高轻鸢指着于穗岁笑骂,她说要围炉煮茶,结果上好的六安瓜片给于穗岁直接丢到了壶里煮。 于穗岁不在乎,拎着小陶炉就往俩人的茶杯里倒,“这是不拘一格。”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你这红泥小炉煮茶,我可是不依的。”高轻鸢指了指天空,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来。 于穗岁扭头就叫了春竹,“去找一坛竹叶青来。”以淡竹叶煎汤代水,酒色青碧,微甜。 高轻鸢:“三春青竹叶,一曲鹍鸡弦。你来弹琵琶?”她也是看过几本书的人。 于穗岁拒绝,“我听说姐姐你擅琴,不若姐姐来弹?”高轻鸢苦学琴艺就是为了能讨乾隆欢心,她跟着听听也不错。 在这等着她呢,高轻鸢眉毛一扬,秋波盈盈,一瞬间于穗岁感觉自己被蛊惑了。 美人的一瞥一笑当真是惑人心。 于穗岁仰躺在摇椅上,听着高轻鸢弹琴,丝竹之乐,靡靡之音,她很是快乐。 春枝跟春竹俩人一对望,总感觉娘娘有几分那戏文里的纨绔公子的风流模样。 高轻鸢弹琴也很快乐,这不是为着讨好乾隆,是随着她的心意,随意的拨弄琴弦,悠然自得。 一曲毕,高轻鸢看向享受的于穗岁,自己起身倒了一杯酒喝下,“若是每日都能这般快乐就好了。” 没有烦恼,没有担忧,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好友相伴,志趣相投。 有时候,高轻鸢觉得自己在做梦,浮生一大梦,梦醒不知身何处。 第427章 乾隆张氏15 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一会于穗岁就看乾隆乾隆跟前的另一个大太监,李玉过来了。 乾隆召她去养心殿陪驾。 高轻鸢听了后就顺势告别,她感觉自己刚刚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脑子有点糊涂了。 于穗岁换了一身衣裳,又漱了口,才跟着李玉一起去了养心殿。 这还是她这么久了,第一回踏足这里。 “来了?”乾隆抬头,招手叫于穗岁过去。 这里是乾隆的书房,那个特别小的三希堂,那个乾隆给他喜欢的画盖章的地方。 于穗岁在榻前将鞋子蹬掉,跟着乾隆一样盘坐在这榻上。 “皇上今日不忙?”闲话家常一般就那几句话,吃了没,吃了啥,好不好吃。 乾隆将手上的新的卷轴展开,“看,这里你熟不熟?”这可是他叫画师画的张氏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于穗岁看着这不算大的画卷,里面的景物都等比例的缩小不算,还全都美化过了,这些房子根本不是原主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小时候经常跟着父母搬家,从县城里搬到了郊区,从自己家搬去了租了的院子。 “略有几分眼熟,不知是哪里?”于穗岁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乾隆既然想要她就装。 乾隆得意的一笑,“还没有看出来?”张氏的眼神不太好使。 于穗岁状似回忆了一下,然后猛的一拍脑袋,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然后立刻泛起感动的泪花,“皇上~” 这一声特意拉长,叫于穗岁夹出的甜腻之声都腻到了自己。 “你离家也快有一年了,我怕你想家,叫了人回去将你的故乡画了下来。”他想起后宫的嫔妃里只有张氏的家里没有在京城,这年节里都可以召见家里亲人,只有她一个人是孤孤单单形单影只的。 于穗岁感动得都快哭了,晶莹的泪花怎么也掉不出眼眶,只能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感激,“皇上,你真好。” 乾隆当然是知道自己好的,若是他不好,怎么会千里迢迢的叫人去画这幅画,又从小几下拿出了一封信,“快别哭了,这是你娘写给你的信。” 艹! 乾隆这不会是要走暖男路线吧? 别啊! 她觉得乾隆还是之前那个样子正常一点。 于穗岁接过信,看着这信连个蜡封都没有,一看就是乾隆自己已经提前看了的。 沈芳兰在信里说已经听了她的建议,将她们现在住的院子买了下来,家里还有余钱,就买了地,她爹的那个私塾的蒙学堂因为她成了皇妃,现在已经爆满了。 又说她们现在已经是成了一个当地有名的人家,叫她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对皇上要忠心。 这最后的这个忠心,就很奇怪,原主的娘肯定是猜到了乾隆会自己看,所以其余的事情是一概不提。 乾隆自然也是知道沈芳兰的小心思,不过这点他不在乎,一个读过点书的女人,又不是什么经纬之才,他连眼神都不需要给一个。 “多谢皇上。”于穗岁的鼻音很重,不管怎么样,还是谢一下乾隆的这点心意。 她今天会少骂乾隆两句的,她保证。 乾隆倒是来了趣味,“要怎么谢,可不要口头上的,来点实际的。”这嘴巴一张,什么话说不出来。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在后宫、朝堂里那都是他们的基本技能。 于穗岁立刻收回自己不骂乾隆的话,她就不该感动那么一丝一毫的,乾隆他不配。 慢慢的,乾隆见着于穗岁的耳朵变成了绯红,他心里就知道了,这是她同意了。 不一会,于穗岁跟着乾隆就转移了阵地,去了后边新建不久的浴池,白玉的底,于穗岁泡在里面立刻感觉自己也要修一个。 烟雾氤氲,水声潺潺,乾隆搂着于穗岁,眼底蔓延出餍足与欣喜。 他是真的有点喜欢于穗岁了。 连着三日,于穗岁都在养心殿里,后宫里的流言蜚语已经转了几圈。 皇后心里是越发的焦躁,皇上他已经很少跟她同房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面容,还是一样的年轻娇艳,眼角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可皇上为什么没有碰她。 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还是那般的光滑细腻,所以是为什么呢? 皇后心里不解,她还想要再生几个孩子,最好是多生几个阿哥。 芙蓉将魏紫样式的绒花簪在皇后的头上,小声提醒,“娘娘,已经好了。”她见娘娘在出神,可若不提醒,等会时辰到了娘娘若是不出来,说不得那些个嫔妃又要编排娘娘的闲话。 皇后缓过神来,扶着芙蓉的手站了起来,声音淡淡的,“出去吧。”她也想要见一见这备受宠爱的张妃娘娘。 结果到了大殿里,看着座位上没有于穗岁的身影,皱起眉头,问:“张妃呢?” 皇后身边的姑姑本来之前就要说,可芙蓉那是做了手势叫她不要说话,她现在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回娘娘的话,皇上那边吩咐说张妃娘娘偶感风寒,最近在宫里静养,免了她的请安。” 李玉亲自来说的,本来是要他进去,可不知怎么李玉就直接跟她说了后,叫她转达。 李玉跑得是脚底生烟,那陈进忠病了,这好不容易他顶了两个人的位置,结果皇上突然叫他跑一趟,说完这还得马上回去伺候皇上,到了皇后宫里,听得说皇后还在洗漱,他立刻就将事情说给了姑姑,叫她代为转达。 皇后眼睛一横,这个姑姑怎么不提前跟她说。 姑姑也委屈,不过还是立刻道歉认错。 高轻鸢怡然的坐在椅子上,白皙的手装模作样的端了一杯茶,假喝一口,“皇后宫里的规矩也太松了些。”这还想给张妹妹扣帽子,也不先了解一下情况。 皇后脸色不变,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高轻鸢,“高贵妃还是多管管自己的宫里,听说有宫女生病了还要当值。” 自己的宫里都没有收拾干净,还要来管她的事,这逾矩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现在还张扬,这以后等张氏取代了她,看她还能张狂几时。 那明明是皇后的人,她栽赃嫁祸给她,还要带她面前舞! 第428章 乾隆张氏16 要不是皇上说这个事他来处理,高轻鸢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要当场撕了皇后的脸皮。 上辈子就是这样装模作样的,演了几十年的贤妻良母,最后死了还要摆她一道这辈子想都别想。 她是搞不死皇后,可皇上呢? 他要是知道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私下里搞了这么多的肮脏事,不知道那还能不能怀念的起来。 “是吗,皇后娘娘说的是那个宫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高轻鸢戴着甲套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皇后:“我也是听姑姑一说,没仔细去问,这毕竟是妹妹供种的事,我也不好细问。”高氏那一副妖妖娆娆的样子,也不知还能嚣张多久。 这又叫她想起于穗岁,也是一个模样的女人。 “那皇后下次可要问清楚了,不然找不出人来,岂不是皇后娘娘有攀污之意。” 皇后冰冷的视线落在高轻鸢云淡风轻的脸上,“贵妃不会说话,我可以派两个教养姑姑过去。”一张嘴就是臭气熏天。 高轻鸢挑衅跟皇后对视,挑衅,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皇后娘娘,这姑姑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你也知道的,皇上一向喜欢我这直爽的性子,姑姑什么的,还是太死板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将这样的事情直接拉上台面来说,也不怕丢人。 不过皇后也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口舌之利,便将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嫔妃身上去,“金贵人,最近纯嫔如何?” 这皇上去了几回纯嫔的宫里,这纯嫔不能侍寝,便宜的还不是这金氏。 金贵人:“回皇后娘娘的话,纯嫔娘娘一切都好。”苏姐姐最近养胎还是不错的,这内务府那边也知道皇上、皇太后看重之后,这送的东西都好了不少。 “那就好,你们同居一宫,又都是嫔妃,你也多照看着她一点。”这金氏也是个不开窍的,这纯嫔生下阿哥有什么好的,一个宫里只能有一个主位。 这纯嫔生下阿哥,那以后一辈子这金氏都要屈居于纯嫔膝下。 “是。”金贵人的话说得干瘪,她当然知道要好好的照顾苏姐姐,只要苏姐姐生下阿哥,这以后皇上来她们宫里的机会还会少吗? 只要来的次数多了,她们再多生几个孩子,那以后的生活不就是有了保障。 她们跟高贵妃和娴妃不一样,她们争的是子嗣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宠爱。 宠爱跟水中月镜中花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金氏倒是长进了,连她的话也敢敷衍了,皇后眼里闪过不耐,这一个个的,尽给她添堵。 偏她还不能像额娘一样,将这些个失宠的妾室给发卖出去。 又瞅见在一边装鹌鹑的哲妃,皇后的心里更加难受了,哲妃这个人早就该死了,结果现在还活着。 “哲妃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啊?”皇后又将哲妃拉了出来。 哲妃扶着额头,声音有气无力的,“皇后娘娘说的是,最近冬日里总是犯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哲妃的话故意说得模糊。 皇后心里一咯噔,这哲妃不会是又怀孕了吧,便试探的说道,“等会叫姚太医过去给你看看。” 哲妃心里冷笑,这姚太医不就是皇后的人,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凡是有孕的都是姚太医看的。 “劳皇后娘娘费心。”心里想的那是在脸上一点都不能露出来,哲妃现在已经是深谙皇后的套路。 皇后知道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之后,想要再教导宫嫔的心思已经没有了。 高贵妃率先起身离开,哲妃紧跟着她。 “贵妃妹妹,可有空去我宫里吃茶赏花?”哲妃小声问道,她之前一直不敢找高轻鸢去她那里,一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好,担心传给高轻鸢。 二是她自己都没有将宫里的人摸清楚底细,怕万一出个事。 高轻鸢侧头,正对着哲妃,她活下来以后,感觉整个人都怪怪的,她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情,吃什么茶。 “不了,这天寒地冻的,哲妃还是好好在屋里休息。” 果然高贵妃是个好人,大冷天的还关心她,哲妃心里感动,随即眼里涌上一团雾气,高贵妃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是,那等开春了暖和了我再请贵妃妹妹一叙。”哲妃想也是,如今能赏的花也就是梅花了,听闻高贵妃最喜欢桃花,等到来年春日桃花开了,她再请高贵妃去赏花。 莫名其妙,高贵妃心里怀疑这哲妃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她说的是拒绝的话,她还感动上了。 高贵妃摇摇头,赶紧上了回了自己的宫里。 于穗岁这个时候嗓子跟刀刺了似的,难受的很,几百年没感冒的人,这一回真的感冒了。 “娘娘,该吃药了。”春竹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到于穗岁的面前。 于穗岁脑子里冒出来那句:大郎,吃药了。她看了一眼,于穗岁觉得也不是非吃不可。 “娘娘,现在温度正好,趁热喝了。”春竹端着碗,碗壁是温热的,不烫。 于穗岁接过碗来,将里面的调羹给拿了出来,捏着鼻子,一口直接闷了下去。、 苦,好苦,特别苦。 “蜜饯!”于穗岁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她拍春竹的手臂,她感觉自己的味觉全部被苦支配了。 春枝:“娘娘,太医说了喝药的半个时辰内不能喝水吃果脯。”娘娘看着也太可怜了,可太医说了,这也不能不听。 于穗岁:....... 人间没有爱了。 “娘娘忍一忍,等病好了就好。”春竹也心疼于穗岁,这生病了娘娘都憔悴了不少。 于穗岁眼见没有东西可以压下自己嘴里的苦意,便直接躺下,拉起被子将自己罩住。 算了,她还是睡一觉好了。 俩人见状也等了好一会,确认于穗岁睡着了,然后才出去。 - “太医那边如何说?”乾隆摸摸鼻子,他也难得出现这样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跟于穗岁昨日玩得太尽兴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太累了,然后将被子全给压在了自己身下。 李玉:“回皇上,李太医说张妃娘娘是偶感风寒,将养一段时间就好。”皇上对张妃娘娘的宠爱,他们这些人是有目共睹的,听陈进忠那老狗说,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乾隆:“去库房选一些上好的药材,头面布料这些,给她送去。”这几天确实荒唐,乾隆自己心里有数。 也怪那张氏太过喜欢他,什么都由着他来。 李玉躬身;“是。”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回了,早上刚刚送了一回,这才过了中午,皇后又开始送。 于穗岁养病的时候,皇后自己出力了,先是给乾隆送汤,后面又是请乾隆赏花的。 这乾隆也给皇后面子,只是这皇后希望的最后一步,这乾隆迟迟没有进行。 倒不是乾隆突然成了柳下惠,实在是最近实在没有精力,再是年轻也经不住这几天的昏天昏地。 皇后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皇上怎么就不懂呢,她表现得都这般明显了,皇上还是无动于衷。 她有没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她的小腹依旧紧致,嬷嬷说过她这个身材跟没生孩子的时候差不多。 最后想了许多,皇后的手动了动,然后伸进了乾隆的被窝。 乾隆睁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转了个身,他最近是真不想再来,光是张氏一个人,就几乎将他榨干了。 皇后的自尊只允许自己做到这个程度,她默默的收回了手,然后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没入枕头。 红颜未老恩先断。 乾隆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进后宫,引得后宫嫔妃侧目,太后听了这个事,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给先帝守着,毕竟皇家的规矩从来就是以日代年。 当年圣祖爷驾崩的时候,先帝也没有给圣祖爷守满三个月,如今到了她儿子,自然是也不需要守着这个规矩的。 太后身边的嬷嬷说皇上孝顺,太后心里忍不住嗤笑,先帝那些年的作为,照着旧例给守满二十七天就是孝顺了,不过想了一下,有可能是作秀,太后也就放手不管了。 反正在皇宫的十几年里,见着先帝不作秀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 以前府里的时候,跟皇贵妃俩人上演夫妻情深,叫她们府里的这些人看了不少的荒唐事。 那个时候皇后好好的,就算是满人的规矩没有汉人那般严格,可这对自己年少结缡,相互扶持过来的先皇后,是何等的冷漠无情。 乾隆不进后宫的原因很简单,他忙啊。 这奏折一堆一堆的,尤其是到了年关,这些个地方上的大臣,纷纷上折子来说要回京城给他请安。 请什么安,一来一回多远啊,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天天见人。 越批折子越生气,乾隆的字从一开始的楷书到后面的草书再到现在的一个圈。 李玉静静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早知道今天就不跟陈进忠抢了。 “她好了没有?”乾隆突然冒出一句话。 李玉一个激灵,赶紧从脑海里找出与穗岁相关的记忆,“皇上,张妃娘娘已经痊愈。”幸好他记忆力好,要不然这皇上问起来他还一问三不知,这可就惨了。 “叫她过来。”乾隆将手上的笔一丢,全都是要回京城的折子,回回回,回什么回! 李玉忙道:“奴才这就去。”张妃娘娘来了也好,他能松一口气,这皇上喜怒不定的,真叫人不好受。 于穗岁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就听到这个噩耗,这大冷天,她不想动啊。 无奈的叫来春竹给她换上厚厚的裘衣,围着围脖抱着手炉往前了的养心殿里去。 高轻鸢本是叫人去请于穗岁去她宫里喝茶的,没想到撞了个空,听着说她去了养心殿,也就自己独享这壶茶了。 高轻鸢身边的宫女夏蝉心里有些担心,“娘娘,张妃娘娘如此受皇上看重,日后...”日后恐怕会跟娘娘分庭抗礼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叫高轻鸢打断了。 “夏蝉啊,谁得宠我都能去争一争,抢一抢,可唯独张妹妹不行。”她心里真的是将张姩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高轻鸢语重心长的对着夏蝉又道:“这后宫里口腹蜜剑之人多如牛毛,可张妹妹不会,她从来都是知行合一,日后你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相信张妹妹的,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上辈子她们并无多少私交,可最后还是她帮了她。 夏蝉不理解,娘娘怎么就如此笃定这张妃娘娘是好人,宫里的人都是跟那夏日的天一样,一时晴一时雨的。 只是看高轻鸢现在如此相信于穗岁,夏蝉也不好多言,又想起之前府里递来的消息,“娘娘,夫人那边递来话说府里三小姐也到年纪了,看看能不能往内务府里送?” 这消息还是她们每个月一次见家人,在那门外时她老子娘耳语说来与她听的。 她爹娘是高家的家生子,只是爹早年病逝后,家里只剩她们娘三人,妹妹还要长年的吃药,都是靠着府里夫人每月多给的五两银子。 她攒了不少的钱,想叫娘跟夫人求个情,放了她们的身契,出去买个小院子住,再叫妹妹招婿,以后也算是有了新的身份。 可娘却说离开了高家,她们是活不了的,世上哪有两个女子能自立门户的,又说招婿来的都是歪瓜裂枣,还没有府中的小厮好,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妹妹如今也还只有十二岁,还不着急。 高轻鸢听了这话,冷哼了两声,上辈子也是这样,家里见她迟迟不生下阿哥,便起了心思叫人进来代她给皇上生阿哥。 她们本来抬了旗,如今是正儿八经可以通过选秀的,可她们不要,非要走什么内务府的路,进来当宫婢。 可贵妃的亲妹妹做宫女,她的脸往哪里放,这不就是逼着她将她带回自己的宫里,然后再扶持她爬上龙床,完成她们的愿望,生一个带着高家血脉的皇子,保证高家的荣华富贵。 她上辈子都不愿意,这辈子想都不要想,高家这一代没有一个成才的,扶不起的烂泥,她这辈子是不想再扶一点。 “不嫌丢人就去,那辛者库还缺不少的人。” 夏蝉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抬眼一看,娘娘的面容冷漠,丝毫不见之前说起高家时的温情。 “娘娘?”夏蝉唤了一声。 高轻鸢神情冷漠,“下次就这样跟你娘说,就说是我说的,她们要走开年之后的内务府选秀,我必定将她送去辛者库做事。”辛者库那边做的都是宫里最苦最脏的活。 夏蝉不解,看向高轻鸢,“娘娘,可是那边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悦?”难不成是府里又做了什么事叫娘娘不开心。 高轻鸢看着夏蝉,面色回暖,她也是个可怜的,“夏蝉,日后你攒的钱也不必都拿回去孝敬你娘了,她不缺钱。”夏蝉的娘也可恶,夏蝉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叫她拿去供一个男人去了。 偏那男人花言巧语,将她哄得团团转,后来还为了钱将夏蝉的妹妹夏云送到了她哥哥的床上,给她哥哥做了妾室。 最后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 “娘娘?”夏蝉越发的疑惑了,怎么就说到了她娘。 高轻鸢索性就只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娘有个相好的,你给你娘的钱都叫你娘拿去给他吃喝嫖赌了。”养个废物一样的男人,还是用女儿的钱。 高轻鸢心里啐了一口,又看茫然无措的夏蝉,“我没骗你,你娘真的有个相好的,你以后还是多顾着点自己。”上辈子夏蝉舍不得娘和妹妹,等三年一到,就出了宫。 这些事还是后来她托人求到她面前来的时候,她才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娘娘,我缓一缓。”夏蝉说完就抱着头出去了。 高轻鸢叹了一口气,希望夏蝉不要被骗了,她之前就想说,可是忍了又忍,她那个妹妹是年纪小,又要吃药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叫人去将人打了一顿,哪里想到那个男的,腿都断了,还能叫人抬着去找夏蝉的娘,弄得夏蝉的娘心疼不已,每日来回奔波的照顾。 后来想着要不直接给人发卖了,可那腿脚还没养好,长得也不好看,没人买不说,白送都没有人要。 直接绑了扔出去,她又怕皇上知道,一直畏手畏脚的,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 于穗岁到了养心殿,见着乾隆的表情略微的凝重,又带着一点爆发的前奏,这不会是叫她过来灭火的吧? “身体可好全了?”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直接将她往怀里带。 在脖颈处深深的一嗅,像狗一样拱了拱,弄得于穗岁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于穗岁面带笑意,“已经大好,只是还是感觉有些小小的不适。”她将头往前伸了伸,远离乾隆呼出来的热气。 乾隆环着于穗岁的腰,将于穗岁转了个圈,俩人视线相对,呼吸相对,这感觉越发的诡异。 “是哪里不适?心里还是?” 好油好腻,于穗岁被乾隆的土味给腻歪到了。 她垂下眼帘,两颊微驼,将头垂到乾隆的肩上,看不见他那张脸果然好多了。 “皇上~” 乾隆好笑,“不好意思?”环在腰上的手捏了捏,平日里比这个放浪形骸的事不是没有做过,这点话就叫她红了脸。 于穗岁不说话,只嗯了两声,乾隆现在年轻,腹肌也还健在,她跟他睡也不吃块,就当是享受男色了。 可要是说什么腻歪的情话,于穗岁实在是张不开口。 乾隆找于穗岁来也是目标清晰,在于穗岁的脸颊上亲了亲,又对着于穗岁的耳朵呼了一口热气,调笑道:“平日里在床第之间不见你害羞,说两句话就受不了了。” 天啊,把这个油腻的土味男的嘴巴给闭了吧,好好的人,说什么鬼话。 于穗岁受不了啊。 好在乾隆没有继续,将于穗岁抱起往内室走。 芙蓉帐暖度春宵,乾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回的保暖工作做得很不错。 张妃娘娘侍寝的消息又传遍了后宫。 仪嫔端着酒杯,支着下颌,眉眼弯弯,心情很是愉悦。 她的宫女却心焦如焚,“娘娘,皇上都有二十天没来过了。”这可怎么办啊,万一她们娘娘失宠了怎么办? 仪嫔姿态风流,丢了酒杯,拿着酒壶酒开始直接倒进嘴里,过了一会才道:“有什么好着急的,皇上过段时间就来了。”皇上喜欢她那张脸,目前宫里还没有跟她长得像的人。 所以她暂且还是不会失宠的。 宫女也没有办法,也不敢去截了皇上过来。 皇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闭宫养胎的纯嫔,这金贵人真的能保持沉默几时,她作壁上观。 芙蓉不知道如何说,这半个月来,皇后娘娘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也不在跟之前一样急躁了,反而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越发的有国母风度。 纯嫔知道消息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跟在一起说话的金贵人道:“你别想多了,我闭门养胎,根本不去打听这些消息,可消息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咱们的耳朵里,可想这里面必定有人从中作梗。” 金贵人确定好自己的路之后,就不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她知道的,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急不得。 “我知道的姐姐,我不会上当的。”这放出消息的人是何居心,专门传到她们这样闭门静养的宫里,能不是故意。 纯嫔听她说也高兴:“你知道就好,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别太急了,这一急就容易出错,她之前也怨怪过张妃,可后来想想,这位分是张妃能定的。 时间一久,自己安静下来,这想得事也全了,这宫里的嫔妃位分连皇后都定不了,那张妃能做什么。 都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 皇上的心里她事挤不进去,这多生几个孩子,也能在皇上心里留个地方,以后也不至于跟陈氏一样,是个透明人。 说起陈氏,也唏嘘,当初跟她氏一起进府的,现在她安静的仿佛宫里没有这么个人一样,每次见面都是穿着半旧的衣裳和过时的首饰。 被纯嫔想起的陈氏,她自己现在过得很是悠闲,她所求的不过是安居一隅,有三餐四季,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 皇上承诺的已经是做到了,她也没有想过要坐上高位,皇上私下里叫人送来的东西也够多,她衣食无忧,又不需要面对上面的风风雨雨,她很满足了。 - 转眼就是春节,于穗岁跟着参加了两场大的宴会后,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掏空了。 扶着春竹的手,跟高轻鸢一起回宫,路过御花园,见着有人往湖里跳。 她心想这人是有病啊,这大冬天的,这湖水早就结冰了,跳下去,不得磕一脑子的包。 还没等她看清楚是谁,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裳的男子就将那人拦腰一抱。 感情是在这演戏呢。 “姐姐可认识?”于穗岁不知道人是谁,但是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斜站着,距离不远不近的,都能看到对方,可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高轻鸢眯着眼睛,这傍晚天色昏暗,哪里看得清楚人的长相,只能叫了人过去。 那俩人无奈的跟着高轻鸢身边的夏蝉走过来,先是请安,然后就低着头。 高轻鸢眉心微微蹙着,“去请了皇后过来。”这是皇后家里的妹妹,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 那中年男子倒是宗室里的人,他玛法是皇太极的第十个儿子。 于穗岁心里哦了一声,这一下有好戏看了。 皇后的脚程倒也快,来了之后见还糊里糊涂的妹妹,额角的青筋狂跳,怎么叫高氏跟张氏撞见了! 高轻鸢却没留下来看戏,拉着于穗岁就走了。 “这个时候不是看戏的时候。”这可是年节大宴下,虽然刚刚散了,可是这个时候,还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回,这时候出了一点岔子都能叫皇上记恨。 于穗岁点点头,其实不看也行,她就是单纯好奇。 高轻鸢低声解释,“皇后的妹妹多半是要嫁给他的。”那人也不算是没有名字的,在宗室是难得自己混出头的。 只是这一回怕是也被人给算计了,毕竟这个人的儿子都已经比皇后的妹妹还要大。 不过,她还是挺幸灾乐祸皇后的,这一回可算是要被皇上给记上一笔。 另一个角落里的仪嫔甩甩手,然后撇撇嘴,也回了自己的宫里。 可别误会,不是她动的手脚,她可没有那个本事,要有那个本事,她早就直接去撕皇后去了。 皇后将人带回来自己的宫里,又叫人去扫首尾,等乾隆过来的时候,一五一十的跟乾隆讲了。 乾隆皱着眉头,“改日你给他们指个婚。”一锤定音的决定了皇后妹妹的未来。 皇后本想着的是,就这样假装没有发生,这也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年纪可以做妹妹的父亲了,这就是长辈对小辈的照顾。 那高氏跟张氏那边自然不敢出去乱说的。 “皇上?”皇后还想争一争,努把力。 乾隆不耐烦了,“他配得上你妹妹。”萨喇善三配她那个张扬跋扈的妹妹绰绰有余,一个女子,在宴席上喝多了就耍酒疯,可见没有什么妇容妇德。 这一个年近四十,一个才十五岁,怎么就能相配,他家的儿子都要比妹妹的年纪大,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皇上,容欢她年纪小不懂事,这一回也是吃醉了酒,萨喇善三也是顺路搭把手,咱们满人没有汉人那边多的讲究,这容欢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皇后真心不想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以容欢的姿色,加上家里的背景和她作为后盾,容欢嫁给亲王都算是低嫁。 乾隆没说话,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心里好笑,容欢不过是一个大臣之女,对他皇家之人还能挑三拣四。 “就这样定了,你找个时间说。”乾隆不想多费口舌,这容欢自己惹出来的事,若不是高轻鸢跟张姩,这事若是闹大来,丢人的也是他。 那萨喇善三也是没有分寸,见人跳湖就要去拦,万一是那个嫔妃,看他如何收场。 不过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这一回就饶了他。 乾隆的双标是很溜的,皇后满心满口的苦涩都压了下去。 第二日乾隆先去了高轻鸢那里,第三人来了于穗岁这里,看着于穗岁自己跟自己下棋,想着自己今日也休息,于是俩人开始下棋。 多年洗礼,于穗岁的棋艺还是进步很大的,跟乾隆下棋也需要用脑子。 于穗岁是自由随心派,乾隆是严谨计算派,走一步至少想三步的那种。 可见乾隆心思其实是非常深沉的,他对于后宫嫔妃的喜欢只是浮于表面,谁哄他开心他就多睡两回。 “皇上,你赢了。”于穗岁看着棋盘,乾隆的脑子还挺好使的。 乾隆这才正眼瞧了一下于穗岁,没想到她还有点用处,就是心思浅薄,若是从小开始培养,说不得是一个有名的才女。 不过又一想,她一个女子,又不能入仕,家里必定是不会给予多大的资源的。 “你很聪明。”乾隆不吝啬给聪明的人赞扬,无论男女。 他的皇额娘,即便没有读过多少的书,可在揣摩皇阿玛的心思这一块,他是比不上的。 于穗岁点头,她只是扮演一段时间的傻白甜,又不是打算一辈子当傻白甜。 聪明的人大多数厌蠢,傻白甜能吸引霸总一时的注意力,可时间短暂,一段时间后就失去了兴趣,成了被抛弃的对象。 虐文里的女主们大多是也是一定程度的傻白甜。 乾隆其实转瞬就想明白了,张姩其实不笨的,她只是单纯,单纯不等于傻,他之前一直将她当作傻子对待,张姩只是喜欢这样的游戏,所以配合。 乾隆将棋子放进棋盒里,眼里是不遮拦的有兴趣,“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可宫里大多数的女人都当他是个是非不辨之人,他只是懒得管罢了。 女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他没有什么不懂的,换到朝堂上来,她们的做法依旧是成立的。 只不过不在乎,或者说有时候确实需要他的后宫更加的平衡,才会捧起这个,打压那个。 皇上身边的大臣若是一个鼻孔出气,那倒霉的必定是皇上,同理,后宫放在里也合适。 他要的可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后宫和睦相处,皇后是贤后也好,是毒后也好,都取决于他要什么结果。 很直白的话,于穗岁支着下颌,“皇上的面具之下也很有意思。”她观察了乾隆这么久,特意找了个日子来试探,发现意外的惊喜。 “不及爱妃。”乾隆自认为于穗岁逃不出他的掌心,所以对于穗岁的话,不觉冒犯,反而更觉得是小猫伸出了爪子,想要试探。 于穗岁清丽的面容上染上三分的妖冶,她用手在乾隆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带着邪笑,“皇上,期待见到你的真容。”撕开他的面具,看看他是什么货色。 “爱妃加油。” 第429章 乾隆张氏17 自打自己主动暴露之后,于穗岁就放肆了起来,毕竟她一般都是仗势就得意。 高轻鸢只当她是熟悉了宫里之后,随意了起来。 正月的十五还没有过,乾隆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带着宫里的人搬去圆明园里。 纯嫔得知这个消息,暗自垂泪,她这个身体如今肯定是不能奔波劳碌的,这一看就是要将她给放在宫里养胎。 金贵人过来的时候,还瞧见纯嫔微红的眼圈,“姐姐,我留下来陪你。”她也是刚刚才想好的,这纯嫔好了以后,她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宫里现在几乎是张妃娘娘的天下,连着高贵妃都要退出一射之地,大家都在等,等张妃跟高贵妃闹掰。 纯嫔被金贵人的话感动到了,不过还是拒绝了,“妹妹,皇上若是点了你的名,你还是跟着去,别留在宫里,有机会就要把握住。”留在宫里陪她固然是好的,可是跟着皇上走才能有前途。 金贵人抿抿嘴,说不出话来,只沉默的点点头。 苏姐姐真的是一心为了她好,她自己私心里还是带着点算计。 那边仪嫔出门去御花园闲逛,撞上了难得出门的哲妃跟二格格。 “哲妃姐姐吉祥。”仪嫔请安的时候还带着舒畅的笑容。 哲妃觉得这个仪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的态度总是感觉千变万化的,之前想要挑拨她,后面又立刻改了,微微颔首,“仪嫔妹妹。” “哲妃姐姐这是带着二公主出来玩?” 哲妃眉心微蹙,这不是都瞧见了,还要明知故问,“仪嫔妹妹也是出来赏景?” 仪嫔笑着:“正是,听得御花园里有一株红梅最近才开,我想着无事便出来看看,姐姐也是?” 哲妃嘴角动了两下,心情极速下降,声音淡淡的,“那仪嫔妹妹好好欣赏,我们就先回了。”说着拉着二格格的手,准备离开。 仪嫔也不多话,侧开身就叫哲妃她们离开。 “额娘,我们还去兽园吗?”二格格记得自己出来的原因是要去找一只乌云盖雪的猫,她前两天听得照顾她的小宫女说,兽园里生了三只小猫。 有一只乌云盖雪,长得特别的神勇。 哲妃:“去啊,咱们从这边绕过去就是。”她不想跟仪嫔同路,见着仪嫔她心里总是叮叮当当的,多数时候都感觉不安。 仪嫔刚刚那话,叫二格格为二公主,这就是故意的,谁不知道皇上的女儿就是公主,可这进来几个月了,皇后都不曾叫人改了大格格的称呼,现在还是格格的叫着。 她家二格格若是叫上二公主,皇后那小心眼不知道又要背地里使什么阴招。 皇后是个看起来大度的贤妇,内里却是个小肚鸡肠的怨妇。 只要能带小猫回去,二格格不介意自己多走一段路。 见着这母女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仪嫔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往梅园去。 仪嫔的宫女捧着一束现剪的红梅,不知道娘娘突发奇想的怎么就要去翊坤宫去了,说是去拜访张妃娘娘。 于穗岁才起来洗漱,连衣裳都没有换好就听春枝说仪嫔来了,还带着束鲜艳的红梅。 “叫她去花厅等着吧。”她还是先换衣服,再吃了早点过去。 春枝立刻小跑着出去,将仪嫔引进东边的花厅里。 仪嫔也是第一回踏足于穗岁的翊坤宫,这宫殿的样式虽说差不了太多,可这内里的装饰那可是千差万别的。 那博古架上的羊脂玉摆件,可是她之前在皇上的养心殿里瞧见的,摆在皇上的架子上的,这如今却摆在了张妃的架子上。 看来皇上对张妃的喜欢不是一般的深。 不过她也不会为此吃醋,皇上那个人,喜欢的人实在太多,今个是张妃,明个指不定是那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人。 她对于后宫里的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当个陌生人,唯有皇后能叫她嫉恨。 皇后求什么,不用看她说什么,看她做什么就能猜测个五六分的,她要贤名,可皇上哪里是一点不能认,皇上现在不要皇后死,她不仅束手无策,还得想皇上表示自己完全不会违逆他的心意。 过了两刻钟,于穗岁到了花厅,仪嫔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笑着请安后,又指着宫女捧着的梅花,道:“我瞧见着梅花,便想起了姐姐来,还盼姐姐不要怪我不请自来。” 于穗岁点点头,这人都来了,打扰也打扰了,说其他的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你有心了。” 这话说得难听,仪嫔仿若没有察觉,依旧是笑着,“姐姐喜欢就好,我也不叨扰了。”说着站起来,行礼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仿佛真的只是过来送一束梅花。 春枝摸不着头脑,看看于穗岁又看看春竹,这仪嫔娘娘的肚子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于穗岁瞧着红梅开得还不错,“找个白瓷瓶,将它插上,放到书房里去。”下午乾隆肯定会来找她,这仪嫔要的不就是这个。 春竹恍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仪嫔娘娘也太绕了。”可知道仪嫔的心思,为何娘娘还要从了仪嫔。 “她是个好玩的人。”于穗岁说的时候,也觉得这宫里真是有意思,仪嫔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清冷出尘的仙子,只是终究还是困于红尘。 春枝不懂,但也不多问,她只觉得娘娘也是个琢磨不透的人。 高轻鸢那边自然是知道了仪嫔的动作,丢了手里的笔就开始破口大骂,“她什么东西,也配去攀扯妹妹!” 说着在原地跺了一会脚,拉过自己的宫女就开始吩咐,“去,将梅园那开花的那一株梅树全给砍了来,送去翊坤宫。”谁不会送花一样,要她献殷勤。 宫女不确定的问了声,“真的要全砍了?”这就剩这一株了,全砍了送到张妃娘娘宫里去,不知道皇后会不会生气。 高轻鸢斩钉截铁:“砍!”说着又叫了夏蝉进来,“等会你去送。” 夏蝉本是在外间收拾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头面珠宝的,听得高轻鸢的话,她也知道娘娘的脾气,拉着那个宫女就出去办事。 宫女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嗫嚅着,“夏蝉姐姐,这真的要做?”宫里剪枝花是正常的,可哪有人将整棵都砍了。 夏蝉知她是新来的,胆子也不大,“我带着人去就是,你去后边库房帮着姑姑做事去。”娘娘要做的事,阻拦不了的。 还没到中午,于穗岁就又收到了一树的梅花。 春枝捧着一堆花,有些无奈的看着于穗岁,“娘娘,还插吗?” “插!”于穗岁觉得不缺这几个瓶子。 下午的时候,乾隆来了之后看见书房的窗台上一片的红梅,疑惑的看向于穗岁。 第430章 乾隆张氏18 于穗岁解释了一下,乾隆抚掌大笑,“她这是醋了!”高轻鸢最是喜欢做这样的事。 以前也是常常说,若是这个东西旁人也有,她就不要,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哄一哄,心情不好就任其自流,反正过不了几天她就自然又好了。 适当的时候是情趣,可时机不对,那就是高轻鸢作。 于穗岁无奈,“皇上这是看我好戏?” “我的爱妃为了你吃醋,我没找你算账就好,你还攀扯我!胆子是越来越大!”说着上手掐了一下于穗岁的脸。 于穗岁有点疼,使劲拍了乾隆的手背,“皇上你这是徇私!” “呵!”乾隆嘴角噙起一抹笑,她那点力气,跟猫抓一样,换了只手,用力的在于穗岁的腰上掐了一把,又立刻改成了揉捏。 “心里高兴不?” “嗯?”说话,乾隆将于穗岁的脸掰过来对着他,他知道这世上不是有男女之情,还有龙阳跟磨镜之好。 圣祖爷时还有流言说废太子理亲王好男风,身边伺候的都是俊美的小太监。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双手推了推乾隆,没推动之好将乾隆的脸往外揎了一点,“皇上不吃醋?” 高轻鸢可是乾隆的青梅竹马,皇后忌惮她到严防死守的地步。 乾隆轻笑出声,漆黑的眼里是看不见的深渊,“你猜?” 猜个鬼! 于穗岁自己可没有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的想法,不想说就算了。 “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中呢。”俩人靠得太近,说话间呼吸相对,温热的呼吸拂过乾隆的脸颊,他眼睑下垂。 “爱妃真的不试试好吗,猜中有奖。” 这种是主观题啊,又不是客观题,没见没泡面的袋子上都写着图片仅供参考。 她就算是猜中了,乾隆也不会承认的,还白白的浪费她的口水。 于穗岁索性将头转了一下,对着乾隆的耳珠吹了两口气后,又转到乾隆的脖子,轻轻的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乾隆呼吸逐渐粗壮,然后伸手抬起她的头,嘴里哼了一声,“那学的?”简直是个妖精,总是能抓住他的敏感点。 于穗岁借机从乾隆的身上挣脱下来,赤着脚踩在乾隆的鞋上,笑得张扬。 乾隆瞧着她鲜活,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恣意,他也跟着笑了。 又环着她的腰,将她箍进怀里,“真真全是坏心眼。”之前还觉得是只猫,现在感觉像是狐狸。 狡黠灵动的眼睛,回眸之间全是引诱。 不一会,乾隆抱着于穗岁在椅子上开始安静的看书,想起她之前提及的仪嫔。 乾隆心里并无多少想法,仪嫔无疑是美的,还是那种极有特色的美,若是说她淡泊,那是比不上陈氏的。 这宫里若是真有人淡泊名利,那陈氏必定能排上号的。 晚间娱乐过后,于穗岁将下颌放在乾隆的胸口,手在不停的画圈。 乾隆钳住作乱的双手,声音低沉,“别招我,我明日还有事。”美人很好,很享受,但奈何他明日有事,享受美人恩典也是要延后的。 于穗岁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乾隆,真是沉着冷静的人,现在眼里竟然是一片清冷。 算了,不试探了,于穗岁翻身钻进自己的被子里,这样也省的她再去洗澡了。 乾隆见她识趣,伸手将她从自己的被子里掏进自己的被子里,搂在怀里,轻哄,“乖,明天我再来。” 于穗岁眼睛都没有睁一下,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了。 第二日乾隆还是凌晨四点就起床了,动作都放得很轻,到了外间李玉早就带着人候着了。 “去库房选一些好东西给张妃送来。”乾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嘶哑,他接过李玉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又想起什么似的。 “叫人去跟皇后说一声,免了张妃今日的请安。” 李玉站在下首,垂着头,想起宫里的传言,说是张妃娘娘不日便能代替高贵妃,成为皇上的新的宠妃。 他眼下瞧着皇上的态度,这张妃娘娘如今怕是已经成了皇上的心头好。 于穗岁免了请安,这皇后知道的时候,已经不再跳脚生气了。 该难受的不应该是高贵妃吗? 皇上最喜欢她的时候也没有叫人来跟皇后说过免了她的请安。 高贵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从容,叫要看好戏的皇后没瞧着一点,心里有点失落。 “往日里见高妹妹跟张妹妹走得最近,可知道张妹妹今日为何不来请安。”皇后故意提及此事,就是想要看高轻鸢生气。 高轻鸢端着茶碗,小小的呷一口,“皇上心疼她,不想让她来回奔波,皇后不会介意的吧。”啧啧啧,张姩若是能得皇上的宠爱,她真的是双手双脚都赞同的。 她早就不是那个为着皇上扔出来的一点狗骨头就疯狂上前厮杀的高轻鸢了。 这辈子,她早就不对皇上有任何过多的情爱了。 水满则溢,情满则疯。 她高轻鸢这辈子不能重蹈覆辙的。 见高轻鸢没有上当,还直白的说了出来,皇后心里一梗,她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是看见乾隆喜欢宠幸其他的女人,她还是会嫉妒,会伤心。 “高妹妹越发的贤良了。” 这话就是有些重了,再是贵妃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贤良这两个字本就不该出现在她们的头上。 高轻鸢满不在乎的瞧了一眼皇后,她现在还没有以后的能耐,现在心里还念着皇上,希望皇上能知道她的好,知道她的心,对皇上还有诸多期待。 还以为是她们这些妾室阻挡了他们夫妻两人相亲相爱,可也不想想,若是皇上不愿意,她们这些个妾室难不成是地里冒出来的。 不过她也不会去提醒皇后,反而会给皇后挖坑,最后若是掉坑里了,她还得上去埋土,最后再在上边蹦跶一下,将土夯实。 高轻鸢突然间升起自己是高手的一种错觉,坐在她斜对面的仪嫔看着她。 眼里闪过了浓厚的兴趣。 高贵妃也是个有趣的人呢。 娴妃还是一贯的装沉默寡言,树立自己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人设。 金贵人却突然提起娴妃。 第431章 乾隆张氏19 “娴妃娘娘,我听说你宫里有一个姑姑极擅推拿之术,能否请她教一教我?” 金贵人的话一落,娴妃冷淡的眉眼就盯着这突然开口的金贵人。 她与金贵人并无半点交情,这金贵人倒是将她宫里的消息打探的清楚。 皇后赶在娴妃开口前说了话:“都是一屋子的姐妹,这不过是个奴才,什么请不请的,你既然有心,娴妃又不是小气人。”说着喝了一口茶,又笑吟吟的对着娴妃道: “索性娴妃直接将人送了过去就是。”她当然知道这样说话不好听,不过皇后想起娴妃这置身事外的态度,她就不爽。 娴妃眉间的不耐已经非常的明显,这皇后明明就是偏着金贵人说话,这叛主的奴才皇后竟然也忍得下。 “皇后说的原是对的,可那姑姑毕竟跟了我几年了,这都是潜邸时的旧人,若是金贵人真的需要,我叫姑姑每日过去教你就是。”送是不可能送的,姑姑擅长医理,是家里人特意找来的,她疯了才会将人送给金氏。 金贵人的目的达到后,连连道谢,她要的就是这个姑姑教她一些推拿手法,她想着苏姐姐的腿脚已经开始水肿,她学了之后再教给苏姐姐身边的宫女,也能缓一缓。 添堵成功就好,这姑姑去了金氏哪里就看她自己了,皇心里想的不过是金氏想要学着推拿之术,讨好皇上。 也是上不得台面,做这些奴才做的事。 高轻鸢觉得这样的请安其实也挺无聊的,说是打机锋,其实不过是跟泼妇骂街一样,只是用词稍微文雅了一点。 唯一受伤的就是娴妃了,她已经尽力的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了,皇后还是时不时将她拎出来。 请安回去以后,娴妃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心里不快,叫了那个姑姑过来,吩咐了两句。 于穗岁一觉醒来日上三竿,春竹她们没有叫她起来请安,那就是说乾隆又免了她请安。 春枝:“娘娘,刚刚皇上遣李公公送了不少的赏赐过来。”她的眼神往外间看去。 皇上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送来的东西比之前的都要多。 于穗岁:难不成是昨晚他不行的补偿? 换好衣裳之后,于穗岁出了内室,见那中间的八仙桌上,满满当当的堆着一桌子的东西,其中一半是各种的布料。 “分类收拾好了放到库房去。”现在还是在三年的孝期,虽然皇宫没有谁正经守完这三年的,不过这衣裳大家都是尽量选择素色的。 春竹拎着食盒进来,于穗岁问了句,“王林呢?”这个活一直是小太监王林在做。 春竹一边将食盒里的早餐摆上另一边的月亮桌上,一边解释道:“王林那傻子,今早起来急了,一头栽在地上,头跟手都破了。” 说是做梦,梦到自己起晚了,然后着急一下起来猛了,没站稳,磕到了炕上。 “看了没有,严重不?” 春竹:“看了看了,娘娘别担心,一早就请了太医院里的学徒过来,没有大事,就是磕破了,因着上药后味道有点大,他这几天就不往主殿这边来了。” 于穗岁点点头,在月亮桌这里坐下,“这几日叫他自己好好养养,别忙着当值的事。”王林今年才十四岁,原来是花鸟房的太监,后来经由陈进忠推荐,来了她这里。 春竹:“奴婢等会就去跟他说。”说着又道:“娘娘,那边仪嫔娘娘又遣人送了对白瓷美人瓶来。”这仪嫔娘娘老是送东西过来,这也不好。 于穗岁夹着烧卖的手一顿,眉头微蹙,“找了相当的东西送回去。”仪嫔怎么回事? “是。”春竹觉得仪嫔可能是想要拉拢娘娘,只是这也没见着仪嫔有多上心,叫人送来后,只说叫娘娘赏玩,也就没有别的话了。 仪嫔那边自己剥着瓜子,“东西可是送到了?” 拿着美人锤给仪嫔捶腿的宫女,“送到了,是张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春竹接的。”娘娘的心思真是难猜。 “明个再将皇上送来的那事事如意的摆件送去给张妃。”仪嫔说的随意,宫女却是‘啊’了一下,手上动作也慢了半拍。 有些忐忑,“娘娘,那可是皇上专门送娘娘的。”这东西要是送过去,皇上误会了怎么办? 仪嫔轻笑了一声,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专门送我?那内务府里成堆的摆件,样样都是专门给我的。”皇上不过是随手一赏,哪有什么是专门的。 “娘娘可别这样说话,没得叫人听见了。”宫女连忙扯了扯仪嫔的袖子,这隔墙有耳的,皇后又是最喜欢往各宫里安插眼线的。 仪嫔嗤了一声,她拍了拍手,然后笑着道:“别担心了,我总能护着你的,等时间到了,我就送你出宫。”别再后宫里耗着了,之前要送她出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她眼睛疼。 宫女抬起头,一脸坚定,“奴婢不出宫,一辈子陪着娘娘。”她不想出宫。 “别说这样的话,日后替我好好看看京城什么样子,也好讲给我听一听。”她这个日子是过一天算一天,这争宠,争宠,皇上的人跟心是那么好争的。 只能祈祷自己还年轻,有几分姿色的时候,能够生下个阿哥,以后不至于老死在宫里。 至于生格格,仪嫔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心,这格格都是用来联姻的,先帝时期的那些个格格,有几个有好下场。 那怀恪公主,不是先帝唯一长大成人的女儿,可还不是早早就去了,那驸马得先帝看重,又续娶,夫妻恩爱,子嗣昌隆。 这唯一一个能长大的女儿,在先帝哪里都是这个待遇,仪嫔不觉得乾隆的女儿能有多大的特殊。 生了女儿就是要来这里吃苦的,何苦叫她来一遭呢。 情绪低落了一会以后,仪嫔就收到了于穗岁的回礼,就是她那个准备明天给于穗岁送过去的摆件。 仪嫔:........... “那明天还送吗?”宫女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这张妃娘娘是能掐会算吗? 仪嫔瞪了她一眼,“送什么,不送了。”真没意思,仪嫔气得抓了一大把的瓜子仁往嘴里丢。 第432章 乾隆张氏20 于穗岁吃完早午饭后,就被太后身边的姑姑给请了过去。 “太后万福。” “别讲这些虚礼,快过来给我看看,参谋参谋。”太后一把拉过要行礼的于穗岁,将她按在桌子前。 上面摆着的是一幅又一幅的观音送子图。 “太后这是?”于穗岁问。 太后指着桌子上的图,笑着道:“我打算叫内务府那边制作几尊菩萨,送到五台山去开光后再迎回来,如今正头疼选那些样式,你快来看看。” 她这些以后都是要送到各宫去的,那了悟说于穗岁旺子嗣,她想着正好她自己看多了,挑花了眼,看这哪一幅都喜欢,这挑了几天都还没有选出来,让于穗岁来替她选。 于穗岁看着这些图,并没有感觉有多大的差异,“这些观音像是要放在哪里?”这送字观音大概是要分发给各宫的吧? 这么多,不能都放在太后这里。 太后没有遮遮掩掩,直说,“都是准备给各宫送一尊,到时候你哪里我给你选一尊好的。” 谢谢!大可不必,她用不上。 于穗岁上一回见过了高僧的时候就有了猜测,如今见太后这般就坐实了,她可能是命格有什么好处,才能叫太后记得她。 于穗岁跟太后看了好一会,才选出来十五个,太后觉得都不一样,她觉得都一样。 太后确定好了之后,叫了姑姑过来,让她去内务府。自己则是拉着于穗岁去了花厅里吃茶点。 太后每次见于穗岁的眼睛,都要看两眼,还跟从前一样的,她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总之就是复杂的。 “你平日里若是没有事,过来给我凑个人,我跟裕贵太妃她们打牌还差个人。”宫里的太妃打牌,很难凑到跟她一桌,她现在跟她们打牌,就没有输过的时候,一点体验感都没有。 于穗岁:“好。”礼貌微笑,皇太后也奇奇怪怪的。 听了这句话,太后立刻叫了自己的牌搭子们过来,直接开了桌。 于穗岁连赢,直到傍晚,乾隆那边过去没有看见,过来太后宫里。 “皇帝来了。”太后摸了一张牌,然后头也不抬。 于穗岁可不能这样,赶紧起身,“皇上金安。”蹲身福了福,又被皇太后催促着快点打。 “皇帝先坐一会,这局结束了就散。”太后下午很兴奋,于穗岁连赢,但她不是连输,输得最多的还是其他人。 皇上也不着急,直接站在于穗岁背后,笑着道:“皇额娘今日的心情不错。”他了解自己的额娘,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玩高兴了。 皇太后的确是高兴,结束牌桌游戏后,还留着大家一起吃了晚膳。 “你们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们了。”皇太后摆摆手,打发乾隆跟于穗岁走。 她们走了之后,皇太后身边的姑姑才感叹道:“皇上跟张妃娘娘看起来真相配。” 皇太后剜她一眼,“糊涂东西,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混账话。”相配,那是皇上跟皇后。 姑姑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是奴婢胡说八道。”若是叫人听了传出去,这皇后万一以为是皇太后的意思,那可就不好了。 皇太后又瞥她一眼,“得了,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皇后再怎么样,也是先帝爷赐婚,八抬大轿进的宫。”皇后啊,脑子不清楚。 她明明可以稳坐高台,看着下边的人斗得你死我活的,可偏偏跟先皇后一样,都将皇帝当成了丈夫。 皇帝哪里需要妻子的,要得不过是管理后宫的皇后。 情啊,这真是个叫人眼瞎心盲的东西。 姑姑心里暗忖,太后也不怎么喜欢皇后,不然也不会见皇后这样糊涂的时候,还隔岸观火。 乾隆今日心情也是不错的,拉着于穗岁的手,脚步放慢,叹道:“你倒是得了皇额娘的青睐。” “我长得好看嘛。”于穗岁笑道,这青眼,里面是啥,乾隆不知道才怪。 捏捏手心,乾隆揶揄道:“你倒是不害羞,自个夸自个。” “我本来就好看,人喜欢好看的东西是常见,皇上难不成喜欢丑东西?”于穗岁觉得虽然人的喜好千变万化,但是乾隆应该不是个恋丑的。 只是他可能喜欢丰富多彩的颜色。 乾隆笑道,“你最好看了。”张氏真是个活泼生动的女子,只是彩云易散琉璃易碎,也不知道这能够维持多久。 皇宫是一座坟,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鬼。 “后日咱们搬去圆明园,你想住那个地方?”乾隆不想住在皇宫,这里总是承载着他那些年不好的记忆。 于穗岁干脆利落,“万方安和。”她还是喜欢那波光粼粼的湖面,跟金色楼宇的倒影。 乾隆听她这么干脆,她可能连见都没有见过,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喜欢就决定了,也不多说,只以后不喜欢再换就是。 次日皇后送来名单,乾隆看着单子上的名字,问:“皇后可是要跟着一起去?” 皇后心里很想一起去,只是她还有事,便道:“皇上跟太后先去,纯嫔要生产,我作为皇后,总是要看顾一点,等纯嫔生产了,我再去就是。” 乾隆将单子往桌上一放,神情温和有礼,“辛苦皇后了。”去不去都行,皇后要做什么他也知道,只是但愿皇后别太过越界。 皇后也还是一贯的温柔,“那皇上先忙,我先回去了。”人心易变,她见皇上跟以前还是有了差距。 乾隆叫了李玉送皇后回去,自己靠在椅子上,眸色晦暗。皇后,富察氏,但愿她脑子清楚一点。 皇宫怎么可能有两个主子,即便是女主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 于穗岁跟着大部队一起搬到了圆明园,这里比皇宫要宽敞明亮太多了。 春枝跟春竹都是第一回来,看着这万方安和,惊叹道:“娘娘,这里也比咱们宫里大太多了!” 翊坤宫虽然也大,可就是那么点地方,能大到哪里去,这万方安和之前叫万字殿,乾隆给改成了万方安和。 是一座在湖中的建筑。 于穗岁特别喜欢这里,傍晚日落余晖洒在楼宇跟湖面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镀上一层金辉。 高轻鸢住在武陵春色,她喜欢桃花,乾隆就将自己以前读书的地方给了她。 仪嫔住的也很近,就在杏花春馆,刚一到,还没有收拾好,就给于穗岁递了正式的帖子过来,请她一聚。 第433章 乾隆张氏21 金贵人由于皇后的安排,住到了娴妃一起,在曲院风荷。 也不知道皇后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觉得这样方便,总之就是俩人住到了一块。 哲妃倒是住在离九州清晏很近的天然图画。 那边高轻鸢一得知仪嫔又去找于穗岁,人都炸了,带着夏蝉就往于穗岁的万方安和来。 见着于穗岁,她看于穗岁像看个负心汉一样,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妹妹。” 失落的声音传进于穗岁的耳朵,她下意识的先回了一句:“姐姐。” 高轻鸢那些在心里想了无数遍的话,看见于穗岁的时候怎么也说不出口,辗转反复,停在嘴边,最后变成一个苦涩的笑容。 张妹妹人这么好,有喜欢她的人本是常事,可她心中的酸涩,还是不停的生长,她知道她不应该,可是听见有人接近张妹妹,她心里就开始各种揣测。 于穗岁见高轻鸢神色不对,忙问:“姐姐可是遇见什么事了?”难不成是跟皇后又开始明争暗斗了,然后结果还不好? 高轻鸢摇摇头,挽着于穗岁的手,“妹妹陪我去走一走。” “好。”于穗岁以为高轻鸢是要散心,走一走也好,跟着高轻鸢手挽手的在湖边散步。 虽然已经立春了,可这湖面的冰依旧没有化开,她走在边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往上踩一脚。 这个时候是不是还能滑冰? 高轻鸢见于穗岁动作活泼,心里想着,果然还是少女心思,又想着她这么年轻,说不得就叫仪嫔那个心黑的哄了去,眼里闪过晦暗的神色。 于穗岁跟高轻鸢这样一逛,没一会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隔壁的杏花春馆里。 仪嫔手里端着茶,悠悠的吹一口,高贵妃真有意思,生怕谁抢了张妃娘娘一样。 天色渐晚,高轻鸢依依不舍的回了自己的武陵春色,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几次欲言又止,于穗岁也没有多问,等高轻鸢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春枝端了热水进来,“高贵妃真是体力好,这长途跋涉的过来,竟然还有精力跟娘娘逛湖。”她觉得这都到了圆明园,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穗岁将脚伸进盆里,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瞧见春枝脸色疲惫,“今日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去吧。” 春枝打了个哈欠,“等一会娘娘泡完脚往就去。”她知道娘娘的意思,可再困也不急在这一盏茶的时间。 于穗岁跑了大概五分钟然后就将脚拿了出来,催促道:“你快去吧,也别叫其他人过来守夜。”说着自己就趿上鞋往床上走。 春枝将床幔帘子都放下后,才转身将盆端了起来往外走,娘娘从来不喜欢人守夜,本想着娘娘刚刚搬到新的地方来,担心娘娘害怕,想着自己守着的,没想到叫娘娘瞧了出来。 于穗岁躺在床上就直接去跟周公相会了。 第二日又是一觉直到大中午,这圆明园里没有皇后,这请安也免了,皇太后那边更是除开逢年过节或者有事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不见任何的乾隆的嫔妃。 太后这个时候正在跟裕贵太妃说起子嗣的事情,“弘昼跟他福晋关系好,你当开心才是。” 裕贵太妃叹了口气,“太后,你是不知道那个混账,他跟福晋关系好是一回事,可他福晋接连生子,本想着借着这个时候好好养养的,可他一天不折腾,浑身就痒得很,这冰天雪地的竟然带着他福晋去骑马。” 这天多冷啊,之前接连生子,这身体都没有好全,又开始这般折腾,也不知他福晋现在人如何了。 皇太后对于弘昼这个也是无处吐槽,之前都盼着孩子夫妻和睦,后来真的夫妻恩爱的时候,又担心其他的。 “别多想,他福晋年轻,过些日子等他过来了,我叫了太医去给他福晋好好看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太后手里拿着果子瞬间就不想吃了。 裕贵太妃无奈的点点头,“我先替他谢过太后。”也只能你着办了,幸得太后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皇后这一回怎么不过来?”裕贵太妃问,皇上登基第一回来圆明园,这皇后竟然不跟着过来。 提及皇后,太后心里的有三分不悦,只是嘴上说着,“皇后贤良,要照看纯嫔,等纯嫔生产后就来。”为的是什么她跟皇上心里都清楚。 二月是内务府小选的时候,这照着先帝爷的规矩,这宫里又要放出一批适龄的宫女,这补上的宫女不就是这一回要选的。 皇上那边可是叫人瞧着的,皇后啊,还是收敛一点好,这样急不可耐的彰显自己,只会犯下大错。 裕贵太妃听了也跟着太后称赞了两句皇后贤德,事后却私下里跟自己的儿媳说要离皇后远一点。 贤德之后,这才多久就能知道她贤德与否,裕贵太妃心里也知道了皇太后跟皇上对皇后是什么态度。 于穗岁吃了午膳后就找来人问,这湖面现在是可以上去滑冰的吗? 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于穗岁就直接上去玩去了。 春枝跟在后边,歪歪扭扭晃晃悠悠的,一会差点摔,一会差点大劈叉,看着玩的高兴的于穗岁,心里真的觉得于穗岁真是聪明,只看了一下小太监演示就会了。 于穗岁玩的高兴,她太知道这两天乾隆是不会来找她的美这刚搬家肯定是很多事要忙的。 最重要的是乾隆一定会将雍正留下来的九州清晏的布置全部推翻重来,按照他的荣华富贵审美安排一遍。 自由、肆意、洒脱,仪嫔隔着老远就见着于穗岁在湖面畅玩,这张妃娘娘年纪还是小孩子心疼。 她站了一会转身回去了。 宫女小跑跟着仪嫔,疑惑的问:“娘娘不去跟张妃娘娘说话了?” 仪嫔的情绪落得很明显,宫女问完之后就察觉到了,有点担心,又害怕自己说错话,咬着嘴,不吱声。 “不去了!”仪嫔想起自己没有进宫之前的日子,也是这般的快活,那个时候还能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去玩,现在,回头看看,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第434章 乾隆张氏22 于穗岁玩尽兴之后,刚换下自己汗湿的衣裳就被皇太后叫了过去。 “快过来。”太后招招手。 于穗岁请安的礼行完才过去,这又是牌桌,太后是很喜欢打牌了。 “院子都收拾好了?”太后出了一张牌,然后笑着问于穗岁。 于穗岁摸了一张牌,也笑着道:“都收拾妥当了,劳太后关心了。”来之前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来了之后就是室内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她又不是乾隆那种大改,以后屋里的摆设慢慢的换就是。 太后:“我听说你之前读过书,会写字吗?”这个时候女子读书本就是少见的,她们这样的满人家里,即便是皇后那种大族出身的贵女,也不过是念基本女四书或者女儿经。 这写字自然是不用说,能写出来看得清楚就是不错啦,她这读书写字还是进了先帝的后院,日子无聊找了嬷嬷过来教她,才一点一点学会的。 “会的,只是写的周正。”原主是能读会写的,字还写得不错,因为书太贵,家里只有启蒙的百三千那些,再有就是原主的爹视为生命的那几本零散的四书五经,还都是不全的。 原主跟着她的弟弟妹妹们还是跟着一起抄过这书去卖的。 能写就好,太后笑着,“等会我叫人给你送几本经书去,你帮忙誉写一遍,等到佛渡日前送来就是。”她打算让于穗岁抄几本经书放到佛前供着。 于穗岁点头,“好。”应该不是很多,几本书的话就当是自己练字了。 太后见于穗岁态度良好,心里满意的点点头,等到陪着太后打完了牌,于穗岁回去的时候,带着的不止有经书,还有太后叫人抱了两匣子东西。 等到了万方安和,太后的人走了以后,程姑姑才打开来看,金光闪闪的一匣子没有标记的麒麟金饼,一匣子是五光十色的各种宝石。 程姑姑大为震惊,有些语无伦次,“这这这,这都是太后送的?” 春枝跟春竹叶不敢置信,俩人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的眨眨眼,再次确认之后,发出一声声惊呼。 于穗岁也吃惊,太后的手笔这么大的吗? 太后可真有钱啊,比乾隆大方多了。 于穗岁咳了咳,叫几个人回过神来,“分类好放去库房里,等过上两年再送内务府去叫人做了首饰头面出来。”可惜现在不能做,也不能戴。 “是。奴婢现在就去。”程姑姑是管事姑姑,她之前很多时候都忙着管理于穗岁宫里的宫女太监,较少出现在于穗岁眼前,现在人都理顺了,才又回到于穗岁跟前来。 我的个乖乖,太后对娘娘是真好啊,这么多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了过来。 太后那边丝毫不觉得这些东西应该留在她的库房,这些都是先帝收集来的,最开始是准备给皇贵妃年氏的,可是后来发生那件事之后就都放在了库房里,她看了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想着放在库房里也是堆灰,还不如散了出去。 本来是想要给一部分给皇后的,可皇后不是没有来,太后索性就都全部给了于穗岁。 都是乾隆的嫔妃,给谁的差别都不大。 “太后,皇后那边可要再送一点东西过去?”姑姑心里也纳闷,这皇太后原是分成两份的,可今个突然又说直接放在一个匣子里,叫她们送去。 皇太后摇摇头,“不了,内务府那边叫人盯着点,别叫人搬空了。”她在宫里管理后宫也有些年头了,这里面的事情早就清清楚楚的。 姑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只是皇上那边可要将名单交过去?”她也有些犹豫,这天家里最尊贵的母子,可不要闹翻了。 “抄写一份送去给皇上吧。”她的儿子她了解的,多疑善思,这要是不告诉他,以后查到了又是一段官司。 “是。” 姑姑得了吩咐就赶紧去办,她们那边的人是一直盯着后宫的大方向的,至于细枝末节的地方那是直接跳过的。 乾隆在九州清晏将自己的房间一点一点的规整好了之后,终于是抽出了空来,先是去了高贵妃的武陵春色住了两天后,又去了哲妃的天然图画享受了两天的天伦之乐,这完了之后,才到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爱妃好雅兴。”乾隆一进来就瞧着自己在围炉煮酒的于穗岁。 于穗岁冲着乾隆点点的头,然后又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皇上来了。” 乾隆走近一看,煮的竟然是葡萄酒,打量了于穗岁两眼后,自己在于穗岁身边坐了下来,“爱妃巧思。” 这个时候的葡萄酒已经是常见的了,只是大家都不怎么喜欢这个酸味明显的酒,于穗岁想起冬天的热红酒,自己又闲来无事,便自娱自乐了。 “皇上要喝一杯吗?”于穗岁问,这热红酒她也是第一次煮,也不知道好不好喝,要不叫乾隆先尝尝? 替她先试试? 于穗岁捞出苹果片之后,将酒倒进了琉璃杯里,递给给乾隆,“皇上试试?” 乾隆自然是知道于穗岁这点小心思的,只是没有拆穿,直接小小的抿了一口,有馥郁的苹果香气,没了往日的酸涩,味甜,是个不错的饮品。 “爱妃也试试。”说着乾隆将杯子往于穗岁的嘴边递过去。 于穗岁见乾隆面不改色,也不懂这热红酒究竟好似好喝还是不好喝,只能也学着乾隆的样子,抿了一小口。 味甜,伴随着苹果的香气,她又喝了一口,这次还挺成功的。 见于穗岁眉眼舒展,乾隆好笑的点点她的头,“怎么,还担心我诓你。” 她那点小心思,都不需要用脑子就能看明白,还是年轻不知道遮掩,喜形不露于色才是好的。 于穗岁完全没有被猜穿的尴尬,反而自己又倒了一杯,端起来自己慢慢的细品。 她真是个天才,一次就成功了。 乾隆也喝了两口,将杯子放在一边的矮桌上,“我听说你最近忙得很,是在忙什么?” 这么几日了也不见她去九州清晏去找他。 于穗岁听这话哪里不知道乾隆的小九九,便直接道:“皇上,你不是也没有来找我。”说着还在乾隆的腰上掐了两下,可惜现在天冷,衣裳太厚,掐不着肉。 乾隆揽过于穗岁坐在自己的膝上,“倒打一耙的本事也是突飞猛进。”他本想自己先占据上风,逼得于穗岁失守后,自己好提条件的。 可惜了,她脑子又好使了。 第435章 乾隆张氏23 脑子好使的于穗岁哼了两声,然后在乾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乾隆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将于穗岁的手给钳住,“狗变的?”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于穗岁转过脸去,看乾隆这个样子就知道没安好心,指不定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乾隆的腿垫颠了颠,语气颇为温柔,“生气了?”小心眼的女人,跟头发丝一样大。 “内务府送上来了一对上好的郎窑红瓶,我叫人给你送来?”乾隆知道于穗岁喜欢这些好看的东西。 于穗岁的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嘴上却哼哼两声,“别给我拿剩下的,我不要。”明如镜,润如玉,赤如血,这才是上好的郎窑红,是乾隆为数不多的审美好的作品。 “都给你,都给你,可别气了。”乾隆心情不错,哄于穗岁的话是张口就来,“谁也不给,全都给爱妃。” 于穗岁心里呵呵两声,爱妃,那可是统称,能排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阖宫上下除开皇后,都可以用这个称呼。 自觉已经哄好了于穗岁,乾隆这才松开于穗岁的手,搂上那纤纤细腰,嘴边的笑容荡开,“爱妃可愿与我度春宵?” 也不等于穗岁说话就堵上了她的嘴,他就这样说一句,不是真的问于穗岁的意愿,若是真叫于穗岁说,她肯定斩钉截铁的拒绝他的提议。 屋内春意盎然,从外间挪到廊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李玉手里抱着个铜炉,眼睛瞟了几眼屋里,琢磨着着一时半会也不会结束,便又看了几眼春枝几个宫女。 春竹笑着小声道:“还请李公公去一边的耳房歇个脚。”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们院子里的那个王林真的是,前几天的伤还没有好全,这脚又崴了。 李玉圆润白皙的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看起来极为温和友善,“劳春竹姑娘费心了。”他可不敢小看这些个娘娘们的丫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皇上的嫔妃了。 先帝爷的皇额娘原来不也是他养母的宫女,后来怎么样,那可是成了皇太后啊。 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不能小看,万一没准生下个阿哥,那可是一飞冲天,他们这些个人是撵也撵不上的。 春竹带着李玉根其他几个伺候皇上的太监都去了西南角的耳房,说是耳房,可房间也不小,里面什么都是一应俱全的,中间烧着火盆,上面还加着个铁网,上边有热茶和点心。 李玉心里熨帖,不着痕迹的又瞄了一眼春竹,这张妃娘娘的大宫女还是个心细的。 春竹出来关门的时候,还特意在门边留了个缝,这烧炭呢,可不能将门窗都闭死的。 待到春竹回来,春枝努了努嘴,“那李公公今日带的人有两个都是生面孔。” “估摸着是李公公看好的人。”李公公比皇上大几岁,这人到中年之后,大约就是想着自己膝下空虚,想为着自己未来养老做打算。 宫里的公公收小太监做干儿子是常事,还有那公公在京城买房置地娶媳妇的,尤其是爱娶那带着儿子的寡妇,先帝爷时期的好多太监出去了,都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春枝压着嗓子,“可他也准备得太早了,他如今才多少岁。”也不知道以后是儿子给老子送葬,还是老子给儿子埋坟。 春竹瞪她一眼,什么浑话都敢说,“闭嘴,去边上的屋里待着。”说着不解气,掐了她一把。 春枝敢怒不敢言,她低着头闷闷的往另一边上的屋里去,她们也知道这一时半会不会完事,可是害怕皇上根娘娘叫人的时候,她们听不见。 月上中稍,屋里的动静才停下来,乾隆哑着嗓子叫了人抬水去后边的浴室,认命的给于穗岁当苦力,抱着她去了后边。 于穗岁昏昏欲睡时,乾隆咬着牙从床上趴了起来,看着漆黑的天空,他后头看一眼于穗岁,怎么觉得自己的日子还没有于穗岁过得爽。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李玉注意到乾隆的眼神,小声道:“可要奴婢叫人将张妃娘娘唤醒?” 乾隆摆摆手,披着毳衣往外间走。 李玉弯腰躬身跟着乾隆出了内室,心里后悔刚刚说了句不该说的话,着皇上一向好似不会叫张妃娘娘起来伺候他穿衣洗漱的,他前几日见着贵妃哲妃她们起来伺候,今个一下就昏了头。 哎,李玉心里叹口气,以前不是这样的,皇后都是要起来的伺候皇上的,如今到了张妃娘娘这里,祖传的规矩都要改了。 乾隆是打着灯笼回到九州清晏的,他到了圆明园也是要上早朝的,可怜那些个大臣,如今是起得越来越早。 “将内务府那边供上的郎窑红全给张妃送去,还有那些个素净的好看也选上一些。”她就是喜欢一些素净的纯色。 “是。”皇上每次都给张妃娘娘送,也不知道张妃娘娘是给皇上吹了什么风。 还没等李玉琢磨清楚,就见陈进忠脚步匆匆的进来,对着乾隆小声低语,眼见着乾隆的表情越发凝重。 陈进忠的心情也是拔凉拔凉的,这皇后娘娘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竟然开始提前将宫里的宫女给放出去了,这小选还有几天才开始,这人就已经选好了? 要死了。 乾隆眼睛漆黑幽深,神情莫测,“叫人继续盯着。”皇后啊皇后,这手伸太长,是要被砍掉的。 陈进忠得了吩咐,又快速的往皇宫里赶,他这一天天的,又瞥见在一边当鹌鹑的李玉,心里羡慕的泪水都流了出来。 他小子倒是闲,也没瞧着他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 皇后在自己的宫里因着太后那会似是而非的警告,打算给自己增加一点耳目来着,以防自己以后消息滞后。 她觉得自己是皇后,是皇宫的女主子。 实际上,她在乾隆眼里只是个给他表演夫妻和睦,帝后恩爱的工具,乾隆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一个人沾染他的权力。 何况现在乾隆才拿到手,就有人想要分一杯羹,乾隆不出手,都对不起他那颗发黑的心脏。 第436章 乾隆张氏24 皇后自认好似天衣无缝的,还有这富察氏一族的帮衬,这些事是做得巧妙。 刚好要新进来宫女,她提前放出去也是为了展示皇家恩典。 富察家里也是有点飘了,着从龙之功,还有皇后的位置,以及嫡子在手。 这下一任皇帝铁定是他富察家的血脉,这帮着皇后做一点事也是为了家族里好,富察氏一族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何况富察福晋因为女儿稳坐皇后宝座,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那些个姨娘们原来只是要立规矩,伺候她吃早饭,现在是动辄打骂,李荣保直接是视而不见。 随富察福晋开心就好,要是那个姨娘伤了脸,他是再也不进她的房门,再另外找两个长得俊俏的丫鬟伺候就行。 富察府里的人也是觉得自己跟着鸡犬升天,出门就算是遇上了亲王府的人,那也是脖子杨得高高的,自觉自觉不比人差。 这不是就直接闹到了皇太后跟前来。 皇后也生气啊,这富察家也太狂了,她一个太后,皇帝的亲生额娘,家里也没有这么狂妄的,叫了姑姑回去申斥皇后,又越想越得这皇后家里的心思太大,又叫了乾隆过来跟他说了一遍。 乾隆心里本就生气,索性直接跟皇太后说,叫她安排了一个姑姑回去协助皇后管理后宫。 皇后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两个姑姑的时候,心里恨不得将太后千刀万剐,这个老虔婆,她怎么敢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她! 她是皇后啊,是一国之母啊,她怎么敢叫人当着面训斥她,又遣人去富察府里训导富察福晋,还不许富察福晋入宫请安。 “该死,该死,都该死!”皇后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掀翻在地,明明一切都是好的,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人来指手画脚。 她是皇后,是皇宫的女主子,有什么事是做不得的,不过是放了几个奴才,就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指责她。 皇后身边的芙蓉吓得噤声来,倒是新来不久的嬷嬷跪在皇后的脚边,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奴婢有话,娘娘可愿听一句。” 她之前就不赞同这个事,跟皇后也浅浅的说了一嘴,只是没能真的拦着皇后。 芙蓉侧过脸,看过去,见嬷嬷脸上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皇后捶了几下桌子后,心里还是难受,又见嬷嬷跪在地上,没好气的说:“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嬷嬷深吸一口气,哆嗦着嘴说道:“娘娘,你这番逾矩了。” 话音一落,嬷嬷就受了皇后的一个窝心脚,“你个老虔婆,也敢来指着鼻子骂我!”什么叫逾矩,她做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嬷嬷捂着心口,匍匐在地上,既然皇后听不进去,那日后她还是找个机会出宫去,别将命都搭在了这宫里。 芙蓉心一颤,娘娘她.... 皇后睨了一眼地上的嬷嬷,又瞄见发抖的芙蓉,最后坐在榻上,沉默了一会,问:“芙蓉,你可以有什么要说的?” 芙蓉肩膀抖了抖,她不敢说,怕说错话惹得娘娘生气,便嗫喏着道,“回娘娘,奴婢蠢笨,不敢妄言。”娘娘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还只能叫娘娘更加生气。 皇后看了一眼芙蓉,又瞥一眼那个嬷嬷,眼里晦暗不明,“嬷嬷,说说,什么叫我逾矩了。”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恶意。 嬷嬷只趴在地上认错,不在肯说这话,皇后她自己认不清,在皇上面前,她跟她们这样的奴才是没有差距的。 皇宫永远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连太后都算不上的,何况皇后呢。 皇后等了一会,没见她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嬷嬷年纪也大了,早该颐养天年的,等会就出宫回去养老去吧。” 她其实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一个指着她鼻子说她的人,但奈何皇太后前脚刚刚教训完她,她这个时候若是处理了身边的人,不就坐实了皇太后说的话。 与此同时在皇后宫中耳房里负责给皇后煮茶的小宫女碧玺,悄悄地又在茶汤里加了一点东西。 天要是使其亡,必先使其狂,碧玺的嘴角荡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这次过后还是再等几年的好,一下就没了,岂不是不好玩了。 于穗岁是一点不知道皇宫里的事情,倒是高贵妃说起的时候,嘴角的讽刺那是毫不遮掩的。 “皇后这一回可是倒大霉了。”高轻鸢幸灾乐祸的声音清脆悦耳。 于穗岁不回这话,只拿着一块梨慢慢的吃着,高轻鸢跟皇后俩人觉得是上辈子的死敌,这辈子的仇人。 高轻鸢也不在乎,就是这刚高兴没有多久,就听见自己的宫女过来给她小声耳语。 “照着之前的打算做。”高轻鸢没有瞒着于穗岁,直截了当的说了宫女说的事,“我娘家看上了皇上,打算给她们生个皇家血脉的孩子。” 上回说了要进来,那就去辛者库,当她是说笑呢。 于穗岁将梨吃了,然后才道:“她们嫌自己命长?”不是,你们做事之前不先考虑一下乾隆吗? 他又不是什么病猫,也不是见人家漂亮就直接拉上床。 乾隆是喜欢美人,可这美人不都是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先瞧上眼,然后人家再送上来。 这种事子啊乾隆看来,就是觉得他是个贪花好色昏庸的皇帝,这人家才刚上位,你就忙着给人贴标签了,你不死都对不起你的脑子。 高轻鸢知道于穗岁听得懂,讽刺的嘴角是越来越大,“可不是嫌弃自己生活过得太好了。”好好地八旗选秀不去,要进内务府当宫女。 既然喜欢当奴才,她怎么能不成全呢。 于穗岁瞄了一眼高轻鸢,心想,这可能上辈子跟高家也是有仇的。 “别想这些了,尝尝这梨,清甜可口。”冬日里的水果是新鲜东西,这古代人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好,冬天吃个水果都是掐着来的。 高轻鸢也不想自己还要浪费时间在高家,她就依于穗岁的话,吃起了梨来。 那边高家左等右等的,最后等到一个自家女儿去辛者库刷马桶的结果,高夫人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冤孽啊,这下是真的将女儿给得罪惨了。 第437章 乾隆张氏25 高家三小姐去刷马桶这个消息,也是叫皇后大跌眼镜,她又将消息传到乾隆耳朵里。 这高贵妃对娘家姐妹如此刻薄寡恩,难不成还会对你这个皇上能有真心。 乾隆知道后,笑了笑,转身就去了高轻鸢的武陵春色。 高家打的什么主意,他是一清二楚的,高贵妃是高贵妃,高家是高家。 给高家抬旗不过是他需要,给高贵妃一点依仗罢了,真以为自己是简在帝心,高家除了高斌有点用以外,都是些没有脑子的人。 高轻鸢还是在乾隆问起来的时候将这件事原本的告诉了乾隆,还带着脾气,说话时语气极冲,一副被高家伤透了心的样子。 乾隆轻声细语的安慰了高轻鸢后,又在高轻鸢这里住了两天,他知道高轻鸢说的时候激动,心里可能没有多大的波澜,他是不在乎,不是没有脑子。 高轻鸢是喜欢他,可现在这个程度大打折扣,不过乾隆想着还是多年相识,也就不细究这些,人还是该糊涂的时候就糊涂得好。 还是于穗岁好玩,她要的东西都是明明白白的,她只想扯下他的面具,看看他是人是鬼,纯粹的叫他觉得她天真。 人都是对比出来的,乾隆也不得不承认,他见的后宫嫔妃越多,她们眼里看到的东西也就越清楚,时间越久,就越有一种美则美矣,有形无神,叫人没多大的兴趣。 乾隆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真心真情,他那些年在王府,后来在皇宫,见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知的想法。 人与人之间都是利益,任何都是。 若是没有这个,这皇宫里的人宫人怕不是立刻就得散了。 乾隆将二月里小选的事情一处理,皇后那边立刻就受到了惩罚,皇后的中宫笺表被收了。 太后瞧着乾隆刚刚送来的中宫笺表,这还是她第一回瞧着这个,这是皇后特有的权力,只是太后瞧了一眼后,叫姑姑就拿去放着了。 “皇后糊涂。”太后呢喃了一句,不过若是叫她去提醒皇后,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要时时刻刻看的都站在皇上这一边,不仅仅是因为皇上是她的亲儿子,他更是皇帝啊。 姑姑不敢接话,只低着头,咬着嘴,心里也是无比的赞同皇太后的这句话。 自古以来,帝王的皇位都是鲜血跟白骨堆砌的,先帝爷时‘年选’盛极的年家,最后也是四分五裂的。 还有圣祖爷时辉煌鼎盛的佟家,现在可还能看到他们的影子,那隆科多现在怕是活过来都要啖先帝爷的血肉。 太后总说多读书,读书使人脑子清楚,不敢妄动,她跟着太后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她现在岂止是不敢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好的举动牵连全家,乃至于全族。 “去请张妃过来陪我打牌。”太后转了转手上的佛珠,人啊还是过一天快活一天,不管那些个糟心事,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皇宫又不是她的,交给皇帝自己去烦去吧。 于穗岁又被召唤去打牌,太后的娱乐局是固定的牌友,太后、裕贵太妃、皇贵太妃瓜尔佳氏。 原来是跟着皇贵太妃佟佳氏一起打牌的,只是她上了年纪之后,身体不太好,如今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静养,太后倒是不想打扰她。 而皇贵太妃瓜尔佳氏,跟太后年龄差不了几岁,在圣祖爷晚年的时候,乾隆在宫里读书时,她跟着佟佳氏还照看过乾隆。 于穗岁到的时候其余的人都到了,不是于穗岁姗姗来迟,是因为她们住得近,而于穗岁住的离皇太后太远。 谁让乾隆带着自己的宫妃住在圆明园,而皇太后带着太妃们住在畅春园。 “还是这个小丫头啊。”皇贵太妃瓜尔佳氏打趣了一句,这太后还真是喜欢这个丫头,十次组局有八次是她。 太后拉过于穗岁坐在一边,笑着,“就瞧着她顺眼。”她们这些年相处时间也很长,跟瓜尔佳氏她们说话也随意,毕竟是没有什么利益相争。 裕贵太妃笑了笑,“这丫头长得乖巧,我看着也喜欢。”她是知道的,皇太后对皇后的态度一般,原先的时候对娴妃还有两分喜欢,可不知道怎么,太后再也不提娴妃。 “打牌打牌。”太后催促道,可不是叫人过来玩夸夸游戏的。 于穗岁上了牌桌之后就开始大杀四方,开玩笑,这里面她最穷了,这个时候可是赚钱的好时候。 太后笑眯眯的,跟于穗岁打牌就是快乐,要动脑子。 乾隆知道于穗岁又去打牌之后,自己坐在她惯常放在廊下的摇椅上,风一吹过,挂在廊下的铃铛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得人心情都好了几分。 半眯着眼,一个穿着水碧色的小宫女就往乾隆跟前凑,李玉屏气敛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果不其然见着那个小宫女被皇上一脚踢飞。 他想着这会张妃娘娘可是要得一个无妄之灾,又忙使眼色叫小太监将宫女压住堵上嘴。 没想还没有斟酌好自己的语言,就听皇上说:“去查查,看是谁这么大胆,将手伸这么长。” 他是知道于穗岁的脾气的,她就是自己死也是干不出这样的事,她是不会给他选女人的,这不是吃醋,就是她自己的本性。 李玉敛眉,“是,奴婢这就去。”皇上竟然是疑心谁要害张妃娘娘,这... 难不成皇上是真的跟陈进忠说的一样,这张妃娘娘在皇上心里跟旁人不一样。 那陈进忠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是说这张妃娘娘与旁人不一样,以后叫他长长眼,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跟陈进忠虽是对头,可也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换个对头,俩人知根知底,下手也是有分寸的,不会真的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可换了旁人就不知道了,这不仅是为自己考虑,还是怎么样,他们都希望对手是对方。 李玉出去之后,这程姑姑才端着皇上要的酒端上来,只是这热酒,程姑姑是不知道怎么做的,上一回还是娘娘心血来潮自己瞎琢磨的。 第438章 乾隆张氏26 乾隆见程姑姑准备好了他要的东西,连着果盘都先切了好几种端上来,待她放好之后,乾隆就打发她离开了。 乾隆自己在红泥小火炉上摆弄了起来,上回见于穗岁煮的时候只放了苹果,这一次他试试能不能加其他的水果。 于穗岁不在自己的万方安和,乾隆就在这里瞎折腾,来来回回的换了好几种配方,然后发现还是苹果的最好喝。 傍晚日落前于穗岁满载而归,脸上的洋溢着笑容,看见在书房里看书的乾隆,她眨了眨眼。 俗话说,等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有味,这日落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昏黄的日光,给带着帽子的乾隆蒙上一层滤镜,还是有几分美男的意味。 乾隆在于穗岁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见她略微失神,便心里好笑,她总是这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事物,总是投以纯粹的欣赏的眼神。 等了好一会,日光淡去,于穗岁又恢复正常,“皇上~” 乾隆伸手拉过她,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真是个好色之徒。”没了那日落时分的氛围,她立刻就清醒过来,半点不带犹豫的。 于穗岁哈哈笑了两声,抱着乾隆的脖子,“皇上刚刚真的有三分美人的姿态。”她本来就是好色的人,这世上有人喜欢丑东西,当然也有人喜欢美东西。 乾隆不解气,在她脸上轻轻咬了两口,“就三分?”死鸭子嘴硬,哪里就是三分,分明是十分。 于穗岁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少的,她觉得拿三分都是因为乾隆戴了帽子,若是叫他将帽子摘下来,那光亮的大脑门真的是没有多少美感的。 当然若是赵鸿飞演的雍正除外,他是真的光脑门也好看。 见于穗岁眼珠子乱飞,就知道她有在琢磨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堵他,乾隆索性就不说这个,换了今天下午的事跟她说。 “皇上还真能忍心拒绝美人投怀送抱?”于穗岁抬脸,怎么有几分不相信呢。 这乾隆可不是个柳下惠。 乾隆知她是调侃,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美人可不是投怀送抱,如今在我怀里卧着。”他不是什么君子,可是女人还是得挑一挑的,这随便来一个人,他都去睡。 他又不是捡垃圾的。 于穗岁眨眨眼,左瞧瞧右瞧瞧,感叹道,“皇上这是在自卖自夸?”他这不是在抬高自己。 “没良心的,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还不信。”乾隆捏捏于穗岁的脸,这丫头,是个不好骗的。 信个鬼,于穗岁心里想,要是来的人是个绝世大美人,照着乾隆的性格,他肯定是要收入囊中的,哪里还能想起于穗岁来,只能说,这一回来的人,不是乾隆的菜。 “好了,别跟我贫了,去吃晚膳了。”乾隆将于穗岁从怀里放下,这等了半天了,他也饿了。 于穗岁倒是没有拒绝吃饭邀请,她跟乾隆并排着去旁边的厅堂里,大快朵颐的吃了一顿乾隆的御膳。 小宫女的事于穗岁没有多问,过了几天乾隆就叫人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于穗岁,那小宫女是皇后的人。 春枝很是气愤,“皇后怎么这样啊!”咬牙切齿的,又不能真的骂皇后。 春竹叶也是义愤填膺的,可是她一向比春枝稳重一点,这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程姑姑敲了一下春枝的头,“前个才教了你规矩,又忘在了狗肚子里,宫里主子哪有你这个奴才开口的份,没得舌头给拔了才好。” 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不是指责,她也是生气,她就去后边小厨房切个果盘的时间,这就冒出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小贱人,幸亏皇上对娘娘情深意重,没叫那小贱人得逞。 于穗岁赶紧制止,“这个事情就这样揭过,皇上都已经处理了,咱们私下说几句就算了,别到明面上说。”春枝是为她打抱不平。 又见着春枝那一脸忿满,“内务府那边不是送来几条鲜鱼,咱们做了糖醋鱼来吃。” 春枝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然后得意的看了眼程姑姑,她就知道,娘娘肯定是能懂她的。 程姑姑瞪了回去,就仗着娘娘宠你,不过她也是不生气的,娘娘这样对春枝,她们这些人才更放心。 春竹脸上也挂着笑,春枝最是喜欢这糖醋鱼,糖醋排骨的,她就不懂这个又甜又酸是吃个什么味,反正她是吃不来的。 于穗岁没一会儿就等到了高轻鸢过来,她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 “皇后就是喜欢干这样下作的事,一点都没皇后的风度。”上辈子最喜欢给皇上送女人了,一堆一堆的,还喜欢送长得像的,来恶心人。 于穗岁拍拍高轻鸢的手,“既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情绪。”要知道讨厌一个人,这花费的情绪,都是要内耗自己情绪的。 “哎,知道是这个理,可是还是做不到啊,我见着她就烦,你不懂,你没跟她怎么相处过,不知道我被暗算过好多回,现在瞧着她,就觉得她整个人黑黢黢的。”想说跟坨臭狗屎一样,可是怕脏了于穗岁的耳朵。 于穗岁的确不知道高轻鸢跟皇后之间的爱恨情仇,也就不多说这个。 “幸好你进府晚,没撞见她发癫的那两年。”高轻鸢现在想起皇上那两个早逝的格格,心里还是发凉。 她都是府里有名有姓的嚣张跋扈恶毒人了,可是还是不敢害人性命,最多就是打几个板子,然后将人送走。 于穗岁:“对了,前些日子不是说想要种花,这花选好种什么了?”还是换个话题聊好了,这提起皇后,高轻鸢不是咬牙切齿,就是时刻准备上去跟人打一场。 也不知她在请安的时候是靠多少毅力忍住的。 高轻鸢知道自己的问题,她自己又不敢真的跟于穗岁一五一十说她跟皇后的生死仇敌之事,又怕皇后忽悠于穗岁,只能说一半藏一半的,幸亏于穗岁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人,不然她真担心自己没有朋友。 “皇上那边说我那个小花园种芍药好看。”高轻鸢想着那个后院里的小花园,她最喜欢桃花不错,这都有了一片桃花山,现在还是种点其他的花来丰富一下。 于穗岁想着芍药开花的季节,现在天气回暖,这种芍药也可以,可看高轻鸢的意思,她不太想种这花,“要换一种吗?” 高轻鸢点头,“当然要换!”这皇上出的什么烂主意,皇后最喜欢的不就是这牡丹和芍药,谁要跟皇后喜欢一种花啊。 于穗岁还没说话,高轻鸢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打算改种竹子。” ???? 于穗岁不懂,这花怎么就改成竹子了,“种竹子蚊子多。” 高轻鸢越发的坚定,“就种竹子,我要当个君子!”她要当个清风明月的君子,不能有污点,不然皇上那个龟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给扔了。 这君子跟竹子虽然有文化意象,可种了竹子不等于是君子啊! 春枝脚步匆匆,进来就道:“娘娘,仪嫔娘娘来了。” 第439章 乾隆张氏27 仪嫔已经扶着自家宫女的手缓缓地迈入了于穗岁万方安和的大门,之所以走得慢,就是怕万一张妃不让她进来,叫她回去的时候能够快速撤离。 高轻鸢眉毛一扬,眼里火花四溅,啪的一声拍在扶手上,“她来做什么!” 光听语气于穗岁就知道高轻鸢不爽,刚要说叫春枝去回绝了仪嫔,又听她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她来做什么!” 横眉冷眼的瞅着进来的门口,她就想知道着仪嫔一天天的想要干些什么。 于穗岁沉默了两秒钟,那拒绝的话又憋了回去。 “你手还好?”于穗岁觉得她的手可能有点疼。 高轻鸢:“一点事没有,你不用担心。”说着将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疼死她了,这张破椅子,没事做这么瓷实做什么。 好吧,你说不疼那就不疼,于穗岁又安心的躺在了摇椅上,这大概就是嘴硬? 仪嫔进来的时候面带微笑,见着高轻鸢的时候略微停滞了一秒,若不是高轻鸢眼睛都不眨,也瞧不见。 仪嫔给两人请安后,眼睛往于穗岁那边瞧了瞧。 “仪嫔今日倒是闲得很,能出来串门子。”高轻鸢冷眼瞧着仪嫔,她今日来者不善啊。 仪嫔摸了摸鬓角的头发,眉眼柔和,带着温柔的笑意,“比不得贵妃娘娘整日忙碌,我这时间大把大把的,不值什么。”高贵妃在圆明园里暂代皇后管理宫务,等到纯嫔生完孩子过来,到时候园子里就是一场血雨腥风。 高轻鸢冷笑,“是吗,我最近忙得很,正愁一个人忙不过来,等会我就去跟皇上说一声,请仪嫔帮帮我。”不是要看我笑话,那就一起好了。 高轻鸢原是没打算这么做的,只是仪嫔看着没有什么好心眼,她不想见着仪嫔过来使坏。 仪嫔听了这话,心里想骂娘,脸上的表情也散开了,面无表情的盯着高轻鸢看了一会,见她是真的要干这种事,心里骂了几句,连忙拒绝。 “劳贵妃娘娘提拔了,我这人体弱,做不来大事,还请娘娘不要跟我计较。”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早知道刚刚就不挑衅高贵妃了,又偷瞄一眼于穗岁,见她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得了,人压根儿不在意。 高轻鸢冷哼了两声,然后扬着脖子将视线转到于穗岁这边来,不理仪嫔。 仪嫔也不恼不闹的就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春枝照着规矩给仪嫔奉茶,心里琢磨着,这仪嫔娘娘可真是个惹事精。 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家都不开口说话,气氛一直很尴尬,仪嫔自己端上茶,吃着点心,看不出半点不自在,倒是高轻鸢,总觉得自己背后冷飕飕的。 于穗岁将果盘往高轻鸢那边推了推,“吃点甜的。”说不定心情就好了,这仪嫔明显是来找她的,可能是来之前忘了打听高轻鸢也在。 仪嫔的确是来找她的,本想着跟于穗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如今高轻鸢在这里,那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过有的话还是能说的,这不仪嫔微笑着道:“贵妃娘娘,原是我不该多嘴多舌的,可是有些话我不说心里实在觉得对不起娘娘,索性我今个已经说了那么多糊涂话了,这就当我是将功赎罪。” 既然知道不该说,还要说,那就一定是不好的话,会惹人生气厌烦的。 于穗岁回头睨她一眼,这还是少说几句得好。 高轻鸢眉头微蹙,这仪嫔嘴里又要说出什么狗话来。 仪嫔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便急匆匆的将话一吐为快,“二月里内务府小选,我家里不是在内务府里做事,听得家里提了一句,这皇后选了好几个跟贵妃娘娘长相相似的小宫女到自己宫中去。”至于去做什么,那就要靠高贵妃自己猜了。 她刚刚是说了软话,可是高贵妃那人能听,她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她反正要进这趟浑水了,还是搅得更浑得好。 高轻鸢冷笑两声,又盯着仪嫔的脸瞧了瞧,这仪嫔还真是豁得出去,说起消息来源的时候是一点都不遮掩,直接将家里的人给抬了出来。 高轻鸢似笑非笑的,“是吗,我听说还有两个跟仪嫔一个模子出来的,说来好像是你同母的两个妹妹也进了皇后的宫中。”谁怕谁啊,皇后恶心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知道高轻鸢知道这个,仪嫔又冷下来,看来高贵妃对宫里的情况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还以为能埋个钉子,没想到自己也被拔了起来。 于穗岁支着下颌,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又瞧了瞧高轻鸢,这个样子是不需要她插手的,那她还是继续当个听众就好。 高轻鸢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别当其他人都是傻子,皇宫里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你那点破事府里的人那个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别挑拨这个,离间那个,想要别人为你冲锋陷阵,自己好干干净净的在皇上面前表演天真无邪。” 仪嫔那点子事,府里那个不知道,皇上自己当初就没有扫尾,只是大家不说罢了,府里那么多年,妾室十几个,可只有皇后跟富察氏生了孩子。 皇上难道没有疑惑过,太后难道不知道? 不过是瞧着二阿哥聪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有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跟生下来且聪明长大了的孩子相比。 上辈子就知道的事,这辈子想起来自己心口还是一阵阵的疼,一阵阵的痛。 仪嫔脸色一白,垂下眼帘,低下头,咬着嘴,放在腿上的手也紧紧地捏成拳,高贵妃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人说一句她要还十句。 也好,也好,这也也好。 秘密,王府里哪有什么秘密呢? 话一出口就不是秘密了,仪嫔清楚的很,皇上说的话,哪里是什么君子一诺,重若千斤,不过是拿来哄她的鬼话。 见着仪嫔仿若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的,沉默的坐在一边,于穗岁回转自己的视线,还是吃点心得好。 过了好一会,仪嫔仿佛是受不了这冷漠的氛围,然后起身告辞。 见不着人影后,高轻鸢嘲讽道:“你瞧她这个人,就是喜欢在人背后怂恿,尽是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瞧不明白她这点事。 什么病弱,这还是以前她玩腻了的手段,皇上愿意,那就是情趣,若是不愿意,那就是欺上瞒下,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于穗岁:“管她做什么,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到了宫里来,宫斗就是她们生活的方式,可是不斗,她们的生活又要如何保证。 那失宠的嫔妃有几个是吃好了,睡好了的,那冬日里的炭火都还没有乾隆身边的仆妇多,要几个人挤在一起才能御寒,不然这一到冬日,为什么皇宫的死亡率就直线上升。 她们争的都是活命的机会。 高轻鸢也知道是这个理,就是觉得仪嫔这人自己一边待着就是,要做什么自己去做就是,今个过来不就是想要鼓动张妹妹去做,张妹妹年纪最小,又天真,这万一真信了去做了,等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跟你说,日后离这仪嫔远一点,她那心眼子八百个,你这个实心眼哪里是她的对手。”高轻鸢担心于穗岁被骗,又知道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也不能派了人过来瞧着。 若是派了人过来瞧着,这不等皇后说什么,皇上第一个就不答应了。 于穗岁举手发誓,“我保证我离她远远的,她说什么我都不信。”她本来就不信,她只想着安安心心的将自己的任务做完回去。 高轻鸢点点头,又嘱咐道:“妹妹,你日后还是少跟宫里的嫔妃接触,不是每一个都跟我一样心眼好,她们啊,以前在府里,那个不是几百个心眼子的。” 虽有自夸的嫌疑,到那时高轻鸢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就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她们身上,她跟皇上那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她即便是使女,可皇上小时候真没叫她做过什么事。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叫她跟着读书,收拾他的书桌。 好的,于穗岁知道了,高轻鸢这是拉踩一波后宫的所有人,倒不是为了抬高她自己,只是说了一个她自己的认为的实情。 于穗岁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啦。” 高轻鸢还是不太放心,不过也会知道过犹不及,这说多了,甭说是好朋友,就是爹娘说多了,自己还会不耐烦。 跟着于穗岁又闲聊了一会,然后直奔九州清晏,跟着乾隆说要仪嫔过来给她帮忙。 乾隆瞧着情绪不太好的高轻鸢,问:“可是她招你了?”高轻鸢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以前最喜欢吃醋的时候会有,这半年多早就淡了一半。 高轻鸢横眉怒目,“皇上真应该瞧瞧那仪嫔挑拨离间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在皇上面前装的一副清冷的仙女模样是怎么装出来,听着她今日说的话,心里就不舒坦。”高轻鸢深知自己在乾隆面前是个菜鸡。 所以从来不在乾隆面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只是还是不能百分百的做自己,但好歹也有七分是自己。 乾隆皱眉,“她去跟张姩说的?”仪嫔什么性格他当然知道,那件事他的确觉得仪嫔是受了委屈,这些年也就由着她去了,至于仪嫔的样子是什么样,他肯定是知道的。 仪嫔是长了张清冷的脸,气质肯定是跟出尘挂不上钩的,但她生得好看,又会哄人,乾隆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高轻鸢说的她装模作样,这在宫里是常事,朝堂上还有假装撞柱的,这本身没有一点问题。 乾隆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高轻鸢说了半天,结果乾隆就关心是不是当着于穗岁面说的,她抬起头,瞧了眼乾隆,心里默念一句,他是皇帝。 “是当着我跟张妹妹的面说的。”高轻鸢不知道皇上的重点为什么是当着谁说的,而不是给她处理的办法。 乾隆:“我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办,叫她去协助你,不过你也悠着点,别闹出大事来。”乾隆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重,他是知道高轻鸢的脾气的,暴躁易怒,又没有个分寸。 “若是闹出大事来,这回我就不给你收拾了,你自个去跟皇后请罪去。”最后还是没忍住威胁了一下高轻鸢,他是真怕高轻鸢没有轻重,闹出大事。 高轻鸢得了想要的结果,疯狂的点头,举手发誓保证道:“知道的,知道的,皇上,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看她不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仪嫔,叫她忙得团团转。 至于宫权,高轻鸢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这皇后都活着呢,这宫权就应该是在皇后手里,甭说这中宫笺表的事,过不了几天还是会回到皇后手里。 谁叫皇后生了一个好儿子。 乾隆怀疑的看了一眼高轻鸢,然后语气平淡,“你最好说到做到,若是叫我再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自个等着。”他且信她这一回。 仪嫔哪里也不是什么大事,高轻鸢也折腾不出来什么大事,至多就是叫仪嫔最近这段时间忙得没空出去串门子。 仪嫔一觉起来天就塌了,她以为高贵妃最多分一些事杂不好处理的事给她,没想到全部交给她做,高贵妃只负责检查。 这圆明园里事跟宫里不相上下啊,她做的好得不到表扬,做不好,还要受到惩罚。 这皇后来了之后,她还要卒一回。 仪嫔心里头一回有点点后悔,她早知道就忍住,等高贵妃走了之后跟于穗岁讲就是。 现在不仅事情没有讲,还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骚。 于穗岁这边则是迎来了乾隆。 乾隆进来后霸占了于穗岁喜欢的位置,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我听说今个你看了不少的热闹,说来我听听?” 于穗岁当着乾隆的面,对着他翻了三个白眼。 “皇上这样子可真像个专门看人笑话的坏人。”看自己嫔妃的笑话,拿来试探于穗岁,真的是没谁了。 乾隆听这话也不恼,嘴角还带着笑容,“我说过我是好人吗?”世人都以君子标榜自己,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君子。 第440章 乾隆张氏28 于穗岁默了一下,乾隆他竟然完全没有什么好人包袱,也是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在乎这些东西。 这不过是拿来通知别人的一个工具罢了。 “皇上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于穗岁捏着自己的下颌,然后赞同的点点头。 乾隆略带趣味,一本正经的看着于穗岁的脸,挑眉,“说说看,我哪里是坏人了?”看她能说个一二三出来不。 这还用说,这恶名简直是罄竹难书,只是这话确实不能说出口,于穗岁打算含糊过去,谁知道真的说了后乾隆以后不回翻旧账,给她来个秋后算账。 “皇上,我听说有人给送来了两个江南美女?”听说好像是江南织造送贡品是一起带上来的,只是前些时候水土不服,就没有献上,这不是又养好了,就到了园子里来。 乾隆对于穗岁这般生硬的转移话题也没有阻止,只是听她说起美人,单纯好奇的眼神,也没有那些个醋意,心里顿生不爽,起来走到于穗岁那边,强硬的将她抱在膝上。 “美人,我怎么没有听说?”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是要比看着的时候舒服多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心是一点没有开窍。 她以前的那些个羞涩娇媚,那就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没有跟男人接触过,所以只是下意识的脸红。 害他误会了好久。 不过也是,张姩单纯又年纪小,再是聪明,对男女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说不定还是一窍不通,当然年少的慕艾实在算不上什么。 那种肤浅的喜欢,根本不值一提。 于穗岁心里狂翻白眼,又装,又装,“是吗,那我听错了。”你说没有那就没有,等过几天,反正打脸的也不是她。 果断放弃,乾隆在于穗岁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弄得于穗岁浑身发麻,该死,他总是玩这样的招数! 于穗岁也不甘示弱,双手环上乾隆的脖子,咬了一口他的喉结,听到乾隆的呼吸变得急促之后,挑衅的跟乾隆对望。 谁怕谁啊! 他俩谁不知道谁的敏感点! 来呀,互相伤害啊! 乾隆的呼吸重了几个度,眸色也沉了下来,手在于穗岁的腰上来来回回的摩挲,她总是知道怎么叫他无计可施。 “爱妃的技术是越发的精湛了。”乾隆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在于穗岁的耳边炸开。 淦! 乾隆那厮又玩这个,于穗岁头皮发麻,但是她喜欢,于穗岁的手也开始乱摸,从上到下,又从小到上,最后停在乾隆的胸膛,解开脖子上的一颗钮扣,顺着衣领进入。 微凉的手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乾隆浑身颤栗,她到底是在哪里学了这些手段。 于穗岁将乾隆的话直接忽略,技术,跟乾隆在一起还需要技术? 乾隆没有阻止于穗岁的动作,他呼吸越发的沉重,摩挲这于穗岁腰间的手也越收越紧,欲望在眼里翻腾。 只是他还能忍,这样的额感受乾隆觉得很是新奇,他要看于穗岁能做到那个地步。 于穗岁见乾隆这个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狡黠灵动的眼睛一眨,然后继续挑逗乾隆的神经,等到乾隆额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时,于穗岁将手从领口处收了回来,然后在他的衣裳上假装擦擦。 停了,于穗岁就这样停了,乾隆低头抵着于穗岁的额头,声音低哑暗沉,“继续。” 于穗岁天真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扑扇着细密的睫毛,明知故问,“继续什么啊?皇上~”皇上两个字尾音悠长又甜腻。 “呵!”乾隆发出一个呵字,现在他是知道了,于穗岁这个女人就是在报复他,她的报复心是无处不在的。 乾隆的舌头抵在后槽牙,手却将于穗岁锁死在自己的怀里,逼得她仰着头跟他面对面。 她那双眼里全是得逞之后的笑意,乾隆看着不太顺眼,然后左手托着于穗岁的脑袋,亲了上去。 开始是亲,不一会撬开于穗岁的牙齿之后,先是横扫一边,后边开始慢慢的咬。 于穗岁也没有推开乾隆,有时候享受一下一个有颜色的吻也是很快乐的。 乾隆本以为于穗岁会反抗,然后奋起的,结果发现她一脸享受沉醉,乾隆眼里的欲望翻腾,也影响到了于穗岁。 她今日可没有什么翻身自己上的想法,她今天是只想享受的。 最后于穗岁的书房一片狼藉,书桌上的笔架和笔早已经在地上七零八落的。 最后春枝跟春竹收拾的时候,都是脸红耳热的,之前在试闹腾,也没有今天这样疯狂,刚刚皇上抱着娘娘回屋的时候,她们都瞧见了娘娘手臂上红痕。 程姑姑见着两个春面红耳赤的,小声提醒道:“你们可不能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真的想着爬上皇上的龙床,前面的那个宫女可能就是她们的下场。 皇上待娘娘的心是不一样的,不是上了龙床的人,就能得到皇上的关心,皇上后宫里的女人现在没有至少有三十个,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没有名份。 春枝跟春竹两个人可千万不要走错路。 春枝跟春枝一愣,又立刻解释道,“姑姑想那里去了,我们是断不可能做背叛娘娘的事。”她们是跟着娘娘从小地方来的,可也知道这忠字怎么写。 她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 程姑姑见她们说的真诚,心里也放下一大半,语气柔和了不少,“我只是提醒一句,这宫里跟外边不一样,宫里若是走错了,那轻则是要人命,重则就是连累家人了。” 她自己是皇上的人,这皇上的心思她是猜不准,可之前陈进忠送她来的时候就叮嘱过,皇上对张妃娘娘的喜欢是不做假的。 而且看娘娘这晋升的速度,十五岁就坐上了妃位,没有娘家,没有子嗣,靠得是什么,不就是皇上的喜欢。 春竹跟春枝点点头,然后俩人加快手脚,将书房收拾妥当。 于穗岁昏昏欲睡时乾隆又顶着个黑眼圈起床,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道外间洗漱换衣裳。 现在李玉是问也不会问一句了,这张妃娘娘是从来不回伺候皇上洗漱换衣裳的。 “叫了姚太医过来候着,等张妃醒了给她请个平安脉。”乾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昨夜太过癫狂,只是回忆起里,他心头热流涌动,闭上眼缓了一会,看来张姩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李玉记下,总之现在乾隆在于穗岁这里说什么话,他都不会觉得意外,请平安脉算什么,这想起送东西的时候,那都是全部打包送了过来。 上回还有那南边进贡的翡翠,知道张妃娘娘喜欢绿色,就直接捡了所有品相好的,一股脑的送了过来。 乾隆叫姚太医来也是为了看看于穗岁的身体,他是真的担心于穗岁的身体会有不舒服。 姚太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跟胡子不是一贯的花白,而是纯黑的。 在于穗岁的手腕上搭了一块纯色的丝帕之后,才开始搭脉,他是圣祖爷时期就在太医院供职的,这都几十年了,打先帝爷时期就只为皇上皇后太后看诊。 这还是头一回叫皇上使唤来给嫔妃看诊,他心里已经有数了,这张妃娘娘不日将要升职。 “娘娘身体康健,不需要额外进补。”姚太医说话的声音缓慢,这张妃娘娘真是年轻力壮的,底子好就是好。 “若是娘娘得闲,每日练练八段锦也可以。”姚太医给了一个建议后,就回去给乾隆复命了。 乾隆知道后,嘴角的笑容荡开,既然这样,那他也能放下心来了。 姚太医来的事大家都知道,高轻鸢遣人过来问了之后,知道于穗岁无事之后,便继续盯着仪嫔做事了。 冬去春来,这湖边的柳枝慢慢的长出了新芽,嫩绿色的新芽,随着微风摇曳,宫中的纯嫔也生下来乾隆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三阿哥。 跟娴妃同住的金贵人在小佛堂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苏姐姐一切平安就好。 娴妃倒是有些烦,这金贵人说是学推拿之术,一点不假,可这圆明园里这么大,非要将她们俩个安排在一起,这皇后的打算若是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问自己的宫女,“金贵人在做什么?” 宫女青兰回道,“还是跟前几天一样,上午去小佛堂给纯嫔诵经祈福,下午去跟姑姑学推拿之法。”这金贵人就是半点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前几日皇上来娘娘这里,那金贵人也躲在自己的屋里,没有出来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就是主打一个她真的是来学技术的。 就是金贵人这样圆滑,娴妃才感觉到棘手,若是金贵人真的有什么差错,她找个理由就打发了,可金贵人整日就是那一样的事情,她找理由都找不到。 至于叫她去编排,娴妃自己金贵人还没有重要到能够叫她脏了自己的手的地步。 “算了,继续盯着。”娴妃也暂时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还是等着金贵人自己露出马脚来。 青兰也只能跟娴妃一样希望金贵人自己暴露。 金贵人自己倒是想叫皇上记起她来,只是她现在位份低,又是在娴妃的地盘上,苏姐姐也在宫里,她若是贸然的出头,万一皇上没记住她,这娴妃却记恨上了她,她得不偿失。 这纯嫔生了一个阿哥,皇后高兴也不高兴,这庶子越多,皇上才能更加珍惜嫡子,可庶子越多,这永琏的危险也就越多。 纯嫔因着生了三阿哥,也升了个等,成了纯妃,这才戳了皇后的肺管子,这妃子的儿子,跟嫔的儿子那是要差上一大截的。 又等了着纯妃出了月子,皇后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她们一起到圆明园来。 皇后住长春仙馆,纯妃住到了高轻鸢的隔壁映水兰香,金贵人在请安的时候求了皇后,也搬到了纯妃的映水兰香里。 皇后来了圆明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宫务收归自己手里,又知道是仪嫔在处理的时候,冷笑着跟芙蓉说,“还以为真是个体弱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心眼深的。” 芙蓉也是没有想到,这仪嫔竟然能够得皇上这般青眼,有想着皇后之前说的话,便劝道,“娘娘,咱们还是等一等,这仪嫔说不得就跟皇上私下里告状了。” 皇后也怕这个,这仪嫔能叫皇上同意处理宫务,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芙蓉见着碧玺端着茶进来,忙叫住她,又扯了扯皇后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娘娘。” 皇后面带微笑,看着碧玺,然后见着她那双桃花眼,跟高轻鸢简直是如出一辙,又想起自己的计划,“日后你就跟芙蓉一样,到我屋里伺候。” 皇上总是会来她这里的,这个碧玺在她身边也有一两年了,之前一直是在后边煮茶,后来还是那个宫女出了差错,叫碧玺过来上了一回茶,她才发现,自己宫里有个跟高氏眼睛一样的宫女。 碧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额上立刻红了一片。 芙蓉赶紧扶起碧玺来,“你也太用力了,这头都红了。” “我屋里的柜子上上有一盒舒痕膏,芙蓉你去拿来给碧玺。”皇后立刻就接话,她心里真是舒坦,这看着就跟高氏跪在她脚下求饶一样。 芙蓉闻弦知意,不仅送了舒痕膏给碧玺,又跟碧玺将皇后娘娘的喜好说了一遍。 碧玺回到自己新分来的房子里,手里将那个白色的小瓷瓶捏得紧紧的,关节处都泛白了。 等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走到了皇后的面前来。 皇后想要找高轻鸢扯头花,她最近多吃了两碗冰的乳酪,有点拉肚子,请了病假。 皇后找不到人,心里又不爽,便想着找跟高轻鸢关系好的于穗岁来开刀,这万事俱备了,可是乾隆给于穗岁免了请安。 皇后气得自己在屋里拍桌子,是知道皇上能突然给于穗岁免了请安啊,一免还是一个月的。 当然不是乾隆心好或者是知道了皇后的想法,是因为俩人折腾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在于穗岁的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太明显,这个时候已经是春末夏初了。 要是谁顶个围脖去请安,那肯定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乾隆想了想,还是直接给于穗岁放假了。 只是这只是在皇后那里放假,不是在乾隆这里放假。 这不乾隆前脚刚从皇后的长春仙馆出来,又到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第441章 乾隆张氏29 乾隆真的是不干人事。 这一回皇后真的会恨死于穗岁的。 乾隆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觉得皇后这半年多以来变得面目全非,他早就对皇后心里有了意见,至于拉于穗岁下水,他肯定不是这样认为的。 能叫他捧起于穗岁来,这已经是于穗岁的荣幸了。 皇后见着乾隆离开自己的长春仙馆的时候,脸就沉了下来,对着碧玺道,“去打听一下皇上去了哪里?” 皇上对她的态度,皇后自己也是能感知一二的,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反而认为有人在皇上面前给她上了谗言佞语。 碧玺点头应道,她现在肯定是要取得皇后最大的信任的,至于皇后为什么将她提拔上来,她早就是一清二楚的。 芙蓉给皇后按着肩,心里也有了想法,她想着碧玺来了之后,她将手头的工作一点点的都交给碧玺,再过上两年,碧玺完全全的熟悉之后,她也好出宫嫁人去。 当年皇后就已经同意了,这碧玺能上来也是为着这个做打算。 她知道皇后的心思,绝对是不会将碧玺推上皇上的龙床的,一个眼睛相似还不足以让皇后冒险,这些来的几个小宫女,那才是有大用的。 照着宫里娘娘们的样子调教,等上几年,这娘娘们都年老色衰的时候,她们才能有大用处。 年轻相似的人,不仅是外貌,还有性格,就不怕皇上不动心。 至于碧玺,她如今也有二十岁了,再过上几年,那年纪只会更大,娘娘若是找到合适的人选,那就将碧玺换下来或者打发出去,若是没有,再留着碧玺做一段时间的事就是。 皇后合上眼,她心里已经开始老了,可是越是这样,她越发不能认,她才二十几岁,还没有到三十岁,怎么能承认自己老了呢。 她额娘这个时候都还没有生下她,她的花期还长,凭什么要忍,她就是想要皇上的宠爱,想要皇上,想要成为这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后。 她就是地位跟感情都想要。 芙蓉的力道轻了下来,小声道,“娘娘这段时间辛苦了,可要请了姚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虽然这每个月都有一次,可之前在宫里,姚太医跟着皇上在圆明园里,这请安的是其他的太医,她心里还是觉得姚太医的医术高明。 太医院里有两个姚太医,一个是皇上的人,一个是皇后的人。 皇后拒绝了,“算了,等过段时间再说。”这个时候见太医,她害怕皇上多想,或者说担心太后趁机收走她手里的权力,她的中宫笺表现在还在太后手里,如今正是要好好表现的时候,那里能请了太医来,这不是给人把柄吗? 芙蓉见皇后拒绝,也不多说,只是私下里留心皇后的身体,皇后这段时间疲惫的时日是略多于之前的。 高轻鸢见皇后迟迟没有动作,心中疑惑,叫了人去打探消息,却发现皇后这段时间安静的不行,连着皇上甩开她去了妹妹的万方安和,也没有见皇后发脾气。 这很不对劲,高轻鸢觉得皇后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她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不计较的人,这指不定是在暗中准备,来个大的。 又觉得皇上最近是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这三天两头的我那个于穗岁哪里跑,这不是给于穗岁拉仇恨吗? 一连半个月,乾隆是坚持不懈的往于穗岁这里跑,于穗岁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着乾隆那张脸。 这天天见,也怪烦的。 “皇上,你放过我好不好?”乾隆要做什么,于穗岁也知道点,不就是想要捧起她跟皇后打擂台。 这前有高轻鸢跟娴妃,如今又轮到了她,乾隆这是主打一个谁都不放过啊。 乾隆端着茶浅浅地喝一口,又苦又难喝,这张姩不知道在里面加了多少的黄连,也说不定她是用黄连水泡的茶。 “爱妃,我这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可张姩是什么样的人,他说不清楚。 这只能一点点的试探,若是张姩得势以后跟着宫里的女人一样,那他也就能干脆利落的按照自己之前的态度对待她了。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走了两步在乾隆的腿上坐下,恨恨地扯过乾隆的手,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皇上你就是没安好心,我才不会上当。”于穗岁真不想去,她不想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种事上。 乾隆乌黑的眸子盯着她,深深的,不眨眼,过了好一会,似乎是妥协了,“爱妃,你不喜欢权力?”这话问的很有深意。 他不相信任何一个对权力没有兴趣,皇后对权力极为有兴趣,可是她看不懂,分不清局势,自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一个一踩就碎的琉璃盏。 于穗岁对权力当然有兴趣啊,可是这又不是自己的权力,而且乾隆是能跟她分享的吗? 完全不可能啊。 没可能她冲上去跳进乾隆挖的坑里,是嫌弃自己生活过得太舒服了吗? “皇上,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喜欢跟我能拥有是两件事。”乾隆这狗比,试探她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她还没有扒下乾隆的那张假面,乾隆就打算先掀开她的老底。 这怎么可以,她一定要先撕开乾隆的面具,看看他是什么垃圾货色。 乾隆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嘴角带着隐隐的微笑,“爱妃,你的脑子总是在关键时刻转得很快。”其余的时候是连演都欠份。 于穗岁也扯起一个相对自然一点的微笑,“皇上,脑子还是要时不时的用一下,不然会生锈的嘛。”狗比乾隆,等她扒了他的的皮之后,看他还有没有这么嚣张。 “真不要?”乾隆不死心的再问了一句,这可是马上就能到手的后宫权力啊,仅次于皇后之下,甚至在他的宠爱之下,还能跟皇后对来的。 于穗岁摇头,这样催人工作的东西谁要谁拿去好了,她很坚定的道:“不要,皇上给别人吧。”又不是给了她就是她的,不过是乾隆的一句话,这随时都可以收回,然后再转移的东西,拿来自己看一眼吗? 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跟精力,还不如自己去湖边吹吹风,看看日落。 乾隆仅有的那点子心打算放过于穗岁一会,这一回不行还有下一回,他时间多,以后有的是机会可能再试探于穗岁。 不急在这一时。 没过两天,这哲妃突然间就得了乾隆的口谕,协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宜。 皇后本来打算针对于穗岁的计划再次延后,将矛头对准了哲妃。 哲妃,不提起来她都快忘了,这个女人有大阿哥跟二格格,若不是富察氏,她的永琏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 富察氏也一改之前谨小慎微的形象,穿着银红色的衣裳,戴的首饰也是乾隆最近送过去的,各种鎏金的,錾刻的,各种富贵华丽的,跟皇后的朴素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园子里又有了哲妃要升贵妃的流言。 皇太知道后,只平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不过是皇上平衡后宫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放弃之前选的高贵妃,而推出现在的哲妃,左不过都是皇上的心意,太后也不会多问。 姑姑也咋舌,这段时间流水一样的珠宝送进哲妃的天然图画里,她看着都觉得流言不是流言,可能是真的。 这哲妃毕竟是唯一一个给皇上生了一双儿女的嫔妃。 只是哲妃上任后没有多久,倒是发现了一个盲点,那就是尘常在的东西,内务府从来都是按着规制的两倍送过去的,虽然做的小心,可哲妃是个细致的人,她知道后,并没有抖出来,反而是帮着皇上隐瞒了。 皇上听得陈进忠说起时,说了句,“是个有点脑子的。”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陈进忠知道,哲妃这是在皇上这里留了个好的印象。 “张妃娘娘那里,可还要继续每日汇报?”陈进忠不确定,之前是三日一问,这段时间皇上没去张妃娘娘那里,反而将这个三日改成了一日。 乾隆拿着手的书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算了,以后别叫人再汇报了。”还是他自己去的好,这猫抓老鼠的游戏,还是自己上阵才有成就感。 “是。”陈进忠猜不到皇上的想法,他只要照着皇上的要求做事就好,而且他也不能猜中皇上的想法,又提起娴妃来,“皇上,娴妃娘娘那边最近多了两个小宫女。” 这两个小宫女当然是不值得多说的,只是这不是那么简单。 “有六七分像皇后娘娘。”这娴妃自打知道了皇后做的事,自己也是不管自己那人淡如菊的不争不抢的形象,这私下里找了几个月,才找到这两个有几分像的小宫女。 乾隆冷哼了两声,这些个人,都当他是色中饿鬼,这原版在他心里都没有什么地位,这长的相似的人,不过是个笑话。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手,要她们去给他调教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 想起之前于穗岁说起的那两个江南的美人,说是好人家的女儿,不过是精心调教的家妓瘦马之流,也敢往他身边送。 这江南的制造不是马上就下岗了。 要女人他可以自己找,要调教他可以自己来,这皇家的藏书楼里,什么样的书找不到,那些人真以为他没见过好的,没吃过好的。 真当自己是一方的土皇帝了。 “找个时间送出去吧。”皇后生了永琏,这还是要给永琏留面子的,他的额娘还是不能太出格。 就看皇后这一回能不能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了。 皇后真就没有体会到,她知道娴妃做的这恶心人的事的时候,那是在请安的时候发了好大的火。 虽没有直接提起这事,可娴妃也没退,她云淡风轻的,“我还以为娘娘喜欢,这才想着调教好了给皇后娘娘送来,毕竟我这也是学娘娘,娘娘养着这么多像咱们后宫姐妹的小宫女,我这不过是照着娘娘学罢了。” 皇后还真以为她的位置坚若磐石,这哲妃上去就是一个信号,皇后的位置并没有那么稳如泰山。 皇后被人拆了脸,她指着娴妃的鼻子,想要骂人,可又忍了下来,“娴妃对我宫里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长得像嫔妃的宫女,娴妃倒是能直接说出来,可见娴妃这手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 她宫里是养着的,又不是带到圆明园里来养着的,这娴妃宫里还有人。皇后知道这个后,心情那是一点都不爽。 高轻鸢悠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打算参与,可不想仪嫔却不同意,“贵妃姐姐,我也有耳闻,听得皇后娘娘养了两个跟姐姐有八九分像的小宫女。”说着又拿着绣帕遮掩着自己的嘴,笑着往皇后身边的碧玺一指,“这丫头那双眼睛简直跟贵妃姐姐你如出一辙。” 皇后的脸彻底的沉了下来,这仪嫔也是个搅事精,上一回的事还没有收拾她,如今又开始搞事了。 “仪嫔可是年纪大了,眼睛花了,连人都看不清了。”皇后厉声道,这仪嫔不过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敢在她面前吆五喝六的。 仪嫔嘴角一撇,还是刚才那一副找事的模样,她早就得罪了皇后,难不成跟皇后下跪道歉就能被原谅,呸!她还没有搞死皇后,怎么可能给皇后道歉。 “娘娘,我今年才二十岁,比娘娘小好几岁呢。”仪嫔的红唇一张,说出来的话叫皇后火冒三丈。 这是在说她老! “仪嫔!”皇后大喝一声,“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仪嫔眨眨眼,然后不情不愿的,柔声道,“娘娘,我这说的是实话,哪里就以下犯上了。”皇后这样的蠢人为什么能当皇后呢。 皇上那边竟然还隐隐的站在皇后这一边。 皇后生气,高轻鸢就开心,然后开了口,“娘娘,我瞧着那宫女的眼睛跟我是有几分相似的,这世上人这么多,总有相似的人。” 皇后上辈子养着的小宫女,那是几个几个往皇上的床上送,最后竟然还叫宫女跟皇上在自己的床上睡了。 皇后怒目而视,看着高轻鸢的脸,恨不得立刻划上几刀,叫她面目全非,再也不能勾引皇上。 “贵妃眼睛也不好使了。”皇后冷冷的说了句,她总算是看出来,今个请安,这些个嫔妃就没有一个安了好心的,前有哲妃,中有娴妃仪嫔,后边还有高贵妃。 还有皇上那个没有来的心尖尖张妃。 皇后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她要冷静下来,她知道,特么都在等她犯错,都在等,好捏住她的把柄,又想着自己的中宫笺表,以及一直迟迟没有定下来的太子之位,她抿了抿唇,然后无力的叫散了这场请安的早会。 人走后,皇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站在一边的碧玺,心里有怨气,“去外边跪着。” 碧玺也没有反抗,直接就去了外边的廊下跪着。 芙蓉见状,连忙劝皇后,“娘娘,碧玺她也是无妄之灾,这一回就免了可好?” 这碧玺跪了,不就是说皇后迁怒宫人,是非不分。 之前嬷嬷走的时候,她们宫里的人心就有点异动,这再来一回,她以后出宫怕是没有了指望,她还等着碧玺替代她的位置。 皇后按着额头,“芙蓉,我知你是好心,可今个若是碧玺不出来奉茶,这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祸事来。”要是她待在后边不出来,这也不会叫仪嫔瞧见,拿出来做筏子。 芙蓉你知道皇后铁了心要叫碧玺跪了,往外瞧了两眼后,只能想着等会给她送点活血化淤的药膏过去。 皇后娘娘的性子是越发的左了。 乾隆自然是知道皇后这里的乱事的,他听完陈进忠的汇报后,起身往于穗岁的万方安和去了。 第442章 乾隆张氏30 又来了! 于穗岁躺在摇椅上,她真的想要给乾隆两刀。 今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去找皇后,去安慰他的贤妻娇妾们,来找她做什么。 这宫里还不够乱吗? 乾隆要做什么啊? 乾隆当然是准备火上浇油,到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之后,自顾自的叫人搬了把摇椅出来,放在于穗岁的一边,跟她一样躺在柳树下,也不说话,就这样躺着吹风。 于穗岁看了他一眼,将头转过去,乾隆这真的是铁了心要给她拉到局里去啊! 俩人沉默了半晌,乾隆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眼睛休息了。 春枝看到后,小声的在于穗岁耳边询问,“娘娘,要给皇上那个毯子盖着吗?” 盖什么盖,直接冷死他算了。 “不用,皇上年轻火气足,不需要盖。”于穗岁说的一本正经的,春枝看了眼于穗岁,也不多话。 这娘娘明显是对皇上有情绪,她还是不要跟娘娘对着来比较好。 李玉对着春枝再使了个眼神,见春枝嘴巴张张合合的,就是没见着有毯子到皇上身上去,这初夏时节,又吹着风,这玩意着凉了怎么办? 使劲眨眨眼,然后春枝又摇摇头,李玉扶额,我的张妃娘娘啊,你现在使什么小性子,等皇上醒了之后要怎么耍小性子不成。 不过好在乾隆不是真的睡着了,他不过是假寐,然后等了好一会没见着于穗岁有其他动作,睁开眼,“你还真是狠心。” 于穗岁也不回头,冷笑道:“我能有皇上的心狠,我都说了好几回了,我不想去里面趟浑水,皇上还非要把我往里拽,怎么是嫌我活得太久了?” 淦!乾隆这个渣渣,自己想要后宫平衡,又不想太过平衡,自己搞事就算了,还要拉他去里面,她不想去!不想去! 乾隆知道于穗岁说的是什么,他的确是对皇后不满,想要削弱皇后的权力,但是又不能真的伤了永琏的面子,只能叫皇后跟嫔妃们一起下场,叫皇后自己早点认清自己。 她是永琏的生母,是皇后,可不是这皇宫的主子,她不能越俎代庖。 “爱妃,你总想置身事外,可是你本身早就在这个局里了。”乾隆想要于穗岁去将这水搅得更浑,她有这个脑子的,可是她就是一直作壁上观。 于穗岁才不觉得自己是局中人,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乾隆引起她的那点好奇心现在也在乾隆不断的试探、作死下即将消耗殆尽。 “皇上,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我跟你一样。”什么局,这分明是乾隆挖的坑,这里面吭哧吭哧的已经跳进去不少的人,不管是自愿还是没有选择,总之里面的人已经够多了。 哲妃现在不是成了乾隆的一把好刀,对着皇后就是火力全开,这皇后原来的手下金贵人,如今不是跟皇后已经决裂了。 张姩这时不时在线的脑子叫乾隆又爱又恨的,他用手枕着头,看着湖边的柳枝,叹了一口气,“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敢这般为所欲为,放肆至极。” 他得承认,张姩对他的吸引力是不一样的,他想要张姩进去也是想着张姩若是泯然众人,那他那点心思,也能随风消散,无踪无影。 于穗岁可不承认这个,她就是一个安静的待着自己的小地盘上安安分份再不过的人了。 “皇上,别在给我强加罪名了。”她才不会认这些乾隆给她添的戏码,她没做过,就是不会认的。 乾隆又沉默了,连着几回于穗岁都能清晰的跳过他挖的坑,乾隆自己也知道,他对于穗岁的心思那是又上涨了不止一个度。 这样的人,若是能够清醒的沉沦的话,不知道要多有趣。 “罢了,罢了,此后我再不提这事。”乾隆自己妥协了,他自己认栽,他认了。 乾隆合上眼,他是真的清楚的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姩啊张姩,你赢了。 我让你赢了。 于穗岁意外,乾隆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她不太信,警惕的心还是放在原地,等着时间来告诉她答案。 等到盛夏时节,皇后跟哲妃已经是争锋相对了,高轻鸢为了躲哲妃,跑来于穗岁这里。 现在来于穗岁这里,她都是要掐着时间的,这皇上说了,张妃身体有恙,需要静养,不宜劳累,她这个过来探望的次数当然也要随之减少。 “妹妹啊,你这里真好,真安静。”高轻鸢感叹一句,她现在是真的觉得乾隆的后宫跟个菜市场一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 皇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现在竟然要跑来跟她交好,要拉她入门下,成为皇后党。 她是疯了吗,她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撕了皇后的皮,只是她现在不敢,皇上还在一边瞧着呢。 等吧,等到永琏没了后,再说吧。 高轻鸢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杀四方的人,也知道自己做不来那缜密的事,她只能等时间,等时间到了,她去痛打落水狗。 这是她能做的。 那个时候皇上才不会对她有看法,有怨言。 于穗岁也是知道高轻鸢最近的烦恼的,可是她没有解决办法,而且叫高轻鸢称病不出的话,她自己都不会愿意,她仙子啊看皇后跟哲妃互怼,那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听说南府最近来了新的戏班子,可要请来听听?”于穗岁只能换了话题说,这南府原本不叫南府的,是太后将原来的宫里的一个戏班子给改了名。 高轻鸢听到这个倒是想起一桩八卦,“妹妹,你知道这南府之前的台柱子的事不?” 于穗岁见高轻鸢的表情,便知道这里面有乐子可以听,扬扬眉,笑着道:“姐姐快说来我听听。” 高轻鸢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前段时间宗室不是有位亲王太福晋七十生辰,原是在丧期里不该饮酒作乐的,可太后跟皇上都容情,允他们在府里小办,便请了这南府的戏班子过去,本都是自家人一起吃饭乐呵一下,结果没有想到这皇后家里的人也去了。” “去了就算了,还将人太福晋指责了一下,说不该丧期作乐,人见她是皇后的亲娘,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的将人送了回去。哪里想到这跟着回去的还有那南府这台柱子。”说起来也好笑,这富察家里的那个管家,他儿子原就是这台柱子的旧识,当初还没有入这个戏班的时候,就蜜里调油了。 于穗岁一琢磨,这里面肯定还有点其他事,“后来呢,回去之后呢?”不能就跟着回去了这么简单啊。 高轻鸢神秘一笑,“这台柱子跟那个管家的儿子旧情复燃,俩人又情深意重,一刀下去,自愿给管家的儿子做妾。”这台柱子没了都比这好,这南府的戏班子原是太后喜欢的,还特意改了名。 这不是给太后脸上抹黑吗,还有那富察家的管家,他儿子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这如今闹出这样一桩事,富察家里也是容不下的。 可这样的大管家是最难处理的,这样的人不知道手里有多少家里的底细,这轻不得重不得。 打死老鼠伤了玉瓶可就不划算了。 “如今皇后正在给太后赔不是呢。”只是太后多半是不会原谅皇后家里的,皇后本来在太后面前就没有什么情分,又有当年潜邸的事情在中间横亘,这皇太后没有出手治理皇后就已经是宽容了。 不然这佛渡日的时候,皇太后给嫔妃都赏了送子观音,唯独这皇后越过。 这般明显的事情,后宫里那个人瞧不出来,只要嫔妃之间的事情没有闹到皇太后跟前去,皇太后就当成看不见。 于穗岁听完只觉得这个台柱子也是够利落的,这一刀下去,也不知道处理干净没有。 高轻鸢说完又笑着道,“最近皇后常往太后那去,你去的时候记得叫人去打听一下,别撞上了。”无论是撞上皇后,还是撞上皇后认错道歉赔礼,都是不好的事。 于穗岁点点头,接受了高轻鸢的好意,“我知道,不过你自己也注意点,这宫里如今乱象丛生,这也持续不了多久,你还是找个时间抽身才是。”乾隆要的是各自为营后宫,不是乱成一团的后宫。 高轻鸢眼里有感动,她就知道,妹妹心里是有她的。 “我懂的,我知道的,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越界的。”除了妹妹,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关心她的死活,高家只关心自己一族的前途,可那个前途里不包括高家的女儿。 高轻鸢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要清清白白的,她的女儿还等着她呢,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于穗岁时点到为止,高轻鸢要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高轻鸢在于穗岁这里享受了一个悠闲的下午之后,回去自己的武陵春色后,见着在等她的哲妃。 哲妃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她心里着急,本想着要去于穗岁的万方安和找高轻鸢,可是又想起皇上说过的话,张妃要静养,轻易不要去打扰她。 只能自己到高轻鸢的院子里等着。 “贵妃妹妹。”见着高轻鸢进来后,哲妃赶紧站起来,她手上的手帕早就被她捏成皱巴巴的咸菜干。 高轻鸢脸上带着一惯的礼貌的微笑,她跟哲妃实在说不得关系好,唯一的一次只是府中送药那回,后来也无过多的接触。 “贵妃妹妹可否屏退左右?”哲妃很是焦急。 高轻鸢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 哲妃知道后,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可是也顾不得,只能上前两步,在高轻鸢的耳边小声道:“贵妃妹妹,二阿哥可能要病了。”永琏是皇上的眼珠子,这一病,皇后必然会起来,她是被架上了台面的人,退不得,可贵妃妹妹不一样,她能撤了。 高轻鸢眼里很是诧异,这二阿哥还有时候才会去,这个时候病了,不论真假,必定是要有人倒霉的。 哲妃过来提醒她,她也很是意外,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高轻鸢都要承这个情。 “多谢哲妃姐姐。”高轻鸢很干脆的跟哲妃道谢,这以后还是得还这个人情的。 既然话已经带到了,哲妃也不久留,自己回去了。 她还得回去将大阿哥给照顾好,若不是永璋身边的太监说,听得二阿哥子时过了还在窗前熬夜苦读,她怕是想不到的。 这二阿哥天资聪颖,皇上从来是不吝啬夸奖的,多次说了有像他这样的话,这妃如何不明白,这些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讲,可偏偏是在她的院子里讲的,这话就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叫她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为什么不能有呢,皇上现在给了她机会,不论能不能将皇后拉下来,可至少说明,皇后跟以前是福晋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她失了皇上的心。 以前潜邸时,她们那个敢在皇后面前放肆,说这样的话,可如今皇上自己推着她们往台前站,跟皇后打擂台,可见皇上对皇后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皇后的儿子当太子是理所应当,可她的永璋,也是皇上的儿子,这大清朝开国以来,可有是嫡子继位的皇上。 哲妃心里琢磨着,如今等皇后失势,以后的阿哥只会越来越多,这有了比较,那二阿哥还真的能一直是那么优秀? 圆明园里也是暗流涌动,哲妃过来跟高轻鸢传递消息后的第二天,二阿哥永琏就发起了高烧,皇后哭天呛地,说是有人要害二阿哥。 剑锋直指哲妃,哲妃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皇后发难。 乾隆也怀疑这哲妃,停了哲妃协理皇后的职权,然后又叫哲妃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这就是半软禁的意思。 果然一旦对上了二阿哥,乾隆会直接解决其他人。 哲妃心里再是有底,也对乾隆对二阿哥的看重难受,永璋他从来就是活在这样的生活里,他从小就要看着自己的阿玛的心全部偏在另一个人身上。 哲妃心痛,她如今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等着皇上自己查清楚。 最后不知道皇上怎么查的,反正牵连了娴妃头上去,皇后见着娴妃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上去。 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乾隆见着发疯了的皇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叫人拉开皇后,直接软禁了娴妃。 娴妃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锅就已经扣得严严实实了,解释的话还没有出口,皇上就甩袖子走人了。 高轻鸢这一回是更清楚了,这永琏在乾隆心里的地位,只能叹气,她还是等时间,等时间到了,她才有可能。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乾隆整个人都有点丧丧的,跑来找于穗岁解闷。 第443章 乾隆张氏31 于穗岁只想送乾隆两个字:活该。 他搞这样的事,得到这样的结果,都是乾隆应得的报应。 这世上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完全的掌控,人心这个玩意,那就是个不靠谱的东西。 每时每刻都是在变的。 乾隆自以为了解后宫的女人,可是这了解也是有限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绝对的了解一个人。 了解自己就是很困难的事,何况是别人。 人心隔肚皮。 乾隆有点沮丧,他坐在于穗岁旁边,然后端着酒,很是惆怅。 一杯一杯的下肚,他的情绪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还扩大了,眼神也越发的晦暗。 “哎!”乾隆叹口气,又说不出心里,他这一次太过自大,自以为万事万物都在掌控中,可是还是有限的,这个变数是在永琏那里。 他是如何想不到永琏竟然会横插一脚。 本以为是自己的好大儿,结果给他来了一下,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可这心里实在是难以接受。 于穗岁觉得乾隆的情绪属实是过了点,这后宫闹剧又不是第一天了,乾隆也不该有这样的表现。 “皇上要不再来一壶?”多喝点吧,喝醉了直接往床上一扔就好。 乾隆接过于穗岁手里递过来的新的酒壶,仰起脖子举起酒壶就开始直接对壶喝。 李玉担心的站在一边,想要劝皇上少喝点,可看于穗岁的样子不像是要劝皇上的意思,又想起之前皇上在于穗岁这里的表现,他还是闭嘴吧。 这宫里若是有谁能够哄皇上开心,那张妃娘娘必定是榜上有名的。 乾隆最后喝了个酩酊大醉,被抬到了床上去。 于穗岁将被子往他身上一扔,拍拍手然后出了内室,幸好这院子里的房间够多,于穗岁转身就去了书房里。 李玉担心皇上,就直接在外间守着,他见于穗岁走的干脆,心里还有疑惑,说不得张妃娘娘是去端醒酒汤。 结果于穗岁一去不复返,等到第二日到了时辰,见乾隆还没有醒,李玉轻手轻脚的进去,将乾隆唤醒。 乾隆睁开眼,宿醉的疲惫,他揉揉眼睛,声音嘶哑,“她呢?” 李玉低着头,“张妃娘娘在书房。”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不久,说是张妃娘娘在书房将就了一晚,张妃娘娘也是性格脾气怪异。 乾隆扶着额头,听李玉这话,她是能干出来的,“等会将南边供上来的那盆珊瑚给你张妃娘娘送来。”昨夜还是多亏了她,没有多问,一直耐心的陪着他喝酒。 他醉了之后,也没有留在身边,他这样也不担心自己醉了之后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李玉这下是真糊涂了,着张妃娘娘将皇上丢在一边不管不顾,还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赐,他心里默了默,张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真是不一样,无论做什么皇上都觉得张妃娘娘做的对。 “是,奴才等会就亲自送来。”李玉一边回话,一边给乾隆将革带系好。 乾隆走的时候特意绕着路去书房的窗前看了一眼,可惜窗户关的严实,即便是琉璃窗户,可里面拉了一层帘子,啥也看不见。 李玉不知道乾隆的心思,本想着要不叫了姑姑去将于穗岁叫醒,可看乾隆的神色又没敢自作主张。 凌晨的万方安和寂静无声,湖面氤氲着雾气,茫茫一片,柳条微微摇曳,乾隆转着手上的扳指,清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皇后自认为自己胜利,可由于二阿哥永琏生病,这样的胜利总是蒙上了一层灰暗。 到了八月十五前,皇后期盼的中宫笺表总有回到了皇后的手里。 碧玺看着高兴的皇后跟芙蓉,脸上也跟着笑了起来。 “碧玺,你等会去代我去瞧一瞧二阿哥,等他下学了,叫他回来吃晚膳。”皇后心里惦记着二阿哥,虽然他病已经好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她还是担心。 二阿哥是甚少生病的,长这么大也就这一回生病严重,能够比上之前种痘的时候,皇后的心里至今仍是惴惴不安,她隔几日不见二阿哥,她的心就放不下来。 碧玺应下后又问,“娘娘,这回可要请大格格一起?”这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一心扑在了二阿哥身上,这大格格可是一点都没有关心,听得大格格那边已经是有了怨言。 皇后思索了一下,拒绝了碧玺的提议,“叫二阿哥就好,下次再叫大格格回来。”她不是偏心,就是想着大格格年纪也大了,想必也是能够理解的,永琏生了这么大的病,她多关心一点也是常事。 碧玺心里一喜,但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照着皇后的话就去做了。 芙蓉心里想劝,可又想着自己再过不久就要出宫,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娘娘也不是能够听她建议的人,她还是闭嘴的好。 大格格那边很快就知道了皇后这里的事情,毛笔一顿,这张字就白写了,嬷嬷们说的不错,皇额娘就是偏心,者半个多月了,皇额娘是一点都没有想起她,她说要过去请安,皇额娘也推辞说她学业为重,等得空了再去。 站在大格格身后的两个宫女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低下了头。 转眼就是中秋节,背锅的娴妃还在禁闭。 由于先帝去世还没有满三年,皇后有心大办彰显自己的皇后之位和能力也没有办法,只能宫里的太后、皇上、嫔妃们一起聚聚。 于穗岁也难得的出了万方安和的门,到皇后的长春仙馆去。 “张妃娘娘真是难得一见啊。”于穗岁刚落座,这仪嫔的声音就传来了。 于穗岁顺着声音瞧过去,仪嫔今日穿了一身白,她脑子里就冒出那句不合时宜的话:要想俏,一身孝。可仪嫔却是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之态。 当然这是说她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 于穗岁瞧了一眼,不说话,将视线转到高轻鸢身上,侧过点身体在高轻鸢耳边道:“姐姐,今日可没有什么惊喜吧?”她问的是今天皇后会不会搞事? 高轻鸢睨了一眼仪嫔,然后也小声道,“今日可不能有,太后皇上都在呢。”皇后应该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疯的,这即便都是皇上后宫里的人,可这到底是皇上登基后第一回的中秋。 中秋月圆,团圆之意,这皇后的脑子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高轻鸢有时候也迷糊,这回皇后的段位比起上一辈子,那手段不知道是低了多少,上一辈子,她是被算计了,还要等几年才能反应过来,这一辈子,有时候看皇后,都觉得她蠢。 可她不可能是真的蠢。 没有戏唱就好,于穗岁不想这个时候又来一出,然后乾隆发癫去找她。 中秋团圆之宴,除了仪嫔开口说了句,后面一切都是平稳的进行,直到于穗岁离开的时候,都是平静祥和的氛围。 第二日,于穗岁一起来就听说程姑姑说:“娘娘,皇上那边新封了一个秀贵人。”说起这个,程姑姑不知道要如何去评价这个事。 八月十五,是皇后的日子,却出了一个秀贵人,这是打脸还是奖赏? 皇后自己当然是觉得被背叛了。 这宫女爬床,还是在她的屋里,她洗漱回来的那一瞬间都愣了,她当时愣在原地,她和皇上已经有多久没有夫妻敦伦,可那里面的声音,皇后听得刺耳,她不敢掀开帘子进去抓奸,她的脚上仿佛被绑了几个大石头,她只能站在原地,等到结束后,她又若无其事的进去。 乾隆见着皇后,心里也有气,那宫女说她是皇后安排的,他也在等,等了好一会真不见皇后进来,他也就直接顺着皇后的意,不是要给他安排女人,他成全她。 皇后的院子出了一个秀贵人,不到半天,整个圆明园都知道了。 碧玺将皇后的屋子里里外外的重新收拾了一遍,连着皇后喜欢的那张紫檀木拔步床,都新换了一张。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是原来的,焕然一新,不留半点痕迹。 芙蓉见着皇后这黑沉沉的面容,“秀珠还在外边跪着。”秀珠原本就是照着纯妃找的,长得精致秀美,可这还没有调教好,自己就爬了床。 即便是为皇上准备的,可这越过娘娘,自己上了龙床,皇后心里怎么能不生气,尤其是还在娘娘自己的屋子里行鱼水之欢。 “那就跪着!”那个贱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爬床,打她的脸,踩着她往上面爬,她一个奴才秧子,她也配。 “小厨房的养生汤给她送两碗去。” 芙蓉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她心知皇后口中的养生汤是什么,那里面的红花可是主料,这秀珠以后是怕不能再做娘了。 她也是糊涂,这要是等上几年,皇后日后自然会将她推出去,何必这么火急火燎的往上走。 碧玺端着茶,放在一边,安静的站在皇后的身侧,这秀珠还是够大胆的,自己就上了。 不过也是,若是现在不上了皇上的龙床,她手里哪来的银子可以送回去给妹妹看病,她本就是要成为皇后工具的人,这早一天晚一天,对皇后没有什么影响,可对秀贵人那是影响很大的。 高轻鸢知道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跑到于穗岁这里来跟她说这个事。 “皇后这是被鹰啄了眼。”高轻鸢笑得很猖狂,这皇后这一回可是吃了大亏。 要知道这秀贵人可是纯妃的翻版,这纯妃刚刚生了三阿哥不久,皇上即便最喜欢这二阿哥,可好歹三阿哥是个儿子,心里也是有一份惦记的。 何况这纯妃本就是凭着一张脸被皇上留下来的,秀贵人长得再像,可始终不是纯妃。 这相似,相似,可终究不是本人。 于穗岁对这个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这在后宫里是常事,进了后宫之后,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活法。 高轻鸢又嘲讽道:“这皇后明日的请安一定是会免了的,你明日听听,这园子里又会有新的流言出来。”皇后是最听不得有人嘀咕她的。 免不免请安于穗岁都不在乎了,乾隆最近脑子出了问题,直接给她免了请安,之前还是有时效性的,现在直接说让她以后静养,若无大事便可不去给皇后请安。 她都不用想,皇后当时肯定是想要立刻拿把刀给她砍了。 乾隆是懂得怎么给她拉仇恨的。 “皇上最近对你怎么样?”高轻鸢问的小心翼翼,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于穗岁,她生怕自己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会叫于穗岁多想。 于穗岁笑着道,“还可以啊。”她不太确定高轻鸢最终想要知道什么答案,不过里面的担心肯定是不容置疑的。 高轻鸢别别扭扭的,然后又忐忑,凑到于穗岁的耳边小声道:“皇上是个多情的人,他还年轻,以后宫里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妹妹你自己还是给自己多留点心。”她是知道的,皇上若是要对一个人好,那是除了皇位,什么东西都愿意给的。 皇上年轻、俊秀、又有权有势,哄女人的本事也高,她真的很担心于穗岁整个人都沉沦下去,以后皇上又有了新人,她自己一个人自怨自艾。 于穗岁是听明白了高轻鸢的意思,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又一点点探究,这高轻鸢是真的爱乾隆,可是也是真的对她好,她都有点弄不懂高轻鸢了。 “姐姐呢?”于穗岁反问。高轻鸢对乾隆的爱,不会随着她的重生消亡,即便有所减少,可她爱乾隆的心,也当是后宫里最真的了。 高轻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拿起团扇遮挡住自己的脸,声若蚊蝇,“我不想骗你,我是喜欢皇上的,只是...”只是她已经没了独占皇上的心,她也明白了自己不能独占皇上这个事实。 她知道了要爱自己,才能再去爱其他人。 她自己走过这样的路,所以不想于穗岁也走一遍,这样的路太痛了,一路荆棘,她遍体鳞伤。 于穗岁听清楚了高轻鸢的话,她真的是很坦诚了,于穗岁也不敷衍她,“姐姐,我不会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这话,高轻鸢心里松了一口气,眼里眼泪氤氲成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张妹妹果真是知道她的心的。 高轻鸢还打算说点什么,刚张嘴就听得她的宫女翠玉跑进来说,“娘娘,太后娘娘召你去畅春园。” 第444章 乾隆张氏32 高轻鸢紧蹙眉心,太后这个时候找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可是这个又不能推,高轻鸢无奈起身,“妹妹,我先去太后那,以后有机会再说。”希望太后找她是好事。 于穗岁挥手道别后,自己又坐下。 春枝拎着食盒进来,发现只剩下于穗岁,疑惑道,“娘娘,高贵妃回去了?” 娘娘可是特意叫厨房新做了高贵妃喜欢冰酥酪,这才刚刚做好,怎么高贵妃走了? 于穗岁点头,“太后召见,我们自己吃吧。”太后平日里都不管这园子里的事情的,这一回怕是为着皇后的事。 春枝从食盒里取出一个瓷白的碗放在于穗岁面前的桌子上,又低头看看剩下的另一碗,准备留给春竹。 “叫小厨房再多做几碗,你们一人一碗。”于穗岁拿着勺子,挖了一口,冰凉嫩滑,又带着点微微的酒酿的味道,她觉得不放果酱的是最好吃的。 春枝疯狂点头,她也想吃的,只是刚刚想着春竹最喜欢这个,她就想着留给她。 高轻鸢那边一路疾行,到了畅春园里,见着太后之后,见太后的神情温和,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很紧张。 她一直跟太后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太后一直都是游离在皇上的后宫之外,基本上是长居畅春园,只有年节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后宫众人的面前。 太后道:“先坐下说话。”说着又叫人给高轻鸢端来冷饮,“喝一口先缓缓。” 高轻鸢依言坐在下首边上的椅子上,又接过姑姑端来的冷饮喝了两口,将冒烟的嗓子给救了回来。 “谢太后关心。”高轻鸢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小心翼翼的,她实在是不知道太后找她的原因。 太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我叫你来是想着你如今是贵妃,本该帮着皇后协理后宫,只....”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道,“你如今也别想着偷懒,这协理后宫的职责你还是担起来才是。” 太后很是不满,皇后宫中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这还有几年的,这还有时间慢慢的将这个事情给处理了,结果没有想到中秋的事。 皇后这是将她皇上当做什么,色令智昏的昏君吗? 这一波波的女人,皇上若是要女人,大可直接选秀女,需要她给安排调教? 她把后宫当成什么了,是妓院? 高轻鸢心里一颤,果然是没有好事,她根本不想去帮助皇后协理后宫,皇后现在将手里的权力肯定是看得更重了,这要她去分一杯羹,这跟在老虎嘴里抢肉有什么差别。 最重要的是二阿哥永琏还活着啊。 他现在还是皇上的心尖尖啊。 太后这肯定是看她不顺眼。 “太后娘娘,这协理皇后之事皇上如何说?”高轻鸢只能搬出皇上来,不管太后怎么想,她希望皇上不同意。 太后道:“皇上那里我会去说,皇后那边我也会去说,这事就这样定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她原本不想管这个的,只是皇后真的叫人失望,她只能找个人跟皇后打擂台。 原先的哲妃,太后也是知道的,只是哲妃的分量始终是不够的。 高轻鸢知道自己是不能拒绝的来,只能接下这活来。 太后留着高轻鸢吃了午膳,这事在高轻鸢回到武陵春色的时候,已经传遍了圆明园。 皇后痛失手中三分之一的权力,她如何能忍,砸了屋子里的摆件后,又恶狠狠的盯着武陵春色的方向看了一回,高氏那个女人,终究是忍不住了! 不过紧接着,太后将哲妃的女儿二格格带进了畅春园里抚养。 这到了太后的畅春园里,这一应待遇全照着大格格来,皇后恨的咬牙切齿。 “她!!!”皇后抚着心口,皇太后那个老虔婆,她竟然敢这样对她,抬起庶女,这是要乱了尊卑吗? 她一个奴才生出来的格格也配! 芙蓉扶着皇后,心里也是无奈,这段时间娘娘的脾气越发的急躁,“娘娘,喝口茶缓缓。” 皇后知道自己不能当着任何人的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她心里再恨皇太后那个老妖婆,也不敢说出来。 哪怕是当着自己的心腹,她也是不能说出口的。 皇后缓了一会,叫人去将一部分的账册对牌给太后身边的姑姑送过去,她要送到高氏那个贱人手里。 高轻鸢看着这些个账册,头疼。 皇太后真的是将她架在了火上烤。 这个时候皇上在太后的畅春园里跟太后下棋。 “皇额娘,娴妃更合适。”乾隆的声音很是平淡,高轻鸢的脾气急躁,人不说纯善,至少她手里是干净的。 太后抬眼看了乾隆一眼,“皇上更喜欢贵妃。”娴妃出生也算是大族,哪怕如今家世也落寞了一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但是她不得皇上的心,这真的对上皇后,乾隆肯定是要选皇后的,谁叫皇后生了一个皇上最喜欢的儿子。 乾隆听太后这样说,落下一颗黑子,“皇额娘,贵妃不合适。”正是因为喜欢,他不想将贵妃真的推进去,积年的情感,即便不多,可至少还是有。 “你动心了?”太后问的很随意,但是却没有问对象。 乾隆:“皇额娘,我与贵妃也算是青梅竹马,她的性子我清楚,还是换了娴妃来。”娴妃那里之前也是误会,这如今放出来,再给一部分的宫权给她,也算是补偿了。 皇太后知道乾隆已经确定了人选,这高贵妃是肯定会被换下去的,她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皇上决定就好。” 她这个儿子啊,那是真的成了说一不二的皇帝了,不再是那个宝亲王四阿哥弘历了。 高贵妃得到宫权的第二天就病了,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皇上心疼贵妃,将贵妃手里的宫权给了刚刚解禁出来的娴妃。 天将宫权到手里的娴妃,人也是懵的。 前边的锅还没有解释明白,这又握着皇后手里的一部分宫权,她这是跟皇后要彻底的对上。 娴妃心里忐忑,但更多的是兴奋,不管皇上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给了她,那她就要把握好。 皇后刚刚幸灾乐祸高贵妃的事,结果转眼这权力就到了娴妃手里,娴妃可是害她儿子生病的罪魁祸首,就关了一段时间禁闭就毫发无伤的出来不说,还拿着她的宫权。 纯妃抱着自己的儿子跟金贵人在树荫底下纳凉,说起这个事,她微微蹙眉,“咱们以后还是离皇后跟娴妃远一点。”这里面的事她们是至今也没有弄明白,那就是有人抹了线索,不叫她们知道。 金贵人拿着拨浪鼓逗着三阿哥,这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听着声,漆黑的眼珠子跟着转,“我听姐姐的。”现在的生活她还算是满意的额,这皇上每个月都会来两三回,她能见着皇上,等着孝期以后她生了孩子,这位分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咱们出身比不上那几位,还是安静的在一边待着的好。”纯妃觉得现在的日子还算是可以,想要更进一步那也要有时机。 多生孩子,才是她们可以进位的方法。 高贵妃那是特例,她是皇上的青梅,是皇上喜欢的女人,这年少慕艾,即便时间久了,感情淡了,可是还是有过美好的记忆,所以高贵妃是不一样的。 她有时候琢磨,这皇后在皇上的心里还不一定有高贵妃高。 哲妃那边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畅春园里后,回去之后才抹眼泪,以后女儿有个好的前途,她也算是能放心了。 太后身边长大,不但能抬了二格格的身份,还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她没有什么满意的。 何况太后还允了二格格每五天回来一趟。 转眼入了深秋,树上的叶子也落了一半了,于穗岁被乾隆拖着出了书房,塞到马车上。 “皇上这是要去哪里?”于穗岁靠着窗户,懒洋洋的,她最近秋乏,很想睡觉。 皇上将于穗岁搂过来,抱在怀里,开玩笑:“去找个地方把你卖了。” “卖的钱要给我。”于穗岁顺着接话,乾隆这厮难得出一趟门。 乾隆哈哈哈大笑几声,于穗岁就是好玩,他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五五分。” “全部是我的。” 乾隆将于穗岁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的脸,然后吻上去,开始时浅尝辄止,后面又变成急风骤雨,最后于穗岁被亲得腿软了,乾隆才放开她。 乌黑水润的眸子里深邃又深情,乾隆用手挡住于穗岁的眼睛,他不想直视于穗岁的眼睛,他怕自己的眼睛泄露自己的秘密。 乾隆怪得很,于穗岁推了推他的手,“皇上?” 乾隆心里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恢复自然,然后又压着于穗岁的头亲了下去。 比起刚才,这个吻有些压抑,乾隆的手还是在覆在于穗岁的眼睛上,不叫她窥得乾隆眼里一丝一毫的情绪。 好在没过一会乾隆就恢复正常了,他搂着于穗岁,假寐。 有病! 于穗岁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乾隆今天很不正常啊。 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目的地,一个皇庄。 “下车吧。”乾隆先跳下马车,然后又伸手扶着于穗岁,结果于穗岁一跃而下。 “你慢一点,别摔着了。”乾隆说的很急,他真没想到于穗岁能这么大大咧咧,这要是没有站稳,摔了怎么办。 于穗岁转了一圈,“没事,这又不高。”这才多高啊,于穗岁根本不放在心里,她现在好奇乾隆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乾隆见她没有事,然后拉着于穗岁进了皇庄。 李玉他们跟在后边,心里想着刚刚那一幕,皇上那种担心的样子,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这张妃娘娘,果真是不一般。 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少年了,这高贵妃跟皇上最情浓之时,皇上的眼里也不曾有刚刚那般小心。 一进皇庄,于穗岁就看到了一片绿牡丹,当然这不是真的牡丹,是菊花,花色碧绿如玉,花型跟芍药类似,这成片的绿牡丹,看得于穗岁心情愉悦。 “上回你说你喜欢绿色,我想起这庄子,看来你果真喜欢。”乾隆看于穗岁高兴,心情也很舒畅,他就知道于穗岁会喜欢。 于穗岁喜欢是一回事,可这送她菊花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的菊花跟以后的菊花不是一个意思,现在的菊花是君子之花,是品行高洁,以后的菊花是祭奠用的。 她还是接受现在的的寓意。 乾隆环着于穗岁腰,跟着于穗岁的视线欣赏这一片绿色的菊花。 于穗岁过了一会,说道,“皇上,我很高兴。”她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乾隆这个,乾隆这厮那是有了其他心思啊。 这事就好玩了。 于穗岁这话一落,乾隆的手就紧了,心意被人在乎,明确的表达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之后又是一片清明。 于穗岁虽然看不到乾隆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身后乾隆紧绷的身体,乾隆这厮果然事起了心思。 于穗岁乌黑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神色。 乾隆啊乾隆,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于穗岁很兴奋。 乾隆以为于穗岁是感动,所以微微的颤动,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她并非真的跟她表现的的一样。 俩人在这里抱着站了至少一刻钟,最后于穗岁还是觉得自己的腿不舒服了,乾隆才带着于穗岁去了边上的亭子里坐着。 乾隆跟于穗岁出来不到半个时辰,皇后那边就急匆匆的去找乾隆了,二阿哥永琏又病了。 可皇后在九州清晏没有找到人,又听得皇上带着于穗岁出园子去了。 “狐媚子!”真真就是个狐媚子,这个时候还想着勾引皇上,皇后的心里恨不得啖了于穗岁的肉,喝了于穗岁的血。 高贵妃也知道二阿哥病了,但是她可不会去看二阿哥,这可是尊琉璃,不小心就碎了。 又听得说皇上带着于穗岁出园子了,她心里一咯噔,这一回怕是皇后更恨妹妹了。 还在想着要怎么想办法,就听翠玉说,“娘娘,皇后娘娘跟娴妃娘娘闹了起来,太后都去了。” 这下高轻鸢不得不去。 第445章 乾隆张氏33 高轻鸢到的时候皇后跟娴妃的架已经打完,或者说皇后已经单方面殴打了娴妃。 太后也气得不轻,手上的佛珠都快承受不住太后的怒火,“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能做这样的泼妇悍妇!”她属实没有想到,这皇后是越发的癫狂了。 皇后怒目圆睁,她心中的不满早已经压不了,“我如何泼妇,太后您睁眼瞧瞧,第二次了,那拉氏害得永琏第二次生病了!”永琏从来身体康健,唯有今年,才刚刚好了,这又病了。 上一次皇上太后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一回说不得又是这样轻拿轻放,她如何能忍,永琏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从小小的一个人儿,长到现在这样大,能跑能跳,学业又好,人又孝顺,那拉氏三番五次的对永琏下手,她要怎么忍。 太后捏着佛珠,上一回本就是冤枉这娴妃,这一回还没有查就直接又推到娴妃身上去,“证据,皇后你说这话要拿出证据来。” 娴妃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太后心里是知道的,这对永琏下手的事也不能空口无凭。 证据? 皇后气冲天灵盖,皇太后真的是偏心,这那拉氏都做了,她还要帮着那拉氏说话。 娴妃也没料到皇太后是这样的态度,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还有两条被皇后长甲抓出的红痕,隐隐的渗着血珠。 “太后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就直接带着人来我院子里,对我大打出手。”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这真的是无妄之灾。 她宫权才拿到手多久,这里面的事情都还没有熟悉,就算是要出手,也不是现在这样贸然的出手,解决不掉不说,还容易牵连到自己。 高轻鸢就是在娴妃这话刚落的时候进来的,见着七窍生烟的皇后,跟可怜惜惜的娴妃,还有即将大发雷霆的太后。 “贵妃来了。”太后的声音平淡,高轻鸢总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高轻鸢给太后照着规矩请安后又给皇后请安,然后她站在一边,屏气敛声,连呼吸都不敢太大,以免惹得皇太后殃及池鱼。 皇后剜了一眼高轻鸢,高氏这个贱人,肯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证据!皇后,你口说无凭,证据拿出来给我。”太后神情阴暗,她手上的佛珠也在不停的转着。 宫里就这么点人,能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她也是太放纵她们了。 皇后看太后还在为那拉氏辩解,她几乎是咆哮道:“太后,要证据,永琏病了,他就是证据。”要白纸黑字写上才能算是证据吗? 太后被皇后这蠢话给气得脑仁疼,她真的是没有长脑子。 “既然你说是娴妃,那今天我就坐在这里查清楚出。”太后按捺住心里的不快,皇后这个猪脑子。 “谁也不许离开,姑姑你亲自去查。”太后不想听皇后的胡搅蛮缠,又问,“皇帝呢?” 皇后脱口而出:“陪着他的小心肝去逛庄子去了。”张氏也该死,永琏病了,她竟然还勾得皇上出院子。 “闭嘴!”太后大怒,拍了一下桌子,皇后真的是得了失心疯,这样的话也是她一个皇后该说的! 没见过哪家的福晋这般的没有规矩。 见太后真的发火了,皇后脑子才有点清醒,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皇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高轻鸢可不能让太后误会于穗岁,连忙解释道:“回太后娘娘,皇上今个一早就带着张妃妹妹出去了。”意思是皇上跟于穗岁根本不知道二阿哥永琏生病的消息。 太后瞧了一眼刚刚当鹌鹑的高贵妃,她心里也知道,乾隆最喜欢的女人,大抵就是这高氏跟张氏了。 “派人去请皇上回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他自己回来处理,她一个老婆子,早该享受生活,出来处理这些烂摊子的事情算什么。 高轻鸢:“已经去了,想必一会皇上就回来了。”她来的路上已经叫人去请皇上回来了,希望皇上的脚程能快一点,她可不想在这里受冷风吹。 太后嗯了一声,这高氏还算是有点脑子,又瞥见皇后,她心里一沉,当初瞧皇后也不是这个样子,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大面上还是过的去的。 以前王府的时候,她还是能够支撑起来的,这入了宫以后,倒是魔怔了不少,做的事都是些糊涂事。 又想起永琏来,皇上最是看重这个儿子,若是不出意外,这永琏就跟圣祖爷时期的太子是一样的,皇后只要高高的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人斗就是,她非要想不开,自己要下场去。 自己下场去就算了,这手段拙劣,三番五次的被一群嫔妃给弄得这个样子,她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皇后换人了。 乾隆是收到消息之后就快马加鞭的骑马回来了,于穗岁坐着马车,由李玉陪着回来。 匆匆进来后,见着屋里的几个人,他心里吸了一口气,做了心理建设。 “永琏怎么样?”乾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永琏的情况,永琏生病,他一听到就立刻往回赶。 皇后刚要张口说话,太后睨了她一眼,就由在一边的太医将永琏的情况说了明白,“回皇上的话,二阿哥是吃了冷饮,肠胃不适,有点拉肚子。” 姚太医被匆匆忙忙拉过去给二阿哥看病的时候,他心里慌得很,这万一是下毒的话,他这几十年就白混了,说不得要跟着二阿哥一起走。 结果到了之后,五六个太医会诊之后,发现只是一点点肠胃不适,连药都不需要开,明天就能好。 他们几个人站在廊下,面面相觑,还以为是宫内不得不说的秘闻,结果就是这个。 不过这个也好,他们至少能健康的活着。 得知永琏没有什么大碍,乾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然后才将视线转到皇后跟娴妃身上去。 娴妃跪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披头散发的,看着有几分可怜。 皇后倒是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太后也不想在这里耗着了,将姑姑查到的信息当着几个人的面都说了出来,结果是娴妃根本没有插手过二阿哥院子里的事情,也没有买通过任何一个人去给二阿哥下毒。 厨房那边,更是皇后在负责,所以这一回,娴妃又是冤枉的。 “儿子先送皇额娘回去。”乾隆扶着太后的手,他也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又闹了一场乌龙出来。 太后长叹一口气,“皇帝啊,家和万事兴,这宫里园子里三番五次的闹出事来,也不好看啊。”太后拒绝了乾隆的送行,她就想安生的养老。 她如今都多少岁了,还能有多少年好活的,这皇上若是下不了手,一下压住这些人,以后只怕还能有得闹。 乾隆脸上讪讪的,他是听出了皇太后话的言外之意,他这段时间确实有意助长这样的气氛,只是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不能完全分割的。 太后自己扶着姑姑的手回去了。 乾隆坐下,看了眼高轻鸢,“你先回去。” “是。”高轻鸢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是疯了才会在现场看,皇后现在又不会真的倒,她可不想给自己的日子雪上加霜。 高轻鸢离开后,乾隆脸色完全的沉下来,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皇后的丝毫不悔改的面容,她还是一心认定是太后偏袒那拉氏。 若不是,永琏的吃食一直是由专门的人负责的,怎么这一回吃了冰饮就拉肚子了。 乾隆又看了看娴妃,可怜又委屈,还带着点无助,只是这样也没有能激发出乾隆的保护欲,他太清楚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表情后面的隐喻了。 从到宫里读书开始,他看得太多了。 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的,笑得天真烂漫让人愉快的,很多时候都是表演出来给你看的,你永远看不到最真实的,那一撇一眼,一举一动,都是对着镜子练习了上千上万回,为的就是叫你上当受骗。 乾隆的沉默在皇后眼里,就是乾隆被娴妃这一副模样给骗了,永远都是这样,他总是能被一个女人的一点小手段,一点小心计给蒙蔽双眼。 皇后的怒火又在眼底蔓延开来,皇上永远是这样,他永远看不到那些女人的真面目。 “皇上!”皇后忍不住喊了一声,她这又是被娴妃这个样子给糊住了双眼。 乾隆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然后语气没有皇后想象中的严厉甚至有些平淡,“皇后,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他没有什么床前教子枕边教子的想法。 娴妃听得这话心中一喜,之前她的宫女就说皇上对她有几分偏心,她之前不信,现在看皇上的态度,她说的是真的。 皇后被乾隆的话一激,立刻要张口反驳,她芙蓉赶紧扯了一下皇后的裙摆,这皇上明显是气急了,皇后若是跟皇上硬着来,皇后娘娘肯定是受伤的那一方。 皇后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芙蓉,然后紧抿着嘴,这丫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又抬起头想要辩驳的时候,瞧见乾隆眼底的冷漠,她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她从来没有在乾隆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露骨的情绪,一时间愣了。 娴妃心里高兴,可她脸上却还是刚刚那一副样子,脸上甚至又划过一滴清泪。 乾隆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叫人将娴妃扶了回去,又遣人将皇后送了回去。 他自己则是去看了永琏之后,又去了万方安和。 乾隆到万方安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昏黄的灯光挂在廊下,看得乾隆的心暖了几分。 他对永琏的失望已经是刻在心上,他知道永琏的小心思,也跟他说过了,可是永琏还是不放在心上,他依旧只顾自的选择自己认为的方式。 他这个阿玛在他心里并不可靠。 于穗岁刚刚泡完澡,湿漉漉的头发还包着帕子,准备到用薰笼将头发熏干,就见乾隆一脸落寞失意的坐在榻上。 春枝摆好薰笼后,乾隆站了起来,“你出去,我来。”他将于穗岁抱到躺椅上,将她放好之后,才走到于穗岁脑袋后边,揭开帕子,将于穗岁乌黑的秀发整齐的放在薰笼上。 于穗岁今天坐马车颠簸了一个多时辰,身体也很疲惫,就懒得开口跟乾隆闲扯。 乾隆也不说话,只是动作轻柔,过了一会又将头发给弄弄,安静的氛围,乾隆觉得很舒适。 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也不想要一个人独处,他只是想要找个地方,有个人陪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于穗岁头发还未熏干已经睡着了,乾隆等了于穗岁头发都干了才抱着她上床,又轻手轻脚的给她将被子盖好。 春枝跟李玉两个人,在外间四目相对相对,直到见着屋里的灯都灭了之后,才去休息,由着其他的宫人守夜。 第二日乾隆就恢复了正常,高轻鸢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来于穗岁这里报到。 “你..没休息好?”于穗岁也知道昨天宫里出事了,回来后程姑姑也说了,她听过一耳朵就放在一边,跟她没啥关系,她不需要也不用管。 高轻鸢打了两个哈欠,又觉得不太文雅,想要遮一遮,看手上空空,想起这是深秋了,也不用扇子了,只能尴尬的一笑。 “昨个你没在,我从没见过太后那样生气。”高轻鸢想起太后明明气得七窍生烟了,可还是忍了下来,心里就觉得自己赶太后这样的忍功那是差远了。 她重生以来,一直觉得自己控制脾气的能力上涨了不少,可见着太后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个新手。 什么是面不改色,什么是云淡风轻,她做不到。 于穗岁,“你就说这个?”这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这是个前言,立刻要开始说正题。 高轻鸢往椅背上依靠,整个人放松下来,语气里充满了羡慕,“我什么时候才能跟太后一样宠辱不惊啊。”她也想要成为不喜形于色的人。 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很有风度的,她希望自己也是个那样的人。 于穗岁眨眨眼,实话实说,“你有太后的权力的时候。”太后之所以能这样,一是她自己的心态问题,二是她亲儿子是皇帝,她才是这后宫里真正的一把手。 太后不管事,那是因为她不想管。 高轻鸢听得一愣,回头一想跟于穗岁说的也是一个意思,拨开云雾见月明,她想岔了,这后宫里的真正的掌权人是皇太后。 她以为是皇上,其实皇上很早就将后宫实际的管理权交给了皇太后,皇太后是皇上的亲生额娘,肯定是一心一意为他好的,所以皇后也好,嫔妃也好,都是皇太后用来管理后宫的棋子。 只是皇后是嫡妻,是最名正言顺的。 可后宫里,这个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妹妹真是大智若愚,一语惊醒梦中人。”高轻鸢觉得自己悟了,她以后坚决不碰宫权,哪怕以后皇后死了,她也不碰这个。 于穗岁疑惑,但是也没有解释,误会就误会吧,总比认为她是个傻子要好。 第446章 乾隆张氏34 时间一转,就来到了乾隆三年秋。 彼时的金贵人已经是嘉嫔,她抚着七个多月的肚子,正在自己的园子里散步,太医说她也是到了后期越要多走动,这样利于生产。 苏姐姐也说这到了孕后期,这每天都应该适量的散散步,这样生产的时候才能少遭罪。 皇后那边也是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于穗岁奇怪了一下又丢开了,毕竟是小说世界,这皇后原来早逝的大女儿如今都活得好好的,这皇后再有孕也很正常。 只是自打自己怀孕后,皇后时常感觉自己精力不济,可又舍不得将手里的权力交给别人,她也就咬牙坚持。 连着芙蓉本该今年夏天出宫嫁人的,也因为皇后有孕而推迟了。 高轻鸢眼瞧着她们一个一个都有孕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她的孩子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来。 “妹妹,婉贵人似乎有些不太寻常。”高轻鸢将陈素芝的名字啊在嘴里来回呢喃了好几遍,以前她从未关心的人,若不是这一回哲妃突然提起,她其实早就忘了这么个人。 陈素芝跟纯妃是同时入府的,都是皇上自己带回来的,只是这纯妃入府后还有一两分皇上的恩宠,可陈素芝似乎入府后就消失了。 她平日里穿的也大多数是半旧的衣裳,也是经年的料子,看起来跟宫里不得宠爱的女人是一样的,可哲妃说陈素芝的份例内务府都是双倍送去,还有皇上时不时的贴补。 高轻鸢自己的脑子里就开始各种的脑补,是不是皇上真的喜欢的是陈素芝,所以推出她们这些挡箭牌来,就是为了要保护真正爱的人。 于穗岁从遥远的回忆里拉出这一个人来,陈常在,婉贵人,她率微偏头,支着下颌,“她有什么奇怪的?”婉贵人是这宫里的隐形透明人,这什么好事没有她,坏事也没有她,就跟被遗忘了一样。 高轻鸢从前没有想过,这一下联想之前的种种,越想越奇怪,于是脑洞大开,“妹妹,你说皇上是不是跟话本子里一样,真心喜欢这婉贵人,我们这些个嫔妃都是他抬出来做挡箭牌的。”要不然她们要讨了皇上欢心才有赏赐,可陈素芝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皇上的贴补。 于穗岁:.... 这其实不可能,乾隆又不是儿皇帝,也不是手中没有实权依赖大臣的皇帝,他不会去做卖身当花魁的事情。 没见皇后家里势力在朝堂越发的大,乾隆也没因为这个对皇后又多好。 她有时候觉得乾隆可能是厌蠢,皇后好几次都被嫔妃给拉下来,乾隆多半是觉得皇后的能力有问题的。 “你想多了。”于穗岁真的不觉得乾隆的真爱是陈素芝,乾隆的真爱肯定是他自己。 皇上的爱,那是只听说过而没有见过的东西。 高轻鸢还是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有可能的,毕竟陈素芝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皇上怎么可能一直惦记着她。 “不提她了,只是以后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高轻鸢觉得离乾隆的真爱远点,看不见就不会惦记,不然自己心里老是痒痒的。 “近来海贵人跟秀贵人走的颇近。”高轻鸢又提起一桩事,她也不是想要说这个,只是这海贵人珂里叶特氏后来生了五阿哥,五阿哥是自皇上失去二阿哥之后,最喜欢的孩子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后面皇后还生了七阿哥,若是他一直活着,后面可能也没有其他阿哥什么事。 于穗岁知道的是秀贵人出自皇后的宫中,海贵人应该是以后的愉妃,那个五阿哥永琪的额娘。 “她们有什么吗?”宫里交好的嫔妃挺多的,这纯妃跟嘉嫔关系极好,还有那柏贵人跟采答应关系也是极好。 高轻鸢摇摇头,倒是没有什么,可是这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奇怪啊,这秀贵人是皇后的眼中钉,她如今还时不时得被皇后罚跪抄经的,这海贵人是潜邸的老人,自然是知道皇后的脾气的,这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去跟秀贵人交好,难不成真的是妹妹情深。 她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姐姐还是不要想太多。”这些事不是预防了就不会发生的。 高轻鸢也是最近无聊了,找于穗岁说话消磨时间,“哎,说她们来,我跟你讲讲我那个妹妹。”高轻鸢不觉得自己说自己娘家里的八卦有什么不好。 “我额娘最近递了帖子进来,皇后批了,她来了后准是叫我将那个妹妹从辛者库里拔出来,最好还要我带在身边。”想起这个高轻鸢就烦,皇后这就是故意恶心她。 自她上回认清楚宫里的真相之后,她就歇了一些心思,决定自己再不染指宫权。 这玩意就是拿在手里好看的,一点实际的用处都没有,反正这一切的决定都是要皇上跟太后同意,这劳心劳力的,说不得还要在皇上太后心里落一个贪权的印象。 这对高轻鸢来说太得不偿失了。 于穗岁知道高轻鸢将自己同母的亲妹妹给送去刷马桶的事,只是高家也是固执,这么久了,还坚持叫高轻鸢的妹妹出来给乾隆生孩子。 乾隆要生孩子哪里不是人,这后宫里如今就有两个孕妇,乾隆以后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的,哪里还会缺孩子。 只是高家缺孩子罢了。 高轻鸢没在意于穗岁说没说话,只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又不是五六十了生不了,她们这样火急火燎的赶着得罪我,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她还没有到年纪,这高家就忍不住了。 于穗岁倒是知道一些,毕竟高轻鸢自小进府,跟着乾隆是亲梅竹马感情深厚,可这也是时间积累出来的,那高家的三小姐又是一直在这高夫人身边长大的。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手心的肉总是又软又厚,手背嘛,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但是她也没有跟高轻鸢说,别看高轻鸢抱怨家里,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惦记自己家里人的。 再好的朋友也是需要边界的,这不随意评价她的家里人也不说她的爱人。 高轻鸢不想将那个妹妹带在自己身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的亲妹妹共侍一夫,而且皇上也不会纳她为嫔妃的。 上一世妹妹就是跟在她身边,最后设计爬上皇上床,没有成功,然后被皇上给一脚踹到心口,成了个病秧子。 这辈子她不想见这个妹妹,直接打发去了辛者库,就是想要她知难而退,可如今看来,家里的人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这样一想,高轻鸢心里生起一丝丝的怨恨。 最后高轻鸢还是没有说完,因为高夫人来了。 高轻鸢带着怨气回了自己的武陵春色,乾隆挂着个大笑脸进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今日做了什么?”乾隆大马金刀的坐着,手里拿着一串绿檀的手串盘着,眉眼都是笑意。 于穗岁不信乾隆的那些个小眼线们没有将她着万方安和的事情说去给他听,他每次都是明知故问。 “跟贵妃姐姐吃茶聊天。”于穗岁总结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程,早起吃早饭,上午见了高轻鸢,中午吃饭后在书房练字、看书。 乾隆还真不知道于穗岁做了什么,他之前就吩咐了人不再上报她每日的行程,这每次来问都是他了解于穗岁的方式。 “你与她倒是姐妹情深。”乾隆这话略带一点酸味,他努力了这么久,也没见在于穗岁心里有几分痕迹,倒是高轻鸢,什么也不做,就是吃吃喝喝,还能叫于穗岁心里惦记。 乾隆的心里有几分不平衡。 于穗岁装听不出乾隆话里的酸味,反而提起旁的事,“皇上,我听闻你最近新得了一对海东青,可否带我去看看。”于穗岁听说盛京那边送来一对海东青。 她早就眼馋了,想要去看看。 乾隆看她那艳羡的眼神,顿时心里舒坦了,他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碗来,然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略微蹙眉,“今日这茶怎么有点酸?” 说着又将茶放下。 春枝早就被这话吓得跪在了地上请罪,这可是皇上自己送来的碧螺春,这茶怎么可能是酸的,可是皇上都说了,难不成真的是她泡茶的时候出了差错? 乾隆爷尴尬了一下,然后转了转手上的绿檀手串,“你出去。”他怎么把于穗岁的宫女给忘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叫她出去的。 往日的时候好她这些个宫女都是有眼力见的,今日怎么突然就失了分寸。 其实不是失了分寸,是春枝刚好端着果盘进来,打算放下就出去的,结果遇上乾隆开玩笑的话。 于穗岁对着春枝眨眨眼,意思是告诉她啥事也没有。 “皇上可是想喝酸枣茶?”于穗岁也开始已读乱回。 乾隆瞪她一眼,“不想看海东青了?”这刚刚起来的氛围没有了,乾隆也只能放弃。 “皇上,你茶不酸了?”于穗岁就是不正面回乾隆的话,他就是想要她割地赔款,她才不想,大不了她自己回忆一下以前在草原上看到的海东青长什么样子。 实在不行她自己画两幅画,睹画想鹰。 乾隆伸手拉住于穗岁的手,好笑道,“就说你一句,你就记着,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人。”不就是刚刚借机调侃她,说她酸他的海东青。 “明哥,我叫李玉给你送过来。”乾隆想着那海东青都是调教好了的,送来给于穗岁也是安全的。 反正于穗岁在他这里,要什么东西是没有得到的。 她那个库房已经从一间变成两间,现在已经是要开第三间了。 喜提两只海东青,于穗岁很开心,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温柔又甜美。 乾隆见她变脸这么快,心里高兴,两只海东青就能换她的笑容,那两只海东青也算是有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乾隆是越发的看清楚自己对于穗岁的心思,可是看得再清楚,他也是一个皇帝的视角。 高轻鸢的脑洞在乾隆身上是不可能的,他喜欢一个人,那是将他权力除外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送到于穗岁手里来,时间、金钱、爱、陪伴他都能给。 于穗岁这里的东西早就是乾隆后妃里最好的,也就是皇后自持面子,从来不踏足于穗岁这里,不然见着这满屋的紫檀家具,跟那些从乾隆手里抠出来的摆件,于穗岁的罪名又要再多加几条什么逾矩、铺张浪费、不懂尊卑之类的。 高轻鸢来的次数勤,她早就看出来了,皇上对于穗岁的心思肯定是不单纯的,不然这也不会是如今的这个待遇。 夜晚降临,乾隆白日里没有得到的话,在晚上还是逼着于穗岁说了一遍又一遍。 于穗岁是掐着乾隆的脖子说的,乾隆这厮真的是不干人事,不上不下的时候,非要她说好听的话。 水润乌黑的眸子,眼里的欲望晦暗不明,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洇红的脸上,平添几分艳色。 乾隆总是喜欢蒙住于穗岁的眼睛,他不想叫于穗岁看清楚他眼里的情愫,他那从心底深渊里升起来的疯狂的足以叫他深陷的欲望。 欲壑难填,乾隆之前不懂这个词,如今发现用在他跟于穗岁身上是无比的契合。 黑暗将一切的感官都放大,她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肌肤上滚落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在她身上炸开。 事毕,乾隆搂着于穗岁平复喘息,他从于穗岁的身后搂着她,看不见于穗岁的眼睛,他觉得心安。 过了一会,乾隆抱着于穗岁去洗漱,最后又将浴室搅得天翻地覆。 李玉打着哈欠,看了眼天色,幸好还没有有天亮,不然他今日怕是要靠着喝黄连汤醒神了。 又是觉得陈进忠占便宜的一天。 天不亮,乾隆又是按时起床上班的一天。 皇后那边一早醒来,还有些恍惚,叫了芙蓉进来,问道,“昨日还是张妃侍寝?”她昨日睡得早,没来得及看彤史。 芙蓉点头,“回娘娘,是的,昨日还是张妃娘娘。”芙蓉心里已经开始焦急了,她本来约定好的时间,现在推了,她年纪本来就大了,他等了这么许多年,要是在拖下去,怕是也难了。 皇后按着额头,她昨夜没有休息好,这头有些疼,“芙蓉,你去请了姚太医来。”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还是要小心为上。 只是太医还没有请来,就传来一个噩耗,二阿哥永琏病重。 第447章 乾隆张氏35 “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就...”皇后也顾不得其他,扶着芙蓉的手就往外走。 永琏可不能出事。 “碧玺!”芙蓉忙叫碧玺帮着搀扶另外一边,娘娘今日的身体本就不适,这万一有点什么,可就... 碧玺脚步匆匆的从隔壁的耳房里钻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汤羹,皇后娘娘最近饮食不佳,这太医嘱咐了皇后娘娘要注意进补。 见着皇后跟芙蓉脚步匆忙,碧玺连忙将手里的碗递给一边的小太监,自己追上去搀着皇后走。 皇后到的时候二阿哥永琏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太医宫女太监跟姑姑嬷嬷们跪了一地,床前也就永琏打小服侍的奶妈妈钟氏,泪眼涟涟的给永琏灌着参汤。 皇后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了,踉跄着扑到永琏的床前,看着病若游丝的永琏,就三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样。 苍白的脸,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似乎是有所感应,永琏的手动了动。 皇后抓住永琏的手,放在手心里,“永琏,是额娘,是额娘。”说着皇后就忍不住了,泪如雨下。 永琏艰难的动了动手,他想要说话,可嘴里的苦涩,喉咙的喑哑,叫他张嘴就感觉自己喉咙要撕裂了一般。 “太医,太医!”皇后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叫着太医,那群太医干什么去了,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皇子阿哥生病,他们不应当想办法解决吗? 姚太医这个时候被两个年轻健壮的太监给架着跑过来的,一进门就听得皇后大喊,他被摇散了架的脑子顷刻神魂归位。 颤颤巍巍的走到床前,将手搭在永琏的腕上,停顿数息,又换了一只手,大概是刚刚赶路太过着急,手有点不稳,换了又换,姚太医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深深的川字纹在额头中间显露。 脉律无序,脉形散乱,这是脾、肾阳气衰败之症,他缓慢的将视线回转一般,看见地上跪着的太医,他的心凉了。 皇后焦急的站在一边,她能看到姚太医的神情变化的,她猛地一下抓住姚太医的胳膊,“永琏怎么了?” 姚太医抿了一下嘴,知道这话不能不说,跪在地上,“二阿哥已病邪深重,元气衰竭,臣也无能为力。”若是早上十天半月,他还能有五分把握,可如今二阿哥已经是强弩之末,况他神色已经涣散,想来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话音还没落,皇后骤然退了两步,若不是碧玺眼疾手快,皇后怕是要跌在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皇后喃喃自语又不信姚太医所说,“你是个庸医,我永琏怎会有事。”说着又挣开碧玺扑到永琏跟前,将永琏搂在怀里。 永琏乖巧的躺在皇后的怀里,他的眼睛往门口的方向转了转,艰涩的声音从他冒烟的嗓子中传出来,“额娘。” “永琏乖,额娘给你换太医,你好好吃药就没事了。”皇后不信,她的永琏那么乖巧可爱怎么就不行了。 永琏艰难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想要抬上去给皇后擦眼泪,可怎么也抬不上去,“别哭,额娘别哭。”他以后再也帮不了额娘了。 他虽然还小,但是也有了感觉,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不想死,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 皇后吸吸鼻子,胡乱擦了一把脸,“我不哭,我不哭,额娘不哭。”她不哭,她怎么能哭呢,她永琏好好的,她怎么能哭。 乾隆早朝上到一半听得这个消息,坐立难安的提前结束了朝会,然后狂奔到永琏的院子里来。 见着哭成泪人的皇后,她衣裳凌乱,头发散开,没了往日里的盛气凌人,怀里抱着永琏,那苍白得跟纸一样的永琏突然撞进乾隆的眼里。 姚太医也忙将永琏的病症说与乾隆听,乾隆自然也是看过看三五本医书,心里沉到了底。 “朕令你们即刻想出办法来。”乾隆此刻的心情异常的躁怒,永琏不能出事。 姚太医跪在地上,跟数十个太医一起,他们互相偷偷的交换眼神,知道是没有可能的了,二阿哥的病太晚了。 “臣等无能。”姚太医属实没有办法,这是绝脉,但凡是这个脉的人,就没有不死的。 乾隆坐在床前,手拉着永琏的手,他想要说什么,可张开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永琏喘了一大口气,又喝了半碗的参汤,“阿玛,叫他们出去吧。” 乾隆努力的将挤出一个笑容来,“听你的。”说着摆摆手,屋里跪着的乌泱泱的一群人即刻散尽。 钟氏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往永琏的方向偷瞄,她的二阿哥。 皇后搂着永琏,心里惶惶不安,她的手紧了两分,永琏有点察觉。 “阿玛。” 永琏喊了一声,然后张张嘴后边的话又没有发出声来。 乾隆紧紧的拉着永琏的手,语气哽咽,“我在。”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安慰的话,什么宽心的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永琏点点头,然后靠在皇后的怀里,若不是还有丝丝缕缕的气息,乾隆都以为永琏走了。 太后过来瞧了后,心里也难受,这个孙儿素来聪慧,她心里也是喜欢的,可如今见他病入膏肓,她鼻子一酸,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于穗岁她们这一回肯定是不能视而不见的,去了永琏的院子,只是乾隆叫她们散了,不用进去。 仪嫔回自己的院子之前,深深地望了一下院子,秋意将尽,冰霜将至,皇后想必能体会她当年之苦。 那可是吃着黄连都感觉是甜的。 “娘娘?”扶着仪嫔的宫女见娘娘有点出神,想着可别摔了,唤了一声仪嫔提醒她。 仪嫔回过神来,“有事?”她刚刚想到了皇后,想到了她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那个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她前不久才知道自己不能生了,皇上早就知道吧,可是皇上就是装傻充愣。 皇后善妒又容不下人,她当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后,现在想来当年的自己真是天真,她只要站在四阿哥的府邸,站在皇上的后宫里,那就是皇后的敌人。 不需要理由。 宫女:“娘娘当心脚下。”她是担心仪嫔摔了。 仪嫔点点头,然后娉娉婷婷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婉贵人跟仪嫔是一个方向,她位分比仪嫔要低,跟在仪嫔后边,仪嫔刚刚的异样她也是瞧见了,只是也只是瞧见了。 于穗岁是跟着高轻鸢相携而来,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跟着高轻鸢一起回去。 到了高轻鸢的武陵春色,俩人往躺椅上一躺,端来热茶喝了一大碗,高轻鸢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二阿哥可惜了。” 二阿哥如今已经是文武俱是出彩,假以时日,必定是文成武就。 于穗岁不做声,她对永琏只限于几面之缘,并无什么情感。 说了一句之后高轻鸢也不再提永琏,她想起昨日见着自己的额娘,那口口声声说为她好的模样,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又难受。 “若是可以,我真想一辈子都不见我额娘了。”见面礼那点子想象就全没了,自己那幻想的母爱,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昨日她进来就是说她妹妹在辛者库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她这个姐姐如何狠心,不念姊妹之情,不顾父母养育之恩,总之就是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白眼狼。 于穗岁又沉默了,她真不知道要跟高轻鸢怎么说这个,不见面,那除非皇后不同意那个帖子,若是同意,这高轻鸢怎么也是避不开的。 可皇后愿意吗? 她完全不愿意啊。 高轻鸢说起她额娘,“你是不知道,我额娘是真的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她不怕在于穗岁面前揭了自己的短,她以前以为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可如今见着她额娘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完全的放下,听得额娘那样说自己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于穗岁只能道:“想开点,这世上还有其他人。”这原生家庭之事,旁人是无法真正的理解的,选择不了童年,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现在。 因为未来是不可控。 高轻鸢撑着额头,又说起了乾隆来,“妹妹,你说皇上是真的有心吗?”她也迷惑,这皇上看起来真的像是个有情人。 乾隆有情吗? 于穗岁觉得可能是有的吧,只是那点分量什么都排在前面,跟羽毛一样,风一吹就跑了。 “姐姐要不多念点经书。”于穗岁建议道,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高轻鸢还是少琢磨乾隆想什么有什么,多考虑自己的生活才好。 高轻鸢点点头,她每日是有焚香的,她一日三炷香,炷炷都是为着她的女儿。 高轻鸢怕乾隆有心,又怕乾隆无心。 “我这一生为情所困,终不得解。”高轻鸢知道自己是无法斩断情丝的,她上一世痴念乾隆,这一世依旧。 哪怕情淡了,可是也是不能完全放下的,她放不下。 于穗岁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怎么说高轻鸢呢,她不是做不来自己的树,当不了真正的菟丝子,也成不了任风吹雨打的野草。 她就是她,矛盾纠结,然后又时不时的内耗,又开解自己。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不是重生了,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上一世的高轻鸢可能爱了乾隆一辈子。 这一辈子,看着年轻的乾隆,就像是自己那死灰复燃的白月光,还是那种无代餐的白月光,他就活生生的站在那眼前,你的心还是会狂跳。 会因为同吹一阵风,同看一轮明月而感到欣喜。 可能上一辈子的高轻鸢跟乾隆真的是相爱过,所以这一辈子,高轻鸢还是想不开,看不透。 不过想不开看不透也没有关系,她愿意这样生活,那就这样生活。 高轻鸢知道于穗岁是能理解她,能知道她的,她曾经在夜里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乾隆对她都是真的好。 “妹妹千万不要像我。”上一回劝于穗岁不要吃情苦是真,这一回叫她不要学她也是真。 她走过的路太苦,太苦,妹妹还是高兴开心的过完她的一生。 于穗岁点头,她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不会像高轻鸢一样,她不会对乾隆动心的。 男人的心就跟海里的针,你只是听说海里有根针,可是没见人海里捞起来过。 乾隆跟皇后陪了永琏两天,这两天都是姚太医跟太医院拼尽全力留下来。 永琏最后在乾隆的怀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皇后哭得肝肠寸断,几度晕厥,可她又有孕在身,这样的过度伤心不仅伤了她自己的身,也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乾隆赠谥‘端慧皇太子’,自己也在九州清晏里偷偷的哭了两回。 这是他第一个夭折的儿子,还是一个他看重的,当成继承人养的儿子。 李玉看着不吃不喝的乾隆,心里着急可又无计可施,最后还是找上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求娘娘去劝劝皇上,这样下去,皇上的身体可受不住的啊。”李玉急得嘴角都起了几个燎泡。 这样下去皇上的身体垮了,可如何是好。 于穗岁:“让皇上自己待一段时间吧,平日里多备上一点甜腻的点心放在一边就是。”乾隆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于穗岁见到他软弱的一面。 皇帝怎么能是儿女情长软弱无力的。 李玉本想再劝说,可一抬头视线里猛的出现了一片明黄的身影,他咚的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吉祥。” 乾隆负手站在离于穗岁十来步的地方,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脚不听使唤,这无意之中就听见了于穗岁的话。 于穗岁转过身去,乾隆看着是有点失意,脸上瘦了一点,可精气神还好,只是眉眼的忧思深了两分。 “皇上来了。”于穗岁道。 乾隆上前几步,然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玉,“还不滚回去。”这奴才擅自作主跑来万方安和,他还没有找他算帐。 李玉一个鲤鱼打滚就滚到了一边,快速的离开乾隆的视线。 乾隆最近为着永琏夭折的事情伤心,他不想叫于穗岁见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也就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 “最近还好?”乾隆吩咐过内务府的人,最近即便要忙着永琏治丧的事情,也不能怠慢了太后、于穗岁跟贵妃这里。 第448章 乾隆张氏36 “挺好的。”她最近的生活跟之前的并无多大的不同,只是饮食最近改成了吃素的。 连着高轻鸢也将自己的一日三餐都改成茹素。 “陪我去走走。”乾隆道。 于穗岁瞄了一眼乾隆,点头,跟在乾隆的身侧。 两人就绕着万方安和的湖散步,这个时候柳树早就是光枝桠,初冬的寒风还没有那么凛冽,于穗岁出门前披着个粉紫色的披风,春枝尤嫌不够,还准备给于穗岁来上一个毳毛的围脖。 于穗岁没有什么落后乾隆半步或者一步的想法,她跟乾隆是并排行走。 李玉几个人在后边跟着,他抬头瞧一眼,然后又假装整理一下自己的拂尘,心里觉得这一回后,皇上怕是要恢复成正常的饮食了。 绕着万方安和的湖走了小半个时辰,乾隆才开口说话,“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委屈? 于穗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乾隆的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乾隆说的是这段时间没有过来陪她,这个是委屈。 不过她不觉得啊。 “没有啊。”于穗岁又瞧了眼乾隆,见他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还略有不自然,就知道乾隆这个人,真的是怎么说呢。 他喜欢你,所以事事为你考虑。 高轻鸢难怪不能快刀斩乱麻,这样的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她真的可能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乾隆以为于穗岁这话是在宽慰他,这些时间除了去永琏的灵堂,再就是去看了皇后,她的身体垮了一半,如今都到了卧床保胎的地步。 “过些日子我再来陪你。”乾隆这段时间不招任何嫔妃侍寝,不去任何嫔妃那里留宿。 于穗岁知道的,他在思念他的儿子永琏,自己的亲儿子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天色昏暗,李玉拎着灯笼在乾隆的侧边,看着乾隆拍了拍于穗岁的肩膀后才离开。 乾隆走后,春竹端着热水,“娘娘,快过来泡泡脚去去乏。”这万方安和的湖可是很大的,这绕着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娘娘那脚怕是又酸又痛的。 于穗岁喜笑颜开,春竹真的太懂她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泡脚。 “春竹,你跟春枝等翻年就是十九岁了,你们可想出宫?”于穗岁问这个也是想着她们这个年纪,在现代是小,可放在这里那就不是小了,这若是真的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她们可能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春竹一愣,旋即又委屈,“娘娘是不打算要我们了吗?”出宫做什么,难不成娘娘要赶她们走。 于穗岁赶紧摆手,“不是的,春竹,你跟春枝很好,只是这一辈子那么长,不能都围着我转,我问你们是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她们若是想要嫁人,她就去找乾隆帮忙看看人选,毕竟这个时候不用乾隆,难不成等以后。 这喜欢可是有实效性,就跟诺言只在说的时候有用是一样的。 春竹更加茫然了,她们自打跟了娘娘以后,就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可能,她们想着跟着娘娘能够吃饱饭,还有月钱拿,娘娘人又大方,每逢年节都要多发一笔钱作为奖励或者节礼。 作为娘娘宫里的人,她们不知道被皇宫里多少的人羡慕。 娘娘人好,事少,给的钱又多,如今她跟春枝两人攒下来的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我们没什么打算,就打算一辈子跟着娘娘啊。”春竹实话实说,她们确实也这么想的。 于穗岁扶额,“春竹啊,我是想说你们有没有想要嫁人生儿育女或者出宫自己做点小生意这样的想法。”一辈子在这宫里打转,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嫁人?”春竹懵了,她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想法,她最开始的时候是个村里的小丫头,跟着春枝俩人都被家里的后娘给提脚卖给伢婆。 又被伢婆给卖到一个员外家里,后来那个员外家里的少爷是个赌鬼,输了家产,她们这些小丫头又被卖了给少爷添债,本是要卖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可她们两个实在是又瘦又小又黑的,人家连送都不要。 她们就又被转卖给伢婆,这伢婆那年做成一个大生意,瞧她们顺眼,就放在后院里养着,等大一点再卖,后来就遇上了娘娘,这在娘娘这里,才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这已经是她跟春枝最好的生活了,嫁人?她是没有想过的。 于穗岁看出来了春竹的茫然,“不想嫁人也没有关系,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没有,没有也没有关系,有的话告诉我一声。” 春竹她们应该是忙于生计,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春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好。”她等会还是去跟春枝说一下。 过了一会于穗岁收拾好了之后,春竹回去后边的跟春枝的房间后,跟春枝说了这事。 没想到程姑姑有事找她,也就听见了。 程姑姑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俩个还小,也没人教过你们,你们也不懂,娘娘这是为了你们好,这世上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娘娘能这么早就问你们,肯定是想着帮你们把把关。” 说起来她也是跟着娘娘以后才觉得自己生活好了不少,之前在府邸的时候,她一个二等的姑姑,在前院里也是一抓一大把的,这到了娘娘的院子里就不一样了。 当时陈进忠送她进来的时,心里那多忐忑啊。 如今跟着娘娘好几年了,这腰包也还是越来越鼓了,娘娘手宽,她们这些个奴婢也不需要这里去算计那里去抠一点,都是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给的,这既有面子,又有实惠。 她们宫里的人走出去,那个不是自觉自己背都打得直一些。 春枝跟春竹是一样的懵懂,以前能活着就好了,现在生活好了之后,想着的不过是要好好伺候娘娘,然后保持现在的生活水平。 这嫁人这两个字,就没在她们的生活里出现过。 见俩人不开窍,程姑姑又道:“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们慢慢琢磨,慢慢的想,也不急在这一时,端慧皇太子的丧仪刚过,娘娘说这事也是好给你们提前准备准备。” 娘娘人是真的好,着贴身的宫女,哪里能这般就放出宫去嫁人,这不说下一个要调教多久,就说这贴身的大宫女知道娘娘多少事,就这么放出去,若是有那个想要算计,去捉了人来问,少不得套出多少的事来。 春枝跟春竹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用力点点头,“我们会好好琢磨的。” 程姑姑见她们已经有了态度,便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内务府那边送来不少的鲜果,春竹你明日去小厨房那边做一些娘娘爱吃的蜜饯放着。”娘娘不爱吃特别甜腻的,这内务府那边做的蜜饯不是太甜就是太淡,春竹做的倒是恰到好处,索性她们就自己找了内务府要新鲜的果子来,自己做。 春竹点点头,送走了程姑姑,俩人是真的打算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是娘娘给了她们选择。 - 高轻鸢最近茹素,感觉自己的嘴都淡了,叫了小厨房煮了牛乳送过来。 “娘娘,这小厨房还送了一盅燕窝来,可要现在吃?”翠玉端着一个托盘,这些日子娘娘坚持吃素,她们也不好劝,只能在旁的吃食上多费一点心思。 高轻鸢以前也是爱吃这个的,自从跟于穗岁一起吃过一回之后,她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就是:燕窝是好东西,可是她享受来,她真的不太能接受她在吃燕子的口水。 “不了,你们自己分了吧。” 她是不会在吃这个的,高轻鸢恋恋不舍的看一了一眼那一盅燕窝,又回忆起了之前的话,还是算了,这吃燕窝总是想到燕子的唾液,她还是不为难勉强自己了。 翠玉瞧着娘娘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喜欢的,只是这态度还是略微奇怪了一点。 高轻鸢喝了自己的牛乳之后,问道,“皇后那边怎样了?”皇后失了永琏,她自己能袖手旁观,做不到落井下石。 往日里嘴仗打得极好,可也就是生生气,咒骂几句,没见过真章,这一回永琏去了,她是能有点理解皇后现在的心情,可不代表她们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她们还是敌人。 “听底下的小太监打探来的消息,皇后的胎保住了。”翠玉是知道自家娘娘跟皇后之间的情仇的。 端慧皇太子去世,这个时间若是宫里的人去闹一闹皇后,皇后这胎就没了,可是这个时候,园子里所有的嫔妃都安静如鸡,没人出来闹事。 可能是因为皇太后,也可能是因为皇上。 高轻鸢点点头,然后也不再问这个了。这个时候,她虽然还记着跟皇后的仇,可也不会去真的推皇后一把,不是她良善,是她不敢。 园子里的事情,她知道,是皇太后出面了,这园子里立刻就井井有条了起来,嫔妃们一个个都安静老实了下来。 皇太后费了一些心思,乾隆也感念皇太后的付出,特意去陪皇太后用膳。 皇太后:他这是来给我添麻烦的。 “去叫厨房的人准备一道八宝鸭。”皇太后虽看起来有点嫌弃,但是心里是高兴的。 边上的姑姑也乐呵呵的去了厨房。 乾隆陪着皇太后用膳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皇帝,你如今也瞧见了,这后宫不能乱。”皇太后这话说得如常,这后宫虽跟前朝相关,可是这影响也确实有限。 乾隆自然明白,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会再犯第二次错,“皇额娘说的是,只是这一枝独秀终究是不美。” 一家独大,这只会招致其他的恶果,前朝不能有,这后宫也不能有。 皇后始终不明白,他的妻子不是福晋,是皇后,是要担起这后宫的责任来的,他几方平衡,也就是为了限制皇后,她现在的想法真的不适合皇后这一个位置。 天家夫妻本就与常人不同,至亲至疏,可皇后所求已经远甚于她带来的东西了,这天平已经失衡,那他只能在另一边不停的加码。 皇太后轻笑一声,“皇帝,你这话也对,只是她是皇后,你不教她,她不懂,做下错事,照着情理本该就这样糊涂的过去,可你是我亲子,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凡事不必追究太过,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有些事追根究底是无用之功,这皇帝爱上了张妃,她说什么了吗? 皇帝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过来之人哪有不知道的,经验阅历这样的东西,哪怕是皇帝,也要时间才能积累出来的,如今皇太后瞧乾隆,在这方面她是一眼就知道结果。 这情爱二字,最是磨人。 乾隆既然自己有信心,那她也就不多话,他跟张妃一看,就是输家。 只是输也好,赢也罢,这张妃这一辈子是离不开皇宫的。 “儿子明白。”乾隆知道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时候皇后做的事,怎的是闭上了双眼,还能听到她在耳边叭叭叭的。 乾隆觉得皇后若是单拎出来,这处理宫务那肯定是合格的,只是她总想着与嫔妃争宠,争锋,争长短,这属实不是他想看到的。 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乾隆,又给他夹了一块鸭肉,“但愿你是真的懂了。”别总以为万事万物都在自己手里,总有些事是会跳出你的范围规则的。 乾隆觉得自己是真的知道了要怎么处理。 转眼就到了新年,这一年因着端慧皇太子的事,也没有大办,正月里嘉嫔生下四阿哥永珹。 嘉嫔抱着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 “妹妹快别哭了,月子里可不能哭。”纯妃给嘉嫔擦着眼泪,这总算是苦尽甘来,以后金妹妹也算是有了依靠。 嘉嫔高兴啊,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纯妃,嘴里真情实意的,“谢谢姐姐。”当初若不是苏姐姐拉她一把,她说不定就要一条道跟着皇后走到底。 纯妃听这话心里一热,脸上笑着,“你好好坐月子,我替你瞧着点四阿哥,等你月子出来了,咱们在好好的说话。”纯妃又替嘉嫔掖掖被角。 金妹妹如今有了阿哥,以后的日子也是肉眼可见的明朗,她们这样的人家,能在后宫里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以后能跟着出宫做太妃养老就是顶好的人生了。 仪嫔那边知道嘉嫔生了阿哥之后,也叫人送了礼物过来,只她的宫女回来后大惊失色,拉着仪嫔的手都一直在抖。 第449章 乾隆张氏37 仪嫔的宫女哆嗦着嘴,几次张口说不出话来,仪嫔忙安慰她,这肯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宫女缓了半天,又四周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才伏在仪嫔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娘娘,奴婢见着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碧玺给之前伺候端慧皇太子的小太监塞东西。”她是想着今日忙着回来好将自己手里没有绣完的荷包给绣好,等到二月的时候好托人给带出去给她那个未婚夫。 结果这抄近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下脚,她就坐在假山后边揉一揉,缓一缓,就遇上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碧玺做这事,这要是没点猫腻她根本不信,要给钱,是赏银的话根本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这大冬天的,皇后娘娘在长春仙馆,嘉嫔跟着纯妃住的地方这般远,这不是特意来的,她脑袋都拧下来当球踢。 尤其是她后边听到的那句,找个时间给调去其他地方当差。 仪嫔眉头皱起,手扶在椅子上,“你可是听见了什么?”这皇后娘娘的宫女,行踪这般的诡异,上一回在碧桐书院那边也撞见过一回,还以为是替皇后办事,这难不成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说是要将他调去其他地方当差。”她就听见这么一点,俩人都没有多说什么,想必是之前就商量好了,如今就是验收结果的时候。 仪嫔垂下眼脸,这要调职本是应当的,毕竟二阿哥去了之后,这原来伺候他的宫人都要散出去到各宫去,这没什么,有什么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特意来说这事。 “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你谁也别说,等后边我跟皇上求个情,早日叫你出宫去。”仪嫔不一会就做下了决定,她若是留在宫里,也不安全,还是送出去得好。 跟了她这么多年,不能真的就叫她折在这里。她隐隐的有种直觉,这碧玺跟二阿哥夭折的事情有关联。 “娘娘。”宫女的害怕立刻又变成泪眼涟涟的不舍,她真的没有想到娘娘第一时间竟然是想将她送出去,这娘娘往日里做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这里挑拨离间,那里煽风点火。 仪嫔拍拍她的肩,“你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在院子里待着吧,我找机会跟皇上求情。”她是想皇后最后孤独终老,无人可依,可也没有想过要自己身边的人去做。 她都是身体力行的自己亲自上阵去推涛作浪,可没有叫自己的宫女上去跟那个嫔妃对上的。 她得好好想想,最近要怎么样才能明哲保身,毕竟皇上才是这里面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她就算要看皇后落魄遭报应,那不得还有命在。 “去叫医女来。”仪嫔知道她崴了脚之后立刻叫来另一个宫女过来,宫里的太医是不会来给一个宫女看病的,只能选择医女。 碧玺自己是没有注意到的,她今日也是代皇后给嘉嫔送赏,就顺便将这个事情给办了,只是没想到,选了一个三面都空旷的地方,最后临湖的那假山后边倒是藏着一个崴脚的人。 碧玺也不觉得自己对着端慧皇太子有出手有什么不该,即便皇后跟他是两个不同的人,谁叫他是皇后的儿子,她现在解决不了皇后,可叫皇后难受也是可以的。 要怪就怪皇后自己作孽,她姐姐死得那般的惨,她在乱葬场找姐姐的时候,连手脚都没有凑齐,不知道那那条野狗的肚子里。 想着自己的姐姐,碧玺心里堵得慌,明明她们就要有好的前途了,再过上两年,她们就攒够了钱,姐姐也能分光的嫁人了,可最后呢,姐姐只是去一个院子里当差,被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说了句这药膳做的不错,就被皇后怀恨在心。 等皇上走了之后,特意叫人强买下了她姐姐的身契,将她嫁给一个打死过一个媳妇的屠夫,最后姐姐不过半年就被打死了,连着她差点也死在了那里。 她们不是亲姐妹,可是自小相依为命,没了姐姐,她连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姐姐当时的未婚夫如今也考进了太医院做学徒。 皇后,我要你等着,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姐姐。 - 待到乾隆恢复成正常模样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了,于穗岁跟乾隆说了一下春枝跟的事情。 春枝是愿意出宫嫁人的,她没了家人,如今也想过有家有孩子的生活。 春竹是没有想好,继续留在于穗岁身边。 “你跟仪嫔是商量好了,都一个时间跟我说这个事。”乾隆笑着,手里的棋子准确的落在位置上。 于穗岁又是被乾隆杀得片甲不留,“那没有,我之前想着春枝的年纪也到了,留在宫里等着二十五岁出宫,那个时候也不好找人了。”她自己本身有意愿的,还是尽早。 这个时候的二十五岁跟以后的二十五岁不是一个样的。 “皇上也帮我选一选人,这些个人我也不了解,皇上多看着一点。”于穗岁又道,这皇上选的人,对春枝来说,可能更加的有保障一点? 乾隆眉毛一扬,嘴边的笑也换了颜色:“指使我做事,我有什么好处?” 于穗岁:....... 乾隆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吃,“我前些日子就准备好了。”说着脚春枝将托盘端了上来。 乾隆打开这描金的漆盒,里头是一块两指宽的和田白玉章,上面刻的篆书还是于穗岁自己写的,后来自己刻的。 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于穗岁是知道的,但是不妨碍她想要试试。 乾隆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喜欢得不行,连眼角都带着笑意,“你还会这个?” “刚学的,这一个就送皇上了。”这诚意是给够了的,于穗岁趁机挪了几颗棋子,乾隆眼尖早就瞄见了,只当没有看见。 乾隆解下自己的荷包,然后将这章给放了进去,难得从于穗岁这个貔貅这里得到点东西,当然是要贴身带着,以免什么时候于穗岁又给顺回去。 “我叫陈进忠去选,到时候送来你自己再看看。”东西收到了,乾隆办事的速度就大大的提升了。 “谢皇上!”于穗岁给了乾隆一个大大的笑脸。 乾隆今个可是第一回收到于穗岁亲手做的东西,心里正感动呢,见她笑颜如画,顿时又甜上了几分。 陈进忠那边得了这个差事,皱眉苦脸的找上李玉给支个招,这张妃娘娘要什么样的人,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总要知道她想要给那春枝找个高的、矮的、有钱的,还是其他的,总要有个要求在啊。 李玉也啐他两口,然后还是找着时间过来问了一下于穗岁。 于穗岁问了春枝之后,第一要求是人品好,第二是家里简单干净,第三才是长得好看一点的。 只是这个条件一说,陈进忠就知道怎么选了,这没想着往高了嫁,那他找人的时候也有数了。 反正皇上跟前的那些个侍卫是不行的,可这园子里那些办事的人家里,可以打听打听。 “劳娘娘费心了。”春枝也感激于穗岁为她的事劳累,这原本宫女是二十五岁出宫嫁人,她如今运气好,这提前出宫不说,娘娘还帮着将人选好。 于穗岁端着一碗汤圆,慢悠悠的吃着,听春枝的话,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别说这个,等事情定下来,我给你添妆。”她不适合这样煽情。 春竹抱着新制的衣裳进来,笑得两个眼睛都成了月牙状的,“娘娘,快瞧,绣房的人将你要的衣裳都做好了。”如今做的是夏天的衣裳,这浅绿色绣竹枝的纱衣跟那粉紫色绣芙蓉的纱衣都好看,她刚刚拿着的时候就想先拿来给于穗岁看。 于穗岁将视线转到春竹这边,看着她展示两套衣裳,这里面是同色系的罗,外边罩一层纱。 好想穿在身上,可惜现在还没有到夏天。 “给绣娘们都送一些银子去。”于穗岁站起来摸了两把这衣裳,她喜欢的! 春竹点头:“奴婢等下就去。”这些衣裳那绣房的人的确是用心了,该赏的。 高轻鸢进屋的时候就瞧着于穗岁笑得开心,“妹妹,这是有什么好事?” 说着也就自己在于穗岁的一边坐下了,瞧着春竹的手上,“哎,这是今年新做的。” “得了新衣裳。”于穗岁指着衣裳,笑着道,“姐姐今年做了什么衣裳?” 宫里一年四季都是要制新衣裳的,当然皇后除外,皇后毕竟是有克勤克俭的名声。 她这个嫔妃不需要名声,所以就只能享受生活了,这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都要通通送来给她享受了。 高轻鸢接过春枝端上来的茶,轻轻的呷一口,待着笑,“今年苏州织造局不是供了一些新的料子来,我就没想着自己麻烦,索性就直接裁制做成了衣裳。” 可见于穗岁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不然哪里有心情自己画了画样子,又送去叫绣房的人做。 这个于穗岁也是有的,还在后面没有做出来。 “今个找你,是想着你去听戏,太后喜欢的南府的戏班子里又来了一个角儿,听说昆曲唱得极好。”也是没有事做,这想着皇太后都喜欢的戏,她怎么也得去听一回。 于穗岁也没有事,就跟着高轻鸢一起去听戏去了,这新来的角儿的确是有一个好嗓子,这唱得她都当场想往台上扔钱了,不过最后还是完了之后给的。 “太后这眼光是真好。”高轻鸢由衷的赞叹道,这太后怎么就能这般厉害,她以前还以为太后是尊大佛,就是摆在那里好看的。 如今想来,之前的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于穗岁不知道答案,摆摆手,“这戏也听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高轻鸢挽着于穗岁的手,乐呵呵的,“我请你去吃酒去。”她想着之前跟于穗岁一道吃的烤肉,配着米酒慢慢悠悠的享受,这虽然还没有到夏日,可是这小酒也是能喝上的。 “好。” 于穗岁她们一走,那个唱昆曲的角儿,眼里闪过艳羡,当皇上的嫔妃真好,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从梳妆的桌子上拿出一瓶白玉霜,给自的手仔仔细细的涂上。 到了五月里,皇后生下了三格格,也就是姗姗来迟的和敬公主。 这个孩子是个坚强的,这生下来不是预想中的体弱多病,反而身体康健。 只是皇后还没有出月子,这园子里就多了一个莞答应。 高轻鸢知道后,只是点点头,然后跟于穗岁道,“真是没有想到啊。”之前她们听戏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如今她成了她们的同事。 于穗岁递了个桃子过去,“有想法?”这莞答应可是乾隆这几天侍寝最多的人,高轻鸢不会是吃醋了? “没想法,这莞答应能讨皇上开心,那是她的本事。”高轻鸢倒是不会对莞答应的事有什么想法,这嫔妃哪一个不是为了讨皇上开心绞尽脑汁的,就妹妹这个欲拒还迎拿捏的恰到好处,叫皇上自己乐意。 她也是佩服的。 有时候她还想自己要不要学一下,不过可能就是东施效颦。 于穗岁赞同这话,她有这本事,那就自己上去。 这嫔妃争不争宠都很正常,争可能是为了自己也可能是为了家里人,不争,那可能也是为了自己或者家人。 前面是为了好的前途,后面是为了不惹事生非牵连己身。 乾隆这几日听得自己是心满意足的,然后回头就想起自己有几天没有去找于穗岁了,这不是又颠颠的自己找了过来。 “爱妃身上好香。”乾隆抱着于穗岁深深的嗅了一口,抱着于穗岁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的静了下来。 于穗岁非常直接,“刚刚才洗了头,你闻着的是头油的味道。”她的头发长,这洗完头,半干的时候是要抹发油来滋润的,不然这指定到处是茬。 乾隆闷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是发油的味道,“你啊你。”有点无奈,但是不多,他抱着于穗岁到廊下的躺椅上躺着。 微风拂来,廊下的铃铛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发出声音,这是于穗岁夏日的时候喜欢在傍晚的时候挂在廊下,听着清脆的铃声看日落黄昏。 今日倒是春枝想着提前挂出来,说不得今日于穗岁就要看日落。 娘娘最爱的事就是傍晚的时候坐在廊下,或者树下,看日落。 于穗岁不问乾隆这几日的情况,乾隆也不会提起这几日的生活,他们彼此之间都有默契,不说其他人。 “你最近跟太后打牌可是赢了不少的钱,什么时候请我吃一顿?”乾隆搂着于穗岁问道,他可是知道的,这于穗岁在牌桌上跟在棋桌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用皇额娘的话说,这于穗岁一上牌桌,那就是意气风发,大杀四方。 第450章 乾隆张氏38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今天去吃缘香楼?”于穗岁看了眼天色,也不算是台湾,这个时候出圆明园去缘香楼也不算晚,回来也不会太迟。 乾隆瞧了眼于穗岁,见她说得认真,叫来李玉,“快去备马车。”她难得这般大方一回。 李玉小跑着去办乾隆吩咐的事。 不一会于穗岁就跟乾隆坐上了马车往缘香楼去,缘香楼是个大概类似于农家乐的地理位置的酒楼,客人大多数是跟着乾隆一起搬到圆明园上朝的朝廷官员及家眷。 毕竟皇帝都在园子里,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在紫禁城,这生意自然是要跟着皇上走的。 “皇上,今年要去热河吗?”避暑是不是应该提上日程了,这在京城住了好几年了,这怎么也得出去旅个游啊。 乾隆手里拿着书,放在腿上,“想去玩?”这宫里也只有她这般大胆,敢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自己想要去玩。 于穗岁点头,当然想去玩啊,在京城里边的夏天炎热,又没有空调,这用冰盆降温还是会有点热。 “等到了七月再说。”乾隆自己也想出去,可是现在还是不能确定,等到了时间在看看。 说着又在于穗岁的身上瞄了一眼,他来于穗岁这里的日子也算是多,可是于穗岁一点动静也没有,姚太医也说于穗岁身体康健,只是缘分没有到。 于穗岁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跟乾隆对上了眼,她看见了乾隆眼里的疑惑,“怎么,还有什么事?” 乾隆摇摇头,“没事。”说着又拿起书来装模做样的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等找个时间叫姚太医去看看。 到了缘香楼,已经是宾客盈门,不过李玉办事效率极好,他们坐在二楼临窗的一个包厢里。 于穗岁等菜的时候无聊,推开窗后,就看见了乾隆的好弟弟,“皇上,你看,是和亲王!” 乾隆站起来,走到于穗岁身后,一看果真是和亲王弘昼,瞧着身边跟着的女人不像是他福晋。 “大概也是跟我们一样过来吃饭的。”乾隆并不好奇弘昼的私生活,这弘昼带着谁他都不在乎。 李玉倒是眉头一跳,赶紧道:“皇上,这是贵妃娘娘的三妹妹。”不是在辛者库里做杂役,怎么就出来了,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贵妃娘娘的妹妹还是上回皇上生气高家的做法,叫他去给贵妃娘娘的妹妹换了个更辛苦的工作的时候见了一面。 乾隆眼里沉了一分,只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而将窗户关上,“风大了,吹凉了就不好了。” 于穗岁嘴角抽了抽,然后回了位置上坐着,这乾隆是掩耳盗铃? 李玉躬着身子,也不敢随意的开口说话,这和亲王怎么跟高家搅合在一起了。 那边和亲王也难受,家里的福晋干了糊涂事不说,那高夫人一求情,她想着高贵妃就忙不迭的应了下来,也不回来问一声,结果就现在,他被这高家的姑娘给缠上了。 今个难得的出来逛一逛,还遇上了这高家姑娘。 吃完缘香楼,乾隆带着于穗岁回去,下楼的时候,跟和亲王在楼梯口相撞。 和亲王本想大骂,今天已经很不顺利了,结果还有人没长眼撞了上来,一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乾隆睨他一眼,然后拉着于穗岁的手就走了。 和亲王在后边目瞪口呆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心里一咯噔,完犊子了,这皇兄不会看见了吧? 他跟那高家可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和亲王回去后,气冲冲的撞开他福晋吴库扎氏的院门,“都是你,可害死我了。” 吴库扎氏也莫名其妙,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掷,嗓门提高了几度,“王爷是在哪里受了气,要回来往我头上扯。”她一个妇人,哪里能参与朝堂之事,这弘昼就是在外受了挫折会来窝里横。 不过也奇怪,皇上跟太后一向待王爷亲近,哪有人敢给王爷气受。 和亲王绕过摔碎了的茶杯,找个位置坐下,责怪道:“还不是你多管闲事,没弄清楚就给高家办了事,这下可好了,今日出门撞见那高家的祸害不说,还撞见了皇兄。” 皇兄手里牵着张妃,没有说话,可这不比说话的时候更加叫人害怕,皇兄本就心机深沉,心思复杂,那一眼睨过来,若是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死也不信。 “啊?那要怎么办?我去求求皇额娘?”吴库扎氏说起这个也气短,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高贵妃得宠,高家如今也得皇上的看重,高夫人求上门,她也就是想着香火情,然后就使了个办法,将那高贵妃的妹妹给放出了宫。 心里还想着,高贵妃就算是再生气,可毕竟是一家子亲姐妹,这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如今是生气,等日后想起来,还不是会后悔。 和亲王踢了几下面前的圆凳,“都是你糊涂,这高贵妃家里的事情你去搅和什么,那高家送姑娘进去做什么你不知道,高贵妃那边能给她好眼神,你没事去看孩子就是,去掺合宫里的事情做什么。” 他也是生气,他本来就觉得皇兄心里深沉,一不小心得罪了都不知道,这还明晃晃的掺合后宫的事情,她真是嫌自己这个王爷当得太顺了。 吴库扎氏当然知道,只是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常事,这宫里嫔妃不能生,家里姐妹或者族里姐妹进去本来就是常事,可高贵妃这一出她只当是发个脾气,等冷静下来,还不是要照着这个做。 这女人要是没有孩子,那不论是在哪里这位置都是坐不稳的,她子啊和亲王府后院里说一不二,一个是她跟王爷夫妻情分,一个就是她能生,连生几个都是儿子,这王爷对她的尊重也是跟着上涨的。 “我去跟高贵妃说明白,再跟皇额娘和额娘求情。”这个事无论如何都得说明白,这高贵妃是皇上的宠妃,这可不能得罪,自古以来宠妃的枕头风都是不容忽视的。 和亲王垮着个脸,叹了几口气,然后脑中浮现出了今日看见的,皇兄牵着张妃的手,他脑子一转,“你也去见见张妃,看她能不能帮忙说一两句话。” 总之就是不能叫皇兄对他有看法,也不能留下他插手后宫的印象。 在皇兄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已经是成王败寇了,他要是蹦跶得太高,这下场自然是不会好的。 他阿玛雍正可是给皇兄留下了样板,那以前的八阿哥、九阿哥,还有现在的十四叔,弘昼的脑海里晃过不少人的影子,他可不能跟十四叔一样,幽禁了十几年,在那么个院子里,一生活就是十几年。 吴库扎氏也知道于穗岁,有点犹豫,“这张妃?”张妃虽然受宠,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话传出来,只说这张妃体弱多病,常年在万方安和里静养,不常出现在人面前。 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和亲王肯定的点点头,他的皇兄可不是什么风流荡子,这张妃在宫内几乎没有什么流言蜚语出来,肯定是他皇兄处理了。 不然这高贵妃在宫里将自己妹妹给放到辛者库里的事情早就在京城传开了,可如今京城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说明什么,皇兄肯定给高贵妃扫尾了。 吴库扎氏半信半疑的,然后往园子里递了帖子。 于穗岁听说吴库扎氏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她跟这吴库扎氏可是一点都不熟啊。 只是这吴库扎氏她是知道的,和亲王的嫡福晋,生了六子一女,是皇室里很有名的能生的的嫡福晋。 春竹:“娘娘可要见?”这和亲王福晋她们一向是没有交往的,这突然过来,怕不是有所求。 于穗岁想了一下,然后拒绝了,还是不见了。 春竹高兴的走路都带着点雀跃,这还是不见得好,这娘娘如今偏居一隅,过着自己的生活,还是不要去过多参与其他的事情比较好,万一这和亲王福晋所求会伤害娘娘的利益,那就不好了。 吴库扎氏等来被拒绝的消息,脸上还是带着微笑跟春竹告辞,她转过头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这张妃能见她才是奇怪。 这张妃在皇室里的名声可是孤僻、难搞的代名词,比起高贵妃那是更加的难搞。 高贵妃好歹是给留个面子,这张妃,她来之前找相熟的人问过,那是没有见过任何的宗室福晋的。 若是只有一个人被拒绝,她们肯定是要给张妃贴上一个势利眼或者其他的标签的,可这个张妃是全部都拒绝,她们就平衡了,这张妃是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而且春竹的态度很好,脸上一直带着笑,这吴克扎氏想着若是以后有了机会再来就是。 高轻鸢那边听闻这和亲王福晋没有径直出园子,反而去了于穗岁那边,眉头皱了一下,“叫人去打听一下,妹妹见她没有?” 这吴库扎氏也是病急乱投医,这她家的事情,去找妹妹掺合做什么,这真是个糊涂人。 仪嫔的宫女出园子的时候,还遇上了出园子的和亲王福晋。 和亲王福晋在马车上,撩开帘子后看了几眼,问了声身边的姑姑,“那个好像是仪嫔娘娘身边的宫女?”感觉是有几分像的,可是又不太确定,这宫里的人多,光是记住嫔妃不出错,就很麻烦了,这宫女,大多数又是穿着一样的衣裳,哪里能准确的认出来。 和亲王福晋的姑姑也迷糊,“福晋等等,奴婢差人去打探一下。”这不是放宫女出宫的时间,这宫女这个时候出宫,保不齐是有什么事。 仪嫔送走了自己的宫女,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自己手里沾着自己身边人的血,尤其是她这几年都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说句不好的话,这养猫养狗久了都还有点感情,这何况是个人。 仪嫔扶着新来的宫女的手,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想着皇后那边的事,皇后运气是真的好,好得让人羡慕。 “多日不见哲妃姐姐,我有些想她了。”仪嫔的脚一拐,就往哲妃那里去。 皇太后那边是找了乾隆过去,这吴库扎氏说的是实话,只是这真的也是糊涂。 “这事是吴库扎氏做的,她也是糊涂。”太后端着茶,茶盖拨了拨,吹了一口。这吴库扎氏也还是糊涂,高贵妃家里的事她一个外人去搅和什么,这宫里的事情她更是不该插手。 乾隆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仿佛是没有放在心上,“皇额娘,这事弘昼跟我说了,吴库扎氏是有点糊涂了。”手伸得太长了,这宫里的事情,她也敢管。 太后见乾隆这副样子,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啊,这弘昼小时候也算是在我身边长了几年,他的心思我不算是都懂,可至少现在他是没有心思的。” 这皇位只有一个,那个皇子阿哥不想要,这弘昼当年有心思也是正常的,只是最后他们赢了,这关系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撕开脸皮,这如今更加没有必要了。 这皇室的颜面既然能维持光鲜亮丽,那何必撕开见到内里,大家要的不就是这个花团锦簇。 乾隆转了转了自己手上的扳指,“儿子知道了。”他明白皇额娘的意思,罢了,既然皇额娘说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皇帝,自然是比我更知道这些,只是你想想先帝,这民间说的是什么,你心里也有数,如今你登基也才几年,一切都以稳重为上。”皇太后想起先皇写的那个《大义觉迷录》,她就头疼。 这皇帝亲自下场跟百姓辩驳就算了,那叫曾静到处宣扬,将皇家秘闻弄得人尽皆知的地步,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还有那什么先帝自幼得圣祖爷看重,皇太后一个历经康熙雍正两朝的人来说,她又是雍正后宫里的人,实在是觉得先帝这是在编瞎话。 谁人不知这圣祖爷最看重的就先前的废太子,这才是圣祖爷心里最看重的儿子。 乾隆点点头,他想着先帝给他留下的四个辅政大臣,还是需要时间的。 皇太后:“我听说张妃那丫头请你去吃席了?”她也不愿意一直说这个事,皇帝不高兴,她何尝高兴,皇家的母子,跟平常百姓家里的不一样,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 乾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是,昨个去的。”他还是挺高兴的。 皇太后放下茶碗,招手叫来姑姑,“你去万方安和请了张妃过来。” 第451章 乾隆张氏39 于穗岁到了太后的畅春园,看见乾隆也在,请安后照着太后的话,坐在她左边下首的椅子上。 “我听说你拿着从我们这里赢的钱去请了皇上吃饭?”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停在于穗岁身上,这丫头赢了钱竟然去请皇上吃饭,太后知道的时候是有点意外的。 于穗岁点头,“是,昨个去缘香楼请了皇上吃饭。”眼神往乾隆那边一瞄,看他坐在那里看好戏的眼神,于穗岁心里翻了个白眼。 太后:“什么时候请我吃?”这钱可都是她们手里赢的,这不能皇上都吃了,她们什么都得不到。 能出门? 于穗岁马上接话,:“太后想去哪里吃?”她是有点兴奋的,跟着太后出门逛夜市不错的选择。 这话接得这么溜,太后眼里多了几分高兴,“等过上几日,时间定了我叫姑姑过来跟你说。”她也难得出门一回,她看了眼乾隆。 乾隆闻弦知雅意,“我等会回去就安排。”出宫当然那会是要准备的,尤其是太后出门,这还是要小心为上。 皇太后听了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说起正事来,“吴库扎氏今日去见你了?” 于穗岁:“是,不过我没有见她。”所以今天是为着这个事,她是不知道缘由的,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 昨日见着的和亲王和那个女子难不成有什么后续? 见她坦诚,太后又道,“你不见她是对的,她搅和进了贵妃的家事,你跟贵妃关系一向好,这些个事还是别多管。” 太后这个可不单单是建议,是在直接告诉于穗岁,她不要去参与这个事。 “是。”于穗岁应道,这和亲王跟高轻鸢家里搅和在了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于穗岁就确定了,昨天看到的应该是高家的姑娘,只是是那个姑娘她不确定。 听话,太后心里更加满意了,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秉性纯良,性子又柔顺,这些个弯弯绕绕你也不是一时能学会的,日后还是在万方安和为好。” 皇帝特意将她给摘出来,她作为皇帝的额娘,有什么不知道,只是她也不觉得于穗岁能影响乾隆,她太知道了,这皇位上的人,有哪一个能为了女人放弃权力江山。 江山美人,江山在前,美人是锦上添花。 于穗岁:“是,谢太后提点。”看来太后跟乾隆的关系比想象中的更加的稳固,这能当着乾隆的面说这个,那即时乾隆也是沉默的赞同了这个话。 乾隆的后宫现在也说不上大乱,只是还是乱的,这仪嫔、娴妃、哲妃、还有纯妃嘉嫔这几个人都是各自为政,还有个隐藏在夜雾里的婉贵人,以及仙子啊乾隆的新欢莞答应。 乾隆坐在一边,悠闲的吃着点心,听着太后的话,他知道太后这是在教于穗岁,心里觉得皇额娘还是很好的。 又想起皇后,乾隆心里一沉,叫了姑姑去教她,她能把姑姑给打发出宫,这皇额娘说起皇后的时候,那个有心无力的样子,他也头疼。 皇后,她若只是一个福晋,这纠结男女情爱的小事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她是皇后,是后宫嫔妃之首,这还拘泥于情情爱爱之事,就是不合格。 若是换了嫔妃,乾隆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如若是换了于穗岁或者高轻鸢,乾隆觉得甚好,只是皇后是不行的,这与嫔妃争宠,终究是落了下乘。 太后又瞧瞧乾隆,见他沉思,不知道想哪里去了,“皇帝,传膳吧。” 乾隆一秒回神,“李玉,去传膳。” “是。”李玉两只脚跑得飞快,他恨不得自己刚刚的耳朵是聋的,皇太后说的这些话,是他能听的,若是日后皇上想起来了,他这个屁股少不得受几个板子。 吃了晚膳,于穗岁坐着乾隆的御驾一起回了圆明园,难得的去了九洲清晏。 辅一落地,还没有完全的站稳,就见着这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姑娘,差点给于穗岁吓出心脏病来。 这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长发白衣的姑娘,她脑子里一下就冒出了贞子类似的形象出来。 “皇上吉祥,张妃娘娘吉祥。”莞答应本是过来等着乾隆的,没想到乾隆还带着于穗岁,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 她之前是见过于穗岁,当时她好生羡慕,如今只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于穗岁,心里越发的羡慕了,她何时才能跟张妃娘娘一样,过上这般荣华富贵的生活。 听闻张妃娘娘是民女出身,如今也不过才二九年华,这年龄比她还要小一岁。 乾隆扶着于穗岁,待于穗岁站稳之后道,“都说慢一点,你当心摔了。”说罢乾隆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莞答应,“没事不要出来闲逛。” 莞答应之前是极有眼色的,这今日是怎么了,到了这九洲清晏来守着? 陈进忠是在做什么? 陈进忠心里也苦,这莞答应之前连着几日都伺候皇上,他心里也忐忑,这玩意皇上移情别恋了,还是这莞答应,他要是拦着,这莞答应枕头风一吹,他不就完了。 莞答应脸色一白,眼角泛起晶莹的光泽,声音有点哀婉,“是,妾身这就回去。”张妃在这里了,她可不能得罪张妃。 这张妃是皇上的宠妃,若是得罪了,她以后可是没有什么好果子的。 莞答应走得很快,于穗岁被乾隆拉着手带进了九洲清晏,他也不说莞答应,提起别的,“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幅画,可要去看看?” 于穗岁抬了一下头,看了眼天空,又用手指了指,“皇上,这天都黑尽了。”她不想去欣赏乾隆给画盖章,她之前也拿了几幅,可是人到了她那里还是一样可以盖章。 这...... 大概就是拿了个寂寞。 “那算了,先去洗漱。”夜色渐浓,乾隆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伤害这美好的夜色,拉着于穗岁的手进了净室。 于穗岁这本来是打算在九洲清晏留一个晚上的,结果被乾隆留在九洲清晏小半个月。 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于穗岁跟乾隆比体力,然后一个人伤了手,一个人伤了脚。 两人面面相觑,都准备让对方背锅,然后就成了现在的张妃独宠的局面。 皇后知道的生活又是生了一场气,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叫芙蓉心里颤了又颤。 她现在已经麻了,这一年来皇后的脾气是越发的难以控制了,她家里的事情也到了一个临界的点了,他等了她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人,如今都二十几岁了,孑然一身。 芙蓉很想出宫,只是她知道现在这个事是不能提的,碧玺也帮着她,可是还是没有用。 皇后生过气之后,心里已经开始凉了,这么多年了,皇上依旧还是那个样子,她是她的妻子,原先还有尊重,如今剩下些什么。 之前派了个姑姑过来,要教她,她是皇后,执掌中宫事务已经有三年了,皇上还是信不过她,要叫人来盯着她。 她是他的发妻啊,结发之妻,他怎么能这样的羞辱她。 如今张妃是常住九洲清晏,那是皇上的地方啊,他这个皇后都不曾在九洲清晏住这么久,她却轻而易举饿叫旁人越过她这个皇后去。 皇上自己若是心里持正,她能这样。 皇后盯着窗外的树出神,这十来年了,她从来没有捂热过皇上的心,他总是随意的将自己的心落在其他人身上,以前的高氏,现在的张氏。 一个又一个,并且将她们纳入羽翼之下,保护的极好。 可她呢? 她为他生儿育女,儿子早夭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他抱着其他的女人逍遥快活。 皇后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她求不得,怨不得皇上,只能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去。 可其他人是皇上的小心肝,碰不得,一碰皇上就要找她算账,她这个皇后如今看来跟个空架子一样。 如今过得倒是没有张妃爽快。 乾隆不知道皇后的心里路程吗,不,他知道的,只是这男人对女人一向是划分成三六九等的,这什么样的女人给什么样的待遇,他心里门清。 皇后是妻,嫔妃是妾,这妻妾之别在皇宫区别只能说没有官宦人家那般明显,毕竟官宦人家里,庶子继承祖业的少之又少,而皇家,这庶子继承皇位的那是比比皆是。 这区别大也不大。 皇后这个位置就是重要,可是有子无子那是区别甚大,之前乾隆再是对皇后不满,也未曾叫过姑姑过去教,这没了他心爱的端慧皇太子之后,这姑姑不仅去了,还不止一回。 于穗岁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自己的日子,等到自己的脚好了之后,她就搬回了万方安和。 春竹是谢天谢地的,当即就跪着对老天爷磕了几个头。 娘娘这腿伤得蹊跷,她不敢多问,毕竟皇上那眼神能杀死周围的一片人。 高轻月得了于穗岁回万方安和的消息,匆匆赶来。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这段时间遣人去问,都被拦在九洲清晏的门外。”被拦的原因高轻鸢不知道,只是她担心啊,这乾隆她倒是求见的时候,在九洲清晏的偏殿里见过,是于穗岁,她是一眼都没有瞧见过。 于穗岁站着活动了下腿,这扭伤了可真不好受,笑着道:“我没事,别担心。”至于说她跟乾隆玩的时候两人太上头,使了分寸,这个肯定是不能说出来。 毕竟她是把乾隆的手臂给弄脱臼的人,当然不是她的原因,是乾隆自己太脆了,反剪绑个手都能出事,一看就是缺乏锻炼。 高轻鸢绕着于穗岁转了一圈,捏着绣帕的手拍了拍心口,“没事就好,我生怕你做了什么惹了皇上生气,被关在九洲清晏的小房子里。” 皇上这个人喜怒不定的,今个是这样,明个是那样,高轻鸢之前是真的担心于穗岁那句话没有说对,这惹了乾隆生气。 于穗岁笑着,“姐姐快进去,我从皇上那边顺了不少的好茶回来,咱们分一分。”雁过拔毛她是做不到,不过乾隆不是去上朝去了,她子啊乾隆的书房一通拔毛,带回来不少的好东西。 高轻鸢放下心来,挽着于穗岁的手进了屋里,见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还有不少的摆件,以及一副白玉青玉做的棋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于穗岁,“妹妹,你这是将皇上博古架上的东西都给薅了回来?” 天啊!这皇室知道之后不得骂人! 于穗岁没心没肺的点头,“没有全部,我就挑了些我看上眼的。”至于那种大红大紫的,色彩斑斓的,她就给乾隆留着了。 高轻鸢竖起了大拇指,“妹妹,你是这个。”只是说完,这忧虑就挂在了眉眼,“妹妹,这皇上知道了,不一定能善了。” 于穗岁不在乎的挥挥手,这点东西还不至于叫乾隆真的生气,最多就是装个样子给她瞧一眼。 乾隆现在喜欢她,她只要不当皇帝,乾隆都是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的。 于穗岁这么大胆也就是仗着乾隆的偏爱,毕竟这世上没有谁不知道自己被偏爱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 高轻鸢不懂于穗岁的笃信,只觉得于穗岁是盲目的自信,还想着若是乾隆来找于穗岁算账,她要如何帮于穗岁开脱。 最后为了能让于穗岁不一个人受牵连,果断的接受了于穗岁带回来的诸多‘赃物’。 想着有难就一起担了,总比妹妹一个受苦得好。 于穗岁分东西也很开心,俩人一同挑挑选选,最后大家都尽兴而归。 乾隆回来之后看见自己精心摆放的书房一片狼藉,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于穗岁干的。 陈进忠跪在地上,头也伏在地上,想着张妃娘娘走的时候他没能拦住,这自己怕是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乾隆踢了一脚陈进忠的屁股,“还不滚出去。”这于穗岁就是在报复他。 陈进忠狐疑的抬了一下头,又立刻麻溜的圆润的滚了出去,他的屁股保住了,这张妃娘娘也太有用了,这般情况下,皇上都没有迁怒他们。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张妃娘娘一直得宠,日后有事他们也能找根稻草。 要知道皇上可不是什么不喜形于色的人,皇上可是看不惯就上脚的人,那挨板子的宫女太监可不少的,不然这九洲清晏的宫女可不少,长得漂亮的也不少,为什么就没有人敢爬上龙床。 那还是不是因为皇上一不爽就是一个窝心脚,这要荣华富贵也得有命啊,尤其是宫女,说不定还要连累家里,得不偿失。 乾隆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博古架,咬牙切齿的往于穗岁的万方安和去找她算帐。 第452章 乾隆张氏40 大步流星的乾隆到了万方安和扑了个空,“你们娘娘呢?” 程姑姑老老实实的将于穗岁的行踪说出来:“回皇上的话,贵妃请娘娘吃茶赏花去了。” 乾隆负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眼于穗岁书房里多出来的摆件,咬着牙齿哼了两声,然后在于穗岁平平日里最喜欢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程姑姑见状,犹豫了一会,问道,“皇上,可要奴婢去请娘娘回来?”这叫皇上等着娘娘,不符合宫里的规矩,这平日里她虽然知道娘娘跟皇上都不是什么规矩人,但是这让她在旁边候着,她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毕竟皇上是九五至尊是天子,她心里的畏惧不会因为于穗岁得宠而完全的消失。 “不必,换盏茶跟点心来。”乾隆感觉自己有点饿意但是不重,至于这茶,今日他要喝于穗岁爱喝的茶,金坛雀舌。 程姑姑的腿很快,出了书房就去后边泡茶去了,这金坛雀舌今年供上的少,这大部分的好的都在娘娘这里,娘娘素日里觉得这茶汤明亮,香气清高,最是喜欢。 乾隆从于穗岁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看,这小半个月她都在九洲清晏,她素日里又跟高轻鸢关系最为要好,这从他书房里顺的东西都要给人分一部分,先叫她跟高轻鸢好好的聚聚说说话。 等回来了再找她算账。 李玉站在廊下,靠着柱子休息,心里对于穗岁也是佩服得紧,那张妃娘娘竟然将皇上的书房给劫掠一空,这前所未有,见也不曾见过。 这张妃娘娘如今是真的得皇上的心,也不知道这得宠的时间期效是多久。 于穗岁天黑尽了,打着灯笼从武陵春色回来,见着书房灯火通明的,不用猜就知道,乾隆那厮肯定是坐在了里面。 撩开帘子,于穗岁进去,灯光如昼,乾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戾气,捏着书的手也骨节微微泛白。 “皇上~”于穗岁打了个招呼,在一边坐下。 乾隆这才回过神来,刚过太过沉溺看这话本子,以至于自己代入了进去,这世上竟有被一个嫔妃压着宠幸后妃都不得自由的皇帝,未免这皇帝也太懦弱了。 见着于穗岁笑靥如花,有点碍眼,“爱妃打算赔我多少银钱?” 于穗岁双手一摊,脸上很是无辜,“皇上,你竟然打算跟我要钱?”钱,是不可能给的,就当之前背锅的补偿了。 乾隆的凤眼一瞪,“那你这可是行窃了。”这不问自取即为偷,她这个也算不上。 “皇上,你说的要我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这在自己家里拿点东西,怎么就落了这样的名头。”于穗岁泫然欲泣,乌黑水润的眸子里登时水汪汪的。 这话....这话确实是他说过的,乾隆扶额,她是打定主意要胡搅蛮缠的过去。 “别假哭,这世上岂有不劳而获的道理,爱妃你得了那么多的宝贝,这什么也不付出,可就不符合道理了。”乾隆合上书,放在一边,眼睛盯着于穗岁的脸,一眨也不眨,他就想知道,于穗岁的脸皮能有多厚。 这宫里的女人加起来拍都没有她能言善辩。 于穗岁眨眨眼睛,歪着头,瞎话张嘴就编:“皇上,咱们本是一家人,说这两家的话就有些外道了,你是君,我是妃,这哪里是不劳而获,明明是皇上见我辛苦,送来给我安慰的。” “哼哼!”乾隆睨她一眼,然后一把扯过于穗岁,将她箍进怀里,又将下巴放在她肩窝上,“既不肯付银钱,那就换了爱妃自己来。” 说着在于穗岁的耳珠上轻咬一口,又慢慢变成吮吸,一阵酥麻的感觉从于穗岁的身体里炸开,乾隆这厮这是打定主意要个结果。 于穗岁推了推乾隆,不过没有推动,倒是乾隆顺着脸颊往上走,最后停在于穗岁的眼睛上,吓得于穗岁赶紧将眼睛闭上,口水可别碰到她眼珠子。 乾隆轻笑一声,然后起身抱着于穗岁往外走,“我还没用膳,陪我吃点。”真是个胆子小又爱玩的。 于穗岁环着乾隆的脖子,她刚刚吃过了,只是陪着坐一会还是可以的。 程姑姑瞧见这于穗岁的脸色微酡,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想着这皇上跟娘娘的感情就是好。 也是年轻。 乾隆的膳食平日里很少复杂,只是到了于穗岁这里就随着她的规矩,大部分时间都是三菜一汤,简单得李玉多次都想传膳。 乾隆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于穗岁出身民间,喜爱金玉之物,可这膳食上还真的是节俭,她小厨房里单独给她做的也是她能吃完的,底下宫女太监们也是小厨房统一做了分发,几乎不会叫他们吃剩菜。 虽说在宫里吃主子的剩菜是一种奖赏,但是于穗岁却不这样,乾隆也不说她,只认为她来自民间,一些生活习惯还有所保留。 吃了晚膳,乾隆拉着于穗岁散了两刻钟的步,回来后于穗岁陪着乾隆洗了个有颜色的鸳鸯浴。 后面一连七八天,乾隆都在雨露均沾,从皇后到婉贵人,都是至少见了一面的。 婉贵人倒是一如既往的过着自己悠闲自得的日子,当初那一碗误食的鸡汤,保住了她这后半辈子的富贵生活。 哲妃也几次三番的请她去玩,她也是去的,只是哲妃说起什么的时候,她就装糊涂,假装听不懂。 她这后半辈子早就是固定了下来的,只要不去算计嫔妃,谋害皇嗣,皇上能保她一辈子的富贵无恙的生活。 都得了这个结果,她还去努什么力,光看后宫了嫔妃们的长相,她这个素净没有特色的长相,就不是皇上喜欢的,她再努力有什么用。 选错了方向,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婉贵人很清醒,她不可能也不能真的去掺和这些事,这些事都没有她自己过的好重要。 她只要她自己过得好,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皇上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她以前小时候在府中见多了,她父亲那样有点钱财的男人,后院里的女人都成群结队,换做皇上,那后宫佳丽三千,她没把握一直赢。 父亲院子里的姨娘有多少花期犹在却被父亲给送出去,卖出去的。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婉贵人觉得自己选得这条路是很好的。 第453章 乾隆张氏41 哲妃频繁的约见婉贵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纯妃抱着孩子,跟嘉嫔一起玩耍,嘉嫔问起纯妃,“姐姐,这婉贵人跟姐姐一道入府的,姐姐可知道她?” 婉贵人从前在潜邸之时就极其的低调,这入了宫位分也不高,在宫里也是偏居一隅,不跟人往来的,日常穿的衣裳戴得首饰也是一些过气的款式,几乎从未见过时兴的款式在她身上出现过。 纯妃回忆了一下,她跟婉贵人实在没有过多的接触,虽说都是被献给皇上,可是婉贵人比她早了半个月,她伺候皇上之后,婉贵人就是一直抱病的状态,俩人并无交集。 “并无什么了解。”纯妃与婉贵人入了府也是互不打扰的一个状态,府邸的那几年,她忙着争宠,又要防着皇后,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来关注这个跟隐形人一样的婉贵人。 嘉嫔拿着扇子轻轻的给四阿哥扇风,眼里有些疑惑,“那这哲妃是看上了婉贵人哪一点 ?”婉贵人即便能见到皇上,也不过是一两个月一回,这要宠爱,婉贵人是没有的,这要长相,婉贵人也是没有的。 就是是为了争宠,可这也不该选婉贵人啊。 这皇上新封不久的莞答应,长得千娇百媚的,又有一副好嗓子,这哲妃若是选了莞答应还能理解,可偏偏是这个婉贵人。 纯妃:“那是哲妃的事,咱们还是好好的看着孩子才是,这些事,咱们能少掺合就少掺合。”哲妃要做什么,她们不知道,可是能做的不过是照顾好孩子跟自己。 嘉嫔点点头,也是赞同这话的,“倒不是要掺和进去,只是这宫里的事情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我竟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她如今不过花信年华,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老了,看着皇上今日这个,明日那个的,这一个接一个,她的心里也淡了下来。 纯妃抬头瞧她一眼,深以为然,“谁不是呢,我如今觉得这日子也是安常守故,没意思得紧。”可是这日子就是要这么过下去,直到她们死亡,不然一直就是这样古今一辙。 嘉嫔看着四阿哥的胖乎乎的笑脸,心里想着,幸好她跟苏姐姐都有孩子,不然这一生要怎么办? 连个盼头都没有的日子太难熬了。 高轻鸢也是听说了哲妃拉拢婉贵人的事,她觉的哲妃只是想要一个拼一个更好的前程,没有什么可说的。 反而拉着于穗岁去后湖里泛舟游湖,赏赏这早开的几朵荷花。 “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高轻鸢拉着于穗岁的手,站在船头,看着那几朵早开的荷花,吟起了诗。 过了会,高轻鸢转头问:“妹妹,往日见你院子里四时都有花开,你最喜欢什么花?” 于穗岁蹲下,轻轻抚摸了一下荷花,笑着道:“并无最喜欢的花,四时都有花开,便是应季之花最为适宜。”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蔬果,这花便是也有应对的,漂亮的花这么多,没必要分个最喜欢的出来。 高轻鸢本想摘,可看这湖里,也唯有湖中心的这三五朵开了出来,其余连花苞都没有露出来,于是想想插瓶也不够,便算了。 学着于穗岁一样蹲在船头,清风徐来,带着点点的荷花清香,不过就这么三五朵,想来是她鼻子太灵闻到了。 “妹妹,宫里生存最宜就是明哲保身,你年岁还轻,可不要轻易信了旁人。”高轻鸢说这话也是为着最近哲妃的事,她如今虽不知要做什么,可是这哲妃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于穗岁歪着头,看着高轻鸢的眼睛,她眼里没有异色,有的只是纯粹的关心,很好奇前一世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积淀,叫高轻鸢重生了,还能将遗泽转移到她的身上。 高轻鸢有些不自然,语气有两分急躁,“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了你的。”她害谁也不会害了于穗岁,她是唯一一个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冒着危险帮助她的人,那个时候她们关系并不亲近,也无往来。 于穗岁点头,这已经不是高轻鸢第一回说这个话了,她总是隔一段时间会说一回。 隔着半个湖,仪嫔带着宫女坐在亭子里,本想着找个地方安静的享受一下时光,没想到她竟然能撞见贵妃跟张妃。 小船停靠在湖边,仪嫔忙起身过来请安。 高轻鸢一见到仪嫔,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睛,这怎么出门还能遇上她这个晦气的人! 是上一回吃的教训不够多是吗? 仪嫔倒是跟忘了之前的事一样,笑吟吟的,“贵妃娘娘,张妃娘娘,我煮了茶,可能赏个脸?”这能屈能伸才是女子本色,仪嫔觉得自己要大度一点。 这上一回大家不是打平了,这一回她可是没有挑衅,没有离间,是很礼貌的邀请她们来吃茶的。 高轻鸢脸色带着疏离的姿态,“不了,我跟妹妹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的享受就是。”那一个人咬得极重,她可不能叫诡计多端,能言善辩的仪嫔将妹妹给哄骗了。 于穗岁被高轻鸢拉着,快速的离开了高轻鸢眼里的是非之地。 见着人走了,仪嫔失望的瞧了一眼自己刚煮好的茶,“叫人撤了吧。”哎,这张妃整日在万方安和不出来,这出来之后又有贵妃相陪,她今日可是难得的真正的偶遇,可偏偏跟着高贵妃,这真是有点遗憾。 宫里的日子太过寂寞,这看人登台唱戏才算是有趣。 乾隆那边对仪嫔的宠爱并没有减少,仪嫔的那张脸可以说是现在后宫里没有代餐的。 长得漂亮,尤其是特别漂亮,那就是有特权的。 不然仪嫔那个脾气,做的那些个事,乾隆的智商只怕是早就清楚,可他喜欢那张脸,这些便也是不重要的了。 “皇上就是色令智昏。”高轻鸢这话是在于穗岁耳边说的,她早就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这仪嫔上辈子早就香消玉殒了,这辈子倒是活着,可是天天来膈应她。 没事往她们眼前凑什么,往皇上跟前去啊,她又不拦着。 于穗岁也挺赞同这话的,乾隆确实是个好色之徒,只是这世上有几人不好色呢? 不过是大多数人没有机会。 程姑姑跑得气喘吁吁的,站在于穗岁面前焦急道,“娘娘,皇后娘娘那边出事了!” 第454章 乾隆张氏42 程姑姑喘了一口气,继续接着道:“娘娘,大公主落水了!”大公主可是皇上跟皇后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女,皇上平日里有了什么都要给公主备上一份的,太后那边也很是喜欢这个孙女。 可这大公主突然落水了,这虽然已经入夏了,可毕竟湖水湿冷,少不得身体受罪。 “什么?”高轻鸢诧异的问。 程姑姑面色焦急,“回贵妃娘娘,是大公主落水了。”公主落水,还是宫里头一遭,皇上登基这么几年了,这公主们一向是都安好无恙的,连着之前体弱多病的二公主,如今也都身体康健了起来。 皇家最为看重的就是皇子阿哥,这公主们又不能继承皇位,少有嫔妃会为这个公主算计来算计去的。 于穗岁对于大公主是没有什么印象的,眉头微蹙,“没出什么大事吧?” 程姑姑:“娘娘,大公主人救起来了,就是还没有醒,如今皇上太后都往大公主那边赶。”意思是她们现在也该往那边去了,毕竟宫里最大的boss都去了,她们不去的话,容易落下话柄。 高轻鸢对大公主的记忆不算深刻,上一世有没有落过水,她实在记不得,唯有就是大公主笈笄之后嫁到的蒙古去,而三公主,却是嫁到蒙古,住在京城。 宫里京城都说皇后偏心,为小女儿求了个好前程,而置大女儿于不顾。 “咱们也过去吧。”高轻鸢轻轻扯了一下于穗岁的衣袖,这个时候不过去,等一会就该有人要生气了。 于穗岁点点头,跟着高轻鸢一起过去。 到了大公主的院子里时,大家几乎都来了,仪嫔往她们这边挪了两步,小声低语道:“贵妃,大公主可是今日去赏荷失足从船上跌下湖里的。” 说完仪嫔就后退几步,哲妃她们瞧见仪嫔刚刚小声的跟高轻鸢和于穗岁说话,心里有些奇怪,又觉得莫不是仪嫔投了贵妃的门下? 高轻鸢眉心紧蹙,于穗岁也很是疑惑,这落水的地方也是够有缘分的。 俩人交换一个眼神,静静地站在一边。 皇太后跟乾隆是一起到的,直奔屋里。 皇后坐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女儿,心里难受得很,这可是她第一个孩子,即便是没有永琏在世是得她看重,可是她样样都是宫里最好的,什么东西都是独一份的。 “人怎么样?”皇太后进来就问,这宫里真是该好好的整治整治了。 皇后双眼红肿,瞧见乾隆,忍不住就哭了起来,皇太后见着她这个样子,拧着眉,知道自己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事来,叫了太医直接过来回话。 “回皇上太后,公主身体已无大碍,至于昏睡的原因,可能是受到了惊吓,等过一会醒来就好。”太医也是奇了怪了,这脉象看起来身体康健,这落水之后又是马上就捞了起来,呛水都不曾进肺腑,这昏迷之说实在荒谬。 可他不能这样说,只能说是昏睡。 “她若无事,怎么现在都还不曾醒来!”皇后一边抱着乾隆的腰哭,一边又冲着太医大吼。 乾隆扶了扶额头,将视线转移到李玉身上,声音低沉,“李玉,着人去查。” 李玉脚底抹油,麻溜的出了屋。 皇太后站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大公主,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见皇后哭得昏天黑地的,心里烦躁,这大公主出了事,她这个做额娘不去查,反而在这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说。 “要多久才能醒来?”皇太后又问。 太医:“回太后话,具体时间臣不清楚,若是想要公主现在醒来,臣可以扎针。”这昏睡时间是没有定数的,不过他把公主的脉,想来也要不了多久。 床榻上的大公主心里在狂跳,这扎什么针,想着那长长的银针要进入她的皮肤,大公主就害怕的睫毛疯狂的颤动。 太医的话落下没多久,太后想着若是真的没有大事,这扎针也是不好的,还是不叫大公主受这个罪了。 乾隆看了眼睫毛颤动的大公主,没有两秒钟,她的缓缓的睁开了眼。 “祖母?”大公主试探的叫了一声,揉揉眼。 大公主一醒,皇后的哭声就停了,见着大公主茫然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酸。 “好孩子,没事了。”太后摸摸大公主的头,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心疼。 大公主猛的坐起来,抱着太后将头埋进她怀里就开始哭,“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越哭越伤心,抱着太后的手紧紧的不松开。 她好久没有见过祖母了! 这皇后听了又换成自己的女儿哭,乾隆站在床边就这样看着,又叫了人进来,“去叫她们都回去,别在这里候着了。”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站在外边也是无用。 皇后听这话,心里又冒出不甘,皇上总是这样,即便现在这个时刻,他还是会想着那些个嫔妃。 太后搂着大公主,这大公主往日也不跟她这般亲近,也没有这般黏人,她是宫里最有仪度的公主,哪里会做这般 小儿状。 不过太后也没有什么疑心,只当是大公主吓到了,想来也是,她如今不过才十岁,跌进湖里,哪里有不害怕的。 等到大公主哭够了,眼睛鼻尖红红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太后拍拍她的背,“没事,玛嬷在呢。” 大公主眨眨眼又将头埋进太后的怀里,她心里现在乱的很,太后跟她的祖母长得一样,那个叫皇上的人,她看着怎么像她那个早死的渣爹。 边上哭的人,感觉像是她那个恋爱脑跳河的亲妈。 乾隆看着大公主哭了半天,叫人给她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然后扯过一个椅子在一边坐下。 大公主吨吨的两口喝完了,然后盯着断水的碧玺,意思是就这点。 碧玺忙又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皇后转过身去,将脸上的泪痕跟花掉的妆一起擦了。 太后等大公主情绪稳定之后才问,“今个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去赏个花,怎么就失足落水里。 大公主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想起今日这赏花,还是原主的奶妈妈怂恿去的,说是那湖里的荷花开了,她整日在屋里读书也不好,这去看看花让眼睛休息一下。 但是这在船上掉下去是因为船晃了一下,原主没站稳就落下去了,想起刚刚的时候,原主飞快的扯她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成了落汤鸡。 原主误她! “我没有站稳栽了下去。”大公主说的是她知道的实话。 乾隆听了后道:“怎么想起去赏花了?你平日里不是喜欢读书,都不爱出门玩?”大公主的最是喜欢读书,那书房里的书都是满满登登的。 大公主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奶妈,又瞧了眼太后和乾隆。 得了,乾隆跟太后哪里不知道,这是奶娘带着出去的,太后瞧了眼边上候着的姑姑,姑姑立刻就叫人将奶娘给带了下去。 这带公主出去是没事,可是这要保证公主的安全。 皇后本想开口叫住姑姑的,可是一想这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心腹,她要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皇后自认为奶妈是她的人,毕竟是她自己给大公主挑选的,这人又是多番打听后才定下来的。 乾隆跟太后留在大公主这里陪着大公主吃了晚膳后才离开。 大公主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床幔,心里拔凉拔凉的,她竟然来了清朝! 清朝啊,那个留着大脑门牛尾巴头发的清朝啊。 而且现在是乾隆三年,这乾隆两个字,她这个不怎么看电视的人也知道个一两部关于乾隆的宫斗剧。 里面是没有她这么一个人物的。 夭寿了! 于穗岁回了万方安和后,等到了晚上,程姑姑才带来后续。说是公主无碍,但是这具体事件的过程还在调查当中。 只是那仪嫔说的话是没有错了,大公主不仅去的她们看花的湖,还坐的是同一艘船。 呜呼! 这下就有意思了,这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仪嫔的消息很是灵通嘛!感觉她快成了圆明园的百晓生了。 高轻鸢那边也叫人去查了,只是也没有结果,因为乾隆在查,她只好全部撤回,等乾隆自己查个水落石出。 她能做的就是找其他的证据,证明跟她们没有关系。 高轻鸢严重的怀疑皇后教唆大公主自导自演,为的就是一石二鸟。 - “娘娘,这事可要咱们也私下里再找找证据?”程姑姑心里也慌啊,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们这是属于被迫牵连己身。 于穗岁摘了自己的旗头,“肯定要去,只是你们要小心一点,别钻进人家挖好的坑里去。”这个事若是没有什么谋划,于穗岁是不信的。 人家都将手伸到她们面前来了,岂有不回的道理。 程姑姑:“是,奴婢会谨慎小心的。”本来以为娘娘还是跟之前一样,会摆摆手就这样过去了。 于穗岁之前遇上的事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听了这个人的闲话,那个人的小话,没真的动手,她也就当是人在锻炼嘴皮子了。 春竹真的是恨死了这些作妖的人,她们娘娘偏居一隅,不参与任何的后宫事宜,如今还能被事找上门来,真的是叫人恨得牙痒痒。 哲妃那边听着自己的姑姑说的话,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明显是皇后做的局,为的就是拉贵妃妹妹下马,那张妃也是运气不好,或者说皇后就是想要一箭双雕。 “去瞧着点,别出了什么事咱都不知道。”哲妃说完这话,心里有点不悦,之前皇上用得上她,就给她宫权,可出了事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她给一撸到底,没留半点宫权。 皇上本就是个负心薄幸的人,这贵妃妹妹若是真的叫皇后陷害了,皇上也会为了皇后的颜面,将这事给推到贵妃妹妹或者张妃的头上。 那边纯妃跟嘉嫔也是心有余悸,她们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俩人手里都有阿哥,这大公主都能出事,她们这还是皇子,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谨慎。 “苏姐姐,这以后咱们还是少带着孩子出门了。”这初夏时节,天气也不那么炎热,早晨或者是傍晚的时候,清风徐来,她们都爱带着孩子在园子里逛逛。 纯妃赞同的点点头,“以后还是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转转就是。”永璋如今两岁多,正是喜欢到处跑跑跳跳的时候,往日里趁着天气好,带着出去玩,如今啊,她是不敢了。 永珹倒是才几个月,可是这年纪太小了,出事之后能活下来的概率也会变小,纯妃不敢赌。 仪嫔倒是没有半点的担心,回去后还点了自己想吃的小羊排,烤得外焦里嫩的,吃起来香脆可口。 这园子里的事是越来越多了,只是这大公主落水,怕是跟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叫碧玺的宫女撂不开干系。 那个宫女是有故事的,仪嫔知道之后,心里就存了个底,不过她也没有叫人去打听她的底细,这皇后娘娘的宫女做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要负责看戏就好,这不用自己出谋划策,不需要自己绞尽脑汁的煽风点火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仪嫔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感觉自己都快乐了不少。 皇后倒是紧跟乾隆的脚步,自己也叫了人去查这个事情,芙蓉领了这个差事。 碧玺端来一碗养生汤,“娘娘,这是今日的养生汤。”说是养生汤,其实是坐胎药,皇后生了三公主之后,就开始喝坐胎药,为的就是再生一个儿子。 毕竟这个宫里的公主都是要和亲嫁娶蒙古的,这儿子才能留在身边。 还有就是纯妃嘉嫔都有了儿子,那哲妃还更是有着长子,皇后心里也乱了。 如今皇后安静了不少,都是因为她没有了儿子,若是永琏还在,皇后觉得自己的腰都要直一半。 接过这苦得舌尖生疼的养生汤,皇后一口闷下,只盼着不日传来好消息。 碧玺伺候完皇后喝完养生汤之后,才退了出来,今日的月亮格外好看,又圆又亮,可惜的是那个奶娘没做成。 不过来日方长,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希望皇后娘娘的身体早点好,早日生下新的皇子阿哥。 第455章 乾隆张氏43 乾隆看了皇后那边送来的证据,满满的四页纸上没有一点留白,全都是高轻鸢跟于穗岁合谋准备害死大公主的证据。 陈进忠跟李玉交换了一下眼色,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诶,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啊,这皇后已经派人查了,你就跟在后边查查就是,非要捏造这么多不实的证据出来,这不是显得他们俩个被高贵妃跟张妃娘娘收买了一样,皇上那边又不只又他们俩个人查。 当皇上接受的先帝的暗卫是吃素的吗? 要知道先帝爷时期,那是连王爷府里的人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即便没有了前朝时期的锦衣卫,这皇家可从来不缺暗卫啊。 皇上又是天生多疑的性子,他们每次做事都是老老实实的根本不敢出半点差错。 乾隆捏着几张薄薄的纸,眼里晦暗不明,皇后这人他如今是真的棘手,这种显而易见的诬告,他都不想说。 若是说高贵妃跟皇后有怨,对大公主属于是牵连,乾隆心里还会怀疑两分。 可换做是于穗岁,乾隆怎么也不信的,倒不是觉得于穗岁的品行有多么的端正,那是因为于穗岁那个女人,根本就对他以外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 还不如她惊愕吃什么玩什么,最为关键的是,于穗岁她脑子好使啊,连着他在她那里给她挖坑她都不跳的,这大公主的事,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上?”没有办法,李玉还是得出声,这事是照着他们这边查,还是皇上按着皇后的意思添加,总得有个定论。 乾隆将手里的纸揉成团,扔在地上,声音淡淡的,“皇后那边不需要管。” “是。”李玉跟陈进忠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的庆幸,能不庆幸吗,这要是真的按皇后的来,他们就得成了高贵妃一党的帮凶。 李玉跟陈进忠出去后,乾隆坐在椅子上,皇后是越发的无状,一宫之主,整日想得竟是如何铲除嫔妃。 若是乾隆的这个想法跟于穗岁交换,于穗岁时得‘呸’一声,这乾隆跟皇后那是一样的想法,他不争日也想着剪除雍正留下来的四大辅臣。 这前朝是乾隆的战场,这后宫不就是皇后的战场。 只怪皇后的真情对错了人,所以一切才显得皇后那么的失智。当然这不是于穗岁可以原谅皇后对她陷害的理由。 于穗岁瞧着程姑姑送来的这么全的信息,乌溜溜的大眼睛极其不雅的当着程姑姑的面翻了个白眼。 这消息若不是乾隆透露出来,于穗岁是杀了乾隆也不信的,就是这上面的信息,还包含了皇后对她跟高轻鸢的陷害过程,于穗岁跟卡了一只苍蝇在嘴里一样难受。 这不就是一颗甜枣加一棒子,明摆着告诉她,这件事情他已经有了决定,相信她们是清白的,可是这不能去对皇后施以同样的手段。 毕竟他是知道的,或者所说是警告,他手眼通天,别妄想借着这件事继续搞事。 “撤吧。”于穗岁很是无奈,这乾隆说是跟皇后没啥感情,可这保下皇后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不过这件事也拉不下皇后下马,可能只是嘴上说两句。 好气! 比起于穗岁,高轻鸢是更加的生气,匆匆地就跑到于穗岁的万方安和过来跟她同仇敌忾的说起来乾隆来。 “皇上真的就是脑子糊涂了,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叫皇后自己反省一下,还非要遮掩过去,叫皇后日后更加的嚣张跋扈!” 高轻鸢怎么能不气,这让她想起上一辈子,皇上对她好,对皇后也好。 皇上替她扫尾,也替皇后包庇。 于穗岁觉得乾隆这真的是个昏招,“谁说不是呢,以后咱们的逍遥日子说不定就要到头了。”她在万方安和养老的日子就感觉有点收到了威胁,这皇后以后万一变本加厉的,还是一下子给打怕了不敢再来才好。 就这么过去,于穗岁觉得不行。 高轻鸢瞅于穗岁一眼,她关心的是皇上的心思,结果于穗岁关心的她的安生日子。 这以前说叫妹妹不走她这一条路,结果现在发现她真没有走,这皇上要是知道了,说不得气得跳脚,想起那个样子,高轻鸢脸都笑裂开了。 又赶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假装咳嗽了两声之后又当成无事发生,语气有些怪异,“哎,皇上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幻想,这皇后不可能成为他期待的贤后。” 别以为她不知道乾隆对她们的定位,之前在潜邸的时候,那已经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也可能是那个时候的乾隆太过年轻,还不懂的遮掩,她后来想起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们就已经分出了高下。 贤妻美妾,这是皇上对于后院后宫的想象。 可这世上哪里有这么美好的事,别说以前入府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有目的,这即将要入宫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带着任务来的。 只是这皇上想得太美。 “大概入土的时候。”于穗岁感觉这个时间可能比较确定,这男人都喜欢权力财势在手,娇妻美妾在怀,若是子嗣还优秀,那更是高兴了。 高轻鸢深以为然,然后点点头,“妹妹说得在理。” 程姑姑隔着七八丈远,瞧着她们娘娘跟高贵妃说话,笑的前仰后合的,就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春竹端着茶水点心过来,见着程姑姑打了个哈欠,“姑姑要不去休息一下,打个盹,我在这里瞧着。”姑姑这几日都在忙碌,这本就疲倦不堪,娘娘今日看来也没有什么外出的计划,她在这里守着也是够了。 程姑姑点点头,“那你在这里候着,我就在一边的耳房里眯一会,有事就叫我。”她也是撑不住了,这谁能知道李玉跟陈进忠这两个太监总管能这么交换着熬大夜,天天都是五更天才回来,然后睡不到两个时辰娘娘又起来了,她总不能继续呼呼大睡不惯娘娘这里的事。 “姑姑快去,有事我叫姑姑。”春竹笑着道,她知道姑姑是皇上的人,娘娘也没有想过将程姑姑收为己用。 用娘娘的话来说,这宫里的人明面上只能有一个主子,况且这程姑姑何苦背叛皇上这棵大树来她这根小苗这里奔前程,这一个不好前程没有,家里还要家破人亡。 投入产出太不成正比了。 第456章 乾隆张氏44 高轻鸢也就能跟着于穗岁说几句乾隆的闲话,还要找个四面透风不能藏人的亭子才敢说。 隔墙有耳,这亭子四面透风,总不能跑到顶上去趴着听她吐槽皇上吧。 过了七八天,皇后那边是一点音信也无,她送过去的证据已经成了一小撮的烟灰。 皇后心里已经有底了,这皇上啊,是不信她查到的证据。 “碧玺,你再去请皇上来一趟。”高贵妃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害她的女儿了,皇上还要包庇高贵妃一党,这是真的要置子嗣于不顾吗? 碧玺得了消息就立刻去,芙蓉那边看着碧玺出去的方向,收回视线,娘娘现在是越发的信重碧玺,这是好事,可是碧玺这些时日也在为她的事奔走。 皇后那边还是不松口,她眼见着自己的年纪一天天的更大,心里又慌又害怕。 她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了,若是错过了,这日后还能有机会吗? 或者说,她日后只能自梳做姑姑。 碧玺心里高兴啊,这证据都是她半真半假胡编乱造的,这里头有些事她也不知道,那些是谁给她的,或者说里边有那个嫔妃想要浑水摸鱼的,她也是来者不拒,将这些东西整理整理,然后交给皇后。 皇后看了果然怒不可遏,对皇上的意见也是越发的大,碧玺忍住自己雀跃的心,她要等,要等皇后结局悲惨,这样才能对得起她姐姐的无辜横死。 想起姐姐,碧玺的心就揪着疼。 碧玺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再等等,这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后边再等等,这样一下死了多没有意思,她要皇后什么都没有,所依仗的一切都成为她的催命刀。 李玉那边见着碧玺过来,那眼睛就跟瞎了一样,他一点也不想看见这皇后身边的任何一个宫女。 可还是带着笑脸唤了声碧玺姑娘,然后将她手里的证据再次转交给乾隆。 乾隆捏着眉心,看到桌上大公主遣人送来的点心,心里越发的复杂了。 李玉低着头,躬着身子,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乾隆粗粗的看了一下这新来的几张证据,皇后这是真的想要将无辜的人拉下马。 这高轻鸢跟于穗岁都是没有参与,唯一有相似的地方就是这同坐了一条船,可这船也不是高轻鸢跟于穗岁专有的。 那乘船的太监都是换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来,都不是之前她们坐船的时候那两个。 “叫陈进忠来。”乾隆犹豫良久,还是发了话。 李玉为自己躲过一劫感到庆幸,这段时间谁不这皇上的脾气大,简直是到了极点,昨个奉茶的宫女穿了浅一点的碧色衣裳,皇上都将人骂了出去,如今又重新打发回了内务府学规矩。 陈进忠是苦着脸,听李玉传话的,这件事本来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了,这皇后又横插一脚,这是不打算将这个事盖在高贵妃张妃头上不停歇啊。 谁不知道这高贵妃、张妃是皇上的宠妃。 陈进忠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听乾隆的吩咐,没办法,这一回皇上若是听了皇后的,那他手里的那些个证据就都要修改,毕竟这编造成合理的成体系的还是需要时间的。 希望皇上不要反悔,这假的编成真的,比找真的还要难。 “去看看皇后那边是谁在搅风搅雨的。”乾隆头疼,这皇后这里死咬着不放,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 陈进忠得了这个吩咐后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要知道他最近真的是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这脑子再不休息一下就要没了。 乾隆将手里的证据再次捏成团扔在地上,起身去了太后的畅春园。 到的时候发现大公主也在。 “皇阿玛吉祥。”大公主笑得很灿烂,只是这眼底乾隆还是瞧得见的,有些不满。 至于不满什么,乾隆也是能猜到的。 “身体可是大安了?”乾隆问,他对于这个大女儿,若是有点情绪也是正常的,毕竟是真的落到了水里去,若不是救得及时,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 大公主笑着道:“谢皇阿玛关心,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乾隆真的长得好像她的那个渣爹啊,渣爹不仅是在感情上渣,当爹也是渣。 他一张脸长得只能说说有点好看,可那张舌灿莲花的嘴就是骗了不少的女人,为他前赴后继的,她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偏生她有不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 乾隆见她没有什么事之后,又才关心起皇太后的身体。 太后:“我身体好着,你别担心,倒是这件事查得如何了?”太后是故意当着大公主的面说的,她想起皇后的行为,还是觉得自己教一教这个孙女好了。 跟着皇后,若是以后跟皇后一样的性情,那不知道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男女之情,关乎权势,又不全是权势。 乾隆瞟了眼大公主,见她颇为关注,直接道:“已经差不多了,等过两日叫了陈进忠过来跟皇额娘细说。”这现在已经可以说了,只是他还是想要知道皇后那边的事,索性直接查明白了,一起说给皇额娘。 大公主很是失望,本以为能听到什么,结果一觉不是废话的废话。 皇太后点点头,心知肚明里面还有其他的事,“那我再等两天,只是她受了委屈,这不若以后就搬到我这里来。”皇太后想的是这离得远了,以后也能少些是非。 这里面的事,她还是不想牵连到孩子身上去。 “听皇额娘的。”乾隆觉得挺好的,他本来就要打算给大公主换教养嬷嬷了,这在皇太后身边养着,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最高兴的当属大公主了,她简直觉得皇太后就是她奶奶的前世。 乾隆见她开心,眼里也对她这个态度有几分满意,叮嘱了两句:“日后在你皇玛嬷身边可要听话,不要惹你皇玛嬷生气。” 说着又想起了他另一个女儿,“你是姐姐,日后你妹妹那边你也要多关心一点,她年纪小你几岁,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你多照看她一点。” 乾隆对于自己这个二女儿,那也是知道的,她性格胆小,什么都怕,可能是以前哲妃对她保护太过,所以才什么都不敢。 皇太后睨他一眼,“都是孩子,谁照顾谁,那些个保姆奶姆宫女嬷嬷们难道是吃白饭的。” 乾隆立刻认错,“是儿子想岔了。”都是孩子,哪怕大公主大几岁,也还是个孩子,都要人照顾,哪里能照顾其他的人。 大公主眉眼弯弯,皇太后人真好,她以后一定要抱好皇太后的大腿。 第457章 乾隆张氏45 娴妃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反而知道了继二公主后,大公主又要到皇太后身边去养。 皇太后是闲的没有事做吗,不是在给哲妃养孩子,就是要给皇后养孩子。 这公主和公主之间本来就有差异,这皇太后养的公主那更是有差异。 娴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皇上来得时间每个月也有一两回,可是怎么不见肚子有动静。 是不是真的要喝那坐胎药? 听闻皇后自从生了三公主之后,就一直在喝养生汤,这养生汤不过是个名头,实际上是什么,但凡有心也能猜出来究竟是什么。 “人撤了吧。”娴妃说完这句话,有些丧气,她通过这事也多半能琢磨出皇上的态度,那皇后再怎么狂悖,可皇上太后不想管,那她就不该多说半点。 “是。”宫女也头疼,娴妃之前一直是不争不抢的,又因着前两回皇后的事,太后跟皇上对娘娘也算是有心弥补,这往日的待遇衣食起居这些也是能跟哲妃平起平坐的,只是娘娘最近不知怎么,突然琢磨起了大事来。 娴妃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又摸了一下,心里不是只有失落,她额娘生了这么多的孩子,照着常理来说她也该生下孩了,这进府有两年,这进宫也有三年多了,这加起来有五年多了。 她也已经到了桃李年华,这再过几年就已然是要过了最好的花期了。 她心里也没有了一开始进府时的淡定,那时候自觉自觉年轻,现在年纪稍长,宫中又要开始进新人,她膝下犹空,没有子嗣的嫔妃,在后宫就如同镜花水月,是靠不住的。 皇上的心,那是千变万化,娴妃对此没有太大的把握,想起之前宫女说,皇上恐对她有意,可这么一两年下来,她觉得即便是有也不多。 还是得要个孩子才是真的。 乾隆那边陈进忠为了这个事那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他事一定要快速的将这个事给解决了,这拖拖拉拉的半个月了,就为着这点事,他实在是不能保证皇上不回打他的板子。 最后陈进忠顶着两个熊猫眼,给乾隆呈上了他满意的答案。 乾隆看着那张纸上写的名单,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失望的,这宫里的女人,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娴妃,辉发那拉氏,乾隆瞧了两眼就越过了,看到下边的哲妃跟秀贵人,他也没有什么太多意外的,这俩人本就跟皇后不对付,趁她病,要她命,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陈进忠跪在地上,额角的汗珠成线一样往地上滴落,要知道他看到这个名单上的名字的时候,心里都漏了一拍,这上面涉及到的嫔妃可是不少的。 后宫相斗是常事,可皇上这以前不是不干预,现在他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做。 “出去吧。” 乾隆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陈进忠却越发的害怕,不怕皇上生气,就怕皇上有气不发,这只怕以后并在一起,不知道以后要几多的麻烦。 李玉站在侧后方,也想出去,但是乾隆却没有发话。 “李玉,撤了娴妃那里的保护。”乾隆捏着眉心,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了,上两次本是想着她吃了亏,又受了他牵连,给点好处弥补,如今想来,既然手段了得,那就没有必要多加关照了。 李玉听得只有娴妃的名字,心里感叹,哲妃这是凭着两个孩子躲过一劫。 乾隆坐在宝座上,过了好一会,“将大公主的那个奶妈杖毙,家里人都发配去宁古塔为奴。”既然算计了公主,自然是应该付出代价。 “那个值班的侍卫也杖毙,全家也流放宁古塔。”乾隆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这件事做得粗糙,大公主如今才十岁,这宫里的公主那个不是十八九岁才嫁人,这如今这般早就开始算计起了他的女儿。 这些个奴才果然是心大了。 李玉本以为这就完事了,没想到又听到乾隆说:“将谦太妃的份例降低到贵人例,再将其姑姑嬷嬷宫女俱打发出去宫。”谦太妃刘氏,是先帝晚年的嫔妃,颇得皇考喜爱,生了皇考的幼子弘曕。 之前刘氏是大多数时间跟皇考在圆明园居住,这对圆明园太过熟悉,又手伸得太长了。 李玉心里立刻就猜出了几分来,这谦太妃跟大公主落水的事件多半是有牵连的,这是为着以前的弘曕阿哥现在的果亲王嗣子的事。 乾隆说完了,李玉赶紧就去办了。 乾隆想了一下,还是自己走了一趟,去了畅春园里跟皇太后亲自说清楚。 这涉及到了先帝的太妃,还是得想要皇额娘费一点心思。 皇太后听完,叹了一口气,“这是为了弘曕的事。”刘氏年纪小,当时先帝又那般痴迷炼丹仙术之道,刘氏小意讨好,又能狠下心来吃这仙丹,得先帝宠爱那也是正常。 毕竟她们是不敢吃这个的。 要知道那先帝的大臣田文镜,据说就是吃了先帝赏赐的这丹药,给吃没了的。 她们不敢去确认真假,只想着说这成仙之道,或许不可取,燃香供佛念经就已然足够了。 “娴妃那里,”太后说着停顿了一下,眼里有点失望,本以为是个能走的远的,“以后就看她的造化了。” 嫔妃相争相斗是常事,只是涉及到了孩子身上,即便不是娴妃动手算计,可在皇太后心里还是有点不适。 乾隆点点头,又想起了高轻鸢跟于穗岁来,“皇额娘,张妃跟贵妃一向交好,额娘也疼疼贵妃。”高轻鸢是个要聪明不聪明,要糊涂不糊涂的人,这夹在中间,属实是有点不够。 皇太后瞧了乾隆一眼,见他说的时候颇有两分恳求的意思,心里也感叹,这张妃入了皇帝的心,这高轻鸢也在心里。 他一个人,心就那么点大,还要挤两个人,她这个做额娘的,真的不想说她。 这女人要的就是一心一意,要的就是偏爱特例。这乾隆做的事件件都算不上特别,这张妃不动心,不起念,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七情六欲乃是人间常事,这总是要经历要体验的,还是不要说破了,叫皇帝自己去体会。 “贵妃那里,额娘会注意点。”以后请安的时候多说两句好话的事,不过是多费点口水。 乾隆笑道:“多谢额娘。”念着高轻鸢是想着他们两人多年的情谊,只是以前以为是单纯的男女之情,如今想来还有多年的陪伴。 两小无闲猜,这以后他也盼着跟高氏继续这般。 于穗岁若是知道了这个想法,少不多要啐乾隆一口,这不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大公主那边等来了结局,是奶妈起了心思,跟着隔房的表姐算计了大公主。 因着那边的表姐高嫁,她才有了机会来给大公主做奶娘,这后来有鸡犬升天到了宫里,在宫里皇后先前最关心自己的儿子,大公主瞧在眼里,就有些失落。 这奶妈就趁机而上,对着大公主越发的嘘寒问暖不说,还开始挑拨离间了起来,这大公主先前又只有七八岁,长年累月的挑拨下来,对着皇后这个额娘也是有了很大的意见,跟着奶妈倒是更亲近得像亲生母女。 这不想着十来岁了,再过上两年,这皇后又生了一个三公主,日后皇后就算是有心也无力,自然会将这个不亲近的大公主给嫁到蒙古去,这一来二去的,大公主就听进了心里去。 奶妈这个时候顺势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落水伤了身子,这皇家总不好嫁个病秧子到蒙古去和亲,于是乎就有了大公主自己脚底打滑跌到湖里去。 奶妈安排了表姐的儿子,那个巡逻的侍卫,准备英雄救美,叫大公主的前途跟他们彻底的绑在一起。 也就是说她就是这样被算计过来的,落水后,那大公主当时害怕,虚空一撤就把她给扯来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进入了她的身体。 惆怅,哀伤,她的命运怎么就沦落到了到古代,还是清朝,来当公主。 谁不知道清朝的公主是最惨的。 一出生命运就已经定好了,和钰双手托腮,思考着自己那前途渺茫的未来。 不过以上是和钰自己结合太后身边姑姑说的奶妈跟侍卫合谋害她补充的详细过程,毕竟再具体的她也是不知道了,谁叫她根本没有原主记忆。 这什么都是要靠自瞎蒙胡猜。 长得像渣爹的乾隆已经处理完了这两家人,只是和钰心里拔凉拔凉的,那太后身边的姑姑即便没有明说,大公主对此事应该是知情的,可是皇太后跟乾隆那两个人精,怎么可能猜不出来这个。 绝望~ 和钰觉得自己以后在啊宫里的生活真的可能进入困难模式。 尤其是她知道这宫里还有没听说过的张妃娘娘,她不知道历史,但这大热电视剧里不应该漏点掉这样的人物的,由此可以推断,她穿的可能不是正史,可能是野史,也可能是小说。 就是说,她的前途不但渺茫,还根本不可预测,也没有什么拥有先知的快人一步。 她知道的就等于不知道。 好烦,和钰抓了一把头发,算了,算了,走一天算一天,说不定哪天出了意外,她又回去了。 乾隆跟皇太后商量以后给和钰换了四个教养嬷嬷,这不能有这奶娘这样的人教育公主。 皇太后没有将这个事情拿出来跟和钰详谈,只是一句带过,“人活着才是重要的,其余都要在这个之下。” 宫里没有几个人敢用命去赌,这和钰到底是年纪小,不知轻重。 皇后那边对于这样出了这样的事,心里也后悔自己没有多关心照顾这个女儿,想起皇太后说的话,以后和钰养在她那里,皇后那点慈母之心,又消减了一半。 以前额娘就说过,她大哥当年就是养在玛嬷那里,这才跟她不亲近,以至于现在都没有其余兄弟孝顺。 皇后本想着要芙蓉去给大公主做姑姑,可是又想起前两天碧玺说的,芙蓉年纪已经过了出宫年纪一两年了,她本来又有亲事,他们二人又是两情相悦,这天长地久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了怨怼之心。 皇后又仔细观察了几天,发现芙蓉确实没有碧玺尽心尽力不说,眼里还有些其他色神色,皇后心里失望,只是再留在身边也有了疙瘩。 也就如了芙蓉的愿,找了个时间给芙蓉放出了宫里去,还赏赐了一副嫁妆给她。 芙蓉是喜极而泣,本以为没有可能的事,如今又峰回路转,她给皇后磕了头之后,又跟碧玺道谢后,才离开圆明园。 这吴库扎氏两次来圆明园,遇见两个宫女离宫,一个是仪嫔身边原来的大宫女,如今又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她觉定自己是有点缘分在身上的。 “叫人去瞧瞧。”吴库扎氏对宫里现在是有点好奇的,不过这不能在宫里安插人手,这出了宫,在外边的人,还是能打探一二的。 “那边张妃娘娘还是没有收?”吴库扎氏看着自己大丫鬟带回来的东西,心里也有点恼了,这张妃出身一般,可这三番五次的不给她面子。 丫鬟点头,“那春竹姑娘说,她们娘娘静养,她不敢打扰,这礼物也不敢擅自做主收下,叫奴婢带了回来。”这宗室里附近跟嫔妃交好或者有交情的比比皆是,这张妃娘娘却反其道而行之,不见她跟任何人有交集。 她们福晋几次示好,都被拦在了门外。 吴库扎氏哼了两声,暗下决心以后若是张妃落了难,她一定添上一块石头。 这宫里哪有千日好的事,这女人花期就这么点时间,那张妃至今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这未来之事,也难说了。 于穗岁拒绝吴库扎氏的送礼,高轻鸢还说,“那可是好东西,留着当个玩意也不错,何必将关系弄得这般僵。”皇上与和亲王的关系一向好,这妹妹这般做,若是那和亲王说一两句,可能还是有影响的。 于穗岁拿着团扇的手扇了扇,说的确是,“姐姐,皇上不喜欢和亲王的。”乾隆会喜欢跟他争过皇位的和亲王,那不可能的,又不是什么恋爱小说,死对头爱上我。 乾隆那人在这个事情上绝对是小肚鸡肠的人,和亲王现在还能这样,不过是看在裕贵太妃以前养过他的份上。 毕竟这养育之恩还是要报的,这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高轻鸢皱眉,有些不赞同,道:“妹妹,这皇上跟和亲王打小一块长大,这兄弟之情是远甚于宫中其他的皇子阿哥的,你这话说的有些没有揣测了。” 这皇上疼爱和亲王这个弟弟那是出了名的,这上辈子也是,和亲王荒唐行事借着丧事敛财,还有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殴打朝廷大臣,皇上都是站在和亲王这一边的。 而且和亲王后来生病了,皇上还连夜出宫探望,这兄弟之情实在是宫里难得。 于穗岁瞥了高轻鸢一眼,笑而不语,乾隆跟和亲王有兄弟情谊,那也应该是小时候,不是长大了之后,长大了之后这兄弟的情谊自然就是随着权力的争夺而消失。 这事论迹来看才是。 见于穗岁还是不信,高轻月立时起了争辩的心思,“妹妹,皇上这人虽有些时候糊涂和稀泥,可他还是有几分真情的,这和亲王跟皇上自幼一起长大,这些年的情分是做不得假的。” 没人说这不是真的,可是这是真的,跟乾隆现在对和亲王没有兄弟情谊有冲突吗。 于穗岁看到的是作为一个皇帝身份的乾隆,而高轻鸢不是。 她突然间就明白了,这高轻鸢为何两世都对乾隆情根深种了,她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践行者。 而世事易变,你若是匪石弗转,那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姐姐,人心易变,你要明白皇上他首先是皇上才是其他。”皇权至上,不是说说,乾隆绝对是皇权置于一切之上的人。 高轻鸢停顿一瞬,但是还是不赞同这话,她又不想跟于穗岁吵架,于是干脆直接换了话题聊。 于穗岁对于高轻鸢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也尊重她的意见,毕竟改变一个人固有的观念是一件难事,她们是朋友,不能在她明显不想说的情况下强迫她继续。 以后若是她愿意,她们可以再讨论这个。 “娘娘,皇上翻了你的牌子,如今凤鸾春恩车已经在院子外边候着了。”程姑姑刚刚得了消息就跑到了亭子里来找于穗岁。 这皇上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翻过牌子了,这一来就又翻了她们娘娘的,可见皇上还是惦记着娘娘的。 高轻鸢也适时的起身告辞,对于乾隆喜欢于穗岁,高轻鸢是真的没有一点吃醋的想法。 她反而认为乾隆就是应该宠爱喜欢于穗岁。 于穗岁站起来,从绣兜里掏出一个自己刻的小章,上面是一个可爱的猫咪简笔图像,“姐姐,送你的。”说着将这枚小章放在高轻鸢的手里。 高轻鸢接过一看,连小章的造型都是小猫咪的样式,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淡棕色的眸子亮晶晶的,“谢谢!”妹妹这是知道她刚刚养了一只纯白色的狮子猫,特意准备给她的。 于穗岁摆摆手,“姐姐,我先去换衣裳了。”于穗岁不打算穿着这件她喜欢的浅绿色纱衣过去,这可是她这个月最喜欢的衣裳,上边的青竹刺绣可是她自己画的,还是要多穿几回的。 “去吧,去吧。”高轻鸢拿着美人团扇遮着自己笑得露出来的八颗牙齿。 衣裳一换,于穗岁就出了门,去乾隆的九州清晏。 到的时候,乾隆正在听戏,是莞答应在唱昆曲,乾隆冲着于穗岁招手,“过来我这里。” 于穗岁心里翻了个白眼,乾隆这是又准备给她拉仇恨啊,这莞答应在这里唱戏,他却要翻她的牌子,还要叫她过来跟着一起看莞答应唱戏。 这乾隆是真的不当人。 莞答应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于穗岁,心里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觉得于穗岁今日这一身浅紫色的莲花衣裳衬得张妃娘娘好生矜贵大气。 若是皇上今日高兴赏了她布料,她也裁了做这纹样的衣裳来穿。 于穗岁被乾隆拉着手,坐在身边,听莞答应唱戏。 莞答应的嗓音条件是真的好,缠绵婉转,于穗岁也就跟着乾隆一起欣赏莞答应的戏。 曲毕,乾隆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叫莞答应带回去,莞答应心里乐开了花,每次过来伺候皇上,她都能得到不少的东西,比起她以前在戏班子和南府里得到的东西都要多,而且皇上还事少,唱完之后就直接叫她回去。 于是乎莞答应快快乐乐的带着一堆的东西回去了。 乾隆站起来拉着于穗岁的手也将她顺势带了起来,笑着道:“可见爱妃与我是同好。”他喜欢听这莞答应唱戏,可是人多的时候,听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大家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眼神时不时的扫过来,他即便是想要专心,也难不受影响。 于穗岁真心赞叹莞答应的唱功,“她唱得是真好。”字正腔圆,咬字清晰,又婉转柔情,将昆曲的那个水磨调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她不可能不喜欢。 不过她是不会去找莞答应叫她唱戏的,乾隆去是赏,她去就是给人难堪了。 乾隆知道于穗岁明白他的心思,拉着他往殿里走,“这些日子见你晚上连步也不散了,可是生气了。”乾隆也不遮掩,问得很是直白。 就是想要知道于穗岁对于之前他不允许她干涉皇后的事,是不是心里有意见。 乾隆话音一落,手背上就被于穗岁用力掐了一下,疼得乾隆吸了一口气。 “你这是小人行径,哪有不说话先动手的。”乾隆指责道。 于穗岁又掐了一下,“皇上,若不是我大度不计较,必定搅得你这后宫天翻地覆的,皇后无状,你作为皇上不能秉公处理就算了,还要堵我的嘴。”于穗岁本来就不爽这个事,她又不是什么圣母,这乾隆横插一脚,那只能代皇后受过了。 乾隆瞪眼,“你还大度,这点事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能半个月了才弄清楚明白,你在这里面放了多少的假消息出来,以为我不知道。”他哪里不知道于穗岁做的事,就是知道,才觉自己对她的忍让是多么的离谱。 于穗岁眨眨眼,不承认这个,“皇上自己不行,还要倒打一耙,我可不背这个锅。”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是乾隆自己疑心,说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要弄个一清二楚。 “好好好,你没做,是我多此一举。”乾隆爷不想争辩,他知道于穗岁,也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 “进去瞧瞧。”说着又伸手蒙住于穗岁的眼睛,将她往屋里推。 第458章 乾隆张氏46 进去后,乾隆松开手,于穗岁扑扇扑扇的大眼睛瞧见面前桌上的匣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满满当当的麟趾金。 于穗岁笑靥如花,看见这些金灿灿的黄金,她眼睛亮晶晶的,颤动的睫毛昭示了她现在心里的不平静。 ‘盛世出麒麟’,这应该是那个人送来讨好乾隆的,这金光熠熠生辉,于穗岁喜上眉梢,拿起一个来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至少有一斤重,心里更加满意了。 “谢谢皇上。”于穗岁赶紧将这些黄金的归属确定下来,这个匣子虽然不大,但她估摸着这里怎么也得又是十斤。 乾隆一顿,罢了,既然她喜欢就全送她好了。 “很喜欢。”乾隆用的是陈述的语气,这宫里的嫔妃大多数都为了显示自己的冰清玉洁,人品高尚,是不会表面上喜欢这些金银之物。 例如皇后喜欢的是绒花这类饰品,不过是为着荣华这两字的谐音。 高轻鸢喜欢玉石,觉得玉石高洁。 只于穗岁是但凡值钱的都是来者不拒。 于穗岁狠狠地点头,这当然喜欢了,这怎么能不喜欢,金子啊! 哪有人能不爱黄金! “那这事就揭过。”乾隆拥着于穗岁,在她耳边小声地道,这于穗岁瞎捣乱,浪费他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先惹她不快在先,这送礼物就当是了结了。 于穗岁又摸了摸匣子里的麟趾金,然后点了点头,“只这一回,下一回我是不听的。”这一回又一回的价码,下一回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乾隆自觉低声下气的哄好了于穗岁,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半个多月他不去万方安和,也没有见于穗岁来这九州清晏,他有没有下什么禁令。 自然是知道这事是因为于穗岁对于他上一回的行为生气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然还是要自己去哄。 高轻鸢那边回了武陵春色后发现乾隆遣人送来不少的玉石珍品,心里那点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陈进忠是见着高轻鸢的笑脸后才离开的,这贵妃心情好了,回去报给皇上听了他们也好得赏。 于穗岁跟乾隆自然是和好如初,没有一丝嫌隙,没羞没臊的过了一个夜晚。 哲妃那边则是彻夜未眠,只为着自己的女儿,大公主一进畅春园就得了皇太后的喜爱,她又能说会道的,这嘴上哄人的功夫那是二公主拍马屁也不及的,这日后皇太后还能尽心的照看二公主吗? 之前以为送到皇太后那里养着,就万事大吉了,如今想来当初的心是放得太早了。 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哲妃是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她知道大公主已经养在皇太后那里,她要做什么,都是绕不开皇太后的眼睛的,这只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天色未明,哲妃的宫女又小声喊哲妃起床,“娘娘,等会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顶着黑眼圈哲妃坐在梳妆台前,灯火如昼,哲妃看着自己的面容,眼尾已有淡淡的一丝痕迹了,她已经开始衰老了。 宫女见哲妃的眼神,小声安慰道:“娘娘,那是你昨日没有休息好,等回来好好休息,明日就没有了。” 哲妃没接话,只等着宫女给她梳头,她知道,这痕迹只会越来越深,不会淡下去了,她跟皇上的年纪相仿,已经是后宫里最老的那一批人了。 她比皇后还要大几岁。 皇后今日穿了明黄的衣裳,头上的珠花也不再是单调的绒花,配上了点翠的凤冠,看起来雍容华贵。 皇后瞧了眼空出来的那一个位置,视线就快速的离开了,张妃是不会来的,皇上自说叫张妃静养不得打扰以后,这张妃除开年节以后,是一次也没在她面前露面。 她之前还想着说张妃既然病了,这绿头牌就该直接摘下,可皇上根本没听,这去张妃的院子里是比去谁的都去得勤。 高轻鸢坐定之后,见着皇后端起了茶来,眼前一道金光闪过,皇后手上竟然破天荒的带了錾金镶红宝石的护甲,要知道,皇后为了显示自己的节俭,这些金玉之物只有逢年过节才上身的的。 “大家都在,那我也直说,今年内务府小选挑了不少的宫女,如今规矩已经学好了,这你们身边到了年纪的宫女,也该叫她们出宫归家孝顺父母了。”皇后想着这些个嫔妃身边的大宫女都是从潜邸的时候就跟着,是时候动一动了。 何况她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这放大年纪的宫女出宫本就是旧例,如今拿出来也是合规合矩。 娴妃一听这话,娥眉微蹙,想要开口婉拒,还未张口,便听得秀贵人道:“谨遵皇后娘娘的吩咐。” 换吧换吧,反正都是新来的,这换了这个之后还有下一个,秀贵人早知道皇后娘娘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的嫔妃。 娴妃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这宫里内务府里出来的,哪里有自己里家生子好,这内务府出来的是皇家的奴才,哪里能有自己啊的更好。 “皇后娘娘说的也是宫中的旧例,这宫里放到了年纪的宫女出宫本是好事,可我们身边有诸多的宫女是潜邸时的旧人,原旧不属于内务府的人,这放出去也不能承欢膝下。”这有多少人的大宫女是之前买来的丫鬟,这要人孝顺父母,还得提前给人找到父母再说。 皇后当然是想到了这个情况,放下茶杯,轻轻一笑,“娴妃也是好心,只是这宫女也是人,到了年纪出宫,若是没有家人,这嫁人也是可以的,总不能叫宫女在宫里伺候一辈子,最后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她是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个嫔妃的亲信、心腹都送出去的,碧玺说的话有一句是对的,若是没了这些个人,那嫔妃们自然是不敢这般嚣张的。 皇后现在想的是自己早夭的儿子,和以后要来的儿子,她不能跟上一回一样,尤其是娴妃,她竟然能狐媚得叫皇上迷了心窍,包庇她。 这一回也是这样,皇上心里想着高氏跟张氏那两个贱人,竟然伪造扭曲事实,而将这些都安插在奶娘跟那个侍卫身上。 皇后看到这个时候,原本是有几分相信的,只是之前找到的证据她看了又看,自觉碧玺是不敢糊弄她的。 仪嫔看看娴妃,端起茶来,准备看好戏,她的宫女都是今年新来的,年纪都还小,这高贵妃的宫女,只要高贵妃不点头,这皇后就算是想换,那也得去跟皇上说。 皇上那个样子,是能扛得住高贵妃哭的人。 纯妃跟嘉嫔俩人相互对望了一眼,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先看娴妃的战斗力。 哲妃也不说话,她如今身边的人都是之前短暂获得宫权时给自己清理过一遍的,这宫女到了年纪要出宫她就送,不想出宫她也能想想办法留在身边。 实在不行,她还能往大阿哥那送。 娴妃环顾四周,大家都是看热闹的人,“皇后娘娘说的是,只这宫里若是一下裁去这么多人,只怕这影响到...”说着娴妃心里也不得劲儿,她一个人,这些个人都想占便宜。 皇后声音一贯的温婉,“娴妃自是不必担心,这内务府调教出来的人,岂有不规矩的道理。”皇后才不想管这宫女好不好用,反正她身边是段时间不会再换的。 说罢又将视线移到高轻鸢脸上,带着点笑意,“贵妃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高氏身边的宫女早就是到年纪了,这一回必定得翦除她们这些人的爪牙。 高轻鸢抬眉,“皇后是在问我?”皇后这是谁想的招,换掉嫔妃身边的大宫女,这有用,但是不是更加引起这些人的不满。 皇后这是打算凭一己之力战整个后宫的嫔妃啊。 勇气可嘉。 皇后:“贵妃难道不认同内务府教人的规矩?”内务府都是照着宫规教的,她能置喙? “皇后娘娘多心了。”高轻鸢不重不轻的接了一句话,就又端起了茶假喝,不打算继续说话。 娴妃瞥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婉贵人,见她移开视线,娴妃只好沉默,不跟皇后争辩,毕竟是不会有结果的。 皇后等了一会,见没有了声音,当即就拍板定下,然后叫人去跟乾隆说了。 是的,皇后是连着乾隆身边的那些个宫女想要一起换了。 于穗岁听得目瞪口呆的,这皇后换了后宫的还正常,这跑来换乾隆身边的人。 她没病吧! 这乾隆身边的人她这样做不是越俎代庖吗?于亲情斜着眼睛用余光瞧了眼乾隆,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跳动了。 皇后这是个昏招啊。 “滚!”乾隆低声呵斥,皇后这是想要做什么,手打算往他这里伸。 来传话的姑姑连滚带爬的从九州清晏滚了出来,听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背上也被吓出了冷汗。 皇后娘娘说这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要遭殃,可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她硬着头皮也要过来将话传了,本是想着告诉李玉总管的,哪想到他直接带着她进了殿里,直接给皇上禀告。 刚刚皇上那个要刀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皇后娘娘啊,以后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成不成啊,别在想这些个事了。 于穗岁夹了个烧麦,小口小口的吃着,不受乾隆低气压的影响,李玉站在一边,眼神不断的往于穗岁那边递,眼睛都开眨出残影了,没见于穗岁有一丁点的动作。 “李公公,你眼睛不舒服?”于穗岁故意问道,她可不想去当解语花。 李玉那个吓得,立刻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我的张妃娘娘啊,你可别火上浇油了,昨日才收了那么大一匣子麟趾金,今个就对着皇上装瞎。 说两句软乎的话哄哄皇上,叫皇上心情舒缓一些怎么了。 “奴才是眼睫毛卡眼睛里了,想要眨出来。”李玉盯着我乾隆刀一样的眼神,给自己编了个理由。 乾隆剜了一眼李玉,“滚出去!”乾隆对于皇后不识好歹,还要插手他这九州清晏的事非常的不爽。 都说娶妻娶贤,民间尚且如此,到了皇宫更要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来,这皇考给他选妻子的时候,多半是眼睛没有全部睁开。 这富察氏如今是越发的乖张了。 李玉直接手脚并用爬了出去,这里就留给张妃娘娘好了,反正张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这说不定一会就好了。 屋里没有人了,于穗岁还在快乐的吃她的早饭,乾隆坐在一边,散发他的低气压。 最后是等于穗岁吃好了,乾隆才开口说话,“你不说点什么?” 于穗岁歪头,看着乾隆,说什么,这不是他自找的,这自己造成的,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皇上,这不是你应该想到的。”一次一次的纵容,让皇后以为她能做的更多。 如今想要换人,又不是第一回,最开始的时候皇后不就是已经试过了,只是乾隆跟皇太后自己处理了,这梅开二度,他应该要习惯的。 乾隆心一梗,于穗岁这话直白又伤人,他是想着皇后是妻子,又生了永琏,哪怕永琏不在了,可皇后始终是永琏的亲生额娘,这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或者说他没有想到皇后又卷土重来,以前只是换换下边的人,现在是连身边的人都想给他换了。 可要乾隆跟于穗岁讨论皇后,乾隆目前还拉不下这个脸面来。 “罢了,你既吃完了就回去,我还有折子要批,就不陪你了。” 乾隆要恼羞成怒了,于穗岁站起来,施施然地离开了,这些个事还是由着乾隆自己烦恼,她要抱着自己的小黄金们回去了。 春竹跟在于穗岁身边,小声询问:“娘娘,这些麟趾金可要放到库房里锁着?”好多的金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 于穗岁挑眉:“不,放到我的床下去,我要枕着金子睡觉。”她要在黄金上睡觉,体验一下睡在金钱上的感觉。 春竹有些无语,但是想着这么多的黄金,还是特意做的麟趾金的造型,这睡在上面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不得她有了这么多,会直接抱在怀里睡。 她也想要这么多的黄金。 第459章 乾隆张氏47 乾隆一次哄好了两个人,只是看着皇后叫人送来的百合莲子汤,陷入了沉默。 “拿下去。”乾隆声音冷淡,眼神在折子上不曾有半分的挪开。 李玉心里一颤,往日皇上再是生皇后的气也不曾拒绝皇后的示好,如今看来,皇后真的是叫皇上失望了。 李玉端着这盅汤出来,陈进忠刚巧进来,俩人隔着几步对望,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意外。 皇后的换人计划执行腰斩,乾隆不同意,皇后坐在椅子上,手紧紧的捏着扶手。 “谁去皇上那边嚼舌根了?”皇后觉得肯定是有人告状,不然乾隆不可能不同意。 她就是想要换掉后宫嫔妃身边的亲信,这皇上那边也就是个走了过场,说一声罢了。 碧玺低眉顺眼的站在后边,道:“娴妃娘娘半个时辰前,叫人送了一盅养生汤去。”娴妃是真的叫人去了,她还故意走慢了几步,叫娴妃的人抢在了前头。 皇后垂下眼眸,果真是她,这个女人自打进府后就不安分,这如今又开始,皇后就是眼睛瞎,看不见这些个女人那芙蓉面下的蛇蝎心肠。 碧玺站在后边,垂着头,不再言语,这皇后这一回在皇上那边的印象怕是坏掉了至少一半,这要插手皇上殿里的事情,这在平常的官员家里,那书房都是一般不准妻妾靠近的,这换做是皇宫,那只能更甚。 后宫不干政可不是一句摆设。 皇后心里烦躁,想起之前的种种,皇上永远在偏心别人,对她这个发妻竟然还没有高氏那个妾室好,她心里又凉了一分。 往事在皇后的脑海里慢慢的闪过,最后交织成各种复杂的情绪,她舌尖发苦。 良久,皇后忍住自己心里复杂的情绪,“碧玺,去库房里找些适合大公主的,给她送去。”养在皇太后那边后,皇后心里惦记,但是又碍于她跟太后的俄关系,她总是不想过去看大公主。 和钰那边收到皇后送来的一堆东西,拿起来看了看,笑呵呵的,“快将我之前绣的绣帕拿过来。”这当公主跟当皇子那真是不一样。 光是这个读书,以前看到网上的消息,说清朝的皇子多么的苦逼,早上几点就起来读书,要学多少门的课业,可到了她来了这里之后。 只早起是真的,读书,那是什么,说女子最重要的是贞静贤淑,读书也是多给什么女四书,女儿经这样的书,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碧玺手里捧着和钰叫人拿来的绣帕,淡紫色的丝帕上,绣了几朵颜色深一点的紫藤花,她笑着告辞,将帕子给带回去。 和钰等人走了以后,趴在榻上,问:“那张妃娘娘常年住万方安和,轻易不出门?”这是打算在后宫隐居吗? 这张妃要是穿越的,或者重生的,这不应该是努力,奋斗,争取成为皇宫里最大赢家。 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伺候和钰的宫女肯定的点点头,“公主,着张妃娘娘自搬来圆明园以后,这除开年节、皇上太后召见,一般情况下是不跟人来往的。”连皇后那边,皇上都下令不叫皇后去打扰她,这请安更是没有。 张妃可是宫里唯一一个不给皇后请安的嫔妃,连高贵妃都是偶尔不去,可张妃就是一直不去。 和钰托腮,眼睛乌溜溜的转着,“那她只跟高贵妃来往?”听闻是她们交好,真是真的交好还是有什么阴谋呢? 她穿越的这个清朝,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她看电视剧的那点经验,在这里面肯定是不够用的。 宫女嘴抿成一条直线,点头。 和钰叹一口气,又问:“那哲妃跟娴妃关系好吗?”她没听说过她们有什么交往,只是还是问了一句。 宫女疑惑,摇摇头。 “公主,这娴妃淡泊名利,怎么会跟哲妃这样喜欢擅权的人交好。”哲妃娘娘曾经可是抢了皇后娘娘手里的一部分宫权,若不是先前端慧皇太子出了事,这哲妃娘娘说不得已经瓜分皇后娘娘一半的权力走。 和钰对宫女给娴妃和哲妃的形容觉得很有意思,这娴妃之前也是管过一段时间的宫务,可哲妃跟她的名声,是个两极。 她能说这娴妃以后不愧是继后? 想起这个,这哲妃为什么还在啊? 她头疼,这样的世界里,什么都不清楚,和钰脑子很乱,还有既然哲妃能一直活着,那皇后呢? 这皇后即便看起来没有多好,跟她的那个恋爱脑的亲妈有七八分的相似,这毕竟是原主亲生额娘,比这个继后要好很多的样子。 那么她是不是也能保住皇后呢? 和钰换了个姿势躺在榻上,思考她这个艰难的求生模式。 皇太后那边早就知道和钰在打听后宫嫔妃的消息,看着姑姑,道:“叫她知道的更加详细一点,连着皇后的事,也一并告诉她。” 大公主到了她这里,自然是要好好教的,二公主即便是性格看起来胆小羞怯,可是有些事皇太后还是教她的。 这和钰大她几岁,这之前是一点没了解过,如今慢慢来教也不迟。 姑姑道是,只是心里还是担心大公主的性子,这毕竟是皇后生的,若是跟皇后一样的轴那可如何是好。 皇太后又道:“去内务府那边叫人找几个好的老师来,这皇家的公主那里需要学什么女红,这些个事自然是有绣娘替她们做的,能拿得起来针就不错了。” 皇太后是喜欢读书的女子的,不论是乾隆的嫔妃还是自己的后辈,读书才能叫人开阔眼界,知道天地广阔,不会只盯着男女情爱那点子小事。 姑姑也是知道皇太后关于读书的想法的,毕竟皇太后现在每日至少还要读一个时辰的书的。 姑姑去做完皇太后吩咐的事,进来后道:“太后,和亲王福晋来请安来了。”说起和亲王福晋,姑姑心里也感叹这和亲王福晋是个能生的,连着几胎都是儿子。 皇太后手上的佛珠转了转,道:“我礼佛,叫她去裕贵太妃那里就是。”吴库扎氏,皇太后对她态度一直是温柔的,不算是喜欢,也不讨厌。 这和亲王弘昼小时候在她膝下长了几年,后来年纪大了到了启蒙的年纪就被先帝一起打包带去了前院。 只是这小时候可爱,长大之后,他跟弘历如今这般已经是不错了。 弘历在某些方面跟她一样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吴库扎氏听了姑姑的话,笑着道:“是儿媳叨扰了。”说着又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姑姑,“这里是我特意叫人去五台山请的开过光的佛珠,还请姑姑代为转交。” 她的那个人哪知道皇太后信佛,每日都礼佛,这时间有时候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她这一回也是撞上了,总不能打断皇太后礼佛叫她出来见自己吧。 姑姑也笑着,“奴婢记下了。”和亲王福晋来得频繁,姑姑也是知道的,她每次来都不空手。 吴库扎氏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就往裕贵太妃那边去,到了之后,跟裕贵太妃对坐着聊天。 “额娘,那谦太妃真参与之前大公主落水的事?”吴库扎氏听起来很是荒谬,这大公主一个公主,注定又是要和亲嫁娶蒙古的,她多此一举做什么。 裕贵太妃敲她一下手,“少打听宫里的事,这些个事不是你这个做弟妹的该打探的。”皇上那边处理的这般干脆,主谋直接就打死了,就是不想叫人说了,她倒好,直接大大咧咧的就问了起来。 要知道这隔墙有耳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吴库扎氏笑笑,不太在乎,“额娘,我也就在你这里说说,出了院子我是半句都不会跟旁人提起的。”说着拉住裕贵太妃的手,摇了摇,“额娘,快告诉我!” 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这里面的八卦。 裕贵太妃睨她一眼,“谦太妃也是为着三月皇上将弘曕过继给果亲王一事。”这谦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这过继出去了,这以后她还有什么指望,她还盼着等弘曕长大了,封王之后带她出宫去过老封君的日子。 这以后的指望没有了,这谦太妃铤而走险做下这样的祸事那也是孤注一掷,就没有指望自己以后在宫里能好生养老。 说起这个,她也想要出宫跟弘昼一起住,也想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遥遥无期。 吴库扎氏猜过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这皇上为何要将这个没有一点威胁的幼弟给过继出去,养在宫里还能彰显皇上的宽厚仁慈。 裕贵太妃说了之后,又道:“你自来是个好的,这宫里的事情你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宣扬出去,这惹祸上身,我也是保不住你的。” 这宫里的事是皇上太后做主,她即便以前在皇上小时候养了皇上几年,可那件事之后,她表面看起来跟皇太后母子两人没有一点嫌隙,一如往常,可实际情况是什么,他们之间是心知肚明的。 吴库扎氏点点头,保证道:“额娘,我谁也不说。”她也没有可以说的人啊,这府里的侧福晋跟妾室,她看不上眼,这回去跟娘家的额娘嫂子说,她们也不敢议论。 总之就是吴库扎氏的吃瓜对象有且仅有裕贵太妃一个人。 没过几日,这吴库扎氏得了一个晴天霹雳,那就是她生了几个儿子后得的那个唯一的女儿,被乾隆一句话给抱给了密太妃养。 吴库扎氏是红着眼睛进的圆明园,一路直奔皇太后的寝殿。 裕贵太妃心里也难受,这抱养进宫,是为的什么,她们不需要说就明白,这是为着嫁去蒙古。 好听一点是去和亲,难听一点就是送去当个物品一样交换。 皇太后正和于穗岁下棋,见着这婆媳一起进来,忙叫人搬了椅子过来叫她们坐下。 “太后~”裕贵太妃眼眶红红的,她实在想不到,怎么就突然冒出这样的一桩事来。 皇上他太狠了。 皇太后自然是知道俩人是为着什么来的,还没开口,就见吴库扎氏跪在地上,往前跪行几步,到了皇太后脚下,“太后娘娘,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皇上何苦为难她,她又没有得罪过皇上。 于穗岁想要撤,看看皇太后,又在她的眼神下坐下,保持安静。 皇太后叫人扶起了吴库扎氏,这事是皇上做下的,她这个做额娘的总不能去拆了自己儿子的台。 “起来说话。”说着又拉起吴库扎氏的手,“我知道你只有这一个女儿,你们府里也没有个玩伴,这进宫了,以后跟大公主二公主们一道,也能一起玩耍。” “太后,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这婉儿,他们夫妻二人多年也就生了这一个女儿,还请太后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裕贵太妃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女要去和亲,嫁到蒙古去。 她如今才几岁,就已经能看到未来的一生是何种的凄惨。 皇太后刚扶起吴库扎氏,又去伸手扶裕贵太妃,这个事情还是乾隆已经确定好了,叫人来跟她说的。 她养了大公主跟二公主之后,也心疼她们,这弘昼的女儿,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孙女,皇太后心里还是有亲疏远近的。 若是没有想过,那她就太虚伪了,也太过装相了。 “你们先起来,这事我会去跟皇上说,只是成不成,我也没有数。”皇太后会去说,但是这个事是成不了的,她这样也就是一个虚假的安慰。 皇上自己的女儿不疼,去疼侄女,这皇上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 得了这话,吴库扎氏眼睛上的泪珠还挂着,可心里有了一丝的希望,皇上历来孝顺,这皇太后发话了,皇上想来也会给这个面子。 裕贵太妃的心沉到了底,她能听出这话里的隐喻,手里的帕子捏得皱成一团,抬起头又瞧见在一旁的于穗岁,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皇太后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皇太后安慰送走了裕贵太妃婆媳,才坐下来,看着于穗岁道:“宫里的公主太苦了,日后你若是生孩子,还是阿哥得好。” 这话太后说得真心实意,这宫里的公主出生后,那命运就是注定了的,皇帝的女儿,自圣祖爷起又有几个留在了京城里。 于穗岁礼貌的点头,她不会有孩子的。 太后见她听话,又喝了一口茶,幽幽的道:“吴库扎氏的手伸太长了。”这也算是一种解释。 于穗岁秒懂,这是乾隆的警告,也是太后的警告,只是母子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于穗岁不说话,端着茶,慢慢地吹着。 皇太后见于穗岁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也好奇,她这般说,也不见于穗岁有什么异色,倒是有可取之处。 第460章 乾隆张氏48 于穗岁不知道皇太后心里的想法,陪着皇太后吃了午膳后就回了万方安和。 扶着程姑姑的手,小声道:“去将和亲王嫡女入宫的原因给散布出去。”太后告诉她,不就是想要裕贵太妃跟吴库扎氏知道缘由吗。 吴库扎氏做了什么,她自己肯定是知道的。 程姑姑点点头。 回去后,春竹拍拍胸脯,庆幸道:“娘娘,咱们幸好没有跟和亲王福晋有往来,不然说不定还要求到娘娘您的头上。”这皇上都说出去的话了,还能收回来? 戏文里说君子一言,重若千金,那皇帝一怒,伏尸百万,皇上这算不得生气,可是也是说出去的话,这要在收回来,在春竹看来是不可能的。 于穗岁换了轻便的衣裳,又拆了头发,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新带进来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高轻鸢熟练的穿过院子,到了于穗岁的屋里,绕过屏风,见她歪在榻上,伸手轻轻的一推,笑着道:“我就知道,你多半是又犯懒了不愿出门。” 往常这个时候,她不是在临湖的亭子里,就是在湖边的大树下,今个她特意绕路过来,半点人影都没有见着。 于穗岁缓缓抬起头,将书折了个角,放在小几上,问:“姐姐怎么有空过来了?” 高轻语往另一边一坐,支着下颌,“还不是想着那和亲王福晋入园子里找太后了,想着你在太后那里,那和亲王福晋最是喜欢攀扯他人,想过来瞧一瞧你。” 她原是是不讨厌和亲王福晋,但是也不喜欢这和亲王福晋,这一辈子,她手伸多长,竟然管起了她跟高家的事,前几天她额娘进来请安,竟然说起了叫她妹妹嫁给和亲王为侧福晋的事。 她有一瞬间觉得这个是好的打算,可是她还是推了,她嫁谁,她不管,这要是她承认了这话,以后她过得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那就是她的错。 可和亲王跟他福晋俩人夫妻和睦,是皇家里出了名的佳偶。 “太后在呢。”于穗岁道,说着又叫春竹去端了高轻鸢喜欢的冰碗过来。 高轻鸢:“你可别小看这和亲王福晋,她这人心眼极小,这一回你若是没有给她说话,说不定还要记恨上你。”和亲王福晋跟和亲王是一丘之貉,心眼都不大。 皇上对和亲王已经够好了,可是人心不足,和亲王以后的胆子是越养越大,在京城跟皇宫里都闹出了不少的事来。 于穗岁觉得她跟和亲王福晋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高轻鸢是好心,便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一点。” 听了这话,高轻鸢才跳过这个话题,“那莞答应唱昆曲倒是好听,就是她如今只给皇上唱。”这话说得有点幽怨,高轻鸢即便是喜欢这个,也不能直接将人传来叫她唱给她听。 若是真的做了,那肯定是将莞答应得罪死了。 于穗岁也怀疑乾隆是为了自己听戏才将莞答应收入后宫,只是可惜了,她们没有多少耳福。 须臾,于穗岁纳罕,盯着高轻鸢看了几眼,“姐姐如今这般大方了?”这不像高轻鸢的行事风格,她可没有这么大度的。 高轻鸢伸手在于穗岁的手上轻拍一下,“瞧你说的,我就是那只会拈酸吃醋的,没有一点好。”她是不喜欢,可这莞答应瞧着,她心里根本没有皇上。 这皇上瞧莞答应的眼神也是干净的,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于穗岁:“我可没说。”难不成高轻鸢想通了,不再纠结于跟乾隆之间的男女之情了。 高轻鸢哼了两声,挑眉,“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我瞧着那莞答应跟其他人不一样,仿佛是更爱那金玉之物。”这样看来,莞答应是为着改善自己的生存生活环境。 这戏班子再是有名,可不是还有班主,这上面还有人,这一层一层的,她这个台柱子能赚多少。 即便是被太后看上了,这戏能唱多少年,这入了皇上的后宫就不一样了,讨得皇上欢心,生了孩子,养大,以后就算是有了保障。 爱男人不爱钱,于穗岁觉得还是爱钱的好,到手的钱不会背叛你,但是到手的男人,那可是说不准是谁的了。 “那她趁着皇上现在喜欢,好好的多攒钱。”乾隆的喜欢能持续多久,是个未知数,那现在就要好好的攒钱,毕竟宫里超过分例之外的东西,都是要花钱的。 高轻鸢眼一横,对于穗岁的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合着皇上成了莞答应赚钱的,片刻又觉得于穗岁说的这个是对的。 “不提这个,我想跟你说,今年皇上多半是要去木兰秋狩。”这才是她今日的重点,这要出京城,还是第一回,高轻鸢很是期待。 于穗岁这才来了兴趣,坐好,“真的?”乾隆那厮是一点口风都没有跟她透露。 高轻鸢:“皇上登基这么几年了,这蒙古那边还是要去看看的。”想着后来的皇上,那是将蒙古给捏在手里搓扁揉圆。 那她要跟着去玩,这京城待了好几年了,也时候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我跟你说了,你自己也做好准备,这吃的用的还是自己备上一些。”不然路上肯定是要顾着皇上的,她们这待遇自然就会差上一截。 于穗岁得了消息,跟高轻鸢愉快的吃着冰碗,那边皇太后看着乾隆。 “这和亲王的女儿何苦叫密太妃养?”太后觉得接到宫里养没有事,只是这养孩子的人,密太妃是圣祖爷的嫔妃,这如今年纪也是,六十几了吧。 乾隆:“密太妃是皇玛法的嫔妃,这学识教养都不差,养一个公主是绰绰有余。”他就是故意的,这和亲王上一回插手高家跟高贵妃的事,他本来就这样过去了。 可这吴库扎氏最近又在做什么,那宫里放出去的宫女,她逮着哪些人查探,这若是心里没有想法他是不信的。 还有那裕贵太妃,这些年也没有闲着,这谦太妃能有这么多的人用,那裕贵太妃没有参与,也有关联。 “额娘,这和婉的事已经定下了,若是她们有意见,叫他们来找我。”乾隆在九州清晏等着,她们敢过来吗? 皇太后瞪他一眼,“她们敢去找你。”说着摇摇头,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弘昼那里你也注意点分寸。”那件事过去多久,都是根刺,无论是先帝故意挑起,还是他们本来就有的心思。 只是还是那句话,成王败寇。 这话她现在说起来是站着不腰疼,可多裕贵太妃母子俩人俩说,那是真真切切的割在身上的刀。 - 吴库扎氏回去后,也得了消息,竟是她胡乱打探消息叫自己的女儿进来宫,做养女。 “就我一人吗?这宗室里那个人不探听,偏拿我做筏子!”吴库扎氏心里不爽,见着东西就又踢又砸的,不一会屋里就是一片狼藉。 说着又是一脚,踢在了黄花梨实木的桌角上,疼得嘶嘶的发出冷声。 丫鬟赶紧扶着吴库扎氏,想要安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说。 和亲王进来的时候见着这一屋的凌乱,心情也更火爆了,“你这妇人,我之前怎么说的,叫你别去打听,别去多管闲事,你不听,如今这局面你满意了。” 皇上就不是个大度的,这几年他是深有感触,他装糊涂,装了几年了,这皇上是一点机会都没找着,前面高家的事,他就觉得要坏事,可额娘帮着根太后说了好话,皇上才勉强揭过。 这吴库扎氏做什么不好,去打探宫里的消息,那是她一个弟妹应该做的。 “我哪里知道,这宗室里的人,那个王爷福晋不打探这些消息,偏这一回只逮着咱们王府来,皇上这不就是拿我们王府开刀,好杀鸡儆猴给其他人看,可偏你还拿皇上当作亲兄弟看!” 这一到时候就能看出真章来,皇上那里是将王爷当做亲兄弟的,这宗室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选,却偏偏只选了他们王府。 “闭嘴!你还嫌皇上知道的不够多是不是。”和亲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你脑子糊涂了,这些话也敢说出口。”怨怪皇上,那是对皇上有意见。 吴库扎氏一震,须臾又回过神来,嗫诺道:“我刚刚气得太狠了,没注意,一时间嘴快。”说着又环顾四周,见着没有其他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和亲王刚刚那一下太用力,手都有点微肿,然后找了个还算是干净的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思考,这和婉是肯定要不回来的里,那只能叫额娘养和婉。 - 皇后那边也得了消息,她抱着自己的小女儿,轻轻地拍着,皇上这做的还算是有点当阿玛的了。 只是一个和婉还是不够的,她又两个女儿,这怎么还得有一个,才能叫她的女儿留在京城多一点可能。 “碧玺,你去瞧瞧四公主,若是有什么缺的,叫内务府赶紧备上。”皇后想要立刻马上坐实这和婉的名声,她就是四公主,是皇帝的养女。 说完又低头瞧了瞧小女儿,见她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跟她姐姐的眼睛一样好看,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碧玺出去后,皇后身边新来的嬷嬷才进来,“娘娘。”她是富察家里这一回专门送进来的嬷嬷,在皇上那边也是过了明路的。 她来了好几天了,这瞧着也是知道,这皇后跟皇上之间是出了不少的问题。 皇后抬头瞧了一眼嬷嬷,这是她原来的奶娘,原本也是跟着进府的,只后来家里出了事,她回家去照看唯一留下来的孙儿了,这一回她额娘将嬷嬷的孙子接进了府里,跟着她的侄子们一起读书,这才将嬷嬷的后顾之忧解决后,她才进来。 “嬷嬷。”皇后唤了一声,自嬷嬷进来之后,她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有了两分在实处。 伍嬷嬷也心疼皇后,她可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之前她出府回家的时候,她跟皇上是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俩人不说是如胶似漆,可这夫妻之情也是说得上一句深厚。 如今她进来,仔细瞧着,皇后心里竟对皇上有了怨怼的心思,这可是不好,这不是将皇上往其他女人那里推。 叫了三公主的保姆将小孩抱了出去,伍嬷嬷才搂着皇后的肩膀,“格格吃苦了。”她不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可见皇上没有阻拦她进来,想来还是两分余地。 皇后抱着伍嬷嬷的腰就哭了,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几年真的是苦,她要防着后宫的嫔妃,还要面对皇上太后,一点岔子都不能出,芙蓉人年轻,也不能给她提供有用的建议,这后来的碧玺倒是个聪明的,可是年纪轻,有些事还不踏实。 伍嬷嬷轻轻的拍着皇后的背,她心里琢磨着这以后要怎么办,这皇上跟皇后之间的夫妻情分是要修补的,不能再任由这样下去,不然以后皇后下半辈子要怎么办。 又想起那高贵妃,她是潜邸时就是皇上的爱妾,如今越发的得皇上看重,还有那个跟高贵妃不相上下的张妃,这个年轻的女人一直深隐在园子里。 不仅哄得皇上下令不用来请安,还哄得太后对她另眼相看,这一个一个的,都不是好惹的。 哭过之后,皇后的情绪好了不少,又跟伍嬷嬷说起这宫里的事情来。 伍嬷嬷倒是没有插嘴,就一直听皇后说的。 碧玺那边做完事回来,见着两个小宫女在门外守着,便也退到廊下候着。 这伍嬷嬷是个有成算的,这皇后走了一个芙蓉,又来一个更厉害的帮手,不过她也不带怕的,这来一个解决一个就是,她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慢慢来。 伍嬷嬷安慰完皇后出来,见着碧玺站在廊下,靠着柱子,心里对她的知情识趣有了一点好感。 这做奴婢的,就是要有眼色,给了碧玺一个笑脸。 碧玺笑着给伍嬷嬷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个老虔婆比芙蓉难对付多了,少不得要去太医院找人。 于穗岁为着要出门去玩,特意叫了程姑姑给乾隆送了一盅汤去。 破天荒的,李玉拎着食盒的手都是颤抖的,这张妃娘娘竟然遣人送东西来了。 这可喜可贺啊。 第461章 乾隆张氏49 李玉进殿的时候是眉开眼笑的,嘴上都恨不得哼个小调,乾隆从御案的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瞧见他这神色,瞪了他一眼。 “皇上,奴才给您拎好东西来了。”李玉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这可是张妃娘娘遣人送来的,还是头一遭,皇上听闻怎么不得心情愉悦。 乾隆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点不可置信,招手叫李玉呈上来,她什么时候想起他了。 李玉动作很快,将食盒里 莲子薏米鸡汤给端了出来,清亮的汤色,鸡汤上的浮油已经是全部撇过了。 乾隆拖着盘檐拉过来放在自己眼前,又伸手接过李玉递过来的汤匙,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 李玉展在后侧,心里想着皇上是真的高兴了,这张妃娘娘可真是了不得。 乾隆喝完汤后,拿着帕子擦擦嘴,笑着道:“你张妃娘娘可有什么话留给你?”这无事献殷勤,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李玉忙道:“没留下话,程姑姑送来就打道回去了。”这娘娘们送汤,必定是要叮嘱吩咐两句的,或是关心,或是其他,程姑姑送来后就回去了。 乾隆的目光闪了闪,这要是没啥要求,他是一点都不信。 “叫敬事房别来了。” “是。” 李玉知道皇上的意思今日要去这张妃娘娘那里。 程姑姑回去后,于穗岁还在钓鱼,“娘娘,日头大了,下午天气凉快了再钓吧。”她也是服气的,娘娘钓鱼,这么几个月了,这湖里的鱼都肥了一圈了。 娘娘还是一条鱼都没有钓起来。 于穗岁瞧了眼自己那根紫竹做的鱼竿,心有戚戚的放下了,还是先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来。 春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都急得想叫人钻到湖里去,给娘娘的鱼钩上套上一条鱼了,这不钓了好。 不钓了好。 于穗岁往院子里走,春竹光速的收拾好了鱼竿这些东西,跟着进了院子。 还没有坐稳,就听得程姑姑又跑了过来,“娘娘,裕贵太妃请你去喝茶。” 春竹端着冰碗的手一顿,然后往窗外瞧了瞧,这日头毒得很,这个时候喝什么茶? 这走过去都要小半个时辰的,那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这裕贵太妃也太那个了。 于穗岁皱眉,她跟裕贵太妃也就是一同陪着太后打牌的关系,这私下里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程姑姑立刻去跟在外边候着的嬷嬷说。 那嬷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贵太妃是长辈,这张妃竟敢在长辈面前拿乔做张。 况她们太妃是养过皇上的,这张妃娘娘这般目中无人,以后也是个走不远的。 嬷嬷走的时候,频频回头,嘴里咒骂几句,回去后,裕贵太妃见着只有她一人,眉眼耷拉下来一点,手里的佛珠撺紧几分,“张妃没来?” 嬷嬷心里不爽,嘴上也带着不满,“张妃娘娘直说她不来,连个缘由都不肯跟奴婢说。”程姑姑的原话是,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太安稳,这日头毒辣,恐路上中暑,等下一回去跟太妃娘娘吃茶。 裕贵太妃手里的佛珠又紧了两分,这张妃是不肯给她行个方便啊。 罢了,既然如此,以后就当是没有这个人就是。 裕贵太妃摆摆手,将屋里的人都打发出去,本以为能叫张氏帮着说几句好话,这和婉是回不去王府了,那养在她这里也好,如今想来,当初的事,皇上跟太后母子两人都是记恨在心的。 她这几年还以为皇上跟太后都放下了,原来是她想得太好了。 只是可惜了和婉。 畅春园里的风吹草动,只要太后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听得裕贵太妃的人去了圆明园,叫来姑姑一问,得知是去请于穗岁喝茶,太后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张妃如今还成了香饽饽。”太后呢喃了一句,只是这张妃怕是不会见她的,这张妃是个聪明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犯糊涂。 总是会有那么些人,自以为是,就是不知道这张妃是不是也是这一类人。 姑姑听了,接着道:“张妃娘娘婉拒了。”这样一来,那便裕贵太妃只要含沙射影、模糊不清的说上几句,这张妃娘娘的名声上就会多上一个不尊老的恶名。 皇太后眼里这才露出一点笑意,似乎是满意,这张氏脑子还是个清楚的。 若是她真的去跟皇上说这个,皇太后不用说,心里也会有想法,这有些事情,还是要有分寸的好,她是皇家的人,是皇上的嫔妃,为着一个外人说情,这是分不清内外。 “前些日子内务府那边不是送来不少的珠钗头花,捡了好的给张妃送去。”皇太后说完,又道:“张妃历来是个孝顺的,这就当是我对她孝心的嘉奖。” 姑姑明白,这是为张妃娘娘的名声做托底,那便裕贵太妃心里再是想要拿这个做筏子,也要顾及到皇太后的想法。 果不其然,那边裕贵太妃的嬷嬷刚刚散布完谣言,这就立刻听说了皇太后大张旗鼓的赏赐于穗岁的事,一口牙齿差点咬碎。 “太后也太欺负人了。”嬷嬷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往日里太后对她们太妃多好,这遇上事,一下就抛之脑后,为着个皇上的嫔妃直接给她们太妃没脸。 裕贵太妃合上眼,心里有多愤恨,脸上就有多平静,最后只能化为无奈,这成王败寇一事,这败寇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早在三月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的,皇上的警告那么明显,她怎么就当做了无事发生。 这弘曕是皇上的弟弟,那弘昼同样也是,这弘曕能过继,这跟皇上抢过皇位的弘昼,皇上真的能够容的下。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养过皇上几年,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可是她跟弘昼感情更加深厚,这弘昼还是皇太后养的,这皇上跟太后的母子感情能比他们少。 裕贵太妃知道自己之前一直陷入了魔怔了,她是养过皇上的,这皇上必定是要顾及几年的养育之恩,可皇太后同样养过弘昼,那弘昼必定要孝顺皇太后。 这一饮一啄,定数早就变了。 裕贵太妃在反思自己这几年的言行,想着弘昼跟吴库扎氏闹出来的事,她的手撺了撺。 高贵妃那里,时过境迁,这再去赔罪也是于事无补,这张妃明显是站在皇太后一边的,想着想着,裕贵太妃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漩涡里。 吴库扎氏那里是因为打探皇宫的消息才直接导致了这个结果,如今她又准备走吴库扎氏的老路,这皇上太后正愁把柄不够多,这.... 裕贵太妃抿了抿唇,放弃了。 - 傍晚,乾隆批完这一天的奏折后,直接往于穗岁的万方安和来。 见着于穗岁在树下钓鱼,上前咳嗽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 于穗岁抽空瞟了一眼,笑着道:“皇上快来,这一把有没有鱼,全看皇上的龙气庇佑不庇佑了。”边说边将手里的鱼竿递给乾隆。 乾隆手里被迫塞了一根鱼竿,他心里好笑,眉梢上的笑意从上午到现在都没有掉下来,“怎么,又没有钓到鱼?”于穗岁的手臭,已经是到了出名的地步了,上一回高轻鸢提起的时候,还说是内务府的人买的鱼都太过活泛了,才导致于穗岁是十竿十空。 还叫他去让内务府买一些不那么灵活的鱼放在湖里,叫于穗岁好能钓起一只两只来。 于穗岁双手一摊,她对自己的钓鱼技术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没有钓起来过。 “没钓着。” 于穗岁话音刚落,乾隆的手一抬,一条胖胖的鱼就随着鱼竿,脱离了湖面。 好吧! 她就是受到所有的鱼歧视。 乾隆眉开眼笑,“今个咱们晚上吃鱼。”他知道于穗岁不会为这样的事情生气,这自己凭实力钓上来的鱼,当然要吃进肚子里去才是。 “好。”于穗岁道,这鱼看起来还有点肥,估摸着这鱼肚上的肉也不少。 将鱼递给一边的太监后,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往院子走,“今个难得的见你给我送了汤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这没有个后续,乾隆心里始终是觉得有点不安。 于穗岁语气轻快,“没事啊,今个小厨房做了汤,我一个人又喝不完,就分你一半咯。”她才不会说是想要乾隆带她出去玩,这一说,乾隆指定要叫她割地赔款的。 她又不傻,这送个汤,叫乾隆高兴一下。 乾隆瞧她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都透露出开心的模样,又思考她说的话,这事是她能干出来的,毕竟于穗岁是宫里出了名的不喜欢喝汤的人。 她总是喜欢吃汤里的各种肉,对于汤,那就是浅浅的尝两口,就是很够意思了。 手拉手的回了屋里,乾隆见着榻上散落的一堆书跟画,也没有说什么,只叫人收拾妥当。 “我听说今日太后又给你送东西了?”乾隆是知道的,李玉在太后送赏赐给于穗岁不一会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连送了什么都一一的报给了乾隆。 于穗岁抬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累丝七尾凤钗,“这呢。” 乾隆之前第一眼瞧于穗岁就看见了,这金光熠熠的,要想忽视也是有点难度的。 “好看。”乾隆给了一个万能的回答,这七尾的凤钗应当是贵妃等级的制物,皇额娘今日将这个凤钗送来给她,想来是已经同意之前他说的话。 她入宫好几年了,这在妃位也待了好几年了,这几年一直乖巧可人,本想着在五月里给她晋一晋位分的,只是跟皇额娘说起的时候,皇额娘也没有有句准话。 他知道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难题,她跟皇额娘也不算是真正的婆媳,只是他不想因为这个位分叫皇额娘心里对她有了意见。 如今看见这凤钗,乾隆心里是有了主意。 不过这也不是独一份的,皇太后那边也给高轻鸢送了一根,上面凤凰的嘴里还衔了一颗珍珠。 也算是同意了乾隆。 皇太后对于乾隆这么大方,她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若是换在先帝宫里,那自雍正年间进宫的多少秀女,都是答应常在,连贵人都没有几个。 这唯一一个谦太妃,还是因为肯陪着皇上吃吃仙丹跟生了阿哥升上去的。 只是这一回,皇后怕是又要有了想法。 - 过了十来天,中秋一到,乾隆就在宴会上直接给高轻鸢赐了景慧两字作为封号,于穗岁顺利的晋位为宸贵妃。 于穗岁听到的时候,好险没有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宸字,在清朝可是带着一点其他的意味的。 坐在乾隆身边的皇后,眼睛都瞪圆了,她的手死死的捏住扶手,嘴巴也抿得紧紧的,不敢张开,就怕一张嘴自己就忍不了要骂人。 仪嫔跟嘉嫔也顺利的晋了一个位分,成了仪妃跟嘉妃,还有婉贵人也成了婉嫔,剩余的就是还有几个贵人。 这一次晋升的大巴开过,乾隆后宫里高位多了好几个人。 皇太后也是没有想到这张妃晋升后,会成为宸贵妃,她环顾四周,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贺喜的声音。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定数,那就不要再想了。 高轻鸢对自己的封号产生了疑惑,这景慧二字,跟她前世的慧贤谥号有一字相同,这是不是说明,这一辈子,她其实跟上一辈子有不一样了。 又瞧见身边的于穗岁,妹妹这一辈子也跟前世不一样,前世妹妹是在乾隆十年才得以晋升贵妃之位,这一辈子,早了许多年。 坐在高贵妃对面的娴妃,将手放在桌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手,皇上这一回竟然直接略过了她,什么都不给她,那纯妃没有晋位,可到底还是得了一些赏赐。 唯有她,什么都没有。 娴妃垂下眼睑,以后,她见了张氏还要给她请安行礼,她一个汉女,凭什么。 纯妃倒是为嘉妃真的高兴,她们目的是明确的,一切都是在自保,这位分高了,生的孩子,也会有更好的前途。 仪妃喜笑颜开,这是天大的好事,她还以为自己要一辈子都坐在嫔位上了,这一回能升职加薪,简直是跟出门捡到巨额的银票一样开心。 皇后指节都捏得发白了,伍嬷嬷悄悄上前半步,轻轻的碰了一下皇后的手臂,这个场合,皇室宗亲都在,皇后是绝对不能失礼的。 忍,忍,忍! 皇后瞧见高轻鸢跟于穗岁畅快的笑容,只觉得眼睛刺得生疼。 第462章 乾隆张氏50 一直到大宴结束,皇后跟着皇上一起将皇太后送了回去后,夫妻二人又相携回了皇后的长春仙馆。 一进殿里,皇后那勉强撑着的面容就刷的一下落下了,眼眶倏的一下就红了,声音里带着轻颤,“皇上,为何今日这般....”后边那几个‘给我没脸’的字实在从她口气说不出来。 仿佛是一说出来,自己那苦苦强撑的面子就直接掉在了地上,任人踩踏。 乾隆大马金刀的坐在临窗的榻上,看着皇后面色哀戚,他心里竟没有一丝的动容,一如既往的清冷,“皇后,你是一国之母,当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这贤良淑德,皇后可做到了多少?” 没回皇后的话,反而带着些质问的语气,他双眸幽深,直直的盯着皇后的脸。 皇后往后轻轻地退了半步,又稳住身子,垂在两边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裳,片刻仿佛是回神了一般,眼神哀婉,抬眸去瞟了一眼乾隆。 皇上竟然对她如此不满? 可她哪里做错了,这几年宫里没有出过大事,连着苏氏、金氏的阿哥都是平安落地,如今养得白白胖胖,她这个嫡母还要如何做,才叫贤良大度。 见皇后沉默,乾隆垂眸看了眼手上的和田玉扳指,声音越发的冷厉,“皇后,你既已是皇后,这皇后的职责你又担了多少,这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话说的隐晦,这其中的事情乾隆不像真的扯出来跟皇后说个明白,她是皇后,本就一嫔妃不一样,拈酸吃醋也得分时候,这在其位谋其政,不单是朝廷的官员,这皇后既担了这一国之母的名,那相应的责也该履行。 这世上岂有只拿好处,不做半点事的人。 皇后垂在身子两边的手又紧紧捏住,她心神剧动,原来皇上都知道。 都知道啊。 她嗓子仿佛堵了一块金子,卡在那里,要把她生生的折磨死。 半晌,皇后还是站着下首,垂眸看着地上。 伍嬷嬷进来在帘子外边小声问道:“皇上,娘娘,可要奴婢们端了水进来伺候?”她不出声不行,今日一猜就知道,这中秋大宴皇上晋封后宫嫔妃,竟是连气都不给皇后透一口。 这情势比她想的还要难。 伍嬷嬷心里原本的那点底,如今早就随着夜风散尽。 乾隆没发话,皇后也照旧是沉默,伍嬷嬷心里焦急,眼里的担忧逐渐变得厚重,老天爷啊,今日可别再出岔子了。 尤其是皇后,今日可别一糊涂就将话全都抖落了出来。 要知道,这世上谁都可以错,唯有皇上是不会错的,这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句话可不是什么戏文里唱来好听的,这可是在皇宫。 皇后后退半步,半个身子靠着月亮桌,心神俱是受到乾隆的话的重创,她艰难的抬起头,怯声道:“皇上,这些年就是这样看着我一步一步往里跳,是不是?” 明黄色的金龙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这腰间的金龙香囊还是她绣的,她只恨现在屋里为何灯火通明,叫她能看个一清二楚。 她的夫君,眼睁睁的一步步看着她挣扎,痛苦,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面目全非。 竟不愿意伸出手来扶她一把。 这个时候,皇后心里想的还是那些儿女情长,乾隆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朽木不可雕也。 “皇后,你先是嫡福晋,而后又是皇后,这世间女子有几个能比你更尊贵,你何苦耽于虚无缥缈的男女情爱。”乾隆这话说的是语重心长,这世上有几对帝后是真正的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的。 自富察氏嫁给他之后,他自认是给了一个嫡福晋要的一切,府里管家理事的中馈之权,雷打不动的逢五都在她院子里,她管教后院妾室他也不曾干预。 这到后面,还是因为皇后越发的失责,他才出手。 皇后的心是越来越大,这世上岂能尽如人意,若皇后执意如此,那便只能另想他法。 今日原是团圆之日,本是不应该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可乾隆这些话憋在心里已久,刚才大宴上,他瞧得分明,若不是皇后她那个奶娘上前提醒,只怕皇后会在宴上直接发作。 尊贵,她是尊贵,尊贵得丈夫心里装着其他的女人,唯独没有自己。 皇后心里悲怆,身子一软,靠着边上的桌子强撑,皇后捂了一下嘴,又生生将那一口心间的血给咽了下去,一时间竟有万念俱灰之感。 她好痛,那种隐隐的像针扎一样的痛,从心口蔓延到全身,浸润到骨髓,皇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勉强撑住自己,“皇上,臣妾知道了。” 乾隆合上眼,叹了一口气,但愿皇后是真的明白了。 伍嬷嬷这才得了乾隆的令,带着宫女们伺候皇帝夫妻二人洗漱。 两人同躺在一张床上,却是异梦之人。 自此恐夫不成夫,妻不成妻。 皇后这里的事,园子里的人都是一无所闻,娴妃在自己的院子里自怨自艾,又最后将所有的过错都推了乾隆跟其他的嫔妃。 高轻鸢一夜辗转未眠,这一世若是真的变了,她的女儿要怎么办? 她还等着她的女儿回来。 她想着,要不去求了皇上,给她改个封号,改成上辈子的谥号,她不怕这个不吉祥,她就怕这一变,她女儿给没有了。 翌日,高轻鸢再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找于穗岁,她想要跟于穗岁说说话。 于穗岁一早被高轻鸢从床上薅起来,是真的在睡梦中,被高轻鸢给拉起来的。 她骂了两句,然后认命的坐在床上,半眯着眼,打着哈欠,听高轻鸢说话。 是朋友,不能杀。 “妹妹,你说我求皇上给我改封号的几率有多大?”她心里难安,这皇上的脾气,若是她说了,一定会怪罪她,说她不识好歹。 于穗岁耷拉着头,一啄一啄的,语气有些无奈,“没机率。”这刚刚给你升咖,你就嫌弃我给你升的咖不够好,乾隆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心里不记恨你才怪。 尤其是这乾隆他是个皇帝,他说出去的话立刻就改,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有几个皇帝是那种知错就改的。 一个手能数上吗? 高轻鸢顿时就更加的伤心了,她眼泪哗哗的就掉了下来,“那,那...我要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做,她的女儿迟啊能按时的到来,才会回到她的身边。 于穗岁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改封号,难不成觉得这景慧没有慧贤好听? 可那慧贤再好听也是谥号啊? 于穗岁睁开眼睛,仔仔细细的瞧了瞧高轻鸢,见她眉宇间的忧愁越发的深重,宽慰道:“姐姐,万事万物自有定数,还未到时候,你又怎知道不行。” 别为未来过多的忧虑,因为未来不一定会来。 高轻鸢并没有被安慰到,她陷入巨大的惶恐里,她觉得自己沉入了湖底,幽深的恐惧将她淹没。 于穗岁只好坐在一边看着她哭,然后时不时的给她递个手帕,方便她擦眼泪。 哭吧,哭吧,哭够了再说其他。 高轻鸢一哭就是一个时辰,这眼睛鼻子都是红肿的,于穗岁叫了春竹去端了水来给她重新洗漱,又叫程姑姑去小厨房里拿了两个煮熟之后冰镇过的鸡蛋来,给她滚一滚,消肿。 高轻鸢哭过之后,心情好了一些,可还是忧虑,只是也知道如今她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一切真的就是只能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畅春园里的和钰坐在皇太后的身边,看着二公主和锦跟太后对弈。 她是不会的,这先学也不能跟皇太后直接下啊,经过这么多天,和钰心里也清楚,这皇太后无论长得多像她的奶奶,可是终究还是不是她的奶奶啊。 她的奶奶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孙女,皇太后不是的,她喜欢她,可是还是一样也喜欢和锦。 她不应该为着这个事吃醋的,可是她想起自己的奶奶,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酸。 皇太后对于和钰这个大孙女的情绪的敏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在宫里的孩子,还是不要养得那般的娇贵,一点苦都不叫她吃,着以后长大了,嫁人那才是害了她。 和锦对着姐姐也是有几分亲近的,一是她们日日相见,又在一块读书,她对于这个读书比她厉害的姐姐有几分羡慕,她要是也跟姐姐一般聪明就好了。 二是额娘说过,大公主是她亲姐姐,一个阿玛,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她要尊种姐姐。 哲妃教和锦的时候,从来不灌输她们嫔妃之前的斗争给孩子,不是因为大度,是因为孩子的嘴上是没有把门的,这孩子有时候不注意就说了出去,这对哲妃来说,还不如一开始就往好的教,皇上看了心里还舒服一点。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姐妹团结,这对于乾隆来说,大概就是他对于天家所有孩子的一种共同的期待。 希望自己所有的孩子,真的亲如手足。 只是,若是哲妃将这话说给于穗岁听的话,她肯定是要说一句,你想多了。 皇家的孩子,尤其是登上皇位的孩子,哪一个是真正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 乾隆自己都不满足这个,他若是对自己的孩子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期待,他那个皇位也是白坐了。 毕竟若是真的要兄友弟恭的话,那这后宫里皇子阿哥的待遇就不该从一出生就有三六九等,这有等级,就从一开始告诉你结果了。 只是大家都喜欢从自己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 和锦跟皇太后下棋,赢了半子,高兴得不行,和钰只觉得这妹妹,说不得过不了多久学业上也能赶上她,她立刻生出一种紧张感。 她可是个成年人,总不能真的输给一个小屁孩吧! 那也太丢人了! 没一会,和钰的脑中想象还没有结束,就收到了皇后遣伍嬷嬷送的东西。 和钰瞧着伍嬷嬷,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方圆脸,眼皮有些下耷,显得没有那么有亲和力。 “公主瞧着长高了些。”说着伍嬷嬷叫人将皇后准备的东西都捧了出来,“公主,这是娘娘特意选的,这几匹蜀锦是内务府那边新到了,公主可送去绣房,叫人裁了做成秋衣。” 秋衣? 和钰瞪圆了眼睛,过一刻又反应过来,应该不是她们说的那种秋衣,是指秋天的衣裳。 这个伍嬷嬷比碧玺要有意识,碧玺每次过来说话都是公事公办,语气好听点是平和,难听点就是带着点轻视。 她觉得碧玺是个奇怪的人,原主是皇后的亲女,即便不得皇后最大的看重,可是比起来,也应该比她这个大宫女更重要。 只是和钰懒得去跟皇后说这个,就瞧着碧玺唱戏。 伍嬷嬷语气越发的柔和,带着点哄孩子的口吻,“公主,那后边匣子里都是内务府新制的珠花手串,您若是有喜欢的就捡来戴戴,若是不喜欢,就打发给听话的宫人。” 大公主养在太后身边,那自然是地位更加高一点,甭管皇后的地位,可这皇太后是皇上的亲生额娘,是圣母皇太后,这教养公主,那说出去,都是给公主的脸上再贴一层金。 嫡出的公主,加上皇太后亲自养育,这名声地位,那都是要比其他的公主高上一大截。 和钰笑着,乌溜溜的眼睛瞧着伍嬷嬷,她是在教她? “嗯。嬷嬷代我跟额娘说声谢谢。” “哪有谢不谢的,公主是娘娘的亲生女儿,又是第一个孩子,娘娘心里可疼着公主,这内务府一有好东西,娘娘就着急忙慌的遣人给公主送来,可不是为着公主这句谢谢的。”伍嬷嬷赶紧道。 这说谢谢就生分了,这公主如今才几岁,这母女之间的感情,可由不得跟之前一样生疏下去。 娘娘心里对太后娘娘有意见,可孩子是自己生的,这要是真的将孩子推给了太后,以后娘娘又少不得自己偷偷在屋里哭鼻子。 有点东西,这伍嬷嬷是皇后请来的救兵吧! 和钰略微有一点不好意思,“是我想岔了。”这以前和钰是没有从碧玺那里登到台阶的,这伍嬷嬷将台阶搬了过来,她当然要顺着走。 她可不想将皇后变成一个敌人,这对她不好。 上一世那恋爱脑的妈,即便一心只有她那个渣爹,也还是给钱的。 这一辈子,这般地狱式的开局,和钰不想给自己的通关路上再增加个大反派。 伍嬷嬷听了,眼里带着点泪花,“公主年纪小,不懂这些是正常的,这娘娘日常忙这宫里的大小事宜,也有所顾及不到。幸好太后娘娘是个仁慈宽厚的,这才短短两个月就将公主养得这般好,娘娘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皇后心里的心结,她是得再努努力给解开,不然这以后再有孩子,也不好。 和钰听了感动极了,然后又送了皇后一个自己亲手绣的牡丹手帕。 伍嬷嬷是心满意足的揣着那珍宝一般的手帕回去的。和钰是叫人将东西整理好,又照着伍嬷嬷的吩咐给送去绣房一部分裁制新衣。 又带着一些去找了皇太后。 过去的时候,她竟然见着了这皇宫里盛传是乾隆真爱的宸贵妃于穗岁。 第463章 乾隆张氏51 私下里见着这传闻中的人,和钰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 宸贵妃穿着浅绿色的衣裳,头上也简单的梳着一个一字造型的头发,中间只簪了一个金镶珠宝的圆花。 看起来很是清新自然,没有半点脂粉气息。 皇太后笑着隔空点了点于穗岁,“你这丫头,可是最近手头又紧了,来找我化缘来了。”瞧着她头上的那宝石头花,这还是上一回她给的。 于穗岁往边上的椅子一坐,斜斜的靠着扶手,和钰见着眼睛都瞪圆了,这宸贵妃坐姿这般的随意的,皇太后不是这宫里最重规矩的人吗? 和钰赶紧上前几步,“皇玛嬷吉祥,宸娘娘安。”她来这里两个多月了,这规矩是学得差不多了。 于穗岁这才瞧见从边上冒出来的和钰,眉眼弯弯,还是刚才那般,斜靠在椅子上给和钰一个和善的笑脸,点点头,“大公主也安。”照着这宫里的规矩,她如今要比这和钰高出一截来。 和钰这个公主之位毕竟还没有真正的落实,只是宫里这样叫着,就像现在的皇子只称阿哥,等到了年纪,成亲之后,若是封了贝勒郡王王爷这样的爵位,才会改称爵位。 皇太后不觉有什么,见着和钰带着几个宫女,又捧了许多的东西来,笑着问道:“这可是孝敬我的?”这和钰是个好的,孝心有加,每次皇后送了东西过来,都会挑了好的送来给她。 不像于穗岁,每次都从她手里薅去不少好东西,想着又瞪了一眼于穗岁,这丫头规矩跟摆设一样,这坐着也不安分,跟个纨绔公子一样。 若是再拿把折扇,那戏文里的纨绔公子形象便是直接坐在眼前。 和钰不知道皇太后跟于穗岁关系这般亲近,这两个多月,皇太后养着她,也少见宸贵妃不说,她之前又要忙着学习规矩读书,这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皇太后身边。 她如今一看,心里一沉。 不是说,皇太后这样的皇上生母一般情况下都讨厌自己的儿子过分宠爱妾室,一旦皇帝儿子过分宠爱某一个人,那皇太后一般是要给这宠妃吃排头的。 这电视剧果然是误她! “皇玛嬷,这些是额娘遣伍嬷嬷送来的,我瞧着有些适合皇玛嬷,就借花献佛了。”和钰说的时候,眼睛忍不住偷偷的瞟了一眼于穗岁。 果然美人即便是坐姿不端,那也是一派风流。 皇太后跟于穗岁都瞧着了和钰打量的眼神,没太在乎,皇太后以为是小孩好奇,于穗岁则是真的不在乎,这大公主落水,这‘落水’二字,于穗岁能想到很多的东西。 比如穿越、比如重生,这些都是需要一个突发事件的。 至于和钰是哪一种,还是那句话,不影响她的生活,她就当自己是个睁眼瞎。 “好孩子,你自来就是最有孝心的。”说着皇太后将和钰拉过去搂在怀里,夸了又夸。 和钰被人当着其他人的面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将脸埋进皇太后的怀里。 过了一会,等和钰缓过那略微有点尴尬的神情后,皇太后又叫她坐下说话。 “你看看,一个孩子都比你懂事,就你整日里想着从我这里带点什么回去,皇上那私库都快叫你薅完了。”皇太后佯装嗔道,这于穗岁最爱这些金玉之物,皇上的私库不知道被她洗劫过多少回了。 之前还有一生气就去皇上的书房薅东西的习惯,那是古玩玉器,什么好的带什么回去。 她也是看了一场好戏。 这般亲昵熟念的语气,和钰听在耳朵里,却是凉在心里,皇后的前途很渺茫啊。 于穗岁满不在乎这批评的话,眉宇之间的笑意更甚。 “太后疼爱我,才送我这么多东西。”薅羊毛,那能薅多少,她喜欢去乾隆的私库里搬羊走。 太后也是这么一说,并无这样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每次都给她一堆的东西叫她带回去。 皇太后好笑,又伸手隔空点点她,“疼你,最疼你不过。”张氏的确可人疼,脑子聪明又不犯糊涂,比起皇后来,那是好太多了。 说起皇后,皇太后就忍不住要叹气,她自个的亲生女儿,到了畅春园里养了两个多月了,这一次都没有来见过,她略微提起就是相信皇太后养得极好。 跟有病一样,这请安人都来了,就不能多走两步去和钰的院子里瞧一眼她,这东西送得再多,可一句暖和的话都没有,日后有得皇后哭的。 说了一回不听,皇太后是决计不会再说第二回的。 人蠢又不肯听话,皇太后对皇后的印象那是急转直下,现在就觉得她是个糊涂人。 有了名份还要争情爱,争不到就好好的做她的皇后就是,一天到晚就是情情爱爱的,这脑子里是没装一点好东西。 和钰还在皇太后跟于穗岁关系好的迷茫里,这婆媳没有矛盾,她看得有点迷糊。 难不成皇太后还是个颜控? 可瞧着也不像啊,她在宴会上也瞧过乾隆其他的嫔妃,真的是各有千秋,清冷出尘的仪妃,精致秀美的纯妃,娇俏可人的嘉妃,还有那明艳乖张的景慧贵妃,都是个顶个的好看。 也没有见皇太后对谁另眼相看。 难道说是宸贵妃手段高明,不仅能哄的了皇帝,还拿得下皇太后。 和钰觉得自己可以学一学,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于穗岁对于和钰观察她那是一点都不在意,对着皇太后就道:“太后,皇上再过七日就去秋狩,太后这一回可是要跟着一起去?”于穗岁是过来要装备的,听乾隆说太后年轻时也曾盘马弯弓,只是后来年纪轻轻入了王府,困守在一射之地,再不得自由。 皇太后点头,她自然是要去的,这在京城快二十年了,还是圣祖爷时期她跟着先帝一起出过京城的大门,后来先帝登基,竟然一次也没有去过木兰围场了。 先帝为人又刻薄寡恩,当年为着下边给先皇后孝敬了新鲜水果,竟大骂先皇后铺张浪费,只他一人能享这孝敬的待遇。 说起来,她在先帝后宫的十几年,实际过得还没有在王府里的生活好,那个时候,先帝独宠年贵妃,常住圆明园,她们这些个格格,得了先皇后允许还能出门去逛一逛,吃一吃这京城里的酒楼,听一听这京城里时兴的戏曲。 那些年,先皇后为人是真的贤惠,就那么一次水果,叫先帝劈头盖脸骂到生病,先帝还说先皇后气量小,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至于先帝的独宠,她是真的不羡慕,这先帝难伺候,心思敏感多疑,喜怒不定,年贵妃之前是多么康健的人,跟着先帝一起之后,那身体是急转直下。 先帝还有脸说,年贵妃是素病弱。 这皇宫里的选秀,哪一个病弱的秀女能通过选拔的,这进府的时候是个年轻健康的女子,十来年的时间,到年贵妃病笃是,形销骨立,那单薄的跟纸一样的身体,皇太后自己瞧了都心里打鼓。 伺候先帝是要拿命去换这独宠,她还是没了宠爱,在一边安静的活着就好。 第464章 乾隆张氏52 想起往事,皇太后只剩下唏嘘。 尤其是想起年轻的时候,她跟耿氏关系也曾好过,只是这世事易变,她变了,耿氏也变了。 于穗岁瞧皇太后陷入回忆,也不说话,太后的生活,也是一点一点的熬出来的。 太后可能也是夹缝里生存的野草。 和钰不敢出声,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手指扭来扭去的,她不知道皇太后在想什么,这样的神情一看就是在忆往昔岁月。 她不是很了解太后的曾经,只是听说,太后是凭着生了个好儿子登上太后之位。 当然这个听说是电视剧里来的,都说皇太后好福气,凭着儿子捡漏。 皇太后过了一会回过神来,道,“想起来往事来,有点怀念。”那时她也是青春正盛,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到了安静养老的时候了。 “太后可是想念先皇后了?”于穗岁道,怀念,这后宫若是要怀念,那太后必定不是怀念先帝,这乾隆说起那雍正一般都用非常书面的皇考代替。 和钰无语..... 宸贵妃怎么说起了孝敬宪皇后,这可是太后之前当嫔妃时的皇后,这世上有几个人喜欢提起自己那卑躬屈膝的日子。 皇太后略有两分低迷,“是想起来先皇后了,她在世时最是贤良大度。”贤良是真贤良,可没有好下场也是真的没有好下场。 病逝之后,祭奠之事都是遣皇子阿哥进行,最后的大行仪式竟然是叫三位和硕亲王的儿子去行礼。 这等事也是只有这位先帝能做得出来了。 大度? 和钰很是疑惑,一个小妾,说自己的主母大度,这真的不荒谬吗? 她看电视剧里都是恨不得斗死对方,她如今很是迷茫啊,这清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清宫,她一点底都没有。 于穗岁捡了旁边高几上的点心,吃了几口,又接过春竹递过来的半湿的帕子擦擦手,“想必先皇后是个极好的人。”这能叫皇太后真的怀念,那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只是她也是真惨,这唯一的儿子早夭,雍正还是个宠妾灭妻的货。 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皇太后接过姑姑端来额茶,润润嘴,又见和钰面色迷茫,想着她也不算太小,也有十岁了,便道:“钰丫头,玛嬷如今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世上的男人都不可靠,你得学着自己做那能扛住风吹雨打的大树。” 和钰回过神来,听着这话,感觉皇太后怪开放的,这思想还挺先进的,只是这当着宸贵妃的面说的,终是有那么一丝的诡异。 这宸贵妃不是乾隆的宠妃吗? 当着宠妃的面教宠妃不要相信男人,这乾隆知道了,能不生气? “孙女谨记玛嬷的教导。”和钰起身下榻给皇太后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不管皇太后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或是话赶话到了这里,总之这是为着她好的的话,她都要记得这个好意。 “好孩子,快起来。”皇太后伸手去拉和钰,这孩子就是太规矩了,这规矩是用来做给人看的,不是真的叫你放在心里照做的。 于穗岁倒是知道,皇太后这是真的在教和钰,也顺便提点一下她,太后这人有点厌蠢,这从旁提点两句,若是听不进去,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和钰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她起来后,又坐回原位,又偷偷瞄了一眼于穗岁。 她如今是真的特别的好奇,这个乾隆的宠妃,还是宸字封号的宠妃,她怎么能那般淡定的坐在位置之上。 这一般宠妃不是都深爱皇上,认为他们是天定良缘的一对。 于穗岁若是知道和钰所想,只能说一句,妹妹,你少看点不好的电视剧,脑子容易坏。 不过这也不能怪和钰,她来之前也才刚刚上大学,十九岁的年纪,失去了奶奶,独自拿着钱生活,这一切都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 “那太后准备弓箭时能给我也准备一副?”于穗岁觉得去了木兰围场,肯定是要摸一摸弓箭,策马扬鞭感受一下风在耳边呼啸的声音的。 乾隆这是第一回去,肯定是超级忙的,她也就只能跟着太后混了。 皇太后侧过头去,对着姑姑道:“听见咱宸贵妃说的没有,给她多备上几把好的,叫她射个够。”这年纪小,口气大,一次都没有射过的人,竟也对这个有兴趣。 如今满人都不大教自己的姑奶奶学这骑马弯弓之事,越发的跟汉人看齐,只一味的学那女子的贞静贤良跟管家理事之道,再不跟之前一样,能跟男人一般在草原上驰骋。 姑姑应道:“奴婢记下了。”这皇太后是真的喜欢宸贵妃,这宫里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给宸贵妃送上一份。 于穗岁跟着太后又闲聊了几句,就被乾隆身边的李玉给请走了。 人一走,和钰才疑惑的看着太后的眼睛。 皇太后好笑,敲了敲和钰的额头,“钰丫头,她是你庶母,跟你额娘不对付,那也是她们之间的事,你可别去参与。”说着又语重心长的道:“她是你皇阿玛的唯一的真正的心头肉,若是谁跟她真的对上,这都是要给她陪葬的。” 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心思,她自然是猜到的,他跟先帝有一处极为相像,那就是痴情。 先帝钟爱年贵妃,她的儿子钟情宸贵妃。 那个宸字封号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结果,她这个儿子是真的爱她,只是他自己没有她这个旁观者明白。 “那为何....?”和钰还是不理解,这知道了,还不阻止,难不成是害怕母子情分生疏,可这清宫不是说以孝治天下,这乾隆不是出名了的孝顺儿子? 六十岁还能彩衣娱亲。 小孩子总是天真,先帝钟爱年贵妃,也没有耽误他后来宠幸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女子,也没有耽误他当皇上雷厉风行,充实国库,也没有耽误他整治朝纲,叫政治清明不少。 既然什么都不影响,她去多嘴多舌的说这个做什么,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吗? 皇太后心里一清二楚,儿子成了皇帝之后,那就要拿儿子当皇帝看,而不是原来的儿子了。 皇帝跟儿子,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 皇太后拍拍和钰的手背,道:“钰丫头,玛嬷养你一场,不是为着别的,只想叫你以后好好的活着,这宫里的是是非非轻易是进不得这畅春园的,虽说母女连心,可有的事玛嬷跟你说,也是想要叫你记得,不是要你告诉你额娘。” “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你皇阿玛心里在她身上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是好的,不是你皇阿玛糊涂,是情之一字,发于心,却不止于智。” 所以她说皇后糊涂,也不曾多加干涉皇后,这情是她要的,那苦也是她要吃的。 渡人难渡己。 和钰还是迷惑,乾隆这样爱宸贵妃,为什么不废黜六宫,只独宠她一人。 而宸贵妃为什么在宫里只有传言,却不见她频繁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465章 乾隆张氏53 “玛嬷,那为什么你看着其余的嫔妃前赴后继的进来?”那些不被乾隆爱的女人,她们的一生不是被耽误了吗? 皇太后听和钰这稚语,只觉她还是天真烂漫,没经历过事。 “钰丫头,这世上的女子大多数都是要嫁人,这满朝文武,满蒙汉八旗,有哪一家是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皇太后问。 和钰一时间语塞,她应该是没有听说过的。 “都是要嫁人,要吃饱穿暖,要为家族、为自己、为孩子,拼一个好前程,有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彰显门楣,入宫的女子不是都要皇上的真心的。”有几个人是要求这瞬息万变的真心。 就拿宸贵妃来说,她如今是皇上真正的掌中宝,可以保自己一辈子都是,后宫中之中有了孩子,才算是真正的有保障。 和钰即便是知道自己渣爹跟恋爱脑的妈的故事,也对爱情没有向往,可这一下知道后宫里真实又残酷的真相,还是有点难受。 皇太后:“钰丫头,你年纪小,本该等你大几岁再说,可如今话到这里,玛嬷还得叮嘱你两句,这世上没有人能叫你舍弃生命,哪怕是孩子也不行,这世上也没有男子能叫你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乞求情爱,你要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宸贵妃就是极好的例子。 话落,皇太后又添上一句:“你且瞧瞧宸贵妃,她是如何做的,你且学着她的行事,日后也够你受用。”和钰不是顶顶聪慧的女子,她学业上如今也不过是年纪大,勉强占和锦前头。 不过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活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 和钰这下更加的迷惑了,这皇太后是说,宸贵妃对乾隆那才是真的拿捏。 这婆婆看着儿媳拿捏自己的儿子,她觉得有些魔幻呢。 皇太后真心希望和钰好,“你切记你不仅是你皇额娘的女儿,也是你皇阿玛的女儿,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能也不要去参与。”这算是忠告,她的儿子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和钰是能感觉到这乾隆跟皇后之间的复杂的情况的,只是她来这个世界没有几天就到了畅春园,也没有私下跟皇后见过面,也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 和钰还是个孩子,教一个孩子去判断对错,皇太后是极为厌恶的。 说了这么多,皇太后也乏了,叫人将和钰送了回去后,自己也解了头发,在摇椅上眯一会。 和钰今日接受信息过载,她也要重新的思考自己的未来。 于穗岁是到了乾隆的九州清晏,见乾隆正在画画,上前瞧了一眼,这画技还是有两分的。 乾隆瞧着于穗岁来了,抬头,笑着道:“快些看看,这里面可有你喜欢的,我等会叫内务府那边给你裁制新衣。”瞧着她总是喜欢绿色,浅绿、嫩绿的衣裳是一大堆,不过衣服上的纹样也就那几种,他今日得了空,想着多画几幅,叫内务府去做了,她也好有新的衣裳可以换洗。 这样一说,于穗岁就有兴趣了,拿起桌上的纸就挨个的看了起来,瞧着乾隆从植物花卉画到动物神兽的,一边吃着零嘴,一边慢悠悠的选着。 李玉在后边看得眼睛疼,这贵妃娘娘哦,你这是拿咱皇上当画师了,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叫皇上给你打白工。 七七八八的选了十来张,放在一边,“皇上,今心情好,咱们吃锅子吧!”说着招手叫李玉过来,“要羊肉锅子,再切几盘鲜嫩的羊肉跟牛肉来,备上一些蔬菜,多要一点酱料,我要自己调,别给我调好端上来。” 乾隆见她吩咐李玉做事,也不阻拦,反而笑着看她一边掰手指一边说。 李玉眼皮直跳,又只能偷偷瞧一眼皇上,见皇上神情愉悦,没有不快,心里才松下来。 宸贵妃这是飘了啊,不过见皇上不在意,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奴才这就去。”本想说娘娘且等一会就是,又怕说了这句话惹皇上不满,就只能说前半句,然后赶紧后退几步,到了门帘子那里才转身出去。 李玉一走,于穗岁又拿起边上桌上的橘子,自顾自的剥了起来。 乾隆脑子里一下冒出一句:纤手破新橙。 于穗岁是取了护甲的,那嵌金镶玉的护甲是好看,可是这护甲很碍事啊。 “分我一半。”乾隆在于穗岁剥好之后,直接要走于穗岁一半的成果。 于穗岁看在乾隆今日要为她贡献一大堆新衣裳珠宝的份上,勉强的分了一大半给乾隆。 于穗岁吃橘子,不喜欢那白色的筋络,都是一根一根的摘干净的,乾隆拿来手里,还觉得于穗岁心细,知道疼他关心他。 橘子微酸,尚能入口。 于穗岁吃了一半之后,叫春竹端水过来洗手,又拿着帕子将手擦干,随口道:“皇上,听闻南边进贡来不少的翡翠玉石,我想要去看看。” 乾隆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这是瞧着这一批都是翠绿的颜色,自己眼馋了。 这翠绿的翡翠并不值钱,宫里还是多喜欢和田玉。 “别去瞧了,我叫内务府给你都做成了首饰,过些日子就全送到你那里去。”他是画了不少的花样子,叫内务府做。 又叫他们车了不少的珠子出来,拿给于穗岁穿成帘子,挂在屋里好看。 之前穿的南珠,这珍珠易黄,挂久了也没有之前那般有光泽,换了这翡翠帘子也好。 很好,于穗岁想着自己即将有用一面翡翠帘子,还是说那种极品的帝王绿一般的翡翠帘子,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真诚了。 乾隆见了,招手叫她靠近,在她脸上轻啄一口。 算了,看在乾隆给的太多的份上,就叫他占这个便宜好了。 乾隆也是好笑,这宫里的都是最喜欢那和田白玉,最好是羊脂玉,偏她喜好异于常人,喜欢这翠绿的翡翠。 “内务府新供的碧玺,有粉色、绿色、蓝色,等会也一并带了回去,没事的时候拿出来串手串玩。”他还特意叫内务府给打了不少跟碧玺珠子大小相差无几的这种花卉动物样式的金珠子。 于穗岁扬眉,“皇上今日可是有好事?”这么大方的,简直不像是乾隆。 “你就是我的好事。”乾隆道。 于穗岁:...... 土味情话不会说,可以不说。 乾隆瞥见她表情怪异,一时间也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道:“是害羞了?” 害羞个锤子,是被乾隆这话给土到了。 于穗岁掐了乾隆胳膊一下,“皇上正常点,再多听两句,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乾隆要不念两句情诗也是可以的,可别再说这样的话,真叫人尴尬。 “哈哈哈哈哈哈!”乾隆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又停下,“你啊!”然后又止住。放下笔,双手抱胸,转过身靠着桌子,直直的瞧着于穗岁。 “爱妃真是好玩。”惹急了就上手,小脸气得微红,越发衬得她可爱。 好玩个鬼,于穗岁转身,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坐下,不理乾隆。 第466章 乾隆张氏54 乾隆用水洗过手,又擦干,才往于穗岁跟前去,将她一拉,一扯,一抱,就将她在箍怀里,笑着道:“生气了?” 说着又在于穗岁脸上轻轻的啄了两下,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 于穗岁用力推开乾隆的脸,一脸都是口水,他是狗吗。 用力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皱皱眉,嗔道:“口水糊脸上了。” 乾隆气得掐了一把于穗岁的腰,又见李玉撩开帘子进来,“走吧,去用膳。” 李玉心里后悔,早知道在帘子外先问一声,这破坏了皇上的好事,可别叫皇上记着。 于穗岁起来站好,去吃锅子了! 乾隆见她脸色一秒就变好了,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于穗岁的锅子吃得很开心,就是没有辣椒,这还是缺点味,这辣椒应该早就传入了,就是现在都还没有在宫里见着,她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叫人去寻找。 这一找不就暴露了。 宫里可不是她一个人比较特别。 - 秋高气爽,于穗岁坐着马车,颠簸了一路,终于是到了这木兰围场。 一下车,于穗岁就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蓝天、白云、草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去叫春竹,“晚上我们吃烤肉吧!”这些天,没有一天是吃得舒服的,要赶路,时间不够充裕,吃的都是从简。 乾隆自己以身作则吃起来干粮,上行下效,这饮食水平一下就跌了下来,她再想好吃的,可也得提前备啊。 春竹嘴巴也馋了,用力的点点头,又看了看程姑姑。 程姑姑嘴角微微抽动,看她做什么,她又不会拦着,这有好吃的,谁会拒绝啊! 为着体验这木兰围场,乾隆是在这里扎毡包,于穗岁分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大的毡包。 撩开厚重的门帘,于穗岁进包,中间放了一座屏风隔成两个区,前边是客厅,后边是起居。 春竹新奇的绕着毡包转了一圈,回来后称赞道,“娘娘,这毡包真是特别。”她从来没有见过毡包,跟着娘娘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只是可惜春枝没有来,不过听说春枝如今有孕在身,也不知道她们哪年才能再见。 程姑姑指挥着宫人太监收拾,见着春竹,吩咐道:“春竹,你跟着娘娘。”就怕她们太忙了,没有注意到娘娘,还是叫春竹跟着好一点。 春竹点头。 高轻鸢带着两个宫女过来,“妹妹,咱们去转转?”这天色还早又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要收拾,也吵闹,还不如去走走。 “好啊。”她坐了好几天的马车,这的确是需要动一动。 俩人挽着手准备去附近散步,走了不到一刻钟,从毡包里出来透气的和钰就见着前面不远的俩人,她揉了眼睛。 真的,这清宫跟她想的不一样,这还真有那种亲如姐妹的人,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她果然不能太想当然。 和钰身后的宫女小声问:“公主,要去跟景慧贵妃和宸贵妃请安吗?”这遇上了,照着规矩是应该要去请安的,可两位贵妃娘娘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这要请安的话,还要先追过去。 “不了,我去皇玛嬷那里瞧一瞧。”还是算了吧,她现在跑去当人家俩人之间的探照灯,不友好。 又问:“你知道宸贵妃今年多少岁吗?”她真的好年轻,可是她又那么的聪明,在皇太后的嘴里,又是极有分寸的人。 宫女想了想:“听说,宸贵妃明年才双十年华。”大概是这个年纪,她也是不是非常清楚的,这宸贵妃的生辰从来不开宴请客,只在万方安和里跟皇上贵妃吃一桌。 这人跟人的差距是真的好大,和钰想了想自己的年纪,又抬起头看了看于穗岁她们的方向,都是一样的年纪,她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这宸贵妃都已经是着名宠妃。 不仅得皇帝的喜欢,还得皇太后的喜欢。 真是人跟人不能比。 于穗岁可不知道和钰瞧着她们的,只认真听高轻鸢说话。 “你说真的?”于穗岁还是有点诧异,这和亲王没有带嫡福晋吴库扎氏,带了他的侧福晋来。 高轻鸢:“当然,这和亲王也不想叫皇上记恨,这吴库扎氏连着惹了两场事,这若还是带着来,这不是直接提醒皇上。”要说这吴库扎氏真的是手太长。 她一个弟妹竟然打探皇上的私事,这什么,是想效仿孝献皇后吗? 于穗岁觉得这和亲王不需要吴库扎氏提醒小心眼的乾隆,这和亲王本身只要在,就是一种提醒。 高轻鸢又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连着宫女都隔着好几步远,小声道:“这和亲王的侧福晋可是掉了好几个孩子,这和亲王竟然也由着。”言辞之间对和亲王的不喜简直溢于言表。 要说他真不想要,那就干脆不进侧福晋的屋里,这进去了,让人怀了孩子,又掉了,一次两次,这都不止两次了。 于穗岁皱眉,这种王府的八卦她不知道,但是这样一说,她又觉得这个侧福晋是真倒霉。 这和亲王跟他额嫡福晋吴克扎氏是出名的伉俪情深,这宗室谁不知道,这和亲王爱重嫡福晋,如今子嗣尽是出自吴库扎氏的肚子。 于穗岁还没有说,就又听得高轻鸢道:“你说,我要不要帮帮她?”当然不是做好人好事,这宫里做好人好事,那也是要看人的。 这侧福晋既然能千方百计的跟她投诚,又将王府里的秘闻透露给她,这她跟吴库扎氏之前的旧怨还没有解决。 “你们有来往?”于穗岁问,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这高家之前的事,吴库扎氏横插一脚,高轻鸢肯定是还没有解气的,这又有了机会,她应该不会放过的。 高轻鸢点头,“这路上底下的人接触过几回。”人家做的隐晦,又透露了这么多的消息,不过肯定是避不开皇上的,这她说话都要在空旷的地方,又要看四周的。 皇上这些年可是没闲着,这暗卫可是没少发展。 “那你自己注意点,别过了。”于穗岁觉得高轻鸢不会在乎她同不同意的,她自己已经拿定了主意。 高轻鸢嘴角微微上扬,“知道的,妹妹。”她就知道,妹妹肯定是站她这一边的。 她这样的心思其实是有点坏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是做不了圣人嘴里的好女人了。 她还是适合当个坏女人。 第467章 乾隆张氏55 乾隆下车之后,瞧了一眼自己的毡包就往太后太后那里去。 “皇额娘可还好?”这一路上奔波劳苦,皇额娘也上了年纪,这不知道皇额娘的情况,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心。 皇太后扶着姑姑的手,站在开阔的地上,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她神清气爽,多少年了,她再没见过这样广袤的世界了。 “一切都好,别担心。”皇太后笑着道,她还是喜欢这样的地方,在景仁宫住了十来年,这人在那一个四四方方的关着,心也是关着的。 乾隆见太后面容舒缓,心里也高兴,他知道额娘是不喜欢皇宫的,当初皇考驾崩不久,额娘就想要搬到畅春园去,不过后来还是为着名声,在宫里又住了一段时间。 “额娘,日后咱们多出来走走。” 听着这句话,皇太后心里是真的高兴,她到了这个年纪,就是想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前面几十年,她的肩上都压着沉沉的的担子。 不仅是自己的,还有皇上、家族,如今尘埃落定,还是要享受一下,毕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 皇太后点点头,嘴角噙着笑,“你有心了。”侧着头瞧了一眼乾隆,余光瞄着有几丈远的和钰,“你瞧瞧,钰丫头也来了。” 乾隆顺着皇太后的视线,也瞧到人,“皇额娘将她养得极好。”比之前懂事多了。 “不是我养的好,这丫头之前就是太过重视规矩了,如今不恢复本性。”和钰之前被几个教养嬷嬷跟奶娘管得太多,这做事说话都要在脑子里过好几遍。 她一个孩子,这样次数太多了,就不愿意出门了。 乾隆微笑不语,他不觉得是这样,之前和钰在宫里那待遇也是比其他的姐妹要好,可还是没有如今皇额娘养得这般落落大方。 和钰早就瞧见了跟皇太后站在一起的乾隆,心里平静一下,然后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一到就先给两人请安行礼。 皇太后忙拦着要行全礼的和钰,笑着道:“快些起来。”拉着站在旁边后,又问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可是宫人哪里不妥当?”这长途跋涉的,正好休息一下才是。 和钰摇头,“不是的,宫人都很好,我是瞧她们收拾,正好凑这个时间来看看玛嬷。”路上这些天,开始的几天她都是跟着皇太后在一起,可前两天皇太后派人来说,叫她在自己的马车里,别来回奔波。 叫人了去打听才知道,是裕贵太妃带着和婉去了太后的车上。 她这才想起,和婉是前不久乾隆收养进宫的和亲王的女儿,养在密太妃的膝下,这一回,皇太后开恩,特意点了裕贵太妃,又让她带着亲孙女和婉一起来。 她身边的姑姑说,这和婉是要替她嫁去蒙古和亲。 和钰一时间只能沉默相待,这和亲之事,她自己打心底是不愿意的,可到了这清朝之后,她愿不愿意有什么用,没有她说话的份。 她看着是个公主,其实不过是个工具人。 乾隆脸色带着笑意,看了看快到他肩膀的和钰,夸了一句,“你是个有孝心的。”他也时常听说这个女儿给太后请安,送东西,还亲自绣过几张帕子。 甭管好不好看,她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和钰被乾隆这样一块,耳朵微微的泛红,有点胆怯,“谢皇阿玛。”她见着乾隆,觉得自己嘴笨舌拙,不跟道说什么好。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她私下也见了好几回了,可是心里还是紧张。 这般直白的道谢,乾隆笑了,皇太后也笑了,真是个孩子呢。 “好孩子,今个留下陪玛嬷吃晚膳。”皇太后拉着和钰的手,她人是单纯了点。 乾隆自然明白,皇太后这是不打算留他一起吃晚膳的意思,跟皇太后又聊了几句,就告辞回了自己的毡包。 他还有不少的折子要批,这抽时间过来,也是想要知道太后如何,看一眼罢了。 乾隆走了之后,和钰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皇太后见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才打趣道:“怕你皇阿玛?”她心想着,这皇上也不吃人啊。 和钰不敢在皇太后这样的人精面前撒谎,很诚实的点点头,“是有点。”这不相当于在原来的世界里,见到最大的boss,这怎么可能不怕,不紧张。 她对自己没有两股战战已经很满意了。 皇太后轻轻的敲了敲和钰的额头,“你这丫头啊,真是个实诚人。”说罢,又宽慰道:“那是你阿玛,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他做什么,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和钰可不觉得皇帝会是个讲道理的人,这最大的专制boss,他要是是个讲道理的人,她是不敢相信的。 皇太后见她不说话,也知道,之前她是被教得泰国规矩了,这段时间改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和钰犹豫了一下,抬头问皇太后,“玛嬷,和婉真的要代替我去蒙古和亲吗?”她自己不想去,可是这和婉去的话,还是替她去,她心里总是别扭的。 皇太后低着头,认真的端详了一下和钰的神色,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些不安。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代替你,她是她阿玛额娘他们做了一些事,你阿玛才叫她进宫的不是因为你。”这个实话还是得告诉她。 和婉从来不是因为和钰进宫,也不是要代替和钰嫁去蒙古,这些个人是应该查一查了,这样的话也是能跟和钰讲的。 和钰心里的弦松了,她真的很害怕和婉是因为她才要进宫,才要嫁去蒙古的。 太后见状,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心里有负担。 “钰丫头,你能不能嫁去蒙古,玛嬷是做不了主的,这和婉的人生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你日后可以不用管跟和婉有关的事。”和婉是代家里人受过。 皇上是不会管她年纪小不小的,只会管这刀扎到他们一家人心里够不够深。 和钰点点头,她是真的想要回家了,即便在自己的家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可是在这里,她的人生全部捏在别人的手里,她太害怕了。 怕自己一直在这里,怕自己被乾隆随手一指,就嫁去蒙古,要跟一个不认识的度过一辈子,还要为人家生儿育女。 她真的很怕。 皇太后见她这样,想着等回去了,还是给她换几个姑姑好了,可别再拘着教养了,这在这样下去,以后指不定长成个多愁善感的。 这个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这若是自己还敏感多思,这人生就毁了一半了。 皇太后是由和钰陪着一起吃的晚膳,于穗岁是跟高轻鸢一起吃的烤肉,乾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吃晚膳的时候,想起于穗岁,问李玉,“你宸主子在做什么?” 李玉可是早就打听清楚了,等着乾隆问他呢。 “回皇上,宸贵妃到了之后,跟景慧贵妃一起去散了步,然后相携一起回去吃了烤肉,如今应该已经休息了。”这路上折腾了这么,到的时候又出去转了不少时间,这应该是累了。 乾隆哼了两声,她倒是过得不错,又想起她一贯时喜欢吃的,吩咐道:“你等会去跟陈进忠说,多拨几个厨子过去,别叫她吃得不舒服。” 她老说自己就那么点爱好,这都进了天下最富贵的地方,这不能连吃的都不能满足。 李玉暗自咋舌,即便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忍不住为皇上的偏心眼感叹,这真的是心眼偏到天边去了。 皇上哄人大多数都是送东西,还是捡几样就送了,之前景慧贵妃多一些,后来瞧着宸贵妃之后,她什么都不用做,这皇上是内务府或者地方进贡,只要是他觉得宸贵妃会喜欢的,都是打包送了去。 真就是不给别人留一点汤。 最开始的宸贵妃,喜欢珍珠,穿了帘子,就直接给宸贵妃穿了一面南珠的帘子,用的都是又大又圆的。 若不是那一回东珠不够,怕是皇上都会直接用东珠。 如今又是一整面的翡翠珠帘,这宸贵妃可以说是这皇宫里一等一的享受人。 “奴才记下了。”李玉心里想归想,可嘴上是一点不慢的,他就想知道这宸贵妃能不能长盛不衰。 乾隆这晚膳吃的没有滋味,往常大多数都是于穗岁陪着,她吃饭认真,又随性,吃着好吃的了,就笑着跟他说一声,不好吃的,就直接给他夹在碗里。 两人吃晚膳都是热热闹闹的,跟现在的冷清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快速的吃完晚膳,乾隆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的,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漏液往于穗岁的毡包去。 李玉在前面拎着灯笼,寒风凛冽,他瑟缩着身子,心里嘀咕,这皇上是离了宸贵妃不能活吗? 守夜的春竹见着乾隆,吓了一大跳,捂着心脏,准备请安,乾隆摆摆手,站在屏风外,小声道:“去拿了汤婆子过来。”走了一段路,他吹着冷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可手上冰凉。 春竹抿着嘴,去到后边的小毡包里,找出汤婆子,幸好这温着热水,不然还得现烧。 灌好水之后,春竹赶忙将汤婆子递给李玉,叫李玉呈给乾隆。 等手暖了之后,乾隆才偷偷摸摸的钻到于穗岁的床上,为了不吵醒她,要将自己蜷缩在床边。 于穗岁听见外边的动静早就吵醒了,这个时候敢进屋的人,除了乾隆她找不出任何一人,翻了个身,又合上了眼,继续睡。 乾隆缩在床边,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又是轻手轻脚的从于穗岁的毡包里出去。 仪妃没来过木兰围场,也没有睡过毡包,昨夜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早就起来了,又听这边的人说,可以看看日出。 结果瞧见乾隆往回走,她上前请安。 乾隆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还能遇到人,他叫了仪妃起来之后,又往回赶。 仪妃等人都走远之后,在宫女的陪伴下,继续去找个好的地点看日出。 宫女还怕仪妃伤心,绞尽脑汁想要安慰她,只见仪妃心情好像是一点都没有收到影响,她那想好的词又在嘴里咽了回去。 仪妃升等之后,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就失宠了,当然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只是皇上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她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她就这样混着。 之前想看皇后倒霉,她是这里煽风点火,那里挑拨离间的,结果好几年过去了,皇后还是皇后,她已经心凉了,这皇后是铁打的啊。 无论出了什么事,皇上都是站在皇后那边。 她现在都泄气了。 晨露熹微,东方既白,一道淡金色的光辉穿过薄雾,仪妃那一刻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是第一回见日出,太阳从遥远的东方升起,从一开始的一点点红晕,到这一刻,金光闪耀。 仪妃愣愣的在这里站了很久,还是宫女叫了她,才回神。 气温渐渐回暖,仪妃扶着宫女的手,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小山包下坐着的高轻鸢也站起来,拍了拍衣裳。 瞧着仪妃回去的背影,她想起了上一辈子的她,早逝,没有留下子嗣,后来的皇上有个跟她气质有两分相似的贵人,只是那个贵人还是柏氏的妹妹,后来两姐妹反目成仇,在宫里都没有落下好的结局。 也不知道这一辈会不会有她进宫。 扶着高轻鸢的宫女,问道:“娘娘为什么要避开仪妃?”娘娘位分高,这何苦避开仪妃。 “不想见她。”高轻鸢不喜欢她,一大早见自己不喜欢的人,很破坏心情。 宫女是新的,昨夜大宫女们守夜,这一早出来,高轻鸢就换了之前的小宫女。 小宫女低着头,她没想到娘娘是这般直接,她今天还以为自己撞了大运,这娘娘点了她随行,她想要在娘娘跟前好好的表现一番,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后边回去的路上,高轻鸢是一句话也不再说。 回了宫里的皇后,心里又气又怒,皇上这一回带了高氏、张氏、黄氏,还有几个小贵人答应,说她不仅要管理后宫,还要照看三公主,体谅她,就叫她回宫休息。 皇后听得这话,心里发凉,皇上这么明显的借口,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自中秋大宴之后,她也反思过自己,可自认尽到了皇后的责任,这宫里还有宫外,哪一个不是说她贤良,这怎么在皇上的口里,就变成了她不尽职,不尽责。 皇上这是欲加之罪,她不能认。 可是皇上是天下之主,他定了性,她在不满也不能反抗,只能更加尽心尽力,可是皇上跟眼瞎了一样,一点都看不到。 只是那天之后,她对乾隆的情谊确实淡了不少。 皇上对她没有生出情爱之心,她知道后,心是裂了一个大疯,冷风嗖嗖的的往里灌。 碧玺见皇后最近的情绪是越发的平稳,再不见之前提起皇上时的那般作态,不过她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皇后还没有生出新的小阿哥呢。 伍嬷嬷这些日子瞧着碧玺,见她做事周全,虽讷言,可人无完人,这碧玺是个不错的。 跟着皇后一起回宫的还有,两个有孩子的纯妃跟嘉妃,俩人在宫里都是妃位了,这肯定是不能再住在一起了,选了相邻的宫殿,方便平日里往来。 这和亲王福晋也没去木兰围场,她没能跟高轻鸢交好,如今换了对象,开始准备跟皇后套近乎了。 第468章 乾隆张氏56 和亲王福晋吴库扎氏,连着几回下来,跟皇后的关系是近了不少,又不知怎么想起要给高轻鸢上点眼药。 她是知道皇后肯定是不喜欢高轻鸢这样的宠妃的,那给高轻鸢找不快,皇后肯定是乐意的。 这不突然提起了那高家的三姑娘。 “娘娘,那高三小姐也是可怜,被亲姐姐给坏了名声,如今还在家待嫁。”吴库扎氏道,只是这高三小姐真的是个什么人,吴库扎氏是不知道的,只是高贵妃肯定不是个好人。 皇后端着茶喝了一口,她也是想起了这高家的养出的心大的姑娘,那是个想要爬龙床的有妄想的女人,“是吗?她年纪还小,高家如今得皇上看重,这未来的夫婿自然是不愁选的。” 这吴库扎氏是脑子有病吗,提起这个高家,她听见这两个字,都觉得烦。 还有这吴库扎氏以前也不是这样啊,如今脑子是生锈了,明知道她不喜欢这高氏,还要提起来。 吴库扎氏见皇后有点不快,立刻解释道:“我这不是见那姑娘可怜,这一时之间也起了怜悯之心,景慧贵妃心肠冷硬,自家的妹妹也下这般龌龊的手段。”她可是想要皇后给高氏指个婚,不拘对象是谁,这般方能彰显皇后的宽容大度。 又能给高轻鸢脸上难看。 你可怜,那你自己带回去啊,皇后只在涉及情爱的时候没有脑子,其余时候,有脑子的时候也不多。 只这次,她本来就烦高氏跟着乾隆去了木兰围场,这吴库扎氏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她那心里是不舒服的,她治不了隔着几百里的高氏,难不成还不能给吴库扎氏好看。 皇后再次端起茶,吴库扎氏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回去之后,她收到了惊天的消息,皇后将高三小姐赐婚给了和亲王做侧福晋。 晴天霹雳,还是五雷轰顶的那种,吴库扎氏摔倒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这些日子是讨好了皇后的,而且取得了不小的进步,结果皇后给她来这一出,还着特意吩咐叫她亲自操办。 吴库扎氏瘫在地上,由着丫鬟给她垫着,她真是没有想到,本来以为皇后看在她这么殷勤讨好的份上,关系能好一点,结果.... 结果是这样的结局,吴库扎氏真的是欲哭无泪。 吴库扎氏在京城的王府里哭,那边和亲王跟裕贵太妃也在木兰围场上哭。 原因吗,是蒙古一个台吉带了个年纪相当的小子来,这小子有事没事就要去找和婉玩。 裕贵太妃还不能次次都拒绝,她明知道这对夫妻打得什么主意,可是就是不能明着说。 至于人为什么不去找和钰玩,这和钰是嫡出的公主,还跟着太后,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这肯定是不会嫁给一个台吉之子的。 裕贵太妃头疼,围着白色狐狸毛镶宝石的抹额,心里难受,半靠在榻上,咳嗽了几声,对着自己的姑姑有气无力道:“去跟皇太后和皇上求个情,说我病了,和婉就拜托皇太后照顾几天。” 她昨夜在屋里穿着单衣,在床上坐了半宿,就是为着将和婉送到皇太后那里避避,若是真的传出点什么,她和婉如今六岁,哪里能这般早就定下。 姑姑也心疼自己的主子,想起以前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娘娘虽然在年贵妃进府后就渐渐没有宠爱了,可先皇后是个好人,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宫里的时候,娘娘过的日子跟现在的皇太后都差得不太远。 想起几年前的日子,姑姑恍惚以为那是上辈子了。 这些日子,她也是看见了,皇上太后母子二人那是翻脸不认人,这娘娘叫他们逼得连个站脚的地都没有了。 本来照着规矩,她们太妃娘娘是要跟着和亲王这个亲儿子养老的,可皇上不允,太后不许,她们太妃就只能这样在宫里继续过下去。 在别人手里讨生活,哪里有自己当家作主的好。 姑姑得了吩咐,绕过屏风好,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着以后的日子还有得熬,也不知道皇上和太后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事给掀过。 皇太后正跟于穗岁一道射箭,见着裕贵太妃身边的姑姑,听她说了这事之后,问:“可请了太医?” 姑姑低着头回道:“请了太医去看,太妃是水土不服导致的。” 水土不服? 皇太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到的时候没有反应,过去了七八天才有,不过她是不会拆穿的,她也知道和婉的事,她才几岁,即便要定下,也不会是这般随意的找个台吉。 这既然是和亲,不管是谁,肯定是要选择利益的最大化。 “去跟你们太妃说,和婉最近就在我这里养着。”不过是担个名声,至于真的养,裕贵太妃是不会放心的。 她也没有想过将和钰跟和婉放在一起养。 和钰自己有妹妹,那和锦这一回没来,可和锦跟和钰是同一个阿玛,难道不比跟和婉更加亲近。 姑姑得了皇太后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好歹这一回太后是真的没有想着将和婉格格给推出去。 姑姑谢了恩就回去了。 和钰也是听到了,她想起和婉,还是一个小学生,上回见面,她还是个怯生生害羞的小姑娘。 皇太后拍拍和钰:“心思别飞,好好地学。”这丫头力气也小,真的是没有怎么动过。 和钰收回飞起来的思绪,看着前方,又瞟了一眼另一边的于穗岁,心里有点心塞。 都是初学,为什么差距能这么大。 宸贵妃只有开始的时候脱了两靶,后来就是靠着最外圈,然后就是一下一下,到现在已经快要接近靶心了。 和钰心里都有点自暴自弃了,她好像真的是不太聪明,读书不太行,这射箭也不太行。 皇太后真的生气,拿着箭倒过来就在和钰色手背上啪啪的两下,“叫你别出神,你是耳朵堵了!”羡慕归羡慕,可不要因为羡慕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放到别人身上,那样害得只有自己。 和钰疼的嘶嘶两声,然后跟皇太后认错之后,又认真的学起了射箭。 皇太后见于穗岁学得这般快,眼里带着满意,这丫头还真是聪明。 太后叫了安达教和钰后,去了于穗岁那边,“你这丫头若不是开始连弓都不会拿,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个新手。” 于穗岁得意的仰着头,“太后,我说了我聪明,这区区射箭,不是手到擒来。”她要是会拿箭,这皇太后就该怀疑她了。 她一点一点的进步,在人眼皮子底下,树立个天才人设,肯定是能赢得皇太后喜欢的。 当然她不是为了树立人设,她是为了以后能经常出来玩,谁不这乾隆最喜欢外出了,她以后也得跟着啊。 第469章 乾隆张氏57 皇太后失笑,没见过这般自信又不加掩饰的人。 “是是是,咱们宸贵妃是个难得的天才。”谁不喜欢聪明人,尤其是在这后宫里。 不要觉得皇帝会喜欢蠢人,这长得漂亮,即便是国色天香,可脑子不好,这得宠也不过是一段时间,短暂的镜花水月。 脑子空空,那皇上说话你都不一定能接上,一回两回能看在你的长相上过去,可十回八回,那还能陪着你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蠢货聊春花秋月吗? 于穗岁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谁能拆穿自己呢,她肯定是要将这个人设立下去的。 皇太后见于穗岁又射中一箭,已经快要接近靶心了,这说不得再练练,真就能十步穿杨了,又见她没有问起刚刚的事,心里便更满意了。 “过上几日,咱们也去骑马打猎去。”最近几天乾隆是分身乏术,这一路路一波波的蒙古王爷,远道而来,这都是要见上一面,然后一起吃吃喝喝,拉近一下感情。 于穗岁闻言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来,“那我再练练,争取到时候拿个第一。”这去活动一下筋骨也是好的。 皇太后也笑着,“你肯定是第一。”她上场了,她又不是她的对手,这蒙古的福晋们,那个敢真的赢她。 于穗岁连着两三天都跟着皇太后一起玩,高轻鸢是累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作为这一回位分最高的嫔妃,乾隆大多数时候是带着她招待这蒙古福晋的,本来是应该由皇太后来,可皇太后只见了几个亲王的福晋后,就推了。 这接下来的人,就由高轻鸢接手。 上一辈子她是也见过,可是没有这么多,这一世跟上一世有太多的不一样了,她已经开始接受这是新的一个世界了,跟前世不一样了。 只能信了于穗岁胡诌的那句:未来是变幻的。她这艘船既然已经没有能走固定的航线的可能了,那只能在水面上继续探索的前行 。 “宸贵妃最近如何?”高轻鸢揉着自己的额角,问道。 宫女回道:“宸贵妃最近陪着皇太后,听闻箭术已经练到了二十步,马术也能骑着跑了。”她们娘娘是最关心着宸贵妃的,她又是都觉得娘娘关心宸贵妃的程度,跟皇上不相上下。 高轻鸢听了,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上辈子也是这样,她就爱这些事,不愿意陪着皇上出席什么宴会的。 用她的话说,她就是喜欢享受,不愿意操劳,又不是为着自己,那更加没有必要了。 “今日那乌珠穆沁部的郡王福晋不是送了不少的珠宝来,你等会去捡一些宸贵妃会喜欢的款式给她送去。”这乌珠穆沁的郡王福晋是个有意思的人,送来的东西都是她们当地极有特色的。 “是。”宫女已经习惯了,反正有好东西娘娘都是要给宸贵妃送的,宸贵妃也是记着的,每次去皇上的私库打劫之后,就摆在桌子上,叫娘娘自己选。 于穗岁收到很多有特色的蒙古饰品,心情不错,乾隆来的时候就见着于穗岁笑得开心,手上还拿着一串绿松石的手串。 “谁送的?”乾隆略带疲惫问道,这几天他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又因着是高轻鸢陪着,他舍不得打高轻鸢的脸,就没有半夜过来找于穗岁。 于穗岁瞥了一眼乾隆,“高姐姐送的。”乾隆看起来憔悴了不止一点啊,这黑眼圈,快跟大熊猫有得一比了。 乾隆在于穗岁身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最近玩的可开心?” 他忙得厉害,每天遣了李玉过来问问,也还是不放心。 “很开心啊。”于穗岁将手串戴在手上,晃了晃,“好看吗?” “好看。”乾隆拉过在眼前晃的手,白皙娇嫩,细腻温润的触感跟羊脂玉有一点相似,没忍住又摸了几下。 于穗岁:.... 感觉乾隆要不是穿着龙袍,又年轻,还有气势,这应该是很猥琐的动作。 她这手带什么不好看,想着自己最近收到那些蒙古王爷献上的,找个日子,收拾挑拣好叫李玉给她送过来。 “明日有宴会可要跟我一起?”乾隆问,她总是嫌这些宴会人多,可又忍不住想要吃那些好吃的。 于穗岁:“可以只负责吃的话我就去。”有些时候还是需要露露面的,不能全部都躲着。 乾隆好笑,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沾了一下,“你想怎么都可以。”去就好了,总得叫蒙古的王爷福晋们瞧一瞧。 “那就去吧。”乾隆应该是想要她去的,她还是需要偶尔满足一下乾隆的愿望的。 乾隆闻言眼底浸满了笑意,心里特别的高兴,又在于穗岁的脸上轻啄了两下。 李玉在外边跟程姑姑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这皇上啊,如今可是离不得这宸贵妃。 当初得了这宸贵妃的位分的时候,程姑姑的心里可是吓得有一瞬间的停止,这宸字,她的乖乖啊,第二日她立刻给陈进忠送了不菲的礼物过去。 这陈进忠是真的给她找了一个好的前途。 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不久,高轻鸢知道于穗岁也要参加,便直接带着衣裳首饰过来了。 “还以为你不去?”高轻鸢说着,又转过去看于穗岁化妆,“你首饰衣裳可都已经选好了?”这不是先选好了衣裳首饰之后再化妆? 于穗岁点头,“选好了。”昨晚上乾隆知道后就开始催她选衣裳,还想给她戴那个大凤簪,那戴上了,皇太后都得多瞧她两眼。 若是再多几颗东珠,那就是跟皇后的一样了。 于穗岁为了自己的安生的日子,是果断的拒绝了,乾隆是自己以为能真的掌控所有的人,其实这人心最难控制,万一皇后以命相博,她得不偿失。 就为着戴了一根凤簪,不至于给自己的生活添加难度。 乾隆当时还有一点失望,不过转瞬间就调整好了,可能也是想到了什么。 不一会于穗岁就收拾好了,浅紫色的旗装,戴着点翠的钿子,上面是芙蓉花造型的花样,花蕊中间镶着一颗粉色的宝石。 高轻鸢仔细端详了一下,非常肯定的点头,“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张妹妹是真的好看。 于穗岁被夸也很高兴,笑着道:“姐姐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高轻鸢一向是以明媚娇艳的形象示人,可今日穿得素雅高洁。 高轻鸢掩嘴大笑,“我们今日都是。”她喜欢于穗岁这样光明正大的夸赞,她会油然而起一种发自心底的欢喜。 两位盛装打扮的美人相携而来,乾隆顿时有一种自己是虞舜的错觉。 第470章 乾隆张氏58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乾隆就回过神来了,仪妃在一边看着,眼睛都酸了。 皇上怎就不能给她们留一点,这些日子都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还都是中规中矩,没有这般好看。 左拥右抱,乾隆是想尽齐人之福。 于穗岁跟高轻鸢一左一右的站在乾隆的身后,他们只待等到太后到来便可以压轴出场。 皇太后带着和钰一起,和钰拉着皇太后的,心跳加速,她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是非常紧张的,这样的宴会,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参加过。 乾隆见着人来了,请安后,就扶着太后的手,又眼神示意叫于穗岁扶了另一只手。 太后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乾隆后,于穗岁眼神看着乾隆指责他:你疯了吗? 你是不是脑子有大病,皇后还活着啊,实在是没来,还有高轻鸢啊! 她上去干什么! 去给人当眼中钉,肉中刺吗? 于穗岁跟乾隆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示意他,要不高轻鸢要不大公主。 太后拉着大公主的手没有松开,乾隆瞧了一眼高轻鸢后,也就这般出场了。 高轻鸢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太后对她感官一般,她也没有想过自己能讨好太后。 她也不觉得自己能讨好太后。 仪妃跟在后边,嘴角努了努,皇上那明晃晃的眼神,打量谁没有看见一样,她心里叹了口气,又小心避开于穗岁的眼神,瞧了一眼于穗岁。 宸贵妃果真还是人比花娇的年纪,她得宠也是正常的,可心里还是有点对于自己沦为旧爱有点心塞。 进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想要长盛不衰,如今到了妃位,至少还是有了一点保障。 乾隆第一回,以皇帝的身份来木兰围场,跟蒙古各部交流感情,这还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 裕贵太妃是撑着病体过来的,她本是被太后免了的,可是她还是撑着来了。 和婉,那就没有带来了。 和亲王在宴席上看见拖着病体来的裕贵太妃,眼眶一下就红了,赶忙低下头。 请安之后,科尔沁的亲王先是称颂了乾隆之后,又奉承了太后,最后连着高轻鸢跟于穗岁也不放过,说了许多夸赞之词。 宴会的主题,自然是少不了表演的,这蒙古部落众多,可自先帝以来,这宫里蒙古的嫔妃几乎是要绝迹了。 乾隆目前宫里也就只有一个海贵人是蒙古人,可是她这个蒙古人还是在京城长大的。 这有机会送自己的女儿入宫,成为皇帝的女人,尤其是现在,皇帝年纪还很年轻,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这叫很多的蒙古亲王、郡王们升出了很多心思。 来的蒙古格格们都是好看的,明艳的、俏丽的、活泼的、天真的烂漫的,什么样的都有。 即便是不能嫁给皇上,成为后宫嫔妃,可这一回来的京城的宗室王爷们也不少,这经年累月的联姻,大家彼此也都是有一点亲戚关系。 这也是非常愿意亲上加亲的。 于穗岁很认真的欣赏了蒙古格格的带来的蒙古舞,又听了蒙古格格带来的蒙古歌曲,还有蒙古乐器表演。 高轻鸢侧着身子,微微的转头,小声道:“云髻飘萧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春水,十指剥春葱。” 于穗岁知道她说的是谁,刚刚那个弹雅托噶(蒙古筝)的蒙古格格。 “秦稳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张断,声随妙指续。”这蒙古格格的技艺的确是高超。 高轻鸢轻笑,接了下一句:“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就是不知道,皇上他是不是懂得这美人的心意了。 于穗岁的眼睛亮了一分,她瞄了一眼乾隆,见他表情还是刚才那样的温润从容,又转过去,举起手里的酒杯,跟高轻鸢隔空碰了一个。 乾隆的余光早就看到了于穗岁的目光,那般的明目张胆,不加掩饰,他如何不知道。 心里想着她说不定在腓腹他要如何,将他想做那做见异思迁的男子来对比。 表演一轮接一轮,和钰坐在位置上,心里是感叹一波又一波,这些人都是长相才华集一身,她每次一看,都觉得自己啥也不会。 卷,果然是不分古代跟现代的。 和钰喝了一口蜜水,感觉自己以后的学习之路,真的是任重道远。 蒙古格格们表演结束之后,轮到了宫里的表演,于穗岁跟高轻鸢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高轻鸢心里在猜,这一回乾隆会不会带几个蒙古贵女回去? 祝词说了一遍又一遍,乾隆还是刚才那样,淡定从容的模样,这蒙古的王爷那是心里没有底,可要站出来直接给乾隆送人,他们都是要脸的人。 若是自己的女儿被拒绝,那丢脸的可就是自己了,尤其是拒绝了他,转而同意了另一个人的请求,谁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若是送的是女奴,那他们是自然不会有顾忌,可这不是第一回,大家都不了解,这送人也是要知道人家的爱好的。 圣祖爷在世的时候,那他们是经常见面的,可这先帝,在京城窝了十三年,他们这些蒙古王爷,连京城也不曾进去几次,这新帝更是没有一点接触,连基础的喜好的没有摸清楚,哪里敢贸然的出手。 尤其是今日皇帝又带着他那着名的宸贵妃出来,这些个蒙古王爷、福晋们哪一个不知道这个封号,还是皇太极时候给海兰珠的封号。 本想着叫福晋们先去套近乎,结果宸贵妃深居简出,一般不见外人,只跟在太后身边伺候。 这太后年纪地位都在哪里了,福晋们也不敢违背她来人家的意思。 今天倒是第一回见,瑰逸令姿,不愧是皇上的宠妃。 只今日一旁的景慧贵妃,也是清丽绝伦,皇上当真是坐拥天下美人,应了那句:天下美色尽收囊中。 皇太后瞧着歌舞表演,心里在琢磨,这一回她这个儿子说不定要带两个美人回去,毕竟他钟爱宸贵妃是一回事,纳美又是另一回事。 当年先帝钟情年贵妃,那年贵妃院子里也是养了通房的,还有后来那么多的女学生在围房。 第471章 乾隆张氏59 乾隆当然是没有辜负皇太后跟高轻鸢的猜测,那雅托噶弹得极好的的蒙古格格成了新贵人,还有另外的两个蒙古格格也一并带回去了。 高轻鸢跟于穗岁对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如今她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喜欢拈酸吃醋,她已经看开了很多,妹妹这没有前世的记忆,都能在皇上的爱情游戏里游刃有余,她如何也是要有一点长进。 乾隆确定了人选之后,特意瞧了一眼于穗岁,见她忙着跟高轻鸢说话,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 心里有失落也有酸涩,一时间有几分复杂,不过比起她吃醋伤心,难过,还是这样的好。 和钰的眼神偷偷的在乾隆带出席宴会的三个人中流连,见没有一个人意外,心里感叹她们的心胸开阔。 她还得修炼。 只是想起这个,以后她肯定是避不开成婚的,这男人若是跟乾隆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是接受不了的,可是为着活下去,又要忍受现在的社会规则。 又想起之前姑姑说的有试婚格格的事,她是真的觉得这封建的、吃人的、压迫的社会真叫人难受。 皇太后也瞧了一眼于穗岁,见她还是刚才那样,对底下个歌舞感兴趣,又瞟一眼乾隆,她这个儿子且有得磨。 看自己儿子的戏,皇太后心情不错,端起酒小小的喝了一口。 仪妃很是淡定,这新贵人,皇上这给人赏赐封号都不太用心。 她觉得皇上的贵人现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这里面有几个事皇上能想起来,如今能叫皇上记住的,就那么几个人,不是有宠,就是有子。 宴会结束,乾隆送了太后回去后,才带着于穗岁回去。 “吃得可开心?”乾隆是吩咐了人特意注意于穗岁的桌子的,她上的肉菜可没有一个是有点凉的,都是照着于穗岁的口味做的,比他自己的菜式还要上心。 于穗岁笑靥如花,揶揄乾隆,“皇上的美人可满意?”乾隆这是没话找话说,本来就是想要问她关于新人的看法,却偏要拐弯抹角的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乾隆闻言拉着于穗岁的手一愣,眼神直视过去,见于穗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眼眸在漆黑的夜空里,也看不清明。 “你...”乾隆顿了一下,到嘴的话又变了,“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她不为他争风吃醋,这表现如此明白,他心里早就知道,可是总是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不同的答案。 可比起她开心与否,这些好像又不是那么重要,她只是更爱她自己。 乾隆想以后一辈子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她一直在他身边,她总有一天是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急,不急。 于穗岁见乾隆自己安慰好了自己,那就当不知道好了。 乾隆这人怪有意思的。 回到住的地方,于穗岁一下就瘫在了榻上,由着春竹给她按摩。 乾隆坐在一边泡脚,李玉一边给乾隆加水,一边对于穗岁的得宠程度加深,这能将皇上扔在一边,自己享受,这宫里哪一个人敢这样? 太后都不曾这般。 于穗岁若是有读心术,听见李玉的腓腹,怕是要啐他一句,这乾隆自己上赶着,又不是她求来的。 还有就是男人,这是求不来的,不见多少男人抛弃结发的糟糠之妻,另娶心爱之人为妻,捧在手里如珠如宝的。 男人只会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愿意跟他吃苦的,等有钱有势了,他就要找真爱了。 一起共苦并不能代表什么,好一点的就是家里养着你,可实际是心里爱着别人,养在外边,还自诩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所以一定要睁大了眼睛,不要去赌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上帝眼瞎了,你也不一定赌到那个千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乾隆见着于穗岁舒服的趴着,挥手打发了春竹,自己赤脚上榻给于穗岁按摩。 这力度,于穗岁闭着眼都知道是谁,哼哼唧唧了几声,就享受乾隆出力讨好她。 这世上谁拒绝啊。 皇帝给你亲自按摩诶。 乾隆伺候于穗岁,心里是开心的,她总是这般,极其自然的享受一国之君的服侍,还没有一点心里负担,他瞧着也乐。 李玉端着盆退出去,心里真的觉得是一物降一物,这皇上自己栽了,还不承认。 高轻鸢自己回去后,拆了头发,想起那几个新来的人,问道:“可安排好了?”皇上将人交给她安排,她肯定是要安排妥当的,这个时候就不是能争风吃醋的时候。 若是在这个时候小心眼,给皇上丢了面子,她肯定是会被皇上记上一笔。 她也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宫女一边给高轻鸢换衣裳,一边回道:“都照着规矩安排了住处,只是娘娘之前说也体谅她们,今日还叫她们跟着自己的额娘们住着,等明日所有伺候的宫女也会到小主们身边。” 这些事都是姑姑去安排的,娘娘在自到了这里,一直是管着皇上后宫里的事宜。 高轻鸢听得才放下心来,又道:“按着宫里的规矩,明日赏赐也一并送去,还有那蒙古福晋们,她们那里的赏赐也别漏了。”人家的女儿进宫了,这作为额娘的人,还是要得一点好处的。 至于王爷们的事,那肯定是属于前朝,要乾隆自己去了。 “是,奴婢记下,明早亲自盯着。”宫女回道,她明个一早就跟姑姑一起看着,务必将这个事做得尽善尽美。 高轻鸢点头,这事是得盯着点,皇上爱面子,这事情是不能出差错的。 她现在就是想,什么时候回去,她是一点都不想管这些事,她现在觉得皇后情绪不稳定,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事,这一天天的,要好好的照顾皇上的嫔妃。 一日两日三五日还好,这一年两年时间一长,皇后又爱重皇上,这没疯都算是心里好了。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感叹,要是让她真的去给皇后说好话,那还不如直接给她杀了。 有想起昨日姑姑得的消息,说是和亲王福晋吴库扎氏跟皇后走得有些频繁,她心里一猜就是要出事,而且一定是吴库扎氏。 她献殷勤的对象不能说错了,只能说皇后跟一般的人想法不一样,上辈子她研究了半辈子,这辈子皇后即便段位变低,可是这还是能猜出个五六分。 皇后是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皇上喜欢的人的,皇上在的时候她会为了皇上的喜欢、贤名、还有脸面会顾及一点,这皇上不在京城,那皇后这脾气要冲谁发,当然是谁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的人。 她也想看看,然后落井下石。 第472章 乾隆张氏60 于穗岁跟乾隆妖精打架,最后两败俱伤。 乾隆瞧着于穗岁腰上的两个嫣红的手指印,于穗岁瞧着乾隆心口的几道渗血的抓痕,俩人视线胶着,最后还是乾隆认栽。 “碧玉舒痕膏在哪里?”罢了,罢了,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跟她一个小女人计较了。 有了台阶,于穗岁勉为其难的扬着下颌,指了指床边的柜子。 乾隆自己从爬过去,然后从柜子里找出碧玉舒痕膏,用力的打开,忿忿的挖出一坨来,小心地涂在于穗岁的腰上,看着那个指印,心里这才后悔。 他刚刚太过激动,这掐住腰的手就重了一点。 于穗岁睨了他一眼,乾隆这个小心眼,还真以为他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给她下死手。 这太不是人了。 乾隆知道于穗岁心里不顺,语气也软和下来,认错道:“是我的不是,没有注意力度。”后边那句,你也不该这样用力的话,没有说出去来。 装可怜? 于穗岁可不吃这一套,她可不觉得乾隆是真的会觉得自己错了,不过是现在喜欢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就是短暂的蒙住双眼,为得不过是换取她的真心。 见于穗岁不说话,还是沉默,又俯下身,将于穗岁楼在怀里,温声软语,“是我的不是,你大度一点,原谅我一回。”果然是唯有女子跟小人难养。 于穗岁拿乔也就那么一会,便将头埋在乾隆的怀里,原谅了他。 不原谅就得继续听,乾隆这小气鬼不得念叨一个晚上,她还要睡觉。 乾隆深知于穗岁的喜好,第二日叫李玉送来了大量的珠宝首饰过来。 于穗岁起来之后瞧了一眼,就叫人收了起来,她还要忙着去跟太后练习骑马射箭。 程姑姑已经习惯了乾隆的大手笔,只是对于自家娘娘看起来心情欠佳,有点猜测,但不多。 皇太后组织的打猎,在三天之后。 于穗岁到了靶场,和钰已经在了,但是没有看见皇太后。 和钰小步跑过来,“宸娘娘安,玛嬷今日有事,玛嬷说宸娘娘自己练就好。”裕贵太妃天不亮就在皇玛嬷毡包外候着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之前还以为皇玛嬷跟裕贵太妃关系不错,毕竟还听姑姑说过,之前她们是经常在一起打牌的。 于穗岁笑着回道:“知道了,谢谢大公主。”没事,她可以自己练,今天就多进步一点。 和钰说完,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道:“宸娘娘,这箭术练习可有什么诀窍?”她现在也就能射箭,这十发也不一定能中一发。 等打猎的时候,若还是这个水平,不知道要怎么丢人,尤其是还要输给蒙古人,也不知道乾隆见谅会不会生气。 她还不想得罪这个新爹。 于穗岁瞧了一眼大公主,她挂上一个礼貌的微笑,“大公主,这箭术之事我并无诀窍,只是照着安达说的做。”开什么玩笑,要跟她说,她这是老酒装新瓶,老黄瓜刷绿漆。 和钰听了之后,心想果然跟她想得一样,人家就是天赋异禀,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笑了笑,跟于穗岁告辞,“是我冒昧了,宸娘娘,我去练箭了。”她还是好好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脚踏实地的,以数量达成质变吧。 见和钰走了,于穗岁去了自己平常的站位,叫太监将三十步改成了四十步。 和钰在中途休息的时候,瞟了一眼,见于穗岁的靶跟她的靶的距离的差距,好吧,宸贵妃又进步了。 她今日还是多练几回,争取减少脱靶的可能性。 高轻鸢今日一早起来就得了紫禁城里的消息,一口茶给喷了出来,疑惑道:“姑姑,你再说一遍?”她听错了吧,这皇后乱点鸳鸯谱了? 她妹妹跟和亲王? 这俩人? 那可有得好戏看了! 高轻鸢觉得很是荒谬,她妹妹嫁给和亲王,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和亲王不配,还是她妹妹不配。 姑姑认真且严肃的重复了一遍,“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已下,府中夫人也遣人送了信来。”说着又将刚刚福利管家送来的信呈给高轻鸢。 高轻鸢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不情不愿的接过这封信,拆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叫她给妹妹做脸,多赏赐一些宫里的东西,若是可以,让她求皇上也给赏赐一点东西,不拘是什么。 还说,既然她没有再进宫,这之前的事也自然就这样掀过,她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这姐妹之间,哪里有什么生死大仇的,这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高轻鸢扶着额头,问:“皇上太后那边可是知道了?” 姑姑:“听闻裕贵太妃寅时一刻就在皇太后那边候着了,皇上那边,奴婢们就没敢去打听。”这不是在宫里,或者圆明园里,那人多,不显眼,可这是在外边,多一个人,立刻就能看出来。 太后都知道了,那皇上肯定是知道的,高轻鸢心里琢磨着,这皇后乱点鸳鸯谱,点得和亲王以后怕是要比上一辈子还要疯了。 说起来,这一辈子,她回来之初就跟的父亲去过信,结果收到的是,她一个女子,还是出嫁之女,不要管高家之事,尤其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女子,哪里懂男人的事,尤其是朝堂之事。 既然这样,高轻鸢也就不再说了,反正他们的结局,大抵是跟上一辈子一样。 想着皇上,当年的老师张廷玉,最后的结局,那高家那样的结果,也是他们自己找的。 姑姑见高轻鸢不言不语,询问道:“娘娘可有什么章程?”这高家三小姐之事,这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真有隔阂,那也该私下里来,这如今涉及到皇后,那是要一致的。 高轻鸢讽刺的笑了一声,章程?给她做嫁衣,她又不是什么傻子,她正准备趁人之危,哪里会想着给高家再做脸面。 皇上可不是一个看后妃家世宠爱嫔妃的人。 那样的皇帝不是大臣手里的傀儡吗? 皇上是那样的人吗? “皇后娘娘懿旨已下,她一个侧福晋难不成还想越过嫡福晋去?”怎么叫她多赏赐一点东西,好做嫁妆,又想要皇上给赏赐一点,这不是为了在和亲王后院抬高身价。 以后好跟嫡福晋吴库扎氏好平起平坐,最好她这个姐姐能够将吴库扎氏给顺道解决了,叫她做一个干净清白的继福晋。 如果要是可以,再顺道求了皇上,等她那个好妹妹生了儿子,给他求一个世子之位。 可她凭什么要配合她们。 又凭什么要事事顺着她们的意思。 当初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后悔,那她的那些伤害就能过去? 过不去的,她就是记得,上辈子是这辈子还是,她都是父母亲人眼里的工具人,有事的时候想去,没事的时候从来记不起。 几岁就被父亲她们送到王府当使女,可即便是包衣奴才出身,内务府那边也是十二三岁开始选。 哪有六七岁就往王府里送,说什么先帝跟敦肃年贵妃失了女儿,她去讨好慰藉。 现在想来不过是托词,她一个包衣的女儿,如何去慰藉敦肃皇贵妃的失女之痛,人年家有的是女儿。 她算是那根葱! 当年一叶障目,还对他们有所期待,如今想来全都是笑话。 姑姑愣了一下,一秒就明白了,娘娘还是记恨娘家,可她不会劝说娘娘,她这是在娘娘身边伺候,这要分清楚自己是谁得的人。 高家的事,她一个奴才不需要插手,她只要伺候好娘娘,这以后前途自然是少不了。 何必去多此一举,惹娘娘心烦。 “那奴婢去打发了府里的人。”姑姑道。 高轻鸢点点头,然后将信递给了姑姑,轻声道:“烧了吧。”这一世就当自己没有父母亲缘,父亲以为她是靠着高家,才能得了这样的高位。 可高家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包衣奴才,即便现在抬了旗,真是因为父亲办事得了皇上青眼,她只能说,父亲自视过高了。 他在皇上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得用的奴才。 不是他心里幻想的岳父泰山。 皇上的亲岳父可是每日朝堂时都要向皇上下跪的。 姑姑接过来,然后去了后边毡包的茶房,见着这封信烧成灰烬之后,她才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然后将高轻鸢的意思告诉了高家来的管家。 他白着脸,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贵妃娘娘为何这般不近人情,即便是曾经三小姐做错了事,可事情未成,三小姐也受了苦遭了罪,如今有了一个好去处,为何不能大度一点,以此彰显贵妃娘娘的仪度。 何况三小姐年纪小人又天真,这事揭过不好吗? 贵妃娘娘是不想要这娘家了吗? 姑姑瞧着那管家的神色,心里啐了一口,刚刚那个什么眼神,她如今看着,觉得娘娘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当初娘娘才几岁,就进了王府做使女,若不是皇上喜欢,将她放到身边,这娘娘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 六七岁的女娃,进了府,甭管之前是什么,那就是奴才,可几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不被欺负就好了。 如今这个前程,大多都是皇上给的。 - 皇太后那边,请了裕贵太妃进来后,想着刚刚姑姑说给她的消息,这皇后啊,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如今是越发的随心所欲了,幸好这回不是什么大事,若真的是涉及到了前朝,这皇上那一关就过不了。 裕贵太妃心里煎熬,这高家的三姑娘给弘昼做侧福晋,她可是高贵妃的亲妹妹,这之前两姐妹闹得多僵,她们这些在宫里的人都有耳闻,可如今她若是嫁进府里。 裕贵太妃不敢想,这弘昼以后的日子要有多难熬。 若是换了高家的旁枝,也无甚大事,可是这高三小姐是皇上现在看重的高斌的女儿,这欲加之罪,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这么好的把柄皇上那里是不会放过的。 他就想要逼迫他们母子,瞧不得他们过得好。 “求娘娘看在我们之前几十年的情分上,收回成命。”裕贵太妃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她们一家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皇上并没有真的放下,他们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 已经赔上了一个和婉,府里还有几个孙儿,他们以后都还要在皇上手里做事。 一个高三小姐就能叫他们的隐忍直接化为乌有。 日后说起、你说你没有心思,这嫡福晋、侧福晋都是出身高门或重臣,你真没有意思? 还是不过是诓骗他这个皇上。 这话都是裕贵太妃能想到的。 皇太后忙道:“快将你们太妃扶起来!”她也是觉得皇后无状,可是这皇后的懿旨已经下了,这也不能更改,她到底是生了永琏的,皇上那里也不会真的为着这个驳了回去。 永琏也不知道还能为皇后挡几次灾祸了。 裕贵太妃挣脱开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求太后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免了这桩婚事。弘昼跟吴库扎氏两心相投,吴库扎氏又生了几个孩子,这若是再娶了高家的姑娘,也是对不起人家姑娘。” 她不能起来啊,这弘昼不能娶啊。他的前途,孙子的前途,都还在皇上的手里啊。 哀戚的声音,皇太后听着也觉得有两分难受,可是皇后即便是乱点的,这事已经定下了,自然是不会更改的。 “扶你主子起来吧。”皇太后瞧了眼裕贵太妃的姑姑,又道:“我知道弘昼他们夫妻恩爱,可这高家的姑娘也不是三岁的小孩,不需要他们每日去哄,她之后进门了,也就是个侧福晋,怎么也不会越过吴库扎氏去。何况,又不是要弘昼一定要跟她情深意重,不过是府里多了一个吃饭的人,难不成一双筷子,和亲王府里都添不起?” 皇太后是不会撤回皇后的懿旨的,皇上也不会,甭管皇后之前是怎么想的,可这事若是朝令夕改,这对皇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事怕是在京城已经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这个时候她出去将这婚事退了,他们母子俩人是满意了,可皇后呢? 她是皇上的妻子,这也是在给皇上的脸上难堪。 折了皇后的颜面是小,可连带着折了皇上的颜面才是大事。 姑姑在皇太后的那个眼神下,不得不将裕贵太妃扶起来,心里难受,可什么也不能说。 太后终究是变了,跟之前的熹贵妃时期,简直是判若两人。 裕贵太妃听明白了,可心更冷了,皇太后,皇太后,她是不肯帮一点忙的。 就一句话的事,她本来也没有多喜欢皇后这个儿媳,整日整日的带着那个宸贵妃,也不见提起一句皇后,如今倒是站在皇后一边了。 不过是不想叫他们好过。 也对,他们母子二人,哪里会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是她糊涂了,是她想得太好了,以为她们之间有着几十年相伴的情谊,终究是她会错意了。 见着裕贵太妃落寞的样子,皇太后心里叹了一口气,“弘昼若是不喜欢她,日后进府了,只要面上过得去,不闹出人命就好。”高三小姐是个有野心的,她之前就是被高贵妃给按了下去,可吴库扎氏非要横插一脚,坏了她的事。 “你日后还是多教教吴库扎氏。”多说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裕贵太妃能不能听进去,这高家的事本就是她先出手,如今得了这个结果,还是她去皇后面前挑拨离间的结果。 害人害己。 再加上高轻鸢的气没有出完,这之后,恐怕还有得纠缠。 裕贵太妃木偶一般,机械的点了点头,跟皇太后跪安。 说什么吴库扎氏,不过是推辞罢了。 她是妄图讨好皇后,可为得不也是王府,只是她错算了人心,皇后即便不得皇上太后的心,可还是要跟他们站在一边。 皇上还记不记得他小时候是在她这个太妃膝下长大的啊。 若真是有良心,就不该忘恩负义。 人走了之后,太后身边的姑姑才道:“皇上刚刚叫人过来传话,说是就照着皇后的意思办。”幸好娘娘没有同意,不然这母子二人还有的说。 皇太后喝了两口茶,意味不明的瞧着裕贵太妃出去的方向,她心里是越发的怨恨他们母子了。 可若是换成她们母子,现在她跟皇上的下场未必会比现在好。 皇权之下,哪里剩多少真情实意。 一切不过是由位置决定的,皇权是绝不许任何觊觎的,她还是个只能靠着儿子获得一部分权力的人,哪里会跟皇上唱反调。 皇上不允许的事,她是绝对不能去做到,不然钮祜禄家族里难不成没有适龄秀女,可皇上没有那个意思,她就要将族里的人全部都按住了。 她不过也是在皇上手里讨饭吃,做不得真正的主。 皇宫从来都只有一个主人。 况且天家历来是如此:父子不是父子,母子不是母子,夫妻不是夫妻。 要在这宫里活得好,脑子就要清醒,还有就是真正的能够克制,若是逾越雷池一步,那便是日暮穷途。 她只想平安健康的走到生命的终点,不想横生枝节,再出波澜。 “去看看和钰那丫头练得如何了?”皇太后道,扶着姑姑的手,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之后,又转身回去,“还是去跟佛祖上一炷香。” 皇太后心里难受,她成了皇太后之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的命运依旧还是在别人的手中。 以前是先帝,现在是儿子。 都是别人,不是她自己。 姑姑动作轻柔,她想着刚刚的话,皇上叫了李玉来传话,可又说了一句,要等皇太后跟裕贵太妃说完之后再说。 皇上这样说,还是怕皇太后为裕贵太妃他们母子二人出头。 当年府里先皇后能自己养自己的孩子,齐太妃也能养自己的孩子,后来的年贵妃也能养自己的孩子,唯有她们娘娘跟裕贵太妃二人要易子而养。 先皇后还曾劝过先帝,可是先帝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又信神道之学,不仅没有同意,还责骂了先皇后。 现在,她们娘娘跟皇上明明是可以是真正的无嫌隙的母子,可是那几年,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乾隆那边也是见了和亲王,只是和亲王没有跟裕贵太妃一样,请求乾隆推了这门赐婚,他跪着道:“皇上,我与吴库扎氏年少结缡,夫妻感情甚笃,又有四子一女,这高氏我怕是要辜负了。” 那高家的女儿,谁想要娶,不过是个他皇兄看不上不要的女人。 乾隆心里嗤笑,伉俪情深,这弘昼确实跟吴库扎氏情深意重,那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能一个一个的死去,他都能视而不见,任由吴库扎氏去处理。 他这般包容,若不是感情深厚,他都找不出理由来。 “我知道你们夫妻二人如漆似胶,那高氏也是贵妃的亲妹妹,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乾隆这话说的平淡。 可在和亲王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他是在警告他,这高氏是高贵妃的妹妹,不是什么他可以任意处理的女人。 和亲王的心沉了又沉,吴库扎氏当初何苦惹了高贵妃不悦,如今事过境迁,本该早就忘了的事,可皇上还是要特意提出来,就是想要告诉他,高贵妃要高氏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就该照做。 他哪里能知道,这高贵妃是真的要自己的妹妹一辈子不好过,还是就是在气头上,想要发泄一下,他若是拿捏不住分寸,这过了,那高贵妃就该拿他开刀了。 皇上如今真的手段是越发的叫人难受了。 乾隆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就是怕高轻鸢万一当初就是拈酸吃醋,一气之下的决定,如今这高氏嫁给和亲王,这一事就揭过,所以叮嘱了这么一句。 和亲王是垂头丧气的出来,想着自己的额娘,还是忍住自己的情绪去了裕贵太妃的住处。 高轻鸢那边带着姑姑往乾隆这里来了,她已经想好自己要做点什么了。 第473章 乾隆张氏61 乾隆听见李玉说高轻鸢过来,还在想是不是为着高家三小姐的事。 等高轻鸢一进来,乾隆直接问道:“可是为了你妹妹的事?” 高轻鸢先行礼,再立在乾隆身侧,道:“皇上料事如神。”先给皇上戴个高帽。 乾隆的目光扫了扫高轻鸢,不说话,端着茶碗,看她要说什么出来。 “皇上,听闻和亲王福晋极有佛缘,我想着五台山有一得道高僧,索性求皇上一个恩典,叫和亲王福晋去一趟五台山。说不定回来了就六根常寂,心如琉璃。”她这不是在给自家妹妹助力,想必高夫人应是极其满意。 乾隆:..... 沉默,乾隆假装喝了一口茶,她这是跟高家真的闹掰了。 高轻鸢眨眨眼,笑着道:“皇上,就一回。”这鹬蚌相争,才不会注意到她。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乾隆点点头,叫她还是将那口郁气发出去,常在心中积着,对身体不好,最后说了一句:“你自己找个理由去说。” 高轻鸢心想事成,眉眼弯弯,眼眸里闪烁着光彩。 “谢皇上!”语气轻快,然后微微福身,“那我就不打扰皇上处理政事了。”见乾隆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就干脆利落的回去了。 跟着高轻鸢的姑姑问:“娘娘,这叫和亲王福晋去礼佛,不是给三小姐跟和亲王机会吗?”这新婚燕尔的,又是花一般的娇女,这和亲王即便开始没有想法,这时间一久,机会一多,这不是就有了什么。 高轻鸢笑得神秘,心情极好,“姑姑,和亲王可不喜欢她,加上吴库扎氏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吴库扎氏可是有四个儿子的人,和亲王的儿子可都是出自她的肚子,这吴库扎氏是会允许和亲王有异母之子的人。 说着又看了看和亲王那边的方向,“不是还有个侧福晋。”她给她透露了这么多消息,真的就是想要她简单听她那悲惨的人生故事。 这和亲王的侧福晋可是对和亲王跟吴库扎氏都怨恨的紧,这没了吴库扎氏,那侧福晋能不抓紧时机努力一把。 - 天朗气清,秋风高爽,皇太后组织的女眷围猎,也在今天拉开了帷幕。 皇太后:“钰丫头,今个可别莽撞,也别想着争先,你才学不久,一切以安全为上。”昨日听得底下的姑姑来报,说是大公主这几日都超负荷的练习,争分夺秒的,怕是想要在这次拿了个好结果。 可她才学多久,这在宫里的时候,是连箭都不曾摸一把人的,哪里能短时间就成了高手,当自己是宸贵妃,她是天赋异禀,和钰可不是。 和钰点点头,她手酸胀的很,她早知道昨天就少练习一会。 于穗岁换了一身绯红色的骑装,头发就简单的扎了一个辫子,本来程姑姑是想着给于穗岁再戴一顶坤秋帽的,只是于穗岁嫌弃那个东西是个累赘,直接给摘了。 简单利落的装束,才适合打猎。 高轻鸢没有参加,站在乾隆的身边,妹妹就是个样子,永远是那般拥有生命力,那种澎湃的朝气,是她怎么都无法拥有的。 于穗岁骑着一匹大黑马,神采奕奕的向高轻鸢的方向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一个哨声下,策马扬鞭往山林奔去。 “她总是这般快乐。”乾隆对着高轻鸢感叹了一句。 高轻鸢莫名其妙的瞅了眼乾隆,心里非常的不理解,妹妹不快乐,难不成要哭吗? 这整日这般快乐难道不好? 乾隆:...... 仪妃立在乾隆的另一边,耳朵是听见了这话,可这话她是不能接的,她接皇后嫔妃的话,那是没有问题,可乾隆是她的饭票的,她现在肯定是不敢贸然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站在乾隆身后的那些贵人答应们,也是羡慕的看这于穗岁跑的方向。 新贵人瞧着眼热,她本来也可以,只是她如今是皇上的嫔妃,又才得了姑姑的教导,这宫中嫔妃以贞静贤淑为佳,她本就是新人,还是不要出这个风头。 乾隆站了一会,就带着人回去继续批折子了,准备等要结束的时间再出现。 高轻鸢扶着宫女的手,转身就遇上新贵人向她道谢。 “前两日多谢贵妃娘娘体贴,这是我故乡特产,还盼娘娘收下。” 新贵人的声音清脆悦耳,高轻鸢听着心情也不错,只是这东西还是不收了,客气疏离道:“都是照着规矩办事,新贵人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扶着宫女的手就离开了。 新贵人咬牙,她示好失败,额吉说,叫她跟宫中的嫔妃打好关系,她一个新人,没有根基,万万不能得罪皇上的宠妃。 高轻鸢对这样的事已经是见多不多了,新人投诚示好,为的是什么,她清楚明白。 仪妃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新贵人,这也是有野心的,只是人选错了,贵妃可是宫里顶顶高傲的人,这新贵人还不够格。 只是她也跟高轻鸢一样,扶着宫女的手回了自己的毡包。 剩余的贵人大应们,一下就做鸟散,没人对新贵人多一个眼神。 皇太后骑着马在林子里闲逛,和钰直接放弃自己能打猎的可能之后,就放稳了心态,跟在皇太后身边。 和钰想着以前跟奶奶看电视剧里的,说是这个时候,围场的人会放很多的驯养好的猎物,叫皇上阿哥们好直接打到,可她们走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这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 “玛嬷,怎么没有见一只兔子?”和钰问道,总不能今天空手而归吧? 皇太后瞧了一眼和钰,解释道:“咱们骑马进来这么大的动静,动物大多是耳朵极好,早听见声音往林子深处跑了。”这么一波人骑马,动静多大。 和钰啊了一声,道:“那今天打猎不是内务府那边准备好的?”说罢,和钰捂住嘴,她嘴一快怎么将之前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皇太后哈哈哈大笑,果然是个小姑娘,这若是上边的人有要求,你当然是要放驯养好的家禽,若是没有,那就不可能去多此一举。 毕竟谁也不是单纯的傻子。 和钰欲哭无泪,她怎么就说了自己心里想的实话。 “今日打猎,说的是到山里来,没说玩内务府准备的游戏。”皇太后说罢,扬了一下马鞭往林子深处去。 和钰骑着马在后边哒哒哒哒的跟着,她以后说话一定要三思四省,千万不能顺着嘴就瓢出来。 于穗岁那边在山林里不说风驰电掣,速度也不慢,幸好她戴了春竹制的面罩,不然这速度,在这山里早被那些四处飘荡的刺藤给刮伤了。 参赛的人都是各自分开的,反正今日的这个山不算是特别大,这聚在一起猎物有限,还不如分开来。 于穗岁直奔林子深处,瞧见一只腿瘸的山羊,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射上一箭,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不能欺负残疾羊。 说是围猎,还不如说是皇太后想要骑马在山林草原里逛,找了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一早就出来,暮色四合之时,于穗岁带着自己的猎物回了起点。 四周点着火把,中间的火堆边已经有了十几只猎物,于穗岁带着自己猎着的一只鹿跟两只兔子,以及一只被马给踩瘸了腿的野鸡。 皇太后早就坐在一边,吃着点心,喝着奶茶,见着于穗岁回来,向她招了招手,“你这战果不错!”已经是能排上前三了。 于穗岁翻身下马,上前几步,福身请安后,才指着自己猎的鹿,“太后,不如今天吃鹿肉?” 乾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含笑的看着于穗岁向太后得意的展示自己的成果。 她才学骑射不久,有这样的成果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皇太后连连笑道,“好,今日就吃你这丫头猎的。”说着就叫人见于穗岁的小鹿给拿下去处理了。 高轻鸢眉笑眼舒,瞧着神采奕奕的于穗岁,心里格外的开心。 乾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于穗岁送他一点,连着高轻鸢都得了两只兔子,他还是两手空空的。 “爱妃今日英姿飒爽,那野雉也一道叫人收拾了。”前面一句夸得是真心,后边一句是乾隆这句话的重点。 于穗岁微微笑着,“是,听皇上的。” 皇太后的眼神隐晦的在于穗岁的身上扫过,这丫头怕是心里还憋着坏。 不过她跟皇上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见于穗岁态度缓和,乾隆向她招招手,叫她坐了过去,不过当然不是一桌,而是在乾隆的身侧摆了一桌。 这是只有简单的几个亲王跟郡王,其余的蒙古王爷们都没有过来,毕竟皇太后请的人也是她相对来说比较亲近的人。 鹿血,这可是大补之物,于穗岁侧着头,神秘兮兮的对着乾隆低声道:“皇上,可要试试鹿血滚热酒?” 乾隆听得这调侃他的话,知道于穗岁的意思,这鹿茸血是补肾壮阳,这鹿血是补气养血,缓解肾虚,于穗岁是在骂他。 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乾隆转瞬间又噙着笑,“爱妃今日怕是前三,可有什么想要的?”她这是又恢复正常了,这几日给他脸色看,比那冬日的冰霜还要冷上几分。 “回去后想在园子劈块地,练练马术箭术。”她觉得自己应该开辟一点新的兴趣爱好,不能执着于钓鱼了。 “好,回去就叫内务府给你建个马场。”圆明园够大,找个地方劈块地,建个她能玩的马场也不费事。 皇太后瞧着乾隆三言两语又将于穗岁给哄好了,有点失笑,本以为还能瞧着其他,这就这般快。 下边的人瞧着皇上跟宸贵妃窃窃私语,心里也知道,这宸贵妃还且能得宠一段时间。 等到最后回来的蒙古亲王福晋,她带着好几只猎物,有一头大的鹿,还有两只羊跟几只兔子,这下第一直接就有了。 皇太后给蒙古福晋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又叫她坐在自己的身侧,她银盘脸,不似一般的蒙古福晋肤色深,反而白皙红润,皇太后之前是更看好另一个人的。 没想到这半路中杀出一个厉害的。 那蒙古福晋三十来岁,坐在太后身边也不拘束,反而很大方自然。 她跟皇太后敬酒之后,又给乾隆敬酒,再给高轻鸢,后面再给于穗岁敬酒。 她特意放缓了速度,瞧了几眼于穗岁,她自己是出身博尔济吉特氏,跟敏惠恭和元妃在世时的封号是一样,她眼底有着一种淡淡的打量。 这次的宴会就没有之前的大宴热闹,皇太后没叫人上去表演,就是非常纯粹的简单的吃饭喝酒。 宴会结束之后,于穗岁背着手,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夜空,月明星稀,今日的星星只有零星的几颗,好在月亮够亮。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于穗岁呢喃了一句,想着这三个影子,她脚步一转,快步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荡走过去,牵起裙摆,然后往浅水处一去。 果真是三个,她自己,水里的倒影,还有月亮下的影子,古人诚不欺我。 乾隆远远的跟着,瞧着于穗岁自己玩的开心,眼里带上笑意。 李玉不懂。 皇上这是在玩什么手段。 于穗岁在水里跳了几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春竹笑着:“娘娘,水中银月,碎成了一片片的星光。”这随着于穗岁时不时的踩水,溅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将银色的月光给踩碎。 于穗岁又在水边跳着玩了一会,余光扫见了站在远处的乾隆,冲他招手。 乾隆自然是前往,见着于穗岁笑得花枝乱颤的,不知她想到了何事。 “皇上,脱了鞋子,来踩水。”于穗岁拉着乾隆的手,她一个人踩不够快乐。 乾隆依言脱了鞋子,站在于穗岁身边,跟着她一起在水边踩水。 他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快乐,只是于穗岁高兴,他就陪着。 李玉抱着两只鞋子,心里嘀咕,这贵妃娘娘难不成是在席上喝多了,醉了? 程姑姑抱着鞋子,站在李玉身侧后退半步,俩人无意中对望了一眼,都觉得各自的主子喝多了。 她们娘娘是心血来潮,这皇上一喊就来了,还直接脱了鞋子参与,这怎么看也不算是清醒。 于穗岁拉着乾隆在水边蹦蹦跳跳的,乾隆跟着她的节奏,在她身后半步。 ‘丁香枝头,豆蔻梢头’,乾隆心里冒出这句话,前面的那句‘相思只在’他嘴里反复几回。 尽兴而归。 次日,秋高气爽,昨个赢得第一的蒙古福晋就来拜访于穗岁了。 第474章 乾隆张氏62 于穗岁手里的羊肉包子瞬间就没有那么香了。 程姑姑面露难色:“娘娘,要不奴婢去打发了?”她们娘娘实在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这宫里几年了,除开高贵妃,那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嗯,去吧。”见什么见,于穗岁可不想给自己找事。 程姑姑得了吩咐,直接雄赳赳气昂昂的仰着脖子出去了,她得把气势做足了,这些蒙古福晋个个都是人高马大,气势十足的。 春竹捧着衣裳,笑着道:“娘娘,这件葱绿的衣裳刚刚改好了,娘娘今日可要穿?”娘娘是不喜欢深色的衣裳的,这件衣裳还是之前做好了带过来的,只是娘娘最近涨了一点,这之前掐腰做的,加上要穿厚一点的里衣,这穿起来就有一点紧了。 于穗岁瞅了眼,浅紫色的挽袖上绣得是缠枝海棠纹样,还挺好看的。 “那等下换上。”漂亮的衣裳当然要立刻穿上啊。 春竹含笑,抱着衣裳进了内室,翻开妆匣,找了只绿宝石的海棠压鬓出来,等会好给于穗岁换上。 于穗岁吃完了早餐后,进屋去换衣裳。 “春竹,简单的在头上挽个髻就行。”她今天不打算去玩,也不打算见人。 春竹依言挽了个髻,然后把刚找出来的压鬓簪在发髻中间。 于穗岁换上喜欢的衣裳,正对着镜子欣赏她今日的美色,程姑姑就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札萨克图汗部福晋要奴婢交予娘娘的书信。”程姑姑看着上面的汉字,心里不禁想了很多。 这有几个蒙古人会写汉字啊? 可这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就会,这里面没点东西那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于穗岁思考了一下,札萨克图汗部是漠北蒙古,又叫喀尔喀蒙古,康熙年间归顺,还有个着名固伦额附和超勇和硕亲王的策棱,他现在是车臣汗部。 这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可是漠北蒙古三大巨头,尤其是这策棱驻军乌里雅苏台,他才是这喀尔喀蒙古的大boss。 这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找她,这事是为着什么,那不是显而易见吗? 于穗岁再一琢磨,这后来的乾隆跟魏佳氏的女儿和静公主,不是嫁给了拉旺多尔济,那拉旺多尔济就是这位固伦额附策棱的孙子。 于穗岁瞧见这上面的汉字,是很标准的楷书。 程姑姑问:“拆吗?娘娘。”这书信看还是不看? 于穗岁接过来,这福晋还挺有意思的,她将信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还好说打开看了。 英文。 很好,于穗岁笑了,难怪啊。 而且还是现代英文,于穗岁越发的觉得有意思。 “她人走了没?”于穗岁问。 这人还见一见,这么久了,也就她一个人真的来试探了。 程姑姑忙道:“奴婢去瞧瞧。”这娘娘怎么就愿意了,刚刚还笑了。 这札萨克图汗部福晋究竟写了些什么? 于穗岁将信纸折叠,然后装进信封里,递给春竹,“拿去烧了吧。” 春竹立刻将信放在温热茶的红泥炉上,她是娘娘的人,当然是要忠于娘娘的。 娘娘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于穗岁单手支着下颌,一只手在桌上乱点,这就有意思了,世界突然丰富多彩了起来。 程姑姑出去找人的时候,这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离她们娘娘的毡包不过三丈远,这是笃定她们娘娘肯定会见她啊。 忙跑上去,请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回去。 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见状也喜笑颜开,果真是如此,也不知这宸贵妃是哪一年的? 脚步轻快的跟着程姑姑进了毡包,春竹端上热茶点心后,就跟着程姑姑一起出来在门口候着。 “你也是穿越的?”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问。 于穗岁点点头,她也算是穿越的,即便是小说世界,那也是穿越呢。 “我叫谢思菱。”札萨克图汗部的福晋先自我介绍,“来自21世纪。” 有意思,于穗岁笑的漫不经心的,回道,“张姩,也是21世纪。” 俩人心照不宣的见对方忽悠自己。 谢思菱又道:“我们合作怎么样?”当然这话是假的,只是试探,这第一次见面,又是这样,都不了解,合作什么? “你很没有诚意哦。”于穗岁这话是打趣的口吻说出来,这谢思菱是准备套路她。 谢思菱被拆穿,脸上也没有异色,反而兴致勃勃的,“你喜欢后宫的生活?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可以想去那里就去哪里,不需要讨好一个男人就能实现的自己的人生?” “大饼可以再画好一点,比如说叫我去解决掉皇帝,然后联手共创新世界。”于穗岁还是带着笑容,声音也跟刚才一样的温柔。 谢思菱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她正色道:“是我鲁莽了,还请见谅。”她刚刚的话都是试探,想要知道一下这个人的深浅,这在后宫里能混出头的人,不可能是个傻白甜。 于穗岁抬抬脖子,“继续。”她想听听这谢思菱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思菱端详了一下于穗岁,她雪肤花貌,腰身盈盈,却不似弱柳一般过度的纤细,看来不是个喜欢追求瘦的人。 “我是十三年前来的这个世界,是札萨克图汗部的郡王福晋,如今在这里也算是能说上两句话。”谢思菱又道。 她是说自己也有参政的权力。 “没想取而代之?”于穗岁问。 谢思菱:倒也不必这般直白,这样一说她动手的动作慢了一点,就像是不够那啥一样。 “你有?”谢思菱反问。 于穗岁:“没有。”她来做任务的,这一回没打算干掉乾隆。 谢思菱沉默了,她得到了答案,心里微沉,只是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她直接放弃了刚才自己的打算,然后面带微笑感叹道:“看来皇宫里的生活挺好的。” 看来她是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她贸然的试探,实在是因为自己一个当异己久矣,迫切的想要一个人,一个跟子想法一样的人,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这种孤独的感觉给淡化掉。 她不是很懂清朝,可是她是知道个大概,这宸妃,只有太宗时期的时候才有,是海兰珠。 这宸贵妃,乾隆朝可是没有。 乾隆朝有得是富察皇后、是后来嘉庆帝的生母魏佳氏,是嘉妃、纯妃这些,没有宸贵妃。 谢思菱太希望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哪怕暴露自己也没有关系,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异类的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 所以张姩是被这个世界里奢侈的生活给腐蚀了? 于穗岁笑着,“是挺好的,毕竟我是宠妃。”实话实说,她过得日子确实是挺好的。 不过谢思菱的纠结和无助也是真的,和钰来的时候不是也还在适应,到现在谢思菱没有适应这里,和钰同样不适应。 这古代跟现代一字之差,差得可是天堑鸿沟。 谢思菱心里很难受,眼泪啪的一下就下来了,她咬着嘴,不肯哭出声音,他乡遇故知,她这一辈子,也可能就这么一次了。 她十几年没有见过曾经的人了,在这里过着封建的生活,一眼看到头,她七八年前,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自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结果现实将她拍成渣渣。 丧夫寡妇,再嫁,差点就嫁给了前夫的亲儿子,她的继子,总之最后怎么也逃脱不了男人的掌控。 哭了? 于穗岁意想不到,她觉得谢思菱是个自信坚强的人,结果哭了。 环顾一下四周,于穗岁只好将自己手里的绣帕递过去,勉强说了句安慰的话,“慢点哭。” 谢思菱听见,还是咬着嘴巴,不肯发出大的声音来,她真的很难受。 于穗岁抬头望了下毡包的顶上,又看看地上,在看看四周,等谢思菱哭够了,才看她。 “不好意思,实在是太难受了。”谢思菱的道歉比之前真心多了。 于穗岁:“没事,你要敷一下眼睛吗?”还是有点红的,这等会出去不会有流言说是她将人给骂哭了吧。 谢思菱摇摇头,“没事,等会就好了。”见面一无所获,她有点丧气。 谢思菱知道自己在这里说什么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站起来辞行,最后别别扭扭的,说了句:“你还年轻,不要只想着靠男人,男人是靠不住的。” 她觉得于穗岁的年纪不会太大,可能在现代也还是才二十来岁的妹妹,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一穿越就被乾隆的手段给迷惑了。 毕竟这皇宫里的生活,还是具有一定的迷惑性的。 于穗岁知道她这是好意,点点头。 程姑姑见谢思菱出来,又瞟见她眼眶泛红,心里一咯噔,不会被她们家娘娘说了吧? 她们家娘娘平日里脾气好,可是看她跟皇上相处的那个样子,也知道她们家娘娘不是真的脾气好,那在皇上面前发脾气的次数可比她们多多了。 哦,不对,娘娘只在皇上跟前发过脾气。 “福晋,要不戴个帏帽?”程姑姑怕啊,这万一给她们家娘娘惹事了可就不好了。 春竹动作麻利,‘咻’的一下就钻到了后边的小毡包里,从衣箱里快速准确的掏出一个帏帽来,捧着快步跑过来,福身:“福晋,还请您行个方便。” 她们家娘娘的名声不容半点有污。 谢思菱瞧了一眼春竹,拿起戴在自己头上,离开。 “谢福晋体谅。”春竹再次福身,即便不知道娘娘说了什么,家这蒙古福晋哭得眼睛都红了,可是一定不是她们娘娘的错。 娘娘自来体贴关心她们,连着春枝嫁人后,还时不时叫人给她送东西去。 程姑姑见春竹动作敏捷,也高兴,“你如今是越发的会做事了。”之前也利落,可是这一回比之前还是要大胆多了。 春竹摸了摸自己的头,傻笑道:“姑姑教得好。”她可是预定了以后程姑姑的位置,程姑姑如今已经四十几岁了,再过上十几年,也该出宫养老了,她那个时候,可是年纪正好。 她现在可是什么都学着程姑姑的行事来。 程姑姑点点头,是个懂事的,她心里一清二楚,这以后她的位置如果皇上没有发话的话,必定是春竹来接。 - 夜幕降临,于穗岁烤肉又开始折腾了起来,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羊肉串。 乾隆负手,李玉拎着灯笼走在身后侧一点。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打算去拿新贵人的毡包,却在中途调转,先去了高贵妃那里,如今又转道来着宸贵妃这里。 乾隆心里毛躁,他在自己的毡包里坐坐立不难,翻了牌子之后,心里又想着昨夜里,于穗岁那清澈的眼眸,干净的,快乐的,纯粹的。 想着想着,就去了高轻鸢那里,跟着高轻鸢说去于穗岁,高轻鸢顶了他一句,说他既然想见的是于穗岁,何苦来找她,有跟她说气,这不是给她们两个人为制造矛盾出来。 还说,以后不要在她面前讲这样不着四六的话,想见她就去,不要来找她叨叨。 高轻鸢也是烦乾隆这个,他喜欢妹妹,她又不是眼瞎,看不见,本来她们俩人好好的,这皇上在中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叫人误会的话来,叫她们误会了就不好。 在对方那里不说她们不好吗。 乾隆隔着几步,见于穗岁正在撸串,这个撸串还是于穗岁自己说出来,嘴角上还沾着一点粉料。 自己上前几步,挤上于穗岁的椅子,端起于穗岁的酒壶,就直接的仰头灌了半壶下去。 于穗岁手疾眼快的抢救下来了半壶,“皇上,这是我的酒!”可就这么点了,还是今年无聊的时候,泡的青梅酒。 “小气!”乾隆嘟囔了一声,屁股往里挤挤,“让让。” 于穗岁挪了一点,幸好这是个大椅子,不然还不够两个人坐的。 今天谁惹乾隆了,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于穗岁决定今天夹起尾巴做人,万一乾隆发癫,她就要遭殃。 乾隆心里烦躁,又见着面前的超大羊肉串,心里更加加躁郁,让于穗岁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乾隆是不是到了生理期。 “姩姩。”乾隆手环上于穗岁的腰,唤了声。 于穗岁假装自己很认真的在吃烤串,没有听清楚,茫然的抬起头来,眨着大眼睛,迷茫的问道:“皇上是在喊我?” 喊什么喊,这个时候,乾隆就应该自己在自己的屋里消化了再来,她又不想当解语花。 乾隆长叹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心情异常不适,搂着于穗岁腰的手紧了两分,又叫了一声,“姩姩。” 第475章 乾隆张氏63 “嗯。”于穗岁嗯一声,觉得自己记忆力还是挺好的,要不是之前见了谢思菱,她可能都快忘了自己现在叫张姩了。 不过张家的人现在过得都不错,只是还是在原籍,没有来这京城。 乾隆不说话,只是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 于穗岁这烤肉明显是吃不下去了,叫了人来收拾后,问:“皇上可要去走一走?” 他这个样子,难不成出现什么动荡了,可看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什么大事啊。 策棱现在不是给他驻守着漠北。 乾隆不动,还是刚才那一个样子,于穗岁心里翻了两个白眼,然后当一个人支架,叫乾隆放他的下巴。 夜色渐浓,秋风乍冷,于穗岁要了一块毯子将他们给裹上。 春竹站在后边偷偷地望向程姑姑:怎么办啊?皇上跟个木头人一样? 程姑姑疯狂眨眼:不知道啊,谁也不敢去啊。 于穗岁:老天啊,要不要这样啊,她今天就是杀了一只小羊,有必要这样对她吗? 等啊等,月上中天,乾隆打了个哈欠,于穗岁趁机道:“皇上,咱们去休息吧。”祖宗啊,快走吧,她要成木头人了。 乾隆心情稍微平复,站起来拉着于穗岁的手,“夜深了,是该休息了。” 谢天谢地,你还知道夜深了,我在冷风里坐了一个时辰了,两个小时啊,屁股都坐麻了。 肩膀上还搁着一个脑袋,于穗岁肩膀也难受。 进了屋,于穗岁果断的挣脱乾隆的手,快速的去后边换衣裳洗漱,动作麻利的结束后,钻进床上,扯过被子罩住自己。 “皇上,我睡了。”说完就闭上眼睛。 希望明天一早起来乾隆就恢复正常了,这样沉默寡言的乾隆她不太习惯,总觉得他在憋着什么坏。 乾隆知道于穗岁是在装睡,也没有拆穿,自己洗漱好了上床拉开她的被子,躺好,睡觉。 于穗岁希望的第二天没有好,乾隆在回程的路上,情绪都是有点反复无常的,李玉眼巴巴的祈求的眼神看了于穗岁好几回,最后都被于穗岁视而不见。 乾隆这个样子,明显不是什么三言两语能哄好的。 谁知道他脑子被那块门给夹了。 皇太后也瞧出来了,叮嘱大公主,“这几日千万别往你阿玛那里去,见着了就跟往常一样请安,别多嘴多舌的。”皇帝脾气不好,遭殃的可是一堆人。 他现在憋着不发,这可不是准备来一个大的。 皇太后决定回京城后,立刻宣布要在畅春园静养。 和钰点头,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那就要好好的听厉害的皇太后的话。 一路上的低气压,直到回了万方安和后,于穗岁才松一口气。 这整日有个人在旁边瞧着你,那眼神还有点阴恻恻的,谁也受不了啊。 没见高轻鸢都不来找她玩了,也不见仪妃去送汤送水了,这七八日都是躲着在自己马车里,等闲不多问一句。 乾隆是在自己的九州清晏彻夜的批了奏折,这出去近两个月,这积压的折子还是有点多的。 他反正也睡不着,那就起来工作好了。 可是苦了李玉跟陈进忠,俩人白天不得闲,眯一会的时间都没有,这晚上还要陪着皇上通宵达旦熬夜,他们喝了两大壶浓得不能再浓的酽茶,才算是能勉强的睁开眼睛。 大朝会的时候,李玉跟陈进忠没资格上殿,在外边的廊下靠着柱子合上眼打了个盹儿。 高轻鸢一早就将去木兰围场的账册给皇后送了去,皇后瞧着她那个干脆利落的样子,心里纳罕。 这高氏,真就这么干脆,不留点手段,皇后心里不信。 伍嬷嬷抱着册子,道:“奴婢这就去叫姑姑核对,若有一丝一毫的错,也必定给娘娘找出来。”她知道皇后的心思,这些年跟高贵妃俩人那是明争暗斗的。 她本来是想着劝皇后放下心中儿女情长,好生的为着自己谋划的,结果昨天劝完,今天就恢复原样,伍嬷嬷也心累。 只能再想他法。 碧玺倒是得了许多的空闲出来陪着皇后,伍嬷嬷是皇后的左膀右臂,自然是极其得力,这人一得用,在宫里要做的事可就多了起来。 后宫里的事情又多又杂的,这都是要人盯着看着瞧着的。 碧玺时间一多,就花在讨好皇后身上,这事事顺着皇后的心意,说着皇后想听的话,皇后对碧玺事越发的满意。 “娘娘,可要去瞧大公主?”碧玺扶着皇后的手,这刚刚出了皇太后的院子,打个转就到大公主住的地方,“奴婢听说大公主跟皇太后娘娘,这规矩仪度都是较之前更好了。” 皇后要转弯的脚拐了一个方向,面色沉下来,“谁在嚼舌根?”几个月不怎么跟和钰好好的说说话,皇后本来想着这一回怎么也要跟和钰好好的聊聊。 碧玺空着的一只手,忙打了自己几个嘴巴,脸色煞白,认错道:“是奴婢多嘴多舌,是奴婢的错。” “听谁说的?”皇后沉声问道,心里却不停的猜测,这皇太后这里的规矩一向是严苛的,哪里有宫女敢乱嚼舌根,这怕不是皇太后特意叫人说了给她听的。 碧玺白着脸,四周环视了一下,小声道:“奴婢刚刚去给大公主送东西的时候,回来在假山边上听见几个宫女在说,奴婢以后再也不说了。”其实根本没有人。 皇后眼神越发的晦暗,果真是这样的,皇太后就如此的不喜欢她,连她亲生女儿那里都要挑拨。 扶着碧玺的手慢慢的收紧,碧玺吃疼,却也不出声。 皇后还是没有去大公主的院子喝一口茶。 皇太后问:“皇后还是没去?”皇后这人太轴了。 姑姑道:“皇后娘娘兴许是事多,一时间抽不出空来,娘娘就别惦记了,这皇后娘娘跟大公主是亲生母女,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姑姑也能说皇后的坏话,这皇后之事,真的不是她们这样的奴才能开口指责的。 姑姑又建议道:“不若叫大公主回去住两天?”这额娘不来,女儿可以过去嘛。 太后摆摆手,“罢了,日后我多疼她几分就是。就不叫她过去受气了。”之前也是见她可怜,出了那样的事,皇后不是先关心女儿,反而借着机会胡编乱造对着不相干的人出手。 钰丫头回去也不一定能得皇后的心。 姑姑知道皇太后是真心疼两个孙女,大公主是被皇后扔在一边不管,没认真教养,差点被个奶娘给拿捏住,惹出那样的事来。 二公主是被哲妃娘娘教的太过单纯良善,性子腼腆又胆怯。 两个公主都是好的,可是就是这教养上,哪一个都不能拎出来仔细看。 高轻鸢回来后就直奔于穗岁的万方安和,自然的坐在另一边榻上,卸了差事后她神清气爽,“妹妹,这宫务我是万万不想再沾手了。” 之前没有碰过,就算是管,也只是一点皮毛,不像这一回,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拿来问,问了她之后,她拍下的决定还要写成条子,传给皇上看了之后,才能真的定下。 这叫她管什么,还不是皇上自己定下,何必多此一举。 又问,那内务府的人说这是规矩,连着皇后那边,都是要呈给皇上看了之后,才能决定的。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有些规定是皇后自己定下的,这一看,发现自己想歪了。 于穗岁抱着手炉,京城已经开始飘雪了,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清代宫壶肃清,那可不是说着玩的,清朝的额皇后,那权力是被限制的死死的。 嫔妃吃穿用度都是规定得死死的,康熙朝的时候,没钱的嫔妃将自己的银盆融了换成银子花,康熙也都是知道的,可就是看着,也不贴补一点。 到了雍正,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只许自己享受的人,人在批复的折子里说了,他自己宵衣旰食的,才能享受这特殊待遇,其余的人,专指嫔妃,她们怎么配跟他享受一样的。 所以雍正朝的皇后待遇都不够好,更不用说嫔妃了。 到了乾隆来,只不过是刚刚登基,一切都要慢慢来,没见过几年乾隆连嫔妃都不许从家里带妆匣进宫,一切都是内务府给,那待遇,想想看,一个妃子一年的待遇是多少两银子。 这一看,内务府包揽了多少的事,这些事可都是要一一呈给皇上看的。 所以,清朝的后宫实际管辖权在皇上手里,皇后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个摆设。 “不管就好好的享受生活,这吃茶看戏听曲,哪一个不比这当傀儡有意思。”于穗岁觉得,生活才是重要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好好的享受生活。 高轻鸢拨着自己压襟上的背云,想着于穗岁的话,总觉得妹妹活得通透,可她年纪这般小,怎么就感觉看破了红尘,她想,若是寺院允许喝酒吃肉,娱乐消遣,说不得,妹妹就头发一剃,去出家去了。 “如今想来,我们的生活也就只能好好的享受了。”高轻鸢觉得她家里,她是不想说的,跟着伯父一家才是上策,可偏生,她父亲自觉自觉高人一等,不将人放眼里。 后来兄弟获罪死了,那也不过是重复上一回的轨迹。 于穗岁深以为然,“姐姐,我们在这深宫里,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错了。”重重宫闱,阻断的不单单是自由,还有精神。 高轻鸢忽的一拍脑袋,笑道:“看我这脑子,过来找你,浑把正事给忘了。”说着又道:“再过些日子就是颁金节,你可想见你家人?” 这一年之中难得见几回家人,这妹妹又不是京城人士,这一别几乎就是一生难见了。 想着她额娘,这是因为弟弟的婚事回来的,结果闹出这么多的事,想着上辈子,应该是明年的春天,妹妹的亲娘因病去世,她们就是之前一别就是永别了。 于穗岁对于高轻鸢突然提起这个,立时心里就有了猜测,上辈子,怕是原主的母亲是今或者明年出事的。 见于穗岁微微蹙眉,高轻鸢安慰道:“妹妹,皇上对你向来宽厚,你若是想见,跟皇上说一声,这颁金节,家里在京城的,父母都是能见上一面的。你这里不过费点银钱。” 还是接来京城的好,说不得求了皇上,还能请太医给瞧瞧,若是真的病了,那就在京城养病,总比妹妹的故乡那个小镇要好。 于穗岁点头,“好,我要是相见,自己去跟皇上说去。”说起乾隆,不知道他情绪好一点没有。 要是还是那个样,她还得去哄哄。 不过一看乾隆这样,也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哄好的。 高轻鸢达成目的之后,也不多留,她打算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休息几天。 这皇后刚说她们一路辛苦了,她肯定得好好的养养。 乾隆自回京后,一个月有余,没有召见过任何一个嫔妃,皇后心里着急,想要去请太后出面劝说。 结果太后闭园静养,叫她也不要等闲就去打扰。 这皇后的身体在太医的把脉下,刚刚说是已经好了,乾隆就不进后宫,她怒极上心,嘴里起了一串的燎泡。 不愿意在嫔妃面前出丑,只能免了这半个月的请安。 九州清晏的李玉跟陈进忠这一个多月那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不又瞧着敬事房的总管太监端着没有动过的绿头牌出来,俩人隔空对望,又微微的摇摇头。 心里默契的叹了一口气。 这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感觉是憋着一口气,迟迟不出。 乾隆在折子上骂完了人,心里的郁气并没有舒缓,还是积压着,沉在心口,闷闷的,叫人呼吸都觉不畅快。 往日里喜欢的画也在一边吃冷灰,李玉瞧着这日子,又悄摸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已经少了一半了,可不能再少了,要不他真成秃子去了。 宸贵妃啊宸贵妃,看在往日里皇上最宠爱你的份上,你就来哄一哄皇上吧,这样咱们都有好日子过啊。 也不这是不是菩萨显灵了,这李玉刚在心里念叨完,就见着程姑姑拎着食盒过来。 李玉眼睛一下变得蹭光瓦亮的,就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狗腿一样的忙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姑姑,你可算是来。” 程姑姑被李玉这狗腿的样子吓一跳,忙道:“李总管客气了。”乖乖啊,这热情的像是另一个人,程姑姑的心脏可受不住这样的惊吓。 李玉摆手,快速的接过食盒,抱在怀里,往殿里冲,嘴角咧到耳朵,“皇上,宸贵妃娘娘遣人给您送吃的来了。” 第476章 乾隆张氏64 乾隆拿着折子的手一顿,疲惫的眼神瞬间恢复了一点神采,余光扫过李玉怀里的食盒,声音淡淡的:“什么时辰了?” 李玉咧着嘴,瞟了眼一边的西洋座钟,“回皇上,申时三刻,正是皇上平日里进点心的时候。”皇上啊,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拿乔了。 这一个多月,他也是跟陈进忠琢磨再琢磨,也琢磨出一点味来,皇上这是跟宸贵妃有点较劲的意思。 明明之前还一同月下相约,携手而归,之后就不知道皇上咋了,突然间就闷闷不乐了。 乾隆冷哼了一声,“送了什么来?”还以为她能忍多久,这才三十几天,她就忍不住了。 李玉手脚麻利的从食盒里取了出来,自作主张的加了话,“皇上,姑姑说这是宸贵妃娘娘亲自看着小厨房做。”他原本想说时宸贵妃娘娘自己做的,可是这明显不现实,这宸贵妃娘娘就不是个能亲自动手的主。 乾隆压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声音极力保持平淡,睇了一眼李玉:“你什么是你成她的奴才了。” 李玉将一碟百合酥摆上乾隆的御案,一碟六个,形似百合,乾隆拿起一个,小巧玲珑,倒是能一口吃下,香酥适口,却不过分甜腻。 馅心还是莲蓉的,她倒是有心了。 乾隆又吃了两个,心里对于穗岁这暗戳戳的示好表示非常的适用,百合酥,莲蓉馅,她这不是在说百年好合的意思。 “人走了?”乾隆又吃了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玉立刻回道:“奴才去瞧瞧。”这肯定没有走啊,李玉跑进来之前可是特意给程姑姑留过眼神的。 “跟你宸主子说,晚上去她那里用膳。”乾隆斜了一眼李玉,这个奴才,平日里做事还算不错,这关键时刻就这般不靠谱。 李玉心里冤枉,这皇上最忌讳底下的人猜测他的心思,这若是跟皇上说人留着,他大了说就是揣测帝心,那可是脑袋都要跟脖子分家的。 “奴才立刻就去。”说着,佝着身体退到门口,然后才转身飞快的往走。 程姑姑一步一个脚的距离,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外挪动,李玉几步就追上了。 李玉喜形于色,眉开眼笑道:“姑姑,皇上说晚上去宸贵妃娘娘那里用膳。”说罢又低声道:“姑姑今日可要多备上一些皇上爱吃的,那八宝鸭可是不能少。” 谢天谢地,感谢各路菩萨和神仙,宸贵妃娘娘可算是转弯了。 程姑姑心知肚明的点点头,“李总管,保管照着你说的准备。”肯定是要给皇上备齐整的,娘娘可是有事要求皇上帮忙的,这席面肯定是要照着皇上的喜好来。 李玉跟程姑姑就两句话的功夫,结束后各自就回了自己的岗位。 程姑姑回了万方安和后,喜气洋洋的,“娘娘,皇上说晚上过来用膳。”皇上久不进后宫,这娘娘一请,皇上就来了,说明娘娘在皇上的心里还是以前一样。 于穗岁的笔不停,吩咐道:“小厨房的菜式备齐了?” “备齐了。”程姑姑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她今早得知娘姩要给皇上送点心的时候,就叫小厨房照着皇上的喜好备好了菜式,娘娘即便不问,也是心里清楚的。 “加两个素菜。”于穗岁想了想,冬日里看见青菜心情会好一点。 “是。”程姑姑心里想,娘娘原来也是强撑着啊,这谁说娘娘不关心皇上,这不连这细微的事,娘娘也都记着的。 程姑姑出去了,春竹磨墨,小声道:“娘娘,今个这幅字画还是送给贵妃娘娘?”娘娘这些日画了许多的花鸟鱼虫,都是送给了贵妃娘娘或者皇太后。 于穗岁摇头,这一幅可是专门给乾隆准备的。 “是给皇上的?”春竹又问。 “是。” 春竹心里想着皇上先生气,偏生还要娘娘先低头,可是又觉得若不是娘娘先低头,万一皇上心血来潮,或者说有人起了歪心思,找个相似的往皇上面前一送,这就不好了。 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宫中待了几年,她也是听得姑姑们说了一些旧事。 那谦太妃之所以能伺候先帝,靠得就是跟先帝的宠妃敦肃皇贵妃有三分相似的眉眼,才被总管太监给借花献佛献给先帝的。 春竹既担心又害怕,万一皇上移情别恋了,她们娘娘要怎么办,这娘娘还这般的年轻,总不能跟太妃们一样,挤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巴掌大的屋子,了此残生吧! 于穗岁不知道春竹心里想了这么多,如今也是隆冬时节,春枝成婚已有半载,去木兰围场前听闻她有孕,如今也有几个月了吧,问:“春枝的身体怎么样了?” 春竹:“回娘娘,春枝身体挺好的,上回还托人给带话给奴婢,说是谢娘娘的赏赐。”那还是中秋的时候,娘娘赏了春枝一些布料和点心。 “她过得好就行,若是有事就托人带了话进来。”于穗岁说的托人带话是指叫春枝跟乾隆默许的那个小太监,就是帮着于穗岁去买买京中的新鲜吃食。 春竹笑道:“娘娘放心,春枝过得挺好的,她丈夫是侍卫,是皇上跟您瞧过的人,又跟您保证以后对春枝好,私下里又跟春枝说了不纳二色,婆婆也是通情达理,她如今过着好日子呢。” 春枝是幸运的,娘娘选了几个人,叫春枝自己看的,选了个好的,不纳妾也不养外室,平日里也不流连青楼出馆,原本还担心寡母的,结果也是宽和慈厚的人,她这算是选多了。 可这也是少数,春竹只感叹了一下,就放下了,她不是春枝,不会去嫁人生子。 “那便好。”过得好就行,于穗岁落下最后一笔,又叫了人进来,准备将这一幅画拿去简单的裱一下,毕竟是要送给乾隆的,还是做一点面子工程的好。 此刻乾隆手里拿着的折子,已经有好一会了,他心里念着于穗岁,这眼里看的字也越发的虚,最后将折子一扔,靠在宝座上,心里叹道:罢了,罢了,早知道的结果。 “李玉!”乾隆喊了一声,李玉从墙角钻了出来,弓着身子低着头。 “内务府之前做的那柄金錾莲花纹嵌宝石的如意找出来装匣子里等会一起带去你宸主子那。”说着,乾隆合上眼,舌头抵在后牙槽上,放在扶手上的手也捏紧了几分。 “再去将她之前看上的那个金錾珍珠宝石的经匣也给带上。”她就是喜欢这些金鱼之物,说着,乾隆心里只觉得酸涩,嘴里却有几分要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玉还是弓着身子,恭敬道 :“奴才记下了。”嘴上是说着,可是脚却没有太大的挪动。 果不其然,乾隆又道:“再去将那东珠南珠给装满那经匣。”说完又叮嘱一句:“经书记得拿出来。”她不喜欢念经,上一回瞧上了匣子想要带走,他没有如她意,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叫她小心眼记了一笔账。 越说乾隆越觉得自己委屈,她要什么他没有给她,都是眼巴巴的捧着放到她面前的,可她怎么对他的。 李玉得了吩咐,这才出了殿,去后边乾隆的私库里办乾隆嘱咐的事。 到了之后,守门的太监跟姑姑一瞧,这都一个多月没来了,忙问道:“今个是哪位娘娘?” 李玉睥了一眼姑姑,道:“还是那位。” 几人心照不宣的,这选东西的时候,姑姑那是只挑这最好的的往匣子里装。 是那位就得选这最好的,不然皇上那就要办了他们。 要姑姑说,皇上之前大有把私库送给宸贵妃的意思,这一个月没有动静,她还以为这昙花一现,时候到了,原来是她想多了。 李玉端着托盘,上面盖着一张石青色的巾子,沉甸甸的,他希望今日之后,皇上就恢复正常。 不然他就要去买假发给自己接上了。 日落斜阳,乾隆负手含恨的踏入了万方安和。 程姑姑早早就带着人在门口候着,乾隆一进门就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乾隆站在原地眉心微蹙,“你们娘娘呢?”这么大动静了,她没听见,怎么门口连个影子也没有瞧见。 程姑姑忙回道:“回皇上,娘娘在书房等皇上。”她们娘娘可没有闲着,这今日吃了午膳后,就开始作画,刚刚还听得春竹那丫头说,是专门给皇上准备的。 乾隆哼了两声,脚往右边一拐,既然在书房等他,那他就先去瞧瞧她在做什么怪。 李玉捧着东西跟程姑姑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挤眉弄眼的两下,彼此完成了信息交换。 得了,今天皇上这是肯定能好的。 乾隆推开门就进屋,见于穗岁在卷画,眼睛亮了一分,但面上还是不露声色,面沉如水,冷声道,“你倒是悠闲。” 说着直接上前两步,将椅子一拉,自己坐了上去。 李玉眼睛骨碌碌一转,将手上的东西往边上空着的高几一放,顺势给春竹的脚上一踩,俩人麻利地从书房里退了出来,站在廊下吹风。 于穗岁见身后的椅子已经易主,将画往里面一推,靠在纸镇边上,自己转了个身,双手抱胸,坐在桌子上。 “皇上这是准备倒打一耙?”啧啧啧,看来郁气不少啊,这乾隆是打算秋后算账啊。 于穗岁语气过分亲昵,听到乾隆的耳朵里就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伸手拽下她,扯进怀里,声音却还是刚才那般装腔作势,“你如今能言善辩,连我也敢胡乱安排罪名了。” 于穗岁坐在乾隆的腿上,他今日倒是一改往常的明黄秋香色,穿了件石青色的圆领常服,于穗岁双手环上乾隆的脖子,在他的下颌角亲了亲。 “皇上该剃胡子了。”浅浅的一圈青色,有些扎嘴巴。 乾隆喉咙有明显的吞咽的动作,面色依旧不改,只手圈着于穗岁的腰,“少给我巴三览四。” 说着左手开始往上移,见她小嘴叭叭,一看她那飘忽的眼神就只知道,她是准备给他编故事忽悠他,消了一点的郁气又横生心头。 扶着于穗岁的头压过去,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呼吸逐渐深重,等于穗岁软在他怀里,乾隆又轻咬了两下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灼热的鼻息在于穗岁的耳边,她暗自吞咽了一口,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准备伺机而动。 “想好了?”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在于穗岁的耳边炸开。 他不讲武德! 竟然准备色诱她。 乾隆将下巴搁在于穗岁肩上,又怕她这个斜坐的姿势久了难受,调整了一下,让于穗岁跨坐在乾隆的大腿上。 “皇上~”于穗岁紧搂着乾隆的脖子,在他的露出的喉结处亲了亲。 乾隆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太相信你嘴里说的话的。 乾隆眯着眼睛,心里却想着,这地龙烧得太旺,屋里太热,但背却往后仰了两分。 于穗岁跟着他的动作,紧贴着他的上半身,又唤了一声,没见乾隆有回应,于穗岁干脆利落的亲了上去。 于穗岁的吻是那种凌乱的,不按章法的,过了好一会,听见乾隆的呼吸越发的粗重之后,动作变慢,手也缓缓的松开。 见状,乾隆反客为主,扶着于穗岁的后脑勺,不甘心的压过去,唇舌交战,眼神也越发的深沉,最后俩人喘着粗气呼吸不畅才分开,于穗岁被乾隆箍着腰,坐在乾隆的腿根上。 于穗岁当然感觉到了乾隆身体的变化,心里叹了一口气,乾隆他真难哄。 厚重的鼻息,扑撒在于穗岁的脸上,带着浓厚的尾音,“姩姩想好了?” 这是不打算这样含糊的过去啊。 于穗岁睫毛微颤,手却在乾隆的胸口顺着刚刚他揭开的扣子那钻进去。 乾隆也不阻拦,由着于穗岁在他身上作乱。 于穗岁能越发的感受到乾隆身体变得紧绷,只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嗯?” 是个问句。 于穗岁仰着头,洇红的小脸从乾隆的怀里露了出来,乾隆的眸色里的欲望与于穗岁 迷离的眼神不期而遇,在空中胶着。 他心里微动,却狠下心阖上眼。 指腹在于穗岁纤细白皙的脖颈侧摩挲,他要她,不仅是人,还有心。 他太知道于穗岁这个女人了,情与欲她竟是分开的。 难搞! 于穗岁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放弃,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手上的动作在变慢,慢慢的抽出去,乾隆第一时间就感受了,半阖着眼睛,威胁道:“你若是半途而废,朕就叫你永居万方安和。” 可不是把这里永远给她住的意思,意思是打算将于穗岁软禁在这里。 淦! 男人长脑子做什么,没脑子多好。 于穗岁猛地抽出手来,扯开乾隆的衣裳,在他的锁骨边上愤恨的咬了一口。 乾隆痛得倒吸一口气,她是真的咬,不过箍着于穗岁的手却半分不肯松开。 见着深深的牙印,依稀见着红色的痕迹,于穗岁心里平衡了一秒。 “皇上,你爱我?”于穗岁声音带着蛊惑。谁怕谁,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完蛋。 乾隆面色不改,坦然道:“你竟问我爱不爱你?姩姩,你的心,你的眼都是瞎的不成?”她早上喜欢睡懒觉,他免了她的请安。 越过皇后,驳了她中宫的脸面,只是因为不想打扰她睡懒觉。 她一个人有时无聊,他尽量抽出时间去陪她,经常是申时不到就坐在她的万方安和里。 他去那个嫔妃的宫里有这般早,除了她再没有人。 她喜欢金玉之物,内务府、他的私库,但凡有了好看的,好玩的,哪一样不是先给她送来。 连着皇后那里的东珠,都没有她一半多。 其余嫔妃视若珍宝的极品南珠,她是拿来串帘子玩。 而她现在问他,他是不是爱她? 乾隆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 作为皇帝,他什么没有,这世上多少的女人,他招招手就来了,可她视而不见,践踏他的心意。 于穗岁瞧着乾隆眼睛里的欲望淡去,变得晦暗,反而越发的放肆,“你爱我,有多爱?”能有参照物吗? 他的爱不过是坐拥江山之后,用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是那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你不信我!”乾隆的声音带着愤怒,他做了这么多,她竟然不信他。 于穗岁调整了一下坐姿,往后退了一点,仰着头,声音越发的清冷,“皇上,我不过是锦上添花,是你江山美人中的一个点缀。” 说实话,于穗岁不想说得这么明白,他这一副非她莫属的样子,在她看来,更多的是做来给她看的。 帝王之心,这个东西,她怎么会不懂,坐上王座的那一刻,自然就知道,人心是欲壑难填,帝王更是。 “你是点缀!”乾隆怒目横眉,怫然道:“朕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竟以为朕是在装模作样!”他整颗心都落在她身上,她却旁观一切,以为是弄虚作假哄骗她。 他这辈子唯一的男女情爱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以为曾经跟高轻鸢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少年慕艾,跟皇后的相敬如宾是夫妻伉俪。 可是都不是的,遇上了她,在今年他才知道,都不是的。 那只是他以为。 她们都不是,都不是她。 他舍不得伤害她一点,哪怕都这个时候了,他的手也是紧紧地搂着于穗岁的腰。 皇后牵连她,他限制了皇后的宫权,任由皇后母女分离,自此母女感情日渐疏离。 宫中不是没有人说过她,可是他都不听,他不听她们说,只听她说,哪怕是骗人的,他也只听她说啊。 于穗岁心里惶然,乾隆这个样子也太沉迷情深意重的人设了,“皇上....” 喊了一句,还没有说话,乾隆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抱着于穗岁就往后边一点的贵妃榻上去,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反剪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掐着于穗岁的下颌,四目相对,眼中喷火,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还要怎么爱你,才算是爱。” 究竟要怎样做? 才是爱。 乾隆这段日子总是在想,若是当初没有遇见,没有多看那一眼,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 什么游刃有余,什么轻而易举,都是骗人的鬼话,他以前以为她爱他,只是更爱自己。 那一天他发现,她不爱他,一点都不。 赤红的双眼,低声的怒吼,她不爱他。 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摧毁他。 乾隆的心在这三十七天里,支离破碎,反复煎熬,又忍不住一点一点的给她找借口找理由,他仔细反复的去从他们的生活里,记忆里去找证据,没有哪一件事,没有哪一点能证明,她爱过他。 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怎么能不爱他。 把你的皇位给我,于穗岁脑海里冒出这一句话,不过好在她的理智尚在,这话一出口,她感觉真的要跟乾隆同归于尽了。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切记,切记。 至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于穗岁是不会说的,说实话,这样说了,乾隆做了,那后妃群起而攻之,她的平静生活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不划算。 “你知道的,你知道什么才算是爱。”于穗岁将问题丢了回去,她怎么知道什么程度算是爱,这又没有一个精准的标准衡量,这是还是不是,不过是人的感受。 这千人千面,每个人对这个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他恨她的聪慧,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将问题给扔回来,可又为她有脑子而感到自豪。 她不爱他,至少她也不爱别人。 乾隆覆在于穗岁的身上,黑沉沉的眼眸里暗流汹涌,沉声道:“你若不爱我,朕必杀了你。”他决计是不会接受她不爱他的,永远不会。 于穗岁知道,乾隆这一刻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有了杀心,他要她爱他,必须爱他,而且只能爱他。 气氛陷入沉默的僵持,乾隆又怕自己压在于穗岁身上太久,叫她难受,起身坐着,将她拉过圈在怀里。 “你只能爱我。” 乾隆的低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祈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乾隆之前只知道自己栽了,没有想到,他栽得这般的惨。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到竟然不是处死她这个扰得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而是想着,只要你也爱我,哪怕一丝一毫,只要有就可以。 他像似那个对着神佛祈祷的人,不是像似,是他真的在神佛面前求过。 何其可笑,一国之君,在向神明祈求,他的嫔妃爱他。 乾隆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可他就是做了,还做了好几回,爱让他闭上了双眼,叫他蒙了心智,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清醒的沉沦。 于穗岁脑子还乱着,半掀眼皮,虚着看乾隆的神色,见他恢复成了往日运筹帷幄沉静自若的样子后,才道:“我饿了。”偏爱能叫人生出无限的勇气,就如那句话,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 乾隆没好气,还是站了起来,扶着她,“可有哪里不适?”刚刚动作粗鲁,怕她磕着榻上的边缘,又怪底下伺候的人不尽心,没有给扶手包上软布。 于穗岁眨眨眼睛,眼泪滚滚而下,指责乾隆:“你吓到我了,还要杀了我。” 一滴两滴,珍珠般的眼泪落在乾隆的手心,砸进他的心里,“是我的错,不哭了,眼睛不好。”他舍不得她哭,刚刚若是她哭了,他早就缴械投降了。 便她刚刚硬着脖颈,如今才想起来要哭。 手上的动作温柔,将于穗岁楼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了。”他怎么舍得杀了她,他怎么舍得她死。 不过是吓她的话。 过了一会,于穗岁哄着眼睛被乾隆拉着手去了正厅,见桌上的菜式都是他喜欢的,心里一软,瞟了一眼于穗岁,她不是没有心,就是年纪太小,还没有开窍。 不急,今日已经说了许多气话,他来之前还准备了她喜欢的东西,一见面就浑忘了。 晚膳吃得很平和,李玉见俩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跟程姑姑对望一眼。 稳了! 绕着连廊散步两圈,于穗岁跟乾隆回了屋,宫人极其有眼神将热水调好就都退了出去。 轻解罗裳,共浴兰汤。 有道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软玉温香抱满怀,斜倚床栏,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他要她占有她,从身到心,更深更深的占有她。 第477章 乾隆张氏65 次日,乾隆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见于穗岁卷着被子,翻了一个身。 站在脚榻上顿了一会,伸手将被子给她掖好后,才撩开帐幔出来。 李玉早就端着朝服在外间候着,喜形于色,这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 嘿嘿一笑,又赶紧低着头。 乾隆瞧见,一脚踹在李玉的小腿上,“笑什么笑!” 说是踹,不过是碰着点衣裳,李玉脸上的笑容越发显眼,“奴才这不是高兴,皇上总算是将宸贵妃给哄好了。”说着又故意假装四周睃巡,压低了声音在乾隆身侧道: “皇上是不知道,这程姑姑说她们娘娘这些日子连钓鱼都不去了。” 乾隆听着往后看了一眼,又见着门口处有个穿青碧色的衣裳的宫女站着,这是她的那个贴身宫女。 “昨个的画呢?”他昨个一进屋就瞧见了,只是这忙着生气,就没来得及提起。 春竹等在这里,就是想要送画来着,忙回书房将装好的画给抱了过来,“皇上,这是娘娘特意给您画的。”昨个娘娘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皇上多半是斥责娘娘了,她就想着,娘娘的画送出去后,皇上会不会好一点,这样娘娘也不会受责骂。 李玉狗腿的将画接过来,抱在怀里。 宸贵妃,老奴在这里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了,以后娘娘您若是有事,必定是风雨无阻。 乾隆眼底也浸满了笑意,想着他说了重话,姩姩她哭得那般伤心,他这心里又是一痛。 “内务府那边送来的料子,你等会捡了好的都叫人送来。”乾隆对着李玉吩咐。 这也是冬日了,去年这个时候,姩姩早就换上了新的衣裳,昨个她穿的那身浅紫色的衣裳,好像是去年做的。 之前跟她置气,连这个都忘了。 “还有那时兴的首饰,也挑了好的给你宸主子送来。”乾隆越想越觉得这个月亏待了于穗岁。 李玉忙道:“是。”他太知道了,皇上这话的意思就是,这批布料首饰,那都是要选完了,剩下的才能给嫔妃们分。 乾隆心情一好,整个圆明园的气氛也为之一扫之前的沉郁,大家都活泛了起来。 皇后遣伍嬷嬷给乾隆送了养生汤,娴妃叫人给乾隆送了亲手做的靴子,仪妃叫人给乾隆送了自己绣了两针的荷包,还有纯妃送的是点心,嘉妃送了帽子。 总之就是,整个圆明园的嫔妃都开始忙活了。 只高轻鸢什么都没有送,她身边的姑姑秋芹见着她还忙着修剪自己的那盆罗汉松,有点担心,问道:“娘娘,这皇后嫔妃都送了,咱们真的什么也不送吗?” 大家都给皇上送了东西,都表了心意,这娘娘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 高轻鸢手里拿着剪刀,咔嚓一下,将多出来的枝桠给剪了,“姑姑,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那里最近是想不起来我们这些嫔妃的。”皇上那个人,喜欢你的时候将你捧在手心里,高高举起,叫你只觉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她跟了皇上几十年来,早就清楚了,皇上现在对妹妹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其余的人要分得他那点心,且还有得等。 秋芹姑姑心里不安:“主子,是奴婢多话,这宸妃娘娘跟主子....”她这话不该说,可心里还是惦记,这宸妃娘娘如果这个势头下去,以后宠冠六宫是迟早的事,那个时候她们可就是什么也捞不着了。 高轻鸢睨了一眼秋芹,“姑姑也是老人了,这宫里的事也瞧了这么许多年了,皇上喜欢谁,是我们能做主的,皇上爱重妹妹,本就是应当应份的,我与她情同姐妹,你日后这话还是别提了,不然你也跟夏蝉一样回家去。” 妹妹是什么人,她一直光明磊落,知行合一,这皇上喜欢她,爱重她,本就是应该。 皇上不喜欢她,那才是眼瞎。 秋芹姑姑忙拍了自己两下嘴,认错道:“是奴婢多嘴。”她也是想多了,见着这皇后嫔妃都下场了,自己娘娘还在一边不动,有点过于担心了。 高轻鸢警告道:“事不过三,没有下一回了。”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这样说了,她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妹妹是她最重要的人之一。 “是,奴婢记下了。”秋芹姑姑跪在地上磕头,她是真的记住了,时间久了,她都忘了夏蝉是怎么离开宫里回家的了,不是因为她跟高家有联系,是因为她说了宸贵妃。 高轻鸢放下剪刀,挪动了一下花盆,想着于穗岁,她最近是应该不会早起的,这本就是寒冬腊月的时候,这天气用她的话来说,就该跟床铺融为一体。 思绪还在飘,宫女就进来道:“娘娘,莞答应求见。” 高轻鸢回神后眉心微蹙,问:“她自己来的?”这莞答应跟她也并无交集,只是她唱昆曲实在好听,有时候她真的心痒痒的,跟妹妹也曾说过,以后她们怕是没什么机会能听到了。 宫女:“只莞答应自己。”没有旁的嫔妃,她们娘娘也不是个喜欢结交的性子,这数来数去也就一个宸贵妃。 “跟她说我没空,叫她自己回去。”她莞答应没有恶感,但是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宫女出去后将话传给莞答应,莞答应身子颤了一下,眼里挤满水雾,声音轻颤:“劳姐姐再通传一遍。”她实在没有法子了,这皇上离开圆明园到回来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没有什么进项。 又是个南方人,不懂北方,这入冬以后,她答应位分上的薪炭被克扣,去求了皇后,也就得了一句话,过了几天又故态复萌,她花了许多的银子,可这天眼见的越发寒冷,她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 又听得这次回来的贵人们说,贵妃娘娘处事公允,她就想自己能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个冬天。 宫女为难,劝了几句莞答应,莞答还是想要求一求高轻鸢,可话到嘴边变成了,“是我叨扰了,还望贵妃不要见谅,我这就回去。” 莞答应扶着自己宫女的手往回走,小声道:“小主以后咱们怎么办?”她刚刚都差点要跪下求贵妃的宫女了,被小主给按住了。 “我们回去再想办法。”莞答应也难受,只是她知道,贵妃没有义务去帮她,她这样来,只是想要求贵妃发善心。 “要不奴婢去跪着求贵妃。”实在没有法子了,在这样下去,小主手里攒的那点银钱,马上就要见底了。 莞答应斥责道:“你这丫头,贵妃若是帮我们是她善心,不帮我们也是正常的,你若是去跪下了,这不是害了人家。”她是 求人办事,不是去得罪人家。 这一跪,表面看事情都是解决了,可是这以后呢,她一个答应,人家是贵妃,这孰轻孰重的,宫里谁分不清楚吗。 小宫女眼睛红红的,看了眼自己的手,都是冻疮,小主的手上也有了两个,她们若是人多,还能挤一挤暖和一下,可照着宫里的规矩,答应位分就只有两个宫女。 她们现在白天挤在一处,晚上挤在一起,这个冬天真的难捱。 “要不去求求宸贵妃?”小宫女建议道。 这宸贵妃是皇上的心头宝,这去求求宸贵妃,哪怕照着规矩将炭发给了她们,她们也不至于冷到白日靠偎在榻上,晚上才舍得点炭盆。 莞答应想了想,还是转道去了万方安和。 不过也没有见着于穗岁,程姑姑见着她的手,心里也有了猜测,“答应先回去,我们娘娘这会正忙着,等下一回答应再来。”娘娘还在睡觉,这去叫了娘娘起来,皇上那边知道,得削她一顿。 莞答应再次无功而返。 程姑姑等于穗岁醒了将这事给她说了,又道:“莞答应也去了贵妃那里,奴婢瞧着,她手上还有两个冻疮,她应当是不知京城的冬日这般冷,这准备也不周全。”所以这低位的嫔妃子一年四季里,前面几个季节都是这里攒攒,那里扣扣,就是想着冬日别遭罪。 于穗岁:“跟姐姐说一声,咱们私下里补一点给她,也不必叫她知道。”京城的冬天很冷,尤其是还在小冰河时期,这更冷了。 程姑姑应道:“奴婢这就去说。”哎,宫里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地位不高,衣食住行没有哪一点是顺的,她这是跟着了个好主子,过得日子比大多数的贵人都还要好。 程姑姑去高轻鸢那的时候,春竹将一个手炉装在新做的兔毛罩子里,道:“姑姑现在是越发的心善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跟春枝可没少挨姑姑的白眼跟手板。 于穗岁瞧了一眼春竹,“你也一样。”她不是不知道,这春竹自己长了个子后,那几件棉衣本来是可以拆了重做的,她送给了一些做杂役小宫女。 春竹连一下羞得通红,忙把手炉递给于穗岁后,“奴婢去瞧一瞧小厨房,怎么还没有把汤端上来。”说着就咻的一下出了门。 只是她心里甜滋滋的,跟吃了饴糖一样。 高轻鸢那边知道后,也点点头,吩咐秋芹去做了这件事。 过了两三日,莞答应发现自己的炭不再需要额外的花钱买来用,每日供应的还有多一点点,她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两个小宫女也开心,忙围着莞答应叽叽喳喳说着话。 莞答应不知道是谁,只是自己想着,她也就求了三个人,皇后那里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这贵妃跟宸贵妃都没有见她,可过了几天后她确实有了好处。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 皇后那边逢五的日子,等到了乾隆,只是她现在一心求子,乾隆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这几日刚跟于穗岁和好,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其他人。 一人一张锦被,乾隆拉过盖着就直接睡着。 皇后的手在自己的被子里,捏紧松开,捏紧再松开,来来回回的,她如今只想要再生一个阿哥,皇上都不能如她的愿吗? 乾隆是觉得自己最近太过放纵,需要修身养性,才选了皇后这里,结果第二日,见着皇后的人给他端了鹿鞭汤,乾隆的脸色一下就沉下去了。 将桌上的碗筷一掷,怒道:“皇后,你这是何意?”他如今正值壮年,她竟然给他上鹿鞭汤! 皇后却跟个无事人一样,“皇上,太医说这个养生,我想着皇上今日太忙,就叫人上了一盅。”不补,她的阿哥怎么来,她现在已经不求皇上能跟她举案齐眉,做一对恩爱夫妻了。 她就想求一个阿哥,一个保障。 伍嬷嬷说得对,她现在膝下无子,求子才是正道,这皇上以后看在阿哥的份上,也会多来她这里。 乾隆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他当她真的想通了,可瞧着她,不过是换了一种手段,她怎么就不明白,至亲至疏夫妻,他们之前都不能有的,如今换了方式就能有。 以前跟高轻鸢比,可她们有什么能比的,她是皇考选给他的嫡福晋,是妻子,高轻鸢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即便看清楚了,没有了爱情,这近二十年相伴一起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她做好自己一个嫡福晋,一个皇后的职责就是,为什么总是想这些不该想的。 “皇后,快十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高轻鸢好歹都知道分寸,她这是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说罢,乾隆甩袖离开皇后的长春仙馆。 人走了以后,皇后靠在伍嬷嬷的怀里,哭得难以自抑,“嬷嬷,谁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哪一个嫔妃都可以,都能,只有她不能,偏她不能。 伍嬷嬷也心塞,她这是口水都说干了,皇后娘娘还是没有听进去。 她要说什么,这皇后跟嫔妃本来就不一样,皇后是天下之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皇上那般爱重脸面,这事是躬亲,他自己都要做一个天下称赞的贤明君主,孝顺儿子。 皇后这里却执着情爱,将皇上准备的帝后和睦给生生撕开,她要怎么说。 皇后听不进去,皇上那里她不敢说。 碧玺带着宫女们收拾这被乾隆砸了的桌子,心里想着,皇后娘娘啊,你还有得难受。 出了长春仙馆,乾隆大步往于穗岁的万方安和去。 李玉在后边跟着跑,心里亦是对皇后有想法,知不知道,皇上这才好了不到十天,你这个关头惹事做什么啊。 他对皇后惹怒皇上的能力感到震惊,真的,他就没有想到过,皇后竟然真的认为自己是皇宫的女主子,他在太后那里都没有瞧见过那么理所当然。 皇后真的是糊涂。 乾隆到了之后发现于穗岁不在,一问才知道去了畅春园,陪皇太后用膳去了。 犹豫了两秒钟,乾隆就跨出了万方安和的门,往畅春园去了。 第478章 乾隆张氏66 到了之后发现人几个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得正开心。 皇太后知道乾隆最近正常了之后,才宣布自己的静养结束,第一时间就召了于穗岁过来陪着打牌。 这静养哪里能打牌,皇太后也是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憋狠了。 一个下午的牌桌,皇太后硬是打出历史以来最高战绩,连续赢了四把。 余光瞄着于穗岁,皇太后心里叹口气,这皇上啊,现在可是离不得这宸贵妃。 “皇帝来了。”皇太后说着又指挥着姑姑给乾隆添上一副新的碗筷,又叫厨房赶紧做新的菜式过来。 和钰愣愣的站在一边,和锦怯生生的绞着手,挨着姐姐站在一起。 于穗岁跟个没事人一样,仰着个笑脸:“皇上,坐啊。”站在这里当门神吗? 这吃饭吃得最开心的时候,来个煞风景的。 和钰拉着和锦的手,往旁边挪了挪,赶紧给乾隆这个便宜爹让个大的位置出来。 李玉眼疾手快的搬了把椅子放在于穗岁身边。 “皇额娘看起来气色不错。”乾隆坐下,她个小没良心的,在这里玩得乐不思蜀。 皇太后瞟了一眼乾隆,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她这个儿子啊,那真的是毫无演技。 “姚太医医术高明。”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提起来做什么。 于穗岁瞅了眼乾隆,“皇上,吃饭吧,菜都冷了。”还是不要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了吧。 说罢,和钰跟和锦又在乾隆的话里陆续落座,只是这饭吃得也是索然无味了,陪皇帝吃饭,在和钰看来真的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 她想要放松也不能真的放松。 一想到他是能够决定她命运的人,到了嘴里的菜也是味同嚼蜡。 于穗岁环顾四周,大家好像都不是很欢迎乾隆。 无奈,简单的吃了下半场之后,于穗岁就跟着乾隆走了。 人一走,皇太后就拉着两个孙女的手,“可吃好了?”以后要是皇帝能够少来就好。 要是以后只有年节过来,或者出巡的时候带上她就好了,不需要什么天天来请安,她不想那么早起来。 和钰实话实说:“没有,玛嬷,我想吃鸡汤面。”乾隆在场,她吃饭都胆战心惊的,以前好歹一起还是分桌,隔了一定的距离,今天倒好,大家围坐一张桌子,这饭怎么吃都不是滋味。 和锦也点头,她也没有吃饱,皇阿玛她也不是常见,这一回更是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见过了。 “煮三碗鸡汤面来。”这张桌子上,只有皇帝跟姩丫头是吃好了的,也就只有她,不知是胆子大还是有恃无恐。 姑姑得了吩咐立刻就去办了。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上了龙辇,坐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于穗岁搂在怀里。 “姩姩今日玩的开心?”乾隆在于穗岁的颈边嗅嗅。 于穗岁:“很开心。”打牌赢钱谁能不开心,这皇太后组的局,大家都忙着给皇太后送钱,可太后的牌技,也就是一般水平,全被她捡漏了。 乾隆在于穗岁侧脸上亲了两下,有点幽怨:“我平日里给你送那么多东西都不见你开心,才赢几个钱,笑了一天了都。”说着又捏捏她的脸。 小没良心的,那一盒一盒送给她串帘子的珍珠,一颗抵她打多久的牌。 于穗岁环抱着乾隆的脖子,撒娇道:“不一样嘛!”她自己赢来的,花了时间的,那些东西乾隆有了就会送来,怎么一样。 乾隆的鼻尖跟于穗岁零距离,她睫毛又长又密,鸦羽下水润的双眸,如今瞧来又娇又媚。 深吸一口气,在她鼻尖上落下一个吻,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别招我。”真真是个妖精。 于穗岁眨眨眼睛,自己把持不住就要怪她,这推卸责任也太快了。 搂着于穗岁,乾隆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心里想着之前她受了一个多月的委屈,也不知如何弥补。 一路平缓的到了万方安和。 皇后那边也知道了,乾隆竟然追到畅春园将于穗岁给追了回来。 又有一批新来的瓷器遭了罪。 伍嬷嬷心累,真的心累,“娘娘。”她现在真的是感觉自己有心无力,皇后她真的太难劝了。 皇后瞥见伍嬷嬷疲惫的眼神,心里也心疼,唤了声:“嬷嬷。”她就是不甘心,她千方百计的,求不来的东西,皇上转身就送了别人,还是那样出身的人。 伍嬷嬷听见皇后这饱含着委屈难受的声音,也难受,张了张嘴,“娘娘,咱们以后别求了,好不好?”求不来的,皇上不爱皇后,她看了这么久,也看明白了。 那宸贵妃,单从封号就能窥见,更不要说皇上对她事事例外。 这宫里哪有直接免了嫔妃来给皇后请安的旧例,皇上是不想委屈宸贵妃。 “嬷嬷,我真的不甘心啊。”她从小到大什么没有,即便家里阿玛没有叔父得力,可她作为嫡女,在家里什么都是最好的,要什么有什么。 可入了王府才知道,丈夫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妾室。 伍嬷嬷抱着皇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数次想要张嘴,可是也说出什么话来劝皇后,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挫折,这小时候府里如珠似宝的将她宝贝着长大,后来嫁给王爷,是嫡福晋,再后来是皇上。 是家族里一等一的,可是也是这一份一帆风顺,害了娘娘,越是什么都不缺,越是想要强求。 皇上不是娘娘能够强求得来的,他是皇上啊,是这个天下真正的主子啊。 皇后在伍嬷嬷的怀里哭了一场,心里好受了一点,就又听得碧玺说,内务府那边新进的东珠,全部给皇上送给于穗岁了。 立时面沉如水。 伍嬷嬷瞪了碧玺一眼,示意她出去,又低声劝道:“娘娘,宸贵妃那里,咱们可不能多手。”如今皇后手里说着有宫权,可是皇上派驻的八个姑姑,还有内务府的一干人等,哪一个是娘娘的人。 皇后心里发苦,之前八月皇上去木兰围场,特意将她送回宫里,这宫权就直接变成了个形式,她说是管着宫里的事,可是什么事都是要通过哪些人传递给皇上后,才能施行,她别说发号施令,就是多安排几个事,都会被劝说。 如今去找宸贵妃的茬子,她怎么去找,就她宫里的几个人,还是她自己亲自去万方安和。 她还放不下那个脸面,去万方安和。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万方安和里夏日的帘子是玉石车成珠子串的,冬日大多数时候是南珠。 嫔妃得几件南珠的首饰都是要戴在头上的,她倒好,拿着去串帘子。 如今这东珠全部给她送去,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不能想,一想心就揪着痛。 碧玺站在外边的廊下,她还以为伍嬷嬷有多厉害,结果还是劝不了皇后,劝不了好啊。 伍嬷嬷口水都说干了,才把皇后哄着睡下,出来就瞧见站在廊下吹冷风的碧玺,脸都吹得通红,剜她一眼。 “再站一刻钟。”嘴上没个把门,这个时候能说这个话。 碧玺低着头,鼻音明显,“是,嬷嬷。”站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刻钟。 伍嬷嬷也忙着去后边的罩房里换衣裳。 等她走了以后,皇后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碧桐悄摸的往碧玺手里递了一个手炉。 伍嬷嬷也是的,碧玺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在这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了,还要站着,也太严苛了。 之前伍嬷嬷没有来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如今才来多久,这样的规矩,那样的规矩,比宫里都还要多。 碧玺摇摇头,将手炉推了回去,眨眨眼,也不说话。 碧桐一跺脚,又只能回去继续守在皇后身边。 长春仙馆的人,都瞧着碧玺罚站。 - 娴妃那边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乾隆过去,心里也着急了。 这皇上没带着她去木兰围场,回来之后也没有来过她的院子,如今都要快过年了,皇上一次也没有来过她的院子。 心里焦急,可是又放不下脸面去九州清晏亲自去请皇上,怕人没有请到,自己在后宫里跌了脸面。 “明日再去给皇上送个养生汤。”娴妃说完,眼里都黯淡了几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她如今才二十来岁,没有孩子,就仰过太妃们过的日子了吗? 宫女应下,也觉得娘娘要努力上进,之前宸贵妃还是个格格,如今都是贵妃了,比她们娘娘都要高一阶。 于是乾隆跟于穗岁荒唐了一夜之后,收到了娴妃送来的海参汤,乾隆瞧见脸都绿了。 李玉飞快的将又装回食盒里,拎着跑出来殿里,天老爷啊,娴妃娘娘,你来添什么乱。 乾隆按着扳指,眉心紧锁,这一个个的,都以为他肾虚。 李玉拿出去后,又低着头进来,这皇上千万可不要发脾气! 要过年了,这年尾了,不要再有什么大的波动了。 高轻鸢那边是带着自己修剪好的罗汉松去了于穗岁那里,跟着她吃茶聊天。 “明日就是和亲王娶侧福晋的日子。”高轻鸢来了一句,眼里的趣味越发的深厚,她掰着指头算,这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这年一过她就叫和亲王福晋吴库扎氏去五台山小住个半年。 于穗岁捡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过了一会才说:“姐姐想去瞧一瞧?”去当面给人难堪? “呸!”高轻鸢呸了一口,秀眉高扬,“我给她们脸了!”她才不要去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吴库扎氏的脸色不会好看,不过她还是可以派一个姑姑去,回来给她说说。 手上没有闲着的于穗岁,又开始剥瓜子了,“姐姐之后怎么打算?”高轻鸢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于穗岁不信。 高轻鸢:“过了年,吴库扎氏就去五台山给我祈福去。”她要派个人盯着她,务必叫她每日诵经,心要诚。 于穗岁:....... 这是打算叫人府里大boss离开,给下面的人好趁机闹事啊。 去的时候好好的恶,这回来的时候嘛,那就不知道了。 “妹妹,你家里人可上京城了?”高轻鸢着急,她怕妹妹的娘还没有来京城。 于穗岁笑着道:“都来了,皇上派人去接的。”高轻鸢这着急的样子,她是真的觉得这原主的爹娘可能就是出事了。 “那就好。”说着高轻鸢松了一口气,又笑着道:“若是能长住京城,你也能常见家里人了。”妹妹这般天真烂漫,想必家里人对她是极好的。 于穗岁点头,沈芳兰她们来京城也好,反正也是可能也是继续开她们那个启蒙的私塾,不过底下的弟弟妹妹们能换个地方读书也是好的。 说着说着,高轻鸢就说起了另一件事,“妹妹,皇后如今竟有八个姑姑!”还夸张的用手比了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辈子贤良得不能再贤良的人,这辈子能有八个皇上派去协理内务的姑姑。 要知道八个啊,这怕不是给皇后全包了。 她如今就跟架空没什么差别了。 高轻鸢高兴得是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皇后也有今天,皇上早就该这样了,没白得叫她们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于穗岁眨眨眼,这个她倒是不知道,只是回来之后皇后安静的不行,她还以为皇后是想通了,毕竟她也只在颁金节的宴会上跟皇后打了一个照面。 高轻鸢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幸灾乐祸,“妹妹,咱们今个高兴高兴,等会我叫人回去搬了好酒来 ,咱们喝一会。”皇后自此以后,不足为虑。 即便是能再能生下儿子又怎么样,皇上的心没有了,那就是生个端慧太子出来,那也是没有用的。 于穗岁道:“我库房里有从皇上那里薅来的酒,要不咱们喝那个?”她还记得乾隆上一回喝了她的梅子酿,她前几天去了乾隆的私库一趟,又带回了不少的东西。 高轻鸢点头:“那就喝妹妹的酒。”皇上的私库怕是要给妹妹薅光了,不过也好,反正那些东西也不是她的,这妹妹拿着,也是一个好去处。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日子一晃就到了乾隆五年。 除夕年宴上,于穗岁又升了一个等,她成了皇贵妃,那‘宸’字的封号还随着她。 第479章 乾隆张氏67 皇后惨白着脸,差点晕倒在这大宴上。 幸亏伍嬷嬷搀扶着皇后,伍嬷嬷心里的震惊不比皇后少,这宫里历来的规矩就是皇后在,不立皇贵妃。 她心里害怕了,想起顺治皇帝,这位爷可是废了皇后的,他也是个情种,这皇上,皇上总不能跟这世祖一样。 不管是不是,现下娘娘这个皇后的日冕还是要维持住的。 高轻鸢坐在于穗岁的左边,如今心里也是惊涛骇浪,这前一世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当初皇上一意孤行,执意立妹妹为皇贵妃,惹起宫中众人的嫉妒,最后酿成一场大祸。 按下心里的震惊,高轻鸢是第一个恭喜于穗岁的人,乾隆瞧见了,嘴角也是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来。 皇太后那边也是挂着笑脸的,她早就已经知道了,皇上之前给她通了一个气,心里也无过多的想法。 这大清的天下是他的,要怎么做也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于是也端起酒杯,说了两句溢美之词。 和钰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想到乾隆还是个恋爱脑? 嫔妃们也缓过神来,纷纷给于穗岁祝贺。 乾隆只在此停留一会,又去了前朝,皇太后跟太后宴宗室、百官诰命,他自然是要去宴群臣百官的。 程姑姑站在于穗岁身侧,晃了三次神,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她等会一定给陈进忠再送点东西过去。 天神菩萨啊,她这辈子值了,以后走出去也是有名有姓的了人了。 宴会只是看似热闹,其实坐下底下的人,心思各异,尤其是和亲王福晋,吴库扎氏,她远远得瞧过去,只觉于穗岁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她这:....她没有得罪过她吧? 满宫的嫔妃,只有于穗岁一人晋升,高轻鸢得了丰厚的赏赐,其余嫔妃都是内务府送上年节的规矩的赏赐,大家眼睛都红了。 仪妃更是暗戳戳的瞧了好几眼,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宸皇贵妃,一溜烟儿的就离皇后之位只有半步之遥了。 富察夫人更是死死的捏着筷箸,眼睛赤红,皇上这是准备废了她女儿吗? 皇后在世,不立皇贵妃,这皇上违背祖宗家法,捧一个狐媚子上去,是要准备遗臭万年吗? 只是这些话她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由着四周的人似有似无的打量或者嘲弄。 皇后好不容易坚持到宴会结束,惨白的脸,转头过去就喷出一大口鲜血,吓得伍嬷嬷六神无主。 还是碧玺赶紧搀扶着皇后,拿着帕子将皇后的嘴角擦拭干净,“嬷嬷,这是乾清宫。”她可不想受到皇后的乾隆,命丧乾清宫。 这个时候,皇上正是高兴的时候,皇后在这里出事,倒霉的仅会有皇后,更会有她们这些奴才。 伍嬷嬷被碧玺掐了一下手背,回过神来,扶着皇后,小声道:“奴婢扶娘娘回去。” 皇后此时心神俱焚,脑子里只有嗡嗡嗡嗡的声音,她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白茫茫的。 皇上,他竟然想要废后。 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一个低贱的汉女扶上皇后之位,之前他还说她疯了,他才是疯了! 他真的疯了! 一个木偶一般的皇后,由着伍嬷嬷跟碧玺架着上了软轿。 乾隆结束之后,拉着于穗岁的手回了养心殿。 于穗岁也是没有想到,乾隆能这么干。 “高兴吗?”乾隆抱着于穗岁的腰,坐在榻上,他是真的高兴,之前一直想弥补,那段时间她瘦了多少的委屈,尤其是他见着那幅画。 抱着木瓜的少年郎,不就是他吗? 前些日子,她又送了一块玉佩给他,这不就是暗示。 总之就是,她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懂,不懂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的教她。 永以为好也。 乾隆那几日在嘴里琢磨着这句话,心里的念头一旦升起,那是怎么也浇不灭。 开心,的那个人开心,升职加薪,她这个打工人怎么就不开心了。 于穗岁笑得花枝乱颤的,抱着乾隆的手臂,表白道:“皇上人真好。”乾隆太大方了,她喜欢这样大方。 以后尽力去多薅点他的羊毛。 乾隆低头亲了亲于穗岁的额头,眼里俱是满意,开心就好,希望她永远这般开心。 于穗岁这里跟乾隆是你侬我侬的,情深深意重重,俩人黏黏糊糊得眼睛都在拉丝,那边皇后一回道自己的宫里就晕了。 伍嬷嬷忙掐皇后的人中,她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去宣太医来,皇后就只有这一点体面了,若是全部都败了,以后.... 碧玺跟着伍嬷嬷忙前忙后的,心里忍不住开心,低着头,尽量不要叫伍嬷嬷看见她上扬的嘴角。 皇后啊皇后,原来老天爷也看不惯你啊。 你看,你辛辛苦苦百般算计筹谋,可是还是没有宸皇贵妃什么都不做来得多,你千方百计阴谋诡计频出,可还不是一场空。 姐姐还在等着她报仇,皇后,你可不要就这样就倒了。 伍嬷嬷心神剧震,她忍着头疼,服侍好皇后之后,又彻夜的守在脚榻上。 回去的皇太后拉着和钰,坐在软轿里,叮嘱她:“你皇额娘的事,你千万不要参与,以后就在畅春园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见你皇额娘。” 这一回,皇后那里是真的要乱起来,但愿皇上自己心里有数,将皇后真的能给镇压下去。 和钰点点头,心里有些不安,问道:“玛嬷,皇阿玛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宸皇贵妃,以后要废了皇后,给她皇后之位,妻子名份。 皇太后如何听不出来和钰的未尽之言,她合上眼,想起曾经,先帝也是这般,要立敦肃皇贵妃的儿子为太子,只是他身体实在不好,他们母子才有了一争之地。 仰赖先皇后贤惠仁慈,他们母子才有了今天这样的造化。 旋即,皇太后睁开眼,过往在眼底慢慢的浮现,她拍了拍和钰的手,“钰丫头,你要知道,但凡是入了皇帝心的女人,她什么都不要,那皇帝也会将一切碰到她的面前去,后位、太子之位,家族,一切都会给她。” 自古以来宠妃都说是没有好下场,可是那一个宠妃在皇上活着的时候,想尽这一切荣华富贵,尤其是真的入了皇帝心的女人,只哪些拿来装点门面的宠妃不算。 和钰心头颤动,她不懂这个,不知道爱情,她从小都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为着这个她亲妈时不时的要去跳河跳楼,最后渣爹死了,她遇到了新的人,又开始要死要活的。 奶奶说,不学他们,以后自己好好的生活,可是奶奶最后也没有陪着她,她刚刚上大学不久,奶奶就去世了。 她拿着亲妈给得钱,独自生活。 她来这里之前,好像听说,亲妈又生了一个孩子。 不知真假。 见和钰懵懂,皇太后语重心长:“钰丫头,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女孩,你要自尊自爱,不要去追求这虚无缥缈的事,你不是她,旁人也不是你皇阿玛。”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有更多的资本,他是个男人,即便后面有什么问题,说起来也不过是姩丫头给他背锅。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祸水这些词,不就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女人吗。 他日后稍稍做一点好的事,就会被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迷途知返,还是个好皇帝。 和钰已经打定主意,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去碰爱情这个东西,尤其是在这个清朝,哪里有什么爱情。 她觉得乾隆爱宸皇贵妃,也是掺了水分的。 “我记得,玛嬷,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不为男人卑躬屈膝,丢了我自己。”她即便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心里一定要坚持,好好的爱自己。 玛嬷是真的为她好。 皇太后有几分欣慰,“记得就好。”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又叮嘱道:“你只是个公主,不要去掺和你皇阿玛后宫里的事,如今你也看到了,玛嬷说过的,她是你阿玛唯一的心头肉,你要知道的,这世上,如今出了江山,谁也比不上她重要。” 可皇帝现在江山稳固,这辅政大臣也不敢上窜下跳,这皇贵妃这样的大事,富察家里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这可想皇帝对于朝堂的把控早就能同日而语了。 和钰点头,她知道的,她瞧着呢,这乾隆虽然美人爱妃一大堆,可是最喜欢的就是这宸皇贵妃。 她懂,她现在懂了很多,就是我爱百花,最爱芙蓉这样的意思,就是花园里的花都在,她瞧着喜欢,若是谢了一朵两朵的,她不会生气,要是有人去摘了她辛苦养的芙蓉花,她得拎着刀把人砍了。 反正她的便宜皇帝爹是不会废黜六宫,独宠宸皇贵妃一个人的。 就像她喜欢吃饭,可是有时候还是要吃得点饺子面条来换个口味。 皇太后是将事情给和钰说清明白,她历来是个不太聪明的孩子,又忍不住道:“你皇额娘那边若是说了什么话,你叫人过来跟我说。”话音落下,又觉得不妥,“算了,我给你跟锦丫头,一人安排一个姑姑过去。” 这哲妃也是个心思多的,只是她也很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皇上都没有说什么,她这个做太后的,也自然不会去多嘴。 “谢谢玛嬷。”和钰抱着皇太后的手,皇太后是真的很疼她跟和锦了。 皇太后嘴角带着笑,“你们俩个好好的长大就好。”她养她们也是瞧着可怜,和锦养成个怯生生的懦弱性子,和钰养成个没脑子没主见的性子,这宫里的公主本就难,做额娘的还不多上点心。 想起和锦,她如今也是好多了,不过还小,这两个孩子的性子都还能掰回来。 - 长夜漫漫,暖意融融,乾隆是餍足后抱着于穗岁哄她。 娴妃孤枕难眠,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一个汉女,竟然爬到她们这些满洲八旗贵女的头上,她如何能咽下这一口气。 原本升贵妃的时候,她就觉得皇上偏心太过,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太过,是整个心都给了那个女人。 宫女不敢说话,只默默的跪在一边,心想着,娴妃早些去休息,她们好将这里收拾了,能合上眼,眯一会。 只是娴妃注定是彻夜不眠,坐在榻上,裹着毯子,愣愣的看着窗户出神。 宫里今日是个难眠之夜,高轻鸢却是早早地就睡了,这妹妹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如今已经是到了自己位分的巅峰了,注定不会往上走了。 她同时也意识到了,皇上对她的感情也就是只到这个水平了,再多,也没有了。 上一辈子的事,提前了近二十年,这一辈子,她想,无论现实怎么变化,皇上爱上妹妹都是注定的。 缘分一词妙不可言。 若是羡慕还是有点的,只是不多,她希望妹妹过得好,比她好,她如今只剩下一件事,等她的女儿再次回来。 不过不回来也没有关系,希望她的女儿过得好,过得很好。 也许是高轻鸢放下了一直以来的执念,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睡着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 这个世界还不错,她们都过得很好。 次日一早,高轻鸢就传了和亲王福晋吴库扎氏入宫,将她要去五台山祈福的消息告诉她。 吴库扎氏正要辩说,高轻鸢开口:“你若是去了,半年之后再回来,那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若是不去,我是贵妃,平日里见着皇上的时候多,这不小心说了什么,你还有几个儿子呢。” 说着又端了茶碗假装喝了一口,懒洋洋道:“之前六阿哥出继,想必宗室里的族亲,也不只一个需要嗣子。” 宗室里没有儿子的人,也不少,这就看吴库扎氏大不大方了。 “你!”吴库扎氏指着高轻鸢,可又被这话给吓得白了脸,只敢跪着求饶,“臣妇谨遵贵妃娘娘命令。”这话是说得咬牙切齿的。 高氏威胁她,偏生她还不能不受这个威胁。 吴库扎氏回去后跟和亲王一说,和亲王心里就有了数,这贵妃跟高家果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还是为她的妹妹出头了。 跟弘昼多年的夫妻,一看弘昼这个眼神,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瞬间就骂了起来:“你是不是瞧上高氏那个爬龙床的贱人了!” 吴库扎氏一语干掉和亲王的小心思。 和亲王又只好抱着吴库扎氏各种小心的哄着,说他绝对没有那个心思,都是她多想了。 只是再次哄吴库扎氏,她要离开京城半年,这半年会发生多少的事,她心里有底可也没数。 高贵妃够狠! 和亲王府的另一个侧福晋知道后,摸着自己的小腹,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只能趁这个时候,再生一个,不然她的后半生,可就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于穗岁是一早就被程姑姑叫了起来,今日可是皇太后发了话,叫娘娘去跟她一起接受王妃、命妇们的朝拜。 还在去慈宁宫的路上,就听得皇后吐血晕迷了的事,于穗岁的脚自然要往皇后的宫里拐。 第480章 乾隆张氏68 到了皇后的宫中,早已经乱成一锅粥。 伍嬷嬷是昨夜心神俱累,打了个盹,早上在脚榻醒来的时候,皇后还睁着眼看着帐顶,嘴里也是喃喃有词的,起来梳洗装扮,换成吉服后,正准比往太后的慈宁宫去,就听说太后派人去请了宸皇贵妃一道手公主、王妃、命妇的跪拜礼,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载楞倒地。 额头都给磕破了。 皇后出了这样的大事,那额头茶杯大个包,血流不止,这肯定不能瞒下来,伍嬷嬷派人去请了太医来,这一时间就直接传遍了后宫。 皇后出事,那个嫔妃不来。 于穗岁到的时候,殿里已经乌泱泱的站了一堆的嫔妃跟宫女,来来往往之间,皇后的宫女、嬷嬷、姑姑、太监们,一时间整个殿里乱糟糟的。 谁也顾不上谁。 碧玺被伍嬷嬷指使出来应付嫔妃,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皇后是意外,可满殿的嫔妃没有哪一个真的以为是嫔妃。 仪妃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个手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心的神色,环顾四周,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是差不多的。 皇后这一回怕是要真的病了。 这样一想,昨日还有点难受的心,一下子就好了。 “皇贵妃吉祥。” 于穗岁一进门,众嫔妃立刻站起来请安,原本在太医针扎下转醒的皇后,一口气又没有提上来,倒了下去。 “娘娘!”伍嬷嬷尖叫出声。 嫔妃们也耳朵都尖着,听得这个声音,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这是又出事了。 于穗岁刚叫了起来,高轻鸢扶着姑姑的手进来,本要行行礼,被于穗岁一把抓住,“姐姐,不用。” 高轻鸢本要坚持,可于穗岁的手抓得用力,抬眸瞧了一眼,于穗岁,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后,就挨着她坐下。 嫔妃们见状,知道人家俩人还是好着呢,面上都是担忧皇后,心里想着什么就不知道了。 乾隆那边听闻这事,皱着眉头过来,见着嫔妃都坐在殿里,瞧了一眼于穗岁之后,进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如何?”新年第一天,皇后也不消停一点,乾隆的眉心紧皱,看着这屋里也是乱糟糟乌泱泱的一堆人,心里越发的不喜。 伍嬷嬷跪在地上,刚要张口回话就见乾隆点了太医来说。 “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气急攻心,伤了肺腑。”太医可不敢隐瞒,他大年初一被逮过来给皇后看诊,可是拎着脑袋来的。 这是初一啊,皇上知道能不生气。 乾隆听了这话,眼神越发的冷漠,瞧了一眼昏迷的皇后,压着情绪,“你尽力医治。”说罢也就转身出去了,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说。 出来后瞧着满殿里的人,语气低压,“都散了,围在这里做什么。”说着走了两步拉上于穗岁的手,“我送你去太后那里。”皇后出了事,不知这些人要如何议论,他送姩姩过去,这流言蜚语也到不了她头上。 嫔妃们瞧着手拉手,语气温柔的乾隆,没有哪一个心里不酸的。 感情皇贵妃是个宝,她们这个嫔妃都是那脚下的杂草。 高轻鸢冲着于穗岁跟乾隆点了点头,袖子一挥直接回了自己的宫里,等下还要见高夫人,她得好好的准备一番。 乾隆是拉着于穗岁上了龙辇,又亲手交给皇太后,于穗岁一时间脑子错乱,以为这是个什么交接仪式。 皇太后见状,心里啐了一口自己的这个儿子,他那点子情情爱爱,到她面前演什么! 看着辣眼睛。 于穗岁礼貌微笑,然后送走乾隆,乖巧的站在太后身边。 太后指着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她那个儿子真的是,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他去南府登台去吧。 于穗岁依言坐下,端起姑姑刚刚上的茶,笑着道:“谢太后体贴。” “快别谢我了,今日忙得很,等会这个一句那个一句的,你喝茶吃点心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趁人没有到,先吃点东西垫垫。”太后自己也是端着茶来吃,今日大家都起得早,不到午时肯定犯困,还是来碗酽茶醒神。 于穗岁起来得早,只在软轿里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刚刚乾隆的龙辇里竟然连块果子都没有,她有点失望。 太后吃了七分饱之后,才道:“皇后那边,你日后远着点。” 于穗岁点点头。 太后笑了,她就知道,这丫头能听懂她说的什么,眼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你是个脑子清楚的,这样很好。”说白了,她这个儿子不会废后,他看起来是一往情深,不过是给他自己看的。 她昨夜还在想,这于穗岁若是沉溺进去了,她要不要提醒一句,今日略微一句,她就知道,这皇帝啊,没拢住于穗岁的心。 她活了几十年来,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先帝最开始的时候,府里的子嗣只有李氏生的,后来李氏得了什么样的结局,儿女全部在她前头死了。 再后来的年氏,那也是宠得满京城都知道先帝是个大情种,可后来呢,香消玉殒,早早就去了西天。 人啊,还是要活着,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于穗岁笑得很真诚,“太后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太后真的很有意思,她脑子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要怎么做,从来没有走错过一步。 乾隆这个人的控制欲是极强的,跟康熙有得一比,为了操纵舆论,叫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个孝顺的人,是遵循孔孟之道的人,愣是每日到点给太后请安。 太后身边的人如今,怕是混了不少乾隆的人在里面。 可太后却依旧装作无事人,乾隆不说的事她不问,她安心的待在畅春园里养来,给乾隆当母慈子孝的表演工具。 皇太后越发开心,伸手拍拍她的手,“你这样,我很喜欢,进了宫的女人,追求情爱,那就是在自掘坟墓。”她从来不觉得这皇宫里,这天家里有多少真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跟南府一样的戏台子一样,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皇帝的真爱有几个是从一而终的。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喜欢脑子聪明且犯糊涂的人,这宫里的女人,你争我夺是常态,只是皇后争错了对象,迷途知返也算好的,可她偏生一条道走到黑。 最开始她安排的姑姑嬷嬷,后来皇上安排的姑姑嬷嬷,到现在这个局面,她是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一开始知道皇上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的时候,皇后就该放弃,转而照着皇上的意思做,当个称职的皇后,这样一能保全自己,二能照看子嗣,三还能荫庇家族。 如今,皇上心里那点子情份消磨殆尽,她能得到什么好。 所以还是那句话,皇后糊涂啊。 第481章 乾隆张氏69 皇后糊不糊涂,于穗岁都不管,还是那句话,没真的闹到她面前来,她都假装一切没有发生。 只是跟着太后这半天,于穗岁感觉自己的嘴巴都要离家出走了,不说话,不寒暄可以,只是人家请安,你怎么也得说一句起来,或者起来坐下。 这一波又一波的人,于穗岁觉得很心累。 皇太后见她那个样子,乐得点了她好几下额头,最后结束之后,“瞧你这个样子,姑姑快些送她回养心殿去。” 姑姑忙过来,准备送于穗岁回养心殿。 太后很清楚,乾隆正是对于穗岁如珠似宝的时候,这个时候那是一刻都不想分开的。 于穗岁被太后打趣也笑了笑,然后扶着姑姑们的手,回了乾隆的地盘。 一到,就蹬掉花盆底的鞋子,上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 乾隆一进来就撞见正在捡鞋子的春竹,挥挥手叫她出去,然后自己也学着于穗岁的样子,蹬掉靴子,坐上去搂着于穗岁。 “今日累着了?”乾隆亲了亲看起来可怜兮兮精神萎靡的于穗岁,可怜见的,这大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的。 这不是废话吗?于穗岁翻了个白眼,不理乾隆,自己抱着软枕靠着。 乾隆拉着于穗岁抱进怀里,“你是刚刚成为皇贵妃,这第一次请安还是要的,以后你若是不喜欢,就不见。”总得叫宗室、百官都知道她是皇贵妃,是个货真价实的,不是那种皇考给要死的年氏晋封的那种。 “姩姩最是好,就这一回。”说着又吻了吻于穗岁的额头,里面带着无限的柔情,怀里的人真是一个宝贝,光是抱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软成了一滩泥。 于穗岁垂下眼,忍住乾隆的甜言蜜语,他大方,你要知道他大方,所以耳朵受点罪是可以接受的。 于穗岁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是三分钟之后还是失败了。 她抬起头,双手环过乾隆的脖子,堵上了乾隆的嘴,耳朵很重要,她不想要听这种下了床之后的甜言蜜语,还是床上说叫她接受度高一点。 毕竟那个时候只顾着自己爽,哪里会在乎说什么。 不一会乾隆反客为主,昨夜鏖战到后半夜,如今再来,乾隆自觉自觉体力还是好过于穗岁。 俩人是玩得酣畅淋漓,最后乾隆抱着于穗岁去洗漱,然后又哄着她闭着眼睛吃了几个圆子,怕她半夜饿醒,还准备了些点心放在床边的高几上。 第二日,于穗岁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午时了,程姑姑伺候于穗岁换衣裳的时候说: “娘娘,皇上下令叫皇后静养,无令不可见人。”说着这话,程姑姑心里都打颤,这是要限制皇后吗? 她怕是,又怕不是,如今娘娘是宫里最为的得宠的嫔妃,底下宫人都流传,说是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气晕了皇后,还想废后改立娘娘为后。 只是这话出来不过几个时辰,皇上就拉了十来个传话的奴才去,一人打了二十大板。 也没管这是不是年节下。 于穗岁没在意,反正皇后跟乾隆的关系,这如今看来也没有到真的死生不复的时候。 她跟皇后井水不犯河水是不可能的,只要在这宫里一天,跟乾隆关系维持一天,她天然的就是皇后的敌人。 “不用管,咱们还是只管自己宫里跟万方安和的事。”宗旨还是那一个,好好的生活。 原主的贵妃,她已经超额达成了。 程姑姑应下,“奴婢记下。”不掺和好啊,不掺和好啊,她怕娘娘掺和进去,这明摆着的坦途不走,去走那羊肠小道,不是明智之举。 于穗岁跟着乾隆在养心殿住了小半个月,才被允许回了自己的翊坤宫一趟。 皇上独宠皇贵妃,宫里一片哀声载道,高轻鸢跟个无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听闻于穗岁回了翊坤宫,抱着手炉就来了。 “妹妹。”好久不见了,高轻鸢还有几分想念于穗岁。 于穗岁也笑着回应:“姐姐。”看她这个样子,那是真的放下了乾隆来。 “妹妹,高夫人给我送来了不少的江南的土仪,你拿着瞧瞧。”高轻鸢指着后边秋芹抱着的一堆东西,里面吃食是没有的,这东西不耐保存。 送的都是一些地方特色的东西。 程姑姑忙接过。 于穗岁听着她称呼高夫人,不用说就知道,这高夫人又惹了高轻鸢的不满。 “姐姐,我从皇上那里薅了几幅江南的名画来,等下你带回去。”反正章总已经盖完章了,她现在拿来也没有关系。 高轻鸢喜欢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江南。 “那感情好。”说着高轻鸢笑笑,又打趣道:“今日回来住?”要知道,皇上是不可能放于穗岁一个人住的,她知道的,这皇上如今可是离不得她的。 于穗岁无语,这个话题还是别说的好,她最近一段时间夜夜笙歌,急需好好休息补充体力。 高轻鸢那个暧昧的眼神,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真的,还是别进步得这么快。 见于穗岁这个样子,高轻鸢哈哈大笑,“妹妹,你脸红了。”妹妹也太好笑了,这跟着皇上住一起,难不成都是睡素的,要知道,皇上只是嘴上养身,不是身体养身。 真到皇上养生的时候,那已经是他六十岁以后的事了。 于穗岁换了个姿势,歪在椅子上,手撑着头,高轻鸢这是脱胎换骨了啊。 “姐姐倒是几日不见,叫妹妹都快不认识了。” 高轻鸢学着于穗岁的姿势,这歪着就是要比坐着舒服,“我早非吴下阿蒙。”看清楚了,想明白了,人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以前执着于情情爱爱,放不下皇上,非要撞个头破血流,这重来一世,也丢不下,忘不了。 可瞧着妹妹,她一日一日的,皇上自己将她们求的东西都双手奉上,她瞧着瞧着,眼睛就宽了。 原不是她争取就有的,皇上不愿给就是不愿意给,不管她是好的还是她是坏的,就是不愿意给她罢了。 争来争去,都比不过皇上的心意。 就是那句话,有人天生就有,有人一辈子也求不到。 她如今这么多年,也才真的刚刚看开。 于穗岁高兴:“姐姐,不醉不归。”何以为乐,酒也! 俩人相视一笑,决定大醉一场,只是喝到一半,乾隆特意来了不说,还将微醺的于穗岁给抱回了养心殿。 都说酒后吐真言,乾隆倒是想要知道她能说些什么。 第482章 乾隆张氏70 为了万无一失,乾隆抱着于穗岁回了养心殿之后,又叫李玉拿来一壶梨花春。 于穗岁半掀眼皮,心里发出一声叹息,这乾隆真的是..... 怎么说呢,酒后,但凡酒后能发生点什么,那都是蓄谋已久的,酒后乱性是借口,这酒后真言也差不多。 乾隆搂着于穗岁哄着她又喝了半壶梨花春,梨花春是蒸馏过的,这度数不是于穗岁她们喜欢酒能比的。 醉眼朦胧,于穗岁乖乖的躺在乾隆的怀里,由着他把玩着她的手。 “姩姩?”乾隆试探的唤了一声。 于穗岁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呆呆地瞧着乾隆脸上的轮廓,过了一会见她猛的一起身,在乾隆的下颌上亲了一下,就又落乾隆的怀里。 于穗岁呢喃了几句,在乾隆的怀里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合上眼睡觉去了。 乾隆软玉温香抱在怀里,若是没有半点旖旎,他自己都不信,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于穗岁的额头,又唤了一声,“姩姩?” 等了好一会没见于穗岁有反应,低下头,一看,于穗岁已经睡熟,原本白皙的脸上染上一片红霞,只是那极有规律的呼吸,告诉乾隆,于穗岁她,喝多了,是睡觉。 睡觉! 乾隆心里大无语,好想把她给摇醒问她,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哪怕是一点。 可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乖巧可爱,他又舍不得。只好抱着她回到自己的龙床上去,轻柔的将她的钗环,衣裳都给取下,又叫人端了热水过来,给她简单的擦擦。 一边擦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世上也只有她了,能叫他折腰,能叫他心甘情愿的做这些事了。 昨晚一切,乾隆坐在床边,看着于穗岁,一切努力的爱意几乎是要涌出来了。 李玉轻手轻脚的放下帐幔,他心里发颤,这皇上不会是老房子着火,真的烧的热火朝天吧。 这自古以来,但凡有真爱宠妃,那后宫争斗只会变得越发的激烈。 出殿门之后,李玉站在廊下,吹着北风,他脑子一瞬间就清醒了,这是与不是,他只要伺候好皇上就好。 - 草长莺飞,于穗岁跟着乾隆再次搬到了圆明园来,这一回,皇后留在了宫中静养。 皇后坐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也只能坐着,看着门外出神。 伍嬷嬷端着汤药,劝道:“娘娘,等您养好了,皇上就会来接您去园子里。”她心里难受不比皇后的少,如今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后失势,由着皇贵妃一家独大。 前朝竟然没有人敢出声,连着娘娘的娘家,对皇上的所作所为也不敢多说一句。 那富察夫人在家里摔了多少的茶盏,发了多大的火,都是没有用的,作为儿媳,叶赫那拉氏也没有办法,这家里的长辈几乎全部都不在了。 之前的伯父马齐,在五年的时候就去世了,家族里如今得用的人,是异母的兄长傅清,如今是天津的总兵。 偏生皇后自己对自己情况不清楚,这出生大族又如何,她家里不是大族吗,如今还不是人走名消,现在提起来也只是感叹一句曾经的辉煌。 皇后若是真的看看,就知道皇上真的对她不错了,若不是皇上,就凭着富察家这几个字,能叫她夫君傅恒如今这个年纪成为御前侍卫。 婆母也是一门心思的以为自家辉煌,可是只有名,没有实际能拿出手的,不过是个虚架子,若是伯父还在,前朝还能说上一句话。 如今是内忧外患的,这风雨飘渺的时候,皇后竟然跟婆母一个样。 前朝上,没有能说得上话的富察家里的人,这皇上如今抬了皇贵妃出来,连着皇贵妃的家里人,抬入镶黄旗,封了爵。 这明明是皇后的待遇,可婆母只怨皇上薄情寡义,皇贵妃狐媚惑主。 她们都不能睁眼看看现在是什么的时候了,年初她妹妹进宫,得皇上看重从贵人一跃成为舒嫔。 可是今岁进了宫才知道,她以为妹妹得了皇上的青睐,可一今年入宫大宴上惊鸿一瞥,她就知道,皇后不是输给了皇贵妃,是输给了皇上。 连妹妹都说,皇贵妃为人低调,在宫里几乎不与人往来,这样省心的妾室,皇后竟然不拢络住,每次召见婆母入宫都是商量怎么样除掉皇贵妃。 她这个儿媳听的次数太多,只觉得皇后跟婆母不愧是母女,婆母如今这个年纪,公公都去世了多少年了,婆母还在磨搓那些老姨娘们。 叶赫那拉氏心很累。 富察夫人哭诉过后,又骂了一顿叶赫那拉氏,气稍微消了一点,又琢磨着要不叫女儿养几个好看的宫女,等日后拢络皇上。 等去了宫里,富察夫人将这个建议给皇后一提,伍嬷嬷心里只觉得老夫人说的是个馊主意。 可她是个奴才,这些话也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出来。 碧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老夫人可真是个拖后腿的一把好手,这皇后若是真的养几个长得漂亮的宫女,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前边可是还有个秀贵人在那里杵着。 低着头,碧玺听得皇后跟老夫人商量计策,碧玺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要跟人通通气,这皇后的身体还是要养好。 只是这宫女还没有养成,乾隆那边就知道了,看着这折子上写的事,乾隆的眉峰高耸。 于穗岁瞧见了,往边上一闪,这要是发脾气,可不要波及到她。 乾隆叫来陈进忠,将皇后身边的人又换了一遍,只留下碧玺跟伍嬷嬷。 “过来。”乾隆冲着于穗岁招招手。 于穗岁白了他一眼,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以为她是猫还是狗,招手就过去了。 乾隆见人不动,只好自己往于穗岁那边挪动了几步,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如今脾气越发的大了。” 于穗岁哼了两声,“我又不是猫不是狗。”他刚刚那个语气,简直了,她没给他两巴掌,就算是好的了。 “你当然不是猫,不是狗。”乾隆失笑,额头抵在于穗岁额头上,眼神深邃,语气轻挑:“你是我喜欢的姑娘。” 爹呀! 救救我的耳朵吧! 乾隆这样的人说甜言蜜语,真的很违和啊。 于穗岁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觉得是自己的耳朵是受罪的,这耳朵真的现在如若有伤残评定,她一定是一级。 压抑着自己内心想yue的冲动,于穗岁眨眨眼,水润的眸子里,亮晶晶的,倒映着乾隆温润的面容。 可惜了,目前这张皮囊原本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只是嘴里的话真的叫人一秒出戏。 第483章 乾隆张氏71 乾隆不知道于穗岁心里想的,只是看着那多情的双眸,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爱怜的将于穗岁搂进怀里,也许,过不久,姩姩就能回以他相同的情感。 于穗岁对于乾隆时不时的抽风,已经习以为常了。 留在九州清晏住了几天,于穗岁就回了万方安和。 高轻鸢坐在亭子里等于穗岁,见她回来,略带几分戏谑的口吻,“妹妹最近可是夜夜笙歌?”真的放下之后,说起这个事,高轻鸢觉得说起乾隆真的是跟陌生人一样。 不过她还是知道的,在乾隆面前可是不能这一副样子,还是需要跟以前一样的。 于穗岁无语,高轻鸢现在的样子真的是个吃瓜看乐子的好朋友。 “姐姐,你现在路子越来越野了。”这讨论性是没有关系的,只是这讨论的是跟同一个男人,那..... 于穗岁真的觉得高轻鸢现在太野了! 高轻鸢歪头,撑着下颌,笑得荡漾,“妹妹,你不快乐?”皇上的技术应该是不错的,如今还年轻,这个时候不好好的享受,等到日后年纪一大,那可真就是力不从心,全凭回忆跟演技了。 于穗岁无奈的摆摆手,反问:“姐姐,你之前不快乐吗?” 高轻鸢一秒就恢复正经,“妹妹,我错了。”罢了,还是不聊了,她不是妹妹能比的。 “哎,跟你说,和亲王府里两位侧福晋跟两个格格都有了身孕。”说着幸灾乐祸的冲于穗岁眨眼,这和亲王福晋还在五台山,回来之后看见这些个未来的孩子,不知道脸色要多难看。 于穗岁:“那和亲王还挺准的。”调侃一句后,问,“姐姐来可是有事?”高轻鸢难得过来等她。 高轻鸢笑着:“有件小事要跟你说。”这舒嫔上辈子也曾是皇上宠爱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宠妃,只是后来生阿哥出事之后,淡了下来。 “妹妹,舒嫔还是注意一点。”她是个真正的才女,才十几岁,就已经是饱读诗书,一手柳体写得极好,丹青亦是出众。 于穗岁点了点头,道:“姐姐,舒嫔看来还是挺不错的。”她去争乾隆那是正常不过的事。 “不错是不错,就是家里关系太过复杂,明珠后人,还有个出生宗室的祖母,另外还有个姐姐是皇后的弟妹。”高轻鸢不是讨厌舒嫔,只是说个现实情况。 没想过去对付舒嫔,只是叫妹妹注意点,这皇上的圣宠是有限的,能独享一段时间,那就独享一段时间,感受一下。 “舒嫔是个难得的才华横溢的漂亮女子。”说实话,于穗岁是很喜欢舒嫔的,这长得漂亮的姑娘,自己还努力,这不成功她看着还有点可惜。 不过这话说出来,怎么感觉她是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人。 高轻鸢看出来于穗岁眼里的欣赏,她以前可不会有这样饿想法,跟着妹妹久了,就发现,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单拎出来,都是有独到之处的。 “可惜她进了宫。”进宫了,这无论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很多时候会因为各种情况,分派到各种阵营里,毕竟皇上只有一个,这争宠是必然的。 红颜枯骨,只是这皇宫里埋了多少女子的青春花貌。 于穗岁也算是赞同这一句话,清朝时将女子的婚嫁之权掌握在皇室的手里,连着她们的父母都没有权力。 这时被于穗岁她们提起的舒嫔,如今正跟着婉嫔一起下棋喝茶。 舒嫔年轻貌美,可惜她自幼失怙,跟着额娘姐妹们一道长大,这人情世故,世态炎凉已经是看了一遍了。 “婉姐姐,皇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半是好奇,另一半是因为姐姐。 婉嫔略带深意的瞧了一眼舒嫔,她跟挨着住,本来没有交集的,只是上一回一起赏了一回花,有了点来往,本想着看着这漂亮的姑娘也是养眼,如今倒是觉得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好。 “舒嫔妹妹,这后宫里从来不缺聪明的人。”漂亮的姑娘,总是容易叫人升起恻隐之心,不过也是点到为止。 她安静平和的生活,不能受到任何的波及。 舒嫔到底年轻,脸颊微红,诺诺的解释道:“婉姐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她不可能做什么的,不说自己初进宫人生地不熟,还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和姐姐的耳提面命,她不可能那般没有脑子。 婉嫔看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叹息一声,“舒嫔妹妹,好奇心是这宫里不该有的。”好奇什么,好奇皇上,好奇嫔妃,这花了时间在上面,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舒嫔低下头,知道自己今日是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了。 不过好在婉嫔真的喜欢舒嫔这张漂亮的脸蛋,多说了一句:“舒嫔妹妹,要知道,这宫里的嫔妃只分两种,一种是皇贵妃,一种是嫔妃。” 自皇贵妃进府开始,就是例外,再到入宫之后,都说舒嫔也得皇上看重,进宫不久就荣升嫔位,可是皇贵妃才是真的例外,进宫时,是妃位。 还是汉女。 不说汉女不好,是当下的情况,皇家历来是说满汉不通婚,这皇宫里没有汉妃,可是她还是十五岁就坐上了妃位。 那时婉嫔就知道,皇贵妃在皇上的心里是有位置的。 舒嫔听懂了这话,脸色微微发白,意思是除了皇贵妃,这满宫的嫔妃都不过尔尔。 那这样一来,她们这些人还能有前途吗? 只能希望生下个阿哥,以后有点保障。 婉嫔送客之后,躺在椅子上,看着舒嫔离开的方向,但愿这个漂亮的姑娘能够认清楚现实。 皇宫里求情爱,那是上下之策。 婉嫔的宫女小声问道:“娘娘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为什么今日跟舒嫔娘娘说这些?” 婉嫔笑了笑,语气温柔:“她是个小姑娘,初进宫不知情况,说一声罢了。”实在是漂亮的姑娘真的叫人看着于心不忍,当初她还想着跟皇贵妃说句话。 只是皇上保护得太过,她每次见着皇贵妃,还是会沉溺在她那清澈的眼眸中。 一生之中,见过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生出嫉妒之心。 她看你时,你只会觉得高兴,真是羡慕高贵妃能跟她成为朋友。 婉嫔心里还是有着遗憾。 但愿舒嫔是个脑子真的清楚的,不要去做傻事。 - 裕贵太妃人都麻了,这和亲王府里有了四个孕妇,四个。 她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嘴角下耷,这以后和亲王府不知要乱成什么模样。 高贵妃啊! 她真狠,连自己亲妹妹都算计! 想着想着,裕贵太妃扶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姑姑赶忙扶着,又要去请太医过来。 “别,别去!”裕贵太妃紧紧的抓住姑姑的手,不能去,王府子嗣昌盛,她岂能不满。 姑姑愁眉苦脸,“娘娘?”这怎么能不去。 裕贵太妃缓了一会,道:“跟皇太后请示,说我想见弘昼。” 第484章 乾隆张氏72 和亲王府的事情,裕贵太妃没有办法解决,她在宫里,鞭长莫及。 和亲王吗? 那些都是自己的孩子,这都显怀了,生下来也不过是庶子庶女,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威胁。 高轻鸢拨弄着桌上的珠子,语气轻飘飘的,“和亲王福晋也该回京了。” 秋芹点头,“奴婢知道了。”娘娘是想叫和亲王福晋回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娘是不想三小姐捡了便宜。 不过这一回,和亲王府里的四个孩子,肯定是会安安全全的生下来。 裕贵太妃召见和亲王,那也不是白见的。 皇家之人,哪有不求子嗣昌盛的。 选好珠子,高轻鸢装在盒子里,递给秋芹,“送去内务府,叫做了珠钗来。”珍珠妹妹是不缺的,只是这个珍珠是海水珠,高家从一个游商那里得来,高夫人送进宫里专门讨好她的。 秋芹接过,心里想着娘娘如今放下了皇上,可是这对皇贵妃确实越发的上心了,只盼娘娘是姐妹之意,不要越过了界限,到时候不然,皇上那里是不能善了的。 高轻鸢不知轻鸢心里在腹诽,若是知道了,保管啐她一口。 于穗岁最近是在万方安和里岁月静好,皇后在宫里也是开始了安心养病,之前正月里的事,到底是叫她元气大伤,身体又垮了下去,这在伍嬷嬷跟碧玺的劝说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如今正准备养好身体。 和亲王福晋快马加鞭的,这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府里却得知,府里有四个孕妇,一下子就崩溃了,直接杀到和亲王的书房。 “弘昼!”尖利的嗓音穿透了和亲王的耳膜。 见着暴跳如雷的吴库扎氏,和亲王下意识的伸手,然后又略显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福晋回来了。”和亲王知道自己的福晋回来还是挺高兴的,只是想着后院里的四个孕妇,他一时间又有一点心虚。 吴库扎氏横眉怒目:“王爷好福气,我离京为府里祈福的时候,王爷倒是天天夜夜做新郎!”咬牙切齿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吴库扎氏的嘴巴里冒出来,她去之前王爷是怎么说的,说她只管放心的去,以后回来还是以前一个样。 和亲王上前两步,将吴库扎氏强硬的搂在怀里,“都是为夫的错,福晋原谅则个。”先认错将吴库扎氏的脾气缓和下来,毕竟后边的事,更会叫她生气。 这么快认错,吴库扎氏心里那口气不上不下的,阴阳怪气道:“王爷还会认错?”她气上天灵盖,本想直接过来跟他打一架,可奶妈那句话提醒了她,这个时候,真的生气跟王爷闹脾气,这得利的只能是后院其他几个贱女人。 见她缓和了一点,和亲王又搂着吴库扎氏各种放低姿态,伏低做小的将吴库扎氏给哄顺了,才将裕贵太妃赏了四个姑姑的事给她说。 果不其然,吴库扎氏立刻就炸了,反手就给了和亲王一巴掌,只是她还是有点分寸,只拍在了肩膀上。 打完之后,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豆大的眼泪,滚滚落下。 和亲王心里也疼,只是还是要说,“福晋,我心里只有你,可是你也知道宫里,额娘不是针对你,只是额娘跟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要知道,高贵妃那边,还虎视眈眈。”和亲王心里能不烦吗? 他是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是这被强迫去睡一个女人,和亲王这心里是怎么也不得劲儿。 吴库扎氏心碎成一片一片,她知道,和亲王说的是托词,若是真的不想,难不成有人真的要压着他跟人睡在一起。 不过是和亲王自己愿意。 吴库扎氏将头埋进和亲王的怀里,泪流满面。 俩人一个哭一个安慰,后院里的女人倒是个个如惊弓之鸟,尤其是侧福晋,她可是在吴库扎氏跟和亲王手里失了几个孩子。 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瞥见裕贵太妃安排的姑姑,心里安定了一分,又想起宫里的高贵妃,她既然给了这样的机会,那她的回报自然要叫高贵妃瞧见。 - 荷叶连田,荷花亭亭玉立,于穗岁跟乾隆泛舟游于其中。 乾隆平缓了气息,搂着于穗岁的腰,低哑的嗓音,“你真是个妖精。”肌肤滑腻,爱不释手。 于穗岁哼哼两声瞪他一眼,“皇上自己色欲熏心,倒是怪我。”说着手在乾隆略显白皙的胸口画圈,这约她来泛舟游湖的是他,自己把持不住的还是他。 乾隆只觉那一眼妖媚至极,心里一颤,喉结上下涌动,仰头只见荷叶遮目,手却不断的缩紧。 最后功亏一篑,乾隆认命的再次伏下。 怀里的妖精真的是要吸干他的精气。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的一缕霞光落下,于穗岁跟乾隆收拾整齐从湖里小舟钻了出来。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心里无限的满足,果然这样的事换个地方能叫人更加的快活。 李玉低着头,他刚瞟着那一眼,皇上餍足的神色,这一看就知道皇上刚刚做了什么。 程姑姑倒是镇定,这样的事,她以前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听得教导她们们的姑姑吃醉了酒说过一些宫中秘闻。 圣祖皇帝老年时可是经常传唤两三个小嫔妃伺候,后来的先帝也是在后面几年几了几个女学生的点。 这点,程姑姑觉得不是什么事。 至于女戒女学之说,这皇宫里那玩意根本不适用。 不过乾隆现在也是上了三十岁,这体力跟二十五岁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办法比的,这跟于穗岁胡闹一个下午,就休养了半个月。 高轻鸢知道后,跑来于穗岁这里嘲笑:“妹妹,你还是趁着皇上年轻,多享受一段时间。”皇上这体力下降的有点厉害啊。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姐姐,你最近很闲?”这高轻鸢自上回起,子啊这个事上那是直接放开了,若不是于穗岁不愿意掏乱,高轻鸢说不得还会教她一些姿势,不后还是给于穗岁送了两本详细复原且真实的画册。 高轻鸢拿着团扇当着脸偷笑,眼睛确实在于穗岁的脸上流连。 第485章 乾隆张氏73 最后于穗岁还是没没那么厚的脸皮真的跟高轻鸢讨论跟一个男人的经验。 “姐姐不说的话,我就去睡午觉了。”于穗岁下了最后通牒,高轻鸢过来找他她多半是要看谁的笑话。 高轻鸢赶忙伸手拉住于穗岁的手,认错道:“妹妹,我错了。”她是真的好奇吗,她觉爹皇上的体力真的下降得有点厉害,再过两年,她真的是要靠回忆了。 “妹妹,吴库扎氏竟然还来给我请安,你说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她之前都说得那般明确了,两相抵消,这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井水不犯河水。 她这又颠颠的过来,明知道她不待见她,还要来递帖子,这不是又来招她。 于穗岁不知道吴库扎氏脑子好不好使,只是扬扬眉,准备听后续。 “她竟然说以后等高侧福晋生了之后,不拘男女,她都是若亲子,一律照着嫡子的待遇。”呵呵呵,高轻鸢听着这话,都气笑了,吴库扎氏连拍马屁都拍不到地方,这秋芹过来传话的时候,她一口茶喷出去了。 “哈?”于穗岁有点吃惊,不过过了一会就反应过来了,“姐姐,这个时候,还是讲究一家子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高轻鸢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呸了两口,“这话最是叫人难受,伤害就是伤害,难不成时间了久了,那就能过去。”她偏生不要这些过去,任人怎么说,都不能过去。 她就是要记着,她就是记仇。 “不能。”于穗岁很认真的回道,伤害不会过去,原谅只是叫伤害你的人心里好受。 不过伤害本身就是一种态度,这个真的不值得原谅。 高轻鸢眼睛倏的一下亮了,她就知道妹妹才是真的能理解她,孝大于天,她这样做就是不孝,可是父母不慈,她凭什么要孝。 “妹妹,这个世上有你真好。”若是没有妹妹,说不得她要跟挤压多少的郁气,妹妹对她这样的行为的肯定,是一种支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这世上跟她有人是一样的,有人是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于穗岁对于高轻鸢突如其来的煽情,接受良好,“有姐姐也真好。”一个人太寂寞了,这么长的时间,有朋友相伴,也是一桩超级幸运的事。 俩人一高兴,就准备等会喝上一壶。 “妹妹,你说裕贵太妃如今安心养老不好,这叫人给我送东西来,以为我能帮她?”高轻鸢又道,她之前还真的以为皇上跟和亲王兄弟情深,这段时间看下来,哪里是兄友弟恭,简直是俩人各怀鬼胎。 于穗岁耸肩,“她放不下和亲王,如何能安心养老。”裕贵太妃可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这心里念着,如何能静下心来。 高轻鸢:“这和亲王跟吴库扎氏手伸得太长,而裕贵太妃不拦着,还帮着遮掩,这不惩治都说不过去。”她觉得要是没有和亲王支持,这吴库扎氏能做出这些事来。 要是裕贵太妃知道后加以制止,这后来的事也不至于发生。 于穗岁瞧一眼高轻鸢,语气平缓:“前因后果,皇位只有一个。”这真的是因为这个,不是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的事,还是因为当年他们争过一个皇位。 成王败寇,这败了之后俯首臣服,他还得兄友弟恭,乾隆那样小心眼的人,这怎么过得去。 高轻鸢一秒禁声,左顾右盼,见周围没有人,才拿着扇子拍了拍于穗岁,“你这张嘴,可别什么话都乱说,尤其是在皇上跟前,这样的话可不许胡说。”吓死个人,这皇家秘辛,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了,可别跟先帝一样,到处叫人传播,闹得天下都知道了皇家秘事。 于穗岁点头,又伸手捞了果汁过来喝了一口,“姐姐,就是我们闲话罢了。”她跟乾隆还没有到那个关系上,这讨论这个,乾隆心里指不定要怎么准备处理她。 乾隆可是不会愿意她对皇位有心思的。 高轻鸢:“你最好如此,别跟皇上什么话都说,他那个人,一贯是有三分能演三十分出来。”以前是一叶障目,现在没有了那些个迷雾,瞧得越发的分明了。 皇上就不是个深情长情的人,这舒嫔的牌子,她也没见皇上少翻。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男人才是最擅长装深情的人,这乾隆现在正是演得上头的时候。 高轻鸢频频点头,这话是真的,皇上以前最是喜欢在酒后说一些深情的话,那个时候她还以为是真的,酒后真言嘛,只怪她当时太年轻,迷了一辈子的眼。 “这话太真了,要是我早知道,就不会陷得那般的深。”其实现在想来,这后宫里的事,罪魁祸首就是皇上。 他的女人太多,而资源有限,她们为了宠爱也好,为了前途也好,还是为了改善生活也好,她们都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为了前面挂着那根萝卜,围着皇上转。 于穗岁对高轻鸢这件事是闭口不言,她没有必要在事过境迁之后,站在高点,对她曾经的情感指指点点的。 即便高轻鸢现在恨不得回去掐死曾经的自己,可是她也不会去说。 那是她的曾经,一点一点的走到了现在,那些是她的过去,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夏日的傍晚,夜风习习,于穗岁跟高轻鸢坐在院子里撸串喝酒,好不快活。 - 皇后养病三个月,终于是从皇宫搬来了圆明园。 娴妃也跟着皇后一起,来了圆明园里。 几个月不见皇上,娴妃之前对他的那点怨怪,早就随着夏日的热风,蒸腾消散于空中。 皇后的身体还是没有好全,只是皇上在园子里常住,她这个皇后肯定不能死守皇宫。 来了园子之后,安静了不过五六天,皇后就开始要求嫔妃来请安。 高轻鸢打着哈欠,由着秋芹给她上妆,今日也不知道皇后要唱哪一出戏。 只盼皇后不要太离谱,她不想如今这样安静悠闲的日子离她远去。 嫔妃们都是哈欠连天,这小半年不请安,乍一下要这般早起,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 高轻鸢是姗姗来迟,到的时候跟皇后前后脚出场。 第486章 乾隆张氏74 照着规矩,这皇后下首的一个位置是要给于穗岁的,只是于穗岁不用来请安,这位置皇后就空了出来,顺延一个,给了高轻鸢。 皇后的穿着打扮,一改之前的低调简约,穿上了明黄的皇后专属颜色衣裳不说,连头饰都变成了点翠宝石龙凤冠。 高轻鸢进来的时候,瞧见皇后的装扮,愣了一瞬间,皇后这是打算换一个路线啊。 皇后坐在上首,余光扫过空出的位置,心绪复杂。 定了定心神,又往娴妃瞧去。 娴妃垂下眼眸,端着茶碗假喝。 纯妃跟嘉妃还是一如既往假装视而不见,一人看自己的手,一人转着自己的手镯。 高轻鸢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端着,反而越发的风流肆意。 皇后心里叹了一口,视线最后停在了舒嫔身上。 “舒嫔在宫中一切可都习惯?”这是她弟妹的妹妹,皇后瞧着她年轻娇艳的面容,心里想着额娘说的那句话,她老了。 是的,皇后终于是开始正视自己的年纪了,她已经快要到了而立之年,不再是十几岁的花骨朵,不要再兜兜转转的只盯着那点子情爱。 家里如今的处境是越发的不好,她这个皇后要是还立不起来,这以后的情形,她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数。 这当然不是富察夫人说出来的,是叶赫拉那氏借富察夫人的口说的话。 富察夫人还以为自家是簪缨鼎盛之家。 可家里如今正是内忧外患之际,皇后若是作为富察家里的人,不出一把力,以后家里落魄了,皇后自己的位置也是坐的不安稳的。 尤其是叶赫拉那氏那一句:皇上现在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富察家里现在没有拿的出手的人,无人敢再朝堂为皇后进言。 这话一说,皇后自己就起来了,伍嬷嬷见着,要是早知道这话管用,她也就不浪费那么多的口舌。 舒嫔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回道:“一切都好,劳皇后娘娘关心。”她们是亲戚,舒嫔心里也是觉得有点别扭的,只是年纪小,这点心思叫做她旁边的婉嫔看个一清二楚。 皇后点点头,就放过了舒嫔,转而说起选秀留下的几个秀女,“宫中还是子嗣单薄,我瞧着皇上留了几个,看着也是好生养的,改日若是新妹妹们进宫,你们可要多加指点。” 生吧,生吧,大家多生一点,不然宫里就这么几个阿哥,太显眼了。 哲妃额角一跳,皇后这是针对她啊。 “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先前有言说是留着牌子的几个秀女,是要指给宗室的。”后边的话,哲妃自然不会说全。 这皇上留了牌子,若是有心早就是跟舒嫔一样,成了后宫嫔妃中的一员。 皇后表情未变,反问,“是吗,皇上跟你说的?”留给宗室,又不是下了旨。 哲妃听了之后,心里笑了,皇后这手段,罢了,罢了,“一切都听娘娘的。” 高轻鸢觉得皇后这脑子长了还不如不长。 本以为今天能瞧见一场大戏,结果连互啄都算不上,这皇后真的是脑子长在了脚底心。 碧玺站在后边,对于皇后也越发的糊涂,这话说得,她一个奴婢都觉得有问题,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想的。 那哲妃能这样明白的说出来,不是皇上自己说过,难不成是哲妃编的,哲妃敢编这样的话出来糊弄皇后,这样的谎言不是一拆就穿。 尤其是当着嫔妃们的面说出来的。 皇后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心里也不想跟她们寒暄,打发了她们离开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只是想试探皇上的态度。 乾隆听了陈进忠的话,眼神里闪过不耐,最后还是封了一个秀女做答应。 陈进忠躬身立在后边,皇上这个做法他也是看不懂。 乾隆合上折子,心里想着,皇后若是再叫他失望,也就只有这一次了。 高轻鸢知道后,跑来跟于穗岁吐槽:“妹妹,咱们皇上还是看重脸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那几个字‘帝后和睦’。 于穗岁叉了块西瓜,如今的西瓜还是很清甜的,西瓜味很重,“正常。”乾隆可是十全老人。 想起这几个字,于穗岁就疯狂的想笑。 高轻鸢努努嘴,有些烦闷,“皇后真是个保命符。”这个后位真就是皇后的救命稻草。 皇后只要一天是皇后,皇上就不可能真正的将皇后给拉下马,没见皇上那般的宠爱妹妹,也是要在他的范围之内。 于穗岁递了块西瓜过去,“保命符都是有效力的,这期限一过,什么符都不管用。”高轻鸢现在只能等,等到皇后真的从乾隆心里失去价值。 如今乾隆还是在乎这帝后和睦的名声的,这百年名声哪里能有半点污点。 高轻鸢有点丧气,“哪里不知道要等,只是这样一直等下去,也挺难受的。”她做不了什么,皇上默许的她才可以做,不愿意的她是一点都不能做。 “姐姐,你找点事做吧。”别一天到晚的想着这个事了,现在想太早了。 高轻鸢叹息:“我找了,可是过几天就没意思了。”她不是妹妹,这骑射她不感兴趣,读书写字,说实话,她几岁就进了府里做使女,能认识字还是托了皇上,写字,这一般般。 能写个周正就是不错的了。 而且她是真的对练字没有多大的兴趣。 她也不想去整日念经抄经的,她还不到那个时候。 于穗岁建议道:“要不去学学写戏本子?”她上一辈子应该知道挺多的宫廷秘闻的,这艺术加工一下,不就是现成的戏本子。 高轻鸢眼睛一亮,“这个好,我写了之后叫南府排来自己看。”可惜莞答应不能亲自上场去给她演。 莞答应,这个名字子在高轻鸢嘴里滑过,皇上早就忘了她,只是可惜她的嗓子了,真的是那婉转缠绵的水磨调,高轻鸢心里痒痒的。 于穗岁也想起了莞答应,来了一个想法,望着高轻鸢:“要不去问问莞答应?”去问问她,再去跟乾隆说说? 高轻鸢点头,“对对对,我去问问。”她肯定不是要将她当成戏子看,她是真的喜欢莞答应的戏。 第487章 乾隆张氏75 高轻鸢动作很快,她去找了莞答应。 莞答应受宠若惊,忍住内心的激动,听着高轻鸢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 给皇上唱戏是唱,给贵妃唱戏也是唱,何况贵妃人好,这去岁冬日还多亏了贵妃她们。 “谢贵妃娘娘抬爱。”她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跟着贵妃,不说其他的,这生活至少是有个保障的。 高轻鸢笑着:“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是我真心喜欢你的唱腔。”她没有一点瞧不起莞答应的意思,以前有点,后来看清楚后宫之后,那是真的没有了。 她们这些人都是后宫里的受害者。 对!就是受害者,妹妹说的这个话真的是很贴切了。 莞答应能瞧见高轻鸢的真诚,她心里也很感激,贵妃是真的尊重她,她是个戏子出身,在这个后宫里的出身应该是最低的,多少的宫女都瞧不起她。 眼里泛起泪花,又不能叫高轻鸢瞧见,低着头,手微微的颤抖。 贵妃真的是个好人啊。 要是当初她不是爬上了龙床,成了皇上的女人,而是转头到贵妃的门下,说不定过得更好。 不过现在也不迟。 她以后一定好好的跟着贵妃。 娴妃那边知道莞答应成了高轻鸢的人,哼了两声,这贵妃还不是走上了皇后的路。 乾隆知道于穗岁跟着高轻鸢还有莞答应的事后,抽了个空,早早的来了万方安和。 “你...”停顿一下之后,乾隆继续试探:“我这段时间太忙,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她最是不喜欢跟人结交的,这突然跟莞答应走到了一起,难不成真的跟别人说的一样,准备给他的龙床上推人。 若真是这样,乾隆可能会忍不住掐死于穗岁。 于穗岁伸出脚,一踹,没好气:“皇上的疑心病现在是没得治了。”她有病吗,给乾隆物色女人,就是要物色那也是为了自己。 乾隆他是哪根葱,能教她给他亲自找人。 他配! 被踢了一脚之后,乾隆倒是放下了心里那点心思,嬉皮笑脸的,“你倒是越发的大胆了,连我也敢踢!” 于穗岁将乾隆不断往她脸上靠近的脸给推开,嘴里怒道:“把你的脸拿开!”她今天花了半个时辰上的妆啊,她的妆要花了! 乾隆知道于穗岁的弱点在哪里,伸手往她腰上一揽,娴熟的往上慢慢的攀爬,眼底也爬上欲色。 只要跟她在一起,乾隆就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对他有无限的吸引力。 于穗岁奋力拼搏,最后落入乾隆的怀里,被人搂着将唇妆换了个颜色。 乾隆满意的瞧着于穗岁陷入欲望的眼神,心里得意,手上的动作确实越发的轻柔,亲了亲于穗岁的耳垂,“姩姩。”呢喃了一声又一声。 她还是只有欲望,没有情愫。 乾隆也不丧气,这世上的人,没有那个是他真的得不到的。 于穗岁环着乾隆的脖子,在他的喉结处狠狠的吸吮了一口,来啊,互相伤害。 她要乾隆大夏天穿上高领的衣裳。 乾隆猛吸一口冷气,“张姩!”她睚眦必报,乾隆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如今是七月! 七月! 乾隆心里升起欲火,站起身来,抱着于穗岁就往后边的浴室走,这都是她自己找的。 于穗岁此时此刻的心情跟乾隆莫名的重合了,俩人都觉得这一回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 以至于,乾隆最后身上深深浅浅交错纵横着痕迹。 不过于穗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身上各种青红的印记,在白皙的肌肤上极其显眼。 乾隆看见,喉结上下疯狂的涌动,这样的于穗岁,看起来,竟然叫乾隆心里升起了一种满足欲。 于穗岁对于自己的杰作那也是很满意的,眼神的欣赏是毫不遮掩的。 俩人视线在空中对望,彼此决定再战一轮。 疯了一个下午,于穗岁体力消耗殆尽,乾隆爷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喜欢莞答应?”乾隆想起自己的正事,过来是想问这个事的。 于穗岁点头:“皇上,她挺好的。” 她眼神平和,没有其余的想法,乾隆满意:“她戏唱得不错,过来给你解闷也是她的造化。” 第488章 乾隆张氏76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然后拿着汤勺舀了个鱼丸。 乾隆:“你既喜欢她,就进个位。”说着叫李玉去将莞答应变成了莞贵人。 既能哄了姩姩开心,那也算是个有用的。 于穗岁不想说乾隆的心思,她自顾自的祭自己的五脏庙。 李玉去跑这一趟,对于皇上现在时不时的抽风行为,他已经能视若无睹了。 莞答应晋位莞贵人,喜不自胜,这皇贵妃真好啊。 李玉见着莞贵人感激涕零的样子,回去后也能说给皇上听。 等到第二日,大家都知道,莞贵人得了皇贵妃的眼,一下就升了两个位分。 皇后端着药,心里也没有了想法,她以前还想着跟皇贵妃别个苗头,争个名头。 如今已经歇下了这个心思,她如今最紧要的还是生个阿哥。 争这一时长短有什么意思,这皇贵妃多年承宠,她一点音信也无,多半是有什么隐疾,这样看来,也不足为虑。 皇后从一个极端,进入到另一个极端。 这个时间一直持续到乾隆十年,皇后有孕。 漫长的求子生涯,叫皇后的心气都磨平了,只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涌现出无限的希冀。 这几年于穗岁是乾隆的掌上珠,心里肉,过的潇洒又肆意。 皇太后见了,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收心了,可是每次选秀,这宫里时不时的添的新人,还有皇后推出来的令嫔,皇上还是那个来者不拒的皇上。 她心里叹息,这皇上啊,演戏之功底跟他的阿玛是不相上下的。 “太后娘娘,令嫔来给您请安了。”姑姑小声道。 皇太后出了一张牌,头也没抬,“叫她回去。”皇太后不想管这些事,这几年,她的心思也淡了很多,乾隆后宫的事,乾隆自己去操持。 她这个额娘,早就事颐养天年的年纪,少操心,多保养,她这争取多享受几年。 “你最近跟皇上怎么样?”皇太后问。 于穗岁抬眸,“就跟往常一样啊。”乾隆这这几年演得越发的真了,她这个皇贵妃如今是天下皆知的宠妃。 皇太后:“你跟贵妃之前排的戏,莞贵人练得如何了?”那贵妃这些年倒是找着点事做,这戏本子写得虽然言语直白,可故事倒是有看点。 “估摸着差不多了。”于穗岁推牌,她赢了,手一伸,“太后,钱!”这几年日子风平浪静的,没有了皇后搞事后,这后宫一下就沉寂了下来,乾隆满意的不行。 “给给给!”皇太后从手上脱下一个镯子,道:“再来!” 皇太后的不见令嫔,令嫔心里也有数,她主要是想要见见这个后宫里最为神秘的皇贵妃。 如今年节,皇贵妃都是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这满宫里只有几个人能见皇贵妃。 令嫔笑着谢过姑姑后,扶着自己宫女的手离开。 “娘娘,皇贵妃娘娘是真的有那么美吗?”宫里都说皇上惊艳于皇贵妃娘娘的美貌,学汉武帝筑金屋娇藏。 令嫔摇摇头,她以前在皇后宫里学规矩的时候也侧面的打探过消息,只是没有人说。 后来见着了高贵妃跟仪妃之后,心里就没有底了,高贵妃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那一张芙蓉面,不说是天姿国色,可也是少见的美人。 仪妃更不用说,那张脸,清冷出尘,垂眸看你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个凡人。 宫里都说皇贵妃比她们都要更好看,令嫔不知道要怎么好看,才能有如今的盛名。 她伺候皇上的时候,曾经见过那成堆的画轴,据说都是皇上画的皇贵妃,她想去打开看一眼,可是没有那个胆子。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想起皇后说的话,一号叫她尽心伺候皇上,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的隔壁是舒嫔,是宫中有名的才女,本想着跟她交好,可是她是个清高傲慢的,只跟婉嫔交好。 如今宫中的派系分明,皇后、皇贵妃跟贵妃、纯妃跟嘉妃、仪妃、舒嫔婉嫔、还有生了五阿哥的愉嫔。 这些都是能念出名字来的,大多数皇上曾经或者现在的宠妃,令嫔本是对自己也有信心,她那张脸,不说倾国倾城,可也是少见的清纯美艳。 只是皇上只第一回见面有两分喜欢,之后见她,也感觉是平平,所以她是越发的对皇贵妃好奇起来了。 什么样的女人,能叫皇上捧在手心里十年了,还如珠似宝。 早就知道自己要进宫,知道自己要伺候皇上,这样魏家才会有能重新复起。 舒嫔跟婉嫔下棋,提起令嫔,觉得她有点钻营,“也不这家里是怎么教的,这小小年纪的,一肚子的心思。”舒嫔是不太喜欢令嫔的。 婉嫔瞟了一眼舒嫔,她这几年倒是真的稳了下来,“管她做什么,又不是你。”讨好皇上罢了,宫里有几个人不讨好皇上的。 “就是瞧不惯,她日日来,夜夜来的,我都不想见她,可又不能真的撕破脸皮。”舒嫔说起来就气,谁叫人家是皇后宫里出来的,皇后又是她姐姐的姑子。 这里面弯弯绕绕的,舒嫔真的是不想管。 入了这后宫,规矩一堆就算了,如今这亲戚往来还是一桩麻烦事。 婉嫔也没有办法,谁叫她们这些贵族们,你嫁我嫁,我娶你家的,这不是兜兜转转的变成了一家的。 “时间久了没准就放弃了。” “她会!不说瞧不起她,她长得好看,去皇上面前晃悠啊,在我这晃悠算怎么回事!我能把皇上让给她!” 她自己得皇上的宠爱都是有限的,还能将皇上这块到嘴里的肉让给她,想都别想,她的孩子还没有着落。 舒嫔真是瞧着令嫔就烦。 婉嫔无计,只得安慰几句,又请了她吃酒,才算是将这个事过去。 于穗岁跟皇太后打完牌回去,乾隆就坐在廊下等于穗岁,微风拂过,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皇上今儿有空了?”于穗岁调侃他,不陪他的美人了。 乾隆习惯将于穗岁搂在怀里,捏了捏于穗岁的脸,“谁也没有你重要。”不过是图个新鲜,长得倒是乖巧,可是眼底的心思那是一览无余。 还是姩姩好,这十年如初见,清澈见底的眼眸,纯粹自然,宫廷生活并未叫她移了性情。 于穗岁听着乾隆这样的话,耳朵竟然已经有了两分习惯。 乾隆习惯的亲了亲于穗岁的额头,问:“姩姩可想要个孩子?” 第489章 乾隆张氏77 于穗岁雷达小天线立刻升起,乾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事来。 “皇上,我还年轻。”于穗岁用手戳戳乾隆的胸膛。 乾隆含笑,“知道,你最是年轻,只是姩姩,你我多年都无子,我听闻民间有带子的说法。”姩姩一直没有孩子,他心里也遗憾。 如今皇后有孕,他的担心更甚。 带子带子,带你个大头鬼。 “不要,我不需要养别人的孩子!”于穗岁的话斩钉截铁,她是疯了才会给人养孩子,她又不是没有事做。 本来咸鱼摸鱼完成工作就好,还要人为添加工作量,于穗岁恨恨地在乾隆的虎口咬了一口。 “你狗啊!”乾隆抽回手,敲了下她的额头,“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乾隆话一落,得了于穗岁一记‘爱心’大套拳。 “不养不养,不养!”真是个祖宗,一旦不如意就拳打脚踢。 于穗岁得了结果后,才假装装叹息道:“皇上,母子分离本就有违孝道,皇上当初也吃过这样的苦,到了自己的孩子,你真能忍心。” 这话一说,乾隆心里一酸,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又想起额娘说的,她当时为着养在自己膝下跪求先皇后跟皇考,可是皇考冷漠寡情,将一切都推到先皇后身上,后来还是先皇后容情,将她跟耿氏安排在了相邻的院子。 皇考是个薄情寡义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年氏跟和他们的孩子,当初若不是皇玛法看上他,进了宫里读书,后来这些,怕是真的如了皇考的愿。 于穗岁当然知道乾隆不喜欢他爹,还是那种很不喜欢的那种,人能去亲自给先皇后上香,就是抽不出时间去看看他爹,都是叫人代上。 “罢了,罢了,你还是那样心善。”乾隆觉得不是于穗岁真的不想养,她只是太过善良,不忍分离人家母子。 于是乾隆又颠颠的过去搂着于穗岁亲昵。 过了两三日,高轻鸢风风火火跑过来,对着于穗岁就抱怨:“妹妹,你说皇上哪里抽筋了,问我要不要养个公主?” 养什么养? 她自己有女儿,她才不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说起这个,高轻鸢心里一酸,她女儿这辈子可能是不会跟着她这个不争气的额娘了。 哈? 乾隆真的是有大病。 “他又看上了哪个王爷的女儿要弄进宫来?”于穗岁问。 高轻鸢捶了两下桌子,柳眉倒竖,“不是他看上了人家的女儿,是哪个和亲王夫妇发疯,想要将高侧福晋跟一个格格的女儿送进宫来给和婉做伴!” 伴你个大头鬼,高侧福晋的女儿叫她养,吴库扎氏的皮痒了。 皇上也是脑子被人灌了浆糊。 于穗岁啐了一口,“他们俩真是癫公颠婆。”这两年也是好笑,和亲王在朝堂上拳打脚踢朝臣以此来自污,乾隆顺水推舟毁了和亲王的名声。 和亲王福晋倒是消停了不少现在除开年节一般不进宫,也不跟之前一样给这个那个递牌子了。 没想到人家先放个大的。 这就是自己的女儿折了进来,所以府里的女儿都要给送了进来。 高轻鸢喝了一大口茶,忿忿不平:“皇上竟然想要我养高侧福晋的女儿!”她真的是觉得皇上有病,她跟高家现在的关系都这样了,她竟然以为她只是生气,不是记仇。 于穗岁跟着骂了两句,“拒绝他!” “说了,只是感觉皇上还是有点心思。”这才是烦的,她第一次觉得皇上的关心,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于穗岁道:“不管,你只要咬定了不养,皇上也不会拿怎样。”乾隆大概率是到了年纪了,毕竟他三十五岁了,这三十五岁的男人,在清朝也是上了年纪了。 再过上两年,大家都是抱孙子的年龄了。 高轻鸢:“肯定不养。”她又不是疯了,养自己讨厌的人的女儿,即便现在已经放下了,只是家里人的态度,跟高侧福晋的态度,她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如今这样,大家互不干涉,没有往来才是最好的。 吃了半盘子点心泄愤后,又喝了两杯茶,高轻鸢幽幽道:“这狗屁建议,真叫人跟吃了屎一样。” 恶心。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把这狗屁建议听进去的。 于穗岁赞同的点头,乾隆之前问她还当是发疯,这给高轻鸢抱养高侧福晋的女儿,这个建议不就是脑子里装了屎才能接受。 乾隆自己也后悔了啊,他真的以为高轻鸢是跟高家闹矛盾,毕竟这世上哪有真的记仇的女儿。 他一直以为高轻鸢跟高家就是这般,只是和亲王进来说,不过是两个女儿,这放到宫里来,花不了什么,而且高轻鸢跟他年纪相仿,以后老了膝下无子,这以后于奥怎么办? 他也是全心全意的为着她想,想着养个女儿,说不得能带个孩子来,以后也算是有个保障。 那边皇太后也是对着裕贵太妃说的话,满头黑线。 “你确定?”皇太后再次询问,这耿氏是没有毛病吧,这要再送两个孙女进来养。 着进来的孙女是什么命运,她难道不清楚? 裕贵太妃低眉垂眼,“是,和婉一个人在宫里也孤单,弘昼他们夫妻只是担心女儿。”她愿不愿意有什么办法,这不是皇上说的,弘昼再是不舍也得将女儿送进来。 进宫的格格,是为着什么,她哪里不知道,以后和亲蒙古,以后要怪就怪皇上,她们的阿玛额娘都是待宰的鱼俎。 皇太后见状,这几年耿氏真的是越来越乖戾,人也越来越阴郁。 “你决定了就好。”皇太后真的不想多说什么。 裕贵太妃说完之后,简单的再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 和钰瞪着大眼睛,吃惊的问皇太后,“玛嬷,裕贵太妃她是不是不太正常啊?”这送女孩子进来做什么啊? 之前她以为裕贵太妃疼爱和婉,常常去密太妃那边照看和婉,如今怎么这两个孙女不是她的吗? 皇太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如今和钰也是个大姑娘了,再过两年肯定是要指婚的。 “她是觉得是你阿玛跟玛嬷要她们进宫的。”不用她说出来,就知道,肯定是以为是他们的意愿。 和钰:“可是嬷嬷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啊。”便宜阿玛那边不清楚,但是玛嬷这里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的。 她跟着皇太后这么多年了,早就知道皇太后是真的为了她好,细心教导她跟和锦。 皇太后敲了敲和钰的额头,“我是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人不这样认为啊,人心隔肚皮,这不就是现实的例子。”她有没有不重要,人家认为她有就是。 “哎,可惜了,她们本来能有其他选择,如今这样...”和钰叹了一口气。 皇太后:“小小年纪别叹气,这个事多半你阿玛也已经知道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弘昼跟耿氏是有七八分相似的,这都钻了牛角尖。 弘昼自污毁了名声之后,皇上的心思就不再看着他了。 只是这后面的事情,皇太后也说不清楚。 和钰点点头,只是心里还是觉得这和亲王跟福晋有些过分。 第490章 乾隆张氏78 “娘娘,皇后那边动了胎气。”秋芹脚步匆匆的跑进亭子里,满头大汗的。 高轻鸢眉头一皱,忙问:“严重吗?”这皇后这几年倒是有了前世的影子,端起了架子来,做了一个贤后,皇上也越发的满意。 秋芹胡乱摸了一把脸,声音有些轻颤,“皇后娘娘下红了。”这皇后怀孕的消息出来之后,她们是能有多远离多远,连着请安,娘娘都不去了。 高轻鸢站了起来,“皇上去了?” “已经在路上了。”秋芹紧张,这皇后时隔几年之后,才又在怀孕,她害怕皇后又用这事来诬陷娘娘。 前几年那个大公主的事,明明是皇后胡编乱造,皇上是扫了尾,可是也没有真的给皇后什么惩罚,反而是娘娘,被要求宽容大度一点。 于穗岁抬头瞧了一眼,“走吧。”这个不去也得去,乾隆都去了,她们要是不去,一定是会被拉出来说的。 高轻鸢眉心紧蹙,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皇后如此重视她这一胎,如何会出事。 只是心里腹诽也不能说出来,她直觉这一回是大事。 于穗岁高轻鸢到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太后,行礼之后一道进去。 只见长春仙馆里人来人往,乾隆站在殿里,眉头紧锁,看着宫女姑姑们一盆一盆的水往里端。 “皇后怎样?”皇太后进殿就问乾隆。 乾隆嘴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内室的门口沉默了一会,道:“还不清楚。”太医进去后,只说动了胎气。 可姚太医却说是怒急攻心,才影响到了皇嗣。 皇太后手里捏着佛珠,瞧皇上这样子,怕是有什么不能当着面说的话,心里清楚,这一回皇后可能是又惹了什么事出来。 不怪她第一直觉就是皇后,这真的是皇后这几年只是看着改了,可是这六七年了,和钰那里她还是一眼都没有过来瞧过。 打这里,皇太后就不信皇后是真的改了,只是皇上宠爱姩丫头,叫皇后蛰伏了起来。 想着,余光瞄到站在乾隆身后的于穗岁。 姩丫头心思澄明,只是皇后这人固执己见,别又跟上一回一样,这那自己去碰姩丫头,即便真的是这个孩子有了问题,依着她对皇上的了解,那也是没有用的。 皇太后对皇家天生凉薄是有了解的,皇上是爱新觉罗家里的人,这天生的心性自然是一脉相承。 除了皇权江山,无人能威胁到她这个儿子对她的宠爱。 和钰站在皇太后椅子后,瞧着在一边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和敬,她跟着这个妹妹平日里没有什么接触,如今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默默的递了一张干净的手帕过去。 和敬抬头看了一眼,瘪着嘴巴接过来,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下,还是自己的姐姐好,她哭了这么久了,也只有她看见。 整个殿里没人说话,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或者手。 仪妃来得早,站了有好一会了,脚有点酸,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视线往于穗岁这里瞄了一眼。 皇贵妃这几年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 令嫔终于是见着了这传闻中的皇贵妃,心里那点子自信真的是一下碎到了地上。 不说是皇贵妃是多么的绝美,是她身上那种出众的气质,是宫里的人都没有的,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可是见着她,仿佛跟传闻里的人重合了。 垂下眼眸,她心里琢磨着皇贵妃的年纪,可是想着皇贵妃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比她也大不了太多。 有的人,真的是站在那里,就是视线的中心。 于穗岁觉得自己就不该站在乾隆身侧,这些来来往往的眼神,于穗岁觉得若是能变成实质的,她怕是要被射成个筛子。 大家在殿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太医终于出来说,皇后的胎是保住了,只是以后几个月,皇后要卧床保胎。 乾隆跟皇太后都松了一口气,见着殿里乌泱泱的人,乾隆先打发了回去。 于穗岁是被李玉送回万方安和的。 人散了,皇太后跟乾隆对坐在皇后的正殿里。 “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乾隆按住疯狂跳动的额角,看着跪在地上的伍嬷嬷碧玺等一干皇后院子里的人。 伍嬷嬷哐哐的磕了两个头,哭泣道:“我们娘娘是意外,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她得一口咬死,皇后是意外,不是因为听了皇上要将皇后肚子的孩子抱养给皇贵妃。 只是皇上怎么能这样,皇后千求万求,吃了多少的药才得来这一个孩子,皇上真的太狠心了。 乾隆一听这话,一记窝心脚送了伍嬷嬷,“拖出去,打到她开口为止。”不能打皇后,难不成这几个贱婢还碰不得。 伍嬷嬷咬着牙,不能说,真的不能说,皇后的孩子抱给皇贵妃一个妾室养,滑天下之大稽,可是这个她能说吗,不能说,皇后的孩子必须要保住。 碧玺爬跪在地上,头早就已经磕肿了,乾隆也没了耐心,一起叫人拖了出去。 陈进忠把人都拖到了隔壁的院子里,皇后那里是不能听见一点声音的,直接堵了她们的嘴。 嘴硬的话,那骨头也最好硬一点。 皇太后也生气,手上的佛珠转得飞快,拧眉道:“这一胎可不能再出一点岔子。”皇后有孕本是好消息,只怕她自己给作成坏消息。 乾隆何尝不知道,皇后这一胎是要保下的,只是心里对皇后这安分了几年换来的好脸色,也没有了,“劳额娘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先送你回畅春园休息。” 乾隆心力交瘁,他以为皇后真的是改好了,打皇后怀孕以后,他就派了人盯着,没想到,拦着了后宫里的妖魔鬼怪,可耐不住皇后自己不争气,给气得动了胎气。 这一胎怕是.... 乾隆心里也怨皇后。 皇太后拍拍乾隆的手,缓声道:“我自己回去就是,皇后这里,还是叫她熟悉的人伺候才好,那伍嬷嬷她们还是留着吧。”皇太后心里对皇后这里都有了淡淡的厌恶。 这真的出事了,谁也不说,她们两眼一抹黑,处理起来也是碍手碍脚的。 乾隆憋着气点头,不留着能怎么办? 皇后的那几个贱婢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皇后刚刚稳定下来,这伺候的人能一下给真的换了。 乾隆送走了皇太后之后,在长春仙馆里坐了半个时辰,陈进忠进来后道:“皇上,有个小宫女开口了。” 陈进忠恭敬的将手上的证词呈给乾隆,乾隆见了上面所书。 心里直觉荒唐,皇后她究竟有没有脑子。 他会叫姩姩养皇后的孩子! 真是没有脑子,不要说姩姩不养,就算是真的要养儿子,那也是要去母留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会是皇后的孩子。 皇后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第一选。 他要养,就要给姩姩养一个完全的,没有一点后顾之忧的儿子。 “好啊,好啊,好得很。”乾隆咬着牙,心里的怒火涌上头顶,“查!给朕查,究竟是哪里出来的。” 陈进忠瞧着这证词出来的时候,那是一万个不信,这么简单的挑拨之词,皇后为此动了胎气。 结果还是真的,为了这么两句似是而非的流言,上了皇嗣,皇后,这真的叫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娴妃回去后,心里惴惴不安,忙去了后边的佛堂念经。 第491章 乾隆张氏79 于穗岁回去后躺在榻上,只盼这一次不要跟上一回一样,她只想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春竹端了新的茶来,小声问:“娘娘可是在为皇后的事担心?”皇后娘娘哪里的事,跟她们万方安和没有关系,可是这皇后出事,感觉得利的像是她们。 这不知道流言蜚语又要怎么编排娘娘。 “有一点,你跟程姑姑最近这段时间多看着,别叫人钻了空子。”于穗岁捧着茶碗,合上眼睛,安静的生活过了几年,她不希望有改变。 春竹保证道:“奴婢跟姑姑这段时间一定会仔细约束咱们宫里的人。”哎,刚刚在长春仙馆瞧着,皇上那生人勿近的气氛,她想着皇后这一回,不知道要牵连到多少的宫人。 - 乾隆回了自己的九州请安,直接砸了半个书房。 皇后蠢笨如猪! 李玉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最后沉默不语,希望皇上砸完东西心情好一点。 书房一团糟之后,乾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地上。 皇后竟然会信这样的谬言,不加分辨。 暮色四合,李玉不得不进屋,恭敬的问道:“皇上,可要点灯?” 乾隆声音沙哑,“不了,叫人收拾干净。”说着站了起来,然后袖子一甩,去了万方安和找于穗岁。 于穗岁瞧着坐在床榻上的乾隆,心里一咯噔,这玩意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别跟上回一样,又要她退后一步。 乾隆瞧着头发还微微湿润的于穗岁,拿过春竹手上的帕子,声音低沉,“过来,头发没干。”这如今是要入秋了,夜里降温,这头发不干,容易得头疾。 于穗岁乖巧的走了过去,端了个圆凳坐在乾隆面前,看着乾隆这低气压的模样,心里琢磨难不成,皇后那边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乾隆手上轻柔,“以后可别这样,湿着头发对身体不好。”姩姩她十来年都是单纯天真,皇后却次次紧逼,她都是皇后了,还要如何。 看着那证词,现在静下心来想想,真的是漏洞百出,他不信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会叫皇后真的气急攻心,进而上了肚子。 所以这里面皇后究竟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乾隆不想深想。 夫妻一体,帝后和睦,这几个字,乾隆是在他跟皇后身上看不到半点。 于穗岁挪了一下,小声问道:“皇后的事是怎么回事?” 乾隆停了一下,低声安慰道:“跟你无关,我知道的,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跟姩姩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够乖了。 打晋位皇贵妃之后,只第一年接受了百官命妇的朝拜,以后再没有过,年节为了不抢皇后的风头,都是自己一个人窝在宫里过的。 她乖巧的,叫他心疼。 姩姩这些年受了多少的委屈,乾隆自己心里清楚,明明想叫她自由自在的,可是还是叫她受了苦。 于穗岁诧异,然后迅速的戴上感激的面具,感动道:“皇上。”这一声无限的柔情。 乾隆听在耳朵里,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的姩姩啊。 于穗岁不知道怎么氛围一下就变成了温情脉脉了,只是感觉对她有利,她就反身头就埋进了乾隆的怀里。 - 哲妃那边瞧着令嫔为皇后东奔西跑的,嗤笑了一声,“皇后的人还真是像皇后。” 令嫔,哲妃嘴里呢喃了一句,不过是皇后的狗腿。 舒嫔去瞧过皇后之后,迎来令嫔。 “舒嫔姐姐。”令嫔的姿态放得很低,皇后出了事,令嫔心里慌啊,舒嫔跟皇后是亲戚,这关系天然亲近,她总得为皇后做点什么。 舒嫔头皮一下子就紧了,她怎的不想跟令嫔有往来。 她之前就给自己安排好了自己的一生,生个阿哥,以后出宫养老,不参与宫斗,不跟人拉帮结派。 舒嫔皱眉,客气道:“令嫔好,我还有事,就不留你说话了。”不管令嫔要做什么,她都不管,不参与。 令嫔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里有点难受,确实为了皇后,抬起头来,“姐姐,你亲姐姐是皇后娘娘的弟妹,即便你什么也不做,可在大家认为,你就是皇后的人。” 呵!要拉她上船,舒嫔可不愿意,这宫里的女人,有关系的多了去了,着满蒙联姻,世世代代,这大家仔细一算,都是亲戚关系。 她要是照着祖母的关系算,她还是皇上的亲戚呢。 “魏氏,不要以为这宫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可是手伸太长,我不介意砍了!”舒嫔疾言厉色道,后停顿一下,又警告道:“你那破落的魏家,想必还等着你生子晋位,重振门楣。” 令嫔心里一震,舒嫔这是直接撕破脸皮,可她哪里说错了,着皇后好了,大家才更好,舒嫔的姐姐做为富察家的福晋,这跟皇后本就是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令嫔泫然欲泣,“姐姐,你若是不愿意,就拒绝我就是,何苦牵连我的家人。”自家事自家人知道,自先帝那事之后,她家一下从鼎盛走到落魄,如今只能靠着她,才能有一点可能。 舒嫔难得瞧令嫔装模作样,“这宫里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傻子,令嫔你也别装这一副模样,皇上即便瞧见了,我也还是这句话,你要是光明正大的讨了皇上的欢心,那是你厉害,可是这阴谋诡计算计到了我的身上,我管你还是你家,我能打着谁就算谁。” 说完将令嫔一推,她刚刚余光可是扫到了一片明黄的衣角,呵呵的两声,幸亏她眼尖。 令嫔顺势倒地,本以为舒嫔怎么也还得出来,没想到人院门一关,根本不管她是不是摔倒在地上。 宫女小心翼翼的扶起令嫔,抱怨道:“这舒嫔娘娘也太不识好歹了。” 令嫔心里也同样认为,只是手刚刚撑地,令嫔疼得直冒冷汗。 乾隆转身就走了,李玉跟在后边,这令嫔的位分可能也是到头了。 宫里的女人心思真的是多,这魏氏不愧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 乾隆给魏氏直接下了个定义。 右边假山后的仪妃看得津津有味的,这皇上的后宫,如今是又要热闹起来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仪妃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笑着道:“以后咱们可就不无聊了。” 皇后现在学聪明了,知道培养狗腿子了,自己不上场了。 坐在树上的婉嫔瞧着仪妃离开,心里叹道:又要起风了。 第492章 乾隆张氏80 皇后昏昏沉沉的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孩子孩子还在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忙叫人进来。 伍嬷嬷忍着疼,一步一挪的到了内室里,半跪在脚榻上,“娘娘,一切都好。”伍嬷嬷并不知道,陈进忠将她们分开审的,这世上没有几个嘴硬到不怕死的,长春仙馆里的小宫女早就开口将一切都抖落清楚了。 皇后听了这句话,心才真正的落到实处,“劳嬷嬷费心了。”她刚刚看嬷嬷走路的那个姿势,心里清楚,皇上必定是对着嬷嬷用刑了。 皇上还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给她。 眼角的泪水滚滚落下,没入枕头里,她只有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一定要是阿哥。 想到这里,皇后又想起早夭的永琏,她的儿子,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她。 伍嬷嬷小心翼翼的给皇后擦了眼角的泪水,低声安慰道:“娘娘别哭,现在富察家里也起来了,不再是前几年一样了,皇上多少会有所顾忌。” 今日不同往日,傅恒大人已经得了皇上的信任,日后的前程似锦,皇后身后也算是有人撑着了,不再是前几年一个人摇摇欲坠的强撑着。 皇后本来七零八落的心也被这话给安慰到了一点,她现在不是几年前无依无靠的那个皇后,任由皇上抬一个民女汉女出身的张氏做上皇贵妃却无能为力的那个皇后。 如今她富察家蒸蒸日上,大女儿又养在皇太后身边,她这几年忍着母女之情不敢亲近她,就是想要皇太后心疼她,叫她留在京城。 想着京城,皇后脑里灵光一动,富察家,若是女儿嫁回富察家,这富察家以后也多了一层保障。 只是这事还得细细筹谋。 伍嬷嬷见皇后盯着帐顶不说话,还以为她心里难受,摸了摸皇后的额头,“娘娘,你也别忧心,如今一切都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等阿哥出生了,一切都会好。”若是皇后生下阿哥,这真的是否极泰来。 一切都要等到孩子出生,皇后抚摸着自己显怀的肚子,忙问:“嬷嬷,太医怎么说?”她的孩子可不能有一点事。 伍嬷嬷低头,慈祥的看着皇后,“娘娘,太医说日后只要好生静养,就没有什么大事。”说罢又道:“娘娘,奴婢一点愚见,娘娘为了这个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这不能半途而废,这段时间娘娘就先卧床休养,一切都等孩子出生了再说。” 她不能实话实说,若是皇后心急,这又伤了龙胎怎么办。 皇后知道伍嬷嬷是真心为她好的人,又想起自己这几年为了要一个孩子,吃了多少碗的汤药,那苦涩的滋味,这个孩子得来不易,她必须平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那皇上那边?”皇后问这话嘴里艰涩,皇上是真的想要将孩子抱给皇贵妃养吗? 她如今才算真正的看清楚皇上,他就是一个色令智昏的昏君,他不尊礼法,不顾规矩,企图让嫡子长于小妾之手,为的是什么,皇后心里有数。 皇贵妃多年无子,皇上是想要给皇贵妃一个保障,她瞧着,忍不住悲怆的心,潸然泪下。 伍嬷嬷心疼啊,皇后娘娘的日子真的是太苦了,可是她还是要劝:“娘娘,咱们忍一时就好,不能多思多想,你要想想,你还有富察家,皇上不会糊涂到那个地步的,咱们好好的生下孩子,日后就好了。” 皇上应该不会再将孩子抱给皇贵妃养了,这要是再来一回,这孩子不一定能保住,还会叫皇上名声受损,皇上应当是不会再做什么了。 皇后握住伍嬷嬷的手,泪眼婆娑,“嬷嬷。”她要好好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伍嬷嬷也没有忍住,两人抱头,痛哭流涕。 碧玺在外间听着声音,也没有进去打扰她们母女情深,只是想这皇后这个孩子还是要生下的好,她这段时间必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不然都对不起她挨的这十个板子。 过了七八天,皇后那里一切风平浪静,高轻鸢原本嗅到的阴谋的味道,突然间就消散了,不过她还是不信,就这么就算了。 “再仔细查查吧。”高轻鸢捧着茶碗,看着院里的树,已经有些树叶染上了浅黄,再过不久就要凋落了。 秋芹姑姑劈丝的手不停,抬起头来,回道:“奴婢会再仔细查的。”她也是不信的,皇后多年作妖,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回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悄无音信,她们心里都不踏实。 娴妃在佛堂一跪就是好几天,每日虔诚的跟佛祖念经,等了这些天见没有什么动静,便也放下心来。 哲妃瞧着娴妃的姿态,这娴妃念经,那可是少见的事,只是大家往日不关注,这娴妃前脚托人去岫云寺添了香油前即便是说求子,哲妃还是闻到了一丝异常。 这娴妃多年求子,大家都知道的,只是这个求子,娴妃往日里都是要选个好日子好时辰的,翻了翻黄历,又遣人去钦天监问了问,哲妃笑了。 娴妃这狐狸的尾巴还是晃了一下。 姑姑问:“娘娘可要?” 哲妃写字的手一顿,“不用,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能做,她的女儿还没有出嫁,她不能做一点错事,不能叫皇上心里有一点不满。 宫里的事情知道就行了,不牵连到她就好,如今这么多年了,她知道,自己那点手段,在皇上那里是无所遁形的,当初认为自己手段高明,不过是做了皇上手里的刀。 皇宫是一座将人逼疯的牢笼。 哲妃心里积郁多年,只能靠读书写字缓和,她要等,等到大阿哥封王,等到她的女儿留在京城。 - 舒嫔那边跟令嫔算是正式撕开脸皮,傅恒的福晋叶赫那拉氏到了宫里,见过皇后之后,又过来跟她说话。 “妹妹。”叫了一声,叶赫那拉氏叹息一声,一水岸也不好说什么。 舒嫔柳眉倒竖,“姐姐若是来劝我的,那免谈。我自己在宫里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帮不上忙,也别干涉我处理这些。”说着她又觉得有必要跟叶赫那拉氏说清楚明白。 第493章 乾隆张氏81 “姐姐,这宫里可不兴拉帮结派,这要是真这么做,那就是跟朝堂上结党营私是一个意思,你读书也比我多,这是个什么罪名,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的。” 舒嫔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进宫,又不迭皇上宠爱,一个月能见两回,那都是皇上的恩赐了,她都已经摆正好了自己的心态,只想生个孩子以后好出宫养老。 这令嫔扯着皇后的大旗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都是躲着不见的,这一回实在是算计太过了,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赫那拉氏脸色一变,“哪有你说的这么重,你跟皇后关系本就应该亲近点,何苦叫那令嫔占了先。”皇后是傅恒的姐姐,她又是自己的亲妹妹,这关系怎么也斩不断的。 舒嫔听得这话,面沉如水,“姐姐,这话是你该跟我说的,皇后是的姑子,我还是你的妹妹,亲妹妹。”说着最后一个词特意强调,眼一横,又指责道:“姐姐,你不知只为着自己想,不帮我想想。” 说着舒嫔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哭着道:“姐姐,你要知道皇后跟富察府不一样,你是傅恒的嫡妻,生有子女,可我又什么,自进宫以后,就是夹着尾巴做人,这个不能得罪,那个不能说的。” “你自己睁眼瞧一瞧,我过的什么日子,皇上宠爱皇贵妃,一年里大半年都在皇贵妃那里,剩下的日子,皇上要休养生息,还有满宫的嫔妃要争要抢,我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姐姐你自己也琢磨琢磨。” 不是要指责皇贵妃,她跟婉嫔待久了,也知道这事只能怪皇上,怪不到皇贵妃身上去,人长得漂亮,脾气好,人也好,皇上喜欢是正常的。 就像她养了几只猫,可是最喜欢的还是那只狮子猫,脾气又乖又会撒娇。 叶赫那拉氏被舒嫔这样一指责,心里也不好受,脸上也带了点不满,“我是你姐姐,难不成真的是想叫你过的不好,我只说叫你面上过得去就好,可你偏生要撕开这面具,你也知道你是个嫔,她是皇后,日后若是给你穿小鞋,你就好了!” 妹妹也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她能不知道皇后靠不住,可是再是靠不住,这面子上也要光鲜亮丽,里头一糟,那也是只能是自己瞧着。 舒嫔哼了两声,疾言厉色:“姐姐也何时这般天真了,我去讨好皇后,真的能落得好,你不了解你这个皇后姑子,跟你的那个婆母是如出一辙,简直就是第二个她!” 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姐姐隔得远,瞧不明白,可在宫里久了的人,但凡是有点心思的人,哪一个不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不是皇贵妃,人是真的不争不抢,皇后可是喜欢装出贤良的模样来忽悠她们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得皇上新鲜,那小半年皇上来的勤,她可没有少受皇后冷眼,也没瞧着她们是有亲戚关系就对她少一个冷眼。 舒嫔认为跟叶赫那拉氏说不通,直接将人赶走了。 人走了以后,舒嫔自己抱着软枕在榻上哭了一圈,姐姐,姐姐也是别家的人了。 婉嫔是被舒嫔的宫女给拉过来的,瞧着眼眶红肿的舒嫔,她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再哭一会吧。”想哭就哭吧,能哭也是一种好事。 舒嫔憋着嘴巴,“婉姐姐。”她真的很难受,姐姐跟以前不一样了。 等舒嫔安静下来以后,婉嫔才道:“你姐姐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本是亲人,最后变成了亲戚。 “知道,可是难受。”她知道,可是心里还是很难受,只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 “你是自己一个人的,最后也要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婉嫔想起自己的家人,她被打包送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们之间的亲缘到此为止了。 皇上那也是她最后的运气,她那一天真的太难过了,糊里糊涂的喝了那一碗燕窝,可是那里面加了东西,若是皇上当时喝了,那也就没了皇上。 相生相克,皇上那一日可是吃了别的,若是一碗燕窝下肚,可能大罗神仙来都拉不回。 那是她的运气,从此以后,她过上了好日子,也跟皇上承诺的那样,她一直平安悠闲的在后宫里生活。 离开家里的那天是不是下雨了,她回忆起来只觉得自己脸上有雨水的味道。 “你还年轻,不要陷在这里面,过自己的生活,好好的对自己。”世上的人,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要好好的爱护自己。 婉嫔早就跟自己和解了,父母亲缘浅薄,是她的前半生,可不能只困在里面。 舒嫔不太能懂,她只觉得婉嫔说的很虚幻,她不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只是有人陪着她,她的伤心难过很快就过去了。 于是没等到后续,反而见着乾隆愁眉紧锁的来了万方安和。 “你看看。”乾隆将一叠证据递给于穗岁。 于穗岁结果一瞧,都是跟乾隆的后宫有关,这个人做了啥,那个人算计了什么。 看完,发现没有她,也没有高轻鸢,于穗岁知道,乾隆抽走了相关的,“皇上,这不是应该习以为常。”宫里的生活太无聊,人总得找点事做。 她们能做什么,琴棋书画,可是这宫里的嫔妃有几个是真的学了这些,都是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 毕竟宫里的宫女是不允许认字的,跟太监不允许读四书五经一样。 乾隆头疼,他这个后宫真是卧虎藏龙,若是换成男子,说不得还嗯呢个在朝堂上争得一个位置。 “就没几个安分的。” 于穗岁支着下颌,歪着头,笑着看着乾隆,“皇上,我也是个不安分的。” 乾隆被于穗岁这话一堵,伸手捏捏她可爱的脸,“你不是,你就只作我一个人。”姩姩从来不管这些,她作,她闹,从来只对着他一个人。 “这宫里再没比你更好的人了。”乾隆心里一软,这宫里幸好有她,若是没有她,他不能想,光是一想就觉得难受。 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是真的,是不戴面具的,她狡黠,偷了他的心,却不愿意给他一颗心。 于穗岁对于乾隆,也快真的接近要撕开乾隆戴在脸上的面具了。 第494章 乾隆张氏82 又过了三五日,乾隆将手里的证据翻出来再看了一遍。 娴妃成了那嫔。 那拉氏昏倒在宫女的怀里,心里的那点侥幸也烟消云散了。 皇太后瞧着,这一场虎头蛇尾的大戏,心里烦躁,又见乾隆处理事情不干不脆,索性就直接不管了。 乾隆解释道:“额娘,那拉氏毕竟是皇考所赐,还是得留一两分脸面。”其实那拉氏本来就是制约皇后的棋子,可是她手伸太长,竟然往万方安和来。 吴库扎氏那边她也有所联系,乾隆转转手上的扳指,那拉氏终究是逾矩了。 太后心里哼了一声,叹道:“你所言极是,那拉氏毕竟是先帝为你选的侧福晋,还是留点体面。” 先帝? 太后心里冷嗤一声,她这个儿子能听先帝的话,没见给先帝去上炷香。 乾隆心里也犹豫,最后还是添了一句:“那拉氏以后就送回宫里,无召不得出。”还是关押起来好一点,省得再兴风作浪。 皇太后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个决定,好上一分,只道:“这是你宫里的事,我年事已高,也帮不上你,只你自己决定了就好。”说着又叹息了一声,道: “如今我也就只担心钰丫头跟锦丫头,她们年纪也大了,只盼以后能常常见面。” 怎么常常见面,当然是留在京城。 乾隆眼里闪过深思,只是想着额娘,他心里还是软了,“我知道了,和钰我也没想过叫她远嫁,和锦也乖巧,都是留在额娘身边孝顺。” 得了这个承诺,皇太后的心总算是舒爽了一些,也就跟乾隆又母慈子孝的聊了小半天的戏。 最后乾隆被皇太后打发去找于穗岁。 正在欣赏宫廷秘画的于穗岁:我谢谢你了。 “姩姩?”乾隆抱着于穗岁,胸腔里涌出无限的柔情,他最近这段时间频繁的展现出跟以前不一样的行为,可在她眼里也是正常的。 乾隆自己知道的,他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真人君子,甚至他心里跟面上都是两个极端,他并非喜欢当一个叫人盛赞的明君,他喜欢当昏君,喜欢酒池肉林。 可是他不能,这大清的江山,是他的象征,也是他的枷锁,过了最开始的那几年,他直觉自己的内心越发的疯狂。 于穗岁回头,娇笑:“皇上,你的面具要掉了。”语气慵懒,眼里的好奇达到了顶点。 乾隆面色一滞,旋即又恢复正常,“你真的想见?”是真心,还是只是嘴上说说? “皇上,见你,比见现在的你要有意思。”人都是有窥私欲的,不然明星的八卦怎么能有那么高的热度。 于穗岁自己也是有的,她就想看看乾隆的皮下是什么鬼。 乾隆的手转着于穗岁的青丝,她眼里是真诚,她是真的想见他,原来她不喜欢真人君子。 不喜欢翩翩公子。 他的姩姩啊,真的是个宝。 - 那嫔继降和褫夺封号之后,又被送回宫幽拘。 高轻鸢看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上辈子的继后,这辈子就这般提早了几十年下线。 看来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次他选择了处理。 高轻鸢坐在廊下,听着风声,心里想着想着就哭了,不知道是为了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伺候高轻鸢的人,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安静的坐在摇椅上,手边还放着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茶水,可是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跑出来。 无声的哭泣,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她真的很难过。 秋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脸庞。 转眼就是大雪压枝头的隆冬时节。 大公主的婚事也定了下来,西林觉罗家里的人,喜欢读书,是个标准的读书人。 和钰瞧着,看了看他的身板,如青竹一般清瘦,她非常的满意,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估摸着自己一拳是能打到他的。 皇太后的心也落了一半下来,拉着于穗岁去打牌。 心情极好,指着和钰道:“瞧瞧这丫头就是胆大。”说的是和钰请人家出门去玩耍。 于穗岁也笑着,附和:“胆子大好,这才不容易被人欺负。” 和钰嘴角挂着笑,感激的看着皇太后,“玛嬷疼我。”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嫁娶蒙古,太远了,她一点依靠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贪生怕死,又好逸恶劳,喜欢享受,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做不成大事,只能依靠着皇太后,给自己找一个相对来说不那么难以接受的出路。 她来了这里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了在现代的那种,一夫一妻制的想法,那样的想法在这里离经叛道,是伤天害理,她反抗不了世俗,只能当一个极其普通的,顺从于环境的人。 皇太后看着在一边有点羡慕的和锦,安慰道:“锦丫头也别伤心,玛嬷也会将你留在京城的。” 和锦感激的点点头,略有几分害羞,“玛嬷,我还小。”她还小,说这个还是有点羞涩。 皇太后:“是是是,你还小。”锦丫头确实还小,过上几年再说也不迟。 皇太后现在固定的牌搭子就于穗岁跟两个孙女,她以前还会跟太妃们一起打牌消磨时间,只是时间一久,人家的钱也是有数的,不能赢,人家久了也不来了。 皇太后给人送了东西过去,也就减少叫她们过来了。 皇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靠着枕头,知道和钰留在京城,心里也是高兴,只是可惜不是富察家。 如今富察家里的下一辈,她哥哥的孩子,也还算是可以,若是真的嫁回去就好了。 伍嬷嬷端着燕窝,一勺一勺的喂着皇后,心里高兴:“娘娘,日后公主就留在京城了。”这大清的公主有几个留在京城,都是送去和亲的命。 如今她们娘娘生的大公主,也算是得了个好的前途。 皇后叹道:“若是回了家里,那才是真的好。”哎,只是如今已经成了定数,只盼着以后和钰多跟外家往来。 伍嬷嬷一愣,又劝道:“娘娘,这是开心的事,何苦又要加上这个,几个公主能得皇上这般看重。”留下就是侥天之幸,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想法。 第495章 乾隆张氏83 皇后心里还是遗憾,这高兴也淡了两分。 伍嬷嬷心里叹道:皇后这是又钻了牛角尖,她如今真的是绝望了,这一波又一波的。 哲妃那边是见着了和钰的结果,心里对自己以后安分守己换和锦一个留在京城的机会那是更坚定了。 婉嫔则是带着舒嫔,围炉煮茶了。 俩人都是边缘人物,也都没有在乾隆后宫里成为中流砥柱的想法了,只想好好的将自己的日子过下去,如同已经佛了的纯妃跟嘉妃。 那两人也一心认定目标,坚持多生几个孩子,以后出宫养老去。 唯有仪妃,她发现在宫里这么多年,仇没报,事没做,整日倒是东家走西家串的,就是没个结果。 令嫔眼睑舒嫔不行,转头找上了仪妃,这个美貌在宫里前三的女人,至今还能时常见到皇上的人。 仪妃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你说谁来找我?”仪妃怎么也不信,这皇后的人来找她? 皇后知道吗? 宫女低着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是令嫔娘娘,人已经在外候着了。”她是今年新来的,仪妃的宫女永远是到时间就出宫嫁人,从来不强留在宫里。 所以仪妃这里的宫女在内务府那边,是个极好的去处。 仪妃的手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那叫她进来吧。”皇后身边的人真有意思,这前边的碧玺,中间的秀贵人,后边还有个令嫔。 令嫔说来也是个少见的美人,雪肤花貌,眉黛青颦,只是这心思浅薄,却不自知,仪妃想着都觉得失笑。 这比她以前还不懂遮掩,也不知以后能否成气候。 令嫔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见仪妃一派风流的斜卧在榻上,半点并没有嫔妃的庄重,心里顿生两分不喜。 皇宫里是历来最重规矩的地方,仪妃这般姿态,一点也没有皇家的仪度。 只是如今她位卑,人言轻微,这还是不说得好,施施然行了一礼后,仪妃也不叫她起来,就这样半蹲着。 仪妃又不是眼瞎,如何瞧不出刚刚令嫔眼里的不喜,她撑着下颌,灵动的双眸在令嫔的身上转悠,她还以为令嫔能有两分的,没曾想,这也不过是皇后教出来的奴才罢了。 这宫里是最不缺奴才的,这令嫔啊,也就到这个程度了,皇上也不过是一时新鲜。 “起来吧。”仪妃的声音冷淡,又给了宫女一个眼神,宫女心领神会,立刻出去端了茶进来。 令嫔坐在绣凳上,双手交叠在膝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谢娘娘赐坐。”位置低,就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忍气吞声,还是要上高位才是。 仪妃含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令嫔这是才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好在宫女端了茶进来,她接过后浅浅的喝了一口,苦得眉毛都拧成了麻绳。 “好喝吗?”仪妃浅笑着问道。 令嫔艰难的咽下一口,点头,“娘娘的茶哪有不好喝的。” 仪妃笑得越发的明艳,“是吗,那你都喝了吧。”不枉费她这加了黄连的茶。 黄连水是之前煮的,她前些日子爱吃肉,嘴里长了两个小泡,太医开了这黄连汤,她喝着心里难受,结果今天这令嫔自己撞上了。 令嫔脸上的微笑几乎快维持不住了,她皱着眉,低下头,这是仪妃给她的下马威。 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令嫔终究是将这杯茶给喝完了,忙拿出帕子擦擦嘴角。 仪妃的笑容倒是不变,只是语气有些耐人寻味,“你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只是这魏家啊,没把你养好,这嫔妃不像嫔妃,奴才不像奴才的。” 穿上了绫罗绸缎,还是有种小家子气。 令嫔脸色一白,泫然欲泣,“娘娘何苦这样作弄我后,还要拿我娘家来编排。”魏家如何,那也是她们自己家里的事,仪妃未免管得太多了。 仪妃看了看自己的玛瑙甲套,又瞧了眼令嫔身上的穿着,衣裳是宫里平常的衣料,头上的珠钗都是前几年的款式,皇上真的疼她,竟然叫她吃苦耐劳。 “你魏家有什么好编排的,先帝时期犯了大错,成了破落户,包衣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进宫不就是为了争皇宠,生下阿哥,重振你家门楣的。” 这稍微有心,就能知道的消息,魏氏不过是魏家专门调教出来给皇上准备的女人,这一举一动都是照着之前的喜好教的,可惜的是,她这个姿态,应该是最受先帝喜欢。 皇上喜欢皇贵妃那种,千娇百媚,风姿绰约的女子,不是这个杨柳细腰,毫无起伏的身形。 魏家真的是落魄了,这连皇上的喜好都弄不清楚,还要依葫芦画瓢的培养一个跟谦太妃有几分相似的女儿出来。 谦太妃像谁,像年贵妃啊! 这皇上应该不喜欢年贵妃吧,以她的了解,皇上可不是什么大气的人,这年年的祭日就能看出点东西来,只是没有人说破罢了。 毕竟年贵妃已死,后继无人,年家也是镜花水月,一场梦。 令嫔被说中心思,脸上无光,恼怒得来的目的都忘了,只低着头,哭得梨花带雨的。 仪妃没有劝说,没有安慰,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一个姿势,欣赏令嫔哭泣时的仪态。 等人声小了,仪妃还要来上一句,“声大点,继续啊。”平静的生活使人无聊,看人现场表演哭戏也是可以的。 令妃被这话一气,双唇紧咬,悲愤交加,眼睛直直的盯着仪妃。 仪妃浑不在意,心情颇好的欣赏着自己的手,又特意伸出去在令嫔眼前晃悠,“令嫔,你若是不来,这什么事也都没有,先撩者贱,你这汲汲营营的,身上戴的还是几年前内务府的东西。” “说皇上疼你,宠你,可没见你身上有半点时兴的东西,连皇贵妃身边的丫头都比不得,这说出去,谁信你是个嫔妃,怕不是还是那个给皇后梳洗的丫头。” 皇后那人最是小气,这能送令嫔上龙床,那也是深思熟虑的,这令嫔看起来没有家世,人长得还不错,是个可以拿来用用的棋子。 只是,皇后那边怕是打算叫令嫔给她开道,毕竟她现在龙胎在身,需要个帮手,又需要个转移视线的人。 令嫔这回真的是又气又恼,可是她时刻记着,自己不能得罪人,又垂眼看着自己的脚。 仪妃说了几句后,见她不会话,也觉得没有意思了,语气冷淡:“回去给你的主子好好的说说,说我是怎么欺辱你的,可别忘了。” 令嫔这人,跟皇后在一起,不过是与虎谋皮,可令嫔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的,只怕也想着做个障眼法给皇后看。 这宫里啊,都是些聪明人。 仪妃有些无趣,她谁也打不赢,谁也争不过。 - 乾隆在于穗岁面前,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卸下心防,夜里欢愉过后,搂着于穗岁一点点的,哄着她将他给绑了起来。 于穗岁笑得邪气,原来乾隆还好这一口啊。 “皇上?”于穗岁叫得缠绵。 乾隆双手被缚住,眼睛被蒙住,他的感官无限的被放大,于穗岁娇嫩温润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最后于穗岁的手停在乾隆的嘴边。 一下又一下的轻弹,偶尔会触碰到舌头,被乾隆轻咬,留下一个细密的带着色彩的吻。 荒唐的夜,是旖旎的色彩,烛照天明。 乾隆从帷帐里钻出来的时候,喉咙嘶哑,回望熟睡的于穗岁,胸腔里的情意绵绵,原来真正的灵魂颤动,是这样的滋味。 脱下龙袍的他,跟任何一个放浪形骸的荡子,没有两样,原来真的会有人喜欢,他那不为世人所见的另一面。 姩姩她,只爱人,不爱权,不爱势。 想到这,乾隆心里顿时就软成了一滩春水,于是乾隆的私库再次差点被搬空,打包运到于穗岁这里。 高轻鸢坐在暖阁里,等着于穗岁换好衣裳出来,见着人出来后,又捂嘴调侃:“妹妹今日是容光焕发。” 于穗岁翻个白眼,在高轻鸢旁边挨着坐了下来,“吸阳气了!” “还吸得不少!”高轻鸢接话,妹妹这个样子真是好看啊,跟天边的太阳一样耀眼。 于穗岁:“是是是,把你的也吸了。” 高轻鸢笑容一顿,又觉得无所谓,“那你多吸点,不然便宜了别人。” 于穗岁真的无语了,往后一躺,靠在软枕上,又接过春竹拿来的毯子盖在身上,“姐姐最近伤心完了?” 高轻鸢有一段时间说要自己静静,于穗岁就没有去打扰。 “伤心过了。”她真的伤心过了,现在看来,也不知伤心个什么劲,大概就是日子过得太祥和了,自己找个理由哭哭。 “日后,这宫里怕是真的要安静下来了。”皇上对后宫的掌握,早就不是同日而语了,他也不再是以前的旁观者了,而是实打实的开始管理后宫了。 于穗岁白她一眼,“安静才好,咱们好好过日子就好。”整天都得跟乌鸡眼似的,有什么好,最后还不是只有乾隆一个人得利。 这样虽然也是乾隆得利,可是只是宫里的女人不会再出什么隐私,龌龊的手段。 “是也,是也,日后我们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高轻鸢觉得过自己的日子,这个被妹妹经常念叨的几个字,如今想来,这不是最开始她的追求吗。 如今也是得偿所愿了。 - 春暖花开的时候,皇后生下了七阿哥,永琮,可惜天生体弱,乾隆见了一面之后,心里直摇头。 回来就抱着于穗岁的腰骂道:“皇后作妖,带累孩子!”乾隆本是对这个孩子有着期待的,这皇后之前生的永琏,乾隆心里如今还是惦记着这个早夭的孩子。 于穗岁只觉得乾隆有病,以前有面具的时候,还是端着点的,现在,他是什么话都直说。 昨个当她的面骂朝廷大臣,说他养小妾他都没有说什么,还叫他雨露均沾,最后他骂了后还不解气,给人家里的小妾点了点数,然后弄了个排班表,叫人家照着时间去。 于穗岁:...... 以前是享受,现在是上班,这大臣不知道能不能开心。 幸好只是私下里,没有真的在朝堂上说出来,不然她觉得乾隆这个皇帝的脸面,怕是保不住了。 好奇,执行这个命令的陈进忠,每天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陈进忠怎么样,不太重要,令嫔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过乾隆了,心急如焚,准备偶遇。 结果遇上了背着于穗岁散步的乾隆。 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下,令嫔立刻跪在地上。 乾隆脸色阴沉,他早就说过不许有人靠近万方安和,以及万方安和挨着的湖。 着令嫔是不将他的命令放在眼里啊。 于是令嫔,喜提魏答应,一撸到底,不仅褫夺了封号,好跟那嫔一样,幽居延禧宫。 皇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手上的针线不停,语气轻描淡写,“知道了。”令嫔既然敢打着她的幌子上位,那她回敬她一点也是应当的。 自秀贵人的事后,皇后根本不会有给乾隆送女人的心思,即便是叶赫那拉氏多番劝说,她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可这工具自己爬上去了。 脏了她的床不说,还打着她的旗号,皇后本要早早了结她,只是伍嬷嬷劝说,等皇上失了兴趣再痛打落水狗,如今撞上不值当,她才隐忍不发。 如今这个结果,还算是好的。 魏答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靠近了一点,结果就成了这样,她祈求的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视线一转,看着湖里亭亭玉立的荷花,她又不是什么圣母,乾隆这是在给她出气,她去说乾隆你做错了,她疯了吗。 “拖出去。”乾隆的声音冷漠又无情,看着她的眼神跟看脏东西一样。 魏答应受不了,一下子晕了过去。 乾隆见人将魏答应弄走了,又掂了掂在背上的于穗岁,“姩姩,日后肯定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人心思真的太多了,乾隆觉得烦了。 于穗岁环着乾隆的脖子,嗯了一声。 过了几日,圆明园里的嫔妃少了一大半,尤其是低位嫔妃,乾隆都打包送回了宫里。 留下来的除了高轻鸢和仪妃还有舒嫔婉嫔外,就一个莞贵人。 于穗岁:...... 皇后也在打包回宫之列。 圆明园从此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直到皇后所出的永琮阿哥,传来被害夭折的消息。 第496章 乾隆张氏84 永琮阿哥现在几乎就是皇后的命,这一出问题,皇后就差点疯了。 乾隆马不停蹄的回了皇宫。 皇后光着脚、披头散发,双目赤红,骑在魏答应的身上,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 那嫔缩在一旁,惊恐万状,被皇后发疯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乾隆大步进来,瞧见形如疯子的皇后,一脚将那嫔踹翻在地,她怎么敢的! 那嫔捂着胸口,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扶皇后进去洗漱。”乾隆一记冷眼扫过伍嬷嬷,又往魏答应那里挪了几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魏答应哐哐的磕头求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不小心。 伍嬷嬷见乾隆气得七窍生烟,面目狰狞,还隐忍的模样,打了个冷颤,强行压着皇后给她拖了进去。 乾隆一脚踢过去,魏答应撞上炕角,顿时头破血流,嘴里依然喃喃求情。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嫔噤若寒蝉,跪着爬到乾隆的脚下,泪如雨下,磕头求饶。 乾隆又是一记窝心脚过去,那嫔撞上椅子,顾不得疼,又立刻跪好,不停的磕头。 她不是也怕,乾隆半低着头,眼里压抑着怒火,“那拉氏,败德辱行,戕害皇嗣,即日起幽于景祺阁。” “不,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那拉氏惶恐之下,尖利的嗓音穿透大殿。 景祺阁是冷宫,她不能去冷宫,不能去。 乾隆闭上眼,“拖出去。”见陈进忠进来后,又添了一句:“那拉氏恶毒,以后也不必遣人伺候。” 陈进忠将那拉氏的嘴一堵,即刻就将人拖了出去。 魏答应早就缄口结舌,瞳孔放大,惊慌的趴在地上。 乾隆又转身往魏答应走了两杯步,脚踩在魏答应纤细白嫩的手背上,“魏氏,杖三十,送去给那拉氏作伴。” 陈进忠立刻就将人堵上嘴,拖了出去。 这一回皇上看起来很是平静,可也是这样,陈进忠的心里越是慌乱,他们这些跟着皇上几十年的人,哪一个不是知道一点的,皇上从来就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乾隆阖眼坐在椅子上,等着伍嬷嬷出来,声音冷淡,问:“皇后收拾好了?” 伍嬷嬷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回皇上的话,娘娘受了刺激,如今已经歇下。”皇后刚刚是喂了两碗安神汤,这才安静下来。 乾隆手上的茶碗一掷,伍嬷嬷的额头顿时就鲜血如注,模糊了眼睛。 “好,好,很好。”乾隆站起来,负手往内室望了一眼。 好得很,好得很。 伍嬷嬷心里慌乱,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忙求饶,“皇上.....” 陈进忠一个眼神过去,边上的太监一把捂着伍嬷嬷的嘴,皇上这个时候可不是想要听什么求情解释的话。 皇后这个时候,就该出来将这个事情解释清楚,而不是真的就安静的回去休息。 乾隆心中怒火中烧,这个时候皇后竟然休息了,好啊,真的好啊。 “皇后失序,言行无状,即日闭宫静养,无召不得出。”乾隆按着自己手上的扳指,皇后,他现在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伍嬷嬷惊慌失措,忙要挣开太监,却见乾隆直接大步出了正殿。 第497章 乾隆张氏85 出了正殿,疾行几步,停在影壁处。 陈进忠跟在后面,一个急刹,差点撞上乾隆,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乾隆没有出声,转过身去,仔细看了一眼,紧簇的眉心久久没有松开。 皇后啊,乾隆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回了自己的养心殿。 “说吧,皇后那里还有什么事没有说?”乾隆坐在宝座上,气氛低压。 接到消息乾隆就往宫里赶,的那个人呐接到消息的同时也收到了宫里的人呈上来的密信。 那拉氏挑拨魏氏,沾染了染过天花的衣裳,从而传给了永琮。 皇后那个蠢妇! 她与魏氏有仇有怨,又忍不住自己的炫耀,酿成大祸。 永琮本来都养得不错了,太医说只要过了三岁,这以后跟常人无异,姩姩没有生孩子,他本来又起了心思,如今,乾隆阖上眼,按着额头。 等过了三岁,永琮种痘,以后就能大约定下,如今.... 陈进忠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一个平凡普通到丢在人群里,根本分不出来的人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皇后自回宫后,多次传唤魏答应,动辄打骂,罚跪,日常饮食也多番克扣魏答应,以致于魏答应怀恨在心,又听得那嫔挑拨,这才从一个小太监那里得了一件染过天花的衣裳。” 皇后凌虐魏答应,那嫔挑拨,又准备了衣裳跟荷包。 “那嫔曾经的姑姑是内务府里的旧人,小太监染了天花,谎称是水痘,这才漏了空出来。”这里面涉及到的太医已经绑了,说着又见皇上没有指示,又接着道: “所有涉及到的奴才,都已经收押进了慎刑司,再有就是富察夫人,也曾接触过染了天花的人,所以永琮阿哥染上天花,奴才分辨不出是从哪里来的。” 皇后带着永琮阿哥见过富察夫人,且不止一次,魏答应也接触过,只是这实在不能说,就是魏答应那里来的。 乾隆按住跳动的额角,声音冷厉,“一次说完。”富察夫人,皇后真的是有个好额娘! “那拉夫人曾和皇后身边的碧玺接触过。”说完,这个是刚刚查到的,还没有来得及深究。 “押去慎刑司。”好一个灯下黑,碧玺,上一回皇后保下的宫女? 乾隆回忆了一下,他实在没有记忆。 “是。” “陈进忠,皇后宫里的人都送去慎刑司。” 陈进忠立刻就起来,去办乾隆吩咐的事,这可是个不吉祥的消息,若是皇后身边出了内奸,那皇后也是难辞其咎。 结果人还没到,就接到消息,又匆忙往养心殿赶。 “死了?”乾隆的声音喜怒不辩,手上的扳指不停的转着。 陈进忠老实道:“是,刚刚,皇后身边的碧玺留下血书后,仰药自尽。”说着又将手里的血书展开在托盘上,呈给乾隆。 乾隆半低着头,看着上面鲜红的字体,字字泣血,述说了皇后如何强行将她姐姐嫁给一个多次虐杀妻子的男人,后姐姐残死后,又被扔到乱葬岗,被野狗分食,最后连尸骨都拼不出一副完整的。 而理由呢? 竟然是当初他曾看了她一眼。 这多么的荒唐,就因为他多看了一眼,皇后嫉妒,最后让人横死。 “去查。”乾隆的声音越发的冷,他竟然不知道,皇后的嫉妒之心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皇考曾说,富察家里的格格,自小精心教养,德行出众,堪为嫡妻。 垂着眼,乾隆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德行出众,他以前真是小看皇后了。 以为只在宫里作威作福,没想到,这宫外倒是他没有注意到地方。 陈进忠心里被这事吓了一跳,这尸骨不全,难怪碧玺恨上皇后,只是她怎么进了府,怎么进了宫,这些还是要查的,单凭一个民女,没有人帮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人都出去了,乾隆一个人,沉默的坐在这里,等待天黑。 畅春园里的和钰听到永琮夭折的消息,也吓了一大跳,忙跑到皇太后那里去。 “玛嬷!”和钰过来之后就跟着太后,可是也知道皇后对永琮的看重,还有皇太后平日的提点,知道他应该是被乾隆寄予厚望的阿哥。 皇太后坐在榻上,心里也焦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慢点,小心摔着。”她现在也没办法保持平静,这之前皇上寄予厚望的是永琏,如今是永琮。 可这两个没有一个是保住的,永琏多少有皇后的原因,若是永琮还有皇后的原因,她真不知道,这一回,永琮的余泽还能不能保住皇后。 本性难移,本性难移,皇后真的是叫人不想多说。 和钰:“我没事,我要回宫去吗?”皇后失去阿哥,她又是皇后大女儿的身份,这无论如何也该回宫去。 皇太后点点头,“明日,我叫人送你回去。”和钰大了,这些事无论如何也要学着面对了。 和钰心里慌乱,她见了皇后要说什么,要怎么安慰,她都没有分寸,她自来了这里以后,将近十年的时间,都没有跟皇后私下相处过。 只有年节大宴的时候,她们会说上两句话,都是一贯的客气的说辞。 皇太后拍了拍和钰的手,“回去好好安慰你额娘就是,别的话,你什么也不要说,也不要胡乱应承。”她担心和钰这个傻姑娘,被皇后给套路进去。 和钰点头:“我记着,一定不乱答应什么。”她刚刚成婚,搬到自己的公主府不久,这富察家的人已经来了七八回了,她这才又躲进了畅春园里。 皇太后心里叹息,和钰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有了皇后这样的额娘,没一点帮助不说,还非要拉着女儿一起去跳火坑。 - 舒嫔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她姐姐带来的。 “你抽空回一趟宫里去,安慰一下皇后。”叶赫那拉氏小声在舒嫔的耳边说道,如今这是个机会。 皇后的年纪已经大了,再生的可能性不太高了,这妹妹如今年纪相当,最是适合生孩的年纪。 舒嫔翻了个白眼,嘲讽道:“姐姐如今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以前是精意覃思,如今是深谋远虑!”真的以为天家是她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她一点不想,只想叫她这个妹妹去做她手中的刀,去为她打先锋。 瞧着妹妹这一副样子,她何时变得这般鼠肚鸡肠了,叶赫那拉氏冷哼一声,“我是你姐姐,难不成我会害了你,如今有个机会摆在眼前,你不争取,还要由着它划走,你真是!” 说着生气的指着舒嫔,她难不成真的不为妹妹想吗,这宫里的情况她如何不清楚,皇贵妃当道,若不抓住这个机会,难不成以后真就跟那些个人一样,早早地就丧了心气,抑郁终老。 “走吧,走吧!”舒嫔推着叶赫那拉氏往门口走,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懂皇后,也不懂她,更不懂皇家。 “以后别来了,姐姐,咱们就过年过节的时候再见。”舒嫔的声音有点颤抖,终于还是说了,以后姐姐还是活在小时候的记忆里好。 叶赫那拉氏摸了一把眼睛,心里愤愤的,这都是为了谁,她是有私心,可这不是也为了她好,两相都好,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人一走,舒嫔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婉嫔。 婉嫔听过就忘了,“宫里无关自身的事,就要不要多思多想。”宫里的事,知道的多了,心里装的就多了,还是什么都不记的好。 仪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拼命压住上翘的嘴角,留下两地猫哭耗子,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眼泪。 皇后越倒霉,仪妃越高兴,只是可惜了,那个叫碧玺的宫女竟然自暴,自我了结了。 天色渐黑,乾隆整个人笼罩在暗沉的环境里,陈进忠跟暗卫首领各自带着新的证据证词回来。 “皇上,点灯吗?”陈进忠问道。 乾隆坐了一个下午,身体有点僵硬,听见这话,往殿门口瞧了一眼,“点吧。” 暮色苍茫,乾隆的心也是跟着沉到了底。 陈进忠手脚麻利,霎时殿里灯火通明,乾隆不适的眯着眼睛。 俩人将手里查到的证据递了上去。 暗卫首领:“碧玺姐姐的前未婚夫,已经服毒自尽。”这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到的时候跟碧玺一样,留下了血书,都是服了砒霜。 乾隆看着上面所写,他与碧玺的姐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就因为她做得一手好的点心,被请去帮厨,人多忙不过来,去送东西给妈妈的时候,被皇上多瞧了一眼。 惹下了滔天大祸,被皇后强行没入奴籍,嫁给一个杀人暴力的男人,怀着孩子被虐杀,没有留下一副完整的尸骨。 乾隆快速的看完,最后一行上写着,他作为太医院的医使,又是皇后走狗姚太医的人,给皇后下了药,以后皇后不能再生了。 不能生,乾隆瞧着这个词,瞧了两眼。 又看了另外一份,碧玺是那拉家送进来的,乾隆竟然觉得没有什么意外。 “人老了,病也多了。”乾隆的话没有起伏,陈进忠立刻就明白了。 那拉夫人病逝。 “再查一遍宫里。”乾隆很是无力,这些人,怎么也不消停。 陈进忠俩人只能领命。 不过还是陈进忠顶着头皮问:“七阿哥的丧事是什么章程?” 乾隆将扳指又换了一个位置,“照亲王办。”永琮,罢了,时也命也。 “长春宫锁了吧。”乾隆最后沉默良久又下了一个命令。 陈进忠心里一跳,下午的时候皇后还是静养,如今这可是幽禁。 皇上这是真的对皇后没了情分。 按下心思,陈进忠有点羡慕留在圆明园里照看皇贵妃的李玉。 第498章 乾隆张氏86 皇后昏睡醒来,天已经变完了,她被幽禁不说,宫里的人全部都换了,包括伍嬷嬷。 本想找乾隆将人都要回来,可是看着饿乾隆叫陈进忠送来两封血书,她直接瘫在地上,煞白的脸。 碧玺那个贱人,她怎么敢的! 她要杀了她! 陈进忠见皇后目眦欲裂,心里叹息,只是还是照着规矩行礼问安,“皇后娘娘,皇上有话,请皇后娘娘以后多省己身。” 说罢,就行礼退了出去。 长春宫的宫门也随之落下重重的锁。 多省己身,哈哈哈哈哈,反省,她要反省什么? 不是皇上先薄情寡义的,他偏宠妾室,宠妾灭妻,她不过是反抗,她有什么错。 她哪里错了,是那些女人要往皇上身上扑,他忘了吗,他是她的丈夫啊! 她要自己的丈夫只爱自己有什么错? 她没有错! 皇后将两封血书往地上一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爱新觉罗·弘历薄情寡恩,他做初一,她不过是做十五。 和钰匆匆赶回皇宫,却被陈进忠拦着不许进长春宫。 “公主,可别为难奴才!皇上才下了令,您若是真要去,就去求皇上。”陈进忠昨夜是通宵未眠,今日本可以换班休息一下的,可他却是喝了两壶酽茶,自己熬着。 和钰心里嘀咕,她要是能见到乾隆,她至于找陈进忠吗? 这不是乾隆不见她,她只能找陈进忠问问情况。 “请陈公公再为我通传一声。”和钰很客气,皇后又怎么就被幽禁了,这又是做了什么事? 陈进忠也愿意再跑这一趟,进去后,见着乾隆正在批折子,找了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事给乾隆说了。 “叫她把和敬带回畅春园去。”乾隆说了一句,和敬还是不要在皇后身边了。 陈进忠知道皇上的意思,这是不想见大公主的意思。 和钰得了这个结果,只好带着和敬回了畅春园,离开前去给永琮上了一炷香。 和敬有些害怕,拉着和钰的手不敢松开。 乾隆忙完政事,才问宫里的事。 陈进忠将查到的证据一一的按顺序摆好,宫里这些年皇上都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皇贵妃喜欢圆明园,皇上几乎一年里有三百天都在圆明园里住。 乾隆低着头,看过去,宫里这几年,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姚太医杖毙,全家流放琼州。”乾隆第一个发落的是皇后的心腹太医。 “是。”陈进忠躬身站在一侧。 “皇后的额娘,跟那拉氏的额娘一样。”乾隆瞧着富察夫人,又想起傅恒,傅恒倒是有大才,可是这额娘嘛,蛇蝎毒妇,死不足惜。 陈进忠忙记下,昨日还以为皇上放过了,没想到皇上这还是记着的。 乾隆看着碧玺,心里厌烦,这人三族就她一个,这还没得处理。 又瞧过去,见着哲妃的名字,不过她就是安排了人,没做什么事,“去跟哲妃说一声,手不要伸太长。” 现在不做,不等于以后不做,乾隆心里没有什么侥幸心理。 又瞧见仪妃,只是打听消息,“仪妃也一道说了。”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心眼少的。 瞧完之后,乾隆沉默良久,“叫内务府小选,将后妃身边的宫女都换了。”说完,又说:“以后宫里,但凡是在嫔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五年一换。” 第499章 乾隆张氏87 宫里大清洗,纯妃跟嘉妃俩个人跟两只鹌鹑一样,只能见着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换了。 皇后跟那拉氏真的是害人不浅。 纯妃跟嘉妃面面相觑,“换吧,不换能怎样?” 嘉妃心里在滴血啊,她培养了多久啊,这一下子就成了一场空,那拉氏! “姐姐,这日后啊,咱们的日子只盼着孩子们早日开府了。”嘉妃现在就想搬出宫去,跟自己的儿子住。 纯妃眼里流露出希冀,她也是这样想的,如今宫里的日子,她们这些人跟太妃有什么差别。 皇上个靠不住的,只盼着儿子能给她们换个地方住。 一波又一波的宫女出宫,吴库扎氏瞧着,心里那点蠢蠢欲动还是被之前打得歇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她没动作,可她的婆婆裕贵太妃那里,没少给那拉氏吹歪风邪气。 这:..... 吴库扎氏哭晕在和亲王的怀里。 额娘她,何苦画蛇添足,这和婉可是大了啊,再过不久就要嫁人的年纪。 和亲王不能说自己额娘的不是,只抱着吴库扎氏开解,“额娘也是为了我们,只是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谁知道那拉氏那个蠢货,竟然当成真的了。” 这话说出去谁能信啊?皇阿玛当年赐婚的时候就是侧福晋,不是嫡福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哪有什么看不上富察氏才叫那拉氏进府,以备后面叫那拉氏取而代之。 无稽之谈的话,那拉氏也能信! 吴库扎氏哭肿了双眼,哀嚎道:“这宫里稍有流言蜚语,哪一回不是当真的,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谁知真假,尤其是额娘她当初可是先皇的嫔妃,这太妃说的话,心里即便有怀疑,可是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她女儿这怕是真的要嫁到蒙古去了,之前瞧着大公主留在了京城,想着能不能求个情,或者王爷去立个功,叫女儿留在京城里。 “如今能有什么办法,额娘也做了,她的初心也是为了我们啊,这宫里的事多,顾不上我们,可哪里想到那拉氏她捅了这噩梦大的篓子出来!如今还是好好的想想要怎么解决才是。”和亲王搂着吴库扎氏,心里也烦躁。 这皇上的脾气,怕是不会轻易的饶了他们的。 乾隆倒是没有遮掩,直接叫人将证据送到了皇太后手里。 皇太后看着证词,脚步一晃,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念叨:“冤孽啊!”这真是个死结,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和钰扶着皇太后,心里焦急,可眼睛却没有往皇太后手上的证词瞟过一眼,“玛嬷,你先坐下。” 皇太后做好之后,将手里的证词递给和钰,“你看看吧,这事你也该知道了。”当年和钰落水,涉及谦太妃,也有裕贵太妃的手笔,如今永琮夭折,也有她的手笔。 靠在椅背上,那一回就不该轻拿轻放,如今酿下大错。 和钰看得快,这裕贵太妃挑拨那拉氏,最后造成永琮染上天花夭折。 “这...”和钰被这吓了一跳,她跟着皇太后,真的跟皇太后说的是一样的,畅春园里这十来真的是没有收到钱了后宫的风风雨雨的打扰,她跟和锦安静快乐的长大。 皇太后长叹一口气,“你如今也大了,这些事情呢,也多知道一点,皇家的关系历来是错综复杂,涉及广泛,我这些年来也是装聋作哑,你以后对这些事,也当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和钰以后离这里远些才是,不要涉及到皇家的事,尤其是以后,不要涉及到立储的事,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皇太后拉住和钰的手, 有些怅然,“钰丫头,你是皇后所出,即便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可在天下百姓眼里,你是正室嫡出,朝堂上那些汉人里的古板腐朽的人,可能会说你是嫡出,是嫡长女。” 说到这里,皇太后的手紧了紧了,“可是嫡出不嫡出的,在咱们这皇宫里,是最不要紧的,那些个规矩,都是给不得皇帝心的人准备的,你养在我这里,是我瞧着长大的,你以后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参与皇家的事。” 不要参与,这皇宫里的水有多深,她也不知道。 “我懂,玛嬷,我都懂。”和钰伏在皇太后的膝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都懂的,她脑子笨,人不聪明,皇家的事,她玩不过来,她自己一个人远远的躲着就是。 皇太后摸了和钰的脸,低着头,“你跟锦丫头都是我养的,我盼着你们都好。”说着又给和钰擦了擦眼泪,“你跟锦丫头不一样,她有个好额娘,还有哥哥,你身后除了我,谁也没有,所以的多叮嘱你几句,你要好好的记着。” 钰丫头父母缘浅,还有皇后这个糊涂的额娘,阿玛,不提也罢,他对 和钰那点父女之情,拎出来称,可能一钱都没有。 “你以后,不要参与立储之事。”皇太后说完这话以后,环顾了四周,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才低声道:“若是皇贵妃生了阿哥,无论什么情况,你阿玛都会捧他上位,你以后跟皇贵妃还是保持友好的关系。” 皇贵妃还年轻,谁也说不准以后她生不生孩子,在她那个儿子眼里,皇贵妃比她这个额娘要重要。 这个也没有什么好比的,皇贵妃是个聪明的姑娘,入宫十来年,从来没有行差踏错一步。 和钰带着哭腔,“我知道的,玛嬷。”皇太后这个样子真的吓着她了,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 摸了摸和钰的头,低声道:“我是想到哪说哪,你记着就是,以后若是有机会,多出去走走,别常在府里待着。额附也是,喜欢就多见几面,不喜欢就叫他在自己的府里待着,也别去管他有没有妾室通房,庶子庶女的。” 管是管不住的,男人要找其他的女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辈子,府里没有,不代表外边儿没有,如今这些人玩的样式多。 男女不忌的太多,管这些耗费自己的心神,还不如放平自己的心态,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和钰点头,她不管,她只是要嫁人,要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他做什么,只要不闹到她面前来,她就不管。 现代法律健全的情况下,男人都是出轨成性,这合法的古代,她早就认清了现实。 “玛嬷,你别担心,我保证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她这一辈子早就望到头了,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要好好的生活。 皇太后:“不担心,以后和敬哪里你也看着点。”皇后这人啊,生了孩子,又分个轻重。 如今只剩下两个女儿,皇后自己在宫里幽禁,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后啊,这也快一病不起了。 皇家的脸面在她那个儿子哪里是比皇后重要的。 想起这个,皇太后又道:“你郭罗玛嬷那里,你也别管。”富察夫人,皇太后嘴里转了一圈她的名字,什么也没有说。 和钰听着皇太后的絮絮叨叨,她只是担心她,皇太后聪慧,她已经预测到了后面,所以这一回说的有点多 。 皇后、那拉氏、魏氏、以及富察夫人、那拉夫人,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好。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和钰就听到宫里的人换了一大批出来。 和亲王接到了圣旨,和婉赐婚了,远嫁蒙古。 裕贵太妃也褫夺了封号,降位为妃,没有了太妃的称号,这待遇自然要降。 而且乾隆本来就不许和亲王将她接回府里养,这以后他的额娘只能在宫里,在寿康宫里的一个偏阁里度过余生。 和亲王去来了畅春园,在皇太后的寝殿门口跪了一天,皇太后也没有松口。 皇嗣枉死,这一条,耿氏是逃不掉的。 在雨中被抬回来和亲王府,和亲王心里知道,自己的额娘,以后凶多吉少。 吴库扎氏病急乱投医,来找了于穗岁。 于穗岁跟高轻鸢正在下棋,听着传话的说的话,有点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 程姑姑重复一遍:“和亲王福晋说娘娘见她,她给娘娘一个生子秘方。”程姑姑说实话,是有优点心动,只是她觉得这多半是假得。 高轻鸢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妹妹若是真的想要生孩子,这太医早该成群结队往万方安和来。 这几年了,妹妹是一口养生汤都没有喝过,很难不说,妹妹自己无心生育。 于穗岁无语,“叫她回去吧。”做个乾隆就将所有的事写了信来,告诉她,这和亲王的额娘,参与进来皇嗣的事,这历来是宫中禁止的,甭管实际,只面上是一定会处理的。 春竹收拾了桌子,又换了新的茶来,程姑姑进来又道:“和亲王福晋不肯走,还是叫人抬了出去。”这又哭又闹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光是找她们娘娘有什么用,娘娘又不管这些事。 高轻鸢抬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人。”吴库扎氏这人真的是叫人厌恶。 “别管她,咱们重新开一局。”于穗岁将自己要输的棋局搅乱。 高轻鸢低头一看,已经是乱了,只能分拣了重新来。 “你真不打算生个孩子?”照着这辈子皇上对妹妹的心意,但凡生个孩子,那必定是掌中宝。 于穗岁瞧高轻鸢一眼,反问:“你呢?为什么不生?” 高轻鸢愣了一下,她为什么不生,是因为她已经有过一个女儿了,不需要再有了。 “罢了,我不问了。”高轻鸢还是没有办法跟于穗岁张开说这个,说她这是重新得来的一生。 棋局结束,俩人享受了一顿羊肉锅子,刚结束,准备再喝点小酒,就见乾隆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第500章 乾隆张氏88 高轻鸢非常识趣且有眼色的告辞,回了自己的武陵春色。 于穗岁躺在摇椅上,抬眸扫了一眼有些憔悴的乾隆,心里想着,乾隆怎么每次都这么时机不对。 乾隆在于穗岁边上的摇椅坐下,看了看屋里的人,摆手叫他们都出去了。 “姩姩,我们生个孩子。”乾隆一下午没有说话,喉咙有些干哑。 于穗岁瞪大了眼睛,“皇上,这是想要就能有的。”她是疯了吗? 生什么孩子! 自己一个人潇洒快活不好吗,好不容有这种不需要生孩子养孩子的任务,她自己要主动加班,她有病啊! 哪有社畜喜欢加班的。 乾隆心里也清楚,太医说姩姩身体康健,他本人也没有问题,这都是时机跟缘分的问题。 可若是叫姩姩去喝那一碗一碗的坐胎药,他自己心里是不愿意的,他不想姩姩为了生孩子,而毁了自己的身体。 是药三分毒,这不知要喝多久才会有结果,乾隆往后一躺,手负在眼睛上,叹了一口长气,“明日我们去一趟大明寺,那里求子最灵。” 说罢,乾隆小心翼翼的从指缝中看了一下于穗岁的神情,他怕于穗岁多想,只是他太想要一个跟姩姩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无子。 乾隆心里有说不出的遗憾。 于穗岁嘴角抽了抽,“好。”于穗岁犹豫了两秒钟,还是答应了,就当是出去散心去了。 乾隆听到于穗岁答应,阴沉的面容终于是恢复了一点正常。 次日,乾隆一早就将于穗岁给薅了起来,睡眼朦胧的月色被乾隆抱上的马车。 李玉坐在外边,心里嘀咕,这皇上怎么就相信起了大明寺,这大明寺要是真的灵验无比的话,这京城里的人应该络绎不绝,可这大明寺有名是有名,可无子的还是无子。 都说是心不诚,才没有,李玉琢磨着自己跟菩萨许的愿,那是没有一个实现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于穗岁窝在乾隆的怀里,乾隆垂眸看着于穗岁恬静的睡颜,心里软得不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求子之行,乾隆是下了决心的,自己走上去,于穗岁背着乾隆翻了两个巨大的白眼,祖宗啊,这台阶的数量,你数了没有啊,这下来之后,膝盖还能要吗? 但奈何人家虔诚,于穗岁也只能舍膝盖陪人家爬上去。 皇太后知道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拉着和钰的手,“可瞧着了。”皇上啊,真的是跟先帝一脉相承的偏心眼。 和钰:“玛嬷,咱们别管这个了,以后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她放弃了,她以前觉得皇贵妃是乾隆假的真爱,可这些年瞧下来,她知道,乾隆的真爱就是皇贵妃。 就是这无论怎么看,她都觉得这是她那个便宜皇帝爹的独角戏。 皇太后听这话,心里满意,点点头,“是这个道理,若是有机会,你去南边瞧瞧。”没必要老是待在京城,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去看看别的地方也好,趁着年轻,去看看。 和钰也想出门,但奈何这不是没有机会,以前想着南巡,如今觉得,她也能自己决定去瞧瞧,不过还是要拉上额附,好歹发挥一点工具人的作用。 既然乾隆出门了,那皇太后也就带着和钰回去畅春园了,等回来再找他商量。 - 隆冬时节,富察家里挂起了白帆,没过两天,那拉家里也挂起了白帆。 第501章 乾隆张氏89 皇后从宫人那里知道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新来的宫女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皇后怎么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们几个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开始安慰起了皇后。 皇后沉浸在失去额娘的伤心中,对于宫女的安慰那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额娘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 皇后不信,可是她也无能为力,抬头看向几个宫女,都是陌生的面孔,伍嬷嬷也因为去了慎刑司,伤得不成人形,如今不过也是在后罩房里熬着日子。 全都没有,皇后抱着头,皇上真狠啊! 自富察夫人去世以后,皇后失魂落魄的哭了一场之后,整个人的心气就散了,身体一下就垮了。 和钰知道的时候,皇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求了乾隆带着和敬回宫去见皇后, 皇后瞧着两个女儿,眼里也还是失焦,都很模糊。 和敬一下就哭了,跪在床榻边上,“额娘。” 皇后没有应,看着和钰,“过来叫我看看。”皇后的声音很轻,但和钰就是听到了,小步上前,蹲在床前。 “我以后是好不了了,以后多看顾你妹妹,她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同母的妹妹了。”皇后说的很慢,她没有什么要先谈及旧情,再说后事的想法。 “你得皇太后看重,日后和敬的婚事,你要多操心。”和钰留在了京城,那和敬也要留在京城,这样两姐妹相互扶持,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 和钰没说话,只是瞧着皇后,发现她如今形容枯槁,只是脾气性格好似还是以前一样。 皇后也不在乎和钰回不回答,又艰难的瞧了一眼和敬后,对着和钰道:“你要记着,你外家是富察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要偏听偏信。”虽没有明说,皇后觉得和钰是懂的。 皇太后养她这么多年,她不信皇太后没有挑拨离间和钰跟她,跟富察家的关系。 可她无论怎样都不能忘了,她是她生的,身上流着富察家的血,这天然就是应该一派的。 和钰低头瞧着皇后,语气很平缓,“我姓爱新觉罗。”她跟富察家,怎么说呢,本就是两家人,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便宜皇帝爹是个小心眼,她可不敢去挑战一个封建王朝最大的专制者。 皇后眼睛瞪大,怒火顿起,“你是我生的!”她到这个时候了,还是只听皇太后的话。 和钰想反驳,只是瞧着皇后,她面色蜡黄,想了想还是将嘴里的那些话都咽了下去。 和敬瞧瞧姐姐,又瞧瞧皇后,最后低声道:“额娘,你别担心,你会好的,等好了,你管我。”和敬算是皇后一手带大的,之前几年皇后只有这一个女儿在身边,那是将对和钰的那点愧疚,都全部补给了和敬。 后来有了永琮,和敬已经大了,也没有觉得皇后有什么偏心。 皇后嗯了一声,又喝了一碗参汤,苦意叫她又有了点精神,咳嗽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是皇太后要养你,我有什么办法,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一国之母,被幽禁。” 说到这里,皇后忍不住,疯狂的咳嗽,是啊,她富察家嫡出的格格,年少时,先帝亲自赐婚的四皇子福晋,后来的宝亲王嫡福晋,再到皇后。 如今她这皇后不废而废,一切不过是皇上要为张氏腾位置。 这世上哪一个皇后,没有使用过手段,没有算计过嫔妃,只有她,落得这个下场。 “你以为皇太后养大了你,你就能跟我两清了,你身上留着富察家的血,你皇阿玛永远都会对你怀有芥蒂。”皇上那个人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可惜她这个皇后不是前者,是他现在心里恨不得掐死的人,这和钰是她的女儿,皇上心里能毫无芥蒂,皇后不信。 和钰:.... 她最大的靠山不是便宜皇帝爹啊,是皇太后啊,她靠得是皇太后,她一个公主,不去参与朝堂大事,不去跟后宫的嫔妃一起搞事,安静的在自己的公主府里住着,她觉得便宜爹还没有疯到那个程度,将她给拉出来算帐。 “你累了,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和钰会来是因为和敬,可是现在觉得,她根本不该来。 皇后眼神阴沉,扫过和钰的脸,倏的就笑了,“和钰,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逃不掉的,以后你就知道了,一味的躲着,缩在一边是没有用的。” 以为置身事外就没有事了,这宫里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你不去争,不去抢,那你就只能成为那花坛里的泥。 御花园的花,开得多好啊,那里藏着多少的人。 和钰站起来,拉着和敬,温声道:“天色晚了,我们先回畅春园了,您好好养病,下一回再来看您。” 皇后没有出声,由着和钰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和敬出去。 和敬心里不舍,可是她也知道,额娘是愿意她跟着姐姐走的。 回去的路上,和钰闭着眼靠着车窗,心里想着皇后的话,她才不会去争,这个宫里有什么可以争的,便宜爹的宠爱,那不过是水中捞月。 便宜爹喜欢得不到的,他对于拥有的可是一点都不珍惜,高贵妃曾经多爱他,可他又了皇贵妃之后,还不是弃之如敝屣。 曾经的仪妃也是,她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仪妃还是便宜爹的爱妃之一,如今再看看,不过是后宫嫔妃里的芸芸众生之间的一员。 “姐姐?”和敬有点胆怯,叫了一声之后,又鼓起勇气解释,“姐姐,额娘的话你不必当真,以后的事....”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若是说她想嫁到蒙古去,她是不愿意的,宫里的人都说,蒙古那边条件艰苦不说,更重要的是,嫁过去的公主都不长命。 和钰睁开眼,温柔道:“你别担心,我能管的一定帮着你。”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着和敬,她不可能用自己的一生去赌。 “恩。”和敬的声音闷闷的,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那么的好,只是她如今跟姐姐一样,到了皇太后跟前养着。 她以前没有怎么见过皇太后,在姑姑、嬷嬷、宫人的嘴里,皇太后不是一个好的长辈,数次刁难额娘,她又怒又怕,可到了畅春园里,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皇太后。 只是感觉皇太后跟她不亲近外,也没有做什么为难她的事,她又有一点糊涂了。 和钰瞧她害怕的样子,往她身边挪了一点,拉着她的手,道:“和敬,玛嬷是个慈祥宽厚的,你心里若是愿意就多去请安,若是念着皇后,你就自己在院子里好好读书。” 和敬不愿去那就不去,要求她去,也是不甘不愿,也会影响俩人的心情。 和敬抬头,小心的望着和钰,问:“真的可以吗?”她不了解皇太后,心里又惦记着皇后,真的可以不去吗? “你不想去就不去,不用勉强自己。”和钰觉得与其为难双方,还不如这样遥遥相望,玛嬷若是天天见着不开心的和敬过去找她,长此以往,心里肯定是会受影响的。 和钰带着和敬回宫不久之后,那拉氏就去了,同时魏答应也跟着一起去了。 反倒是皇后,还坚强的残喘着。 高轻鸢听得那拉氏去了之后,恍惚了一下,她这辈子去得实在是太早了。 至于魏氏,这位还没有正式的开始就已经落幕了。 “娘娘,这和亲王福晋又送了一个生子秘方来。”秋芹真的是无语了,这和亲王福晋真的是不死心,上一回是托着高夫人送来的,这一回是高侧福晋。 高轻鸢瞥了一眼,声音淡淡的,“扔了吧,告诉她,若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那就不要再多事了。”她年纪大了,脾气也好了。 吴库扎氏也是不想的,可是和亲王要求,她又不能真的不管,这高轻鸢的功力她是领教了的,上一回的代价她付出得那般惨重,她不敢再去撞高轻鸢的霉头的。 秋芹将话带了出去,吴库扎氏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耿氏的病来得很急,乾隆知道后,只道句:“知道了。”想要以死相抵,没那么容易。 皇太后那边倒是给耿氏召来太医过去,上好的药流水一半的供着,吃药的时候,都说派着人守着,喝了之后还要守半个时辰。 耿氏知道,这才是真的惩罚,死不掉,抵不消,这些事都会被安置在弘昼的身上,皇上这是要折磨他们母子二人。 - “姩姩,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去南巡。”乾隆抱着于穗岁,说着自己的打算,他要去江南看一看,跟他的皇玛法一样,去看看他的江山。 他不想跟皇考一样,十几年都龟缩在京城,其实心里担心什么,他自己是清楚的。 于穗岁换个姿势,抬头瞧了眼乾隆,他最近感觉放松了不少,之前求子之乎,每天都能感觉到他的急迫。 “好啊,去看看烟雨朦胧的西湖。”她觉得去南巡,不就是去旅游,这京城待久了,也是该出去好好的玩玩。 乾隆听了就高兴,比起朝堂上那群听了他要去南巡,就劝他要学皇考节省的人,他真的想要把他们送下去陪他皇考。 你那么喜欢皇考,你下去陪他啊,在他的地盘上吵吵什么。 只是乾隆还是有点顾虑,不能真的把人都砍了,送去陪皇考。还有说皇考节俭的,怕不是脑子给丢了,他皇考在福海开炉炼丹的那几年,年年都是巨资,这些人愣是眼睛瞎,装看不见。 “你真好。”乾隆一高兴,就忍不住在于穗岁的额头上亲了亲,这世上也只有姩姩懂他的心。 第502章 乾隆张氏90 乾隆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南巡,宫里早就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皇后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帐顶,眼神幽幽的,想着之前刚刚嫁给皇上不久,他也曾单独带着她出去玩过。 那个时候,秋高气爽,京郊的枫叶五彩缤纷的,他们也曾偷偷的牵手,爬上山顶。 那个时候他说,希望他们夫妻恩爱,相偕百年。 后来没多久,皇上就带着高氏去了圆明园附近的庄子小住,她安慰自己是嫡妻,要大度,要宽容,自己是百年之后唯一能够跟他同寝的人。 可是皇上,他说他们是夫妻,是眷侣。 可如今呢? 他们是什么? 是相看两相厌,是兰因絮果。 皇后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皇上,骗了她。 他骗了她。 - 高轻鸢收拾好东西后,又担心于穗岁那边有疏漏,忒写了单子过去,叫她一定要备齐了。 这一次的路程可是比起去木兰围场要远太多,这路上若是急需什么,买也不太方便。 程姑姑拿着单子的时候,满眼感激,这景慧贵妃人真的好,她如今正担心自己有什么东西准备不齐全,委屈了娘娘。 如今这景慧贵妃就送来了及时雨,程姑姑双手合十,口内里念念有词, 愿菩萨保佑。 因为这边忙着收拾东西,乾隆大手一挥,直接将于穗岁给捞去了九州清晏。 “皇上让我!”于穗岁当着乾隆的面将他的棋子给拿了下来。 乾隆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别赖了,这说三子的,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边。” 于穗岁瞄了一眼手边,有五六个黑子,眨了眨眼睛,“皇上,就三个。”没事,她的眼睛里只看见了三个。 乾隆:.... 算了,她高兴就好。 “姩姩,内务府那边新制了吉服,你有空去试试。”乾隆这话说得很是随意,只是他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于穗岁支起了危险的小天线,一口拒绝,“皇上,我最近不缺衣裳。”乾隆真的是将自己的本性在她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乾隆抬眸瞪了于穗岁一眼,语重心长道:“姩姩,你要知道,那只是迟早的事。”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属于她的。 于穗岁心里骂爹,这迟早的事,可是时间早跟迟那是天差地别啊,乾隆这个人真的是不做人了。 “皇上,顺其自然吧。”于穗岁说完之后, 心里叹气,乾隆这个人啊,她实在不想评了。 乾隆觉得于穗岁是因为她善良,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感情,若是姩姩也跟他一样,那他真的是觉得无憾了。 “好,以你所言。”乾隆说完,捏了捏于穗岁的鼻子,依她的话吧,她心地纯善,不喜欢这些污糟的事情,还是叫这一切都是好的。 于穗岁扯出一个笑容,“继续下棋。” 跟着乾隆在九州清晏厮混了一段时间,终于是坐上了南巡的马车。 乾隆离开京城不久,皇后的身体就急转直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看到消息,乾隆道:“叫太医尽力医治,一切以保住皇后性命为主。”这个时候出问题,不就是要给他添乱。 乾隆对皇后是越发的憎恶。 陈进忠能怎么办,当然那会是按照乾隆的想法来,皇后病重,还是在皇上离京期间,这样的事情多么的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误会。 他知道得太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都不太安稳,总是觉得自己有一天就因为知道得太多,早早的去见神仙了。 李玉那个滑头,最近总是围着皇贵妃转。 他也想去。 吴库扎氏自跟着和亲王一起离京开始,心里就不踏实,她总是担心耿妃那边再出岔子,如今病着还好,她就怕额娘想岔了,趁着皇上太后离京,自作主张,真的把自己交代了。 和亲王忧心忡忡,一路上,别说看路上的风景了,他一张开眼就担心自己的额娘。 好不容易到了江宁府,于穗岁跟着乾隆去了秦淮河坐着画舫夜游。 美人环绕,丝竹之乐,靡靡之音,于穗岁坐姿风流,拿着折扇半挡着脸。 乾隆瞧她那样,简直比他还要好色。 “可好看?”乾隆眉毛上扬,这江南自古以来都是出美人的地方,他宫里也有不少底下的人从这边送来的美人。 于穗岁眼睛亮晶晶的,“好看。”美人绕膝,简直就是享受啊,乾隆真好,她这一刻为他竖个大拇指。 李玉立在门口,心里跳得飞快,这哪家的皇帝带着自己的宠妃逛花船啊。 皇贵妃她还真的来啊! 春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她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只以为是江南这边的特色,在画舫上开的酒楼,还想着,江南不愧是自古繁华的地方,这酒楼的特色就是与众不同。 李玉实在没有忍住,瞧了一眼春竹,见她只有好奇,没有一丝担忧,心里叹道,不愧是皇贵妃身边第一等得脸的宫女。 美酒佳肴,经由美人的手,彷佛加持了一般,于穗岁享受得眼睛都半眯了起来。 昏君好啊,这酒色财气,真的叫人眼花缭乱。 只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乾隆瞧着络绎不绝的美人,款款而来,跪坐在于穗岁的身边,心情也出奇的好,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人生难得有一知己。 若是换了其他人来,早已经跪在地上磕头撞柱求他做个明君了。 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于穗岁眯着眼睛,享受着她们一杯一杯喂的酒。 在场的美人,就没有哪一个看不出来于穗岁是个女子,这近一点,看得清楚耳洞,带着帽子又如何,那发际线可是清晰得很。 女子也好,男子也好,她们都是做这个的,不会觉得有什么。 于穗岁跟乾隆俩人在画舫上逍遥了两天,她就被皇太后给召唤了过去。 “你这丫头,全都顺着皇上了。”皇太后嗔怪一句,但也不生气,这来了江宁府,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老实,这个世上有几个男子不好色。 她自己的儿子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于穗岁笑着,挽着皇太后的手,道:“太后也会知道,我哪里能拒绝皇上的。”何况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哪里舍得拒绝。 和钰坐在一边,心里想着这皇贵妃的开放程度,她们以前在网上冲浪看看,都面红耳赤的,这皇贵妃不愧是皇贵妃,直接跟着乾隆上去玩了。 她一想,心里也蠢蠢欲动,若是没有后顾之忧,她也想去体验一下。 皇太后拍拍她的手,叫于穗岁坐下,“我是知道你的,只是还是低调一点,等朝堂上那帮老学究们知道了,怕是要参上那几本。” 她今日叫她过来,就是为着这个事,她都有耳闻了,这其他的人知道的也不少,就是那些个人,不会去找皇上的麻烦,反而会挑了软柿子捏,这迟早找上于穗岁。 于穗岁端着茶,喝了一口,金坛雀舌,是她喜欢的茶,“太后,我哪里还差这一桩,他们愿意上折子,那就上去,终归是有一个人要担下的。” 他们可不敢真的去找乾隆的麻烦,她这个乾隆的宠妃,不就是怂恿乾隆的罪魁祸首的妖妃。 其实当个妖妃不错。 皇太后点点于穗岁的头,带着几分无奈,“你啊你,脑子聪明,可这回怎么就糊涂了,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怎能由着他们败坏。” 树留影,人留名,这姩丫头以后若是要再往上走,这名声就不能有瑕。 于穗岁知道皇太后是好心,只是这个名声她是真的不在乎,乾隆哪里,不会因为她名声不好,就有了什么心思。 他如今一天一天的把自己当成情深似海的男人,哪里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收到影响。 多半是那些上折子的人,要遭受乾隆的毒打。 “我知道太后是好心,可这事还真是办办法,那些个人总要找个人背锅,哪里会放弃。”这是多好的机会,若是乾隆拦了,他们要真的想要青史留名,一撞头,那不就有了。 一个人,三代名,且皇上又不会真的叫他死在堂上,这多好的机会。 简直是给人送人头。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忧,她就是担心着皇上以后,若是想起来了,秋后算账,这倒霉的还是姩丫头。 这姩丫头陪了她十来年了,这一年一年的,比她自己那个儿子陪她的时间都多,她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哎,你怎么这回就由着皇上了。”不过她这个儿子,也不是能叫人反驳的人。 如今这个局面,真就是皇上造得孽。 和钰坐在一边,低着头,垂眸,想着皇太后说的话,这样说来,皇贵妃现在的名声收到了损害。 只是皇太后从来都说皇贵妃是个聪明人,这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知道了,还是要顺着乾隆的想法来,和钰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是窒息。 宫里哪里有赢家,百般都是苦。 皇贵妃也只是看着是个赢家,可是实际上还是乾隆手里的傀儡,要怎么做,都是受到控制的。 于穗岁笑着安慰皇太后:“不过是一点小事,皇上哪里也不会有什么,太后就别忧心了。” 皇太后一听这话,心里更担心了,她聪明是聪明,可是对皇上的了解,肯定是没有她自己了解的,她这个儿子小肚鸡肠,又喜欢秋后算账。 现下她是皇上的心尖尖,可等到真的遇上了什么事,她就是那个祭刀的。 江山社稷,千秋功名,在这些面前,红颜美人算什么。 明皇的贵妃,违天下之德,宠做明宫之宝,可最后的结果,不过是马嵬坡下的游魂一只。 “你日后还是多想着一点。”皇太后沉默良久,最后说了这样一句,她不过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想着乾隆这个儿子,皇太后心里也是有诸多的话要说,她不过是个皇上彰显孝道的工具。 于穗岁点点头,本想要留在皇太后这里吃过饭之后,再回去的,没想到乾隆叫了李玉过来接她。 等于穗岁跟着李玉走了以后,和钰才说话,“玛嬷,皇贵妃她?” 皇太后勉强的笑了一下,有些伤感,“不过是物伤其类罢了。”皇贵妃再聪慧又怎么样,还是要在皇权下低着头,苟活。 说罢端着茶喝了两口,才道:“钰丫头,你也瞧见了,日后你别行差踏错,惹了你阿玛的不悦。”她之前见皇上那样的爱重皇贵妃,简直是到了真爱的程度。 可这一回,推姩丫头出去挡枪的时候,那是一点没有犹豫的。 见着她叫了姩丫头过来,不过一会就叫人将她请回去,担心不就是她多说什么。 和钰这些年对乾隆的害怕程度,那是与日俱增,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远远的离着。 “以后你有机会,还是多离开京城,别老待在京城,这见面次数多了,就容易出差错。”离开京城,离得远远的,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和钰靠在皇太后的膝上,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的,玛嬷。”这已经是第二回了,玛嬷一直叫她远离京城。 那边于穗岁跟着李玉一路来了乾隆临时入住的院子,见着乾隆在画画,站在一边看了一会,道:“这是之前我们去的哪里?” 画得不就是他们之前去画舫的场景。 乾隆抬抬头,手上不停,“太后叫你去劝你了?”额娘那是不了解姩姩,真的以为姩姩是温顺乖巧的女子。 “皇上都猜着了,还明知故问。”于穗岁笑着掐了乾隆的手臂,这人明明都知道,若是他想,连她说了什么都能知道,还这般装相。 乾隆赶紧将手收回来,瞪她一眼,“画毁了,你赔我。”幸好手收得快。 “谁叫皇上装模作样,我瞧着,皇上更适合去戏班子。”于穗岁撇撇嘴,乾隆这个人,真的是贱得慌,说着又用力在乾隆的手背上拧了一下。 乾隆将笔搁在一边,看眼红了手背,姩姩还真是用力,又想起御案上的那几本折子,眼里闪过沉思,那些个人,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们的名声是能在他身上撞出来的。 “太后就是没瞧着你那风流的样子,若是瞧见了,保管后悔今日的担心。”太后还是太不了解姩姩了。 于穗岁翻个白眼,“皇上难不成不是。”大家都好色,还要分个高低。 乾隆将于穗岁拉进怀里,在她那微微生气的脸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我是,我最好姩姩的色。” 于穗岁心里浮起一片鸡皮疙瘩,这土味情话在几年之后,又卷土重来。 第503章 乾隆张氏91 一路向南,于穗岁终于是到了杭州,可是西湖暴雨如注,她去不了。 一连四天,西湖都是: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于穗岁坐在二楼,看着窗外的天,如今大概是白娘子大战法海。 高轻鸢见于穗岁有些闷闷不乐,想着开解她,“妹妹,这天就跟孩子似的,过上几天说不定就好,雨后初晴,说不得西湖也有别样的美丽。” 于穗岁不是忧心看不见晴天的西湖,是她想去看雨西湖,都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雾西湖。 可惜乾隆觉得不安全,不准她出门。 “姐姐,水墨江南,云烟袅袅,孤舟飘飘,荷叶摇摇。”于穗岁光是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她此刻应该是一粒孤舟,在西湖里飘摇。 高轻鸢赶紧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打住,妹妹,这水墨江南是好看,可最近是几日都是狂风暴雨,湖水上涨,实在是不安全。”她哪里是不想去,不是这个时机不对。 不过也还好,过上几天,等天气好了,若是遇上绵绵细雨的天气,去看西湖也是可以的。 于穗岁躺在摇椅上,怅然,她就是想要去看看,“好了,我不说了姐姐。” 高轻鸢听得这话,心里才放下心来,她就怕妹妹无法无天,自己偷偷的跑出去,这瓢泼大雨的天,实在是危险。 “你可别自己偷偷出去,皇上若是知道了,定是会生气的。”高轻鸢还是强调了一下,这真的可不能乱来,若是真的自己偷跑出去,小一点就是皇上生个气,大一点那就是要牵连到家里的。 妹妹的家里人如今都在京城安家置业了,弟弟更是考上了举人,只待在潜心学习几年,说不得能更进一步。 何苦为了一场西湖雨景,就将这一切都葬送。 于穗岁立刻发誓正色道:“我绝对不会偷跑出去。”她怎么跑,这院子里的人这么多,还没有出去,就被乾隆给逮了。 为此高轻鸢连续几天都过来找于穗岁闲聊。 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于穗岁跟着乾隆一起去了西湖上泛舟,结果撞见和亲王夫妻二人吵架。 乾隆脸上略沉,叫了将他们带上龙船。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乾隆生气啊,这和亲王是皇家之人,这丢脸都丢到了杭州来。 和亲王自知丢了脸,立刻跪下请罪,吴库扎氏也哭哭啼啼的请罪。 皇太后见她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还有被眼泪弄花的妆,便叫了姑姑扶着她,“先去收拾一下再过来。” 于穗岁跟高轻鸢俩人一对眼神,便齐齐的转开了,雨后初晴,细雾蒙蒙,这也别有一番滋味。 乾隆瞪了一眼和亲王后,将视线转开,“先退下吧。” 和亲王行礼之后就退到后边去了,吴库扎氏梳洗后出来没见着和亲王,心里有点焦急,偏太后又叫住了她,叫她只能待在这里。 皇太后也是好心,见他们刚才那个样子,俩人之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吴库扎氏如今眼眶还是微红,她就想着叫她在这里缓缓,等会再遣人送她回去。 乾隆的西湖游行就这样不太开心的结束了。 到了住的地方,太后叫了姑姑送吴库扎氏回去,姑姑回来后脸上也带着些郁色,“这和亲王竟搂着个女子,在和亲王福晋的院子里喝酒。” 这和亲王住的地方也是单独的一个院子,怎么就到了和亲王福晋的院子去做这样的事。 皇太后一听,眉心紧蹙,“和亲王,”说了名字之后,皇太后又不知道要如何说,“罢了,罢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事,咱们也不便多说。” 他们夫妻二人多年都是恩爱过来的,如今这里面如何情况,他们这些个外人哪里能清楚。 姑姑:“也不知和亲王福晋日后要如何哭。”京城里那个不知道和亲王夫妻是眷侣,如今这看来,怕是没有了。 皇太后端了茶喝,她不想说这两个人。 那边乾隆也生气,坐在椅子上,拉长着个脸,“弘昼如今是越发的不成气候了!” 于穗岁点了新的香,盖上盖子,正叫春竹拿去放着,听得乾隆这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和亲王越是如烂泥,皇上不是越放心。” 和亲王要是个贤王,乾隆说不得早就给和亲王送去陪他爹了。 “即便是烂泥,也是要烂在府里,不是叫他道出丢人现眼,过不了几天,这杭州城里怕是都知道了。”这和亲王不是成心叫他丢脸吗。 春竹听得于穗岁的话,脚步匆匆的从屋里退了出来,站在廊下跟李玉作伴。 她缓缓地呼了两口气,这娘娘如今说话越来随意。 于穗岁赏了乾隆两个白眼,“肉只能烂在锅里是吗?”说得和亲王的事,这杭州城的人不知道。 这朝堂上的官员,有几个不八卦的,不然这朝堂风云八卦哪里传出去的。 “倒也不是这样,只是想起来,以前他跪在我面前哭着说他跟福晋夫妻感情深厚,是鹣鲽情深,如今看着他们二人,只怕是反目成仇,劳燕分飞。” 如今看来这曾经的感情也不过是尔尔。 于穗岁一秒就知道乾隆的意思,这玩意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对她的爱。 冷哼两声,掀开眼皮,盯着乾隆的脸看了一会。 乾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什么?”难不成沾染到了什么? “瞧着皇上的脸皮应该拿去砌墙。”乾隆真的是厚颜无耻的第一人也。 乾隆被于穗岁拆穿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搂着于穗岁道:“我和你难不成不是神仙眷侣?” 他们二人多年来,不说姩姩对他看似冷淡,可仔细瞧来,这些年,姩姩对他的事,哪件不是事事有回应的,一点一点都是在生活里。 李玉说的那句话不错,皇贵妃是个只做,不说的人。 他也观察了一段时间,姩姩也确实是如此,但凡是关于他的事,姩姩都是尽心尽力的。 神仙眷侣? 于穗岁不想骂人,顺着乾隆的话说了句:“皇上认为是就是。”他俩顶多算是床上的好伴侣。 不过这个时候,能找一个合适的床伴还是挺困难的。 第504章 乾隆张氏92 和亲王那边等着皇太后身边的姑姑走了之后,立刻打发了怀里的女人。 吴库扎氏用力掐了和亲王两下,“你还真的搂上了,快去洗洗。”今日这都是做个皇上看到,只要和亲王的名声越烂,皇上那里他们才越安全。 和亲王站起来,背着手就往里间走。 吴库扎氏坐下来,拿起刚刚和亲王喝的酒壶,一饮而尽,他们如今不过是皇上案板上鱼俎,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成为肉泥。 - 江南风景好,高轻鸢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两岸的青山,心里有一瞬间,想着若是能到江南来养老就好了。 只是这个想法一下子就随着清风散去,皇上的寿命那般的长,她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 “娘娘,可要吃点点心垫垫?”秋芹端着高轻鸢要的百花酒,可这空着肚子喝酒,太容易醉了。 高轻鸢想了一下,点点头。 秋芹选了四五样的点心给高轻鸢端过来,看着娘娘的脸上有一点忧思,小心的问道:“娘娘是有心事吗?” 高轻鸢看着青山,心里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淫欲之事,乐少苦多。犹如逆风而执炽炬;愚者不放,必见烧害。 “心事倒是没有,只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前几日想起往事,回忆了一下,如今皇上不也是她当年的样子。 果真是报应不爽。 “娘娘若是有事,可不要憋在心里,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秋芹也不能说叫她跟自己说。 高轻鸢倒了一杯酒,笑着道;“别担心我,不会的。”她不会为难自己的,喝酒也不都是要借酒消愁啊,这美景配美酒也是一桩乐事。 只是奈何,宫里人大多数都以为她是为皇上失意。 她早就过了那段时间,只是瞧着皇上的一心上赶着颇有趣味。 高轻鸢的酒才享受了一半,秋芹就着急忙慌的跑了上来,大惊失色,“娘娘,皇后薨了。” 这皇后本来是出发前就病入膏肓,这皇上派着太医守着,说是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回到京城,皇后就薨了。 高轻鸢手里的酒杯还稳稳的装着酒,上一世皇后是在好几年之后去世的,比现在要晚上好几年。 “知道了,你去准备衣裳吧。”高轻鸢将手里最后一口酒喝了,皇后薨,嫔妃百官都是要服丧的。 秋芹又噔噔的往下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如今又不能下船去买,只能在这些带的衣裳里,找一件最接近的色,临时过渡一下啊。 于穗岁那边也知道了消息,立刻将衣裳换成了素色的,头上的饰品也是全都摘了。 乾隆知道消息后,神色自若,只道:“知道了,照着规矩来。”说罢又停顿了一下,“着礼部拟定几个字。” 李玉:“是,奴才这就去。”照着规矩,也就是没有什么开恩,礼部拟定的字,皇上是真的跟皇后没有什么夫妻情分的。 人死如灯灭,不过乾隆还是心里还是想着皇后这些年做的错事,那横死的人,那两封血书,乾隆想起来,都觉得他至今也没有看清楚过富察氏。 和钰知道消息的时候,是在皇太后的船上,有一瞬间的茫然,还以为皇后会一直活着。 皇太后拍拍和钰的手,“去换身衣裳。”皇后走了,走了也好,这在长春宫也是熬日子,对皇后来说是一种羞辱。 乾隆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皇后的丧事都已经过半了,只是照着规矩,于穗岁她们是需要去灵堂跪着的。 “你舟车劳顿,身子本就柔弱,还是在万方安和养养。”乾隆一锤定音,将于穗岁送回了圆明园里。 高轻鸢见着,本想着给皇上求个情,没想到乾隆自己开了口,“你也是上了年纪,这身体自来都是虚的,还是回去,皇后哪里不缺你这一个。” 高轻鸢想要感谢的心,立刻大打折扣,皇上这话说的,他自己不也是上了年纪,要四十岁的年纪了,大家都是上了年纪。 “多谢皇上体恤。”高轻鸢福身道谢,她不想去跪皇后。 乾隆叫了李玉,“你送皇贵妃跟贵妃回去。”他自己肯定是要回宫的,只是他先送皇太后回了畅春园。 陈进忠对于李玉再次逃过一劫,心里已经不是羡慕了,这厮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皇贵妃。 陈进忠偷偷的隐蔽的往程姑姑那边瞧了一眼,姑姑要不也拉拔一下他。 这回宫的活,他是真的快要顶不住了。 程姑姑叫陈进忠这一眼给吓了一跳,那陈总管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什么悄悄话要跟她说。 乾隆带着和钰跟其余的嫔妃回宫,仪妃心里只想骂人,皇上这都给皇贵妃跟贵妃网开一面了,怎么就不能给她也稍微的开点后门。 这满宫的嫔妃里哪里有真心想要给皇后守灵的。 只是乾隆不开恩,她还是要跟着大家一起每天跪上几个时辰。 和钰心里担心和敬,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见着和敬的时候,她已经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睛肿成核桃,看到和钰的时候,忍不住扑倒和钰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乾隆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尽快结束,然后好回圆明园。 他在圆明园住久了,就发现自己跟姩姩一样,觉得宫里太过冷冽肃穆,不适合长住。 - 秋风渐起,皇后的梓棺也已经挪出了紫禁城。 高轻鸢跟于穗岁站在武陵春色后边的小山上,看着远方,“妹妹,你说人会不会有来世?”她自知道自己重回年轻时起,就开始信奉这轮回转世之说。 于穗岁:“姐姐从心就好。”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轻鸢信这个。 “是啊,从心就好。”所以她信啊,高轻鸢每日都上香,她希望她的女儿在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好。 除了这个,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我希望皇后下一世继续遭报应。”高轻鸢想着自己,因为皇上,碍手碍脚,不能亲自报仇,只能瞧着皇后自己自取灭亡。 不过也不是因为皇后自己,是因为妹妹。 若是没有妹妹,只怕皇上还是跟上一世一样,对皇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 于穗岁这个就不知道了,皇后的下一世是什么样,或者有没有下一世,她都不知道。 “姐姐,秋意渐浓,适合吃蟹。”于穗岁想起了去年的蟹酿橙,今年想要试试。 高轻鸢遥遥的望着远方,听着这话,点头道:“我请妹妹吃。”要谢谢这个世界有妹妹存在。 第505章 乾隆张氏93 “暮岁移寒火,春宫长旧栽。”春竹手里拿着手炉,突然间吟起了诗。 程姑姑奇怪的看了一眼春竹,这丫头几时起肚子里也灌上了墨水。 于穗岁接过裹了外衣的手炉,面带笑容看着春竹。 春竹笑着:“娘娘,又是一年冬,想起最开始来京城的那一年,宫里也是这般,雪落满枝头,那个时候,春枝还贪那口酸甜味,如今她早已忘了自己。” 春枝,那个打小长大的姐妹,如今成了娘亲后,好像就不叫春枝了,反而叫起了谁的娘,谁的夫人,都忘了她自己叫春枝了。 于穗岁扬眉,“你见着她了?”春枝一晃眼,出宫也有十几年了。 春竹点点头,“回宫前,娘娘不是吩咐我去大明寺上香添香油钱,特意绕路去见了春枝,她过得挺好的,就是时间久了,我们都生分了。” 春枝的日子平顺又幸福,可是春竹想起,她们见面的那一个时辰里,她的婆母叫她谁的媳妇,她的丈夫叫她谁的娘,就是没有听见叫她的名字。 也许私下里是叫的吧? 春竹不清楚,只是如今想来,那些年的日子,只剩下回忆。 “人与人之间,需要时间相处的,你们长久不见,生疏是必然,记得有过曾经美好时光就好。”于穗岁望着天空,紫禁城的天,都是这般狭窄,从游廊仰头望出去,只有半截。 “只是想来还是有点唏嘘,不过她过得好,心里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了。”生疏也好,陌路也好,她还是希望春枝过得好。 程姑姑听了一耳朵,手一伸,拧了春竹一下,嗔道:“你这丫头,年节里的东西都分好了,整理齐全了,赶紧去做事!”没得在这里说什么悲春伤秋的话,这眼见都要过年了,她说些没有边际的话。 春竹眉毛一皱,瞧了一眼程姑姑的脸色,立刻往后殿奔去。 程姑姑见人走了,才笑着道:“娘娘别听那丫头胡沁,这春枝的日子过得极好,上面家里婆母慈爱,中间夫妻和睦没有妾室通房,下边子女孝顺懂事,世上寻常夫妻也没有几个能跟她比了。” 那春枝真是撞了大运,这好事都叫她赶上了,家里婆母大度,一进门就是她掌家理事,丈夫也争气,在过上几年,说不定还能给她挣个诰命,孩子也是好的,听说下头有了小儿子,才五六岁的年纪,就叫大儒收作了弟子。 世上的人有几个能有她幸运,从一个小地方村里来的村姑,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现在。 于穗岁笑而不语,程姑姑看春枝,跟春竹看春枝是不一样的角度。 程姑姑见于穗岁脸上还有笑意,心里想着春竹说的话,多半是没叫娘娘记在心里。 不记着也好,这春竹就是皮痒了,娘娘好日子还在后头,着提起以前的事做什么,不会破坏心情。 “娘娘,皇上那边送来的衣裳,可要试试?”内务府那边送来的时候,程姑姑眼睛睁大,要看个清楚,真看清楚了,心里咚咚的打鼓。 明黄色缎绣金龙纹的朝服,她一眼就能瞧出这个衣裳跟皇贵妃的朝服的差距,只是皇后这才去了多久,这一件衣裳要做多久,她不敢深想。 于穗岁摇摇头,“放着吧,今年是用不上的。”她知道乾隆的意思,只是也没有特别的什么想法。 一件衣裳而已。 程姑姑眼里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照着于穗岁的话去做,她现在可没有最开始那种运筹帷幄,她知道那些个皇帝嫔妃之间的分寸,明显不适用皇上跟娘娘。 不过她也是心里时常琢磨,这大概就是戏本里说的那个什么一物降一物,这娘娘什么都不用做,皇上就自动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是人生也是有遗憾的,娘娘至今没有孩子。 “娘娘,奴婢听说岫云寺香火鼎盛,也是极为灵验,可要奴婢去走一趟?”娘娘年前叫春竹去大明寺,想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于穗岁一听,心里觉得好笑,她叫春竹去大明寺,是因为上次去的时候,知道那边寺里救济了不少的妇孺,她叫春竹去送香油钱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姑姑,还是大明寺更灵验,都说这术业有专攻,不如姑姑再替我去一趟大明寺,多添一点香油钱,说不得菩萨见我心诚,允了我的请求。”于穗岁笑道。 不过她肯定不会说,她的愿望可不是生孩子,而是想要多出去玩。 程姑姑忙喜笑颜开,去大明寺也行,这要过年了,说不得菩萨就听见了,转年就送娘娘一个孩子。 “奴婢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去。”她得去找了人,将对牌给拿着,娘娘这总算是不排斥这事了,以前说起,都是直接拒绝的。 陈进忠那边一知道这事,忙跑进殿里给乾隆说了。 乾隆手里的笔一顿,一个墨点落下,他瞧了眼脏了的折子,想着陈进忠说的话,姩姩竟然私下里去添了香油钱。 “你明日也跟着一起去一趟,用你宸主子的名义。”乾隆说完后,只觉心里一热,姩姩她... 想到这里,乾隆觉得这些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日批也行,于是直接摆驾翊坤宫。 乾隆来得时候太早,于穗岁刚坐上桌子,准备吃今日的午膳,就见一脸春风得意的乾隆大步流星的进来,进来后也不顾屋里的宫女太监,直接将她给拉进了怀里。 于穗岁一脸懵,乾隆这是又在哪里受了刺激。 李玉忙给屋里的人使眼色,这陈进忠就是滑头,这皇贵妃的事,愣是不给他透个口信,全叫他将功劳占了去。 宫女太监都是极有眼见的人,立时就跟着李玉一道退到了屋外的廊下。 屋里乾隆正感动于穗岁做的事,她心里也不是面上表现那般无所谓,她自己也是想要一个她跟他的孩子的。 一想到这里,乾隆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蜜的要齁嗓子。 “姩姩。”乾隆满心欢喜的唤了一句后,又亲亲她的额头,眼里的炙热的情愫在翻涌,“你的心思 ,我都都懂。” 守得云开见月明。 乾隆只觉得眼下这一刻,便是万丈深渊,他也心甘情愿跟着她一道跳下。 东城南陌花下,逢着意中人。 第506章 乾隆张氏94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抽的什么风,不过她如今无所事事,也乐得配合一二。 于是在这岁末的时候,又跟乾隆过起了如胶似漆,耳鬓厮磨,花前月下,水乳交融,黏黏糊糊的快活日子。 翊坤宫跟养心殿的人,个个都是春风满面的,这皇上心情一好,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就很好过。 尤其是年节里,皇上的赏钱都比往年要多上了一倍。 李玉袖子里的手暗自掂了掂荷包,笑着看了眼春竹,这皇贵妃的人就是周全,还特意给他单独包一个。 “春竹姑娘客气了。”李玉打了个千儿,这以后啊,皇贵妃娘娘的前程那是大着呢,少不到他以后还要多多的讨好皇贵妃娘娘。 只是这皇贵妃娘娘特意叫人送了年节的红包来,他若是推了,那才是没有规矩。 春竹福了福身,“李总管客气,娘娘说这一年多亏总管照顾。”李总管这一年确实常来她们万方安和,只是今年来得次数较往年更频繁。 “不敢不敢,娘娘言重了。”李玉忙拒,这皇贵妃娘娘的人就是会说话。 那边程姑姑也在给陈进忠送年节的红封,都是一样的客气话。 这春节一过,于穗岁又立刻马不停蹄的搬到了圆明园去。 高轻鸢笑她:“你这儿,怎么跟逃难一样!”跑得也忒快了些,宫里虽是肃穆,可也没有那般吓人。 于穗岁捡了块梨叉上,“我就是不喜欢,感觉拘束得很,没有这里自由。”她不喜欢皇宫,冷冰冰的,时间流转,沧海桑田,主人一任换一任,它永远屹立不倒。 高轻鸢点点于穗岁的头,“也是,这里比起宫里要自在得多。”宫里规矩严苛,稍有不慎,就容易传出流言蜚语来。 园子里虽然也有,可大家隔得远,来往也不频繁,只一心过自己的日子。 说着高轻鸢也叉了一块梨吃,这是山东那边的,能保存到现在,都是放在冰窖里保存的。 过了一会,高轻鸢正色道:“皇上年岁渐长,这子嗣之事只怕避无可避,妹妹还是早做打算。”生的话又怎么能保证一胎得子。 不生的话,何苦替他人做嫁衣。 “有人跟你说什么了?”于穗岁问。 高轻鸢点点头,“愉嫔请了莞贵人两回,都见着了聪慧的五阿哥。”即便知道五阿哥以后是没戏的,可现在她又不能这么想,那令妃都没了,她的几个孩子也都没有了。 这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可见这一辈子,未来的事她也不能笃定还是会照着原来的轨迹。 于穗岁瞧了一眼高轻鸢,“姐姐什么意思?”这以前高轻鸢根本不会说这个话。 高轻鸢没有回,反而说:“五阿哥聪慧,文武俱是出彩,若是妹妹不想生孩子,这是个极好的选择,只是,他跟着愉嫔长大。” 这如今都十多岁了,这养也养不熟。 “不过这话也是说了你听听,皇上爱重你,可是这爱是镜花水月,不知那一天就随着清风消散了,到时候你若是没有什么依靠,以后那样的日子你可能接受?” 她是已经习惯了,没了念想,可妹妹自进府以来就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疼着宠着惯着的,到时候皇上一下冷下来,这巨大的落差,妹妹她真的能不难受。 于穗岁眼神平和,瞧着远方,“姐姐,人生无常,谁知道哪一天先来。”担心未来的事,未来到不到都是一件未知的事。 高轻鸢长叹一口气,“话是这样说,可还是要计一计,若是五阿哥还小,倒是不错的对象,只是他年纪太大了。何况愉嫔,她如今的心思也怕是不小。” 愉嫔如今只要搭上妹妹这一条大船,那五阿哥哪里,皇上自然会出手。 “与我何关。”于穗岁云淡风轻,她不管这些,下一任皇帝是谁,她管不到的。 高轻鸢听出了于穗岁的态度,没劝,只道:“妹妹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好,你自个的人生,还是由你自己说了算,我说这话,也只是个建议。” 只是她自己都不想生孩子,妹妹不想生也是正常的。 皇上是个自我的人,他哪里有什么真爱,不过是演得像罢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我真没这个心思,皇上的打算那也是他的打算,他自个的江山,哪里肯会叫人真的沾染。”于穗岁喝了一口茶,想着乾隆,他嗜权如命,为着权力隐藏自己的本性,压抑自己的本能。 这样的人,最是理智清醒,她不过是他满足自己的一个方式。 权力地位不平等的时候,是不可能存在真爱的。 向上的爱不是爱,那是对权力和财富美好生活的向往;向下的爱也不是爱,那是居高临下的洞若观火和施舍。 高轻鸢无言以对,也许妹妹才是真的清醒的人,她就是拿捏着分寸,叫皇上自己一个劲的往里钻。 只是情爱这事,无论真假,皇上如今都是下风之人。 “妹妹自己想好了就成。”高轻鸢觉得,只要于穗岁自己愿意就好,人生啊,在这有限的环境里,活个自在随心已经是幸事了。 “莞贵人那边我会同她讲。”高轻鸢想着是自己喜欢她的戏,叫她跟着自己,便没有半点将人撂下不管的道理。 于穗岁嗯了一声,“她若是有事,尽管叫了人过来说。”莞贵人这些年,跟高轻鸢俩人一个写戏本子,一个唱,日子过得倒是还可以。 “我跟她相处这么多年,万没有不管她的道理。”高轻鸢知道,她不过是因为跟着她,才叫愉嫔惦记上。 莞贵人如今一门心思的琢磨她的唱功,无心风月之事,当初也是为着好日子,结果没想到皇上转头就将她给忘了。 世上大多数只见着皇宫里的奢靡繁华,可是没见过皇宫里一点小事,就丢了性命的,不过世间之事,各有各的苦。 于穗岁突然道:“姐姐可是还想着什么事?”高轻鸢这一两年都有心事,感觉总是带着哀愁。 高轻鸢看着亭子外的湖,冰还封着湖,她只怕这一辈子真的无缘再见她的女儿。 神佛祈祷千万回,还是不能再见一面。 “过些日子就好了。”也许再过段时间,她就放下了,高轻鸢知道,她心里已经认了这个结果,可是现实里,还是犹豫,还是祈祷。 于穗岁也不再追问,这世上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愿意就不要勉强,朋友之间也是需要距离的。 春竹刚给于穗岁跟高轻鸢换了新的点心上来,就听见程姑姑匆匆跑来,脸上喜气洋洋的,嘴角咧开到耳根,大声道:“娘娘,大喜啊!” 第507章 乾隆张氏完 程姑姑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喊完之后,用力的喘了一口气,手拉着春竹,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高轻鸢心里果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妹妹,我在这里先道喜了。” 于穗岁微微一笑,由着程姑姑带路,回到了正殿。 正殿里乾隆坐在高位上,眉目柔情,注视着她。 听完圣旨之后,于穗岁先给乾隆行礼谢恩,再受了万方安和所有的人的跪拜大礼。 乾隆接过圣旨,自己亲自捧着交给了于穗岁。 “春日载阳,福履齐长。”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眼神深情且真挚。 于穗岁半垂着眼眸,做出感动的样子,伸手环抱住乾隆。 这升职加薪一路顺风的。 “日后,你便是我的皇后了。”乾隆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含着期待,日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是夫妻了。 于穗岁抱着乾隆的手紧了两分,夹出厚重的鼻音,“谢谢皇上。”一下蹦哒到了皇后的位置上去,不过也不太意外。 高轻鸢别过头,她觉得皇上现在的想法跟妹妹的想法肯定是截然不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贺之后就立马离开了。 秋芹扶着高轻鸢的手,心里有点担心,“娘娘,这....”说着又停顿了,她担心娘娘心里不舒服,毕竟这皇上自偏心皇后之后,眼里就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高轻鸢拍拍秋芹的手,“别担心,我没事的,皇上从来是这样的人,这是妹妹的好事,我发自内心为她开心。”妹妹做了皇后总比其他人做皇后的好。 至于她自己,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她不能去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秋芹瞄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皇后一路顺风顺水,这皇后之位,连争都不用争,皇上就直接将这皇后之位这般轻易的给了皇后。 果然是真的应了那句话:有得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是想尽天下之福。 皇太后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姑姑担心皇太后,轻轻地碰了一下皇太后,低声唤了句:“娘娘?” 皇太后缓缓地回过神来,皇上现在的做法她也看不太懂了,说是这天家没有真情,可瞧着皇上现在的模样,怎么跟昏了头一样。 这名声是一点都不顾,富察氏薨逝还没有一年,皇上就要另立新皇后,这富察氏那边可是尸骨未寒。 “无事,去端一碗酽茶来,我醒醒神。”皇太后说了后,扶着额头,这皇上如今行事真是越发的叫人猜不透了,她以后还是只扫门前雪。 姑姑担忧的眼神并没有消散,只是想着这个消息,皇后,这皇上真的就是将皇后捧来上去,这汉人民女出生,本以为到了皇贵妃之位就是顶了,结果,谁能想到啊。 皇上真是跟世祖有得一比,都是情圣。 - 于穗岁的封后大典很是隆重,无处不彰显着乾隆对她的看重,连朝服、吉服都是差不多是皇帝的规制,最离谱的就是,乾隆自诩不能亏待了于穗岁。 照着娶妻的流程又来了一遍。 于穗岁如今在承恩公府,也就是张府里,见着了原主的父母家人们。 沈芳兰摸着于穗岁的脸,眼泪汪汪的,她的女儿啊,最终还是穿上了嫁衣。 想起当初,女儿直接被送到府里,他们一句话都问不上的时候,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不过都是托了女儿的福。 如今家里那是蒸蒸日上,早就跟之前天差地别了。 “真好,真好,我女儿穿嫁衣真好看。”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皇上竟然要娶女儿。 于穗岁递过帕子去,“擦擦,今天是好日子,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原主若是知道家里的人过得这样好,肯定是高兴的。 沈芳兰接过在脸上擦擦,笑着道:“是好日子,娘不哭,娘不哭。”这是她女儿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哭。 原主的妹妹也站在一边,眼里也是湿润的,只是还是顾及着没有掉出来。 锣鼓喧天,吉时一到,于穗岁就跟着乾隆从大清门进了皇宫。 她实在不想喜欢着这么厚重的衣裳,举办一场婚礼,这从早到晚是没有一点闲的时间。 乾隆进殿的时候,步伐有点晃,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太激动了。 昏黄的烛光下,于穗岁一身正红色金绣的衣裳坐在床边,这是乾隆特意吩咐人叫于穗岁换上的。 乾隆站在于穗岁眼前好一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挑开于穗岁盖头,突然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们终于是成为了夫妻。 于穗岁睁着乌黑的眼眸直视乾隆,他穿着同样的婚服,那胸前的金龙栩栩如生。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乾隆一边说话,一边将李玉端着的合卺酒递给于穗岁,“鸳鸯交劲期千岁,琴瑟偕和愿百年。” 于穗岁接过酒,心里想着要不要也回乾隆一句诗,只是动作稍快,已经跟乾隆将酒喝进来肚子里。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乾隆看着于穗岁笑颜如花,听着于穗岁说着他喜欢的话,挥手让人都出去了。 坐在于穗岁的身边,乾隆感觉还是有一点不真实,他这一段时间,都是凭着本性在做事,看到她,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于穗岁顶着个大凤冠,脖子累得不行,幽怨的看了一眼陷在自我感动,沉醉自我付出的乾隆,戳了戳他的手臂,“皇上,可以叫人进来将我的头饰拆了。” 这好几斤啊,顶了好久了,她都怀疑自己要得颈椎病了。 乾隆眼含笑眉含情,笑着道:“我来。”说着就站起来轻柔的将于穗岁的凤冠给摘了下来。 顺势也将这殿中的层层帐幔给放了下来。 龙凤花烛彻夜未眠。 宫中此时,除了高轻鸢跟莞贵人,其余嫔妃是一个都睡不着。 眼见皇后得宠,眼见皇上偏心,如今都成了现实,倒是叫人越发的难受。 尤其是明日还要去给皇后请安。 皇上重开坤宁宫,这是要表明皇后的地位,她们心里再是不服,也知道,皇后不是原来的皇后。 只她是皇上的心尖尖,这一条,她们谁也不敢真的使什么心计手段。 哲妃也是烛照天明,赢家竟然是皇后。 - 乾隆十七年的三月,于穗岁成为皇后,从此以后,帝后和睦,直至后崩。 白发暮年,老态龙钟的乾隆叫人将他抬去了万方安和,坐在于穗岁最喜欢的地方。 “重来故人不见,但依然,杨柳小楼东。”乾隆手里捏着那枚小章,那是姩姩第一回亲手做了东西送他。 空床卧听南窗雨,他已经听了十几年的雨声,姩姩当真狠心,从不入他梦。 清风徐来,廊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旋律,乾隆愣愣出神。 婉妃扶着宫女从一边的小路离开,皇上这是又来怀念皇后了。 “娘娘,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宫女年纪小,没有见过这个传闻中的皇后,只知道她壮年崩逝,此后皇上再不立后,也不立皇贵妃。 连着景慧皇贵妃薨逝时也没有跟以往宫里的规矩加恩。 婉妃抬起头,看了看湖边的,杨柳依旧,春波绿未改,皇后是那曾是惊鸿照影来,那一双澄澈的眼睛,她直至今日,未忘却半分。 “眉弯两月,目闪双星。” 宫女听了,又道:“皇后定是个好人,皇上这么多年了,都还在念着皇后。”她自进宫以来,不知听了多少关于皇后的故事,都说皇上将皇后视作珍宝,宠爱了一辈子,连着娘家抬旗,封爵。 婉妃想:皇上他是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这些年,不是没有人给宫里送长得跟皇后相似的人,只是皇上是真的一个也没有碰过,还大发脾气,夺了人的官职,牵连家人波及族人。 皇上这一点还是好,他只爱皇后一人,只是啊,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可是人生长在,别离中。 婉妃抬起头,落日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与金色的楼宇倒影相互辉映。 时间催人老,故人还未识,转眼已是几度春秋。 第508章 康熙瓜尔佳氏 于穗岁回去后,原主很是满意,然后照旧休息过后,接了一个新的任务。 于穗岁看着,怎么说呢? 这是个小说世界,只是她这个任务对象,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说什么。 原主的愿望是她要成为康熙的宠妃,然后保护姐姐一世荣华富贵和永享太平。 若是姐姐不是瓜尔佳氏,也就是康熙那个叫胤礽的太子的嫡福晋,也就是康熙朝唯一的太子妃,她可能会高兴点。 废太子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康熙是喜欢她贤淑、恭孝、宽和,但是奈何人废太子不喜欢啊。 于穗岁临走前确定了一下,“你姐姐生儿子跟太子不被废,这个不需要我管吧?”若是前者还好,后边,她不想啊。 原主想了良久,最后咬了咬嘴,“只要姐姐过得好就行,不用管太子。”反正他也不喜欢姐姐,还抬了好几个侧福晋来给姐姐做对。 那还好,不需要管男人,于穗岁点点头。 到的时候,是康熙三十四年春,正是选秀的时间,哪怕原主的阿玛石文炳刚刚去世不久,照着规矩原主还是要进宫的。 上一辈子,原主是选秀前得了风寒,然后顺延到了下一个选秀年份。 最后没有熬到下一个选秀,就一命呜呼,成了孤魂野鬼,在京城飘荡了几十年。 原主的姐姐瓜尔佳·明舒抱着新做的衣裳,放在于穗岁的桌上,轻声细语:“过两日就是选秀了,你性子跳脱,进了宫要收敛一点。” 妹妹明思性格自小活泼可爱,可这性格若是选秀的时候不加收敛,万一遭了什么人的眼就不好了。 如今家里阿玛骤然离世,她是指给了太子,可毕竟还没有正式成婚,只能说是有这么一个名头罢了。 于穗岁笑着点点头,举手发誓:“我知道的姐姐,我保证进宫之后当个木头桩子。”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她还要成为康熙的宠妃来着。 这怎么着也得叫康熙注意一下,不然她真的要是打酱油一日游的话,以后进宫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 琢磨一下,康熙现在已经年过四十了,也不知道这个小说里的康熙保养得怎么样。 明舒搂着妹妹的肩膀,“也不是叫你当个木头人,只是进宫之后,少说少做,这宫里不比家里随意,你仔细点就是。”额娘说,妹妹是不会中选成为嫔妃的,一是有孝在身,二是她成了太子妃,这妹妹嫁人多半是宗室里的人。 这些话本应该是额娘过来说,只是额娘腰疾犯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养病。 于穗岁:“知道,我乖乖的听嬷嬷姑姑们的话,等一完我就立马回来。”她这个旗应该是康熙自己亲自阅选吧? 还得想想怎么叫康熙一眼就注意到她。 明舒又细细地将自己的经验跟额娘的话都给于穗岁说了一遍,最后特意再次强调,不能在宫里出格。 于穗岁几番保证之后,明舒不放心的离开了。 原主跟她的姐姐真的是姐妹情深,打小一起长大的,直到明舒中选太子妃后,康熙派了宫中的姑姑嬷嬷们过来教导明舒规矩,原主才跟她的姐姐分开住。 于穗岁想了想自己的装备,还是打算用一用,毕竟是自己花钱买的,这没必要加剧任务完成难度。 阳春三月,于穗岁坐在马车上,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入皇宫,从神武门进,到顺贞门停,再步行到延晖阁待选。 康熙今日下朝之后,心情不错,带着梁九功就直奔延晖阁来。 到的时候,皇太后已经等着了。 “皇额娘吉祥。”康熙给皇太后请安后,才落座在主位上。 皇太后笑容慈祥,“皇上今日瞧着心情颇好,可是知道这次秀女里有几个不错的?”她这话也是打趣,皇上肯定是知道这些秀女,出彩的早就已经一清二楚。 康熙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浅浅的啜饮一口,“皇额娘可是有看好的秀女?”这次选秀,他本打算停了的,可到底想着胤礽的事,他的婚期本该在去年,可石文炳猝然离世,这也不好叫他们同年完婚。 如今选秀,也是想着给胤礽选两个秀女。 皇太后早已不管这些事了,她过来不过是走过过场,如今宫里中宫空缺,四妃共掌六宫事宜,她还是安心养老得好。 “都没瞧哪里知道。”皇太后脸色还是笑吟吟的,她不打算选,这秀女又不是来服侍她的,她选了又有什么用。 何况这选的是满洲八旗的秀女,宫中有几个人不知道,皇上如今喜欢那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 康熙见太后不说,直接叫了梁九功开始。 一波一波的人,鱼贯而入,又原样的出来,于穗岁瞧着,这康熙怕不是叫人进去了,就让人出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康熙看得眼睛都有些疲惫了,揉着额头。 于穗岁一进来,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康熙,可能是这几年打仗,肤色有些深,可身形还未走样,坐在宝座上,感觉也不是太矮,只是样子没瞧见。 心中祈祷,可千万别是什么麻子脸。 眼波明,黛眉轻,似曾相识,康熙眉心微蹙,视线在于穗岁的头上留了片刻。 梁九功立刻有数了,连东西都已经准备好要送过去了。 康熙点了点于穗岁,说了句:“留。”她刚刚抬头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恍惚之中,有一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知道是什么,就消散了。 于穗岁谢恩之后,出门的时候又快速的回眸瞟了一眼康熙。 一瞬间,俩人视线相遇,于穗岁一秒收回,然后安分守己的跟着姑姑出了殿门。 康熙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扳指,有意思,竟然胆大包天,敢直视君颜。 皇太后做了两个多时辰的木头人,等着结束,才问:“皇上可有安排?”问的是秀女,这些人不一定都要入宫,可这涉及到等会送回家的时候,那赏赐的厚薄。 康熙回忆了一下那个眼神,他心里闪过的异样,作为一个经验丰富,且纵横情场多年的人,他立时就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瓜尔佳氏留,其余都指婚。”康熙说罢。 皇太后脸色有一瞬间的挂不住,不过好在多年的宫廷生涯,她还是克制住了,“那瓜尔佳氏可是未来太子妃的妹妹?”这姓瓜尔佳氏的人多,可她刚刚大约是听着,瓜尔佳氏的阿玛好像是叫石文炳? 康熙假装清咳了一声,神情自若,“皇额娘记忆好。”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于穗岁中选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带给了明舒一个惊天大雷。 第509章 康熙瓜尔佳氏2 明舒拿了一个枕头给瓜尔佳夫人靠着,“额娘,说不定是留着给宗室指婚?” 觉罗氏眼里的担忧几乎化成实质,“舒儿,我就怕,就怕皇上将思思指给太子啊!”她就怕这个啊,宫里亲姐妹共侍一夫的姐妹都有多少对了。 她就怕皇上.... 明舒听得这话,心里一紧,脸色瞬间就白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觉罗氏,吞吞吐吐:“不,不会吧?” 觉罗氏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靠着凭几,“舒儿,这宫里最是不讲这些道理的地方,你亲生玛嬷是豫亲王第三女,我高祖父是礼烈亲王,这皇家之事,我从未与你言明,如今赶上你阿玛骤然病逝,你玛法也病重,可瓜尔佳氏两房,唯你成了太子妃。” 说着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叔祖父如今是成了咱们瓜尔佳氏里的执牛耳者,你叔父年纪轻,如今任了松江同知,叔祖父家里人丁单薄,未必不会扶持你叔父。何况你叔父的额娘也是肃亲王府里出来的。” 若是照着祖宗来论,她们这些个后院的女人,都是爱新觉罗氏出来的。 说到这里,爱新觉罗氏心里更加慌乱,眼神带着些落寞,“舒儿,皇家里是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不说姐妹共侍一夫,皇太后也曾是先前静妃的侄女,这其中的关系辈分,真就能以常规伦理道德来分?” 她前几年跟着石文炳在福州,去年九月跟着回来,哪里想到他竟一病,还未及到京城就一命呜呼了。 明舒自前几年选秀开始,就提前送回京城,这些个东西都还没仔细的教导过女儿。 明舒睁大了眼睛,有些慌乱,“那...那皇上也不至于如今就给太子指了妹妹入宫吧?”这不能吧? “皇上的心思,我们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我如今跟你说这些,也是想着将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你,咱们家里看着花团锦簇,可实际上,内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就怕是你叔父那边动了手。” 只要将两个女儿离心,这以后舒儿成了太子的嫡福晋又怎样,两边不相往来,两边都讨不了好,最后家里这些落在谁手里,不都是他们决定了, “叔父远在江南,如何能这么快?”明舒道。 爱新觉罗氏指了指另外一个院子的方向,“你玛法如今只剩下一子,焉能不为他打算?”只怕上面的长辈都心有算计,这思思恰巧留了牌子,若是说上几句,那皇上那边万一就如意了,这就无解了。 明舒一时间被自己额娘的话吓到,抿着唇,看着爱新觉罗氏。 “舒儿,你跟思思关系极好,姐妹情深,若真是到了那一个地步,你千万记得你们俩是手足血缘,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爱新觉罗氏的心里滴血,这一回意想不到的留牌子,她生怕生出一点点的波折来。 早知道就求了情,等三年后再选。 明舒如今也才十七岁,再是冰雪聪明,可心智也不能说是有多么的成熟。 爱新觉罗氏拍拍明舒的手背,语气沉寂,“舒儿,最好的结果是思思指婚宗室,可是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咱们也不能全往好处想,也不能不往坏处想,居安思危,你也知道太子的情况。” 太子早有侧福晋格格们,生有儿女,舒儿一嫁进去,便是直接当额娘。 明舒当然是知道情况的,只是这几年在康熙派来的姑姑、嬷嬷们的教导下,她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当然不能只着眼于跟太子之间的情情爱爱。 她要做的是太子妃,要贤良淑德,要宽厚仁慈,不是跟妾室们争风吃醋。 “可是这都不一定啊。”明舒现在脑子有点混,她知道自己不会跟太子的妾室拈酸吃醋,可是换成自己的亲妹妹,跟自己一个夫君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不太能接受。 爱新觉罗氏叹息一声,拉过明舒的手,“额娘也就这么一说,不一定的事,只是这是额娘想着的最坏的打算,你自幼跟思思一起长大,姐妹之间的感情深厚,额娘就怕那...”说着眼泪潸然而下。 “就怕那个万一,如今咱们这一房是弱势,这保不齐有什么牛鬼蛇神的,额娘也是想着先跟你说一声,免得叫人算计了咱们,离间了我们一家子的感情。” 她怕啊,这眼见着就要登上高位了,可家里的情况,爱新觉罗氏自己心里也没有个底。 明舒这才明白爱新觉罗氏的意思,她是担心自己受人挑拨,最后骨肉亲情给离间没了。 “不会的,额娘,我们是一家人,这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明舒自认自己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别人搬弄口舌是非就信的人。 爱新觉罗氏听这话心里一软,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可怜的女儿,还没有成为太子嫡福晋,就要面对这诸多的算计。 又想起府里的情况,一时间,心里越发难受,若是石文炳还在,她们母女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境遇。 于穗岁一回来,赏赐也是随之而来,见着明舒的时候,见她眼眶微红,忙拉着她的手问:“姐姐,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舒按下心里的那些烦事,都是一些猜测,等真的发生了再跟妹妹说,“看了话本子,为着里头不能相守的两个人有些难受。” 见于穗岁还要再问,忙岔开话题,“今日都还顺利?”说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若是不顺利,这怎么还带着这么多的赏赐。 瞧见这些东西,明舒心里越发的担忧了,思思她自小单纯,这可能还不清楚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于穗岁笑着道:“挺顺利的啊,对了,姐姐,我留牌子了。” 见着妹妹眉眼弯弯,明舒就知道,妹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跟之前说的一样,就是去转一圈,然后等着回来后,指婚给宗室。 “额娘今日好了一些,等会我们去额娘的院子里吃晚膳。”明舒拉着妹妹的手,还是别说了,一切都是她跟额娘的猜测,等真的成为现实了,再想办法。 “好呀!”于穗岁的语气轻快,明舒不想说,那她就不问就是。 管家早就将消息报给了这瓜尔佳氏府邸真正的主人。 石华善咳嗽了好一会,道:“给四格格多送点东西过去。”说完又感觉喘不上气来,继福晋爱新觉罗氏赶紧给他顺气。 “老爷可别担心这些了,你先将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爱新觉罗氏比石华善小了二十岁,只比自己的继子媳妇大几岁。 石华善浑浊的双眼盯着爱新觉罗氏看了看,语重心长的道:“我知道你,从来就是视老大一家为眼中钉,可是老大也是我的儿子,你斗垮他们,那爵位也落不到老二的头上。” 当初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他阿玛的爵位事直接越过他给了老大,如今孙子富达礼袭爵的折子是已经递了上去,皇上那边肯定是会应允的。 继福晋脸色不虞,但手上动作还是轻柔,“老爷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难不成我见不得家里好。” 石华善猛的又是一阵咳嗽,咳得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等缓过劲来,眼神犀利,“你什么心思我也知道,那是老大家的爵位,你不能动,也动不了,老四那里我会亲自去跟他说。”兄弟阋墙,是乱家之举。 “你,你,你这辈子不止老大一个孩子,文焯也是你的孩子!”继福晋哇的一声,就直接抱着石华善哭了出来。 都是他的孩子,怎么所有的东西都要给了他,文焯什么都没有。 第510章 康熙瓜尔佳氏3 选秀终于在大半个月后,落下了帷幕。 康熙瞧着单子上的名单,想起那一眼,眼波明,秋水盈盈,如今想来还略有回味。 梁九功立在一边,琢磨着这一回有几个人要进宫,不过进来也没有办法,这皇上的后宫,如今高位都已经差不多了满了,剩下皇后、皇贵妃、贵妃的位置,总不能空降一个贵妃下来。 勾勾画画,选了一圈,康熙选出几个人来,叫人一顶小轿送进了毓庆宫。 至于看着瓜尔佳·明思这个名字,康熙放下笔,背靠在宝座上,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半眯着眼,心里在回味那一天。 多久没见过敢直视他的人了,倒是有意思。 明舒她们忧心忡忡了半个月,可是最后的结果,还不如她们一开始想的,叫于穗岁入太子的毓庆宫。 正房里,于穗岁接过圣旨,其余的人,脸色都是勉强的挂着一丝笑,等到宣旨的官员离开后。 爱新觉罗氏撑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这老天爷啊! 石华善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姐姐嫁儿子,妹妹嫁老子。 一时间,房里寂静无声。 明舒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刚从额娘那边知道皇家不讲究,可是这亲眼所见,这不讲究,哪里是不讲究。 简直是罔顾人伦。 这世上哪有老子娶儿子小姨子的事,简直是..... 继福晋看着这个场面,一点都笑不出来,这一人入太子毓庆宫,一人进皇上的后宫,还是个有封号的嫔位,璟嫔这两个字在她嘴里转了一圈,心里万般无奈。 还是管家有眼色,礼貌客气周到的送走了宣旨的官员。 这是天大的好事,是好事吗? 最后在这长久的沉默里,大家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爱新觉罗氏瞧着一脸单纯不知世事的女儿,心里那是搅到了一起,本就因为是她的小女儿,没有过多的期待,只盼着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那里想到,最后她竟然也要进那高墙金顶之中。 “是喜事,多发三个月的月例。”爱新觉罗氏缓过神来,立刻吩咐道,不论怎样,如今圣旨已下,这也没后悔路可以走。 石华善也回过神来,脸上挂着笑容,赞同了爱新觉罗氏的话。 毓庆宫里的太子殿下,知道这个消息后,那也是久久不能回神。 这谁能理解啊? 谁能理解啊? 他瘫坐在椅子上,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就这样坐着,如今天色已经昏暗,他坐在这里至少是有半个时辰了。 皇阿玛这是要做什么? 未来太子妃嫡亲的妹妹,成了皇阿玛的嫔妃,他从小学得这些孔孟之道,也没有教过他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内务府那边也是犹豫着,跑来问梁九功,这璟嫔的宫室要如何安排。 梁九功心知皇上那日多瞧了这璟嫔一眼,他之前也没有想到,这璟嫔入宫就是高位。 虽说宫里已经有了好几位的妃子,连着四年前入宫的佟妃,和储秀宫妃,皇上的高位几乎是不动的,底下受宠的,例如王贵人之流,那也是在宫里熬了十来年了,可还不过是贵人的位分。 即便现在怀着皇嗣,他瞧着皇上也没有给王贵人晋位的打算。 梁九功将内务府那边的事跟康熙一说。 康熙批折子的手并未停,“永寿宫如今空着,也没有主位,叫瓜尔佳氏住进去。”钮祜禄氏已经去了大半年了,这永寿宫也是空着的,如今给这瓜尔佳氏住到也是合适。 梁九功心里不确定,“皇上的意思是主殿还是后殿?”这住哪里还是有区别的。 康熙停了一瞬,“主殿宽敞,她年纪小,性子又是个活泼大胆的。”不知怎么,时隔越久,他对这瓜尔佳氏的印象便是越深,记着她的长相不说,连她那一日穿着豆青色的衣裳,袖口的绲边是青竹都还记得。 梁九功问了之后才发现,皇上对这璟嫔的印象当真是深刻,这还没有进宫,就已经在想住得舒不舒服的事了。 “是,奴才记下。”梁九功躬身退出去,将这些事都给内务府的人讲了。 内务府的人,能上高位的,那个不是人精,这一看,就是这璟嫔得了皇上的青眼。 心里也有了底,这是照着规矩给,可规矩之上还有规矩,这里面东西的摆设,陈列,那都是有讲究,有门道的。 作为这一次选秀,位分最高的人,于穗岁不可能不叫后宫的人知道。 宜妃借着去皇太后那里请安的机会,旁敲侧击,“太后娘娘,这璟嫔可真是传闻中的那般天姿国色?”叫皇上一见钟情,竟顾不得道理,纳做妾妃。 皇太后目光温和,端起奶茶就慢慢的喝了起来,她眼睛不是很好,这瓜尔佳氏长什么样,她是没有瞧清楚,不过皇上停留的时间,她还是能猜出来,这瓜尔佳氏怕是个美人胚子。 “等日后璟嫔进来了,你不就能瞧见了。”说着又道:“她就住你前边的永寿宫,你们离得近,去串门子也方便。” 宜妃:“太后知道臣妾这个人,最是耐不住的,这不听了消息,就匆匆的赶来,想要知道究竟。”她实在好奇,这璟嫔若是真的如传言中的花姿玉貌,那皇上万一色令智昏了怎么办? 毕竟当年她也是靠着一张脸,半年不到从宫女一跃成为宜嫔的。 皇太后瞅了宜妃一眼,“你也知道你的性子,跑过来做什么,如今你都多少岁了,还跟个小姑娘去争这颜色,怕不是想贻笑大方,你也不瞧瞧,这宫里嫔妃,哪一个跟你一样,听风就是雨,直接跑来问我。” “太后恕罪,臣妾鲁莽了。”宜妃立刻起身请罪,她这不是怕皇上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她可还有三个儿子,这可不能被忘了,他们可都还没有封爵。 皇太后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这五阿哥养在她这里,宜妃来得勤,日子久了,也就有了几分香火情。 她如今都多少岁了,还是那般莽撞,这皇上明显就是更喜欢年轻漂亮的嫔妃,她自己也要认清楚现实,免得做了不可收拾的事出来。 “你以后可慎重点才是。”这宫里唯有她是自己生了三个阿哥,养活了三个阿哥,她这运气好,可是也要多长点脑子才好。 宜妃福身:“是,臣妾谨记太后教诲。”哎,这不是好奇,又忍不住吗? 永和宫的德妃知道消息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便净手给佛堂里的菩萨们上香去了。 宫中的人,没有见到人之前,大多数都是按兵不动的。 于穗岁这也是照着钦天监选的时间,在一个吉日进了宫。 第511章 康熙瓜尔佳氏4 绿雪扶着于穗岁,踏进了永寿宫的正殿。 落座后,绿雪率先行礼介绍自己:“奴婢绿雪,请璟嫔娘娘安。” “敬亭绿雪?可是这后两个字?”于穗岁听得这名字就立刻想起来敬亭绿雪,这是个茶名。 绿雪笑道:“娘娘聪慧,奴婢的名字来由正是这两个字。”说罢又瞄了一眼于穗岁,解释道:“奴婢原先是在御茶房伺候,皇上见娘娘要进宫,特意遣了奴婢来伺候,名字也是皇上刚刚赐的。” 她之前不叫这个名字,只是皇上赐名,这是天大的福气。 自曝家门啊,是康熙的人啊。 于穗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照着规矩客气了几句话,给了赏银后,自己进了西暖房,早上起来得太早,她需要补觉。 于穗岁人一走,殿里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还等着给娘娘好好的自我介绍一下,好争个好的前程呢。 众人又望着绿雪,她目前是这里唯一一个跟娘娘搭过话的人。 绿雪正正脸色,强装镇定,清清嗓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收拾妥当。”她心里也没有底,这璟嫔娘娘就那么几句客气话,她实在猜测不出来里面的深意。 殿里的十几个人,顿时四散开来,打扫的打扫,收拾的收拾。 绿雪也不知道做什么,拿了一块抹布,在殿里来来回回的擦桌子。 按理说,她都将自己的来处交代清楚了,璟嫔娘娘应该要做些安排,可就那么几句客气的话,就直接完了不说,还休息去了。 于穗岁两眼一闭,直接进入梦乡,谁早上三点钟起床洗漱能不困的啊。 后宫里的嫔妃也都知道了,璟嫔进宫了,都想着这璟嫔要从哪一宫开始拜起。 大约是皇太后,可是皇太后已经很久不叫嫔妃请安了,不过这是第一回,大约是能见上的? 众人心里都有个问号。 等到日晷偏移过了午时,也没听闻璟嫔去拜见任何一个嫔妃。 永和宫的隔壁承乾宫的宫女姑姑们都伸长了脖子,也没有见大门口有人跑过来。 佟妃懒洋洋的坐在榻上,手里拿着绣棚,抬眸,“还是没有来?”她都说了,这璟嫔根本不会第一时间就往她宫里来的。 她当年在嫡姐崩后,匆匆定下要入宫,可入宫之后也不是跟嫡姐一般,诏为妃,可这册封典礼四年了,还是一点音信都无。 如今宫里的其他几个嫔妃,哪一个膝下没有儿子,除了储秀宫妃,其余的那个不是好几个。 姑姑心里着急,“多半是耽搁了,娘娘,您入宫时间也有几年了,这一直不争不抢的,宫里的人都快忘了您是也是佟佳氏出身的贵女。” 贵女,贵女,这宫里的嫔妃,光是贵女有什么用。 “姑姑,你也消停一点,咱们这日子好好的,何苦要争个高低。”争什么争,她这个长相,就不是皇上喜欢的料。 原先进宫之初还有两分妄想,她不说是仙姿玉貌,也是个如花似玉的清秀佳人,可一入宫,就遇到了耀如春华,晈如秋月,惊鸿艳影的宜妃。 这还不算完,还有那素妆淡服,眉目如画,娇姿媚态,绰有余妍的王贵人。 她那点沾沾自喜立刻就打回原样,可一道进来的姑姑,却总觉得她凭着佟佳氏这样的出身,不该不受宠。 姑姑心里就是觉得自家的格格,样样都好,是少有德才兼备的女子,这若然当初皇后也不会特意跟府中说,多留格格几年。 等啊等,等到了日头西斜,永寿宫前的禁鞭响起,于穗岁才从睡梦中醒来。 绿雪见于穗岁终于醒了,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语气激动:“娘娘,皇上来了。”意思是于穗岁该出去接驾了。 但凡皇上去哪一个嫔妃的宫中,那一宫的嫔妃都要在大门处恭迎皇上的到来。 于穗岁睡眼惺忪,使劲眨眨眼,又倒在软枕上,“我还没有醒。” 接什么接,她这次可是要走嚣张跋扈的宠妃路线,哦,不对,是妖妃路线。 见着于穗岁又倒了下去,绿雪吓得心都跳了出来,立刻跪在地上,声音都是颤抖的,“娘娘,宫中规矩,皇上驾临,必定要到门口恭迎。” 连皇太后那边,都是要出门接皇上的,这璟嫔的言行也太过胆大包天。 她不会还没有得宠就要开始进冷宫吧! “听不见,听不见!”于穗岁捂着耳朵,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绿雪还要开口,只见康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直接坐在了于穗岁休息的榻上。 后边脚步匆匆的梁九功,满头都是细汗,他的老天爷啊,刚刚没在门口瞧见过来迎驾的璟嫔,他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璟嫔也太过没有规矩了。 不过照理说,这内务府里派的姑姑应该教过璟嫔规矩的。 康熙瞧着这于穗岁凝脂般的小脸上有几道睡觉压出来的印,伸手拨了拨她散落在脸上的青丝,问道:“刚醒?”不愧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直视他的姑娘,这进宫第一天,就这般与众不同。 绿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心里祈祷,皇上可千万不要生气。 于穗岁睁着漆黑乌亮的眼睛盯着康熙,仔仔细细的在他的脸上扫了一遍,还好,没有什么麻子,只是有两个浅浅的米粒儿般印子。 康熙这个长相肯定是跟丰神俊秀,俊逸无俦是占不上边的,但好在君临天下、大权在握的帝王之气,为他那周正的长相加了大分。 “朕好看吗?”康熙调侃了一句,他的手轻触在于穗岁的脸上,细腻温润,触之如玉。 于穗岁眼尾上挑,睫毛轻颤,“皇上觉得呢?”他能有点自知之明吗,长得好不好看,他心里没有点数吗? 不过话说回来,康熙朝好看的,大概是他那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大儿子胤禔和文武双全,眉清目朗的太子了。 当然,这些来源于原主当鬼的那些年。 康熙嘴边噙着笑,听她语气娇嗔,对于她的心思,那是一看就知道,到底是年轻的小姑娘,再是伪装自己,也不是那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不过他没有拆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朕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于穗岁有一句呸不知道当不当出口,没想到康熙还是个自恋的。 康熙的手也没有闲着,顺势拉起于穗岁,叫她半倚在自己身上,“侍儿扶起娇无力,爱妃这还没有侍寝,怎么就这般娇软。” 于穗岁干脆直接滚到康熙的怀里,仰着头,浅笑嫣然。 第512章 康熙瓜尔佳氏5 既然她这般主动,岂有放过的道理,康熙的手一揽,直接将于穗岁给拢进怀里。 梁九功见势不对,立刻用脚踢了踢前边跪着的绿雪,示意她跟着他一起出去。 这璟嫔,性子跟宫里的的嫔妃都不大一样,大胆又热情。 就没见过,那个嫔妃第一回见皇上,就直接往皇上怀里钻的。 一手揽着于穗岁,一手放在她腰间摩挲,只是这中间隔着衣裳,不能知道她肌肤是否也如脸一般,是雪肤玉肌。 乌黑莹润的眸子里全是好奇,不点半点害怕,康熙却越发的有兴趣,“姑姑教你了?”这般热情,难不成是姑姑教导有方。 于穗岁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康熙,“姑姑教我什么了?”是指姑姑给了她一本详细的写真版的春宫画册吗? 康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小姑娘真是有趣,他的手也顺着领口往下探去,“这个?”说着捏了捏,温软滑腻,入手生温,康康熙眼中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于穗岁也没有闲着,她胡乱的解了康熙的几颗扣子,手也在到处游走,很好,还是有一点肌肉的,没有那让人讨厌的肥腻。 康熙见于穗岁不说话,低下头,见她莹白如玉的脸上已是飞霞一片,可是嘴却抿成一条线,坚决不说。 又捏了捏。 “嗯?难道不是这个?”康熙明知故问,趁机又一路向下。 好的,老色批一个,跟她一样。 “皇上,我饿了。”于穗岁抽出手,往康熙的怀里拱了拱。 康熙可没有那么好打发的,他身体往下压,呼吸浅浅重叠,“朕也饿了,要不让朕先吃饱。” 于穗岁眨眨眼睛,娇声道,“皇上,白日宣淫不好。”这饭都没有吃,她哪里有力气。 康熙可不听这话,俯身压着,鲜艳欲滴的红唇立刻就成了他的甜点。 直到于穗岁娇喘连连,衣裳半开,他才缓缓的松开,“爱妃这般才是人间极美。”云鬓散乱,乌珠盈盈,粉面含情,这般任君采撷的样子,康熙瞧着心里满意极了。 “皇上,我饿了。”于穗岁推了推康熙,她真的饿了,午饭都没有吃。 “爱妃,求人可不是这样的姿态?”说着康熙捻起一缕青丝,把玩。 小姑娘真是好玩,明明是个小白兔,非要装成只小狐狸,比这宫里的女人要有趣得多。 于穗岁微微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语气娇软,“皇上,教我。”玩是吧,那就玩玩啰。 康熙又覆身而上,单手将于穗岁的双手擒住,举过头顶,鼻息相对,温热的呼吸带起阵阵涟漪,“爱妃,你要求朕,就得让朕开心。” 说罢,见着小姑娘的睫毛颤抖,原来还是有点怕的啊。 “现在,吻朕。” 康熙的语气带着侵略性,他就这样停在她的面前,等着于穗岁主动。 于穗岁微微抬头,亲一下,康熙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她轻轻咬住他的下唇,慢慢的开始吸吮,一张一弛,慢慢地,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撬开他的牙关,开始攻城略地。 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康熙的眼里出现了赞叹,真是个宝。 由着小姑娘在自己身上作乱,他半眯着眼,享受这个时刻。 “爱妃真是个宝。”康熙压在于穗岁的身上,可惜小姑娘不会换气,若是会的话,说不得他能多享受一会。 于穗岁:“皇上,我要吃饭。”真的很饿好不好,她凌晨三点就起来了,只吃了几块点心就进宫了。 “好好好,朕带你去吃饭。”看来小姑娘真的是饿极了,康熙坐了起来,又拉起于穗岁,神情怡然。 “梁九功,摆膳。”康熙扬声喊了一句,可别真的将他刚得的小姑娘饿坏了。 梁九功一听,立刻就去传膳了。 绿雪本要进去伺候,梁九功余光瞥见,便直接示意姑姑们进去伺候。 衣衫凌乱,于穗岁丝毫不在乎,由着姑姑们给她简单的收拾整齐,将头发挽了个髻后就快快乐乐的拉着康熙的手出去了。 康熙见她主动牵手,有点意外,低头瞧了眼,问:“喜欢朕?” 于穗岁抬头,康熙的身高还是可以的,这个小说世界给康熙设定的时候,还是挺大方的,估摸着有个一米八以上。 “皇上很有意思。”她喜欢有意思的人,若是这个世界的康熙是个事业脑,全无情趣的话,她的任务会难很多。 梁九功睁着大眼睛瞧着于穗岁牵着康熙的手出来,重点不是牵手,是于穗岁走在康熙的前面! 刚要提醒于穗岁这样是不对的,就见于穗岁很自然在康熙身边坐了下来。 完全没有要伺候皇上用膳的意思。 “想吃什么叫宫人给你夹。”康熙没有什么奇怪,小姑娘的大胆,刚刚他已经有了认知,谁能不喜欢天真烂漫,又热情似火的小猫呢。 于穗岁立刻就叫了人给她夹菜,大boss都发话了,她当然要好好的吃啊。 三桌的膳食,摆得满满当当的,于穗岁瞧着,康熙这个可能还是缩减版的。 绿雪站在于穗岁的身后,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她一点都不了解璟嫔,她怎么能这般随意。 吃了晚膳,绿雪换了清茶过来。 “你闺名明思?”康熙问。 于穗岁点点头,瞧着康熙的手,骨节匀称,简直是她的菜,又忍不住瞧了一眼。 “皇上,我可以看你的手吗?”天啊,她这么久的任务,总算是遇到了,一个手好看的,刚刚怎么就没有趁机把玩一下。 康熙愣了一下,见于穗岁的眼里热情似火,还是如她所愿的将手伸了过去。 于穗岁立刻就摸上了手,这手修长、骨节分明又匀称,指甲也是修剪得圆润,这样的手若是在她身上游走,她不知道要多快乐。 康熙对小姑娘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莫名其妙,可是又有点得意,她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喜欢?” “超喜欢!”于穗岁疯狂点头,谁能理解手控啊,这手简直长在了她的心巴里。 直白、不加修饰的语言,康熙听着,嘴边的弧度往上扬了两分。 于穗岁已经在想,这双手可以怎么亵玩了,她真的太喜欢这手了,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能不能申请带回去? 康熙由着于穗岁玩了一会她的手,便站了起来,打横抱起于穗岁,“爱妃,良宵苦短。”只是这个方向,不是往寝室,而是往净室。 第513章 康熙瓜尔佳氏6 衣衫散落一地,康熙抱着于穗岁一步一步的踏入早就准备好的香汤之中。 华清池里洗凝脂,前几日他突然间心血来潮改的净室,如今算是发挥了它的作用。 肌肤相贴,于穗岁环着康熙的脖子,将下颌搁在他的肩上。 康熙有意无意的侧过头,唇一下一下的碰到她的耳垂,又故意舔一下,又一下。 弄得于穗岁轻轻颤栗,浑身酥麻。 她感觉到那双刚刚她极其喜欢的手,有一只在她的后背游走,从下至上,又缓缓的停在她的脖子处。 康熙眸中欲色渐起,柔软细腻的触感,在他的胸膛徘徊、触碰、摩擦,喉结忍不住的涌动,可又想要看小姑娘先沉溺欲望之渊。 想要看她从含苞待放,到恣心纵欲。 到了水里,康熙找了个适合的位置坐下,于穗岁就这样跨坐在他的腿上。 康熙单手扶着于穗岁的脖子,汹涌霸道的吻自上而下,忽而,康熙突然出声,“雪腻酥香,爱妃生得极好。”氤氲的水雾,怀里的娇儿已经带着绯色。 粉汗香腻,酥软香甜。 低沉又有磁性的嗓音,又是在这样充满暧昧旖旎的场合里说话,于穗岁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颤,双手不自觉的再次环上康熙的脖子,老司机就是好,一开始就是极致的享受。 轻轻的带着欲望的唇,慢慢的吻上康熙的喉结,吸吮、轻吻、舔舐,只见康熙的肌肉紧绷,眼中的欲望深渊无限扩大,正在慢慢的凝视着于穗岁,伺机吞噬她。 “你真是个宝。”康熙低沉压抑的嗓音再次在于穗岁的耳边炸开,他的手也慢慢的往下滑,她真是个宝,简直是为他而生。 他想要看她这朵花开到荼蘼。 于穗岁抬眸直视康熙,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唇,她也这样觉得。 康熙被这个挑逗的动作惊到了一瞬间,她真是个天生的尤物,索性继续吻上那张娇艳欲滴的唇,去侵略,去占有,去放肆狎玩。 余光瞥见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脖子,康熙索性两只手都开始慢慢的在于穗岁身上煽风点火。 由上而下,手过之处带起阵阵涟漪。 他喜欢这样大胆热情又肆无忌惮的小姑娘,康熙的吻愈来愈重,直到于穗岁完全的瘫软在他的怀里。 湿漉漉的乌眸完全的染上情欲,康熙与她鼻尖相对,“喜欢吗?” 这低音炮,又带着欲色,于穗岁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喜欢。”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享受生理带来的快乐。 纯粹而直白的面对情欲,康熙还是有几分意外,温热的鼻息相对,“多喜欢?”眼里确是更有兴趣,她真是有趣的小姑娘。 于穗岁:“很喜欢,很快乐。”她太喜欢了,这种经验丰富又愿意陪你玩的人,实在太少了。 都说暧昧是爱情最高峰,可前奏也是这种游戏里一个小巅峰。 甜腻的语气,娇软的身躯,康熙往后仰了仰,靠着浴池边,眼里俱是满意。 他的小姑娘啊,真是来得太好了。 “我也甚是喜欢。”康熙双膝略抬,于穗岁自然滑落到康熙的腿根处,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能叫人不喜欢。 怎么能叫人不爱,他简直爱不释手。 亮晶晶的眸子,是纯粹的欲望驱使,她真的是个宝,不过这里可以下一次,小姑娘第一次侍寝,还是放在床上的好。 枣红色的缎面的锦被,雪白如玉的肌肤,康熙的眼神越发的深,抬手放下帐幔,倾身而上。 鱼肚渐白,晨光熹微,康熙才搂着于穗岁歇了下来。 此时已经到了康熙平日里起床的时间,于穗岁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任由康熙将她搂在怀里轻抚。 “可有什么想要的?”他实在太喜欢小姑娘了,世上怎会有如此契合他的人,难怪世人将这并列为人间美事。 于穗岁眼皮动了动,“我要晋位!”说得理直气壮的,康熙必须补偿她。 淦! 四十多岁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她都怀疑康熙是不是这个小说世界的男主了。 康熙神情愉悦,还吻了吻于穗岁的唇,“还有吗?”小姑娘说要求的时候都这般可爱,像一只张牙舞爪得意洋洋的小猫。 “我要锦衣华服、玉盘珍羞,还有....反正好的东西你都必须先送来给我。”于穗岁当然是顺势而上,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有前提的。 他今天这般尽兴,当然人也会大方。 康熙这个时候表现得这么喜欢她,她当然要趁机提要求啊! 这个时候不说,等什么时候?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康熙怜爱的落下一个吻在于穗岁的额头,“都满足你。”不过就是个位分,她这个年纪,喜欢这些很正常。 漂亮的,招人喜欢的小姑娘,总是有特权的。 尤其是她这样完全符合他喜好的小姑娘,更是应该有特权。 于穗岁满意的往康熙的身上蹭了蹭,迷朦的双眼,“皇上,等会不要叫我起来。” “不叫,睡吧。”康熙轻柔的拍了拍于穗岁的背,轻轻的哄着怀里的小姑娘睡觉。 梁九功一到点就开始在帷帐外喊康熙。 康熙用被子将于穗岁遮严实以后才赤着身子下床,梁九功一见,立刻将披风给康熙裹上。 到了外间,康熙接过宫女端上来的清茶,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道:“瓜尔佳氏,毓秀名门,柔嘉成性,着晋位为璟妃。” 梁九功好险没有将手里的铜盆打翻,这璟嫔一夜之间,就成了璟妃。 绿雪等一干永寿宫的人,具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了。 昨日还在想皇上会不会生气,结果皇上非但没有生气,娘娘还一跃而起,直接登临妃位。 这是多少嫔妃多少年都跨不过的坎。 于穗岁晋位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宫中人尽皆知的消息。 最早知道的就是住在于穗岁后边翊坤宫的宜妃,她愣在了原地,当年她以半年的时间一跃成为嫔主子,如今瓜尔佳氏一夜之间,踏上妃位。 她究竟长得何种模样,才能迷得皇上神魂颠倒。 宜妃一时间,升起了浓重的危机感。 皇太后那边知道的时候,端着奶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脑子里也想不起那瓜尔佳氏究竟长什么模样? 难不成真是天姿国色,到了倾国倾城的地步? 德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拿着香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这横空出世的瓜尔佳氏,一下子就打破了皇宫里的固有格局。 “去打听一下。”德妃声音温柔,如春风化雨,叫人听着就觉舒服。 姑姑应下,这是要打听,能有一夜坐上妃位的人,谁敢小看。 后宫的平衡,要破了。 第514章 康熙瓜尔佳氏7 于穗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下午了。 正殿里和库房里堆满了于穗岁要的锦衣华服,珠宝首饰,绿雪带着宫人守着,说实话,她们现在都是懵的。 一下子,她们永寿宫就有了妃主子,这速度快得像在做梦。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绿雪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祝贺,看来这永寿宫她是来对了,以后的前程也是有了保障。 于穗岁艰难的睁开眼,长时间没有喝水,喉咙有些干哑,一边的兰雪立刻递上一杯温水。 缓解喉咙的干涩之后,问道:“你叫什么名?” 兰雪喜道:“奴婢兰雪。” 日铸雪芽,江浙名茶啊,这永寿宫里的人不会都是茶名吧? “嗯。”于穗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绿雪惊异的抬起头瞟了一眼兰雪,她昨日不是还叫红梅的,怎么今日就改了名字。 兰雪极有眼色,快速的解释道:“娘娘,奴婢这名字是今日刚刚改的,奴婢瞧着皇上送来的兰雪茶,便自作主张的改了名字,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改了红梅那个土气的名字,能被娘娘记住的话,那名字就改得值当,反正之前的名字也是在内务府时,教导嬷嬷觉得她的名字冲撞了她自己,给她改的。 于穗岁多瞧了一眼兰雪,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娘娘既然醒了,奴婢先伺候娘娘洗漱,厨房那边的膳食也都准备齐全了。”洗漱好就可以直接吃,兰雪试探的伸出了手。 于穗岁搭上兰雪的手,起身。 绿雪心里一万句想要骂人的话,这兰雪怎么抢她的活。 兰雪可不管绿雪暗地里的要刀人眼神,她要出头,必然是要得罪绿雪的,这娘娘身前第一得意的人,她必须先站稳了。 昨个瞧着绿雪,也没有个什么章程,既然如此,她凭什么不能上。 东白瞧着是兰雪扶着璟妃娘娘出来,心里一下就稳当了,殷勤的上前先跪着磕头行礼,“奴才东白,请娘娘安。” 好了,破解了,这永寿宫都是一些茶名,这太监的名字多半也是来自东白春芽。 于穗岁坐下后,东白起身,跟兰雪一左一右的伺候。 于穗岁现下肚子饿,没心思瞧这些人的眉眼官司,一心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吃好了之后,兰雪一个眼神,边上候着的小宫女就端着清茶上前来。 绿雪的所有工作都被抢了,她站在一边,几次想要开口,都没抢着机会。 吃饱喝足之后,于穗岁才有了力气,问:“永寿宫的管事姑姑是谁?”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瞧见。 绿雪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东白就立刻打断,“回娘娘的话,咱们宫里的管事姑姑前几日不幸染上风寒,内务府那边报了去,还没有换人来。”说罢,圆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又道:“如今永寿宫的外边是奴才暂且管着。” 前几日绿雪一来,就是一副鼻子朝天的表情,他本想着这好歹是皇上赏赐过来,人肯定是有几分本事,哪里想到,昨日他们这些人,就真的干望着,眼巴巴的什么都没有做成,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这永寿宫的新主人,他们这些奴才不说要不要立刻表忠心,可至少还是要给个露脸介绍的机会,哪里想到绿雪那样的瓜,叫他们没挣着昨天的第一面的印象。 于穗岁放下茶盏,双手放在扶手上,脸上带着笑意,“既是如此,,那以后你继续管着。”她没打算换人,只是这个东白跟兰雪,是打算架空绿雪的。 “奴才谢娘娘恩典。”东白当即就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兰雪瞧了一眼东白之后,心里有点羡慕。 于穗岁瞧着,道:“兰雪跟绿雪就照着一等的宫女算,等会内务府那边送了宫女过来,你们自己去挑一个人,以后就俩人一组,换着来。”升职加薪,这人员肯定是也要调整了。 内务府那边也得了消息,这总管就立刻带着人员王永寿宫去,这璟妃娘娘的事可是耽误不得。 兰雪跟绿雪两人也跪地谢恩,绿雪心里稍显安慰,这兰雪再是出头,可娘娘还是没忘记她。 于穗岁可不是,这么想得,她觉得康熙给了人,难不成就只有真的伺候她,可见这绿雪说不定是眼线。 其实还真不是,康熙那日喝茶,见绿雪生得不错,想着送去伺候于穗岁,说不得她也欢喜。 不一会,这永寿宫的人员就都齐整了,管事姑姑云华,也是带着茶名的意思。 云华姑姑一早就听闻了这事,本来想着谁那么好运气去伺候这璟妃娘娘,没想到,璟妃娘娘听了她名字后,就这么一瞟,直接点了她。 她好福气啊! 这算是立刻鸡犬升天了。 她一定肝脑涂地的好好的为娘娘效忠,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宫外的瓜尔佳氏府邸这才是五雷轰顶,这怎么一夜之间,他们家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格格,一下子就坐上了妃位。 爱新觉罗氏坐在床上,眼里的担忧简直是直接溢出来了,这皇家之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思思不过十五岁,坐上妃位。 直接赶超前面几位嫔妃几十年的努力,她什么都不会,万一被人算计,爱新觉罗氏自己想都不敢想。 “早知道,就将奶娘跟着一起送进宫了。”就不该听了她的胡言乱语,如今她一个人在宫里,孤苦无依,以后还要单打独斗,她不能想。 明舒心里也忧心,这妹妹不是成了后宫的靶子,大家全都要往妹妹这里去,听得额娘的话,“如今后悔也不行了。”现在送进去,那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母女俩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下朝之后回到毓庆宫的太子殿下,才是心塞,刚刚劝自己接受了,皇阿玛纳未来太子妃的妹妹做妾妃,结果一转眼,立刻给人晋位。 以他对皇阿玛的了解,这璟妃是极得他皇阿玛的心了。 与此同时,去给惠妃请安的大阿哥,也忍不住的好奇,这个女子究竟要美成什么样,才能叫他那个吝啬位分的皇阿玛大方成这个样子。 惠妃坐在榻上,心里也在猜测,皇上是个爱美人的,这一回,这般大方,只怕那璟妃真的是个绝色佳人。 难怪有这般底气,初入宫竟然敢不来给任何一个妃位请安,如今也不需要了,她们的位分都一样了。 大阿哥请安后,没忍住问了:“额娘可见过那璟妃?” 惠妃摇摇头,“不曾见过。”说罢又叮嘱大阿哥:“后宫里的事,不是你这个做阿哥的可以问的,她是你皇阿玛的嫔妃,是你的庶母,你的心思可别歪了。” 宫里最是忌讳这样的事,秽乱宫闱可不是什么小事。 大阿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额娘想哪里去了,儿子就是听着这个,有些好奇,绝无他意。”他是疯了吗,去染指他皇阿玛的女人,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惠妃不相信的睨了他一眼,“你以后少来请安。”还是别来了,她可不想自己要去收拾烂摊子。 第515章 康熙瓜尔佳氏8 一石激起千层浪,于穗岁这个妖妃预备役,已经是后宫里头号的注意对象。 康熙午睡过后,起来就问:“她醒了?” 梁九功不用想也知道皇上说的是谁,“回皇上,璟妃娘娘已经用过膳食了。”这午膳不是午膳,晚膳不是晚膳的,他还真不知道要说那个。 “叫她过来。”康熙回味了一下小姑娘的滋味,决定不委屈自己,还是叫她过来。 梁九功:“是,奴才这就去。”出去的时候,遇上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小声提醒道:“皇上点了璟妃娘娘伴驾。” “谢梁总管提醒。”敬事房总管陈全良打了个千儿,然后带着小太监们又回去了。 这璟妃娘娘的绿头牌怕是不用翻,就直接是她了。 于穗岁心情不错的检阅自己的库房,康熙真大方,这么多东西直接用搬来了。 原谅他一分钟。 兰雪喜气洋洋的跑了进来,“娘娘,皇上传您伴驾。”她们娘娘越得宠,她们越好。 于穗岁从首饰盒里选了一条粉色的碧玺手串,拎在手上,就跟着梁九功王乾清宫去。 “娘娘,皇上在里面等您。”梁九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极其恭敬。 于穗岁捏着点裙摆,迈着雀跃的脚步噔噔噔的往康熙那边跑去,见着康熙也没有行礼请安,直接往康熙的怀里一钻。 梁九功等人霎时脸色骤变,全部跪在地上。 康熙也没想到于穗岁是这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她脆生生的像个无辜的少女,乌珠澄澈,眼巴巴的望着他。 梁九功咬着牙,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兰雪吓得差点现场晕倒,娘娘她,她知不知道,她跃上的是皇上的宝座啊! 那是皇上的龙椅啊! 兰雪觉得自己可能出师未捷,就要半途中祭天了。 于穗岁仰着头,眨巴着眼睛,娇嗔道:“抱抱~”试试啊,看看康熙的承受度。 康熙伸手搂过于穗岁,又往后退了一点,将于穗岁完全的抱在怀里,“姑姑没教你规矩?” 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见她这般娇憨,那点子怒火又压了下去。 于穗岁勾着康熙的脖子,娇笑道:“教了啊,我没学。” 话说得理直气壮,态度又是理所应当,康熙的手在于穗岁的脖子处轻轻的摩挲了两下,“自朕御极九州后,还无人敢在朕面前这般放肆!” 是真的不懂还是真的懵懂,康熙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晦暗。 于穗岁毫不在意,放开康熙的脖子,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皇上,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康熙低头瞧着她,那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捏捏她的脸。 “真不懂?”这瓜尔佳家里的规矩也不该是这样,她额娘出生宗室,这些个规矩都应该是刻进骨子的。 她不该如此无知。 于穗岁眨巴着眼睛,无辜得不能再无辜了,“皇上,我不能坐你怀里?” “你当然可以坐朕的怀里。”康熙回道,管她是真的天真,还是假的天真,现在她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再是如何放肆,那也不过是他的掌中之物。 康熙做了个手势,叫梁九功带着人都出去了,于穗岁也光明正大的直接窝在了康熙的怀里。 梁九功出去后,站在廊下,跟兰雪一对视,都发现对方的额头全是汗珠,璟妃娘娘太过放肆。 以前宫里只说宜妃张扬跋扈,可是也没有到这个程度,那是龙椅,不是平常的椅子。 兰雪悄声往梁九功身边挪了几步,大难不死,心里舒了一口气,弯着腰,低声道:“梁总管,劳累了。”说着又将一张内务府发的素净的帕子递给了梁九功。 娘娘做事没有章法,可皇上允了,那就不是错的,她之前还是之后,自然都不能说娘娘的不是。 梁九功眯着眼,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兰雪姑娘客气了。”这璟妃娘娘倒是弃了绿雪,选了她,看来也是个聪明的。 “不敢不敢。”兰雪后退几步,忙拒绝梁九功的客气之语,她可不敢当这话。 宫里谁不知道梁九功梁总管,皇上身前第一得意的太监,她们这些个宫女,哪里真的能入人家的眼。 梁九功手里拿着帕子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又闭着眼,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果真不是绿雪那个木头能比的。 康熙怀里抱着于穗岁,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以前是没有谁敢这般大胆,直接在他怀里赖着不起的。 “东西都收着了?”她说的要锦衣华服、玉盘珍羞,他要内务府送了一半,又开了内库选了一些给她送去。 于穗岁拉过康熙的手,放在手里把玩,“收着了,我都挺喜欢的,就是,”说着于穗岁仰头问:“为什么没有黄金啊?”这黄金不是应该也给她来一点? 康熙:...... “喜欢黄金?”康熙实在出乎意料,没想到她还喜欢这个。 于穗岁点头,笑得热情:“喜欢啊。”当然喜欢啊,黄金诶,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啊。 “等会给你送一些过去。”既然喜欢,那就送一点过去,虽然宫里说得是要过节俭用度,她一个小姑娘能花多少钱。 “谢谢皇上!”于穗岁吧唧一口亲在康熙的手上。 她又赚了一笔钱诶! 喜形于色,康熙脸上带着点笑容,年纪小就是直白,无遮拦。 留在乾清宫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膳后,于穗岁在乾清宫留了五天,才被梁九功给送回了永寿宫。 宜妃那是早就忍不住了,跑到皇太后那里去,“太后娘娘,那瓜尔佳氏真就那么好看?” 酸,一股子酸味,皇太后吸吸鼻子,这宜妃多大年纪了,要不是五阿哥是她生的,她真不想见这宜妃。 “你管她好不好看?你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你还争这个?”烦不烦啊,皇太后手里拿着的点心都不香了。 她每天一大清早要接受皇上的请安,这都下午了,她还要接受宜妃的拷问。 宜妃脸上忧愁,“太后啊,我不争的话,以后胤祺他们兄弟几个要怎么办?”她这可是生了三个儿子,这以后封爵,娶妻,若是她不得宠,这待遇那可是差别大了去了。 第516章 康熙瓜尔佳氏9 皇太后瞅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宜妃啊,你心里有点数行吗,你就算是贵妃,胤祺他们几个的前程也就那样了。”有太子珠玉在前,又有大阿哥勇猛精进,还有三阿哥饱读诗书,这胤祺有什么? 他那个十岁还只会蒙语的脑子? 皇太后心里早就有底了,只是宜妃这个当娘的,看自己的孩子觉得哪里都好。 宜妃面色一滞,被太后给揭了老底,可心里还是不甘,“太后,我知道我人笨,靠着一张脸,可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靠脸。” 在这宫里要得宠,不靠脸,难不成靠什么? 皇上哪里有时间跟你谈情说爱, 你想要当解语花,那也要够格啊,皇后都不一定能当上这个,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脑子不够用,还是靠着脸来得靠谱。 皇太后翻了个白眼,反问:“你如今几岁?”她现在年纪一上来,走稳重的路线不好吗? 看看皇上现在喜欢的女人,她自己心里也该明白,皇上现在喜欢的女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是宜妃这个年纪的。 宜妃也知道自己已经不小了,只是她心里还是想着多撑几年,好歹前面两个儿子能沾点光。 “太后,我这不都是想着胤祺他们。”她是有一点私心,可是这跟他们前途比起来,那真的算不上什么? 皇太后白了宜妃一眼,将手里捏着变形的点心又放了回去,语重心长道:“宜妃啊,人上了年纪就得要自知之明,我在宫里几十年了,这后宫里的花从来没有能长盛不衰的。” 她自十几岁开始来了京城之后,在宫里浮浮沉沉,历经昭圣太后、顺治皇帝,如今又到了皇上。 这些人都是这个京城乃至于天下的掌舵者,他们所思所想,所行,跟她们都是截然不同的。 后宫里的女人,求得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可皇上的心意,那是变化无常,以前都说先帝深情,可董鄂氏骂名担了多少年了。 红颜祸水,这个词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先帝专宠董鄂氏,可皇宫里那些年,几乎年年都有孩子出生。 花无百日红,到了宫里不认命,那就要惹出事端来。 宜妃哪里不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宠妃,这王贵人是皇上的新欢,只是也七八年了,还是没有见王贵人晋位,生了孩子也是抱给其他的嫔妃养的,可见这出身还是有限制的。 可瓜尔佳氏不一样啊,她可是是出身名门,比起她的出身来,要高得多,皇上又是这个态度,她心里肯定是会多想的,可要她放下身段先去她那里,宜妃自己是不愿意的。 “太后所言皆在理,只是我心里还是不甘。”宜妃说了实话,她就是觉得落差太大了,以前她是一跃高位,如今有人打破了她这个,以前她沾沾自喜的样子,现在想来,心里异常的不平衡。 皇太后瞧了她一眼,摆摆手,“你回吧,我懒得跟你多说。”这宫里要的就是明哲保身,多说多错,多做多错,反正宜妃出了什么事,她之前也提醒过了,之后就不管了。 宜妃心里一咯噔,立刻跪在地上,认错,“太后,是臣妾失言,还望太后恕罪。” 皇太后并不接她的话,招手叫来一个姑姑,“送宜妃回去,以后没事就别来了。”她自己的生活都在别人的手里,哪里能再管宜妃的事。 何况她养着五阿哥,那也不过是昭圣太后跟皇上的意愿,如同她后来还要养五公主一样,她都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 “宜妃娘娘请。”姑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心里也嘀咕,这宜妃娘娘以前也算是聪明,怎么今日犯了浑。她们太后根本不管皇上后宫的事,若不是皇上有要求,她们皇太后连选秀女这样的大事都不会去。 这前段时间,选秀,太后去当了小半个月的木头桩子,如今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了,宜妃这受了刺激,也不该来找她们太后啊。 宜妃脸色煞白,扶着宫女的手就被姑姑给送回了翊坤宫。 永和宫里的德妃跟自己的两个女儿一道品茶,五公主说起这个事,德妃听了一耳朵,道:“小五,你养在太后宫里,可是这有些话,你也要有数,出了寿康宫,你的嘴巴就该闭得严严实实的。” 五公主点点头,“我知道的,额娘,我也就在你这里说说,其余的人,我是一个字都不说。”她当然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只是待在额娘宫里,她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德妃笑得温柔,摸了摸五公主的头,“我知道你,你心里肯定是有数,额娘只是想着提醒你一下,这宫里的事情繁杂,你一个公主,若是牵连到其中,对你影响不好。” 后宫里怎么斗,怎么争,都是嫔妃之间的事,若是牵连到孩子,那就是大事,是戕害皇嗣,皇上那边是不会放过的。 “额娘,我才不去。”五公主心里清楚,她不能去做这些事,皇玛嬷那边的姑姑可是盯着她的。 德妃声音温婉,“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只是有时候,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有些事不是你不去做,就不会波及到你,额娘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谨言慎行。”在她宫里还好,都在掌控之中,可是其他的地方呢? 那一天不经意间说了什么,被有心的人听去了,小五真的能置身事外? 五公主发誓:“我保证,只在额娘跟前说这些。”宜妃的事,她真的只跟额娘说了,皇玛嬷跟宜妃闹翻了,她也是想着跟额娘通个气。 德妃也是见她知道了就不再说这个,转而叮嘱她好好读书。 “小七也是,跟着你姐姐一起,多读一些书。”德妃给小女儿夹了一块点心,她打小就爱吃,如今脸上还是圆乎乎的。 七公主从自己的点心盘子里抬起头,“额娘,我不想学那个女红。”她的手一点都不适合拿针,宫里那么多绣娘,她学女红做什么。 德妃温柔的劝道:“姑姑只是教你简单的,会绣个帕子就好,以后你也好给你皇阿玛绣个帕子什么的。”学这个是宫里的惯例,她不可能真的叫女儿不学这个。 宫里的公主都要学,她哪里能例外。 七公主嘴巴一瘪,丧丧的低下头,不情不愿,“好吧。”她是一点都不想学。 母女几人是温情脉脉,送了女儿们回去后,德妃回来后,又进了小佛堂,照例是净手,取香,上香。 完事之后,才扶着自己管事姑姑的手出来,问:“上回查的事情如何了?” 第517章 康熙瓜尔佳氏10 德妃问的当然不是表面上大家都知道的,她要查的是于穗岁从小到大的生平。 蒋姑姑扶着德妃的手,回道:“璟妃娘娘在京城出生,三岁就被瓜尔佳夫人带去了福州养,前面瓜尔佳大格格回京选秀的时候跟着一起回来。” “如今在京城也不过四年,听闻她天真率直。”这瓜尔佳氏的府邸消息是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打听,毕竟未来太子妃还在瓜尔佳府邸,皇上那里也是有人盯着的。 德妃忧心颦眉。 天真率直,这璟妃入宫为嫔还能说是,仗着家世背景,可这入宫一天,便是妃位,她伺候皇上二十多年来,以她对皇上的了解,这璟妃定是极得他心。 想到这里,德妃频频蹙眉,她家世低微,出身包衣,皇上最初宠幸于她,也不过是因着佟皇后之故。 后来晋位还是因为地龙翻身,她下意识推了皇上一把,勉强算得上是有救驾之意,后来晋位德妃,也还是因为佟皇后在皇上跟前进言。 她谨小慎微,谨言慎行的走了二十来年,如今璟妃横空出世,一鸣惊人,她心里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变了,眼底带着茫然。 “还有呢?”德妃不想听这些任何人都能打听到的消息,她要了解璟妃,不是简单的浮皮潦草的知道这些没用的信息。 蒋姑姑急忙道:“底下的人打听说,璟妃娘娘似乎脾气颇大,一言不合就亲自上阵。”她也不能说得太明白,这消息也不一定准确。 娘娘要了解璟妃是对的,可是这在宫里要打听宫外的事,谈何容易。 德妃眼神闪了闪,温声道:“罢了,这事就算了。”她知道,再叫蒋姑姑她们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了。 皇上怎么会允许瓜尔佳氏府邸的消息泄露出来,毕竟未来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她怎么忘了这个。 蒋姑姑大喜,嘴角弯了起一个弧度,她真不知道这个事要怎么做。 若是被皇上的人知道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贵人坐在临窗的榻上,手里绣着给肚子里孩子准备的小衣裳,又时不时的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越是临近生产,她心里越是忧虑。 胤禑生下来不过三天,皇上就下令抱走,不许养在她身边,如今这个孩子,怕也是这般结局。 想到这,王贵人的心里跟针扎一样,她如今日日都能感受到孩子,一想到生下来就要母子分离,她竟想着,生什么生,还不如不生的好。 一辈子待在肚子里也好。 又听闻了璟妃的事迹,心里越发的清晰,自己这个汉人出身的背景,在皇上心里怕是一直觉得她出身低贱,上不得台面。 不然为何她入宫十来年了,阿哥也生了,肚子里又有一个,可是还是个贵人。 若是说她不得宠,她也认了,可她明明就是宫里得宠的那几个嫔妃之一。 就是家世,害苦了她。 若是她是包衣出身,那也能熬上去,可偏偏她是个不知道出身的汉人。 宫女端来安胎的汤药,王贵人才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知道德妃娘娘什么意思,可是她不能做啊,这后宫里的人,哪一个出身不比她好,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她的孩子要怎么办? 于穗岁回了自己的永寿宫后,咕噜咕噜的灌下一盏茶,笑着问云华姑姑:“我的新衣裳可做好了?” 云华姑姑眉开眼笑,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都好了,都好了,奴婢这就叫她们给娘娘搬出瞧瞧。”能不好吗?这内务府的人可是攒足了劲儿,就想给娘娘一个好印象。 云华姑姑特意挑了两件出来展示,“娘娘这一件秋香色卍字金绣氅衣,是内务府特意给您准备的。”卍字绣又叫富贵不断头,这个是个好寓意。 于穗岁停了两眼,示意云华姑姑继续。 云华姑姑笑着道:“另外一件,是奴婢跟兰雪、东白他们的意思,特意请绣娘做了一件石榴红绣并蒂百花的氅衣。”这并蒂百花的样式在宫里用得少,达官贵人百姓之家用得更多。 是以四季花卉为图案,花朵又是成双成对的,茎枝缠连,她们也是图个好意头。 于穗岁听得这里,只感觉这几个人对她真是信心远大:俱飞蛱蝶原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 这衣裳的图样那是寓意夫妻恩爱。 说罢云华姑姑跟兰雪几人都偷瞄了于穗岁一眼,又才展示起其他的衣裳。 “这件好看,明日就穿这个。”于穗岁瞧着一件荔枝红色缎平金绣莲纹氅衣,衣服颜色好看外,挽袖做得很是巧妙。 兰雪立时就将衣裳抱在怀里,想着库房里的首饰,有颜色相近或者搭配合适的,等会就去找出来给娘娘备上。 云华姑姑继续展示,娘娘喜欢就好,她自进宫以来,还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关注,如今出了永寿宫,哪一个宫里的人见着她,不得好声好气的喊一句云华姑姑。 马上就要到四十岁,这才能挺起肩膀来,她觉得这种滋味挺好的,希望娘娘再接再厉,争取往上面走走。 于穗岁选了一个多时辰的衣裳,一结束,东白就弯着腰躬着身子进来,“娘娘,内务府那边又送了东西过来。”内务府这几天是天天往他们这里跑啊。 不怕来,就怕不来。 于穗岁已经没了心情,“登记造册后,收进库房。”康熙这人还是挺大方的,以后她少蛐蛐他两句。 东白低着的头,那脸上是眉飞色舞的,如今那宫有他们永寿宫的福气,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如今真就是现实。 东白应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奴才多个嘴,这小厨房的马三宝,想来给您磕个头。”马三宝是前几日娘娘升妃位的时候来的,可惜他来的时机不是那么的恰当,娘娘一去乾清宫就是好几天。 妃位及以上,都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马三宝就是这小厨房的管事人。 于穗岁扬眉,正打算再问,就又听得东白说:“娘娘今日爱吃的那道素馅饺子,正是马三宝亲手做的。” 于穗岁以下就有了记忆,她这天大鱼大肉吃了,回来后想要吃点素的,午膳的时候就有一道素馅的饺子,这馅里竟然放了笋丝,口感吃起来略微带点脆爽。 “叫他进来吧。”这饺子都做得这般好,那其他的菜肯定是做的也不错了,于穗岁觉得人生大事,不过吃喝玩乐。 东白乐呵呵道:“奴才这就去!” 第518章 康熙瓜尔佳氏11 马三宝是个四十来岁,胖乎乎大方脸的太监,一身灰色的衣裳,玄色的腰带勒出他圆滚滚的肚子。 “奴才马三宝给娘娘请安,敬请娘娘金安。”说罢一个响亮的磕头声,惊得于穗岁眉毛一飞,这得多疼啊。 “起来说话。”于穗岁示意东白将人扶了起来,那马三宝的额头都泛红了,“兰雪,去拿一盒碧玉膏出来,给他。” 马三宝心情激动,脸色涨红,“谢娘娘恩典!”说着又想给于穗岁磕一个,东白眼疾手快好险给拦着了。 娘娘不就是见他磕头太用力,都红了,才赏的药膏,这又磕一下,那娘娘的心意不就白费了。 云华姑姑笑道:“咱娘娘性格仁善,你可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别人见了还当咱们娘娘苛刻。”她是听兰雪说,娘娘是不喜欢这些的。 马三宝回头一望,涨红的脸上有点不知所措。 东白也跟着附和道:“马哥哥如今可算是心落下来了,咱们娘娘是个好脾气的人,以后擎等着享福吧。”哎,这马三宝就是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弯,要不是这样,他跟云华姑姑也不会选了这马三宝管这小厨房。 马三宝拉住东白的手,一时激动得,脸上的肉都颤抖了一下。 好啊,好啊,以后过好日子了。 处理完政事的康熙,难得的想起了他的好大儿,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身石青色刻丝八宝龙纹的衣裳,这几天他琢磨得有点多,主要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皇阿玛。 要说满族入关之前也没有这么多讲究,满蒙联姻也没有这么多讲究,他皇玛法还纳了弟妹为妃,皇阿玛也纳了寡妇做嫔妃。 这话是这样说的,可他打小学的就是孔孟之道,这....他实在不好言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人再活,他也不能跟自己皇阿玛当连襟啊。 这见了璟妃,他那未来的嫡福晋,管自己的妹妹叫庶母,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康熙瞧着太子的脸色有异,放下手里的书,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殿下身子立刻坐正,猛地回过神,从容道:“回皇阿玛,无事。”有事也不能说啊。 他今日看皇阿玛,这面色红润,英气勃发,感觉是要比之前年轻了一点。 康熙也不多问,瞥了一眼,“朕今日叫你来,是为了你的婚事。”石文炳死了,瓜尔佳氏替他守孝为人子女该尽的孝,胤礽如今二十一岁,已经过了加冠之年。 成家立业,他如今也该娶妻了。 说到这,太子殿下也没有原来那么期待了,以前想着娶妻,那是因为要成为大人,如今,娶妻,他只觉得自己有些抵触。 “有意见?”康熙语气随意。 可太子殿下不会真的以为康熙随意一说,“没有意见,只是这瓜尔佳格格如今尚在孝期。”说到这里,他的脖子就像被掐住了的鸡,卡住了脖子,不敢继续说下去。 璟妃也是石文炳的女儿,她都入宫了,这瓜尔佳格格当然也可以成亲。 康熙见他脸色讪讪,心里也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严肃道:“内务府那边已经着手在准备了,钦天监算的日子,五月初八,你跟瓜尔佳氏大婚。”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不过小姑娘的晋封礼肯定是要摆在这前面的,心里一琢磨,要不就四月十八,那也是个好日子。 决定好了,康熙想着等会就叫人去准备。 太子殿下起身谢恩,这不谢怎么办? “胤礽,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康熙说话的时候,眼睛在胤礽的身上扫了两眼,还是太年轻。 读了圣贤之书,却也困于圣贤之书。 太子殿下衣袍下摆一撩,跪在地上,“儿臣谢皇阿玛教诲。” 皇阿玛说的都是对的,可是.... 算了,还是自己劝劝自己趁早改了吧。 从乾清宫出来,回到毓庆宫,见到四弟胤禛,太子殿下上坐之后,叫人换了新的茶来。 “四弟怎么来了?”胤禛的长女在二月里夭折了,一直郁郁寡欢的,好长时间不出来走动了。 四阿哥端起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道:“太子二哥,前段时间多谢了。”他是来感激太子的,前段时间若不是太子二哥在皇阿玛面前求情,他那一日说不得要被皇阿玛打板子。 “你我兄弟之间,谈何感谢,太过生疏。”太子一挥手,就是一句话的事,皇阿玛那里若是知道,那天是老四长女夭折,也不会打他。 “皇阿玛对你寄予厚望,咱爱新觉罗是马背上得得天下,你这骑射都还需再努力才是。”太子殿下说的是情真意切,这老四的骑射真就是不出众不说,还是个拖后腿的。 胤禛面露难色,“太子二哥,你素来知道,这骑射一道,我实在是推舟于陆也,劳而无功。”他不是不努力,他在这方面真就是樗栎庸材。 太子殿下何尝不知道,老四在这骑射一道,无甚精益,可是皇阿玛看中这个,若是你擅一方面那也行啊。 可老四文不如老三,武不如大哥,他这上不上,下不下的,皇阿玛那边又觉得他脾气喜怒不定,他以后.... “持勤补拙,与巧者俦;你还是多下功夫才是。”既然知道自己不行,那就要更加努力了,这在皇宫里,没有天赋,那只能用努力补。 太子殿下深知,皇阿玛是看不见你的努力,但是一定能看见你的结果的人。 你没有能拿出手的成绩,谈何讨皇阿玛欢心。 前面十年老四长于佟皇后之手,可她去后,这皇阿玛待老四也早不如从前。 小时候不会不懂,可以是没有学过,如今老四都十七岁了,若是还跟之前一样,那怕是难入皇阿玛的眼。 想想现在兄弟十几个,以后只会更多,太子殿下心里也不是没有波澜。 尤其是索额图最近所说,皇阿玛若是真的对璟妃起了心思,自古以来,宠妃之子,都是皇帝爱子。 他这个太子,危矣! 四阿哥胤禛只能听劝,骑射一道,还是再努力。 不过他本想问的太子未来嫡福晋之妹的事,也随之一起咽了下去。 世间是没了女子吗? 皇阿玛要纳太子二哥妻妹为妃,只是这话说出来,肯定是要挨打的,还是算了。 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一传出来,毓庆宫里就炸了。 第519章 康熙瓜尔佳氏12 首当其冲的就是侧福晋李佳氏,她给太子生了长子,加之受宠,又因为太子嫡福晋迟迟没有进门,她早就是这毓庆宫里默认的后院第一人。 李佳氏在自己的屋里,来来回回的转,毓庆宫狭长,窄小,有什么消息,都是避不过人的耳目的。 太子殿下要大婚。 大婚意味着什么,单是太子殿下那里不说,她们这些个后院的人,那个想自己头上顶着一个人。 偏生听闻皇上对这个瓜尔佳氏极其满意,又加上前不久,皇上纳瓜尔佳氏的同母妹妹为妃,那璟妃如今是烧得如火如荼,她倒是不怕,就是担心太子。 这璟妃定然是个美人,那作为她的姐姐,想必也是出落得不差。 李佳氏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眼角下,生起的两个小斑点,自生了弘皙之后,她见了多少的太医都没有用,它依旧顽强的屹立不倒。 美貌,在这后院里是特别重要的,不然跟她隔壁一样的小李侧福晋,她就是因为长相没有她好看,只是得一个清秀长相,她这才没有她受宠。 李侧福晋忧心自己,可又不敢去打听,破坏她在太子殿下心里的形象,她跟那些攻于心计的女人不一样。 “侧福晋,您放心,您生了殿下的长子,即便嫡福晋进宫了,也不敢跟殿下对着来。”宫女瞧着主子又看着镜子里,她心里也觉得太医院的太医真是无用,就那么两个小点,这么久还没有退下去。 李佳氏凤眸一转,呵斥道:“嫡福晋岂是你这个奴婢可以编排的!”毓庆宫这巴掌大的地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不知道。 隔墙有耳。 宫女忙跪下,啪啪的给了自己两个巴掌,“奴婢知错,请侧福晋责罚。”一时失语,这嫡福晋以后是毓庆宫的女主子,殿下宠爱侧福晋,可也越不过嫡福晋去。 李佳氏见她知错,温声道:“我是知道你的,也不必责罚,你是为我着想,可这毕竟是宫里,你也是打小就跟着我的,我心里拿你当自己的姐妹对待,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要再说了。” 毓庆宫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一言一行,那都是要特别注意的。 宫女连连点头,“奴婢以后定不会胡言乱语。”她这段时间也太过大胆了,以为主子生了长子,就能在毓庆宫里当家作主了。 “罢了,罢了,你去屋里拿舒痕的膏药擦擦,这几天就先在屋里伺候。”李佳氏拍拍宫女的手,她是从府里带来的,当初可是求了太子殿下才叫她进宫。 如今想来,还是有点后悔,她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惹出大祸来。 - 瓜尔佳府邸得了这个消息后,爱新觉罗氏那是喜不自胜,拉着女儿的手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的儿啊,皇上终于是将你跟太子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要知道,这一天,自三年前指婚,一直盼到现在。 石文炳去世的时候,女儿要守孝,本以为是又要耽误三年的,哪想到皇上纳思思为妃,这孝,那就不必守着了。 这样说这样想,自然是对不起石文炳,可是爱新觉罗氏觉得,九泉之下的石文炳,想必也是同意她的想法的。 若是舒儿还不进毓庆宫,太子如今已经三个侧福晋了,长子长女都已经生了,再等下去,舒儿以后还能跟太子有何夫妻情分。 明舒也跟着爱新觉罗氏一样,抱着额娘的胳膊就小声的啜泣,这几年她听了不少的阴阳怪气的话,可是一天没有真的跟太子成婚,她这个二阿哥嫡福晋的位置,就是虚的。 见了宗室亲王福晋们,她说话时那语气,她听得不舒服,可是也不敢真的上前去辩驳。 爱新觉罗氏哭过之后,带着点尾音,“多半是你妹妹在宫里使了力气。”说起来,小女儿这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皇上的年纪已经大了,可小女儿不过才十五岁。 她与皇上,差了二十几岁了,这以后,人寿有限,小女儿怕是要盛年守寡。 当然这些,只能在她心里想想,她既不希望小女儿过得不好,又不希望大女儿,一生困在毓庆宫里。 明舒点点头,“多半跟额娘猜测的一样。”这几年都是毫无音信,突然间就成了,若是没有妹妹的话,难不成皇上突然间皇恩浩荡了。 爱新觉罗氏伸手给女儿脸上的泪珠给抹去,“以后你跟你妹妹同在宫中,额娘只盼你们同心同德,好好地将日子过好,其余的,你兄弟之事,端看他们个人的本事。” 兄弟几个,打小就是跟着石文炳的,这不说有十分的本事,怎么也能学个五六分,家里有人已经给铺了路,现在又有两个妹妹给提供了助力,若是这样还走不好,那也不必栽培了。 先前家里势弱,他们得忍着,如今老太爷已经发了话,那边也不怕继母搞事,他们的路自然是越走越宽。 想着,爱新觉罗氏只觉自己要叮嘱的事有点多,“舒儿,你跟你妹妹不一样,她自小天真,嘴上也浅,有些话我是不敢跟她说的,可你这里,我不得不嘱咐你几句。” “你日后嫁给太子,这跟咱们寻常夫妻是不一样的,你看,我也是宗室女,你玛嬷也是宗室女,可你的阿玛、玛法,哪一个没有妾室,你玛法到好,没有庶子,可你阿玛庶子、庶女也是好几个。” 说到这,爱新觉罗氏清了清嗓子,“你说好听点,嫁过去是嫡福晋,说实在点,你嫁过去就是管家理事,是要担起责任的,跟妾室不一样。” “你不仅要管得了家事,更要处理得内政,还要能讨得丈夫欢心,你这肩膀上的担子,比谁都要重。”舒儿的这个嫡福晋不好做,她上面有皇上、皇太后,皇上的嫔妃,中间有太子,跟太子的妾室,下边还有宗室。 这些人,有哪一个好相处的。 明舒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大过于男女之间,她接受皇上派遣过来的姑姑嬷嬷的教诲,心里对男女之事的期待,几乎是没有了。 “我知道的,额娘,我不会跟太子的妾室争风吃醋,我会好好的做一个太子嫡福晋该做的事。” 爱新觉罗氏摇摇头,道:“舒儿,不是这样的,你不仅要尽一个妻子的责任,也要做一个贴心的女人,你不能真的将太子当成一个工具,他是你的丈夫,你要吃醋,要拈酸,但这里面的度,你要自己把握。” 男人不是傻子,何况傻子是当不了太子的,他们大多数时候,在自己有利的时候,就选择性的当个睁眼瞎。 思思天真,不知世事,如今皇上是饱经世事,对人的了解,远甚于她,所以单纯,烂漫的思思,必定比精通人情世故的思思,更得皇上的喜欢。 明舒抿着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她以为只要尽责就好。 爱新觉罗氏拍拍女儿的手,“舒了,额娘说的话,你要自己去体会,额娘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这一个猴一个拴法,额娘说的不一定对,一切都要以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为准。” 这世上的男人,大多自私自利,那你要得到,就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 第520章 康熙瓜尔佳氏13 柳枝的新叶在春风里晃荡,于穗岁的册封典礼也即将到来。 承乾宫的佟妃,心里泛着酸水,这璟妃好福气,入宫坐上妃位也就算了,如今还有册封礼。 她这个册封礼等了几年还没有等到,她还是皇上的表妹,可见这血缘关系有时候也不那么的牢靠。 唉声叹气,长吁短叹,是佟妃近几日的常态。 姑姑:“娘娘,可别再叹气了,这福气都要给叹没了。”娘娘最近老是这样,可是皇上不给,她们有什么办法。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命比命,气成病。 佟妃也不想啊,她也想天天顶着个大笑脸,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皇上怎么就不能将她的册封典礼也办了啊。 何况,她现在还有什么福气,这福气,看着璟妃,再拉出来比比,她自己都要哭晕在屋子里。 “姑姑,你就别劝了,让我再叹叹气吧。”她除了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叹气,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去投毒,陷害璟妃不成,不说成不成功,就是这毒药,找来也挺费劲的啊。 至于陷害,佟妃觉得,自己脑子比较小,这阴谋诡计,她使得也不太顺溜,何况宫里的女人,都要标榜一下,自己善良仁厚,她跑过去,后宫里的那群女人不就捡漏了。 不行,不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做不来这样看着她们占便宜的事。 大家可以一起倒霉,但是不能只有她倒霉,其他人享福。 - “娘娘,皇上请您去南苑伴驾。”东白说话的嘴角,那是怎么也压不下来,这自娘娘入宫以后,皇上独宠娘娘,这样的宠爱,在皇上的后宫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康熙体力,这几年因为打仗,维持的还是不错,可是四十多岁了,这再好也比不上于穗岁啊,这体力在于穗岁这里消耗一空,不得养养啊。 不然下一回,见到自己的小姑娘,那不得有失威严。 这修身养性的日子,当然不能见嫔妃,这嫔妃来就是为了要睡觉的,不然过来跟他光聊天吗? 于穗岁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这康熙是最近又休息好了。 扶着兰雪的手,就跟着康熙派来接她的一人一起走,跟着康熙一起上了马车后,才问:“皇上,什么时候去畅春园啊?”这四四方方的天看久了,也没有意思了。 康熙习惯性的将于穗岁给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怎么,宫里住得不欢喜?”活泼的小姑娘就是这点不好,太过喜欢享受。 一点苦都吃不了。 “还行,就是听说畅春园,山水如画,比宫里的威严肃穆更适合生活。”住在有山有水的地方,比住在深墙大院里肯定要舒适很多。 康熙搂着于穗岁的腰,笑着道:“等太子大婚以后,朕就带你去。”他也是今年有事,不然早就搬去畅春园里住了。 说到这,于穗岁故意问:“皇上,以后我见了姐姐要怎么称呼啊?” 康熙泰然自若,看着小姑娘眼底的戏谑,咬了一下她的耳珠,“国有国法,自然是照着宫里的规矩来。”他不觉得有什么。 迂腐的御史也曾上书谏言,他从没当一回事,他是皇帝,这不过是纳个妾妃,还要顾这顾那,那他这皇帝干脆别当了,直接叫御史来做。 九五至尊,御极九州,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他可不是什么病猫,受制于大臣,不可能的。 于穗岁瘪瘪嘴,没意思,康熙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皇上,我听说你养了不少的美人在行宫,是不是真的?”于穗岁忘了自己从那个网上的野史看到的,说康熙曾经在热河行宫养了不少的美人,用于寻欢作乐。 康熙伸手将于穗岁的脸一掰,四目相对,“行宫倒是没有养美人,怀里倒是住了一个美人。”不知道哪里听来的皇家秘闻,这些人就是喜欢胡编乱造,以前出宫微服私访的时候,还听闻他夜御八女。 这都不长脑子的话,竟然也有人信。 八个,他不要命了。 靠!康熙这低沉的磁性的嗓音再起,她一点都不觉得油腻,反而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痒痒的。 果然,挥斥方遒的人,说起这土味情话来,自带霸气。 于穗岁眨眨眼,“那我有多美?”快来赞美我,继续用那磁性的嗓音。 康熙才不配合,轻啄红唇,笑得邪气,“朕怀里的美人倒是喜欢孤芳自赏。”小姑娘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这话,那个嫔妃敢直接说出来,她就是想要人夸赞她好看。 于穗岁素手轻点,也学着康熙之前的样子,捧着康熙的脸,“快说好话哄我!” 康熙瞧着装腔作势的于穗岁,心里好笑,又见她怒目圆睁,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朕怀里的美人.....”说着拖得老长,“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手非常配合的在于穗岁腰上摩挲。 “一笑千金少,皇上。”于穗岁双手张开摊在康熙的面前,笑吟吟的。 春山澹澹,秋水盈盈,康熙这一刻只觉得于穗岁应了香山居士那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 宫里的女人,但凡是他比较宠爱的女人,就没有不好看,可是她不是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皇上?”于穗岁用手肘碰了碰康熙,这千金,一丝一毫都不能少。 康熙侧头盯着于穗岁的脸,瞧了好一会,不一样就不一样,她不是也在自己的怀里。 “回去叫梁九功给你送去。”康熙一口应下,前朝打仗是需要钱,后宫也是说要节省用度,为军资添一分助力。 康熙最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笑而不语,不过也没有拒绝。 于穗岁眉眼盈盈,吧唧一口亲在康熙的手背上。 “皇上,你真好。”给钱大方的人,真是有魅力呢。 康熙搂着于穗岁靠在窗边,“爱妃的嘴,骗人的鬼。”她只在这些时候说他好,若是他哪里有点不对了,她就立刻翻脸。 尤其是在床榻上的时候,哪里不舒服了,轻则说两句,唧唧歪歪一下,重则自己翻身上来,一定要到她喜欢的,合适的姿势,不然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俩人最后都是两败俱伤。 不过这跟暗卫查探的消息倒是符合,她这个性格就是得意便张扬,得势便张狂,是个喜欢直来直往的直率的人。 不是那装模作样,演出来的张扬跋扈,她是真的盛气凌人。 于穗岁看在黄金的份上,勉强捧着康熙的脸,亲亲他,“我只哄皇上啊。”康熙是什么鬼,色中饿鬼。 梁九功咳了咳,然后扬声道:“皇上,娘娘,南苑到了。”这马车隔音不是太好,下一次他还是准备两坨棉花,将耳朵堵住才是。 第521章 康熙瓜尔佳氏14 康熙下马车之后,转身就伸手扶着于穗岁下来。 梁九功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康熙到南苑一半是正事,一半是为了出来透透风。 “等会梁九功带着你去转转。”康熙等会是要有事的,她第一回来南苑,好好的转转。 “好啊!”于穗岁回答得爽快,康熙有事,肯定不会允许她旁听的。 康熙对此,多了一个评价,是个知情识趣的。 梁九功腰微微前倾,他这就被皇上打发去照看璟妃娘娘了。 得嘞,他现在是明白了,这璟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宠。 南苑,由于康熙在畅春园建成之后,来这里的机会越发的少,这里的建筑,山水,肯定是没有畅春园好的。 只是看见那么大一个湖,于穗岁的手动了动,她现在觉得她可以试试钓鱼。 梁九功多机灵的人,瞧着于穗岁多看了两眼湖,立刻笑着问道:“娘娘可是要钓鱼,或是泛舟?” 兰雪抬头瞄了一眼梁九功,不愧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得意人,这个眼力见,她是要好好学习的。 “就,钓鱼吧。”于穗岁浅浅地露出一个微笑,既然人家都问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梁九功回头望了一眼小太监,立刻就是心领神会,小跑着去准备东西。 不一会几个太监,就搬着桌椅板凳,还拎着几个食盒过来。 兰雪忙上前帮着一起收拾。 于穗岁就这样,在新芽随风飘荡的柳树下,钓起了鱼来。 旁边桌上放着清茶一壶,瓜果点心几碟。 梁九功跟兰雪在后边的凳子上坐下,梁九功早上起得早,这现在闭目养神,兰雪也不敢打扰,只好看看天,又看看地,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娘娘钓起一条鱼来。 心下疑惑,难不成是这个湖里,没有鱼? 可是一看,这湖,比宫里御花园的湖要大上几倍,怎么可能没鱼? 于穗岁倒是习以为常,钓不到鱼是她的宿命。 清风拂面,于穗岁在这里钓了两个时辰的鱼,最后空手而归,梁九功那些要称赞的话语,都一字一句的憋了回去。 这璟妃娘娘的运气不太好啊。 于穗岁跟康熙前脚出宫,后脚消息就飞遍了东西十二宫。 宜妃坐在自己的屋里,唉声叹气,“姐姐,你说,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得夹起尾巴做人了?” 郭贵人漠然的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不懂这个妹妹,长了张得得天独厚的脸,可是脑子没有跟上。 总是幻想皇上喜欢她。 要真是喜欢她,她能进宫吗? “夹不夹尾巴,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肯定是知道,你马上就要成明日黄花了。”她这个妹妹,即将要退出宠妃行列了。 璟妃长什么样,她们是没有瞧着,不说她们了,连皇太后这段时间都没有瞧着,谁让人家讨皇上欢心,在她自己的永寿宫都没住几天。 宜妃眼睛一瞪,高声道:“姐姐,你是我亲姐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这是什么话,她要是失宠了,翊坤宫可就也跟着没落了,她可是住在翊坤宫的。 郭贵人揉揉耳朵,皱眉,“小声点,我听得见,我说的是实话,你担心那些事,又不能改变,还不如去讨好太后。”妹妹得罪完了太后,才回来跟她说,她当时气得想要给她两大耳刮子。 不过最后还是顾及到她现在是个妃,不然,换了以前,她真的抽她俩巴掌。 皇太后,哪是你能得罪的人,脑子不清楚,人蠢就要少说少做。 宜妃气呼呼的转头,“姐姐,你少说风凉话,这换了你,指不定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何况,我就是说了实话,怎么知道太后就突然生气了。” 她以前一直这样跟太后说话,就这一回,太后生气了,宜妃自己也是很无解的。 郭贵人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 “你是妃,你不讨好皇太后就算了,你还能不长脑子,说些有得没的,皇太后是皇上的嫡母,不是你的额娘啊。”能不能搞搞清楚,皇太后是谁啊? 不是她们的额娘,她们说什么都没有顾及,这皇太后肯定是跟皇上站在一边的啊! 天啊,脑子是拿来补脸了吗? 宜妃被戳到痛处,有点跳脚,口不择言,“姐姐说这么多,怎么没见你自己去,如今还不是靠着我。”她懂,她什么都懂,可是,还不是一个贵人。 郭贵人伸手一拧,宜妃疼得龇牙咧嘴。 “靠你,你能不能有点脑子,皇上怎么可能允许姐妹两人同时登上高位!”以为皇上是什么绝世大善人不成。 皇上要是真的那么大方,元后的妹妹,如今还是没有册封典礼的储秀宫妃,佟皇后的妹妹,皇上的表妹,现在还只是佟妃。 不说大方,就差在额头上写着小气两个字了。 宜妃疼得狠狠地瞪了郭贵人两眼,姐姐怎么还是一不满意就上手啊! 小时候经常打她就算了,这怎么入宫了,还是逃不过啊。 郭贵人拧了之后,也泄了气,“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你要是还这样,那就继续下去好了,反正皇上那里,也就是那样,你看看璟妃,再看看你当年,你哪怕是盛宠的时候,也比不上人家现在的一半。” 那内务府车水马龙的往永寿宫送东西,皇上的内帑,又送出去了多少的东西。 这璟妃就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比起妹妹一年的都要多。 说罢站起身来,又没有忍住,多说点:“你自己好好的想想,这世上的事,不是只有那点子男男女女,男欢女爱,你有,可皇上有吗?这世上的男人,真有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也轮不到你。” 想什么美事呢,这皇宫里,进来了,就别求什么男女真爱了,那戏文话本子都是骗人的,看了当消遣或是娱乐就好,千万别当真。 宜妃见姐姐潇洒的离开,心里冒着酸水,她也想啊,但是姐姐这不是没有经历过,她不是真的说是爱皇上,到了非君不可的地步,这不是,皇宫里只有皇上。 她能去找谁。 这后宫里的生活,单调又无聊,她除了想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还能想什么。 宜妃叹了一口气,叫来自己的姑姑,去打听一下宫里其他人的反应。 第522章 康熙瓜尔佳氏15 德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三炷香。 荣妃早就不关注皇上的后宫了,四妃,这里面的人,谁有她当年的盛宠,后来不也是昙花一现。 一代新人换旧人,荣妃自己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姑姑说起璟妃,荣妃还是好奇,“真就是传闻里那般国色天香?” 姑姑也不确定,“奴婢打听回来的消息,说是璟妃打小就生得好看,长大了更是人比花娇,应了那花容月貌几个字。”这底下的人是这样说的,说是之前见过璟妃的宫人,说璟妃仿若洛神再世。 至于真假,她是不能确定的,她也没有见过璟妃不是。 荣妃听了之后,只觉这传言有几分耳熟,一想,这不是以前宫里用来说宜妃的词,有点失笑。 “年轻的姑娘,哪里有不好看的。”荣妃想着,这宜妃怕是要在自己宫里气得跳脚了,她那脾气要直不直的,要弯不弯的,整个人就是拧巴。 姑姑也应和道:“娘娘说得在理,这宫里的年轻的嫔妃,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说到这里,姑姑瞧了一下荣妃的表情,见还是带着温婉的笑意,她继续道:“这王贵人不日将要生产,这说不得又是一个阿哥,娘娘可有打算?” 二十年册封的四妃里,只有娘娘膝下只有一个阿哥,其余的,哪怕是惠妃,也是有一个养子的。 荣妃听了,脸色露出严肃的神情来,“姑姑,你也是我宫中旧人了,你很不该说这话。” “你心知母子分离,能叫人有多痛不欲生,如今你又叫我来做这刽子手。”荣妃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的,当初她生了多少个孩子,眼睁睁瞧着孩子一个一个的去了。 这母子分离,她受了多少遍,如今自己受过的苦,再放到别人身上去。 她劝不得皇上,改不了规矩,可是她自己绝不肯将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姑姑忙跪下认错,“娘娘,我这是糊涂话,您别生气。”她这不是想着若是娘娘养个孩子,这钟粹宫里能有点欢声笑语,不至于叫娘娘无事可做。 荣妃摆摆手:“姑姑,你是老人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如今生活的好好的,你别动些歪心思,若是想养孩子,等以后胤祉那边生了,带过来住几天,那不比养个阿哥好。” 她若是有心,这早就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奴婢再不起这等歪心思。”姑姑发誓,她真就是一时糊涂,绝对不是有预谋的。 荣妃:“你去抄几卷经。”事情太少了,就去找点事做。 姑姑面露难色,磕磕巴巴道:“娘娘,奴婢只认得几个字,这经书...”她读书有限,能写的就那么几个字。 荣妃剜她一眼,“不会就去学!”正好少胡思乱想。 姑姑心里对自己的抄经生涯,感受到了无限的苦意,她以后一定管住嘴巴,不动歪心思,菩萨作证,以后若是做了,她就天天抄书。 那边毓庆宫里,太子殿下正准备给未来的妻子,送一点东西过去,表示看重和亲近。 这送东西的人刚出了毓庆宫,李佳氏就收到了消息。 果真是这样吗? 人还没有入毓庆宫,这太子的心就已经歪了? “叫你去打听的消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果?”李佳氏的语气焦躁,这未来的嫡福晋,什么性格,什么做事的风格,她总要弄清楚的。 不然真等人进来了,她才准备,不知道要吃多少的亏。 宫女:“侧福晋,奴婢去了,可这宫里打听消息本就不易,何况是要打探宫外的消息。”这宫里,那个不比主子的身份高,那些个娘娘管着宫里的事,她们这说是太子的侧福晋,地位看起来是不低,可不一样啊。 光是这称呼就能分辨出端倪。 李侧福晋手一扫,桌上的茶盏点心盘子就都到了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不易,不易,除了这个能有什么!这宫里有容易的事吗?” 她如今天天担心,夜夜忧虑,这嫡福晋入宫,她们这些个侧福晋,能有好果子吃。 那璟妃,如今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嫔妃,听闻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这璟妃的姐姐能是个温顺的? 宫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主子不容易,可是她们做奴才的,是该为主子分忧,可这实际的情况不允许啊。 宫里稍微行差踏错,送去慎刑司都是轻的,连累家里才是有苦都没地方去说。 李佳氏是被太子这送礼物给搞得,人心惶惶。 太子殿下不知道李佳氏的想法,可跟李佳氏住得近的小李佳氏,那可是太清楚了。 这李佳氏的脾气,也就只有在太子面前是温柔的解语花,在其他人面前,那真是一言难尽。 “主子不担心?”宫女摇着扇子小声道。 小李佳氏瞧着咕噜咕噜冒泡的砂锅,笑着道:“担心就有用,咱们的日子再差,能比得上以前差?”她家里,继母是个好的,可是阿玛,是个烂人。 稍有不顺心,就叫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人过去,不是大冷天跪祠堂,就是烈日下罚跪。 以前多吃一口饭,阿玛都要说她,说什么女子吃多了,容易胖,以后丈夫会嫌弃,败坏家里的名声等等等。 宫女一顿,也是的,再差能有以前在府里的日子差,幸好如今老爷已经去了,不然,府里不知道要如何捱下去。 “格格,咱以后就是好日了。”宫女眼里闪着泪花,手上动作不停。 小李佳氏也跟着点头,小声道:“是啊,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不管太子殿下来不来,总归是在这里饿不着,冻不着,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挨骂挨罚。 瓜尔佳府邸收到太子送来的东西时,都有些恍惚,这太子殿下何时给他们府里送过东西啊。 明舒捧着托盘,手都有些发颤,茫然的看向爱新觉罗氏,抿抿嘴:“额娘?” 爱新觉罗氏叫管家送走了毓庆宫里的人,才扶着椅子坐下。 “可见,还是得有人在皇上那里说上话才有用。”世态炎凉,这皇家也不例外,爱新觉罗氏发出感叹。 原来太子殿下,也是要看人脸色的。 明舒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心里听着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想要保护妹妹,可最后,她婚事能举行,都是要靠着妹妹的。 可一想,妹妹如今不过笈笄之年,却成了四十几岁皇上的嫔妃,她这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 这世上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想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她的妹妹,明舒不能想,一细想,真的觉得,妹妹她现在,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爱新觉罗氏的视线在桌上停留了一会儿,道:“你自己亲手绣个香囊也好,汗巾也好,过几天叫人给太子送去。”有来有回,才是长久之道。 明舒点点头。 被她惦记的于穗岁,现在正叉腰站在康熙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瞪着康熙。 第523章 康熙瓜尔佳氏16 康熙见胡乱裹了件披风,就赤着脚站在椅子上,怒目圆睁,担心她没站稳,摔下去,忙伸手拉她。 “快下来,当心椅子翻了。”这可不是宫里的宝座,这只不过是个普通官帽椅。 于穗岁叉腰瞪了康熙几眼,又故意往后退了两寸,康熙见她这样,一手拽过于穗岁,箍在怀里。 “是朕的错。”康熙也知道,自己刚刚过分了,只不过这真的不怪他,南苑,太久没来,出了不少的魑魅魍魉。 于穗岁在康熙怀里挣扎了几下,见康熙没有松开,又踢了几脚,拍了几下他的肩膀。 “松开!”于穗岁横眉冷眼,康熙刚刚紧直抱着她就往书房来,她饭都没吃成。 康熙没松,反而搂得更紧了,小姑娘现在生气,若是不哄好,等会再去,这生气就得变成怒火,积累一下,就难哄了。 “是朕不好,只是时间紧迫,朕还是只来找你了。”康熙这话,一半是话,一半是说给于穗岁听的,他都这样了,还是只来找她。 于穗岁哼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皇上君恩浩荡了!”老男人就是油嘴滑舌的,他自己不小心,被人下了春药,跑来找她,怎么,要她感恩戴德,叩谢他十八辈祖宗不成? 康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于穗岁的背,轻声细语的,“快别生气了,天都黑尽了,朕叫人摆膳。”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于穗岁就炸了,直接上嘴,在康熙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松口之后见着几个冒出来的小小的雪珠。 康熙闷哼一声,没有阻止她,小姑娘,咬了就咬了,可嘴上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你可知伤害龙体是什么罪?” “皇上最好连我的九族也一起,不对,连着我娘额的九族也一起诛杀殆尽!”吓唬谁呢? 康熙箍着于穗岁的腰,坐在桌子上,低头碰了碰于穗岁的额头,见她眸中怒火熠熠,心里对那个给他下药的人,更恨几分,绝对要凌迟。 “乖,是朕浪荡了,你要什么,朕叫人给你送?”康熙自知这一回过于孟浪了,可她不是也没有反抗? 于穗岁别过头去,不看康熙的眼神,对他类似道歉的话,充耳不闻,她可是饿了肚子。 “乖,别生气了。”康熙这伏低做小的姿态,有点生硬。 亲了亲于穗岁的额头,低声轻哄,“你不是喜欢翡翠珠玉,朕回去叫人给你做一批好的去。”小姑娘高高扬起的头,神情却越发的软和。 “还有那黄金,朕叫人给你做一些飞禽走兽的样子,专门给你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于穗岁的背。 康熙见于穗岁虽然不说话,可神色却越来越柔和,又抱着她许了好多东西出去。 兰雪跟梁九功站在外边的廊下,一人靠着一根柱子,刚刚看皇上的那个样子,赤红的眼睛,直接将璟妃娘娘给掠在怀里,带来了书房。 听着里面的动静,梁九功心里没有底,也不知道皇上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兰雪也心有余悸,她刚刚那是第一回直面皇上怒火的样子,也不知道娘娘怎么样了? 她当时想着跟娘娘一起进去的,结果门口就叫梁总管给抓住了手,只能跟着站在外边。 “梁总管?”兰雪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眼睛里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做。 梁九功半眯着眼,头靠在柱子上,轻声道:“兰雪姑娘,璟妃娘娘是个有大造化的。” 声音很轻,很弱,兰雪也就听见一点点,但好歹这句话安慰了她,这样看来,娘娘这是没有事? 便带着谢意的点点头,梁总管也是个好人。 只是这个好人,心里却想着,皇上这样反常的举动,那对璟妃娘娘来说,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这以后啊,璟妃娘娘这灶,只怕是越烧越旺。 康熙那边是‘割地赔款’后,才勉强换得于穗岁一个笑脸,于穗岁傲娇的仰着头,道:“抱!” 康熙也是顺着她,将她抱起,“朕陪你去用膳。”小姑娘的眼尾都还泛着洇红,心里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于穗岁一顿晚膳都在指使康熙给她夹菜,梁九功看得是胆战心惊。 璟妃娘娘这也太过跋扈了一些,只是想着皇上自己都没有意见,他也是心里这么一嘀咕。 兰雪只觉得娘娘好好地,便心里放下了。 等到于穗岁睡觉之后,康熙起身披上龙袍,站在桌子前。 “这就是结果?”康熙看着手上的证词,不怒自威,就这点东西,也敢送到他面前来。 收元教?一个小小的借着白莲教敛财的小教,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敢到京城来,还到了南苑里来。 暗卫首领跪在地上,他那张大众脸,此刻额头上全是汗珠,这么短的时间,查到的消息肯定是有限的。 “请皇上责罚。”不能狡辩,不能反驳。 康熙半眯着眼,声音冷漠,“那几个人如今怎么样?”嘴硬? “回皇上,都说是为了能成为皇上的嫔妃,好给她们掌门做幕后撑腰之人。”这几个人是觉得皇上近些年来宠幸汉女,她们又是汉人包衣,这就是天大的好机会。 无情冷漠的眼神一扫,暗卫首领头皮发麻,“奴才这就去审。”皇上是不想他们活着,或则根本没有想过继续抓下去。 “明早辰时一刻。”康熙说完,又负手往内室走。 梁九功这个时候才弄清楚事情的始末,皇上被人下了春药,然后才有了傍晚直接抗走璟妃娘娘的事。 只是这些人也太大胆了,这皇上这里,真的以为下了春药,皇上就会就范吗?如果是这样,那行宫里,蒙古亲王们送的美人,怎么就没有一个被带回来的。 第524章 康熙瓜尔佳氏17 康熙在南苑一待就是好几天,于穗岁钓鱼没有结果后,就改成了去骑马。 那边瓜尔佳府邸里,明舒给太子绣的香囊也绣好了,瞧着这宝蓝色的香囊,她也不知道,太子喜欢还是不喜欢。 “额娘给皇太后递了牌子,太后已经应允,你也跟着一起进去给太后请个安。”爱新觉罗氏几番细细琢磨,都是觉得应该先入宫一趟。 以前是皇太后不管是,这嫔妃,她也不知道要去见哪一个,如今她先去拜见了太后,再去看看女儿。 明舒笑着道:“那我们不是可以去看妹妹了?”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妹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没有分开来这么久的时间。 “是该去瞧瞧你妹妹了。”她实在是怕了,如今京城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思思是皇上的宠妃,一入宫就是专房独宠。 她听得这几个字,眉心就没有松开过,这皇宫里的嫔妃,独宠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人全占了皇上,即便皇上愿意,可是后宫里的嫔妃们呢?她们身后的家族跟子嗣呢? 不会有人愿意,叫思思一个人吃肉喝汤,一点都不分给旁人的。 明舒高高兴兴的,她想着给妹妹带什么礼物进去,又要说什么京城里的新鲜事,好跟妹妹好好的聊一聊天。 等母女二人进了宫,皇太后是见着了,可是女儿\/妹妹,那是没有见着。 云华姑姑笑着道:“夫人,格格,娘娘被皇上留在了乾清宫里。不过娘娘人不在,倒是吩咐了奴婢给娘娘备了礼物,还留了话,说是一切都好,还望夫人跟格格也万事顺意。” 这皇上的意思就是不想叫娘娘跟夫人和未来的太子嫡福晋见面。 爱新觉罗氏脸上挂着笑,“多谢姑姑,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既然见不着,那就不要留在这里了。 明舒有些失落,她昨晚想了好久,见着妹妹要先说什么,再说什么,然后俩人一起套讨论,结果人影都没有见着。 送走爱新觉罗氏跟明舒之后,云华姑姑才缓了一口气,跟东白两人对望一眼,这实在不懂,皇上怎么就不能允许娘娘跟自己娘家的人见一面。 康熙的确是故意的,这小姑娘如今娇俏活泼可爱,又无法无天的,他可不想这点小脾气,因为见一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他不用猜,都知道,这爱新觉罗氏进来要说什么,不过这京城里的流言蜚语,那也是他放出去的。 那南苑的事,牵连到了蒙古的部落,可见这蒙古,还是人心叵测。 “你璟主子在做什么?”康熙落下一子,想着她,也不知道今日又在折腾些什么。 梁九功漏了一口气,幸好刚刚才听得底下人传来的消息,“回皇上,璟妃娘娘如今在画画。”说起来,他觉得璟妃娘娘这般活泼好动,肯定不是个喜欢的读书的人,结果,这璟妃娘娘不仅写得一手好字,那丹青亦是不在话下。 果然,这以貌取人不可取,这根据性格来推测,也不可取。 康熙这下来了性子,立刻将手里的棋子一扔,站起来,“去找你璟主子去。”小姑娘丹青这一道,还是有几分功力的,虽有些稚嫩,可比起大多数的女子,这已经是难得的存在。 他本来就喜欢一些有才华的女子,只可惜,宫里这样的女子太少了,曹寅他们送来的女子,又太过匠气。 只一个王氏还算看得过眼,可也就是徒有其表,这若是说得深了一点,那也是接不上话的。 于穗岁现在正天马行空的,画了张着翅膀的飞虎,还是白色条纹的,她反正是想到哪里,就画到哪里。 康熙伫立在她身后,屏息,瞧着她这长长的的一卷,这奇兽异怪可能比山海经里还夸张。 于穗岁早知道身后有人了,只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时候,能站在她身后的人,除了康熙她不做别的人选。 等到最后,于穗岁落下自己的名字后,康熙才出声,“你这脑瓜子里整日在想些什么?”说着,用手指弹了弹于穗岁的额头。 这画以为会是千奇百怪的,一点章法也没有。 于穗岁躲了一下,抬眸睨了一眼康熙,“少动手动脚的。”这也不看看自己的力气吗? 康熙将椅子一拉,自己坐下,又拍拍自己的腿,“只许你拳打脚踢,不许朕动你一分是吗?” 于穗岁才不理他,径直往旁边走,“反正皇上是不能动手动脚的。”康熙如今的脸皮是越发的厚了,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皇帝。 康熙等于穗岁要离开他手的范围时,一抓,一拉,一捞,于穗岁又回到了原点。 “朕今日将你留在乾清宫,不叫你见你额娘跟姐姐,可怪我?”康熙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情绪起伏,只眼睛盯着于穗岁。 于穗岁翻了个大白眼,心知肚明康熙在玩什么把戏,他喜欢东西,怎么能被其他人调教。 男人的劣根性罢了。 “皇上,你这心眼可真小。” 康熙听这话,倒是笑了,嘴角浅浅的扬起一个弧度,“是吗,你心胸宽广,叫朕好好的看看?”说着手就开始往上游移。 于穗岁一巴掌拍在康熙的手背上,狠狠地剜了一眼康熙,“皇上,节制才是长久之道!” 今天没有心情,她才不想跟康熙玩。 康熙的手没有被拍下去,反而向上攀爬的越发有兴趣,小姑娘此刻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以为能吓着他,殊不知,不过是一只随时都能被蹂躏的小可怜。 于穗岁抓住康熙的手,转过头去,跟康熙对视,“皇上,你占有欲可真强!”她哪里不知道康熙的想法,只是这一次不见,不过等两天,册封礼的时候,还是能见面,所以才没有计较。 康熙手停在往日里最爱的地方,语气带着几分诱惑,“爱妃可要成全朕?”小姑娘聪明,这聪明的小姑娘才更惹人喜欢。 “皇上,我想试试后宫三千宠爱在一身,皇上要不要成全我?”于穗岁的语气娇嗔,尾音拉长,挠的康熙的心头痒痒。 这世上哪有免费的事,康熙要什么肯定要拿她感兴趣的来换,她想当妖妃,要站在所有皇子阿哥的脖子上嚣张跋扈,要指着人的鼻子骂。 康熙的眸色深了两分,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盯着她的眼睛看,深棕色的瞳仁,澄澈,没有一丝杂质,仿佛是在说今日是晴天这样随意的话。 “那就要看爱妃的本事了。”说着康熙暧昧的在于穗岁的手上留下一个吻,小姑娘胆大包天,只是这带着年轻特有的天真,他只觉得看着有意思。 除开政事,他还是第一回有了这般深厚的兴趣。 但愿小姑娘别叫他失望,这男女之事,他从来就是消遣,只这一回,不过也是一场更大更有趣的消遣罢了。 于穗岁学着康熙,拉起他的手,仔细的摩挲把玩了一会,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妖媚的笑容,“皇上,日后就知道了。”爱情游戏,她懂。 男女之间的爱情游戏,只动身就不好玩了,还是要带上一点心的。 往日里清纯的面孔如今添上几分妖冶,康熙眼眸闪了闪,指尖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有意思,真是个宝的小姑娘。 “爱妃现在可要先练习一下?”说着就按着于穗岁的脖子,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 结束后于穗岁侧过头,轻轻舔了舔康熙那修长匀称的手指,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第525章 康熙瓜尔佳氏18 一阵酥麻之感,从指尖流窜至全身,康熙只觉自己浑身一颤,眸色暗沉。 他将于穗岁挪了一下位置,自己交叠着双腿,坐在椅子上,往后仰几分,靠着椅背,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妖媚的女人。 “爱妃这是在努力了?”故作不知的问道。 于穗岁眨眨眼睛,更加过分的,伸出舌头从康熙中指的中间指节舔到指尖。 康熙咽了咽口水,喉结明显的涌动,他低垂着眉眼,这个时候的她才更像是妖精,究竟什么样子才是她。 左手在于穗岁的脸上摩挲,细腻的触感,他交叠的腿,更紧了几分。 “爱妃,还有吗?”他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于穗岁却拉起康熙的手,留下一个吻,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皇上,今日的努力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等下一回啦!”说着就直接撑着桌子跳出了康熙的范围。 人走了,康熙瞧着她就这样直接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咬牙切齿的:“下回叫你好看。”他当然知道于穗岁今日没有什么心情,身体很多时候比嘴要更诚实,一些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以前不在乎,现在,觉得她有趣。 时间一晃,于穗岁的册封典礼就到了,满宫的人都瞧见了那流水一样的赏赐,连绵不绝的搬进于穗岁的永寿宫。 宜妃见了,眼睛都冒出了酸水来。 不是说前朝战事紧张,这后宫要缩减用度的,怎么那璟妃就不用缩减,还越发的奢侈铺张了起来。 郭贵人眼不见心不烦,转过头去,自顾自的嗑着瓜子,她这个妹妹啊,脑子里只能装那点子男欢女爱,除此之外,是再没有其他的了。 早知道这样,小时候就给她头顶打个洞,装点豆腐渣进去,免得现在里面的水一直晃荡。 “姐姐,你说,皇上是不是将内务府都给璟妃搬了去了?”宜妃还是没有忍住,这语气之间的酸味那是一点都藏不住。 郭贵人白她一眼,“又不是你的,你管皇上是不是将内务府都给她送了去。”都不是自己的东西,操什么心。 宜妃:“说不得这里面还有给小四的嫁妆,姐姐,你真的不心疼,这内务府多送一份给璟妃,以后小四就少收到一点。”当然,还有她的几个孩子。 郭贵人要不是了解自己的妹妹没有那个脑子,都以为她突然间生出了脑子来,这挑拨离间的话,她说得也很是顺利。 “你放心,就算是皇上不给璟妃,那也轮不到小四的。”开什么玩笑,不给璟妃,这皇上就会给小四了,她一个贵人的女儿,即便是公主,又能怎么样。 皇上根本不喜欢女儿,公主在皇上眼里不过是联姻的棋子。 宜妃一听,心里却越发的难受,眼睛都快忍不住掉出羡慕的口水了。 “姐姐,你说,这皇上偏心,怎么就能偏的这般明目张胆。”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郭贵人非常的干脆直接:“因为他是皇上啊,是这九州之主,是这天下至尊。” “所以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能把这些水给倒完啊,我每日里听着你说这些蠢话,我都觉得自己在受折磨。”她实在不想听妹妹每日的伤春悲秋了。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得宠的时候,就该做好准备,肯定是有失宠的一天。 这皇宫里的女人,是正值花期的鲜花,都会开,但是都会败。 宜妃伏在桌子上,声音有点闷闷的,“姐姐,我真的很伤心。”就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她今日失去了爱情。 郭贵人忍住了自己想要骂人的嘴,勉强温柔了一点,“那你自己在屋里哭一会,等哭完了再叫我。”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房间。 哎,伤心,那就好好的哭一场。 宜妃没阻拦,只是等郭贵人走了以后,她还是没有哭出来,她的爱情,没有了。 又抬头去看看窗外,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跟话本子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大雨倾盆,也没有狂风乱作。 哎,宜妃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 - 于穗岁穿着吉服,走完流程以后,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跟自己分家了。 瘫倒在榻上,兰雪跟绿雪俩人一左一右的,拿着扇子给于穗岁扇风,绿雪紧急的恶补了一下,她觉得以后兰雪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东白跟云华姑姑指挥着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整理皇上、太后送来的赏赐。 爱新觉罗氏跟明舒这一回是提前就到了,等于穗岁结束之后,她们已经在花厅坐了一会了。 于穗岁稍微缓了一下,就穿着吉服去见她们去了。 爱新觉罗氏一见面就要行大礼,兰雪一秒拉住她跟明舒,“夫人,您是娘娘的额娘,如今在娘娘自己的宫里,这虚礼想必娘娘是不愿瞧见娘娘行的。” 平日里娘娘就不爱那些个厚礼,如今娘娘的额娘竟然打算行大礼,幸好她眼疾手快,不然她这个大宫女那就太失职了。 爱新觉罗氏跟明舒双双望去,见于穗岁挥手叫人退下,“额娘,姐姐,都是自己家里人,不需要这个。”真不需要,这看着爱新觉罗氏跪下,她都怕原主气得跳脚。 爱新觉罗氏还是有几分坚持,这是女儿的大日子,这在皇宫里,这规矩就是这样,她不能叫人说女儿规矩不好。 兰雪的手,那可是都在使劲用力,劝道:“夫人,娘娘在宫里整日惦记着您,您跟大格格若是执意如此,只怕伤了娘娘的心。” 绿雪也跟着附和,“就是,夫人,这娘娘在宫里甚是思念您,您若是这般,只怕娘娘以后坐卧不安。” 绿雪的话一落,兰雪心里再是不爽,也是面带微笑的,好个绿雪,如今是打起了这样的主意来。 爱新觉罗氏又见女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便不再坚持,笑着道,“谢璟妃娘娘的恩典。”这话出来,爱新觉罗氏的心里有些酸涩难捱。 兰雪见爱新觉罗氏不再要行礼请安,便福了福身,退了出来。 见着学人精绿雪,那是一个好颜色都没有,恶狠狠的剜了她好几眼。 绿雪也不生气,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兰雪,一步一个脚印。 等屋里没有了外人之后,爱新觉罗氏才紧紧的拉过于穗岁,哽咽道:“叫额娘好好看看。”她的女儿啊,小小年纪就要在这吃人的地方过活,她心里跟针在扎一样。 于穗岁配合的转了两个圈,脸上洋溢着笑容,“额娘,姐姐,你们看,我的衣裳好不好看,是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做的呢。” 明舒瞧着妹妹脸上还是那般天真可爱,心里也放下几分担心,仔细的瞧了瞧于穗岁的吉服,“好看,妹妹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还是跟以前一样,穿漂亮的喜欢的衣裳,就要到她跟额娘面前炫耀,还要转几个圈,叫她们全部都瞧清楚为止。 爱心觉罗氏笑着搂过女儿,手轻轻地抚摸了女儿的脸,“额娘的思思最好看。”她从小就爱漂亮,现在还是那个性子。 于穗岁展示完衣裳之后,拉着爱新觉罗氏跟明舒的手,一起坐在了榻上。 “思思,你在宫里一切都好?”爱新觉罗氏还是放不下心,即便女儿现在是宠冠后宫的宠妃,可是她还是不信,皇上若是真的跟传闻里的一样,那鳌拜现在估计还活着。 当初鳌拜可是满清第一的巴图鲁,这权势滔天的时候,太皇太后跟皇上可都是要看他的眼色的。 如今那鳌拜,成了九泉之下的一抹亡魂,这皇上又是撤三蕃,又是亲征噶尔丹的,若是说皇上没有名垂千古的野心,她是不信的。 自古以来明君都是要开疆拓土的,她读书不多,可这些道理是明白的,既然是明君了,这自然是不能有半点污点,她就怕女儿,怕不知道什么事候,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第526章 康熙瓜尔佳氏19 于穗岁笑吟吟的,“额娘,我在宫中一切都好,你不需要太过担心。”她如今在宫里如鱼得水的,生活过得很是轻松快乐。 爱新觉罗氏摸着女儿的手,“真的?可别骗额娘?”若是真的,那女儿那漫天的流言蜚语是怎么来的。 于穗岁无奈的看了眼明舒,举手发誓,“真的,我在宫里很好,皇上人除了年纪大一点,其余的都好,我要什么他都给我送来。” 啪的一下,于穗岁的手背就红了,“思思,你这张嘴,可不能胡说,皇上的年纪是你能编排的。”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些话能说,皇上是天下之主,怎么可以这样说。 没得叫皇上知道了,心里怨怪思思。 于穗岁:...... “我知道错了。”好吧,她认错,忘了她是爱新觉罗家里的人,对康熙的维护,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毕竟她出身宗室。 “疼不疼,额娘不是真的要打你,只你这张嘴,可别再胡说八道了,以后见了皇上,肯定不能这般没有礼貌,他是君,你是他的嫔妃,你要知道分寸。” 那句你是奴才的话,爱新觉罗氏怎也说不出口。可这就是事实,普天之下,唯有皇上是主子,其余的人,不过都是他的奴才。 于穗岁看向明舒,发出求救的眼神,明舒忙道:“额娘,咱们进来看妹妹,是道喜的,可不是过来说这些。”额娘明明心疼妹妹,却要说这些。 爱新觉罗氏顺着话就下去了,母女几人聊了一些京城里的八卦后,在爱新觉罗氏要说于穗岁这规矩礼仪的时候,她连忙打断。 “额娘,宫里的规矩有姑姑,额娘就不用操心了。” 犹豫了一会,爱新觉罗氏才悟出来,这思思是在点她,宫里的规矩有专门的人教,她的规矩是什么样的,那就是人想要她是什么样的。 这样一想,爱新觉罗氏仰了仰头,将眼里的水雾给憋了回去。 明舒也听明白了,只是心里难受,却不敢真的在永寿宫哭出来,这是妹妹的好日子,她不能给这好日子添阴霾。 几人又岔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等到了午膳的时候,康熙赏赐了一桌御膳。 爱新觉罗氏跟明舒都是味同嚼蜡,吃完后,由着宫人送来她们出去。 寿康宫里的太后,看着自己的单子,又添了一点东西。 “太后,这不会不太丰厚了?”嬷嬷看着这单子上写的东西,里面有不少太后娘娘的珍藏。 皇太后摇着扇子,道:“照这个去准备吧,这太子的嫡福晋,过不了多久,就是太子妃了。”她瞧着今日皇上给永寿宫的赏赐,暗自咋舌。 这要是说皇上对这个小他二十几岁的璟妃没有其他心思,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这前朝战事,军费紧张,可皇上还是愿意拿出这么多东西来赏赐永寿宫,她品着品着,就察觉出来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先帝曾经也对董鄂氏好,可大多数时候只在嘴上,看皇上,璟妃,那是面子里子都有,这典礼办得急,可也是隆重,还是单独办的。 光这一个单独举办,就能有不少的东西。 后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想必大家都看出了一点门道来。 嬷嬷一听这话,心里也立刻重视了起来,这太子嫡福晋,跟太子妃,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距,这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 “奴婢这就去,按着单子,一点不差的准备。”嬷嬷道,她可是要看着,又想起这未来太子妃的妹妹,心里更加明白,这璟妃,只要一天是宠妃,那未来的太子妃就一天受益。 皇上的皇子阿哥众多,这未来的儿媳也是众多,皇上忙着国家大事,这人要让皇上有印象,只怕难,可这未来的太子妃不一样,除开皇上疼爱太子不说,还有个妹妹。 她真是好运气啊。 皇太后见人去忙去了,自己就日复一日的坐在老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她有时候也想,自己若是跟姑姑一样,能够假死回到草原就好了。 可惜的是,只能想想,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看着巴掌大的天空,过着傀儡一般的生活。 惠妃倒是没有什么其余的情绪,只是觉得多半这皇上啊,是老房子着火了。 想着自己的年纪,早就过了那情情爱爱的年纪,年少时就知道没有,如今,也不羡慕。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她这般简单也行,至少皇上能分一部分的宫权出来给她,哪怕是杯水车薪,也好过没有。 只是她千叮咛万嘱咐,叫胤禔不要频繁到延禧宫请安,就是一点没有听进去。 “你有时间,你去陪你福晋去!”惠妃推了推胤禔,她是真不想见他。 胤禔觉得自己是好心,这璟妃得了皇阿玛这滔天的赏赐,比起太子来,都能一较高下,他是怕自己的额娘难过,哪里知道额娘她不识好人心。 “额娘,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找人做了一对镯子,特意给额娘送来。”说着做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 惠妃不吃这一套,撇了一眼后,直截了当,“你别说这些,你这怕不是给你福晋找了东西的时候,顺带想起了我来。”他是什么货色,他可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胤禔大声狡辩,“额娘可是冤枉我了!这是我特意给额娘找的!” 惠妃没推动胤禔,挥挥手,“得了,你是我生的,我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要给福晋就给福晋,别这样遮遮掩掩的,搞得我是个恶婆婆。” 她一点也瞧不上胤禔这个样子,同样也瞧不上他那个福晋,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她话都没有说,那脸上的委屈的样子,活像她刚刚扇了她两巴掌。 胤禔面色尴尬,又嬉皮笑脸的撑着,“额娘,这真是给你特意找的。”虽然是一起找的,可这块真是特意给额娘找的。 惠妃狐疑的看了一眼胤禔,结果他手里的盒子,“东西也送到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没事少来,最好别来。 她现在已经是宗室里有名的恶婆婆了,还是那种要给儿子纳妾,抬人跟嫡福晋打擂台的恶婆婆。 胤禔笑笑,“额娘,好久没有跟你一起用膳了,额娘就可怜可怜儿子,今日上午到现在一口点心没有沾。” 惠妃秒拒:“你要么现在回去,要么我叫人送你回去,还是那句话,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这里是你皇阿玛的后宫,不是你的,该有的分寸你还是要有的。” 别当她是什么都不懂,他整日跟着明珠混,说什么是一家人,呸! 她们连祖宗都不是一个,怎么就是一家人了。 胤禔是说不听了,她看着也烦,索性直接不见,就当自己不知道。 胤禔脸上讪讪的,从延禧宫无功而返,他是额娘的唯一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帮着他一点。 惠妃见人走了,坐下喝了一盏茶,边上的姑姑劝道:“娘娘何必呢,大阿哥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样做,还不是心疼。” “呸!”惠妃不解气,又呸了两口,眉毛一扬,“我心疼他,他心疼我吗?那明珠是哪门子的娘舅家里人,他自己要去,我拦也拦了,他非要觉得自己是那块料,那他自己受着。” 这皇上春秋鼎盛,他跑去争什么争,若是皇上年老体弱,她觉得还有胜算,可如今,瞧着皇上龙精虎猛的,身体康健,说不得比胤禔还要好上几分。 他一股脑的跑上去,跟太子别苗头,他是脑子不清楚吗? 不是,就是觉得他自己就该坐那个位置。 可他不看看现实的情况,皇上能允许?这跟朝堂的人来往密切,轻了就是他为人圆滑喜欢结交,重了就是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惠妃觉得自己当初多半是捡了个胎盘出来养。 见姑姑还要劝,惠妃摆手,“姑姑,你也别说了,这事啊,没得说,只要他跟明珠厮混一天,我是一天也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像是在给他的死期做倒数。 惠妃这吵吵闹闹一通,她后边的永和宫也热闹了起来。 第527章 康熙瓜尔佳氏20 这四福晋难得的来了永和宫。 一是后宫跟南三所不属于一个道,二是德妃跟四阿哥关系紧张。 德妃叫人仔仔细细的准备了四福晋爱吃的点心茶水,又拉着她坐在一起说话。 四福晋生得端庄大方,一双远山黛眉融合了她几分庄重的气质,叫她温和了几分。 “额娘,我跟四阿哥都好,额娘快别担心了。”四福晋本来早就想要过来请安了,可四阿哥原是佟皇后膝下养大的,回到额娘身边也不过几年。 原来听四阿哥说,额娘待他平平,她还以为是额娘偏心十四弟,可真的跟德妃接触了之后,发现额娘温柔似水,她之前是多有关心十四弟,可那时十四弟年纪小,多分一点时间也是正常的。 德妃笑的温和,“老四那性子别扭,为难你了。”她是知道胤禛的性子的,拧巴又别扭,只信眼前看到的事情,当初他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要多高兴,可就是因为十四突然生病,她亲自照顾了几天,这就结下了心结。 四福晋笑了笑,“额娘,四阿哥只是脸上看着冷,心里还是热的。”四阿哥的脾气,只要不冲着她来,她都觉得无所谓。 至于之前嬷嬷们讲的什么夫妻之道,男女之事,四福晋听了,但是也不懂,这能比自己过得舒服还重要。 德妃眼里露出一点心疼来,拍拍四福晋的手,“难为你夹在我跟老四中间了。”乌拉那拉氏如今才多少岁,可这样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几年了。 这老四的性子,那真是执拗。 “院子里的那几个可还安分?”德妃喝了一口茶,问道。 四福晋点点头,“额娘,她们都是好的,李氏跟宋氏都是规矩人,额娘不必担心。”她们两个都是守着规矩的人,四阿哥即便宠爱李氏,可是也没叫她乱了分寸,忘了规矩。 这样变好,大家默契的守着一条线,互不过多的打扰。 德妃听了,眼里露出一两分满意的神色,守规矩就好,她就怕人不守规矩,这老四的脾气,加上院里不安分的人,这乌拉那拉氏只怕越发难做。 五公主拉着妹妹一路小跑进了永和宫,扬声道:“额娘,我听说四嫂来了,你怎么不跟我和妹妹说一声。” “慢点,慢点!”德妃回道,“知道你们想见面,特意跟你四嫂商量过,等用了午膳,她就去你们那里。”知道她们几个关系好,早早就说好了。 只是德妃其余的话是不能再说了,干脆直接将位置让给几个年轻的姑娘,叫她们说一些私房话。 她自己往后边的小佛堂里去,看着这白玉观音像,德妃的心里想着四福晋,净手、取香,燃香。 但愿梦中之事,再不要发生。 - 于穗岁的典礼结束后,内务府的忙碌程度却增加了两倍,皇太子大婚,这章程是一天一个样。 康熙修修改改,只觉得哪里都不满意,又叫了礼部的人来,重新写了折子上来。 于穗岁瞪着大眼睛,没好气的,“你要睡不着,你去处理政事去,别在我的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康熙被骂,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你如今是越发的嚣张了, 连朕都要开始骂了。” 于穗岁将锦被往康熙头上一罩,生气道:“皇上,你烦不烦啊,你这个章程都改了十几遍了,比你自己成亲规矩还要多。怎么,皇上是打算直接禅位给太子,自己当太上皇了?” 真的是,明明自己爱权力爱得不容许别人沾染分毫,可偏偏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的事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牙尖嘴利!”康熙掀开被子,伸手一捞,将于穗岁给拖了起来,她这话说得事明目张胆的,掐着于穗岁的下颌,“你这是一上床,什么话都敢说了,胡言乱语也要有个分寸。” 他倒是不生气,毕竟他知道她,这个性格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平日里听多了,现在听她说这皇位之事,也不觉得有多荒唐。 于穗岁不甘示弱,直接钳住康熙的手,皱着眉头,“皇上,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这样来来回回的改,最后还不是用那个一开始就定好的。” 难不成真的会把乾清宫借给太子举办婚礼,会将龙椅分一半给太子。 别骗人了! 连路过的鬼听见了,都要笑出声来。 康熙见她越发的嚣张,直接欺身压过去,将于穗岁严严实实的控制在自己的身下,“少编排朕,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之后去畅春园里住在哪里?” 她这个脾气,若不是遇上了他,指不定要吃多少的苦,这世上哪里有男人,能允许她这样直戳人肺管子。 “蕊珠院!”她要住在岛上,然后叫人将桥给拆了,不许人进来,她可以坐船出去。 康熙立刻就驳了,“不行,湖心岛太过潮湿,不适合长时间居住。”小小年纪的,一点养生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这里,康熙才发现,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年龄差,他是可以当她阿玛的年纪。 没了,于穗岁直接摆烂,选什么选,康熙根本不会允许她选,什么湖心潮湿,他那个清溪书屋,不是还有溪流交错,怎么,那就不潮湿了。 眼睛一闭,于穗岁打算还是进入睡眠模式。 康熙见她失落,又道:“朕给你的蕊珠院留着,你闲的时候去住上两天。”小姑娘就是直白,一点掩饰都不会。 于穗岁心里知道,她的结局,就是康熙清溪书屋后边的院子,那是她逃不开的宿命。 果不其然,康熙搂着于穗岁,“你日后跟朕住,清溪书屋后边有个大院子,比蕊珠院要大上几分,你又是个活泼的,哪里随你折腾。” “嗯。”于穗岁的声音闷闷的,她那逃不开的魔咒,这个地方好像是将她给画了个圈,直接将她困在了里面。 康熙见她实在困倦,就轻拍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婚期越接近,毓庆宫里的人心越是浮躁。 这李佳氏在屋里团团转,上一回她瞧见太子殿下腰间的香囊,一看就不是宫里或者后院的手艺,心里一慌,那个答案直接冒了出来。 这内务府的人,每日来来往往的,越瞧,李佳氏心里越乱,这皇上如此重视这个瓜尔佳氏,她生了长子,原有的信心,也随着内务府的来往,渐渐沉到了底。 连着太子殿下都瞧出来一点来。 “孤成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太子殿下不是很能理解,她又不是新娘,有什么好紧张的。 第528章 康熙瓜尔佳氏21 李佳氏被话一刺,心里汩汩冒血,只是脸上还是一副解语花的温柔形象,“妾身...”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太子殿下,瞧了一眼,不就是女人之间那点事,“她是孤的嫡福晋,是这毓庆宫的女主子,你是侧福晋,虽说咱满人这侧福晋也是上玉碟的,可是这妻妾有别,你以后恭敬点,别仗着孤的宠爱,去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李佳氏什么脾气,他早就一清二楚,不过是她愿意哄他开心,能伏低做小,长得也不错,又生了弘皙,给点脸。 李佳氏被这话一吓,脸色煞白,立刻跪在地上,想要解释。可太子殿下却用食指做了个噤声儿的动作。 “孤不是什么蠢人,你以前的做派是什么样,孤一清二楚,日后这些手段,就都收着点,嫡福晋是妻,你是妾,她是主,你是奴。” 他以前可能还不会说这话,可这璟妃,眼见越发的得皇阿玛宠爱,几乎已经到了专房的地步。 他不得不考虑,这枕边风,他是清楚的,后院里的事,他真的不知道吗,不过是受委屈的不是他,他就直接闭了眼。 可如今换成了他自己,他可不想自己跟皇阿玛的关系越发的疏远。 嫡福晋既然是璟妃的亲姐姐,又是一母同胞,又是一起长大,这情谊自然是深厚。 他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李佳氏跪在地上,心里早就千疮百孔,磕了一个头,“是,妾身知道了。”嘴里的苦意怎么也去不了,以前以为是太子殿下宠爱她,如今发现她不过是个小猫小狗,是太子殿下逗乐的。 她生了长子又怎样,还不是太子殿下嘴里的奴才。 “听话,别使什么阴谋诡计,不然孤不介意给弘皙换个额娘。”太子殿下的话说得云淡风轻,长子,大哥不是长子吗? 可他不也只是个阿哥。 他自小学这孔孟之道,又是在皇阿玛的耳提面命之下长大,这嫡庶俩字,重要也不重要。 只是太子如今觉得,还是重要的。 太子殿下走后,李佳氏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原来她的那些心机手段,沾沾自喜,都不过是太子眼里取了的东西。 宫女掀开帘子进来,见李佳氏这个样子,忙上前搀扶,想要问发生了什么,可见李佳氏的难看的脸色,也不敢贸然出声。 - 明舒的大婚典礼举办的很是隆重,瓜尔佳氏府邸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连多病需要卧床休养的石华善看起来精神气都十足。 爱新觉罗氏看着女儿穿上嫁衣,心里一半高兴,一半遗憾,思思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 “愿我儿一辈子平安顺遂,长乐无忧。”爱新觉罗氏的声音很轻,靠在明舒的耳边,她不想说什么百年好合,子孙满堂的话,她想叫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是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明舒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想着额娘说过今日不能哭,便强忍着,“会的,会的,额娘我会的。”她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叫额娘担心的。 爱新觉罗氏小心的抱了一下女儿的肩,以后再见面,女儿就不单单是女儿了。 太子大婚,跟阿哥取福晋是不同的,四阿哥看着盛装的太子,想着自己的当初,那个时候他跟福晋都还小,又是赶着时间,典礼一切都是从简。 太子高兴,举着酒杯与兄弟同饮,自此以后,他跟之前是不一样的了。 大阿哥脸上挂着笑,可心里都要呕死了,这太子嘚瑟个什么劲儿,他们又不是没有娶过福晋,他二十多岁才娶福晋的人,露出这样欠扁的笑容。 举杯,庆祝,大阿哥还是说了一堆的好话。 大阿哥的福晋也是在的,跟着几个妯娌坐在一起,原本是想着跟她们一起往后院去,瞧瞧这太子的福晋,结果到了院子门口,见得璟妃宫里的管事姑姑在门口守着,说是叫她们不要去叨扰。 大福晋眼睛一红,脸上委屈的表情就叫人看了个全,云华姑姑可是不当回事,她是谁,如今是永寿宫里的管事姑姑,你大福晋是她们璟妃娘娘的小辈。 娘娘有没有骂人,也没有打人,你一副受了屈辱的样子,做给谁看,当即就道:“大福晋也是官家格格出身,怎么做这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来。” 大福晋登时就怒了,指着云华姑姑的鼻子就叫着要掌她的嘴。 云华姑姑可是得了于穗岁的吩咐,今日要多嚣张就多嚣张,最好是耀武扬威鹤立鸡群,插着腰就道: “大福晋,今日是我们娘娘的姐姐大喜的日子,你若是真的掉了眼泪,影响了我们娘娘的姐姐,你这个大福晋不想做,可有的是人想做。” 宫里换福晋跟换朵花一样容易,这病逝的,意外的,每年宗室里都是见怪不怪的。 大福晋话卡在喉咙里,涨红了脸,指着云华姑姑的脸,眼睛要滴血。 还是三福晋温声道:“是我们的不是,打扰了,还盼姑姑不要生气,我们这就离开。”她瞧着边上的宗室亲王福晋们,无一例外,都被拦在了院门外。 四福晋也跟着应和道:“前边的酒席也要开始了,咱们还是先回去,等日后再来拜见二嫂。”她们俩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大福晋就离开了。 后院的小插曲,太子听了,一笑而过,看来这璟妃跟他福晋,关系是真的好。 屋里的明舒见着没有人来,有些疑惑,小声叫了自己的婢女过来问。 知春回:“是二格格叫了姑姑在院门外守着。”这多亏了二格格,这若是不拦着,她们大格格只怕一直要跟人喋喋不休的讲话。 明舒心里一暖,她知道这成亲,琐事极多,尤其是这新娘这里,亲近的不亲近的亲戚,女眷都是一窝蜂的往新娘这里走,就是为着说那几句颠来倒去的吉祥话。 知春又道:“二格格遣人送了席面来,格格先用一些。”从早上起来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如今都到了晚上,格格肯定早就饿了。 明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便由着知春扶着到桌前坐下,由着知春伺候她吃了晚膳。 那边康熙听得这一点后院的官司,调侃于穗岁,“如今你倒是狐假虎威,仗着朕宠你,就无法无天了。” 于穗岁丢了一颗喜糖进嘴里,甜滋滋的,吃完之后才回康熙的话,“皇上,都说了,我要当三千粉黛无颜色的宠妃,这才不过几句话,皇上就有怨念了?” “你倒是别出一格,这世人都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倒好,还怕你的名声不够坏。”康熙笑着,接过于穗岁手里的喜糖,平日里他是不喜欢吃这样甜腻的东西。 今日是好日子,吃吃倒也无妨。 于穗岁站起来,在康熙面前转了一个圈,最后坐在康熙的怀里。 “皇上,我漂亮吗?” 康熙搂着杨枝细腰,压着于穗岁的头,用行动告诉她,她漂不漂亮。 于穗岁食指抵在康熙的唇上,扬声道:“说,我漂不漂亮!”别以为这个就能抵消,不可能,她就是要听甜言蜜语。 “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康熙站起来,打横抱起于穗岁,就往净室走。 第529章 康熙瓜尔佳氏22 于穗岁虚虚地勾住康熙的脖子,他今天异常的高兴啊,可见人是多变的,今日欢喜,来日仇敌。 兰汤氤氲,康熙素手拨琴,疏懒的眼底闪过愉悦。 于穗岁靠在池边,端着一杯葡萄酒,眉眼弯弯,还是康熙这个人会玩。 “俊目狭腰,杏脸绀发,体轻欲飞,妖姿多态。 ”康熙的手一路轻拨,神色却是一本正经。 于穗岁半杯酒下肚,眼尾泛起红晕,垂着眼,瞧着康熙作乱的手,心里感叹,这手这是生得极好。 “皇上,太子大婚,有什么感想?”于穗岁放下酒杯,仰着头,她觉得康熙现在情绪一定复杂。 康熙眸色却是沾染了欲色,太子大婚,他低着头,看见于穗岁眼里的狡黠,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按,肌肤相贴,“你姐姐大婚,你有什么感想?嗯?”声音低沉,带着点意味不明。 于穗岁头一转,手慢慢环上康熙的脖子,在她的喉结处轻舔两下,语气甜腻,笑容明媚,“皇上,姐姐成婚,我当然是开心啊。” 明舒成婚,她有什么不高兴的,难不成会因为她不高兴,康熙娶她一回。 开什么玩笑,康熙现在心里一定是认为,她能被选上,入宫做他的嫔妃,那是她的最大的幸运,是她的荣幸。 天子之泽,雨露均是君恩。 康熙瞧她眼神清亮,手指缠着她的秀发,一圈一圈的转着,很是真诚,“不羡慕?” 于穗岁用力拉下康熙,叫他低头,露出一个狡狯的笑容,在康熙的耳边低语,“皇上,比起羽翼未丰的少年郎,我更喜欢大权在握的万乘之主。” 康熙猛地闭上眼睛,手收紧,几乎要将于穗岁揉进自己的身体。 旋即又睁开,“爱妃怕不是什么妖精转世?”她说话真是直白又好听。 太子,康熙心里对太子未尝没有一点看法,就看他跟索额图亲近似父子,他心里就不可能没有芥蒂。 于穗岁在康熙的唇上轻轻的点了两下,笑得张扬又热烈,“皇上,我是你心里的妖精。”她是他心里的猛兽,一个要成为明君的人,必须克制。 可人用意志去抵挡人性,抵抗本性,时间久了,不是疯了,就是反噬,比之前更疯了。 不要去抵抗人性,没用的,总有一天,你会回去的。 康熙扣着于穗岁的脖颈,碾压她的唇,果真是是个妖精。 - 于穗岁觉得自己大抵是因为太喜欢康熙的手了,看见他换上一身明黄的龙袍之后,竟有几分倜傥瑰玮之意。 盘坐在龙床上,披着件纱衣,支着下颌,目不转睛的瞧着康熙,笑吟吟道:“皇上,真叫太子给我请安?” 光是听这语气,康熙就知道,于穗岁的不怀好意。 转过头去,戴上扳指,“他不过是一个小辈,如何不该给你请安。”说着又上前两步,捏了捏于穗岁的脸,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梁九功手里端着康熙的朝冠,心里却翻天覆地波涛汹涌,皇上竟然要叫太子给璟妃行礼。 这可是太子成亲之后,第一回拜见皇上,这里面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新婚夫妻第二日拜见长辈,这是规矩,可太子的长辈,只有皇上跟皇太后,如今皇上竟叫太子拜见璟妃,梁九功垂下头,他觉得: 皇上变了。 宫里如今真的是要变天了。 太子一早就起来了,皇阿玛给他放了三天的假,他今日不需要去上朝,只是想着,还是先去了皇太后的寿康宫。 夫妻二人一到,皇太后受了礼之后,就拉着他们俩人讲话,当然,说得都是一些客气的吉祥话。 明舒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时不时的看看太子,时不时的看看皇太后,活脱脱的一个新嫁的媳妇模样。 皇太后看着时辰,估摸着康熙要下朝的时候,就叫他们离开了。 出了寿康宫,太子牵了一下明舒的手,明舒惊得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太子后,脸上带着羞涩,低着头。 等夫妻二人到了乾清宫后,发现正殿上方坐着两个人,太子心里一惊,旋即又带着点恼意。 璟妃竟然坐在上位。 康熙瞧着太子的表情变来变去的,本想开口解释,哪里想到太子拉着明舒就直接跪下了。 “儿臣携福晋给皇阿玛和璟妃请安,恭请皇阿玛圣安,璟妃娘娘金安。”后边这几个字,他说得轻松,可心里有多少的屈辱,他是知道的。 皇阿玛允许了她坐在那个位置,他就必须要跪下,必须给她请安。 明舒跟着说了一样的话,只是心里觉得,妹妹这为了给她争面子,她不能拖了妹妹的后腿,所以行礼的时候,格外的慎重。 康熙瞧了一眼,然后抬抬手,“起来,坐下说话。”那些个训诫之言,肯定是不能当着于穗岁的面说出来的,康熙只好问了问日常起居,又恰当的说了几句。 “胤礽,你如今即已娶得佳媳,朕只盼你们以后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早日开枝散叶。”这话是于穗岁强烈要求康熙说的,不然她就要自己开口了。 康熙其实根本不想管自己儿子的房里事。 至于生不生孙子,他这么多儿子,不能每一个都生不出来。 太子殿下神情如常,“是,儿臣谨记皇阿玛教导。”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成婚,皇阿玛是否有这个嘱咐,可是他知道这一句话里,包含的意思。 他不是没有儿子,皇阿玛不是没有孙子,可瞧着皇阿玛如今说的这话,那就是弘皙根本不算什么。 明舒跟着太子一起再次行礼,又留在乾清宫吃了早膳后,康熙打发他们去安置着元后的巩华城,去拜祭太子的皇额娘赫舍里氏。 人走了,康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于穗岁,“朕都说了,你满意了?”管儿子的房中之事,康熙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没有厚到那个程度。 于穗岁一看就知道,康熙有情绪啊,站起来直接往他怀里一钻,娇滴滴的,“皇上最好了。”说着胡乱的在康熙的脸上亲了两下。 不过是一句话,有什么,他以后废太子的时候,可想不起曾经的好儿子。 人一到怀里,康熙的情绪就突然如春烟遇春风,一下就了无踪影。 “罢了,你也是关心你姐姐,日后你想给她撑腰,便撑吧。”她就这样的性子,直白、护短又不讲理。 不过康熙也知道,胤礽宫里的确是女人众多,她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胤礽的确太过偏宠妾室。 太子给璟妃请安这事一下就飞遍了东西十二宫,储秀宫里,赫舍里氏的茶盏直接落在了地上碎成几瓣。 第530章 康熙瓜尔佳氏23 宫女吓得一个激灵,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是娘娘叫她们去打听消息的,这听了之后又怒火中烧。 赫舍里氏将桌上的东西一扫,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息怒,息怒,那瓜尔佳氏羞辱我赫舍里家,你叫我息怒!”那瓜尔佳氏要做什么,让一国太子,给她下跪请安。 她也配! 宫女姑姑都跪在地上,不敢搭话,这皇上都允许了,娘娘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 娘娘是出生赫舍里家不错,可娘娘又不得家里重视,如今即便是位居妃位,可这册封礼已经过了十来年了,还是迟迟不办。 比起璟妃,入宫两个月不到,这又是妃位,又是隆重的册封礼,娘娘怎么还觉得赫舍里家有什么脸面。 赫舍里氏何尝不知道,自己这脾气发的毫无道理,可是她必须要做,这太子是赫舍里家的希望,他没有先去拜祭自己的生身额娘,反而跪了璟妃瓜尔佳氏,这先来后到,尊卑有序,皇上哪里自然是不需要管的,可瓜尔佳氏必须要重视。 这赫舍里氏前脚发了脾气,于穗岁后脚就听到了,这没人去特意打听,消息还是过来了。 于穗岁摆弄着自己的玉雕小摆件,“不用管。”储秀宫妃,赫舍里氏,元后的庶妹,太子殿下的姨母。 兰雪摇着扇子,忿忿道:“娘娘,这储秀宫娘娘也太过分了,这皇上都没说什么,她冲娘娘发什么脾气,有本事去找皇上啊!”为什么发脾气,这都能猜着,可这也不是道理。 云华姑姑敲了一下兰雪的头,啐道:“好你个兰雪,这娘娘们的事也是你能编排的,去廊下站半个时辰再进来伺候。”娘娘都发话了,这后边的话,她就不该说,这管不住嘴巴,给娘娘惹事的人,她第一个不答应。 绿雪低着头,偷偷翘起了嘴角,兰雪不是自诩聪明绝顶,这下看她,还怎么嘚瑟。 兰雪一下就涨红了脸,看看于穗岁,又看看云华姑姑,马上跪下认错道:“奴婢失言,还请娘娘恕罪。”她看娘娘脾气太好,太子还给娘娘请安行礼,有些张狂飘了起来,一时间失了分寸。 “还不快出去!”云华姑姑瞪了她一眼,兰雪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是年轻,没什么经验。 兰雪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屋外走去,站在廊下的时候,日头西移,红霞一片,东白端着东西过来,瞧着兰雪,忙问道:“怎么不在屋里伺候?” 这个时候怎么跑了出来。 兰雪看了一眼,低头不语,她这是犯错,在罚站。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东白一下明白过来,停了几秒后,又端着东西往屋里去。 送完后,出来站在兰雪旁边,“你啊,以后可多用点脑子。”兰雪人聪明伶俐,可是这娘娘越是好,他们这些奴才越是不能登鼻上脸。 兰雪有点颓丧,声音都低了几分,“哎,我知道,我这是有点没分寸了。”有些话,她这个做奴婢的是不能说的,娘娘对她们好,她们说这些小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都是娘娘的意思了。 云华姑姑一说她就明白了,所以才有点沮丧,以前觉得没有前路,到了永寿宫来,娘娘人好,待他们宽厚,可她自己这瞧着娘娘得宠,什么胡话都开始说了。 真是将规矩都浑忘了。 东白见她什么都明白了,也不说她,只悄声道:“刚刚娘娘赏了金银馃子,这是你的那一份,可收好了。”说着就将一个荷包塞进兰雪的手里。 兰雪霎时眼眶泛红,鼻子一酸。 东白立刻后退一步,神情严肃,“你可别哭,哭多了泄财,你以后就别想发财了。”可别当着他的面哭,这女子哭,他可不会哄。 兰雪被他这后退一步的样子给气到了,抬头睨了一眼他,“你还不快回去,别在这里耽误我罚站。”她还得多站一会,谁叫她罚站的时候,还能说话。 东白见状很快就离开了,他可不想跟着兰雪一起站在廊下,吹风。 太子殿下回到毓庆宫,心里高不高兴另说,只是他对明舒的态度还是挺君子的。 “后院的人等会过来请安,你到时候点几个顺眼的伺候。”太子说这话的时候,那是真情实意的,他觉得后院的女人都没有明舒的地位高,这第一回就得将这个排序给坐实了。 这璟妃今日往哪里一坐,他何尝行礼是这般跪着得了,果真应了索额图那句话,皇阿玛对璟妃是真的上心了。 他就怕这个,这皇阿玛多年来,待后宫嫔妃都是雨露均沾,如今出了璟妃这个异类,他敢上前去吗? 不敢,他自幼在皇阿玛身边长大,在兄弟里是高人一等,可见过皇阿玛真的性子之后,他是不敢在皇阿玛面前嚣张跋扈的。 毓庆宫的待遇是好,皇阿玛也常常从内帑给他拨这儿送那的,可是他知道,皇阿玛不止他一个儿子,他要稳坐太子之位,就不能做半点违逆皇阿玛的事。 皇宫里是讲君臣的地方,不是讲父子的地方。 明舒一天下来,人已经很是疲惫了,勉强撑着精神,笑着感谢道:“劳殿下费心了。”这是太子在为她做脸,她当然是不能拒绝,也没有想过要谦虚,说些客套话。 太子点点头,指尖摩挲了一下,这样看来,福晋她规矩懂礼,也没有那些个虚伪之词,倒是有个优点。 李佳氏带着后院的侧福晋跟格格们一起给明舒行礼,这是第一回,自然是跪着的。 李佳氏瞄过一眼后,低下头,太子看起来即便是有些疲惫,可眼里的满意还是溢于言表,看来太子是满意嫡福晋的。 明舒叫了人起来,又叫了姑姑依次送上赏赐。 太子见她偷偷瞧了自己几眼,便想着她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选,便自己点了几个平日里他比较喜欢的留下。 “你们几个伺候福晋用膳。” 话一落,李佳氏险些眼泪夺眶而出,太子真是将她们当作福晋的奴才。 可她也是侧福晋,也是上了玉碟的。 太子发话,李佳氏她们不敢不从,几人分开站在明舒旁边,给她夹菜添汤的。 明舒倒是也没什么不适,她以为平日里太子就是这般用膳,毕竟宫里的规矩跟家里不一样,家里额娘不喜欢折腾人,这都是自己夹菜的,可能太子地位尊贵,是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的。 又瞥见太子身边的几个俊秀的太监,只觉他的规矩就是这样。 李佳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直到太子跟明舒用完膳,才被太子一句话给打发出去。 到了院子里,晚膳都没有吃,直接趴在榻上哭了起来,当然声音不能太大,免得有人听见,呜呜咽咽的,在榻上哭了许久,肿着眼睛又叫自己的宫女去取了冰来,敷上消肿。 明舒倒是一夜酣睡,打算等明日去找妹妹说话。 第531章 康熙瓜尔佳氏24 明舒的找妹妹计划,半途夭折。 太子殿下那是一刻都没有等,直接叫李佳氏将所有的账册对牌,全都打包好一起送到了明舒这里来。 “以后,毓庆宫就麻烦舒儿了。”太子的话说得是很客气的,他知道,这女子最是看中这管家理事的权力的,他这样做也是要叫明舒放心。 明舒跟璟妃是亲姐妹,这璟妃如今是皇阿玛的宠妾,不能为己所用,那也不能做敌人。 当然,如果能直接斩草除根当然另说,这不是没有那个选择。 如今还是时候未到。 明舒脸上带着一点惶恐,声音都带着颤音,“殿下,我才入宫不过三天,这是不是太早了些。”她都做好准备,等上三五个月了,这么快,不会是毓庆宫里有什么问题吧? 太子拍拍明舒的手,安慰道:“舒儿,你是我的福晋,这夫妻一体,这毓庆宫先前没有女主子,便由着李佳氏从旁协助打理,如今你既然已经进宫,自然该由你掌管。” 这东西留在手里也无用,不如拿去发挥作用。 明舒眼里闪过担忧之后,还是将这接了下来,太子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后院里的李佳氏,如今有点心如死灰,她一时之间,竟丧了心气。 争? 有什么好争的,她在太子心里,再是乖巧可爱,也不过是一个物件,跟只小猫小狗一样,讨得主人欢心,才能换根肉骨头。 大福晋是打算今日过来拜访的,第一回没有见着,这一回那瓜尔佳氏可不能再拒绝了吧。 还特地邀了三福晋、四福晋一起。 四福晋心里一沉,不太想去,可看着大福晋跟三福晋的样子,她还是跟着她们一道。 到了毓庆宫里,明舒没有拿腔拿调的,直接在正院里接待了她们几个。 明舒身份特殊,她们几人之间相互见礼的时候,大福晋都矮上几分。 “今个总算是瞧见了你,上一回璟妃娘娘可是叫人将我们拦在院子外。”大福晋手里端着茶,率先开口,那璟妃娘娘的奴婢,目中无人,又嚣张至极。 她回去后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明舒听得这明面上温柔内里却含沙射影的话,瞧了一眼大福晋,她生得温婉娇柔,可气质却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可怜? 笑着道:“大嫂说的可是我成婚那天的事,璟妃娘娘她从来心疼我,倒不知大嫂这般心急。” 大福晋面色一僵,带着点委屈,本以为这瓜尔佳氏怎么也得说句场面话,没想到直接点了出来不说,还直说是她的过错。 三福晋端起茶盏,低头啜饮,她可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上次被拦在外边已经够丢脸了,今日还要特意说起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这太子的福晋倒是生的好看,琼姿花貌,盼睐明眸,气韵恬和,容止都雅,跟大嫂一比,那简直是气质高华,甩大嫂不知几条街。 四福晋脸上的柔和的笑意差点就挂不住了,早知道她就真的不来了。 “你何苦这样说我,我们本是妯娌,又都同在宫里,想着来找你,也是想要说几句吉祥的话给你。”说着大福晋拿着绣帕压压眼角,语气带着哭腔,“你既如此将我的好心,抛到泥地里去,日后我是不敢再来了。” 明舒见她这做派,倒是想起了什么来,心里暗自嘀咕,这大嫂怎么这一样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 不过明舒依旧是带着笑脸,“大嫂你既是好心,这早一点晚一点有何差别,如今也能将吉祥话说与我听。” 四福晋低下头,嘴角一抽,这二嫂也是促狭的。 大福晋一抬头,眼泪就簌簌的落下,哭得是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的,明舒瞧着,这大福晋哭得还是很好看的,这妆是一点都没有花。 三福晋作壁上观,四福晋是打算袖手旁观的,四阿哥跟太子关系亲近,她当然要跟二嫂表示亲近。 等了好一会,没见有人过来说话,递台阶,大福晋再哭了一会,才木着脸坐在位置上。 明舒:“大嫂哭完了,也不知道在大哥那里受了多少的委屈,竟哭成这样,真是好不可怜。”她直接将大福晋哭的锅给盖回去,反正这不是她的错,那就他们自己背。 大福晋瞪圆了眼睛,手里捏着帕子,指着明舒,一脸不可置信。 三福晋差点没有笑出声,她以前可是被这大福晋给害过,以前三阿哥还问她,为何不能温柔一些,怎么就将大嫂给说哭了。 她那个时候才是欲哭无泪。 天大的锅,直接就落在了她身上,自那以后,她对大福晋都是敬而远之,至于这两次,她就是想要过来看戏。 四福晋捻了块点心放在嘴里,这二嫂可真是...不过她还是喜欢这个性子,比起大嫂那种,她只觉得四阿哥院子里的格格们,真的太轻松不过。 大福晋意欲争辩几句,便听得毓庆宫里乌泱泱的进来了一堆人。 明舒往前一去,见着是妹妹宫里的管事姑姑跟管事太监。 云华姑姑见着明舒就赶忙行礼,又见着几位皇子福晋屈身行礼。 这大福晋,她回去后可是好好的打听了一下,心里也是大开眼界。 惠妃都成了看不惯儿媳,给大阿哥疯狂选妾室的恶婆婆。 天知道,这大阿哥的院子里,就那么三瓜俩枣的,这流言也太过了些。 见着云华姑姑,大福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搅着帕子,低着头。 “福晋,我们娘娘惦记着您,这不皇上赏了我们娘娘一些新出的料子,娘娘想着您,就叫奴婢跟东白送了来。”云华姑姑指着后边十来个宫人捧着的东西,都是今年苏州那边刚刚进贡的。 皇上大手一挥,这一泰半都送来了永寿宫。 明舒瞧着那十来个人手里捧着的,心里狂跳,这妹妹不会是打劫了内务府吧? 这哪里是赏赐,这跟开布庄有什么差别。 云华姑姑说完后,见明舒有点愣,便又笑着道:“东白手里的是娘娘特意叮嘱奴婢的,说是内务府那边新制的一批首饰,娘娘选了些好的,专门送给娘娘带着玩的。” 皇上送娘娘东西,从来都是一匣一匣的送,不会有什么三五枝珠花簪子这样的事。 娘娘前些日子喜欢花,内务府那边没两天就送了一匣子的十二月神花样式的簪子、扁方、步摇、戒指、镯子来。 明舒勉强稳重心神,接过这些‘礼物山’,想着还是找个时候去见见妹妹,她可别做什么傻事。 大福晋几个人见这堆成山的赏赐,心里都在咋舌,这皇上怕是对璟妃娘娘真是放在了心坎里疼。 一时间都担心起了她们的婆婆来。 于穗岁这个时候,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康熙说要带她去爬山。 第532章 康熙瓜尔佳氏25 于穗岁是完全没有兴致爬山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爬? 到了目的地后,于穗岁抬头一看,这山,这海拔,三百米? 她也不是不能爬。 康熙看她变脸的速度,嗔她一句:“你啊,这性子,还是收敛一点得好。”好不好,喜不喜欢直接就表现在脸上,若是气量小的人,怕是记恨在心。 于穗岁毫不在乎,摆摆手,略有兴趣,“皇上,咱们开始吧。”康熙说是这样说,可做却不这样做,若是他真的希望她改,早就叫了姑姑过来教她了。 筛子心眼的人都喜欢实心眼的人。 于穗岁在前,康熙在后,到了山顶,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曾是鳌拜养私兵的地方。”他年少时,曾多次来过这里,从这里看过去,那整齐的队伍,他想着,他终有一日,要将鳌拜铲除。 于穗岁抬头看一眼康熙,见他神情肃穆,“如今那是皇上的地方?”鳌拜已除,这势力不归康熙都说不过去。 不过说来鳌拜也姓瓜尔佳氏,只是她们没什么关系,突然间,于穗岁想起一个好玩的事,康熙千辛万苦铲除鳌拜,革职后,结果他那个‘好儿子’雍正最后给人鳌拜复位不说,还给号‘超武’。 这真的是极有意思的事,不知地下的康熙看见了,会不会气得死而复生,上去给雍正两大耳刮子。 不过他们皇家的父子,一直都是这么‘父慈子孝’的。 康熙点点头,极目远眺,那里如今是他的,鳌拜有勇有谋,可他窃弄威权,这是他不能忍的。 于穗岁看了一眼康熙后转过去,看着那个地方,心里却在想,康熙这是打仗没人可用,所以跑来怀念曾经了。 毕竟大阿哥跟裕亲王 福全之间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这大阿哥的锅福全给背了,不过她对福全的好奇程度很高的,他可是有记录的‘美风仪,善骑射,耽书画,通武略。’ 静静地站在这里,吹拂着山风,康熙的心情有点沉重,自南苑的事跟蒙古有关之后,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担心,直到昨日收到消息,他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噶尔丹不灭,他的心里一直不安,边疆不稳,他的江山谈何永固。 “下山吧。”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故地重游,旧时的心情依旧不改。 于穗岁不多问,这康熙明显是用过回忆往昔岁月,来加强自己的心理建设。 下山后,康熙也没急着回去,去了就近的皇庄里。 梁九功跟在后边,心比大腿都抖得厉害,皇上还是第一次带着嫔妃来这个地方。 兰雪不明所以,跟东白两个人就安静的跟在后边。 池塘里的荷花亭亭玉立,于穗岁干脆叫人搬了桌椅出来,侧躺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皇上,高树红消梨,小池白芙蕖。” 康熙这个人啊,挺好玩的。 康熙的的指尖摩挲了几下,在于穗岁身边坐下,目光直视池塘,仿佛是在观赏荷花。 过了半晌,康熙侧头打量了于穗岁两眼,仿佛是随口提及,“爱妃似乎总超过朕的想象。”他以为她是天真的,不谙世事的,热烈的,可是刚刚那一句诗,他知道她不是。 她知道他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康熙拇指微动,垂眸注视她的神情。 于穗岁支着下颌,眉眼染上笑意,云淡风轻,“这样不好吗?皇上喜欢傻子?”康熙也有意思,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想,就当作是她了。 这不是他自己不认真。 康熙睃巡一圈,见她还是那般泰然自若,“朕不喜欢蠢人。”美人若是太蠢,那其实很没有意思。 伸手钳住于穗岁的下颌,唇边勾起一丝坏笑,“爱妃,朕不仅讨厌蠢货,也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于穗岁眉眼盈盈,回望康熙的眼神,手覆在康熙的手背上。 “皇上,你喜欢我!”非常肯定的语气,康熙喜欢她,不过也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这点聪明。 康熙剑眉舒展,对于于穗岁的话,一点都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他手动了动,这张芙蓉面,若是个聪明的,那真是极好的。 “朕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不喜欢,怎么会让她进宫,怎么会让她作威作福。 于穗岁亮晶晶的眼睛里荡漾着一种炙热的情感,她发现,康熙真的很有意思。 “皇上,所以我是六宫无颜色的宠妃了?”她的妖妃梦,又进一步。 康熙笑容一顿,她啊,还是这般,别出心裁,松开手,闷笑一声。 “你是。”她既喜欢,那便去,这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康熙黑眸一转,池塘里娇艳的荷花,随风摇荡,她不过是一个女子,有点小聪明,比后宫里的女人要有意思。 如今他也不缺孩子,这即便是椒房专宠,也没有什么不可。 这样一想,康熙眼神转深,拇指不自觉的又摩挲了几下。 于穗岁得了肯定的答应,笑靥如花,“皇上,那我可就要开始嚣张了。”她真的太期待了。 康熙唇角微动,又有了一圈笑意荡过,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庄待了大半日,回宫途中,康熙的马车一转,他们到了裕亲王福全的府上。 福全,不愧是历史上有记载的,美风仪,年过四十,却还是金质玉相,如苍松翠柏,遒劲却又带着温润的气质。 康熙当然瞧见了,于穗岁欣赏的眼神,他只觉得她果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不过福全的那张脸,的确吸引小姑娘。 “叫你福晋带她去逛逛,朕跟你说说话。”康熙不紧不慢道。 福全恭敬回道:“是,臣这就叫福晋带璟妃娘娘去后院逛逛。”他实在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来他家,也不知道,这皇上会带着璟妃。 今日一见,这璟妃当真是传闻中的样子,刚刚那打量的掩饰,真的是明目张胆,后妃里有谁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外男,可璟妃却很是随意。 这只能说,皇上给了璟妃放肆的权力。 裕亲王的福晋来得很快,她见着于穗岁的时候,心里一沉,璟妃姓瓜尔佳氏,光是这个姓,她就不是很愿意。 请安之后,西鲁克氏带着于穗岁我那个后院走,一路上都是一个木讷的表情,也不说话。 于穗岁转得很没有意思,找了个亭子坐下。 西鲁克氏只安静的跟着于穗岁坐在一边,也不出声,她实在不想说什么,她知道王爷肯定是希望她能跟璟妃打好关系,可是凭什么? 她生了三个孩子,可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他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不顾她的意愿,那她为何要顾及他的利益。 只盼王府以后日渐败落才好。 裕亲王侧福晋瓜尔佳氏也得了消息,匆匆带着丫鬟过来想要请安,在十丈开外就被东白拦着了。 等了半晌,也没见璟妃转过身来看一眼,刚想出点声,或者做点动作叫于穗岁注意到。 东白皮笑肉不笑的,“侧福晋,我们娘娘喜静,这.....”话未说尽,可一切都在未尽之言中。 瓜尔佳氏脸色微变,又匆匆的告辞离开。 西鲁克氏见着,也没有什么变化,这瓜尔佳氏是个喜欢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的。 于穗岁看了这个后院,山石叠抱,翠竹环绕,可见这个审美是出自裕亲王。 等到于康熙跟裕亲王聊完,于穗岁已经无聊的发了两个呆,还好他终于完了,不然她该回去听他谈话了。 回宫刚坐下,太子殿下就来了。 于穗岁突然就不困了,眼睛也亮了,希冀的看向康熙,仿佛在说话。 第533章 康熙瓜尔佳氏26 康熙瞧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于穗岁,闭眼,摆手,无奈叮嘱道:“注意分寸。” 于穗岁有一瞬间的失语。 ..... 不是说,太子殿下是康熙最喜欢最看重的儿子,这么容易的的手,她有一点恍若在云中,有一种不真切的,失重感。 康熙瞧见她晃神,心里一叹,嘴上说得凶,恨不能成天下第一恶女,结果就这样,到底是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人。 太子殿下进来的时候,见着璟妃跟他的皇阿玛并肩坐在榻上,心里一惊,往常不是没有见过嫔妃在这里的样子,怎么也是要退半尺的。 跪下请安后,康熙还没来得急说话,于穗岁就急匆匆的问:“听闻你有一个宠妾,在毓庆宫里作威作福的,闹得毓庆宫乌烟瘴气的。” 太子殿下一抬头,就见着于穗岁趾高气扬的姿态,心里庆幸他已经将内务都交给福晋,不然怕是璟妃要拧着这个由头给他添不少的麻烦。 “一切都是无稽之谈。”说罢,又微微抬眸去他皇阿玛,只见他端起一杯茶来,假装喝茶,太子殿下垂下眼眸,这皇阿玛难不成是借璟妃之口敲打他。 毕竟前个才叮嘱他跟福晋开枝散叶,这不过两日,又来一回。 太子不觉得璟妃能在他皇阿玛面前给他发难,这一切只能是皇阿玛借璟妃之口说给他听。 微微挪动了一下膝盖,跪得更加的板正,解释道:“孤同李佳氏并无男女之情,一切不过是看在她为孤生了大阿哥的份上。” 于穗岁眉一挑,直白道:“这样说,太子殿下倒是个冷清淡漠的人,这李佳氏入毓庆宫也有好几年了,这几年都得你偏心,可也没捂热你的心。” 太子殿下低着头,嘴抿成一条直线,心里极度不满,这璟妃好歹是福晋的妹妹,是他的小姨子,怎么不能点到为止,还要给他挖坑。 太子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璟妃娘娘慎言,孤并非不能明辨是非之人,妻者,齐也,孤与福晋成亲日子虽短,可福晋的位置无人可撼动。” 一边说,一边偷瞄康熙的表情,这夫妻是一体,皇阿玛却叫璟妃来说这些,是不是有失分寸。 康熙当然知道胤礽在打量他,只是她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言辞,还是在这后院里的话题,他既然答应了叫她好好的‘嚣张’一回,自然是不会拆她的台。 依旧还在假装喝茶,太子殿下的眼神转向于穗岁,带着点暗示,于穗岁瞧见了,问:“你这是在说我不该为难你?意思是因为我不是你皇阿玛的妻子,不是皇后,所以没有资格问?” 这话一出,不仅太子殿下沉默了,连着康熙都停顿了一秒,她是什么话都敢说。 太子殿下这话真不能当着面回,只囫囵道:“孤不是这个意思。”璟妃是哪根筋搭错了,他说的是这个意思,他是叫她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康熙想要开口的瞬间,被于穗岁塞了一块点心,“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太子点心累,他能说真话吗,这璟妃怎么听不懂这言外之意。 等了好一会,康熙的点心都咽了下去,还是没有等到太子殿下的解释,于穗岁只好继续道:“你刚刚是口是心非是吧,其实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出生不如赫舍里氏,位份不如你皇额娘,比不上元后尊贵,所以不配跟你说话?” 胡搅蛮缠,这些话没有相关,也能牵连到一起,太子殿下只觉得自己要背上一个巨大的锅。 果不其然,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就看璟妃扭头就冲着他皇阿玛告状。 “皇上,你看,你的儿子,还是太子,这规矩学得这般差,我再怎么样,也是皇上的嫔妃,你还活着,我就问话都不行,万一皇上有个万一,他怕不是要把我给杀了,跟天下下宣布我是殉葬。” 于穗岁的语气轻快,完全没有一点告状时应该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悯的样子。 康熙心里默默的叹气,她这是玩开心了,连着他也要一起配合他才是。 太子殿下头皮发麻,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想要跟皇阿玛解释,就听皇阿玛道: “胤礽,你乃是太子,是储君,这一举一动,都是天下人的榜样,璟妃再是年轻,也是你庶母,该有的尊重也是要有的。”康熙沉吟道。 璟妃年纪小,不懂事,他是一国储君,这点事都应付不了。 这么多年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太子殿下低着头,眼里复杂,心里闪过索额图说过话,天子最忌讳情爱之事,这会使帝王变得昏聩,遮眼捂耳,从此不辨是非。 他心里一沉,抬头,眼泪涌出眼眶,“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一切都是璟妃娘娘的片面之词,和无端猜测。还请皇阿玛明辨,儿臣自成为太子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生怕行差踏错半步,绝无此意。” 话音一落,于穗岁假惜惜的摸了一下眼角,“太子好歹是一国储君,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 太子殿下心里有一口老血要吐,璟妃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一起的啊,她姐姐是他的福晋啊! 皇阿玛要试探,她也不必这般真心实意的全部照做。 康熙原本有点动容的神色,又立刻恢复成面无表情。 见太子一脸便秘的表情,于穗岁觉得这比平日里的持重,有仪度好看多了。 年轻人,尤其是皇太子,这人生怎么能没有一点磨难呢? 于穗岁催促道:“那你之前是什么意思?” 怎么又绕了回来,太子殿下心里不爽,眼里微沉,刚要解释,就又听嘴快的于穗岁道: “算了,不说了,反正太子这沉默就是回答了,罢了,我不过是一个嫔妃,那里真的能跟一国太子说这样的话,倒显得我张狂了。” 语气哀婉,带着失落,又装模作样的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头一扭,拿着帕子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康熙见状,挥挥手,叫太子殿下出去了。 太子殿下一脸凝重,他今日过来本是想要表功的,结果.... 出了乾清宫,在回毓庆宫的道上,见着璟妃身边的太监管事,伸头探脑的,一见他,忙跪下请安。 “殿下吉祥,璟妃娘娘吩咐奴才在路上候着殿下,说是叫奴才将这荷花托殿下转送给福晋。”说罢将手里十来株荷花举过头顶。 太子殿下,面色阴沉,对自己的猜测越发的肯定。 第534章 康熙瓜尔佳氏27 人一走,于穗岁的帕子就扔了,笑嘻嘻的冲康熙道:“我这演得怎么样?” 康熙手指屈成圈,弹了于穗岁的额头一下。 “疼!”于穗岁捂着额头,猛瞪康熙。 康熙浑厚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打那个话本子,戏文里学得?这简直叫人惨目忍睹,你这哪里是演一个坏人,就是一个为了演坏人,胡言乱语,毫无章法的丑角。” 她还是太年轻,没有什么经历,说不定也没有遇见过坏人,哪有人这样说话的,都是见面三分笑, 哪有当面说这些的啊。 “啊?”于穗岁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从榻上下来,往康熙怀里钻,虚心求教,“皇上,那坏人应该什么样子?我是不是应该直接给叫人太子拖出去打几板子?” 话音一落,刚刚端着茶进来的梁九功,噗呲一笑,康熙眼神一扫,梁九功立刻跪在地上请罪,“求皇上责罚。” “滚出去。”康熙搂着于穗岁,声音平缓,梁九功动作麻利,换了茶盏后,立刻滚了出去。 站在廊下的时候,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感觉,不过璟妃娘娘这坏人演得太过虚假。 他见了都不信。 康熙捏捏于穗岁的鼻子,“还给太子几板子?太子是一国储君,你说几句就已经是够飞扬跋扈了,还想打他的板子,怎么你真想当皇后了?” 最后一句说得意味不明。 “不想。”于穗岁回道得很快,还带着点抱怨,“皇上,我都说了,我要当宠妃,要当妖妃,这当皇后,不符合我的预期。” 开玩笑,给康熙当皇后,是个高危职业,这康熙都死了三个皇后了,谁知道是真的病死,还是假的病死。 她就想当妖妃玩玩,对当皇后一点兴趣都没有。 康熙良久的沉默,他就不该问这个,他忘了于穗岁的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她一开始就是说自己要当宠妃,结果今天又说要当妖妃。 总之就是,她是没打算跟贤良淑德这些美好的品行有一点相关。 罢了,康熙有几分无奈,她年纪小,对这个世界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印象,一门心思的想要当个坏人。 “爱妃,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做不成大恶人。”康熙还是想将于穗岁的想法给扭转一下,试试看,若是真的不行,还是由着她。 于穗岁蛾眉微蹙,嘟囔道:“皇上,我就是要当妖妃,你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是世间最厉害的人,快教我。” 康熙对她时而聪慧,又时而犯傻的行为,有一瞬间的错乱,不知道那个是她,可见她表情严肃,仿佛真的在求教。 “爱妃何必执着做一个妖妃?做朕的爱妃不好吗?”康熙低头碰了碰于穗岁的额头,小姑娘的想法,真是难猜。 于穗岁哼哼两声,“皇上少哄我,我做宠妃跟做妖妃不冲突。”当宠妃哪有当妖妃好玩。 康熙搂着于穗岁的手,往上走了走,按着于穗岁脖颈,低声道:“朕许你椒房专宠?许你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于穗岁才不信这话,要是康熙真的只跟她一个人睡,她第一反应是康熙不行了,那她以后的快乐也要少一部分了。 “少拿这样的话骗我,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拿来骗那些年少无知的人,我才不信。”于穗岁不信这话,从康熙嘴里说了出来,这话都不知道要打几折。 万一是零元购呢? 不行不行,那样太亏了。 低头吻了吻于穗岁的额头,继续道:“朕天子一言,自是无改。”有了小姑娘以后,他是真的觉得其他的女人没有意思,即便是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也觉得没有意思。 纤柔的、丰润的、妙曼的,什么样的身体他都见过,都不如小姑娘情动之时,洇红迷离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纯粹的从男女这个身份上,征服一个女人。 男女之事,也可以如此尽兴。 以前再是快乐,可嫔妃无论是真的大胆,还是装的大胆,到了床榻之上,都收敛几分。 她们对于君权,对于皇帝的惧怕,要超过本身身体的享受。 他跟小姑娘在一起,至少在那一刻,他觉得他们的身体是契合,是共同达到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那我做了这独宠的人,也不影响我做妖妃。”于穗岁觉得康熙自己愿意,她也不能拒绝是不是? 只怪康熙自己想得太多。 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康熙瞧着于穗岁眼里认真的坚持,心里最后还是放弃了,真的是算了,她说的妖妃,定然不是史书记载的祸国之妃。 她就是想让自己看着厉害,狐假虎威。 “好,都行,全都依你。”小姑娘再是聪慧,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间险恶的小姑娘。 于穗岁喜上眉梢,笑吟吟的搂着康熙的脖子,给他献上一个香吻。 这废了点事,好歹还是有效果的。 康熙压着于穗岁脖子,加重这个吻,唇齿相依,互相挑逗,侵占,最后俩人都是心满意足的结束。 - 夏日悠扬,于穗岁跟着康熙搬来畅春园一月有余,康熙仿佛是在履行他说的话,这畅春园里,除了她并无其他任何一个嫔妃。 宜妃自打自己知道,没有在伴驾随行的名单上后,心里一下就豁然开朗。 人没了爱情又不是不能活,好歹她也睡过了一国之君,也算是是有过辉煌的时候。 毓庆宫宫里的太子殿下,那是心累,再心累。 璟妃,她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专房之宠,他现在就期待,这璟妃不要生孩子,若是要生,那也是生个女儿。 皇太后这一回没去,她躲懒,好歹成功了一回,见着宫里如今的情况,只摇头,她是一点也看不懂这个皇上了。 以前的举动还有迹可行,如今真的是乱拳打死所有人。 璟妃也不知道是哪路出身,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叫那个薄情寡性的皇上,成了情深意重的皇帝。 只是,这历来受皇帝情爱的女人,都没有个好下场,但愿璟妃日后不要步她们旧路。 德妃在小佛堂上香,依旧是那个步骤,净手、取香、燃香。 想起之前老四媳妇说的话,她心里也只是泛起一点涟漪,没有过多的波澜。 这世上,皇上是最无情之人,佟皇后为此付出了生命,以此为代价,也没有换得皇上半个垂眸。 情之一字,难解。 德妃不准备让自己步入佟皇后的后尘。 皇宫里的水花荡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可瓜尔佳府邸的爱新觉罗氏,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一定要见女儿一面。 第535章 康熙瓜尔佳氏28 爱新觉罗氏进畅春园,来不及欣赏这个园林的美景,她忧心忡忡,眉宇之间都是忧色。 见着女儿的时候,她还没心没肺的笑得正欢。 爱新觉罗氏心里一梗,想上手去拍她两下,可伸出去的手,又骤然收了回来,“臣妇给娘娘请安。”还没蹲下去的身子,就被兰雪给扶着了。 “额娘,快坐。”于穗岁指着早就备好的椅子,乐呵呵的。 爱新觉罗心里叹气,又环顾四周一遍,见着厅里也只剩她们两个人之后,眼泪涌上眼眶,风一吹,就跟着流了出来。 “我的儿啊。”爱新觉罗氏哽咽的喊了一声,可这是在畅春园里,是皇上的院子,她是不敢真的哭出声来,咬着唇,呜呜咽咽的过了好一会。 于穗岁忙将手里的绣帕递给爱新觉罗氏,她本以为这一回是要挨骂的,结果爱新觉罗氏哭了起来。 爱新觉罗氏接过帕子,压了压眼角,低泣了两声后,勉强维持住自己,“我的儿啊,是我害了你啊。”她那些责骂的话,在她那个明媚的笑容里,她说不出来。 都怪她,当初想着她年纪小,又想着那些东西,什么都不教她,让她跟个傻子一样就入了后宫。 她明知道,这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当时就是一叶障目,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今害惨了女儿。 于穗岁脸上带着诧色,怎么画风一下就变了,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爱新觉罗氏的教训了。 “额娘,你还好吧?”于穗岁试探的问道,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或者是她自己脑补了什么? 于穗岁有一瞬间的茫然。 爱新觉罗氏一听女儿的关心,又想落泪了,忙拿着绣帕压压,泣不成声,又是压着嗓子一阵呜咽。 于穗岁手忙脚乱的,差点就喊了兰雪跟云华姑姑过来哄爱新觉罗氏了。 “是府里有什么事吗?”在原主的记忆里,好像她那个祖父石华善是这段时间去世的,不过这应该是府里的人过来递个消息就是,她也不需要回去守孝。 爱新觉罗氏在于穗岁的细哄之下,脸上带点赧然,啜泣道:“府里一切都好,只是额娘心里难受,如今你这样,都是额娘害了你。” 这外边都是流言蜚语漫天了,何况是这宫里,女儿她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刚刚还笑脸相迎,怕是不想让她担心。 握着于穗岁的手,爱新觉罗氏只觉心里又酸又胀,女儿心里念着她,可她却叫女儿什么都没准备,自己一个人进了这天下里最大的狼窝。 于穗岁挑眉,这爱新觉罗氏想到哪里去了,低声解释道:“额娘,那些话都是别人乱说的,皇上待我极好,你别听不相干的人胡说。” 那些话,于穗岁根本不放在心里,她完全不在乎,这说就说呗她又听不到,也不会到她面前来说。 这样爱新觉罗氏才怕啊,这天家里,哪里能有这样的事,爱新觉罗这血脉里,就没有这痴情这一说。 搂过女儿的肩,低声道:“思思啊,额娘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天家无情,皇上怎么可能专宠一个女人,我只怕你糊涂啊。”思思年纪小,若是被皇上的甜言蜜语骗得迷失了心智,以后她思思要怎么办? 这世上女人本就难过,还要填上这情孽,她不敢想,她的女儿要怎么办? 于穗岁脸上神色一变,正色道:“额娘,你不用过多担心,皇上真的对我很好,皇上不是什么薄情寡性的人。”不是才怪,只是她不能跟爱新觉罗氏讲,康熙是个人精,脑子一流,这里面若是出点什么,他保准第一个猜出来。 还不是,爱新觉罗氏自觉的自己的女儿已经被皇上给惑的神智去,这外边都说她是妖妃转世,是狐狸精再生了,说她是个狐媚惑主的妖精了,她还一心给皇上说好话。 她心里突然间就不寒而栗,皇上的手段,如此厉害,她后边若是要说的话,只怕女儿还以为她在挑拨离间。 可是不说的话,爱新觉罗氏见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她肝肠寸断。 皇室自来重视这些流言蜚语,尤其是皇室的女人,以前还好,可是这几年随着皇上提拔汉人,那些个汉人的陋习又在满人之间流传了起来。 这女子的名声,那是何等重要的事,皇上当初大婚,要亲政,这选的皇后不也是四角俱全的元后。 “皇上对你好,可你也不要失了分寸,这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上后宫里说不得没有这么多,可是她们也都是皇上的嫔妃,思思你再是跟皇上关系好,也别一人独占,好歹给别人留点汤。” 这一人独享,后宫的嫔妃焉能不恨思思? 这一个人是没办法,可一群人呢?后宫里还有那么多生了儿子的嫔妃,他们呢? 思思一个人,能比得过他们一群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爱新觉罗氏不敢深想,她真的怕自己白发人送你黑发人,比起性命,她觉得女儿得不得宠都不重要。 于穗岁思忖片刻,又抬眼去瞧了一脸忧色的爱新觉罗氏,道:“额娘,我又不是皇上,我左右不了皇上在想什么,他要怎么做,我是不敢说,也不敢置喙的。” 真的,她现在的蹦跶,那是一点都没有开始,这跟太子之间的几句闲话,不过是试探康熙的接受程度。 爱新觉罗氏自然是知道,哪有人敢对皇上的做法提出意见的,要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思思,她那个性子,肯定是不敢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越发的揪着难受。 “我的儿啊,是额娘的错。”说着又搂着女儿的肩,虚虚的靠着,泪如雨下。 于穗岁反抱着爱新觉罗氏等她哭。 几丈外的兰雪隐隐的听着点动静,只见透过那薄薄的竹帘,瞧着娘娘跟夫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她也有点想自己的娘了,也不知道她的腿疾好了没有,她托人带回去的钱还够不够用? 只盼着到了年纪,自梳做了姑姑,能出宫去看看娘。 爱新觉罗氏跟于穗岁在亭子里一阵说话,一阵哭的,最后爱新觉罗氏红着眼睛,带着帷幕回去的。 康熙忙完政事之后,慢悠悠的散步回来。 第536章 康熙瓜尔佳氏29 梁九功这个传话筒,早就将爱新觉罗氏来畅春园见于穗岁的事告诉了康熙。 一回到清溪书屋,就见到于穗岁乖乖的坐在正厅里等着他,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一桌菜。 宫女端着秘色的瓷盆过来,康熙净手后,又接过帕子擦干,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道:“怎么今天这么乖?” 往日可没见她这般乖巧可爱。 于穗岁一仰头,似怒非怒的嗔了一眼康熙,眼波流转间,带着点娇嗔反问道,“皇上,我那日不乖了?” 康熙在于穗岁的右边坐下,瞥她一眼,已经知道她的小把戏了,“少装怪,说罢,今日又想做什么?”小姑娘太粘人了也不好。 康熙腹诽,这样一个娇艳粘人的小姑娘,他有时候还真是吃不消。 “皇上,昨日你说的,要带我去藻思楼看看星星。”于穗岁想起藻思楼,这算是畅春园里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 她本来想自己去的,可那边有康熙的人守着,说是康熙的意思,不许她自己一个人上去。 康熙手里的筷子夹起一箸水蕹菜来,清爽脆口,见她那副期望的模样,准备再吊吊她的胃口。 “朕以前教你的,都忘了不成?哪有嘴上求人的。”康熙目不斜视,说话的语气却是带着两分邪气的。 幸好梁九功跟着宫女们一早就退出了正厅,在旁边廊下的梢间外正囫囵的吃着饭团,先垫垫肚子。 吃罢一个肉馅的饭团后,梁九功又接过东白递过来的水壶,灌了两口后,看了眼这璟妃娘娘身边第一等得力的太监,心里思索着这东白倒是个苗子,可惜了,他已经有主子了。 东白低头垂眸,手上的动作干净利索,他早听兰雪说过,梁总管是个好人,他心里嗤笑一声,这宫里就没有那个好人,能混到皇上身前大总管的位置。 兰雪终究是年纪轻,又没有经过事,就分到了娘娘宫里。 屋里于穗岁顿了片刻,“皇上,食不言,寝不语。”康熙这人毛病又犯了,她不就是要去看个星星,又不是只有这藻思楼能看,她明个就去太朴轩去,在那里睡上一夜,什么星星看不见。 小姑娘脾气大,康熙瞄了一眼后,又给于穗岁的夹了一筷的素菜,表示求和。 于穗岁吃了菜,却还是不说话。 “好了,是朕装怪,朕等会就带你去。”康熙这台阶自己搬了过来,他昨日是说了要带她去藻思楼看星星的。 于穗岁哼哼唧唧两声,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吃着饭,亏她今个还等了康熙至少五分钟的时间。 康熙又说了几句软话后,于穗岁的表情才好转,又跟着康熙一起甜甜蜜蜜的吃晚膳。 藻思楼的星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站在高处,有一种令人兴奋的感觉,“皇上,可以建个特别高的高楼给我吗?”突然想起摘星楼这个词,她想试试。 康熙从后边拥着于穗岁,温热的手掌停在她的腰间,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有一点痒,可也有一点酥麻。 亲了亲于穗岁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爱妃,如此良辰美景,辜负了岂不可惜。”越说,动作也迅速,不一会,于穗岁只剩下一件肚兜虚虚的挂在白皙的肩头。 小麦色的手,在于穗岁的身上拨弄,反复,于穗岁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过了一会于穗岁回过身,双臂攀上康熙的脖子,娇嗔道,“皇上,我想要摘星楼。”没有自己的高楼,算什么妖妃。 名不副实。 康熙解开了龙袍,将于穗岁裹了进来,她柔若无骨的,依偎在他炙热滚烫的胸怀里,俩人四目相对,康熙的呼吸一紧,手臂往下一移。 抱起于穗岁来,低头亲了一下,呼吸急促,“乖乖,自己…”后边的话都在康熙那深邃迷人的眼眸里。 于穗岁看懂了康熙的暗示,自己往下挪动了几分。 一会儿,俩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声音。 月色高悬苍穹,悦色随着汗珠滑落到两人心间。 洗漱过后,康熙搂着于穗岁躺在被子里,低声道,“等过朕忙过大事后,就给你建一幢摘星楼。”若不是要考虑到军费的问题,这一栋楼也不需要等这个时间过了。 只是噶尔丹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 于穗岁嗯了一声,合上眼,不能及时兑现的承诺,都是给你画大饼。 她不喜欢吃饼。 - 畅春园里日子悠闲,转眼就是一年,康熙再次决定御驾亲征。 “皇上,我想去。”于穗岁觉得有点无聊,康熙这个人,倒是有一点意外,这一年多竟然真的就跟她一个人过。 天啊! 她都怀疑康熙是不是哪里不行了,结果明显不是。 那就是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康熙随手拿过一个白玉镇纸,将奏折压好,捏住怀里作乱的双手,“乖,在京城等朕回来。”她一个小姑娘,就该过金尊玉贵,被人伺候的日子,去战场吃苦做什么。 于穗岁勾着康熙的手,撒娇,“不嘛,我就是要去。”这多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去看一看,康熙打仗又不是自己打前锋,他就是在后边坐阵。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姑娘,不适合。”康熙搂着于穗岁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我想陪你嘛。”于穗岁往康熙的怀里蹭了蹭,她难得有机会。 这一句话,康熙真的无法拒绝,他自己是越发的沉迷小姑娘的温柔乡了。 过了七八天,于穗岁跟着康熙搬回紫禁城,住在了乾清宫里。 康熙白日里忙,于穗岁就自己找事做,穿越半个皇宫抵达了御花园。 找了个亭子,瞧见一只通身雪白的猫,一个晃眼,它就一跃上了于穗岁的膝上。 惠妃急匆匆的跑来,立刻伸手逮住自己的小玉,又礼貌的跟于穗岁道歉,“小玉调皮,还望璟妃妹妹不要见谅。” 于穗岁笑笑,瞧着惠妃怀里叫小玉的猫,夸赞道:“它很可爱。”有点手痒, 想要撸猫。 惠妃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神色来,“是吧,璟妃妹妹要摸摸吗?它很乖的,指甲也剪了的。”小玉是她养了好几年的猫了,最是活泼乖巧,就是太过好动。 于穗岁非常不客气的,伸出自己的爪爪,上下来回的撸了好几圈,手感真好。 惠妃只在亭子里略微停了一会,就抱着小玉回去了。 于穗岁只再坐了一会,打算慢慢的散步回去,结果遇上了这宫里着名的受恶婆婆磨搓的大福晋跟她的磨刀石丈夫大阿哥。 请安后,大福晋本想就此离开,可奈何大阿哥,脚跟黏在地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第537章 康熙瓜尔佳氏30 于穗岁眉毛一挑,这大阿哥跟原主记忆里,还是有点差距的,不过还是长得是挺好看的,至少也是康熙儿子里数一数二的了。 兰雪见大阿哥神色有异,忙站到于穗岁身前,这娘娘年轻,年岁比大阿哥还要小上许多,可不能传出不好的闲话来。 如今京城里关于娘娘的闲话已经够多了,在不能更多了。 大阿哥客气礼貌:“听闻早前我福晋跟太子妃有嫌隙,她是个直来直往,没有什么心眼之人,还望璟妃娘娘跟太子妃娘娘大度一些,不要跟她计较。” 哈? 大阿哥脑子没病吧,他来这道德绑架她。 于穗岁随意的拨动了一下手上的紫翡绞丝镯,漫不经心的,睨了一眼大阿哥,嗤笑一声:“大阿哥,你这话真是没理,我为何要大度?凭你还是凭你那没有眼色的福晋?” 啧啧啧,大阿哥这理由找得真是烂,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明舒都成了太子妃了,他才旧事重提,这明显是,有事求人,之前先续续旧情,好为接下来的事做打算。 大阿哥眉头一皱,这璟妃说话好不客气,可惜那一张脸,竟然生在这么个尖酸刻薄的人身上。 大福晋心里感动,微微的挪动一下,小心地扯了扯大阿哥的袖口,又状似鼓足勇气,抬头,委屈道:“璟妃娘娘,您是长辈,大阿哥素来心直口快,不是故意的,还望璟妃娘娘恕罪。”说着便福了福身。 东白站在侧前方,手里的拂尘一甩,阴柔寡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来,嗓音尖细,“大福晋,这认错就该跪着,您这站着认错,心不诚啊。” 他自觉比兰雪跟云华姑姑都更了解娘娘,娘娘这要立起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来,云华姑姑倒是能在有叮嘱的时候照做,可其余的时候就是守着自己的本分。 兰雪也是个女子,这年轻面皮薄,家里又有人,这束缚也多,不像他,孤家寡人一个。 大阿哥立刻扬起手,于穗岁眼睛一剜,嘲讽道:“怎么,只许你们拦了我在路上,不许人多说一句。”说着又瞧见大福晋直接咚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大福晋泣如雨下,声音里都是害怕,瑟缩的往大阿哥脚边靠了靠,“璟妃娘娘恕罪,是我的错,求璟妃娘娘责罚。”她不怕,璟妃娘娘嚣张跋扈,有什么怨什么仇都冲她来就是,可不能真的牵连到大阿哥身上。 于穗岁居高临下的瞧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大福晋,又见大阿哥忿忿的紧握双拳。 不是,就这? 于穗岁很是失望啊,大阿哥就这个水平,是真的吗? 不是什么九龙夺嫡的有力人选,她还准备大展手脚的,如果都是这个水平,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大阿哥沉声道:“璟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福晋之前不过言语两句,你跟太子妃便记恨了许久,还怂恿她们妯娌几个孤立,疏远她,如今我不过是恰巧遇上,想着化解这个误会,你便说这些话来折辱我们,皇阿玛想必也不知你私下这个行事。” 拿康熙压她? 脑子真是不好使,她说康熙的词只会比这个更加过分。 “威胁我?”于穗岁上前两步,用甲套挑起大福晋的下颌,旋即又松开,扶着东白的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你去你皇阿玛面前说啊,说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再说说我等会是怎么折辱你们夫妻二人的。” “东白,大阿哥站着太高了些,我说话不方便,教他一点规矩。”于穗岁双手抱胸,轻抬下颌,她真的很无聊,不然也不会来逛这御花园。 东白点点头,往大阿哥身边走了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大阿哥,得罪了。”话落,东白一脚踢在大阿哥的膝盖窝。 大阿哥一个踉跄,差点就跪在了地上,他身边的两个太监立刻上前,准备跟东白厮打。 东白那寡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来,语气舒缓,“大阿哥,您若是跪着回话,那也省了奴才的事,若是僵着,这受苦的也是您自己。” 大阿哥反应过来就是要来拳打脚踢,可于穗岁后边跟着的两个太监,哪里真的敢叫大阿哥碰到人,一个箭步就将大阿哥给压在了身下。 开玩笑,于穗岁自从知道自己是要当妖妃后,就琢磨着,这妖妃不就是恶毒反派,这反派总是危险的,当然要多多的安排几个人保护自己。 这不找了康熙,要了好几个人来,还怕不够保险,给他们吃了点加料的好东西。 大阿哥这身手,如今在他们这里,比三脚猫和绣花枕头的功夫,好不到哪里去。 大福晋这时眼泪是真的从眼睛里滚滚落下,连带着妆容都花了一点,目瞪口呆的看着于穗岁,又心疼的看着大阿哥,跪着往前几步,喝道:“贱婢!大阿哥他是皇上的长子,你们岂敢以下犯上,还不松开?” 于穗岁神情怡然,见着这大阿哥面目狰狞,脏话连篇,也是面带笑意,等大阿哥说完了,于穗岁才淡淡道:“太子见我,请安都是跪着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到我面前拿腔拿调的,还打着给福晋出头,立个爱妻的人设,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 大阿哥怒目而视,他从未受到过如此屈辱,被两个太监按在地上,他也不是什么无知的人,这样的身手,必定是皇阿玛的人,可恨皇阿玛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这样柔奸险恶之人,偏生如珠似宝的宠在手心里。 于穗岁指了指眼睛,笑着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要剜出来的,都说皇宫里没有傻子,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蠢货,你不爽也憋着,要知道,我在你皇阿玛身前说一句话,比你说一夜都管用。” 越说,脸上的笑容越大,“你若是做个真小人也倒好,可偏偏是个伪君子,连太子的一半都没有,当真是虚有其表,看着眼睛挺难受的。” 果然还是看康熙顺眼,这大阿哥好生无趣,那英武的面容都给他加不了分,可见内里单薄的男子,也是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在大阿哥再次破口大骂之前,东白塞了个干净的绣帕在他嘴里。 “在这跪半个时辰,就当是赔罪了,不然的话,那我只有跟你皇阿玛告状了。”说着于穗岁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来,“你也知道,我毕竟是你皇阿玛唯一的宠妃,想必大阿哥不会叫我失望的,是不是?” 说罢就叫人松开了他,然后扶着东白的手,施施然的回去了。 大阿哥心里大恨,可是也有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那就她的确是皇阿玛唯一的一个宠妃。 眼里恨意滔天,可是还是抵不过膝盖软,在御花园跪了下来。 第538章 康熙瓜尔佳氏31 于穗岁这么大动静,这后宫里早就收到了消息,又听闻那大阿哥跪在了御花园里,还是条互通的路上。 惠妃抱着小玉,怒骂一声,“蠢货!” 姑姑问:“娘娘可要去跟璟妃娘娘说一声,这大阿哥也是为人父了,这般羞辱大阿哥,娘娘脸上也无光。” 惠妃拍拍小玉,将它放下,疾言厉色,“我去找璟妃作甚?他那个蠢货愿意丢人那就丢,我这脸早就被他们夫妻二人给败光了,还差这一点。两个蠢东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叫他们好好长长记性才是,省得天天到处蹦跶。” 两个人狼狈为奸,她是一点都不想说,要不是那两个蠢人自己撞到璟妃跟前去,能被罚跪在御花园。 姑姑于心不忍,只觉得娘娘是口是心非,这大阿哥是娘娘唯一的儿子了,哪里有不疼的道理。 “娘娘何苦说这些气话,这事若是传出去,也叫大阿哥在朝堂兄弟之间跌了面子。” 惠妃冷哼,“面子值几个钱,叫他好生跪好才是。”他就猜,这璟妃是什么人,他眼睛是瞎了。 皇上自璟妃入宫之后,可还宠幸过任何一个人,去岁那王贵人生了十六阿哥,皇上都不曾瞧一眼,这王贵人着急忙慌的养好身子,可皇上可曾去瞧了她一眼。 如今这宫里的嫔妃,除了璟妃,哪一个能跟康熙单独吃一顿饭的。 如此情况都看不出皇上的态度来,还想去争,他那个脑子就没有那个命。 “姑姑别劝了,我对他们夫妻二人是早就死心了,蠢而不自知,又喜欢画蛇添足的,看了就叫人厌烦。”惠妃做了的噤声的手势,她是一点不想去给他们两个丢这个人的。 御花园离钟粹宫近,荣妃抄着经书,听得宫女说起这事,只是摇摇头,美目低垂,“两个人都是活该。” 璟妃她倒是也见过,是个美人,皇上喜欢得紧,只是这大阿哥跟大福晋,实在不成气候。 惠妃的名声都叫这两人给败坏的遗臭皇室了,俩人犹不知足,还使劲的给惠妃的名声上泼脏水。 要知道,当初惠妃晋封的时候,可是有一句,备资四德之贤,如今再看,谁人还能想起这一句来? 夹在中间的永和宫,德妃又钻进了小佛堂里,跪在蒲团上,想着刚刚宫女的传话,这大阿哥,还是那般荒唐鲁莽。 四福晋跪在另一个蒲团上,她也是听了,只觉得这大嫂怕是感动极了,恨不得以身相代。 德妃捡了一会佛豆,小声道:“你日后离璟妃远一些,她那个脾气,是个大的。”她的梦断断续续的,有自己的 ,有孩子的,也有关于皇上的。 只是零星的时候也能梦见这个璟妃,只是她的不怎么明晰,迷糊记得她是嚣张了一辈子。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么也有些诡异,有时候一个人,有两种结局,所以她也是混乱的。 四福晋手上的动作不停,点点头,“儿媳知道。”她跟璟妃也没有什么见面的场景,不过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或者宫里举行大宴的时候。 只是上一回在皇上万寿节是遥遥望了一眼,那璟妃当真是璀璨夺目。 “你多上点心,老四哪里...”德妃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罢了,老四的脾气,还是不说得好。” 又问:“老四那几个妾室如今都还安分?”那个李氏,后来好像是个侧福晋? “额娘,您别担心,都是些乖巧守规矩的人。”四福晋对后院的事情是真的很满意,四阿哥宠爱李氏,那也是正常,那李氏性子柔顺,长相娇柔,本就是四阿哥喜欢的模样,这又能哄得四阿哥开怀,是好事。 她跟四阿哥自十岁就成婚,这么几年下来,心里觉得是哥哥,可又要跟他做夫妻,这怎么来都有些怪异,她自觉跟四阿哥这般相敬如宾也是不错的。 德妃听了几回,就怕四福晋是因为四阿哥,才替老四描补的。 “若是有了不守规矩的,你打发了就是。”德妃心里想着,这些都是没有上玉碟的,打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盼他们两个夫妻和睦,多生几个孩子才是。 那边于穗岁闲晃着到了乾清宫。 一进大殿,就听康熙阴阳怪气的话:“朕刚刚听说了,璟妃娘娘好大的脾气,直接叫人将朕的大阿哥跟犯人一样压在地上。”她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于穗岁上前几步,直接在康熙的宝座上坐了下来,一点也不怕。 “皇上,你那个儿子好生无礼,他蠢成那个样子,真是你的亲生儿子?怕不是被人掉包了?”于穗岁带着点疑惑,看向横眉竖眼的康熙。 康熙瞧她自然舒适的霸着他的位置,用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这脾气,他好歹是个阿哥,是皇子,你就这般直接叫人跪在了御花园里,这人来人往的,明日京城里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 “又说我是妖妃?或是说大清明君怎宠了一个这般目中无人,不守规矩的恶妇?”于穗岁笑嘻嘻的接话,她完全不在意好吧。 这点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 康熙没忍住掐了一下于穗岁的脸颊,沉声道:“你既知道,还这般败坏自己的名声?”要罚大阿哥,叫他去跪了宗庙,回南三所在屋里跪着也行,放在御花园,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平白给自己的名声再添新的污点。 于穗岁双手一伸,环上康熙的腰,浑不在意,“皇上的儿子太蠢了,没有忍住,话说,他真是你亲生的儿子,不是什么假皇子?” 康熙瞪她一眼,“少看话本子,宫里的皇子哪里是那般好换的,真当那些人不要脑袋了。”说着又低头垂眸瞧着于穗岁,小姑娘,话本子看多了,移了性情,一门心思的想要当坏人。 “没意思,还以为能看个狸猫换太子的事。”于穗岁眨眨眼睛,歪头,又突然问道,“刚刚皇上是在担心我?” “小没良心的,听了这么半天才听出来,还骂大阿哥蠢,朕也没见你有多聪明。”康熙揉揉于穗岁的头,“自你说了,要在宫里横着走以后,朕何时没由着你折腾了。” 大阿哥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大阿哥人只有两分勇武,却没有什么脑子,他跟明珠那点动作,早就知道了。 不过大阿哥既然自己想撞上去,那就去试试,正好看看胤礽到了什么程度了。 于穗岁扬起头,眉宇之间闪过沉思,好像她也没有咋跋扈过,这康熙说话不实诚。 “皇上,你实在好,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于穗岁的声音甜腻腻的,康熙心里越发的受用,可嘴上却是,“少说这些,你什么时候能正的表示一回,朕才信你。” 于穗岁搂着康熙的腰往下勾,等到面贴面的时候,主动的亲了康熙,“皇上,我爱你的心,那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她爱极了康熙的那一双手。 真的好想带回去啊! 她一定给他买上一个全方位的展示架,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日夜瞻仰。 直白热烈,康熙心里软得不能再软,过了不惑之年,得了一个宝贝,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世上的人都言,皇家没有真情,可他怀里的这个小姑娘,她是那般真挚的,纯粹的爱着他,康熙自己知道,自己很难不昏头,很难在她的事上一碗水端平,那些人,如何与他的小姑娘相比。 宫里哪一个人真的是有这般纯然天真的心。 可惜大家都觉得他是被美色迷惑,都不知道,他拥有了什么样的珍宝。 殿外的梁九功跟东白和兰雪,几人相互一对视,彼此心里都有数。 梁九功现在是真佩服璟妃,她真是独宠加身啊。 皇上也是真的再没有碰过旁人,这在一般的大户人家都做不到,换成皇上,那简直说出去都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可偏生皇上自愿为了璟妃娘娘守身如玉。 也不知道璟妃娘娘给皇上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 到了御驾亲征的日子,大阿哥竟然在他皇阿玛的御驾上见着了于穗岁,双眼瞪大如铜铃,神情恍如被雷劈。 第539章 康熙瓜尔佳氏32 大阿哥本是过来找康熙联络感情,那想掀开帘子一进来,就见着于穗岁坐在主位上,反倒是皇阿玛坐在侧边一点。 大阿哥迅速的低下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璟妃...坐在主位上。 这世上谁人敢在皇阿玛面前坐在主位,连皇太后不敢,她却敢。 一时间他想起来前不久的事,她说她是皇阿玛唯一的宠妃,当时他虽然照做,也是想着不要太过出头,或者是想着看皇阿玛能不能看清楚璟妃的真面目,时候皇阿玛一句也不曾问起,那个时候,他心里有点清楚,可能她说的是真的。 如今见着,大阿哥的眼里,具是后悔,那天他不应该试探的。 康熙瞥了一眼,手里的奏折翻了一页,语气平淡,“过来有事?” 马车上,既宽敞又狭窄,大阿哥跪在帘子边上,登时就显得有些拥挤,他压着自己心底的惶恐,“儿臣过来给皇阿玛请安。”此番去打仗,皇阿玛带了好几个兄弟,要让皇阿玛对他有更好的记忆,来去扭转之前所犯的错误,他不能置在战场上,还得在这路程上,对皇阿玛多加关心。 于穗岁专注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话本子,眼神也不曾给一个大阿哥,她对这个没什么脑子的人,不感兴趣。 康熙嗯了一声,见他还杵在那里,眉头轻皱,“还有事?”请安,这已经说完了,还要说什么? 胤禔原来还是有几分的,可上一回他跟小姑娘发生矛盾,俱是由他挑起,一个男人,眼光狭隘,处事手段低劣,他很不想承认,那个人竟是他的儿子。 果然有对比,才发觉,太子至少在这个时候,还能自己出言辩解,他时候也不曾过来找过他,就这般假装过去了,康熙心里只觉得他也就这样了,不堪大用。 “并无旁的事,只是这路上奔波,儿臣希望皇阿玛保重身体。”大阿哥说完,康熙的眉心紧蹙,深深一道川字文,能夹死几只蚊子。 于穗岁:哪壶不开提哪壶!很好,这大阿哥是个蠢货。 “出去!”康熙低声喝道。 胤禔这才回神,他刚刚说错了话,想要认错,抬眸就见皇阿玛脸上愠色和眼底的厉色,他垂下眸,“是,儿臣告退。” 说罢,快速的从马车上下去。 于穗岁这时调侃康熙,“皇上,生气了?”大阿哥真是个猪脑子,明知道康熙曾经御驾亲征的时候生过一次病,这一次还要提起来,真是康熙哪里疼他戳哪里。 康熙手里的奏折一丢,手一伸,于穗岁就到了康熙的怀里,“你也是个促狭的,明知朕脸色不好,还非要问。” 贴脸开大啊,于穗岁半躺在在康熙的膝上,笑嘻嘻的,“我没说错吧,大阿哥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蠢货。”如果是玩什么韬光养晦,假装是个傻子这一招,那只能说,大阿哥还是个蠢货。 康熙御极三十几载,这正值他事业的巅峰时刻,玩这个,他没上去抽你两个大嘴巴子,那就是说明你没用,他换人了。 康熙低下头,捏捏于穗岁光滑白皙的脸,很赞同的说道:“他是蠢。” 于穗岁这个视角,是能完全的看到康熙的神情的,他眼里还是有忧虑的,于穗岁握住在康熙的手,神情郑重,眼神坚定,“皇上,此次准噶尔必是你的囊中之物。” 康熙要生病,她都不会允许的,这边疆也是国的一部分,小说里,它也得是。 “借你吉言。”康熙喜欢于穗岁说话,她总是这般贴心,此次出征,本就是要杀了噶尔丹拿下准噶尔,胤禔那个蠢货,不提也罢。 大阿哥下了马车以后,神情恍惚,骑上马,看着前方,这浩浩荡荡的军队,他心里的波涛汹涌,一时间脑子里冒出了史书上,那许许多多的昏君言辞。 皇阿玛真是昏了头,这行军打仗,竟然带着璟妃来。 过了好一会,大阿哥缓过来之后,快马去跟前面的三、四、五阿哥们集合。 胤祉见着大阿哥回来后,跟四阿哥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表情一看就没有讨到好。 大阿哥回到原来的位置后,也不不多说,他将于穗岁在康熙御驾之事瞒得死死的。 一路平安的抵达来北上的汇合点后,于穗岁在康熙的帐中,安静表演自己是个花瓶。 来来往往的将军、亲王们,早就已经知道了,皇上带了他的宠妃来了战场,心里都觉得荒唐,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说一句的。 裕亲王福全,心里只能暗叹两句,这璟妃当真是皇上的心头宝,这是害怕将璟妃留在宫里,回去后香消玉殒了。 这样的事,在后院时有发生,一些后院的女人,趁府中男主人不在,便大肆戕害妾室庶子,或者妾室戕害夫人嫡子。 大家心知肚明,却是谁也不捅破。 皇宫里的皇太后知道璟妃跟着康熙走了以后,长久的失神后,叹道:“他原是个真的情种?”语气里还是有点不信任的,她从来不觉得康熙是个情种。 他之前的三十来年,这后宫之事,他一直是雨露均沾,没有多少真的宠妃,荣妃或宜妃,也不过是多得几日,或是多得一点赏赐。 唯到了璟妃这里,突然间就开始收心了,那后宫里如画一般的美人,说扔就扔了。 姑姑跟在皇太后身边也有几十年了,跟着叹道:“是啊,太后,这皇上如今真是比先帝还要神情。” 听得这话,皇太后的嘴角抽了抽,姑姑她是先帝死了以后才进宫的,听得都是流言,也没有去求证过,太妃们又是默认这先帝是个痴情种子,那时太皇太后还在,便由着这样的话传了下去。 福临若是个痴情人,她琪琪格第一个拿鞭子抽人。 先帝那个瘦竹秧子的身板,稍不小心撅一下就要断了,还有满宫的嫔妃,说什么都是太皇太选的,他不是也照样去睡,难不成太皇太后还能看着你跟人行房事。 真是好笑,至于到了董鄂氏那里,更是好笑了,一边抱着爱妾,一边睡着爱妃。 董鄂氏倒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只是命不好,竟然成了先帝的女人,死得太早。 第540章 康熙瓜尔佳氏33 太子殿下是于穗岁跟着走了好几天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皇阿玛带着宠妃去了战场。 他坐在书房,叫人打开了窗户,看着院子里的树,枝繁叶茂的,璟妃当真是皇阿玛心爱的女人。 他以前只是怀疑,如今得到证实的时候,心里大石落地。 等到晚间的时候,跟明舒吃饭,他提起这事,明舒怔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皇上,真的带着璟妃去了?” 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这要是妹妹受伤了可怎好? 要是额娘知道了,只怕越发的担心妹妹了,皇上,怎么就将妹妹给带去了战场? 一时间明舒心里矛盾极了。 太子殿下神情郑重,点头,“皇阿玛的确是将璟妃带走了。”这是意外之料的事,也是意外之中的事,他冥冥之中有种奇怪的直觉,皇阿玛待璟妃是跟任何一个以往的后妃都不一样的,包括他的皇额娘。 皇阿玛今年没有去过巩华城,一次也没有,以往每一年,皇阿玛必定多次去巩华城见他皇额娘,今年没有去。 那个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的觉得有点什么事要发生,如今看着璟妃随驾,他奇异的平静。 以前总是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真的来了,没有风,没有雨,只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明舒手里的筷子一滑,落在桌上,面色焦急,看着太子,“能,能现在在回来吗?”说罢也知道不可能,皇上带着妹妹去战场做什么? 妹妹一个女子,她那般的柔弱,拿不动刀,射不了箭的,去了能做什么? 不是说最宠妹妹,为何要带她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太子神情平和,安慰道:“舒儿,你不必过多担心,皇阿玛自然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璟妃她不会有任何的事。”皇阿玛也不会允许璟妃有任何的事发生。 他从福晋这里知道的璟妃,是天真善良,心直口快,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的,跟上一回他被璟妃刁难时一样,她并不知那是刁难,只是下意识就这般说了。 回来之后跟福晋说起,她竟有时候说话也是这个样子,他心里才安下心来,那是皇阿玛的意思,不是璟妃的意思,也就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 还是最初的想法,若是可以,他不想与璟妃为敌。 他是一个男人,自然知道,对待宠妾时,心里会想一些什么,行为上会做一些什么。 他只怕,皇阿玛要立璟妃为后,璟妃生下小阿哥。 璟妃之子才是他的真正的对手,而不是被皇阿玛拎出来的大哥,亦或是那个圆滑的八阿哥。 明舒并没有安心,她只盼着皇上赶快平定准噶尔,班师回朝,她只想叫妹妹安全的回到京城来。 焦急了两个多月,康熙带着胜利回到了京城。 于穗岁盘坐在马车上,一手拿着点心,一手端着茶杯,愉快的享受自己的下午茶。 还有心情调侃康熙:“皇上,那美人真就这样让人归家了?”不像是康熙的风格啊。 这打仗之后,胜利品除开地盘和财物,还有就是美人了。 这是英雄的奖赏之一。 于穗岁深恶痛绝。 康熙靠着背枕,掀开半个眼皮,“是谁说要将献美之人拖出去打死的?”小姑娘这口是心非的能力,他望尘莫及。 “就该死,战败后妄图用女人来抵债,他们胜利之时,怎么不将成果共享给女人。”打仗的是男人,不允许女人上场,又要用女人抵债。 康熙对于穗岁的想法,不理解也不干涉,他不改变她的任何的想法,“朕将胜利的果实分享给你。”小姑娘是真的爱他,他之前染上病,小姑娘彻夜的守在他榻前,甚至是跟他同榻而眠。 当时他问她,若是她也染上,那要如何,小姑娘满不在乎,脱口而出:那就一起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心里震撼,直到如今,他看小姑娘,都是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受上天眷顾,得此珍宝。 “分我什么?财宝?还是美人?”若是分她两个美男也是可以的,她不能吃,也可以看看嘛。 康熙瞪她一眼,他知道她嘴里的美人,肯定是指男人,刚刚还在大肆指责,换到自己身上,立刻就变了,“你想要什么?” 于穗岁吃了一口点心,皱着眉,想了许久,憋出一句,“皇上,我好像要的都有了诶。” 当然,这一句是假话,她想跟康熙共享皇位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你啊,你啊。”康熙有些无奈,可心里却是极度的受用与满足。 回到紫禁城,于穗岁照旧是在乾清宫住着,云华姑姑都感觉自己快成了半个乾清宫的管事姑姑了。 “娘娘,”喊了一声,云华姑姑想好的说辞也就吞了回去,这娘娘皮肤完全没有一点晒黑,她那些关心之词,好像都没有一点用武之地,只能憋出一句:“路上奔波辛苦了娘娘了。” 于穗岁挥挥手,“不辛苦的。”天天坐在马车上,又不用自己走,这路上是颠簸了一下,但她开心啊,开心可以消解这路上的不顺。 “去拎水来,我要好好的泡一个澡。”她想念乾清宫的大澡池子,也想念畅春园里的大澡池子。 她喜欢泡澡,过段时间怂恿康熙带她去泡温泉去。 云华姑姑得了吩咐,那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跑着去办事去了。 兰雪带着宫人,好好的收拾着暖阁,这是娘娘在乾清宫里固定的住处,这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了,这又换了个季节,里面的摆设幔帐这些肯定是要换成应时应景的。 娘娘去泡澡这个时间完全来得及处理。 “绿雪呢?她怎么没有过来?”兰雪忙得团团转,一时间想起她的老对手来。 边上的小宫女道:“绿雪姐姐染了急症,太子妃娘娘做主,治好了就将绿雪姐姐给放出了宫去。”太子妃娘娘可能是想着不能影响到娘娘是知道以后绿雪会不会再生这个病。 不过太子妃娘娘也不是直接赶出去的,是请了太医将绿雪治好之后,又包了两百两的银子,亲自遣自己的姑姑送绿雪姐姐回去的。 兰雪动作慢了一瞬,这对手就这么没有了? 于穗岁泡在池子里,眯着眼睛享受,一人独享就是快活,只是没一会,感觉水漫上了一点,好吧,一人的快乐时光结束。 第541章 康熙瓜尔佳氏34 颁金节,于穗岁升职加薪成了璟贵妃。 一跃成了后宫位分最高的人。 宫里原本的风平浪静,变成了风起云涌,连着南三所、北五所里,都暗流涌动。 “还是交给你姐姐管?”康熙想着这后宫诸事,上一回就说交给她,她拒了后,又建议将这个六宫管理之权交给了太子妃。 于穗岁:“当然啊,皇上,我不喜欢这些琐事,交给姐姐我觉得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她是不在乎这个,可是这个要给明舒啊,明舒需要这些的。 她是太子妃,可是太子又不是只有太子妃。 康熙蹙眉,“宫里的规矩都叫你给改得差不多了,这哪有太子妃管理后宫的规矩,你若是不想管,朕安排几个嬷嬷给你,她到底是太子妃,这辈分上还是差一截的。” 于穗岁拿在手里把玩的粉色十八子碧玺手串一丢,问道:“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这大家族里面尚且有嫡长子媳妇代理家事的,这皇家照做有什么不好,姐姐是皇上册封的太子妃,不过是代我处理这些琐事,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皇上自己不也没有按规矩办事?” 康熙什么时候按着规矩活过,哦,大概是亲征以前吧?或者没有掌握君权的时候。 康熙见她秋水双瞳微含薄怒,心里想着她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抬起她的姐姐,她总是担心胤礽偏宠妾室,怠待了她的姐姐。 “罢了,就依你所言,只是这畅春园的事情,朕安排几个嬷嬷跟管事,你这不能交给你姐姐。”他跟她长住畅春园那里相当于是他们的家。 他们的家,康熙浑身一震,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何时起,他竟然觉得畅春园是他们的家了。 可这几个字在舌尖一转,他又觉得无比的契合。 于穗岁不知康熙在想什么,只见他神情转变极为快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皇上,太子早就生有长子,本来照着汉人的规矩,这哪家里能这般无状,如今那孩子也有几岁了,瞧着太子的意思,怕不是当做自己的心肝在养,我瞧着,也觉得姐姐难过。”说着又伸手去扯了一下康熙的手,在手背上掐了一下。 “都怪皇上,没事早早的给他送那么多的女人做什么,害得我姐姐如今日子难熬。” 蛮不讲理,康熙见手背上一个淡淡的掐痕,“你胆子越来越大,什么话都敢说了,皇家历来是这样,到了你嘴里,却成了那无礼的人。” 于穗岁瘪嘴,眼睛一瞪,“皇上,本就是没有规矩的事,那之前还父死子继,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要成了他的妾室,到时候人也说一句,历来天家的规矩就是这样。” 康熙听得这话,登时怒火中烧,从榻上站了起来,又觉得这榻上的小案几碍眼,抬手就掀了。 伸手将于穗岁往怀里一带,咬牙切齿的,“他敢!”他本就因为年岁的问题有所担心,这话简直是直接戳了他的肺管子。 太子他是知道的,可是小姑娘的话不无道理,这皇家这样的事,历来都是常见的。 多少皇帝的后宫里都有过自己皇考的太妃,只不过都是些年轻的小嫔妃,也没有人真的敢说出去。 于穗岁继续拱火添柴加油,“有什么不敢的,这以后你都没了,若是我不跟着一起走,你觉得你那个儿子,不会那我泄愤,我上回说他,难不成他这般大度,直接就这般过去了?” 说着抬头去跟康熙对视,“皇上,难不成不知道,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心眼这般大?日后说不得我被扔给这个,丢给那个的。” 康熙已经不能用面色暗沉来形容了,他光是一想,自己视若珍宝的小姑娘,将会面临那个情况,心里就恨不得讲那些人给拖出来凌迟,尤其是她说的,若是太子对她心怀记恨,这种情况只能是他带着小姑娘一起走才能避免。 不过也不一定,这死了之后,说不得还能被挖出来,鞭尸,他的皇考不就是对着多尔衮做过这样的事。 康熙紧紧的搂着于穗岁,低声喝道:“别说了。”他不能听,听不得这个话。 于穗岁将脸埋进康熙的怀里,这日子过得有点无聊,她这个妖妃迟迟不能上岗,如今康熙的大事已了,她也该去找点乐子了。 抱着于穗岁缓了好一会,想起太子监国这一段时间,事情都处理的有条不紊的,康熙心里越发的不满,这太子是不是动了心思,这历来弑父杀兄的皇子都不少,还是要早做准备。 没几日,于穗岁就听得康熙斥责太子,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如今家宅不宁,偏宠妾室,纵容庶子巴拉巴拉的。 大阿哥听了之后,非但没有觉得好受,因为他就是庶子啊,还是庶长子,皇阿玛这样说太子,不也是在敲打他。 他这个庶长子,还不是皇阿玛自己要生下来的。 太子殿下是一脸的郁色,回到毓庆宫的时候,见着前来送汤的李佳氏,那是直接没有个好脸色,当场就将托盘打翻,小火慢炖的鸡汤,流了一地。 李佳氏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跪在地上,她不知道太子怎么了,想着弘皙要开蒙读书了,过来求救的太子,好歹是毓庆宫里唯一的阿哥。 可惜的是,太子不想听她说话,直接叫人将她给架着回了后院。 明舒得了消息,欲往前院书房去找太子,结果太子自己找来了。 “舒儿,孤召了太医来,等会就到。”太子说话的时候,心里很毛躁,他知道皇阿玛的意思,嫡子! 嫡子! 他难道不想要吗?可是这不是没有吗?明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迟迟没有消息。 可他又不敢对着明舒像对李佳氏她们一样,他的脾气是不能真的直接发泄在明舒身上的。 倒不是怕明舒的家里,实在是因为明舒的妹妹,现在的璟贵妃,他听得这几个字,就觉得脑子突突的疼,他今天不过是说了句璟贵妃送了明舒一些首饰,想要在皇阿玛面前展示一下璟贵妃跟毓庆宫关系好。 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第542章 康熙瓜尔佳氏35 宫里最难受的就是储秀宫妃了,她没了孩子不说,这位分还迟迟不真的定下来,瞧着璟贵妃的样子,她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又想起外边索额图叫人传进来的话,冷嗤一声,真的是当她是个傻的。 她会为了太子去除掉璟贵妃,她疯了吗? 皇上不说会不会知道,就她这个在储秀宫窝了十几年,还没有晋封礼的不受宠的嫔妃身份,她嫉妒归嫉妒,但是要拿自己的命去给赫舍里氏一家博前程,那不可能的,她跟那元后姐姐,又没有见过面,哪里来的情分。 这些年时不时的摔摔打打,装腔作势已经是够了的,她才不会去干那些个提心吊胆的事。 储秀宫妃眼皮掀开半截,叫来自己打小跟着的姑姑,“去跟璟贵妃说一声,就说太子的奶娘,奶公欲害她。”左思右想,她觉得,说不定这个璟贵妃要靠谱一点。 她跟着赫舍里氏混了这么久,太子也没有为她说过半句好话,可璟贵妃的姐姐,是直接越过了四妃,手里掌握着宫里的宫权。 姑姑略有迟疑,不安道:“娘娘,这么做了,可就是真的得罪了家里,万一那璟贵妃不领情,反倒反咬一口,咱们到时候就孤立无援了。” 她们那个时候,没有了赫舍里氏,也得罪了太子,还要面临璟贵妃,这可是几重问题。 储秀宫妃按了按眉心,下了决心,“就照我说的去做。”她总感觉,璟贵妃不会这样做,她肯定会除了太子的奶娘凌普一家的。 他们在内务府的时间也太长了,她受够了他们的威胁,这么多年了,她一天安生的日子也没有过过,她不想再继续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反正她的儿子也死了,她还有什么指望。 于穗岁那边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东白就皱着眉头,“娘娘,这事奴才再去仔细查查。”他是害怕储秀宫的人将娘娘当作枪使。 于穗岁摆手,“不必,直接将人按下去就是,我是不是给人当枪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太子的势力给拔了。”她可不喜欢有实力的太子,太子嘛,当然要成为拴着链子的病虎才有意思。 东白不理解,问:“娘娘跟太子妃是亲姐妹,这太子殿下是您亲姐姐的夫君,这日后太子妃娘娘可都要靠着太子殿下的。”尤其是日后,太子殿下登基的话,这事若是被翻出来,那娘娘可就危险了。 于穗岁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声音淡淡的,“姐姐是姐姐,太子是太子,这世上有几个太子成为皇帝的。” 东白被这话吓得一颤,娘娘她.....不过他既然站在了娘娘这条船上,他肯定是不会弃船跳水的。 “娘娘的意思是?”东白想要再次确认一下,他想知道娘娘要做到何种的程度。 “不需要管太子,我只有一个姐姐在毓庆宫。”于穗岁可不想跟太子结盟什么的,与虎谋皮,她才不干。 康熙挺好的,他那些儿子再过二十年也追不上他,何苦弃帅选卒。 东白知道于穗岁的态度之后,处理事情就快多了。 皇宫里,惠妃瞧着内务府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没有多大的感想,倒是约着荣妃一起吃茶去了。 俩人是多年认识,但是不熟的老同事。 “她倒是大胆。”惠妃说了一句,没想到啊,璟贵妃发难第一个就是冲着太子去的。 这太子可是皇上最宝贝的儿子,再多的儿子也入不得他的眼,如今跟自己的心肝撞上,也不知谁会赢。 荣妃端着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还不错,又饮了一口,见着惠妃,浅笑道:“皇上给她撑着,有什么不敢的。”她当年得宠的时候,不是也这样嚣张过,只是后来吗,一个一个的孩子死去,她就知道了痛了,知道安分低调了。 “只怕她昙花一现,实在可惜。”她瞧着璟贵妃也不像是那种脑子糊涂的人,怎么就昏了头,第一个拿太子开刀。 荣妃秀眉微扬,“你如今倒是怜香惜玉了起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惠妃年纪越大,反而心肠越软,若是换做年轻的时候,那大阿哥夫妻这般做,惠妃早就打上了门去。 只是惠妃终究也是只剩这一个亲子,心里还是惦记的。 惠妃沉默良久,叹道:“年轻时都觉得是女人的错,是她们勾引皇上,如今嘛,只觉得,是这皇宫的错,进来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皇宫不是个好地方,可皇宫又是个好地方。 荣妃倒是赞同这话,这宫里啊,是个将正常人逼疯的地方。 “那你...”话到嘴边,荣妃又咽了回去,想着惠妃这些年,也跟她一样,守着一座空殿,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有什么好说的,都是皇宫里的疯子。 惠妃低头垂眸,“少时空有凌云志,如今想来,倒觉是大梦一场。”年少时只觉为何不能是她,如今只觉为何是她。 可惜,她的儿子看不懂,说不听,她只等他登高跌重,落入泥潭。 可恨皇上,他明知道,却故意为之。 荣妃不再言语,她其实也没有比惠妃好一点,她的女儿,她的儿子,都是皇上的棋子。 所以她现在看着,想着璟贵妃得皇上宠爱也好,若是真的爱上她也好,她想要看看皇上最后能得什么下场。 元后赫舍里氏生子而崩,继后为了有一个钮祜禄氏血脉的孩子,汲汲营营,以死亡为代价换了亲妹入宫,可最后还是死在了这重重高墙之间。 至于后来的佟皇后,人好,但命不长,唯一诟病的就是,她为情所困十几载,死的时候,还放不下。 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太子恨得牙痒痒。 于穗岁却坐在亭子里,跟康熙围炉煮茶,红泥小火炉,茶香四溢。 “太子,终究是心思太深了。”康熙原本想着,这凌普不过是为太子行一点便利,没想到,这截贡品之事没少做,那些东西都送到了那里去,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于穗岁倒了一杯茶,汤色清亮,瞧着骤起的秋风,深秋时节的风,带着阵阵寒意,准备给康熙捅刀。 第543章 康熙瓜尔佳氏36 “皇上,难不成只有太子是这个样子?大阿哥曾经在御花园拦我,不是也一样,想要试探我。”于穗岁觉得火上浇油这个职业很是适合她呢。 说罢见康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又道,“不说大阿哥,还有就是三阿哥、四阿哥还有八阿哥他们,哪一个不是对你的皇位有觊觎之心,也就是皇上一腔慈父之心,蒙蔽了双眼。 那四阿哥玩的什么计谋,借着太子发展自己的势力,跟十三阿哥俩人形影不离的,还打着说是皇上要求他教十三阿哥的名头,好一派兄弟情深。” 康熙瞧着于穗岁越说越起劲,眼睛一横,问:“你哪来的消息?”这情况怎么比他还清楚。 于穗岁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倒茶的手一点也不停顿,“京城都知道的消息,还需要那里打听,皇上出去随便找一个人问一问,保管告诉你,四阿哥跟十三阿哥兄弟情深意重。”说着又故意停了一会,喝了口茶,无所谓道: “也不止这样啦,我还听说,四阿哥跟他的额娘关系不好,觉得德妃偏心十四阿哥,所以迁怒十四阿哥,反而跟十三阿哥更像是一母同胞的手足。”于穗岁的语气上扬,这些事情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只是康熙喜欢兄弟和睦,手足情深,这些个消息也没有人真的传给他听。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兄弟相争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全局,也就放任自流。 “你整日里打听这些消息做什么?”康熙问的随意,他不觉得于穗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惯性的多思考。 于穗岁哼哼唧唧两声,“皇上不就是怀疑我别有用心。”说着手一伸,在康熙的手背上狠狠的掐出两个印子来,才解气般的说道:“要不是担心你,我才懒得去打听这些消息。” “寻常普通人家,若是略有余银,这为着那点家产闹翻的事数不胜数,何况是皇家。”见康熙脸色越发的臭,于穗岁换了个例子,道:“不说皇家,就拿我家来说,我进宫之前,家里也是闹了一场的。” 康熙扬眉,示意于穗岁继续,手却是自己收回来揉了揉,她真是下了死手。 “皇上也清楚,我阿玛的亲生额娘去得早,玛法又续娶了王府出身的继祖母,生的小叔,只比我兄长他们大上几岁,那年我阿玛去世,额娘病重,家里式微,若不是姐姐一个未来的太子嫡福晋顶着,我玛法早将家里的爵位给了小叔。” 其实那个时候,可能还要惨一些,毕竟原主后来病死在了府中。 小姑娘的语气平淡,可康熙听得,却忍不住的心疼,他以为她天真是因为家里宠爱,保护过度,不识人间疾苦,没曾想,还过了这般难熬的日子。 一时间眼里全是心疼跟怜爱。 于穗岁心里打了个颤,这康熙脑补了什么,于是又继续道:“自我入宫之后,皇上待我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我这去打探消息,可真的就是为了你,若不是,我犯得着去跟你的儿子们交恶。” 说得正义凛然,一心为了康熙着想。 听得这里,康熙是真心有几分感动的,可这天生的多疑使他脑子转得飞快,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破绽,康熙抬起下颌,眼神一扫,“你最好说真话,不然看朕怎么收拾你。” 小姑娘也使起了小心眼,差点就被她给忽悠过去了。 于穗岁伸手过去勾勾康熙的手指,带着点撒娇的意思,“皇上~” 康熙平日里是很吃这一套的,只刚刚小姑娘才使了心眼,他可不想这般容易就原谅她。 “快说!”康熙命令道。 于穗岁欲收回手,没想被康熙反握住,做出一个无奈的被拆穿的表情,低声道:“我就是想要给姐姐出气,这太子偏宠妾室,我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有耳闻,进了宫以后,果不其然,他就是个浪荡公子,怎么跟我姐姐相配。” “那四阿哥他们的事呢?”康熙又问。 于穗岁另一只手举起来,发誓,“我是想给姐姐出气,可我绝对没有胡编乱造,说的都是实话,四阿哥一张死人脸,看谁都像欠了他命一样,我瞧着就心烦,真没冤枉他,不信皇上就自己去查。” 康熙等于穗岁说完,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很是认真道:“你在朕面前不必使这些小手段,直白的跟朕说就是。”说罢又不解气,使劲的捏了捏于穗岁的脸,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要知道,你在朕这里,始终是跟他们不一样的。” 于穗岁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眼神里俱是不解。 康熙叹口气,有些难为情,年轻的时候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思思,你在我心中跟他们不一样,我将你当....”这后边的话,他实在实难以说出口。 于穗岁期待的眼神,等着康熙的后半句。 顿了片刻,康熙才道,“我心悦你。”说罢,又觉得说出口之后,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于穗岁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单手遮遮掩掩的,欲言又止,眼睛上下移动,仿佛被吓到了一样,弱声道:“真的?”说的是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瞧小姑娘赧然的样子,康熙心里极度的愉悦,非常肯定的回道:“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以后有话直说,不要跟朕玩什么心计手段的,你太年轻了,心思浅显,行动简单,不需要查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他不希望小姑娘改变,他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异于常人,想法跟大多数人截然不同,可他也没有想过改变她,她本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何必变成千篇一律的花。 于穗岁有点丧气,语气有些失落,保证道:“好吧,以后我再也不弯弯绕绕的跟你说话了。” “说到做到,不然朕以后真的收拾你。”康熙说的是心里的实话,若是她真的以后再使什么小心思,他真的会教训她,他不希望她变了,他就是要她永远是她这个样子。 于穗岁举手再次发誓,“以后只要皇上一心一意对我,那我也没有二心。”她保证,康熙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多爱他的....手。 不过于穗岁捅刀的话还是有用的,这不康熙又去骂他的四儿子,胤禛去了。 第544章 康熙瓜尔佳氏37 四阿哥一脸茫然、不解的跪在殿中,听得他皇阿玛在那里痛心疾首、唾沫横飞的骂他。 他近日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啊,之前皇阿玛还跟他和颜悦色的,他得了阿哥的时候还给了赏赐,怎么转眼间这一下子就变了,乌云罩顶,骂声如雷。 康熙骂完之后,犹觉这个儿子狼子野心,跟老八是一路货色。 “滚出去。”康熙神情冷冽,声音却是平缓,他这些个儿子,真都如于穗岁所说,没有一个安分守己的。 太子心思深沉,妄图拉拢小姑娘,老大为人蠢笨,一门心思听明珠的挑拨;老四看似低调,不争不抢,可实际跟老八关系匪浅,在太子跟老大之间左右逢源,难堪大用;老八看似圆滑,温润有礼,可实际上柔奸成性,伺机而动,没有半点情谊。 丝毫不顾及惠妃对他的养育之恩,忘恩负义。 余下几个,本以为老九是个蠢的,没想到他是老八的钱袋子,对自己的额娘也没有对老八这般孝顺,不忠不义。 再来老十,更加是个蠢材,钮祜禄氏在世时,就常以他出生尊贵,只比太子差这话时常教导他,可这不过是钮祜禄氏的一面之词,这宫里皇子阿哥的出生高贵与否,从不在生母,只在皇帝。 如今跟老八老九混作一团,这钮祜禄氏怕是也心生妄念,如同佟佳氏一族,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十三十四本是一起长大的,结果却是一个跟着老四,一个跟着老八他们一起,康熙看着,捏着鼻梁,眸色暗沉,这些儿子都长大了,心思也都歪了。 君父,君父,他们做不到当臣一样臣服,也做不到如子一般孝顺。 梁九功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从安慰首领送来密信的那一刻,他就想要退出去,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又想起太子曾私下派人接洽他的事。 他幸好当时就跟皇上说了,不然现在...他怕是要成为御花园里的花泥。 早已加冠也曾在康熙出征后监国的太子,现在被康熙又叫回去读书了去了,其余的儿子,都安排了闲散的职位,勒令大臣不得私交。 太子殿下愤愤不已,可是也不敢顶撞皇父,拉着明舒一道喝闷酒。 明舒脸色柔和恬静,温柔的劝道:“殿下,皇上只安排你回去读书,想来是有深意的。”她嫁入毓庆宫之后,就知道她跟太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这也不代表她要去跟妹妹做什么,妹妹在哪里,就如额娘所说,她是她的退路。 深意,深意,太子殿下如何也揣测不出来,他就是想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深意,才拉着明舒借酒消愁。 几杯酒下肚,太子殿下眼尾泛红,拉着明舒的手,柔情似水,“舒儿,孤如今已经二十几岁了,哪有二十几岁还在读书的皇子。” 这话说出去,只会笑这个皇子无能,是蟠木朽株。 明舒自然是明白太子殿下这话的言外之意,可是她不会去说的,妹妹为什么要给他处理这些事? 毓庆宫是太子的,不是妹妹的。 “殿下,我想皇上是器重您的,您想,这一回只有您回去上书房读书,其余的阿哥们,都调去了无关紧要的闲散职位。”明舒说得小声,她是后院女人,不能妄议朝政之事,只是太子殿下说的二十几岁还在读书,这个事情她不认同,这世上多少的读书人,二三十岁在书院读书的人数不胜数。 太子殿下:....... 他尚且在犹豫,只是想着明舒从来是这样直白的性子,她不太会这弯弯绕绕的,若是直说,只怕不美。 “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皇上这说不得就是一时之计,过些日子就恢复原样了。”明舒见太子殿下欲言又止,生怕他直接开口。 太子殿下顺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借舒儿吉言了。”罢了,再等等,他跟明舒是一体,他荣她贵,这明舒自然是不会真的见着他落下去。 明舒心里松了一口气,就怕太子殿下继续说下去,这太子殿下实在不懂颜色,皇上都这般敲打他了,结果他还不好好表现,跑来吃闷酒,这不是对皇上的做法不满意。 那边康熙回去后,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仰着头,看着光秃秃的大树枝桠,心里并不好受。 真的知道他的每一个儿子都是在觊觎他的皇位之时,他知道,自己的那点父子情分,已经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有审视。 于穗岁瞧他这一脸落寞的样子,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皇上,该用晚膳了。” 康熙摇摇头,“朕没什么食欲,你自己吃就是。”他是无心饮食,只想着这事,心里的空落落的。 于穗岁拉着康熙的手一扯,“皇上,没有什么事过不去,吃好喝好玩好,人生烦恼消失一大半,不就是没有一个儿子真心待你,你坐拥四海,富有天下,难过一时就好,何必将这些个不孝子放在心里。” 康熙很想回去将那个叫于穗岁说实话的自己给掐回去,他现在不想听实话。 用力一逮,康熙被于穗岁拽得离开了椅子,“皇上,今个膳房做了你喜欢的炙烤嫩羊肉。”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以后皇子阿哥们只会越演越烈的,这不过是个算不上开始的开始。 那一废太子之后的群魔乱舞,到后来的二废太子之后逃出来魑魅魍魉,这些都还是小事啦。 康熙不情不愿的被于穗岁拉去了桌子边上,坐着,神情郁郁。 “皇上,吃饭不许不开心,这早知道早预防,反正他们现在都翻不出那的手掌心,你忧愁那些做什么。”于穗岁很不喜欢在饭桌上拉脸的人,这很影响吃饭的。 康熙瞪于穗岁一眼,也知道她是好心,“朕的这些个儿子,俱是一样。”他真的心凉啊。 于穗岁拿了一串炙烤得焦香酥脆的羊肉给康熙后,道:“他们不争皇位,那就不是皇子了。当年皇上不也想要皇位,这不过是皇子的宿命。” 生在皇家,不争皇位,去当闲云野鹤的逍遥人,不可能的,皇家不可能有逍遥的人,只不过是失去竞争资格给自己安个好听的名声。 康熙:...... 他有点不想听真话。 于穗岁见他这脸色,又道:“皇上,不过是有觊觎之心,还没有到逼宫弑父杀兄的程度,不要太忧愁。” 她一说,康熙的心里更烦忧了,这不说,他就不想,一想,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 无奈道:“食不言,寝不语。”那张浸凉毒的嘴,现在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好,他的心脏受不了。 于穗岁愉快的吃了一顿烤羊肉,消食途中,得知大阿哥的院中出事。 眼睛一亮,这好戏不是又来了。 第545章 康熙瓜尔佳氏38 刚刚还有点无精打采的于穗岁,现在那是两眼放光,催促着康熙带着她一起过去。 康熙心里无奈,暗骂大阿哥找事,又一边牵着手带着于穗岁过去。 大阿哥他们住的院子,跟在宫里一样,是畅春园边上单独辟出来的一个大型院落,里面挤着康熙不少的儿子们。 康熙一到,大阿哥人就慌了,原是点小事,没想到惊动了皇阿玛来,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好躲过现在逮谁骂谁的康熙。 大阿哥并大福晋还有两个格格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旁边站着三、四、五、八、九阿哥。 丢脸,从来没有这么丢脸,大阿哥恨不得将那个格格拖出去大卸八块。 康熙冷冽的眼神一扫,带着于穗岁往主位上一坐。 其余看戏的皇子阿哥们,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说吧,什么事?”康熙声音平静而冷淡,他现在看着这些个儿子,只觉气血上涌,哪哪都不顺心。 于穗岁倒是略有兴趣,在康熙另一边落座后,还接过了宫女端来的茶盏,环顾一圈,发现九龙来了大半,剩下几个都在宫里读书。 大阿哥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事情很是简单,大阿哥前段时间,喝多了跟格格睡了一觉,本来也没有当回事,可前两日这个格格突然呕吐不止,这疑心自己怀孕了,就打点之下,请了个太医院的学生过来,也证实了自己怀孕。 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阿哥,可大福晋得了宫人传来的消息,说是格格私通外男,还珠胎暗结,大福晋一怒之下就遣宫人给这个格格灌了汤药。 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那格格也难受,一时怒上心头,直接冲到大福晋的房中,跟大福晋扭打在一起,因为又是傍晚时分,这不小心将蜡烛推到在地,烧了起来,幸好扑灭及时,没有引起大事来。 纵火这个罪名是落下了。 “胤禔,你好得很。”康熙听了之后,面沉如水。 大阿哥只好伏在地上磕头认错,他怎么知道,福晋会直接给人灌药,也没有跟他说一声。 大福晋面色苍白如纸,牙齿打着颤,她以为是小事,不过是个格格,哪里想到那格格胆大包天,竟敢擅闯她屋里,还惹下这滔天罪行。 其余的阿哥们,是心里也琢磨着,回去还是跟福晋说一声,宽待妾室,不要惹出这样的事来。 于穗岁放下茶盏,温声道:“这样说来,倒是大阿哥一点错都没有?”这不是大阿哥睡了格格,格格才怀孕,惹来这后续的。 大阿哥一听于穗岁开口,心里就知道,这要坏事,只能低着头,解释道:“皇阿玛,是儿臣的治家不严,惹下这等祸事,还请皇阿玛责罚。”这火烧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了,那这就不是小事了。 赶在康熙开口前,于穗岁抢话:“秋日里天干物燥,你们倒是好的很,这打架还能放火,幸好这畅春园没有燃起来,若不然,咱们全部都要给你大阿哥这点破事陪葬。” 添油加醋,烈火浇油。 康熙闻言眉心皱成川字,捏了捏鼻梁,眼神冷漠,注视着大阿哥。 大阿哥心里一慌,忙道:“璟贵妃娘娘,你别在这里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本是一件小事,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若是为着上回的事,我也受了惩罚,如今再逮着我不放,实在有失你贵妃娘娘的仪度。” 话一落,康熙就厉声道:“混账,她是你庶母,岂容你指摘。”小姑娘说的没有错,他还在,就敢这般当着他的面讽刺她,等他日后百年,说不得就是那个下场。 康熙的脸色阴沉,眼里迸出凶光,直射大阿哥。 大阿哥浑身一颤,抬起头来觑了一眼康熙,被那浑身上下的帝王威势给吓得心神俱颤。 其余几个阿哥,都是心里慌乱,也不敢开口,唯有跟大阿哥同是惠妃抚养长大的八阿哥顶着惧意开口,“皇阿玛,大哥为人直率,说话间不甚注意,一时失言,不是有心的。” 说罢,就听于穗岁道:“你说他是无心之失,那若是有心,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哎,自己跳出来的,看看八阿哥是不是真的是个温润君子,八面见光。 八阿哥低着头,暗自皱眉,他一直听闻这个年岁与他们相近的璟贵妃是个嚣张跋扈的主,他也曾听得福晋说过,璟贵妃为人张扬,言辞犀利,不通人情。 这前边的话,他是觉得没有什么错,可这最后一句,不通人情,这个他是不赞同的,这要是不通人情,那皇阿玛那边她就过不好。 可如今看了她随意插话,一切都是以传风搧火为目的,他一时间也拿不准璟贵妃要做什么。 只是这大哥跟璟贵妃曾有旧怨之事,他也是略有耳闻。 “璟贵妃娘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事情本不是大哥愿意的,这她们的只是无心之失,璟贵妃娘娘假设之事也不成立。”八阿哥语速平缓,吐字清晰。 于穗岁反而扬起了一抹笑容来,“八阿哥的口才倒是不错,不愧是满朝文武称赞的八贤王。”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八阿哥,我听闻你跟法海私交甚笃,也不知道你将你皇阿玛外家的墙角挖穿了没有。” 八阿哥这下想要骂人了,璟贵妃她就是个疯子,她说话全无逻辑,根本就不是就事论事,刚要反驳,就又听于穗岁道: “哎,八阿哥,听闻你福晋不孝你生母,只嫌弃她是个没有晋封的良嫔,日常请安也是甚为敷衍,自诩是安亲王府的格格,出身高贵,我怎么记得她姓郭络罗氏,阿玛还是被皇上下令判了斩监候(斩立决)的罪人。 莫不成这也是你的意思,毕竟你也不常去给惠妃请安,更不要说是良嫔了。” 八阿哥眼里闪过晦色,璟贵妃她究竟要干什么,这些事情拉出来讲要做什么。 康熙闻言,又是一记冷眼射过去,沉声道:“胤禩,璟贵妃说的哪里错了,你为人奸猾,惠妃于你有养育之恩,你娶了福晋之后,有几回去请安磕头问候。” 小姑娘说的没有错,这老八啊,自己一点孝心也无,还有他那福晋,也是一丘之貉。 八阿哥心里苦啊,他那里没有去请安了,只是宫里规矩,初一十五他都去了,那里不孝了,璟贵妃的片面之词就给他定下不孝的罪名。 他不能认。 刚要解释,就听得于穗岁又道:“皇上,这八阿哥之事还是日后再说,现在我瞧着大阿哥他那个格格,受了大委屈,还是请了太医过来瞧一瞧,免得枉添人命。” 八阿哥一口血又咽了回去,璟贵妃,璟贵妃,低着的头,垂着的眼睛赤红,他恨不得立时将于穗岁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第546章 康熙瓜尔佳氏39 四阿哥好险自己没有开口,这璟贵妃的嘴,那真是浸了毒的,谁站出来,谁就倒霉。 话题绕到最开始,康熙眉头紧锁,还是叫了太医来。 大福晋惨白的脸色,颤颤巍巍的身子,她咬了咬唇,打算就这样昏过去,还没到下就听得地狱恶鬼传来的声音,“大福晋这个样子,莫不是打算装晕,以此逃脱罪责。” 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心,勉强稳住心神,大福晋心虚道:“璟贵妃娘娘说笑了。”该死,她的眼神怎么能这么好,盯着她做什么。 于穗岁收回眼神,勉强相信,温柔道:“不是就好,不然等下还得叫太医给你扎针,怪麻烦的。” 大福晋现在只想自己能有个什么地洞,赶紧钻进去,她不想看见璟贵妃这个人。 康熙环顾四周,瞧着这些跪在地上的儿子们,眼神里带着怀疑,又见于穗岁递过来一杯茶,“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等会骂人,说不得还要用力。 接过茶,喝了半杯,刚刚瞧着她扯西拉东的,虽然是胡说一通,可是并不是毫无道理,这些个儿子,各个心怀鬼胎。 大阿哥等的煎熬,他数次想要开口,又怕撞上乱拳出手的于穗岁,只能闭着嘴。 太医过来后,那格格果真是流产,又喝了大量的凉药,又没得到妥善的照顾,这身体已经是垮了一大半。 大阿哥只好认罪,“皇阿玛,此事是儿臣无能,治家无力,惹下这等错事,只是那格格她,失手打翻烛台,还请皇阿玛宽恕,她也是无心之失,儿臣愿一力承担。” 于穗岁眉毛一扬,问:“大阿哥怎么知道是格格打翻了烛台,不是福晋打翻了烛台?”拿出证据来啊,往格格上扯,以为就能善了。 那格格见于穗岁为她说话,忙跪在地上爬行几步,到了于穗岁的跟前,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霎时额头红肿,哭着道:“贵妃娘娘容禀,奴婢身体虚弱,早就没了气力,强撑着到了福晋的屋里,还没碰到福晋就摔在了地上,哪里还能碰到烛台,一切都是福晋跟大阿哥冤枉奴婢。” 大阿哥闻言就要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于穗岁眼睛一转,梁九功在康熙的眼神里上前,站在大阿哥面前。 “也就是说,大阿哥不能证明是这个格格打翻的烛台。”于穗岁下了个结论,又转头看向康熙,“这大阿哥倒是跟福晋夫妻情深,拿着个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格格做筏子。” 大福晋顿时哭天抢地,惊惧万分,哭道:“璟贵妃娘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便是上一回也不过是口角之争,为何要陷害我与大阿哥。”这烛台分明是那个贱人打翻的,怎么就变成不是的了。 康熙听见哭声,眉心皱得老高,“闭嘴。”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差点将畅春园给烧了起来,还有脸哭。 大福晋呆愣在原地,皇上的话音平淡,可却是无比的冷漠无情。 于穗岁丝毫不受影响,靠着桌子,支着下颌,语气舒缓,“大福晋,别将我拉出来显得自己清白无辜,白玉无瑕。谁瞧见了她打翻了烛台?倒是你戕害皇家子嗣这事,是既定的事实,无从更改。” 大阿哥自然不会叫自己的福晋担上这等罪名,解释道:“福晋受人蒙蔽,以为是那格格私通外人,这才灌了汤药,并非真的戕害子嗣。”他福晋也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于穗岁都要笑了,大阿哥的猪脑子还不如不转。 “大阿哥的意思是,畅春园里管理不当,竟然有外男能堂而皇之的进入,你福晋无辜,是那个格格不守规矩妇德?”他知不知道,畅春园是康熙自己的人在管啊,不会以为是她在管吧? 话到这里,康熙已经是忍无可忍,厉声道:“胤禔,你跟伊尔根觉罗氏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蠢,一个毒。”说着看俩人的神色惶然,又道: “不辨是非,不明事理,朕就是这般教导你的?此事本是你引起,到如今你还在这里避重就轻,委罪于人不算,还要给自己立起一个有情有义的牌子来。惹下这等大错,却毫无担当,你实在令朕失望至极。” 康熙的话轻飘飘的砸到大阿哥的身上,他骇然失色,忙往康熙面前爬了几步,抱着康熙的腿辩解道:“儿臣不是,皇阿玛明鉴,都是璟贵妃挑拨离间,诬赖陷害儿臣。” 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康熙扇人的时候可是没有人敢动的,大阿哥生生的挨了这一个巴掌,嘴角带着淡淡的血色。 “还敢在这里攀扯贵妃,她说的那一句话错了,你证明不了是格格所为,还是伊尔根觉罗氏所为,你便直接推到那个格格身上,一味的替你跟你福晋脱罪。” 蠢货,康熙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还算是有几分喜欢的儿子,早年间,他的孩子夭折太多,为了保全子嗣,送出宫养,如今看这样,还不如跟他那些哥哥一样,早早的去了才好。 大福晋只跪在地上哭,并不敢开口,她怕自己说了什么,都要被璟贵妃给攀污。 五阿哥倒是想要开口说话,可想着他跟大阿哥并不相熟,索性跪在一边,当个木头桩子。 九阿哥的视线在八阿哥跟大阿哥之间来回游移,他本就对八阿哥数次给大阿哥善后之事不满,如今大阿哥越是被皇阿玛所厌弃,越是好。 就是等会还得跟皇阿玛解释,八哥并非不忠不义之人,他时常入宫请安,只惠妃娘娘不怎么见八哥夫妻二人。 那格格端正的跪在地上,压下心里的害怕,声音颤抖,道:“求皇上给奴婢做主,奴婢自入大阿哥后院以来,一直恪守本分,不敢行差踏错,上回实在是因大阿哥醉酒走错屋子,奴婢才有孕。大福晋治家严谨,平日里不允许奴婢们请了医女或擅医术的姑姑嬷嬷们来。 奴婢也并无经验,只身体太难受,花了五两银子,托了人请来太医院的学生,不知怎么就变成奴婢私通外男,还珠胎暗结。大福晋不等奴婢解释,便指挥着嬷嬷姑姑压着奴婢将凉药给奴婢灌下,奴婢一气之下去了福晋的屋里,想要讨个说法,不知怎么就成了奴婢纵火伤人。” 那格格也是存了必死的心,这一去就不能回来了,可如今峰回路转,璟贵妃将这个事理了出来,她自己确实是没有碰到过烛台。 大福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出错,祸事被于穗岁逮着小辫子了,立刻要解释。 康熙已经无心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招手叫了人进来,“胤禔,革去身上职务,送回宫,交由裕亲王管教。”完了之后,又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大福晋,心知惠妃是不会管教的,便只能道:“伊尔根觉罗氏戕害子嗣,遣回宫去,内务府着嬷嬷看管。” 说罢起身,拉着于穗岁的手离开了这个乱哄哄的院子。 康熙此时的心境,大抵是是冰凉如今晚的月色。 九阿哥的解释之词还没提及,便已夭折在腹中。 回到清溪书屋,康熙脸上的郁色未尽,直勾勾的盯着于穗岁的眼睛,欲要她一个解释。 第547章 康熙瓜尔佳氏40 于穗岁被康熙盯着,跟个无事人一样,脸上笑嘻嘻的,“皇上,怎么被大阿哥给气狠了?” 康熙将于穗岁搂在怀里,抬起她的下颌,四目相对,气息交换,“为何这般针对他?” 于穗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是每一个字,都是在给胤禔挖坑,等着他往下跳。 于穗岁双手环上康熙的脖子,眼里荡着坦然的笑意,“皇上舍不得真的下手,那就我来啰。”其实是,这么好玩的事,她怎么能不玩一下呢。 康熙心里那三分犹豫,在此刻消失殆尽,眼里满是担忧,“你可知,今日之后,宫里,宫外,要如何说你?”名声,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对一个女子。 “妖妃?或者更甚?”于穗岁笑着,眼里却是毫不在意,“皇上,我只在乎你、姐姐,还有额娘。”她就是想要当妖妃,才事事都张口,引起众怒的。 反正现在是皇权的巅峰时刻,文武百官齐上阵,都要匍匐在康熙的脚下,只要康熙没有那个心思,她怎么玩,就算是将他的儿子都弄一遍,康熙也只是嘴上说说。 毕竟恃宠而骄,这个‘恃’字,可是能够代表康熙的态度的。 康熙大抵还是要受困于‘明君’这两个字的,不然他现在就应该和晚年一样了。 “你啊。”康熙低声轻语,又觉小姑娘对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朕的儿子们便是要真的同你势同水火了。” 于穗岁环着康熙脖子的手一用力,在康熙的怀里坐起,语气轻松,“难不成皇上这般轻拿轻放,大阿哥就能感恩戴德,原谅我不成?” 康熙这处罚力度,不就是想着说叫她求情,给大阿哥他们夫妇留个旧恩。 康熙无奈,叹道:“朕年长你二十又七,朕不信万岁之词,可春秋代序,朕总有一日,会早你一步,那时,朕有心也无力。”谁人不想万岁千秋,永坐皇位。 可这世上也没不死之帝。 “皇上,前事不可追,后事不可控,过好当下便是,日后即便我要五马分尸,也是日后之事,谁也不能预料,谁也不能控制。”当然,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呢。 康熙伸手捂住于穗岁的嘴,眼眸低垂,“闭嘴,不要说这样不吉祥的话,朕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听不得这样的话,小姑娘就该无忧无虑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着。 于穗岁用力推开康熙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康熙,轻声道:“皇上,你在,自然能保我一世无忧,你若不在,我跟谁有旧恩,都没有用,皇权之下,一切皆是蝼蚁。你知道的。” 说着用手点点康熙的胸口,又往他的耳边靠去,细声道:“你的儿子,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我。”她的出现,无论是不是故意,她都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们的额娘集体的失宠,下一任皇帝是谁,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康熙搂着于穗岁的手在不断的缩紧,人生前四十年,为了皇权的稳固,殚精竭虑,不惑之年得了新的人生志趣,可又时不与他。 次日,一早,梁九功去了裕亲王府,带走了大阿哥,又将大福晋送了过去,那座以后要用来囚禁废太子的咸安宫,迎来了它的第一任主人。 大阿哥狂悖失智,欲纵火烧畅春园的消息就这样流传了出去。 明珠在自己府里,长叹一声,时也命也。 当日之事,在场的所有阿哥,皆不敢言,他们以为那一日的惩罚已是结果,也是态度。 可仅一夜过去,天翻地覆,大阿哥,皇阿玛的长子,成为阶下之囚,皇子阿哥们,谁看了不心寒如数九寒天。 四阿哥直觉是于穗岁,这世上谁沾上这个璟贵妃,那谁就要倒霉。 八阿哥他们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九阿哥只觉得这是好事,日后八哥不必再为大阿哥善后。 “胤禟,皇阿玛受璟贵妃影响太大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人是谁。”八阿哥完全没有欣喜之意,他只担心,他是璟贵妃,下一个剑锋所指之人。 皇阿玛现在哪里还有之前亲征时挥斥方遒的样子,他如今明显就是被璟贵妃惑了神智。 他不由得想起来史书上的妲己、褒姒之流,他只怕璟贵妃是再世妖妃。 胤禟却不觉得是璟贵妃的力量,他的额娘曾经也是宠冠六宫的宠妃,可如今不也是淹没在后宫里,如今有璟贵妃,来日又怎知没有人将璟贵妃压下去。 “八哥,你言重了,璟贵妃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干预政事,皇阿玛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后宫不干政,皇阿玛不可能会允许璟贵妃越过那道界限,触碰到权柄的。 八阿哥却很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要想办法,将璟贵妃从皇阿玛身边祛除。 宫中,惠妃知道这个结果后,反而笑了。 姑姑担心惠妃是受到了刺激,温声劝道:“娘娘,皇上就是一时生气,等皇上气消了,大阿哥就会被放出来。”这件事也太骇人了,皇上囚禁了自己的儿子。 惠妃是真的开心,比起那为了皇位失去生命,她宁愿胤禔一辈子都在咸安宫里生活。 她知道,胤禔凡事都想要压过太子一头,小时候他在宫外长大,后来回来之后已经知事,他们之间也不复寻常母子亲近,可不管如何,她是想要他好好的活着的。 去争皇上的皇位,那是死路一条。 宫中沉浮多年,惠妃对皇上的了解不说有七八分,可这四五分至少是有的,当年的元后,产后而崩,那个时间多么的巧妙,都说是元后爱子,硬生生的拖了两个时辰。 真相是什么,只有太皇太后知道。 皇上长于太皇太后之手,这心性绝对不会比太皇太后好。 她倒是要谢谢璟贵妃,这提前叫她的儿子出局了,以后即便是大定之后,她的儿子也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 “去备一份重礼,给璟贵妃送去。”惠妃心情愉悦,她日后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姑姑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惠妃,还以为是要去给璟贵妃送礼,求她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为大阿哥开脱。 “奴婢这就去。”姑姑动作也快,去了后边的库房就很快的将东西选好,列了单子给惠妃瞧。 东西还未来得及送出去,就得了消息说是八福晋过来请安了。 “带去良嫔的那就是。”她可不耐烦见八福晋,她对八福晋喜欢不起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自觉自己高贵,看她时也隐隐的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是皇宫,她是皇妃,八福晋不过是个皇子福晋,又是没有品级封号的普通皇子福晋,也不知哪里来的架子,摆到了她面前来。 八福晋无功而返,心里不爽,暗骂两句,如今大阿哥都倒台了,惠妃还是这般装腔作势,端看她以后能得个什么好的下场。 又扶着宫女的手,娉娉婷婷的往良嫔住的偏殿去。 第548章 康熙瓜尔佳氏41 惠妃,八福晋没有见到,良嫔,八福晋依旧没有见到。 等人走后,良嫔的姑姑红着眼睛,“娘娘,何必呢。”何必这样,惠妃不见,那是惠妃的事,如今八阿哥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不须事事看大阿哥的眼色行事,她何苦再忍。 良嫔低头抹了眼泪,胤禩不懂,他以为一直往前,便是坦途,不是的,若是没有了大阿哥,那也会没有八阿哥。 祸福从来是相依的,他借了惠妃母子的势,承了他们母子的情,便是要还的。 就如德妃一般,承佟皇后的情,这一生也还不尽,便落到了四阿哥身上去。 德妃依旧是在小佛堂上香,她得知大阿哥之事,只恐自己梦中之事怕是有了变化。 姑姑守在德妃身边,小声道:“娘娘,五公主的事也该定下来了。”四公主和亲,若是五公主不早做打算,日后也怕是要嫁去蒙古。 德妃翻了一页经书,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温声道:“是该准备起来了。”梦中之事并不十分可靠,还是要尽人事听天命。 她们的天是皇上,可惜皇上不会听她的。 姑姑扶起德妃后,又提醒道:“还有九公主,年岁也快了。”两个公主,姑姑心里哪一个都舍不得送去蒙古,可这事她又做不得主,现在只盼娘娘能心想事成。 德妃面容温柔,带着淡淡的笑容,“一个一个来。”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璟贵妃,瓜尔佳氏,梦中也有瓜尔佳氏,只是那是和嫔瓜尔佳氏。 她们是一个,还是不是一个? 德妃无解,如今她甚少做梦,也分辨不清楚,只是依稀还是记得有个宠妃,瓜尔佳氏,嚣张跋扈了一辈子。 皇太后瞧着五公主,她得了德妃传来的消息,并无打算。 五公主嫁去蒙古还是留在京城,都不是她能决定的,尤其是现在的皇帝,她是一分也不了解。 璟贵妃对皇上的影响太大了,大到她快觉得皇上疯魔的程度。 “安亲王府又来了消息,太后...”嬷嬷说着,也觉得安亲王府这些个人早该下去陪老王妃。 皇太后冷笑一声,“白日做梦。”她们博尔济吉特氏多少的女子死在了安亲王府,他们既然毫无作为,她为何要为了他们奔走。 嬷嬷也是赞同的,只是她又道:“八福晋那边,太后可是要见。” “让她滚!”皇太后极其厌恶八福晋的亲祖母,害死她博尔济吉特氏几个人,如今还想攀扯上她。 嬷嬷:“奴婢这就去。”皇太后从来不喜欢八福晋,连带着娶了八福晋的八阿哥,也得了皇太后的厌恶。 入宫一天,没有见到一个人,八福晋悻悻的回去,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德妃不知何时起跟隔壁承乾宫的佟妃,走得近了些。 佟妃剪着桌上的梅花盆景,眼神黯沉,“她竟然又打起了佟家的主意。”当年献子换位,一场交易,说是皇上的命令,可是私下究竟如何,德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只是人在深宫,身不由己,姐姐说,不要计较,大家都是可怜的女人。 佟妃如今瞧着,姐姐芳魂永归地府,德妃却好好地,有着两个亲子,两个亲女,还有一个养子,是宫中子嗣最多的女人,如今又来,她又不是姐姐,乱发善心。 她自己都尚且保不住自己,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 嬷嬷收拾了桌上的残枝,道:“娘娘可有章程?”德妃娘娘太过,这么多年了,只找佟家的人。 “五公主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她额娘,我管她嫁给谁?太后都不管,我是闲的没事做,去给人当便宜娘去。”佟妃不管,她不过是这后宫里一个失宠的嫔妃,为什么要搅进这趟浑水里去。 嬷嬷是佟皇后的旧人,当年佟皇后病重,求皇上将四阿哥送归德妃,她们这些佟皇后旧人,悉数放出宫去,或是留在了佟妃身边。 佟皇后心善,处处为四阿哥着想,可如今四阿哥又有几回记得去拜祭她呢? 太子殿下每年都要去好几回巩华城祭奠元后,四阿哥这些年可去过几回。 “娘娘不管,那就离德妃远一些。”嬷嬷道,当年娘娘本应该嫁得如意郎君,可佟家要送娘娘入宫,生生将娘娘的年纪熬到二十岁。 佟妃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晋封典礼,若是她也是名副其实的妃,她姨娘在府里的日子,说不得要好过一些。 “她是德妃,我是佟妃,嬷嬷,你说我要怎么拒绝。”凭皇上的表妹这个身份,还是佟家。 嬷嬷见佟妃这样也心疼,只是造化弄人,可恨的都是佟家那些爷们儿,白白害得娘娘如今这般艰难。 康熙得了消息,跟于穗岁一说,只沉着脸,“德妃如今的心思也多了起来。”早年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温柔恬静,时光易逝,人心易改。 于穗岁执黑棋,趁康熙不注意,挪了一子后,又下一子,将他的白棋挡住,缓缓道:“皇上,你少悲春伤秋,德妃若是不为五公主打算,你又该说人家没有慈母之心。” 皇帝是这世上最大的双标动物。 康熙低下头来瞧着棋局,“你又挪棋子了。”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挪回去,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行为,十次下棋十次都是这样。 慈母之心,若不是这些年瞧着这点心,她私下里的那些个手段,他早就出手了。 “慈母之心,宫里嫔妃有几人没有,只不过,这德妃对佟家是钟爱尤甚。”她一直盯着佟家来,当年表妹多番为她求情,如今老四,还记得这个曾经的养母吗? 于穗岁:“佟皇后旧人,四阿哥养母,半个外家,佟家勉强算是个好的选项。”只是人嘛,确实没有什么好人。 康熙对佟家的滤镜早就碎了,听于穗岁这话,顺势说了下半句,“佟家没有合适的人,若是非要佟家,小五的人生只怕艰难。” 嫁去蒙古也好,她姐姐们都去了,她留在京城徒添烦忧。 于穗岁倒是意外,康熙竟然知道,抬起头来,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道:“皇上,你可知道你那个好表弟隆科多?” 第549章 康熙瓜尔佳氏42 “他有何事?”康熙蹙眉,总觉得在于穗岁的嘴里,提起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事。 于穗岁神秘兮兮的凑到康熙耳边,笑着道:“我听闻他有异癖,好被人鞭打。”如果没有他夫人赫舍里氏的事,那就是他有点受虐倾向,喜欢挨打罢了。 “人皆有癖,这算不得什么。”康熙浑不在意,这世上的人,怪癖的多去了,有人喜食土,有人喜穿女装,还有男子自断双脚,就为裹那三寸金莲。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于穗岁眉毛上挑,坏笑道:“可他那妾室是他亲舅舅的妾室,他抢来的呢。”康熙肯定不知道,这样的小事,没人会说出来的,毕竟佟半朝不是说说而已。 “混账东西!”康熙低声骂道,这个隆科多,世上是没有女人吗,抢自己岳父的的小妾。 于穗岁继续道:“皇上还是叫人去查查,这隆科多一家,可是很有意思的。”父子反目的法海,跟八阿哥关系极好,喜欢被打的隆科多,日后是四阿哥的肱骨之臣。 康熙落下一子,将于穗岁杀得片甲不留,“你还知道什么?”他知道于穗岁经常遣人去打听京城的消息,只当是她无聊,没想到,这倒是从中听得其他的信息来。 “皇上,真想知道。”说的是问句,用的是陈述语气。 康熙瞪她一眼,卖什么关子,“还不快快说来。”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 于穗岁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来,润润嗓子后,凑到康熙的耳边,清浅温热的气息在康熙的耳畔散开,好一会,于穗岁又故意吹了一口气,最后才小声道:“皇上,那今晚由我做主。” 乌黑莹润的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康熙隐晦的眼神停在她那微张的樱唇上,暗自吸了一口气,放弃将她就地正法的打算,他知道,于穗岁在明目张胆的勾引他。 她总是这样,康熙逮着于穗岁的手,捏在手里把玩一会,“由你。”罢了,她既愿意,他也乐得享受。 于穗岁眨眨眼,道:“皇上,佟家两头下注,一赌八阿哥登上帝位,二赌四阿哥登上帝位。” 砰砰砰,榻上的棋盘连着案几上的茶盏,一起飞落在地上。 康熙倏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怒那个,是他们不看好太子,还是不看好他,又或是都有。 于穗岁跟着也站了起来,绕过碎掉的茶盏,上前两步,伸手环上康熙的腰,安慰道;“皇上,别生气啦,这又不是只有佟家这般。” 康熙无比的后悔,曾经说的那句要听她说真话。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怒气上涌,可下意识知道,小姑娘没有说错,做错任何事,她不应该也不能被迁怒。 “你怎猜出来的?”这事应当是没有明说,她是如何猜出来的。 于穗岁仰头,笑着道:“皇上,你这是一叶障目,以为佟家是你的外家,天然就该站你这边,殊不知,既得一次从龙之功的人,哪里会放弃下一回。” 人心是欲壑难填的深渊,一次一次又一次,不会有止境的。 “你呢?瓜尔佳氏也是?”康熙突然问道,这样瓜尔佳氏应当是太子一党。 于穗岁眨眨眼睛,好笑道:“皇上,你不会以为我指望太子登基,落个好下场吧?”说着又松开康熙的腰,退后一步,双手环胸,抬起下颌,不悦道:“皇上,你又试探我。” 皇帝这种多疑的生物,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试探,挖坑,那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印记,不会消散,只会隐藏。 康熙垂眸,神色自若,捏起于穗岁的下颌,恶狠狠的亲了上去,这张嘴,他是又爱又恨。 侵占、碾压、舔舐、最后温柔的落下一个印记。 “朕爱极了你现在这样聪明的样子。”康熙轻舔一下,神情愉悦,他真是喜欢她这个样子,毫无掩藏的聪慧,直白的表达。 于穗岁眼睛迷离,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个颜色颇重的吻,“皇上,你只能爱我哦。”她现在这么喜欢康熙的手,他若是用这双手碰了别人,她想,康熙可能很快要失去这双漂亮的手。 哎,人嘛,都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占有欲的,只要康熙好好的,不就是什么事都没有。 康熙听出来言外之意,他不介意于穗岁的占有欲,或者说,他一直在期待,期待于穗岁对他升起独占欲。 俩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玩家,都知道,爱情游戏里,只有心动身动才是最佳游戏方式。 “看你的本事。”康熙故意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他当然清楚知道于穗岁表达的意思,他不会去做那个越界的人,不过这还未到最后,怎么能叫她猜透。 于穗岁哼哼两声,“皇上,这世上也只有你叫我这样牵肠挂肚了。”说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康熙不置可否,环着于穗岁的腰,过了片刻又道:“你对老四和老八有意见?”这般直接的表达,不是有意见,他都不信。 于穗岁点头承认,“我不喜欢他们啊。”准确的说,就是觉得想要试试九龙夺嫡这风刮得这般大,究竟有多少的实力。 不过现在看来,小说里,跟历史里还是有差距的。 康熙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没有一个儿子能入她眼。 转眼就是一年春,毓庆宫里传来好消息,说是太子妃有喜,于穗岁听了后叫云华姑姑送了不少的东西过去。 八福晋请安回来,在路上遇见,回去后又是一番摔摔打打。 在前院议事的八阿哥跟九阿哥都听见了,九阿哥皱着眉头,道:“八哥,你还是多约束一下八嫂才是,这宫里人多口杂的,保不齐哪日就传了出去。” 九阿哥原是对郭络罗氏还是有点好感的,可他再是有好感,也经不住八福晋花钱如流水,这钱哪来的,九阿哥心里有数,这些日子,十弟都不愿意来八哥这里说话了。 八阿哥脸色一瞬间的不自然,旋即又恢复如常,“九弟说的是,可她就是个直脾气,这过一会就好了,日后我会劝着她的。”他跟福晋本是一体,胤禟说这话,焉知不是在提点他。 最近老十也不过来了,说是身体不适,不便出门,可昨日还去了教场,骑了一个下午的马。 八阿哥九阿哥在书房说了一通话后,又各自散了,回去后就九阿哥又被五阿哥给逮着去了他的院子里。 第550章 康熙瓜尔佳氏43 那边宜妃拉着郭贵人,心里正乱着呢。 “姐姐,你说老九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屎。”怎么就将自己赚的钱孝敬给了八阿哥。 宜妃不解,她这些年来对老九也不差啊,这九阿哥跑去捧八阿哥的臭脚,她只想打他几巴掌。 郭贵人翘着二郎腿,斜斜的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语气淡淡的,“当时我就叫你管管你这个好儿子,你说他年纪小,跟八阿哥是兄弟,不好那般,免得皇上多想。 如今后悔了,瞧着他跟八阿哥的狗一样,指哪咬哪,才急匆匆的想法子,如今能有什么法子,人两兄弟的感情比你母子感情深厚,能有什么办法。” 不是郭贵人不看好,这事之前就该管着,现在才来,晚了。 宜妃心里焦躁,语气也不好,“姐姐,我请你来是想办法的,不是来讲风凉话的。”八阿哥在大阿哥幽禁之后频频出风头,如今朝堂里都有了八贤王的美誉。 宜妃一听这个,心里就是一咯噔,这太子好好地,他这般做,不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做点什么。 她是脑子不聪明,可是也知道,这皇上选了太子,就算是要换,那也是皇上的事,轮得到他八阿哥自己出头去争吗? 郭贵人拍拍手,柳眉一扬,“我只是说两句风凉话,你那个好儿子可是准备拖着咱们郭络罗一家去吃断头饭的,怎么,我还不能说几句。” 当初就说了,非不听,如今要出事了,她能怎么办,又不能回去将他给掐死。 宜妃心里烦躁得很,坐在椅子上是坐立难安的,手里的绣帕扭来扭去的,最后无奈道:“姐姐,这事真的想想办法,怎么叫胤禟跟八阿哥断了来往。” 她可不想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去冷宫吃残羹馊饭的。 郭贵人蹙眉忧思良久,凑近宜妃说了几句话,宜妃怀疑的看着郭贵人,不确定的问道:“这样真的可以?” “不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成不成功,她也不知道,这试试总比坐着等要强,郭贵人想念自己那个脑子聪明的女儿了,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允许她以后年纪大了去陪她女儿去。 宜妃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横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就这一个先试试。 于穗岁瞧着八阿哥最近登高颇有结果,用膳的时候就问了句:“皇上,这又打算拿八阿哥给太子磨刀?” 康熙:“是有这打算,胤礽也回上书房读书小半年了,若是还没有长进。”后边的未尽之言,都在话里了。 于穗岁夹了一筷子的鹿筋,非常不看好的道:“八阿哥当不成磨刀石,他可是奔着你的皇位来的。”这阿哥的名声,要什么贤明,要什么有贤者之风。 太子殿下都没有那个东西,八阿哥给自己整了出来,这不就是对标的康熙来。 康熙皱眉看向于穗岁,她对政事有着非常直白的直觉,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若她是个男人,必定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何以见得?”拉下太子,八阿哥自己也得废了,康熙自己可从来没有考虑过八阿哥。 他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又喜欢在朝臣面前伏小做低。 于穗岁眉眼弯弯,非常肯定道:“八阿哥可从不将太子视为对手,不然他应该学着太子的做派,而不是学你。”八阿哥对人应该是有很深的了解,或者说他非常善于洞察人心。 他的做法其实和康熙有很多的地方相似,比如说,康熙这个人好名声,他有时候恨不得立刻将那进言的御史给拖出去斩了,还是保持着他做皇帝的贤明姿态,过上一年半载后找个理由将人逐出京城,发配偏远地区。 八阿哥也是这样装,太子则不一样,他更多的时候,是明目张胆的,跟朝臣对骂、上手,而且他只在康熙面前收敛。 所以太子在朝堂上的名声其实不太好,毕竟没有那个大臣这真的喜欢自己的上司是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出手出脚的人。 康熙回想一下八阿哥的做派,确实有的地方是在模仿他,只是学了个形,不得神。 “你不看好他,只是因为这样?”康熙对于穗岁的了解越来越多,她一定还有话没说。 果不其然,于穗岁带着点邪笑,道:“皇上,这只有八阿哥,怎么够呢。这韬光养晦的四阿哥也得拉出来啊,这一对一有什么好的,看他们一起才是真的检验太子的能力。” “老四是太子的人。”康熙说了一句,又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茶,漱口。 于穗岁:“皇上信这鬼话?四阿哥可不是太子的人,若是太子的人,这佟家跟五公主的婚事能定下来?皇上自己都推波助澜,何不让这一次更乱一点,叫皇上一次看个清楚。” 开什么玩笑,康熙才将五公主跟佟家的婚事定下来,那隆科多也一脚踢去了边陲,叫他跟自己的爱妾享受二人世界,那佟家其他人不上桌,可能吗? 康熙瞧着于穗岁对政事感兴趣,心里最开始是有很大的不满的,不过她说,她只是跟他讨论,又不是直接上朝堂上去,叫他二圣临朝,有什么好担心,她一无人,二无实权的,只不过嘴上说说。 权当是说着玩好了。 梁九功这些日子真的是头发白了一半,又少了一半,以前只知道璟贵妃喜欢跟皇上一起坐龙椅,如今还喜欢一起讨论政事,他头发都要愁没了。 谁能救救他啊,他不想听这些啊。 康熙的手在扶手上敲了两下,“你想搅浑这水?” 于穗岁放下筷子,接过茶漱口后,又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皇上,机会难得,一网打尽啊。”这多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浪费。 “你要知道,有些事,朕没有办法全部控制。”康熙不是犹豫,只是在想,这水要怎么浑,他才能更大程度的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之前她说佟家两头下注,他还没有结果,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于穗岁:“皇上,你有军权,这生杀予夺,不过是一句话。”康熙现在有的权力,那可不是以后雍正有的那点权力可比的,四大爷初年还得依仗佟、年两家,康熙如今一脚踢飞他的表弟隆科多,也没有见佟家出来说个不字。 康熙斜靠在椅背上,语气淡然,“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当然,作为皇上的枕边人,我肯定不会是个傻子。”于穗岁伸手拉起康熙,“皇上,散步去。” 康熙站起来跟于穗岁并排,低声道:“你若是个男子,朕跟你倒是少不得一段君臣佳话。” 于穗岁:......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答案。 她要是个男的,目标肯定不一样了。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于穗岁跟康熙散步,是绕着游廊走几圈,一个洒扫的宫女远远的瞧着他们,出神发愣好一会,直到被管事的姑姑一巴掌拍到背上,才回过神来,又继续做手里的事。 于穗岁最近精力旺盛,晚上的时候少不得跟康熙玩一玩双人游戏。 次日,晨光熹微,她被兰雪摇醒,告知毓庆宫里的太子妃出事了。 第551章 康熙瓜尔佳氏44 于穗岁一下就从床上一跃,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抓住兰雪的手,着急问道:“什么事?” 兰雪也不知,只接到毓庆宫里太子妃身边姑姑的消息,立刻就过来禀告了。 于穗岁揉了揉眼睛,接过云华姑姑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子,在脸上胡乱一擦。 “叫东白去跟皇上说一声,我要回宫一趟。” 兰雪扶着于穗岁手,赶忙伺候于穗岁梳洗换衣。 东白腿脚一刻不停,跟装了风火轮一样,倏的一下就奔去康熙办公处理政事的九经三事殿。 康熙得了消息,吩咐道:“梁九功,你跟着你璟主子一道回去,若是时间晚了,便叫你璟主子在乾清宫休息一晚再回来。” 梁九功低头应道,心里叫苦连天,这璟贵妃的脾气,现在谁人能管的住啊? 皇上不跟着一起回去,便是要由着璟贵妃来,这还了得,说不得毓庆宫都要被璟贵妃给拆啰。 梁九功的一只脚刚踏出大殿门坎,就又听皇上道:“一切照你璟主子的吩咐来,毋要逆了她的意思。”太子妃乃是她第三在乎的人,如今出了问题,她自然是要找人算账的。 “是。”梁九功领了命,心道还要由着璟贵妃来,这不是明摆着叫他过去给璟贵妃充当打手。 “就用我的平日里的仪驾送她回去。”康熙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嘴上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可这性子懒散,这些事往日里都是有嬷嬷姑姑管事们处理,又叫住梁九功。 “多带几个嬷嬷回去,侍卫也多带一队。” 梁九功额上的汗珠滑落到鬓角,恭敬的应下,心里只盼璟贵妃娘娘这一回悠着点,他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于穗岁坐着康熙的御驾回宫,到了宫门口也没下来,直接坐到太子殿下的毓庆宫里。 太子以为是康熙回来,在门口迎接,哪知下来的是于穗岁,脸上的笑容一顿。 四阿哥也愣了神,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穗岁怒气冲冲的往内院里明舒的院子去。 太子跟四阿哥俩人面面相觑,紧跟着就同于穗岁一起往里走,四福晋也在,只不过在偏殿里跟其他几个福晋们坐在一起。 听见动静都忙往外赶,于穗岁一眼没瞧,她们请安的姿势也就僵在一边。 明舒的奶娘一见于穗岁过来了,忙撩开帘子,哭道:“三格格总算是来了,不然咱格格都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于穗岁脚不停,解了斗篷一扔,直接进了内室,见明舒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头上还系着个碍眼的抹额。 “你怎么回事?”于穗岁直接站在床边,看着虚弱的明舒,问道。 明舒打了个手势,待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才拉了妹妹的手,露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小声道:“思思,我没什么大事,你坐下来,我跟你细说。” 于穗岁狐疑的眼神扫了一遍明舒后,不确定的坐了下来,道:“真没什么大事?”看样子不像啊? 明舒:“真没什么大事,我发现了一些事,不过将计就计。”她也是真的吃了点苦头,只是这个就不必跟妹妹说了。 “宫中有人算计你?”于穗岁蹙眉,这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明舒拉着妹妹的手,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奶娘曲姑,会一些岐黄之术,早前你遣云华姑姑送来不少的东西,前些日子,宫女拿了一些养身补气的药材来,曲姑一下就瞧出来不好来。 本想着按下日后慢慢查探,没曾想又过了两日,你送的那些补品里又出了岔子,你在畅春园里,我与你说话也不方便,这昨日里,不知哪里又冒出来一碗加了活血的滋补汤来,还是太子那边送亲自送来的。” 说到这里,她本是怀疑太子的,可太子当时也一脸茫然,她只能心一横,将曲姑会这岐黄之术的事,说给太子听,又将这之前的事说与他听。 太子那边想着息事宁人,他如今前朝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恐无暇顾及。左思右想,明舒便同曲姑一合计,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便佯装中了计。 只是她宫里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只能求妹妹伸出援手。 又怕中间走漏风声,只叫姑姑带话去,说是她出了事。 明舒脸色有些不好意思,“我知是我不好,妹妹别多心。”她也是无路可走,拿着宫里的后宫协理之权,可后宫里并非风平浪静,她如今有孕,这以后只怕会更乱。 于穗岁摇摇头,“姐姐,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是亲姐妹,你有事,我岂能袖手旁观。”况且,这是原主的任务啊,明舒这样做,她并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这宫里真是魑魅魍魉都出来游行了。 明舒感动的眼泪直流,两手拉着于穗岁的手道:“思思,我查到的消息有限,一切都拜托了你了。”她自怀孕以后,一日里要吐上八九回,精神本就不济,加上这个事,她已有小半个月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如今见着妹妹,只觉得眼皮沉重,没一会,于穗岁就见明舒沉睡了过去。 于穗岁给明舒掖了掖被角,又叫了曲姑进来,问了一些事情后,扶着梁九功的手就出了内室。 见着太子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匆匆赶来的八阿哥一党,恰巧撞见这个场景,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四阿哥吓得心神俱飞,掌掴一国太子,璟贵妃她怎么敢的。 “璟贵妃娘娘!”四阿哥回过神来一喊,太子殿下捂住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瞪着于穗岁,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梁九功吓得心都要停跳了,奴才的璟主子啊,你可真的会给奴才找事啊。 太子殿下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上前就要打回来,梁九功往于穗岁跟前一站,外边候着的侍卫齐刷刷的往屋子里一站,都挡在于穗岁面前。 “瓜尔佳氏!”太子双目赤红,这世上还没有谁敢跟他动手,连皇阿玛也不曾。 于穗岁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们面前,抬眸,冷冰冰的视线,在屋里几个人身上一扫。 “璟贵妃娘娘,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岂有动手的道理。”四阿哥现在语言都有些匮乏,主要是刚才那一幕实在叫人太过匪夷所思了。 于穗岁伸手瞧了一眼自己的手,金光闪闪的护甲上红宝石熠熠生辉,耀眼得如烈日。 一挥,啪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四阿哥那张气愤的脸上。 “太子我扇不得,扇你是没问题的,你是这个意思是吗?”于穗岁说话的时候,语气随意,仿佛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第552章 康熙瓜尔佳氏45 八阿哥他们的脚停在门口,一时间进不是,退也不是。 四阿哥还没反应过来,又得了于穗岁的一个巴掌,两边对称,护甲划出几道血痕来。 扇完巴掌后,于穗岁感觉自己的心情总算是顺畅了一点,又瞥见在门口的八阿哥一行人,催促道:“你们站门口做什么?” 八阿哥几人心里十分不安的踏进了正殿里,请安的姿势还没做全,便见于穗岁往他身前走了几步,他预感自己要遭殃,想着先歪个头,别真的挨了巴掌。 没想到于穗岁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用左手,八阿哥也得了两个鲜红的巴掌。 九阿哥几人立时就跳了起来,于穗岁听着他们骂人的话,在主位坐下,接过明舒大宫女端来的茶,喝了两口才道:“四阿哥、八阿哥,我姐姐的事你们在其中应当出力不少吧。” 这可不是无端的猜测,不过即便是猜错了,也没有什么。 四阿哥瞪大了眼睛,否认道:“璟贵妃娘娘,话不能乱说,我与太子二哥兄弟多年,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太子则是捂着脸,剜了一眼于穗岁后,又将视线挪到四阿哥跟八阿哥身上,心里有些猜测。 八阿哥当然不能由着于穗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义愤填膺:“璟贵妃娘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里的事情一向是有规矩的,您这般武断揣测,只会着了真正的幕后凶手的道。” “宫里的规矩,你是说我没有规矩?”于穗岁可不觉得自己没有规矩,毕竟康熙不在,她就是规矩。 太子殿下见于穗岁矛头指向俩人,想着她现在是处理太子妃的事了,他这一巴掌可以以后再说。 沉默的站在殿中,修闭口禅。 九阿哥跳了出来,“璟贵妃娘娘,你这样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哪里有宫中嫔妃贞静贤淑的半点样子。”瓜尔佳氏简直是泼妇,也不知皇阿玛喜欢她哪一点。 于穗岁眼神示意东白,东白心领神会,往九阿哥身后一去,一脚揣进膝盖窝,九阿哥一个踉跄,直接趴在了地上,那两个原来就跟着于穗岁的练家子太监,将九阿哥压着,又堵了一块手帕进嘴里。 八阿哥哪里见过于穗岁这样狂妄的时候,心里一颤,就见东白往他身边一挪,如法炮制,他也受了一脚,直接跪在了地上。 于穗岁拍拍自己的衣裳,坐姿端正,声音淡然:“我听不得这话,八阿哥还是不要喷粪。”玩脏的是不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你不过是个虾米。 四阿哥眼见着两个人跪了下去,自己当然不想跪,“璟贵妃娘娘,你无凭无据的,污蔑陷害我,这是何道理。”可他不得不解释,他跟太子现在还是好兄弟。 于穗岁懒得辩白,只道:“是吗?我无凭无据?你不是跟佟家达成合作了?”说着视线一转,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八阿哥道:“哦,对了,还有八阿哥,那佟家不是也跟你达成合作了。” 四阿哥八哥两个人,猛的一对望,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连太子都茫然的看了俩人一眼,又从他们下意识的动作里,确认了这个事情。 心一凉,他平日里待四阿哥已经够好了,可他还是背叛了,这太子妃之事,只怕真的跟璟贵妃所言一致。 可这样的事,俩人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四阿哥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璟贵妃娘娘,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若是说我五妹嫁入佟家之事,那是皇阿玛的决定,非我能左右的。” 八阿哥也欲开口解释,于穗岁懒得听,一个皱眉,东白就动作很快的,从边上宫女的手里抽了一条帕子,捂上八阿哥的嘴。 于穗岁:“我懒得听你们这些虚言,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这佟家想得从龙之功,你们俩人都是他佟家看好的对象,今日之事,若是跟你们无关,那是你们倒霉,若是跟你们有关,那就是你们倒大霉。” 宫里的事,真的是女人之间的事吗? 从来不是,女人争的不过是生存的机会,他们剥夺了女人可以自食其力的生存能力,和空间,这里面的事,若是跟这两个要上位的男人没有关系,她是不信的。 梁九功在四阿哥再次开口前,终于是堵上了他的嘴。 他现在两股战战,这璟贵妃哦,是要把天都捅了,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才安排两队侍卫跟着回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慌乱的福晋们,身边早就有宫女去请了宫里的嫔妃们来。 四妃里惠妃一脸淡定,荣妃也是高高挂起,三阿哥不在,她不管。 德妃跟宜妃还有良嫔是逃不开的,去了寿康宫请皇太后出山,皇太后身边的姑姑说,太后年事已高,宫里璟贵妃统御六宫,她就不管了。 皇太后自己在殿中,喝着奶茶,神情愉悦,笑着跟自己的嬷嬷道:“该!这些个皇子阿哥,早该有人治治他们了。”那些个福晋做的事,若不是他们授予的,哪有真的敢往后宫是伸手的。 皇上不在皇宫,也就不在意后宫,这如今踢到了太子妃门前,她那个妹妹,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这不是撞上了。 嬷嬷笑而不语,这宫里的事,她们只管自己就好,旁的,若是没有皇上发话,她们寿康宫是一律不管的。 这璟贵妃可是坐着御驾回来的,又带着两队侍卫,一瞧就是皇上的态度,她们可不会跟皇上逆着来。 德妃跟宜妃一瞧,就知道,皇太后是准备隔岸观火。 三人硬着头皮进了毓庆宫,一到殿中就见着自己的儿子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好不可怜。 可于穗岁的身份又比她们高,请安后,也不见于穗岁叫她们起来。 德妃余光瞧见于穗岁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过了一刻钟,几人的腿都有点麻了,才听见于穗岁的声音响起,“起吧。” 于穗岁就是故意的,这里面的人,可没有谁是真的无辜的。 宜妃瞧着九阿哥被压服在地上,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心里心疼,忙道:“璟贵妃娘娘,这胤禟犯了什么错,要这般折辱他。” 于穗岁懒得听这些没用的话,“闭嘴,等结果出来,你自然知道。”她在等,等云华姑姑,以及康熙叫她带的几个嬷嬷,她们一进宫,就是兵分两路,她过来搅浑水吸引视线,那边过去查真相。 话一出,殿里的人,都齐刷刷的望过去,才发现璟贵妃身边的姑姑跟宫女都不在。 跪在地上的几人,心里一咯噔,那边福晋也感觉不妙,可兰雪守在偏殿门口,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德妃温柔的脸上满是忧色,这一回,怕是不能善了了。 良嫔一直是个沉默的性子,她自觉自己人言轻微,又怕说错话,惹得于穗岁不满,只好尴尬的站在一边,低垂的眉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俱是担忧。 等啊等,于穗岁坐了近两个时辰,终于是等到姑姑嬷嬷们从慎刑司带回来了结果。 第553章 康熙瓜尔佳氏46 于穗岁接过证词一看,很有意思,拿着那十几张证词,晃了晃。 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完。 叫人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宜妃。 宜妃胆战心惊的接过一看,顿时火冒三丈,头顶气得头顶冒白烟,“放他的屁!老娘从没干过这事!那个贱人污蔑老娘!” 宜妃那个气啊,她又瞧见地上趴着的儿子,上前就是几脚,“你个蠢货,平日里怎么教都不听,非要跟老八那个道貌岸然的鬼东西混在一起!” 说着还不解气,朝着九阿哥的手背就是几脚,九阿哥疼得发出了尖利的痛叫声,他额娘可是穿着花盆底的鞋子啊! 良嫔一听宜妃这话,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泪如雨下,瑟缩着,“宜妃娘娘,您再是有气,也不能这般辱骂他。”说着就哭了起来,好不可怜。 于穗岁瞟了一眼,梁九功立刻上前提醒道,“良嫔娘娘,璟贵妃娘娘喜静。” 良嫔闻言,咬着嘴唇,泪珠盈睫,要掉不掉的,越发的可怜。 德妃倒是能稳住,她私下没有做过什么, 任凭璟贵妃怎么查,她也是清白的。 殿中跪着四、八、九、十阿哥,只有十阿哥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受到牵连,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他倒是什么话也不说,就安静的跪在一边。 余光瞧了眼九阿哥的惨状后,心想,九哥也该醒悟了,跟着八阿哥没什么前途的,他钮祜禄家里出了岔子,两边相互拆台,这才跑去八阿哥的阵营,他可不敢的,毕竟他额娘也才死了没几年,他现在还是记得自己额娘的叮嘱的。 八阿哥整个人被压服在地上,头不能转,只能瞧着各种的脚和腿,一点人脸是瞧不见的,嘴里又塞着东西,听得宜妃的话,心里忽然就升起来一种害怕的情绪来。 他怕以后宜妃不许九阿哥跟他往来。 于穗岁听得宜妃的话,非常诚实的告诉了她答案:“就你脚下那个贱人,他可是将你的人送给八阿哥当马前卒了。”九阿哥真是跟八阿哥兄弟情深,他竟然将自己额娘宫里的人,指派去做这事。 九阿哥不是说是‘毒蛇九’,怎么干出了这剖腹藏珠的事来。 于穗岁支着下颌,慢悠悠的,不过也可能是,八阿哥比他亲生额娘重要,毕竟额娘不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八哥却是只有一个的。 不然怎能做出花钱养八阿哥一家的事。 于穗岁:“太子,去请了你的好爱妾李佳氏过来。”李佳氏在偏殿里,被兰雪拦着,哪里也不能去。 太子殿下一听这话,眉心高耸,怒气上涌,喉咙间略有腥甜之意,李佳氏她敢! 她难道不知道太子妃这一胎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对毓庆宫来说,是头等大事。 见太子伫立不动,于穗岁一个茶盏摔了过去,命令道:“还不快去。”在这磨什么磨,不要觉得她不找女人算账。 太子的额角砸开一条口,鲜血混着茶水一起从脸上流到衣裳,伸手摸了一下,一手的红色,太子殿下难捱心中的暴怒,可在于穗岁冷漠暴戾的眼神下,脚步一转,出了正殿,往偏殿去。 李佳氏见着如此落拓凶狂的太子殿下时,心里已经知道自己讨不得好。 太子殿下对于穗岁的克制那是来自康熙,可李佳氏他就毫无顾忌了,上前就是一脚踹上她的小腹,目眦欲裂,“贱人!孤当初就该掐死你。” 偏殿众人见着这个样子,心里都发寒,太子殿下历来是个谦谦君子的形象,虽有说太子殿下脾气暴躁,可谁也不曾见过,如今聚在这里,一进门就是拳打脚踢,各位福晋们,也不敢出声制止。 八福晋勇敢上前一步,“太子殿下既然查清楚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们这些毫无相关的人离开了。”本是过来看戏,没想到被璟贵妃的宫女拦着不让出门。 兰雪听这话,生怕太子在她前答应下来,扬声道:“八福晋,我们娘娘有令,还请八福晋在此候着,若是要闹,娘娘有令,只好请了侍卫过来亲自看守。” 娘娘叫她带着的四个侍卫可都在不远处候着,一声令下,那八福晋是走不出这个门的。 “贱婢!主子说话,有你奴才什么事,来人,张嘴。”八福晋在这里坐了两个多时辰,心里早就暴跳如雷,只恨没有人跳出来给她出气。 兰雪才不怕,见着八福晋的宫女上前,一个巴掌甩了了过去,又高声喊道:“八福晋要偷跑。” 几个守着的侍卫箭步上前,直接给八福晋反剪双手压在地上。 其余几个福晋一看,都纷纷后退几步,心里难受,脸上难堪,璟贵妃这是直接将她们当作了罪人处理,那八福晋被压在地上,毫无皇子福晋的尊严,她们也都纷纷不敢开口。 李佳氏趴在地上,心如死灰,可又想起,这般大的事,难不成是太子妃那边出了大事,又升起侥幸心理,她还有弘皙。 不至于丢了性命。 太子殿下叫自己的太监将李佳氏给拖到了正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于穗岁瞧着,手指勾了勾,东白很有眼色,立即叫太监将李佳氏给押着往于穗岁面前送。 于穗岁伸出手,用护甲托着李佳氏的下颌,语气平淡,“你胆子挺大的,惹出的事,我很不喜欢。”说罢收回手,叫了曲姑过来,“曲姑,李佳氏既然喜欢这红花汤,你看看,怎么也得放个百八十倍的,给她灌下去。” 以其人之道换制其人之身,她既然敢通过太子的手,玩灯下黑这套,那出了事,当然要自己承担。 “不,不,不!我是太子侧福晋,不是奴婢,璟贵妃娘娘,你不能越过太子处罚我。”李佳氏还打算以后多生几个孩子,这红花汤她不能喝,挣扎着往太子那边看去。 太子视线一转,不看李佳氏一眼,于穗岁瞧着李佳氏这个样子,没有太多的情绪,“曲姑,拖出去吧,她罪最轻,这惩罚也就最轻。” 李佳氏有心,刚好碰上有这打算的人,她也就是在里面多加了点东西,这罪魁祸首还在地上跪着呢。 曲姑堵了李佳氏的嘴,叫了几个健壮的仆妇,将李佳氏拖了出去,三格格的话,她肯定是要听的。 殿中站着的人,现在都后背发寒,宜妃的额上隐隐有汗珠冒出,顺着发际滚落,她的心砰砰砰的直跳,这最轻的竟然是李佳氏,也就是说,她这个儿子.... 宜妃不敢想,他究竟帮着八阿哥做了什么,蹲下身,伸手抬起九阿哥的脸,就是两个大耳刮子上去。 “蠢货!”说罢瘫坐在地上,她还有其他的孩子,胤禟这是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拖他们所有人下水。 她背后还有郭络罗氏一家,还有姐姐,还有远嫁的四公主,他们要怎么办? 第554章 康熙瓜尔佳氏47 九阿哥眼里又是怒,又是怕的,他看自己额娘这个样子,心里生出来恐惧和后怕来。 宜妃被九阿哥这样一看,忙往后移几步,声音打颤,挥着双手,“不要看我,我不是你额娘,那八阿哥才是。”她怎么生出来这样的儿子来。 于穗岁可不想现场看他们母子反目,叫人将宜妃给扶了起来,站在一边。 “八阿哥倒是有勇有谋,这李代桃僵,嫁祸于人的手段倒是高明,九阿哥,你看,你敬爱的哥哥,可是准备送你去地狱诶。”于穗岁声音略带几分揶揄,这八阿哥要是真的跟她明目张胆面对面的来斗上一场,她还能给他两个眼神。 八阿哥转过头,恶狠狠的朝于穗岁的方向瞪去,她怎么敢的,这般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挑拨离间。 良嫔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求情,“璟贵妃娘娘,八阿哥历来孝顺,待兄弟都真心爱护,绝没有你说的这事,臣妾知道您心疼太子妃,可也不能这般栽赃嫁祸,八阿哥好歹是皇上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于穗岁心烦,梁九功对于穗岁的神情了解得很,这良嫔如今添什么乱,这证据都出来,难不成璟贵妃娘娘能冤枉他们不成,那可都是皇上的人。 一记眼神过去,两个仆妇就给良嫔人工禁音了。 德妃想要说话,可一时拿不住于穗岁的脾气,手里捏着帕子,皱成咸菜疙瘩,看着地上的四阿哥,眼里心里都是心疼,可又害怕这个儿子真的在这里面掺和了一脚。 谁也没有来跟她说一声,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准备,现在倒是束手束脚的,心里只能祈祷,老四没有这么糊涂,真的在太子妃的事里掺合了。 于穗岁:“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东白。”她觉得这样奸诈阴险的人,看她用这样的眼神,叫她很不舒服。 东白听令,直接上前蹲下身,那尖细的嗓音温柔如水,“八阿哥,得罪了。”话落,四个巴掌落到八阿哥那被抬起的脸上。 八阿哥眼中喷火,一个阉人竟敢打他! 东白瞧着,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八阿哥这是没有长记性,娘娘说了,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话落,又是四个巴掌,八阿哥的脸已经肿了一圈。 良嫔挣扎着往八阿哥那边靠去,璟贵妃简直是目无人,她太嚣张了。 太子殿下在这样的场面之下,只能保持沉默,看着八阿哥的脸,他竟然有种诡异的感觉,那就是璟贵妃还是顾着他跟明舒的关系的。 八阿哥不想挨打,只能垂目,心里想着,他以后必定将瓜尔佳氏除之而后快。 “这样好多了。”于穗岁道,又将手里的两张证词递给德妃,她这次倒是没有做什么,但奈何自己的儿子多事不说,宫里还有人给她拖后腿。 德妃温柔的表情一下就寸寸皲裂,老四他,他....德妃往后退了几步,她梦中只知道老四后来淡出朝堂,她以为,那是他想通了,可结果.... 德妃往后退了几步,幸好她的姑姑扶着她,免得摔在了地上。 “德妃亲自去一趟?”于穗岁说的是,叫德妃去请了王贵人过来,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贵人参与,不过这也正常。 四阿哥一听这事,心里就清楚了,他的事情败露了。 “四阿哥这韬光养晦,养得不太好,借着太子的势,搭着养母的情,跟佟家狼狈为奸,欲想要争帝位,可你不看看,你这文不如三阿哥,武不如大阿哥,计谋也不如八阿哥,也妄图去争?你也配?” 后面几个字,加重的嗓音,嘲讽的语气,气得四阿哥七窍生烟,他最讨厌有人说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太子就是多番拉他出来跟三阿哥,大阿哥比。 他那张冰冷的面具再也戴不住了,额上青筋尽露,狰狞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于穗岁。 于穗岁心情颇好的接过宫女重新端过来的茶,呷了一口,鄙夷道:“四阿哥的狼子野心倒是不输八阿哥。”俩人真不愧早年的好兄弟。 四阿哥被侍卫压着,挣脱不了,只能瞪着于穗岁。 太子听到这里,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带四阿哥不可谓不好,只是没想到自己倒是养出一个白眼狼出来。 四阿哥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瞧着太子的眼神,有点心虚,但是不多,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他也是皇后亲自抚养长大,小时候也多由皇阿玛亲自照看,凭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储君,对他指指点点,他是皇阿玛给太子选的辅佐贤王。 凭什么? 四阿哥知道现在一切都到了明面上来,他以后的路不会好走,都是瓜尔佳氏的错。 一时又怨起了康熙来,他为什么要将这样的妖女放在手里心如珠似宝。 “东白,掌嘴。”于穗岁真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瞧她,成王败寇,这做的时候,就要想到失败的可能,不是她的错,她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东白缓步上前,掐着四阿哥的下巴,轻声道:“得嘴了,四阿哥。”他这手也是金贵了起来,连皇子阿哥的脸也敢打了。 不过他知道,娘娘是一定能护住他的。 四阿哥的脸迅速的肿了起来,在他吃人的眼神里,东白又额外的赠送了四个。 等了会,王贵人也到了,见着这个现状,直接吓得趴在了地上。 于穗岁嗤道:“这点胆量,还玩手段。”又仔细瞧了一眼,道:“戏演得不错。”身姿单薄如蒲柳,娇弱可怜。 可惜软的只有身体,没有心。 “你帮着四阿哥买通德妃的宫女,借着德妃家里的关系,在膳房里给太子妃养生汤中下药,都是喜欢玩栽赃陷害的人,我也懒得给你一一说出来了,北三所很是适合你,等会就搬去那住吧。”于穗岁想着这北三所,那就是康熙的冷宫啊,这王贵人帮着买通关系。 四阿哥负责给人提供便利,再利用德妃家里的关系,顺势将八阿哥的计划给执行下来,这八阿哥一遍还不放心,连续来了两次。 连她自己永寿宫里的一个洒扫的宫人,都卷入其中。 这可是要她跟明舒彻底闹翻不说,还要她背上戕害皇子的罪名。 跟太子一党决裂,还要用这个,让康熙厌恶她,达到一箭多雕的目的。 王贵人刚要嚎叫,就被云华姑姑给堵着嘴,拖了出去,她知道娘娘为什么非要王贵人来一趟,这就是要叫四阿哥看清楚。 德妃心里发凉,靠着姑姑的肩,还是没忍住心疼,“璟贵妃娘娘,一切都是我教子无方,还请璟贵妃娘娘责罚。”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四阿哥见状,心里酸涩难捱,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于穗岁:“德妃,别着急,这手上还有挺多证词的,你放心,你的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她是没有在这件事里掺一脚,可不代表她没在别的事里清白无辜。 索性今个一起算账好了。 德妃闻言,脸色越发的苍白,柔弱的靠在姑姑的身上。 “八阿哥,杖三十。”于穗岁道,又瞧了眼梁九功后,叫了东白,“现在,去叫了偏殿的福晋们过来。” 梁九功自觉的去准备东西,叫侍卫架着八阿哥到院子中间,压在长凳上。 良嫔猛得挣脱出来,凄厉的喊着,“璟贵妃你不能,八阿哥是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你无权责罚他。”三十杖下去,她的儿子就废了。 于穗岁瞧她一眼,她不喜欢有人三番五次的质疑她,“掌嘴。”云华姑姑很自觉的给了良嫔两个巴掌,娘娘其实不喜欢打女人,只是这良嫔也不知说了几遍这话,惹得娘娘不喜。 良嫔捂着脸,又被仆妇塞了张帕子在嘴里,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声来。 一众福晋一到院子里就见着,八阿哥被人撩开了衣裳,压在凳子上。 于穗岁:“别打残了。”她没想把八阿哥一下就弄成残废,毕竟康熙不会允许的。 皮开肉绽,八阿哥的下半身被鲜血浸红了,八福晋被人压着,含糊不清的,凶神恶煞的瞪向于穗岁。 兰雪瞧着,上前一遮,“八福晋,若是你这双招子不想要,奴婢可以代您取下来。”她一看娘娘的神情,就知道娘娘现在处于暴怒的时候,这个时候,谁敢要娘娘心情更加不好,那就是跟她作对。 四福晋几人挤在一起,见着飞扬跋扈到了极点的于穗岁,心里都在害怕。 那殿里可是跪着她们的丈夫。 八福晋怒目而视,想要挣脱侍卫的铁臂,她今日之辱记下了,来日必定要将这个宫女剥皮抽筋。 八阿哥打完了,就轮到四阿哥了,同样的三十板,同样的鲜血淋漓,两人跟烂泥一样瘫在院中,没有于穗岁的话,谁也不敢上前去。 “九阿哥,二十杖。”于穗岁觉得自己很好的,这提供了人,没有提供加料的东西,所以少了十板,不过嘛,这些都是他们的开胃菜。 她连李佳氏都没有放过,这些个皇子阿哥,她怎么可能放过。 宜妃松了一口气,愣愣的看着九阿哥挨完杖责。 “德妃降为德嫔,日后就不要出永和宫了。宜妃,禁足一年。”于穗岁说完德妃跟宜妃的惩罚,德妃她在宫里的势力不小,这毓庆宫也是有人的,不然这四阿哥怎么能大开方便之门。 德妃心里发苦,脸上柔顺也维持不住,四阿哥听得,大喊,“璟贵妃,这事跟我额娘没有关系。” 于穗岁冷漠又无情:“拖出去,别在这碍眼。” 德嫔心里有万种想法,也知道不会更改了,只盼她日后还有机会,也盼老四日后长长记性。 “臣妾遵令。”德妃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她知道,日后的路,只会越发的艰难。 可她不只有四阿哥一个孩子,她还有女儿,若是跟璟贵妃直接冲突再起,她怕自己保不住她。 于穗岁瞧了一眼,德嫔不愧是能笑到最后,还坑了四大爷名声的人。 “八福晋,掌掴二十。”于穗岁瞧着八福晋,她不是也冲着明舒阴阳怪气了几回,明舒心胸开阔,她不是啊。 于是八福晋得了二十个大嘴巴子,肿成猪头,被丢去跟八阿哥一道趴在院中中间。 最好脸面的两个人,颜面尽失。 “良嫔,日后也不要再出你那偏殿了。”于穗岁说完最后一个惩罚,她就转身往明舒屋子走去,天色已经晚了,她不准备在宫里住。 康熙那边肯定是在等消息的,她得回去和他好好的说说他的儿子们。 太子殿下看着满院的狼藉,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他知道了自己的敌人们,见着他们的下场这般惨烈,又知道于穗岁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是要赶回去跟皇阿玛告状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血已经干了,他要不要找于穗岁算账? 踌躇不前。 于穗岁进去的时候,见明舒还在沉睡,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有多胆战心惊,“云华姑姑,你在这里替我守姐姐一段时间。” 云华姑姑忙不迭的应下,为娘娘分忧,是她分内之事。 出来的时候见着徘徊的太子,于穗岁抬眸,“太子,姐姐跟你夫妻一体,你若是连姐姐都护不住,那你的那些个兄弟,怕是直接会将你撕碎。” 太子脸色挂不住,沉着脸,“璟贵妃娘娘,舒儿这里,孤自当担起责任来。”他听出来了,这是在骂他没能力,没担当。 只是现在不宜起冲突,他生生的忍下了。 “但愿太子殿下说话算话,不然这屁大点的毓庆宫都安置不好,何谈以后。”于穗岁不信,太子这人啊,一边信他皇阿玛,一边又信索额图。 左右摇摆,有点随声附和的意思。 不过可能也是装的,不然这怎么能到现在还安稳的坐在皇太子的位置上,毕竟这里的康熙可没有一个元后白月光,移情到太子殿下身上去。 太子殿下低头,不语,他不想说话,忍,忍,忍,一定要忍住了,她刚刚帮毓庆宫处理了一件大事,现在不能跟她闹。 于穗岁离开之前又回头瞧了一眼,太子啊,很有意思。 借刀杀人,她既然主动做了刀,那太子殿下怎么就知道她不收取报酬呢。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于穗岁回到畅春园的时候,已经是宵禁之后,康熙瞧着风尘仆仆的于穗岁,眼里露出意外,又忙起身,惊喜道:“怎么这么晚了赶回来。” 第555章 康熙瓜尔佳氏48 于穗岁打完人,心情颇好。 “皇上,你等等,我先去洗漱。”于穗岁说完往旁边的净室走去。 康熙心情舒畅,干脆起来,走到罗汉榻前,眉眼舒缓,本来以为她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她连夜赶了回来。 一时间康熙只觉得自己心里胀胀的。 于穗岁简单的洗漱后就出来了,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兰雪赶紧去搬来薰笼,又叫宫女端了一叠帕子过来。 躺在躺椅上,兰雪动作麻利的撩起于穗岁的头发,轻柔的擦到半干,又将秀发放在薰笼上慢慢烘干。 康熙见她脸色疲惫,眉心微蹙,心疼道:“你怎么不在宫里住一晚,这来回奔波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于穗岁眯着眼,听得康熙的话,半掀开眼皮,摆手。 “我坐马车,那里就算是奔波了。”她主要是没有睡午觉,有点犯困。 康熙走过来,叫人端了个圆凳,坐在于穗岁身边,拉着她的手,眉眼缱绻,“朕知道你。”她就是这个性子,真的该说的时候,怎么也不说,那张嘴硬得跟鸭子嘴一样。 于穗岁迷惑,他知道什么? 不过不要紧,“皇上,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本来想直接告状,不过现在的气氛,过于温情了,这个时候是不该说任何的扫兴的话的。 放在后边说也是一样的。 “朕刚刚睡了一觉,如今也不困,你回去可有受欺负?”康熙有点担心,他没跟着回去,宫里的人,没有一个善茬,也不知道她受没受欺负。 于穗岁睁开眼,侧过头,盯着康熙看了几眼,“皇上,你瞧着我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受了欺负的。”这个时间,梁九功早就将事情经过全部都告诉他了。 康熙:“朕怕你心里不舒服。”毓庆宫的事,胤礽当是主要责任,这自己的一宫都管理不好,看来他以后还要多读几年书。 于穗岁捏捏康熙的手,笑着道:“皇上,夜深人静,你该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等明日你下朝之后,我再跟你说。”她人没事,康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着于穗岁关心自己,康熙心里一叹,她都这样了,还是念着他,不像宫里那一群白眼狼,心里熨贴极了,又坐在于穗岁身边等了她一会,等头发干了以后,俩人携手并肩去休息。 层层叠叠的帐幔垂下,梁九功并兰雪退了出去,俩人在廊下对视一眼,又各自分开。 梁九功心里装着事,这璟贵妃娘娘这般大闹皇宫,皇上的关注点,竟然只在璟贵妃娘娘有没有受委屈,他心里将璟贵妃的重要程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度。 兰雪则是想着,今日梁总管帮着娘娘甚多,虽是皇上吩咐,但是她跟东白还得找个机会,给梁总管送点什么去。 次日,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窗头,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康熙上完朝都回来了。 见着于穗岁起来了,手里拿着的书也合上放在一边,脸上情不自禁的带着笑意。 “起了。”随意的话,康熙坐在榻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于穗岁打了个哈欠,嘟囔着,“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在这?”不应该去上班了,他是007工作践行者。 康熙:“今天不忙,饿了吧。先过来吃早膳。”一边说,一边招手叫梁九功去传膳。 跟于穗岁在一起久了,康熙的饮食习惯也改得差不多了,以前那种早膳再是节俭,也要三十四个菜,如今变成了几个,他跟着于穗岁在一起,俩人一般是两荤四素再加一个汤,而且这个菜量也是够他们两个人吃完的程度。 完全没有以前的铺张浪费,想着于穗岁说的那话,谁能一口气吃几十个菜,即便都留给下边的人吃,可时间一过,冬日里冻成冰块,夏日里一放就要出味道。 宫女太监们吃饭都是定时定点的,哪里能那般刚刚好。 与其这样赏赐,还不如叫厨房单独的准备,也好吃个新鲜热乎的。 不一会罗汉榻上就换了一张大一点案几过来,上面摆着于穗岁最近喜爱的一些素菜,两碗白米粥。 于穗岁觉得自己是个碳水脑袋,这一定要吃碳水才会觉得自己吃饭了。 摆好膳食之后,梁九功跟兰雪他们就退了出去,这个时候,他们可以在旁边的耳房里将自己的早饭吃了。 康熙脸上表情愉悦,于穗岁吃了八分饱就放下了,端过旁边的豆浆,喝了大半杯下去后,才问,“皇上,要听我告状吗?” 康熙放下筷子,哈哈大笑两声,又喝了一口茶,伸手刮了刮于穗岁的鼻子,“你还告状,昨日璟贵妃可是在宫里耀武扬威,几个阿哥都挨了你的打,还有什么要告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不过是几板子,她又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这都是一些皮肉伤,他那些儿子啊,也该紧紧皮了。 于穗岁又端过茶来漱口,叫了人将案几撤了下去,盘坐在榻上,叹道:“皇上,你这些个儿子真的是狼子野心写在脸上,可偏生手段都下作。” 要争皇位,去跟康熙争去跟康熙抢啊,着算计她来减少阻碍,少了她,不是一样还会有新的人上来。 她不是关键,关键是康熙啊。 康熙听着这话,很是赞同,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儿子敢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来,他们连过来说的勇气都没有,私下里却是小动作不断。 “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康熙诚实道,他给了老四跟佟家更进一步的可能,结果没想到佟家还是两头下注,可见老四手段也就这样了。 老八那边,安亲王的势力没笼络不说,跟继后的钮祜禄氏家里倒是搭上了线,可惜那边也是个首鼠两端的。 于穗岁眼神一亮,附和道,“就是上不得台面,太子那点小心思我都看得清楚,皇上昨日是不是就知道了?” 康熙点头道:“自然,他羊质虎皮,不敢真的明刀明枪的上,只能借你之手,给他们提个醒。”他们这些个小手段,康熙根本不看在眼里。 朝堂之上的人,能站上去的人,哪一个不是剑戟森森,他们自以为自己是皇子阿哥,朝臣就天然的归顺尊敬他们,可他们也不想想,凭什么。 他们若不是皇子阿哥,若不是他的儿子,他们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朝臣们手中的随意摆弄的无知小儿。 于穗岁:“皇上,四阿哥为人阴险,八阿哥奸诈,九阿哥看似重情重义,可对他额娘毫无孝心。”宜妃是真倒霉,生了这么个儿子。 康熙听得于穗岁提起宜妃,眼里闪过微光,“宜妃倒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也不打算推翻于穗岁的话,宜妃脑子蠢笨,没有她姐姐一半,可偏生喜欢跟她姐姐唱反调,只是她生得实在美丽。 当年的他依然是不能免俗。 第556章 康熙瓜尔佳氏49 于穗岁提起宜妃,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皇上,既然你都知道,那四阿哥他们是不是还得重罚一下,免得不长记性。”于穗岁想着,他们就是生活的太好了,又没事可做,整日里才琢磨着这些个小道。 康熙注视着于穗岁,“你有什么建议?”看她脸上那个得意的小表情,康熙就知道,于穗岁不是个能够心胸开阔,一次报复就能放手的人。 不过她从不掩藏自己的睚眦必报。 “听闻四阿哥有意学靖节先生,对田园一事向往不已,皇上的皇庄不是也有不少,那四公主都能在蒙古开荒辟田,给那边的人谋个出路,这四阿哥也该跟她学学,真做点实事才是。”争什么争啊,给什么机会叫他上朝堂跟太子一较高下,太子现在都不用上场了,他们也收拾收拾去做点正事。 康熙见于穗岁脸上不怀好意的样子,心里乐呵,她就着这个脾气,一定是要狠狠的报复回去的。 “他不是好神道之学?”康熙想起四阿哥,心里有点不喜,他竟然笃信那赌咒发誓之言,单这一点,康熙就觉得这个儿子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这世上的人,信神佛之人,哪有几个是真的信这个,宫里信佛的女人要多少,这德嫔不也是一日三遍,沐浴焚香的,可她是什么纯粹之人。 宫里的事情,康熙清楚的很,不过是谁哄他高兴,他就多去几回,他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宫中的嫔妃上了年纪之后,自己自然就开始给他举荐更年轻貌美的女人。 他只是什么也不说破,乐于享受。 于穗岁蹙眉,这四大爷后来是在圆明园开坛炼丹来着,还养了许多的女学生,这叫她想起嘉靖帝,明朝有名的炼丹求冲举之术的皇帝。 她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有人炼丹喜欢用年轻漂亮小女孩的初\/ 潮作为配料之一,也不知道这四大爷养女学生,是不是跟这个相关。 于穗岁一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皇上难道愿意送他去五台山剃度出家?”不过话说很多野史都说顺治去了五台山出家当和尚,于穗岁就顺便问了康熙,“民间有人说先帝在五台山,是不是真的?” 康熙失笑,“这怎么可能,皇考不可能出家为僧的。”若是皇考还活着,太皇太后是不会扶着他上位的,那个时候皇考病入膏肓,太皇太后选了他,扶他上帝位,至于皇考当时的表情,他现在都还记得。 一种奇异又隐秘的失落,跟果真如此的了然。 时隔多年以后,他才知道是为什么,皇考是由太皇太后扶上帝位,一点一点的帮助皇考稳住皇位,可最后母子二人却因皇权,反目成仇,分道扬镳。 后来太皇太后在皇考身上吸取到经验教训,将对皇考的歉意全部补偿在了他身上。 “老四也不可能出家为僧。”老四不会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去过那清苦的日子。 于穗岁耸耸肩,歪头道:“那皇上送他去种地吧。”这不能去实践他心中的信仰,那就去吃点苦,做点体力劳动,别用金铲锄地,做这样的样子货。 康熙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他是该好好的历练一下,朕想着直隶或盛京都有皇庄,等朕想好送他去那个。”既然已经没了机会,那就废物利用,给皇家换点名声回来。 说完四阿哥,于穗岁又道,“八阿哥,他好像没什么特殊爱好,为人喜欢逢迎以外,真就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能也送去种地,但是为什么不能送去种地呢? 又没有规定,不能一起种地。 于穗岁眼睛一亮,“皇上,八阿哥也跟四阿哥一起去种地去。”俩人小时候都在佟皇后身边养过,很早以前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这如今也可以再续前缘,修补兄弟关系的嘛。 她可真是为他们的兄弟关系添砖加瓦的好人。 康熙喝茶呛了两声,瞪她一眼,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这个建议也不错,这俩人一起种地,说不得还要互相监督。 放下茶盏,轻声道:“就依你所言。”去种地也好,天天好日子过多了,这勾心斗角的,他见着也烦。 说实话,天家是没有什么真感情,可是这整日里见着自己的儿子相互算计,看多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梁九功站在一边,缩着自己的脑袋,昨日还以为那就是结果了,今天璟贵妃一说,着四阿哥、八阿哥就直接退出了朝堂,任他们有万般的算计,以后关在皇庄里,这一言一行都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要想再有作为,那是难如登天。 璟贵妃这是直接断了两个阿哥的前程,偏皇上还觉得没有什么,梁九功又升起了很早之前的时候的一种感觉,伴君如伴虎,皇上的脾气如今好似越发的难琢磨了。 皇上是因为璟贵妃才变成这样的吗? 梁九功心里琢磨着,想着,慢慢的回忆,其实是不是的,皇上从来都是这样,他以后只能更加的小心。 皇上一直都是这样,只是这些年他在皇上身边久了,听见底下的人恭维多了,自己也飘了起来,想起自己的前任顾问行,梁九功心里打了个颤,他可不能步他的后尘。 康熙见她说完之后停住了,又想起宜妃的儿子老九,问道:“胤禟那边你有什么想法?”他对这个儿子,一向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于穗岁:“他不是喜欢赚钱,这行商只是做得不错,皇上不如就叫他去行商好了,专门为皇上你赚钱。”物尽其用,这九阿哥比四阿哥八阿哥有价值一点。 他是真的很会赚钱,不然八阿哥那点子俸禄,哪里能支持他拉拢朝臣,结党营私的。 康熙皱眉,这行商之事,本是低贱,可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年打仗,国库空虚,这战后需要的安置费也不低,康熙略微一犹豫就同意了。 于是这四阿哥、八阿哥喜提在直隶的郊外皇庄种田卡,九阿哥喜提一个行商赚钱卡。 得了这个消息的三个人,天都塌了。 四阿哥愤恨捶床,捶到黄花梨木枕上,手指断了三。 八阿哥怒极攻心再次晕倒,摔在床沿上,头破了一条口。 九阿哥好一点,他只是气得扔了一个软枕,砸到过来看他的郭贵人身上,被郭贵人两巴掌拍在伤口上,又裂了,疼得发出了惨叫。 消息公布的下午,康熙就神神秘秘的要带着于穗岁去京郊的一个皇庄里。 第557章 康熙瓜尔佳氏50 小佛堂里的德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打翻了佛前供奉着的鲜果。 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她双目失神,久久的盯着眼前,可什么也没有看进去,什么都是虚影。 伺候德嫔多年的蒋姑姑见状,忙扶着德嫔的肩膀,使劲摇晃,惊慌失措的喊着,“娘娘,您还有十四阿哥,还有五公主,还有七公主啊。” 德嫔迷迷糊糊的,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长叹一口气,心里跟有针在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了。 胤禛他罪不至此。 勉强扶着蒋姑姑的手站了起来,身形摇晃,嘴里念叨着:“怎么就这样了。” 蒋姑姑也不知要如何说,这四阿哥按理说都打了三十大板了,这已经是极严重的惩罚了,可皇上刚刚又下旨叫四阿哥跟八阿哥一起去直隶的皇庄种地去。 四阿哥是皇天贵胄,哪里能去做这样的粗活。 “娘娘,要不去求求皇太后。”蒋姑姑实在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娘娘在皇宫,皇上在畅春园里,没有皇上的命令,娘娘连皇宫都出不了,哪里能见到皇上,跟皇上当面为四阿哥求情。 一时又怪璟贵妃得理不饶人,都已经罚过了,还不放过,非要闹得如此下场。 德嫔想去,可突然间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禁足,她若是现在出了永和宫,璟贵妃知道后,不知道有何后果,可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受到这般严重的处罚,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出了小佛堂就往太后的寿康宫去,到了宫门口,皇太后倒是没有不见她,只是进去之后,太后神色泰然自若,瞧着她来,还跟往常一样吩咐了宫人给她端凳子上茶的。 皇太后瞧着失魂落魄的德嫔,短短几日,德嫔就憔悴了不少,不过她这个额娘不说有责任,只是这个宫里的人,四阿哥能随意调动不说,还能叫王贵人收买,这也算是御下不严了。 德嫔直接跪在地上,祈求道:“太后娘娘,臣妾实在走投无路了,还请太后为胤禛说情,日后臣妾定当严加教育他。”无论怎样,她也不能真的叫胤禛离开京城,去种地。 这是要断了胤禛的前程,以后,他现在才多少岁,他的一辈子还那么长,不能就此断送。 皇太后示意姑姑扶起德嫔,语气平淡,“德嫔,你在宫里也这么多年了,我老了,早就不管这些事了,你若是真的为了他好,就该照着皇上的想法做。” 她能改变皇上的想法? 皇太后心里都忍不住嗤笑自己异想天开,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能被人左右,看似都是璟贵妃从中搅和,可实则,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是见不得任何一个人对他的皇位有觊觎之心的。 戏文里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皇上的龙椅,岂能让人分坐,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都是不可能的。 当年的太皇太后,不就是因为分了顺治的权柄,被顺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都说是蒙古的女人在后宫权力过大,可是顺治若是不靠着她们这些蒙古的女人,他的帝位还能坐稳? 早就是多尔衮或者豪格的了。 一边拿着蒙古送来的资源,一边又责怪她们占了他的后宫,最后又假借董鄂氏,叫她出来当那个刀。 现在的皇上,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太后自己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她年纪已经大了,早就是该颐养天年了,如今皇上没有跟往常一样,去哪都将她带着,当个展示他孝顺的工具人,皇太后自己在宫里住着挺开心的。 没有必要改变。 德嫔听了这话,心里难受,眼里的泪是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哀求,“皇太后,臣妾求您了,四阿哥也是您的孙子,他受了三十杖,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床,他已经知错了,求皇太后为四阿哥说句话,他还年轻,以后...” 越说,德嫔心里越发的难受,他以后要怎么办,不能真的一辈子去种地。 这世上哪里有一辈子种地的皇子阿哥。 皇太后摇头,劝道:“德嫔,你入宫也有二十几年了,皇上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四阿哥如今做下这样的错事,我都不知要如何说,这三十杖那是一点也不冤。 他一个皇子阿哥,对着太子妃出手,这哪家有这样的事,小叔子陷害嫂子,这话说出去,皇家的脸面都是要丢完的。” 这宫里的事情,他一个男人,心胸狭窄,气量褊狭,跟八阿哥那个人一样,都是些喜欢玩阴的,上不得台面上的东西,又想起那八福晋,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情都不好了。 德嫔见皇太后脸色沉了下来,真是哭出了声来,“皇太后,臣妾.....”后边的话刚刚说完,再说也没有什么差别,德嫔是真的想要一个机会。 皇太后打断她:“德嫔,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么多年来,受佟皇后余泽,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你也该知足了。”皇太后索性直接将她跟佟皇后的事搬了出来。 德嫔脸上唰的一下就白成了纸,当年她跟万琉哈氏还有觉禅氏三人都受佟皇后照顾,只她因为四阿哥的事,屡次受佟皇后美言跟提拔。 四阿哥将佟皇后视作亲生额娘,她也是无话可说,后来佟皇后弥留之际,又将四阿哥送归她,她心里是感激的,可小五之事,她确实知道自己算计了,可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小五她自幼体弱,这蒙古是万万去不得的。 皇太后垂眸,声音越发的冷淡,“德嫔,看在你是小五额娘的份上,你如今回去就是,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德嫔并非是清白无辜的女子,只是这宫里的女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要不威胁到她,她都当作瞧不见。 她曾经也是在顺治的宫里一路浮沉过来的,她在太皇太后的手里过了几十年,再是不聪明,瞧多了,也有个三分。 德嫔只好跪安后,失望的离开寿康宫。 五公主见着德嫔的样子,从偏殿里跑出去,瞧着额娘的失魂落魄的背影后,咬牙又再一次进了皇太后的寝殿。 第558章 康熙瓜尔佳氏51 皇太后见着五公主,到底是在她宫里养大的孩子,只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不该说的话,那就不要说,不该做的事,那就不要做。” 小五年纪已经不小了,这种事,她一个公主,还是不要参与得好。 五公主眼眶红肿,声音哽咽,“皇玛嬷,四哥他真的知道错了。”四嫂递了消息来,说四哥如今心如死灰。 皇太后就坐在榻上,瞧着五公主跪在地上哭,等她哭累了,皇太后才道:“你四哥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那打板子是璟贵妃的,这去直隶是你皇阿玛的,你可知道?”后边的几个字,加重的语气。 五公主懵懂的点点头,可是都已经罚过了,这为什么又要再罚一次。 皇太后见她这样,心里一叹,只能解释道:“小五,你要明白,这是你皇阿玛的圣旨,圣旨一下,断无更改的可能,你皇阿玛不是朝令夕改的人。” 这是旨意,四阿哥只能笑着接受,这皇帝的罚也是赏。 五公主脸色苍白,讷讷的不说话。 皇太后也不想见着她这个丢魂失魄的样子,叫了姑姑送她回去。 皇太后想着九阿哥的事,又想起宜妃,她那个蠢人,早就说过叫她管住九阿哥,如今吃了教训,还是不长记性的话,以后就真的由着他去。 宜妃倒是没有什么伤心的,见着郭贵人还有说有笑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下我放心了,以后胤禟就好生的折腾他那点生意了。” 郭贵人斜躺在榻上,枕着软枕,可没有宜妃这般乐观,“你想得太好了,胤禟可是背着你将翊坤宫的人给八阿哥做刀的人,他如今见了八阿哥的下场,焉知会不会想着捞他出来。” “他敢!”宜妃啪得一下拍在桌子上,他若是真的敢做这样的恶事,不等皇上打断他的腿,她自己上。 郭贵人一睨,“他有什么不敢的,你别小瞧了他,他如今这个年纪在行商一事上都有点造化,这有了钱之后,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她对胤禟是真的没有抱着什么好的期待,不要说改不改的问题,他不犯错就是好的了。 真怕有一天,他脑子一昏,将整个郭络罗家里还有她们都给玩了进去。 宜妃有些忐忑,“不,不会吧?”不行,她现在先去给胤禟紧紧皮,不能再犯这样的错了。 郭贵人忙拉住她,“你能不能等过几天再去,现在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念着他那个好八哥的,你这一去,不是把他往那边推。 这八阿哥以后去了直隶,这离得远了,你再慢慢说,不行就拦着他不许往那边跑,这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再派着人去直隶那边跟八阿哥说说,胤禟即便不想散,那咱们也得给他们拆全乎了。” 再不压着,这胤禟只怕是要叫她们给他陪葬了。 宜妃失落的坐了回去,心里烦躁,眉心紧锁,“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郭贵人柳眉一扬,一点都不留情,“不是上辈子造孽,是你这辈子不听人劝。”以前就说过,她自己没听,现在扯什么上辈子,她上辈子要是不做好事,能生得今生这张花容月貌的脸。 宜妃:.... 被戳了肺管子,但不敢生气,也不敢再说,宜妃现在是知道,自己姐姐确实脑子比自己好用。 “以后叫个人好生看着他,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郭贵人说完这句话后,又开始嗑瓜子了。 皇上啊,他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璟贵妃出气,璟贵妃在皇上心里能有多重要,再是喜欢,即便是真心相爱,那也是根本不能拿他的江山出来做对比的。 以前就说叫她多读书,这些事书上多得去了,可偏上她一门心思钻进情情爱爱里去,如今情爱没有,连要去给胤禟求情,都踏不出这个翊坤宫的大门。 惠妃知道这个结果,想着她那个好大儿,她特意叫人去跟他说了这个事。 胤禔如今在咸安宫了,过得还不错,除了没有自由,其余的倒是没有人苛待他,如此这样,惠妃也算是满意了。 比起之前整日担心他人头落地,如今这个结果看来还不错。 荣妃倒是没有什么,三阿哥读书厉害,可也只是读书厉害,她从来都是希望自己这个唯二的两个孩子,一辈子平安喜乐,参与这种事,那是荣妃不希望的。 三阿哥见了弟弟们的结局,这尾巴一下就夹紧了,他可再也没有了什么花花心思,一门心思的钻进了学习的海洋里去。 他以后就是与书为伴,与梅为友的坚定的读书人。 四福晋那边心里有些难受,可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她在宫里也是哪里也去不了,等以后到了直隶,同样也是一样,感觉并没有什么差距。 那边于穗岁坐在马车上晃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是到了康熙说的皇庄里了。 进了皇庄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玉兰花海,粉色的、白色的交相辉映,于穗岁侧过头去看康熙,眼里有着浓浓的疑惑。 康熙略微不好意思的偏头,“朕上回听你说玉兰花要开了,想着这边有一片自然的玉兰花林,想着就带你过来看看。” 于穗岁:...... 沉默,沉默,再沉默,她上回说这个,是想着吃个炸玉兰花片。 不是想着坐两个多小时的马车,颠得屁股成两瓣,过来看看这野生的玉兰花。 她觉得畅春园里种的那两棵玉兰花挺好的,既能欣赏,也能立刻扯了下来,炸了吃。 不过康熙一片心意,于穗岁还是要配合一下,自然的环住康熙的腰,“皇上,你的心意很好,但是我是想吃玉兰花,不是想看玉兰花。” 康熙想着的浪漫场景有了,但是这跟预期里的感动,深情的相拥对望,差距甚远。 “你真是与众不同。”康熙这话说得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他希望这个时候,她能说几句好好哄哄他,不是很想听这么真的真话。 于穗岁仰头,踮起脚来,轻轻的吻上康熙的唇,慢慢的移动,又用舌尖撬开康熙的牙关,慢慢的加重,最后俩人气喘吁吁的结束这个吻。 康熙搂着于穗岁平息自己内心的躁动,眸中的欲色浓重如墨,最后闭上眼,归于平静,直至无波。 她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于穗岁转瞬又叫了人,就地取材,做了一道炸玉兰花片出来吃。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夕阳的余晖太过柔和,也可能是玉盘一样的月亮太过多情,他们俩人竟然滚到了玉兰花林里去。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如今朕倒是觉得,玉兰花下,也是人间极乐之事。”康熙最后紧扣着于穗岁的腰,发出粗重的呼吸,她当真是他的劫。 俩人在皇庄的花林里厮混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还没来得及补觉,就听说八阿哥八福晋吵架,八福晋被八阿哥气得自戕,皇太后没有办法,只能将八福晋送来畅春园,请皇上亲自处理。 第559章 康熙瓜尔佳氏52 八福晋真的自戕了?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只是要找个理由来畅春园,见到康熙,好给八阿哥求情。 于穗岁有些困倦,半睁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后,就都全闭着了,嘟囔着,“送到皇上那去啊,到我这里来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很困,很想睡觉。 兰雪:“娘娘,皇上派人将八福晋送来,说是交由您处置。”这个处置说得就很明白,在宫里,嫔妃自戕是大罪。 这没有开府出宫或者说,就算是出宫开府的皇子,他们的福晋若是自戕,那也是罪。 于穗岁不是很想见八福晋,历史记载里的善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八福晋的额娘出身是安亲王府,跟八阿哥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这生了孩子,指不定就带着点什么。 现在小说世界里八福晋,她为人高傲,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自觉自己是皇子福晋中出身最好,背景最强的满洲贵女。 临时要上班的于穗岁,揉揉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无奈道:“叫她进来吧。” 康熙自己不想见八福晋,就把八福晋给她推了过来。 东白得了消息,叫人将八福晋带了进来。 八福晋以为自己是苦主,是受害者,结果挣扎着到了畅春园,皇上并不见她,还叫几个健壮的仆妇押着她,送她到璟贵妃这里来。 她脸上现在还有些红肿,那是因为她故意的,就是想要叫皇上看看,璟贵妃下手有多狠,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璟贵妃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 结果到了这里,八福晋跟个犯人一样,她心里难堪,脸色越发的狰狞,见着于穗岁,人是跪着,可是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讲。 于穗岁没有什么耐心,“宫里的规矩,这自戕是个什么罪名?”看似是在问,于穗岁其实自己知道。 八福晋这才垂下头,“求璟贵妃娘娘高抬贵手,我跟八阿哥已受了惩罚,璟贵妃娘娘也是长辈,还请宽容我们一回。”这话说的,八福晋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 以前谁敢在她面前这样放肆,早就拖出去打了。 于穗岁:“皇上圣旨已下,你这是叫我去帮你们抗旨,八福晋这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八福晋有毛病啊,这她刚打了人,态度如此明显,还要说这个话,真的是觉得自己能屈能伸是吗? 八福晋心里恼怒,脸上的表情并不好,只能低着头,不叫于穗岁看见,跪伏在地上,“娘娘心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才能....” 话还没有说完,于穗岁就打断了,“留一线,留什么,你以为八阿哥还能东山再起,拉太子下马,成为新的皇帝?” 于穗岁这话一出,殿中顿时鸦雀无声,连八福晋都忍不住要抬头看于穗岁的神情,她怎么能将这样的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怎么能公之于众。 八福晋跪着的脚缩了缩,忙否认道:“娘娘,欲加之罪,我跟八阿哥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你不能诬陷我们。”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我那个康熙办公的九经三世殿跑去。 东白眼疾手快,将八福晋拦在了原处,几个仆妇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两边抓住八福晋的手,又将她压着跪下来了。 刚刚璟贵妃的话,虽是说得有些荒唐,可实际一想,他们不就是这样做的。 兰雪端了杯温水过来,等会娘娘还要补觉,这茶肯定是不能喝的。 于穗岁接过茶杯,喝了大半杯后,瞧着有凌乱的八福晋,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你跟八阿哥做的不就是这个事,只准自己做,不准别人说,八福晋,你当不成皇后,他也登不上皇位。” 被于穗岁这般直白的宣布了结果,八福晋发出尖利的嚎叫,璟贵妃,璟贵妃,瓜尔佳氏,瓜尔佳氏,她记住了,等日后,她别落在她的手里。 八福晋是无比的笃信八阿哥,或者笃信她自己能成为皇后,成为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对象。 懒得跟她在纠缠,于穗岁道;“照着宫里的规矩来,八福晋送回去,叫八阿哥好生看管,这若是再有下一回,皇家也不是不可以有一个为爱殉情的皇子阿哥。” 威胁,八福晋听出来了,这是璟贵妃的威胁,只要她在出事,就拿八阿哥开刀。 东白明白,这是要找安亲王府的麻烦了,着嫔妃自戕是会累及家里,这八福晋所做的事,那就是给了一把刀,叫他们好去给安亲王府捅一刀。 八福晋被人堵着嘴,又压着送了回去。 皇太后知道后,笑了,“嬷嬷,今日做点好吃的,那之前不是说要烤了羊来,今个日子好,烤一整只,大家分了吃。”安亲王府越倒霉,她越高兴。 送八福晋去畅春园的时候,她就知道,八福晋所求,一定是会落空的,她不了解璟贵妃,但是也不妨碍她猜测,璟妃之所以如此嚣张,必然是因为皇上给她撑腰。 既然皇上都站她这一边,八福晋这个儿媳,能有皇上现在的爱妾更重要。 八阿哥见着八福晋这般落魄潦倒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可惜自己还趴在床上,下不来,只能语言安慰几句。 又将这个仇记在了于穗岁身上。 于穗岁一点不带怕的,这债多不愁,皇子们恨她恨得牙痒痒,不是也拿她没有办法。 至于说是私下里搞小动作,这畅春园可是康熙自己的地盘,完全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下,这要是真的伸手进来,那就好玩了。 或者说,那个皇子阿哥真要那么大胆,搞个刺杀或者逼宫的,她还能瞧一场好戏。 人一走,于穗岁鞋子一蹬,直接趴在床上见周公去了。 京城闹得这满城风雨的,爱新觉罗氏怎么也坐不住,她见不着小女儿,又知道大女儿受了委屈,进宫求见太子妃去了。 见着太子妃,她消瘦了许多,爱新觉罗氏眼里满是心疼,搂着女儿就心疼道:“我儿受苦了。” 明舒知道,自己这是因为怀孕,整日里吐,脸色才不好看的,“额娘,我没事。”这大事就都让妹妹给解决了,也就是这几日休息好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些事,可能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为的就是试探她跟妹妹,她那一刻如坠冰窟。 本来以为她跟太子几乎没有男女之情,可这近两年的时间也是相敬如宾,没有红过脸,呛过声的,哪里想到太子这个人,道貌岸然,私下算计她们。 第560章 康熙瓜尔佳氏53 而且算计她就罢了,明舒不能接受的是,他连着妹妹一起算计。 这个事之后,太子成了最大的赢家,四阿哥跟八阿哥倒台,成年里的阿哥,五阿哥是被皇太后养大的,他早就不在争夺皇位的序列里。 七阿哥有脚疾,这出生之后就不在这个范围里,下边的十阿哥,皇上早就将他排除在外了,这余下的其他的阿哥,都还没有长大成人。 太子借她怀孕,利用妹妹,除掉了多少的人啊。 爱新觉罗氏对政事的敏感,可也没有字啊宫里生活的明舒知道得多,她搂着女儿,又小心的盯着着怀孕日常之事,说完又想起这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可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怀孕的女儿带去烦忧,只强撑着自己,强颜欢笑。 明舒如何不了解自己的额娘,不过她也没问,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宫里的事,也不能跟额娘细说,免得额娘担心。 爱新觉罗氏叮嘱道:“你如今安心养胎,太子殿下若是去了旁人那里,你也不要吃味,一切以自己为重,你好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好。” 太子不可能因为女儿怀孕,就不再去别人那里。 明舒知道,点点头,“我知道的额娘,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伤害自己。”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的,妹妹在宫里,给她给太子,给毓庆宫提供了多少的便利。 可即便这样,太子仍旧不知足,要利用妹妹,除去自己的政敌。 这样城府深不见底的人,明舒现在想来,只觉得后怕。 “知道就好,我的儿,你不能跟其他的皇子福晋一样,她们能争风吃醋,能嬉笑怒骂的,你不能,额娘这话说的不好,可你是太子妃,这责任比她们都重。” 爱新觉罗氏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心里疼,才要一次一次的说,生怕自己的女儿想岔了,走错了。 在宫外,若是嫁到一般的人家里去,做错了事,她还能过去给女儿撑腰,如今两个女儿都在皇宫里,她哪一个也帮不上忙,只能一遍一遍的提醒她们。 明舒搂着爱新觉罗氏的腰,她知道的,额娘是真的为了她好,可她现在心里有堵堵的,她不敢跟额娘说妹妹的事,她对不起妹妹。 搂着女儿,爱新觉罗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你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心。”思思怕是已经被皇上骗去了,思思年纪太小,哪里是皇上的对手。 如今京城里说什么,说皇上一怒为红颜,将两个儿子都打发去种地去了。 说思思是褒姒转世,是妲己再生,是祸乱朝纲的妖妃。 明舒嗯了一声,她会守着自己的心的,太子不值得,他不配。 爱新觉罗氏见过大女儿之后,又马不停蹄的递了帖子进畅春园,她要去看看小女儿。 晚间用膳的时候,于穗岁跟康熙说起,爱新觉罗氏要进来,康熙笑着道:“朕叫梁九功去备点东西,等你额娘过来,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 “我替额娘,谢谢皇上啦!”于穗岁的声音里都透着欢乐,这康熙送的东西,面子大于价值。 康熙点了点于穗岁的鼻子,“你额娘若是想进来,日后初一十五都可以。”爱新觉罗氏是个疼爱女儿的,这京城的流言一起,她必定是要进宫的。 “好啊。”于穗岁没有拒绝,爱新觉罗氏肯定是愿意的,“那姐姐那边也是这样?” 康熙立刻道;“那就你跟你姐姐分,这一月一次。” 很好,一秒钟,康熙就改口了,不过于穗岁也不生气,“那就我跟姐姐一人一天。”一个月能见一回也是好的,想必明舒跟爱新觉罗氏会很开心。 等过了两日,于穗岁见着爱新觉罗氏的时候,将这个消息跟她一说,她立刻站起来,向着康熙的九经三世殿福了福身。 “我瞧着你最近气色红润,看起来不错。”爱新觉罗氏斟酌着语言,她在想要不要跟思思说,这京城的流言漫天,可能过不久,思思也能知道。 于穗岁笑着:“当然,额娘,你这欲言又止的眼神,我都瞧出来了,是为着京城里那些编排的话进来的吧。”爱新觉罗氏每次进来的时候,都是她站在风口浪尖的时候。 见于穗岁还笑着,爱新觉罗氏忍不住上手拍了一下她肩膀,“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你行事低调一些,别这般张扬,额娘不求你光耀门楣,只求你在宫里安安稳稳的,平安健康。” 这个死丫头,她知不知道,这花无百日红,她现在这样张扬,等日后皇上撩开了手,受罪的就是她了。 心里也有些怨怪皇上,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祸害小姑娘。 于穗岁:“疼,额娘我疼,你轻点。”爱新觉罗氏是个真心疼爱孩子的,她也有儿子,可是儿子女儿是一样的,这在古代是少见的。 爱新觉罗氏不信,她这个女儿就爱装怪,瞪她一眼,又问道:“你如今有消息没有?”看女儿的样子,她在畅春园里过的还不错,等回去后,她再叫人去辟谣。 于穗岁礼貌微笑,她不可能有消息的,她不打算生孩子。 “没有就算了,你年轻,身体好,可皇上,....”爱新觉罗氏安慰道,后边的半句就没说,这皇上年纪这般大,身体肯定是没有女儿好,这怀孕也不是女儿能决定的,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都是皇上年纪大了,才导致的。 于穗岁猜到爱新觉罗氏的脑补了,可是她不解释,这肯定是康熙的锅,他背着也不会重的。 爱新觉罗氏又怕深陷情网的女儿想多,叮嘱道:“你可不能去吃什么秘方,你记好了,这怀不怀孩子,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你可别学那些人,什么蚂蚁啊、蜈蚣啊,都往嘴里吃,把好好的一个人,给折腾成病秧子。” 爱新觉罗氏真是害怕,她万一想不开吃那些个东西。 于穗岁摇头,保证,“我绝对不吃。” “那就好。”拍拍女儿的手,爱新觉罗氏暂且相信了这个话,就怕皇上又忽悠她。 说起来,爱新觉罗氏就想起来京城里的一桩事来,还是皇上的外家佟家的。 第561章 康熙瓜尔佳氏54 “你可知近日佟家出的事?”爱新觉罗氏问。 于穗岁蹙眉,这佟家有什么事,那隆科多不是已经去了边疆,这难不成又是其他的人出了新的幺蛾子? 爱新觉罗氏见女儿这个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前些日子,不是四阿哥出了事,那佟家不是着急忙慌的去打点,结果不知怎么的,那佟老爷冒出一个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来。” 说起这事,也是唏嘘,这都是十几岁了,一直在乡下长大,若不是到了婚嫁的年龄来,那妇人为着女儿们的前程,跑到佟家大门外求着进门,这个女儿不知道要被隐藏到什么时候来。 哈? 于穗岁睁着两只疑惑的大眼睛,示意爱新觉罗氏继续讲下去。 爱新觉罗氏:“听说当初佟老爷去外地办差,救了那妇人一命,回程的时候,又将那个妇人给带了回来,一直放在郊外的庄子上养着,那姑娘如今也有十四了。” 这个年纪,即便是不选秀,也该相看或者定下了,可这身份尴尬,要如何定得下来。 于穗岁:“佟夫人没这么小气,拦着不让人进门吧?”别搞什么老年恋爱脑这个,佟家后院人挺多的。 爱新觉罗氏摇头,“那倒是没有,就是这个妇人之前是成过一次婚,跟前头的丈夫还有两个孩子,只是生得貌美,佟老爷那人动了歪心思。” 这佟老爷若是看上她的美貌,纳做妾室,以她跟佟夫人往来的经验看,她不是个善妒的人,佟家后院里的妾室少说也有七八个。 “他做了什么?”不是吧,以前官员们都喜欢养姬蓄婢的,现在没有这般光明正大,别私下里来这个。 爱新觉罗氏;“那妇人之前跟丈夫生的女儿,只比这个后来生的姑娘大上两岁,生得如花似玉的,听闻那佟老爷想将这妇人前头生的女儿收房。”所以这才惹得那个妇人闹了出来。 于穗岁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艹他爹的,真的是不干人事啊! “你别生气,这妇人佟夫人已经做主接进了府里,只是这个姑娘,怕是也没有什么前程了。”爱新觉罗氏说着,又觉得这佟老爷真是造孽,自己的亲生的女儿,一辈子的前程就这么给嚯嚯没了。 淦! 这佟家真是蛇鼠一窝了,那隆科多抢自己岳父的小妾,他爹倒好,准备抢自己小妾的亲生女儿。 说完这个,爱新觉罗氏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叮嘱了不少,等到日头西斜,才磨磨蹭蹭的出了畅春园。 康熙回来的时候,见着于穗岁的脸色不太好,问道:“可是听了外边的流言气着了?” 小姑娘当初脾气倔,非要做什么妖妃,如今听着京城的流言,怕是要炸了。 于穗岁摆手,脸上带着怒气,告状,“皇上,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好舅舅准备抢自己小妾的女儿做小妾!” 康熙听得这话,皱眉,道:“你听岔了吧,这佟家是刚接回外室和孩子,哪里有你说的这事。” 于穗岁站起来,走到康熙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我额娘说京城里但凡跟佟家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这佟老爷看上了他那个外室前头生的女儿,想要收房,这才闹出了外室跟沧海遗珠的事。” “荒唐!”康熙手里的茶杯一掷,立刻叫来梁九功,叫他吩咐人去查,他知道于穗岁时不会骗他的,可是这若是真的,那就是底下的人禀报的时候,省去了关键,这人... 康熙眼中闪过暗芒,果然是他最近管得太松了,底下的人心大了。 于穗岁见康熙怒目横眉,又想起那隆科多,道:“皇上,这佟家想必是家学渊源,上梁不正下梁歪。” 康熙也想起来隆科多来,以前还以为是他一个人长歪了,如今看来,真的是应了于穗岁这话。 梁九功那是一刻不敢停,那边之前负责管这事的人过来,想要打听一下,梁九功也是闭嘴不言的。 开玩笑,这你们工作出了疏漏,害得他该休息的时候,还要加班,如今还要来打听消息,想都不要想,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果真跟她说的一样,过了几天,佟老爷被康熙随意的找了个错处给削了官职,打发回家养老了。 佟半朝就这样淡出了朝堂,像儿戏一样。 不过这世上的事,本就是经不住严考,康熙一人独断朝纲,那佟家有佟半朝,一半是打仗来的功绩,一半是康熙有意的提拔。 如今康熙不愿意了,那佟家就要淡出朝堂。 佟老爷还指望着自己再往前一步,以后好保自己家里富贵荣华,百年无虞。 如今,不要说百年无虞,今年能安全的渡过就不错了,一时间又起了心思,竟然叫夫人进宫跟佟妃说,要将那沧海遗珠送进宫给她做伴,一起伺候皇上。 佟妃听着这话,气的在佟夫人面前直接砸了茶碗,骂道:“他是疯了吗?皇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他送这样的人进来?他以为他是谁,皇上的后宫是他想要人进来就进来的?” 佟夫人也脸色不好,她有什么办法,佟国维要她进来说,佟妃要指着她骂,当初女儿说叫这丫头多留两年的时候,她就不同意,结果最后她入了宫,成了娘娘。 “你阿玛就是这个脾气,他叫我带话,我进来跟你说罢了。”要她说她就说,至于其他的,她管不着。 佟妃气得脸色发白,怒目看着这个传话的嫡额娘,揉揉太阳穴,“叫他别做梦了,他说好听一点是皇上的亲舅舅,说难听一点,不过是皇上的奴才。 一个奴才,还要去做皇上的主,他如果嫌弃佟家的人太多了,大可自己带头跳了那护城河。一了百了,倒也省得惹出这些麻烦事来。” 佟夫人蹙眉,似有不悦,“娘娘,他是你阿玛,你怎可说这般不孝之言。”这些话,哪里能是她这个做女儿说出来的,直接叫自己的亲生阿玛去死。 “父慈子孝,他既做得出这样不忠的事来,佟家那里还能有前途,嫡额娘,你回去将这话带给他,他一个奴才秧子,仰仗了慈和皇太后的恩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佟家的造化了,若是再有,只怕皇上也是容不下的。” 皇上什么态度,他们真没有眼睛吗? 隆科多,说是历练,皇上的表弟,送去边疆历练,这话说得谁信? 从来都是放在身边,做侍卫的,这到了他就如此与众不同了。 佟妃不信。 佟夫人心里不爽,但也知道佟妃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又在皇上的后宫,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她可能还能硬起来跟佟妃说话,如今她一切都是安分守己。 “我知道了。”佟夫人这话说的干巴巴的,她带回去这话,保证佟国维气得跳脚,大骂佟妃是不孝之女。 佟妃心里也不爽,佟国维是一点好事都想不起她来,这一出事了立刻就想起了她来,当初姐姐那边也是这样,只是如今她也只能认命,可叫她给佟国维周璇,她一万个不干。 府中的额娘,在今年春日过身了,说起来她现在是真的无牵无挂了。 第562章 康熙瓜尔佳氏55 毓庆宫的太子见着这个情况,有心为佟家在康熙面前美言两句,彰显一下自己,也拉近一下跟佟家的关系。 康熙实在没有忍住,扔了一个砚台出去,太子殿下被砸得头破血流的。 “胤礽,你爱用鬼蜮伎俩,朕上回没明说,等着你过来解释,没想到如今你还是死性不改。”康熙的声音平淡,眼神也无波无澜。 上一回,小姑娘怒气冲冲的回去,他就知道,小姑娘是做了胤礽的刀,不然老四、老八的计谋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进到毓庆宫里。 他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什么脾气,秉性,康熙自己心里很清楚。 太子殿下跪在地上,任凭鲜血糊了眼睛,不敢反驳,只认错道:“是儿臣的错。”皇阿玛说他错了,那就是错了。 可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皇阿玛信任他,事事以他为重,可等底下的弟弟没长成之后,皇阿玛就开始处处捧起他们来,说是给他做磨刀石。 可是这磨不好,他这把刀也是要断了的。 这史书里,有几个太子得了善终,他不过是提前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里,有什么错。 他既然是太子,是储君,那他们就该好好的做他们的贤弟,不是跳起来,处处与他作对。 康熙瞧着他这样,心知肚明,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还是一门心思的固执己见,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胤礽,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太子跪在地上,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抬眸看向康熙的时候也是朦胧的不清晰的。 “是,儿臣记下了。”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还是只有太子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康熙烦他,摆手直接叫他回宫去了,在这里碍眼。 太子殿下出殿门时,康熙叫住太子,神情严肃,“胤礽,太子妃这一胎,会安全无虞的生下来是吗?”他想起小姑娘在乎这个姐姐,若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必定会影响到小姑娘的。 “是。”太子殿下恭敬的俯身回话,皇阿玛都这样说了,他能做什么,何况太子妃这一胎也是他看重的。 康熙深深地看了太子殿下两眼,再次摆手叫他回去,只是他心里不禁冷了两分。 太子这样,康熙的心情显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太子是他养大的,二十几年的时光,不是这一朝一夕能够放弃的。 可惜胤礽不明白。 于穗岁很是清楚康熙现在对太子殿下的想法,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沉没成本,可还有一句话,叫作沉没成本不放在决策成本里,坐错了车最好的方式是赶快下车,而不是期望获得意外之喜。 毕竟幸存者偏差是小概率事件,不是百分百的事件。 太子殿下坐着马车回宫,在车上的他,神色阴郁,本以为这一次,皇阿玛会让他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可这事皇阿玛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只当没有这回事。 闭着眼睛,旁边的年轻的小太监想要帮太子殿下处理额头上的伤口,也被太子殿下拦着。 皇阿玛啊皇阿玛,你究竟在想什么? 老四曾经也曾在你膝下长过几年,可现在不也是轻易的就丢弃了。 太子不敢信康熙,也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信任康熙。 宫中德嫔多番打点,最后由着德嫔的妹妹,嫁到十阿哥外家的那个亲妹妹,求着阿灵阿喂为四阿哥求情。 康熙正愁找不到借口,直接给阿灵阿一撸到底,回家养老去。 他也不愁没有新的人用,这朝堂之上,要上位的不知几多,文臣也好,武将也好,这些人那个不是等着上位。 阿灵阿是八阿哥的人,可却给了四阿哥奔走,这..... 十阿哥看到这个情况,眼里的疑惑,那是呼之欲出,直奔还在养伤的九阿哥屋里,对着九阿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说。 九阿哥本来应该结痂的伤口,因为前两日,他的额娘来看他,没忍住为八哥说了两句话,他额娘生气抄起手边的托盘就往他身上砸,三次伤害达成,伤口再次裂开。 “你阿灵阿是老四的人?”九阿哥眉头紧锁,这阿灵阿不是八哥的人,怎么跟老四扯上了关系。 十阿哥瞪着他那个圆圆的大眼睛,感情他刚刚说这么多,他就只这个,生气,很生气,十阿哥气呼呼道:“阿灵阿的福晋是老四的亲姨母,你说他们支持老八,怎么可能,你去问问宜娘娘,说她姐姐不占她这一边,你信?” 他外家可乱了,他额娘的亲生弟弟们,娶的福晋都是佟家的女人,那阿灵阿一房,娶得是德嫔的妹妹,他亲舅舅这边兄弟几个,跟阿灵阿一房闹得势同水火,两房就差真的打起来了。 可这样乱,两边都还是明着支持八阿哥,他听了都觉得荒唐好笑,九哥跟八阿哥也不想一下,他是没啥用,可犯得着,舍近求远,选一个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出来支持。 九阿哥不信,他姨母必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们在外人眼里一体的。 见九阿哥沉没,十阿哥更是生气,他只知道八阿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语速极快,“算了,以后你就守着八阿哥过吧,我回去了。” “哎,胤?!”九阿哥没有叫住,一动自己又摔下来了,四次伤害达成。 十阿哥跑得连影子也没有了。 宜妃听得九阿哥又受伤了,啐了一口:“该!”不长记性的东西,一辈子躺在床上得了。 郭贵人瞧着她,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拍拍手,笑着道:“等日后小九好了,他去行商,你别再唧唧歪歪。”妹妹什么心思她知道,等到时间,她怕她脑子又抽了,跑去跟皇上求情。 宜妃无奈苦笑,“他如今这样就不错了,那四阿哥、八阿哥的事,我可不想叫他也这样。”说是到黄庄里种田,可实际上是什么,还不是跟大阿哥一样监禁在一个庄子里,只是皇上不想叫人说他无情,这才换了一个好听一点的说法。 “知道就好。咱们家啊,就这个运气,就到这里了,别去想那些不该想的,没用。”郭贵人自己是早早认清楚现实的,她们家啊,没有那个命,不然这阿哥不算少,可是没一个成材的。 也就小五,他能听进去几句话。 时间一晃,四阿哥、八阿哥还是到了时间,要准备去直隶的皇庄里种田了。 康熙特意拉着于穗岁,出了畅春园,出现在俩儿子的必经之路上。 第563章 康熙瓜尔佳氏56 痛打落水狗? 于穗岁的眼里泛起迷糊,康熙这么小气的? 康熙拉着于穗岁站在半坡上,极目远眺,能看见两个儿子的车架,缓缓的行驶过来,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 梁九功站在略微后边一点,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四阿哥、八阿哥都没有前途,皇上难不成是突然升起了慈父之心,过来看两眼这两个阿哥。 要说这两个阿哥,那也是足够的不幸运,以前听得什么朝堂斗争下去,可他们俩,却是因为太子妃的事情下去的,准确的是说是因为璟贵妃。 若是没有璟贵妃,皇上那边也不会有如此重的责罚,即便是因为太子,也不能这样,最多就是给太子一些补偿,继续留着四阿哥、八阿哥在朝堂之上,给太子做刀。 这些话,梁九功深知,自己是说不出口的,低下头,看着皇上拉着璟贵妃的手,情爱之事,当真能叫一个几十年都清明的皇帝,蒙住双眼。 四阿哥、八阿哥的马车从于穗岁跟康熙的眼前驶过,康熙一直没有出声,于穗岁也有些犯困,扯了扯康熙的衣角,“皇上,回去了。” 她对于过来看四阿哥、八阿哥的下场,一点兴趣都没有,太子殿下还好好的坐在毓庆宫里,等他什么时候倒了,她再拍手庆祝。 只是目前,康熙对太子仍旧是寄予厚望。 康熙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困倦不已的于穗岁,温声道:“回吧。”很显然,小姑娘的态度是不在意的,他特意带着她来,发现她根本不在意。 那么小姑娘对他们的那种敌意是如何而来。 上了马车,于穗岁就靠在康熙的身上专心的打瞌睡了,她早上起来得太早了,现在困死了。 宫中的人知道四阿哥、八阿哥走了,九阿哥趴在床上,还掉了几滴眼泪。 郭贵人瞧不得他这个样子,两巴掌下去,九阿哥真心疼得嚎叫了几声,“姨母!”八哥三十板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他这个二十板,还是鲜血淋漓的。 郭贵人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别嚎,人又不是死了,你那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做给谁看。”说着又拧了九阿哥的耳朵,道:“别给我使什么小心眼,你姨母为多大的岁数了,什么没瞧过,再有下回,我叫你额娘亲自过来打你。” 年纪不大,心眼倒是挺多的。 “疼、疼,姨母,你松开。”九阿哥一疼,哪里还想得起什么远走的八阿哥,他现在只想他的姨母赶快松手。 郭贵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只不过脸色不好,“小九啊,你若是一个人,怎么折腾都没有人管你,可你不是,你自己想想吧,小五难道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别叫大家真的对你寒了心。” 他折腾的是他自己吗? 是她们,是连同郭络罗氏在内的一大群人,皇上这一回没有找她们算账,可下一回呢? 她不觉得自己能次次幸运,若是真的幸运,那她的小四应该在做什么。 说完郭贵人也不等九阿哥回答,她甩手就走了,以后还是别来探望了,这越看心里越想拔刀,直接给他捅了,没了这个人,才是一劳永逸。 九阿哥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乱窜的眼珠里全是泪水,胤?今天怎么还不来看他? 往日里这个点,他早就来了,又突然想起,他们之前闹了一场,胤?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过来了。 叫了人来问,说是十阿哥去骑马去了,没在阿哥所里。 又叫了人给胤?送了他喜欢的东西过去,这已经是求和之意,可十阿哥东西没有收,连话都没有给他带一句,由着他的小太监将东西捧了回来。 九阿哥这才闪过慌乱的神情,挣扎着要下地,要去找胤?。 可他那个身体,根本不支持他出门,又遣了人,多次去十阿哥的住处,都是说十阿哥不在,他们不能擅自作主。 九阿哥明白了十阿哥的意思,心里难受得很。 德嫔在自己的小佛堂里,哭了好几天,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大儿子去了直隶,皇庄是什么地方,德嫔心里清楚,他打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一去,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 蒋姑姑伴着德嫔,劝道:“娘娘,来日方长,这以后说不得,那天皇上就将四阿哥给召回来了。”说是这样说,皇上的脾气,那是不可能改的。 德嫔上香的动作温柔、虔诚,将香一炷一炷的插上后,道:“十三阿哥、十四那边多叫人瞧着点。”她如今就这一个儿子在身边了,万万不能再出差错。 吩咐道:“别叫他们两人靠近毓庆宫。”太子殿下不是个心宽的,这太子妃的事,她们这些在后宫浸淫了几十年的人,又是在太皇太后跟元后、继后手里走出来的人,这后宫的手段,她们都是清楚的。 蒋姑姑应下,又听得德嫔道:“将太子利用太子妃跟璟贵妃的事,透露出去。” 没道理太子还能稳坐毓庆宫,她的儿子要去种田耕地,当个农夫。 蒋姑姑也应下,如今她们不能出了这永和宫,可以前留下来的人,璟贵妃跟太子妃都没有清算,这一想,蒋姑姑浑身一颤,哆嗦着,“娘娘,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子妃她们早就知道了。” 若真是这样,她们才多大的年纪,这城府手段,叫人胆寒。 德嫔拿着经书的手一顿,忽然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待遇没有多大的改变,自己培养的人也没有四散开来,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 “将阿哥、公主身边盯紧一些,别出半点岔子。”德嫔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她心里的凉意在蔓延。 这件事后,太子安心的在上书房读书,明舒在毓庆宫养胎,等到京城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明舒生孩子了,是一个女孩。 太子脸上的表情愉悦,看不出一丁点的失望,还笑着跟明舒说,先开花后结果。 明舒疲惫、困倦的脸上拉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后,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云华姑姑守在明舒身边,她本来已经回到娘娘身边了,可太子妃要的时候,她又被娘娘安排了过来。 消息传到畅春园的时候,于穗岁很开心,多给自己院子里的人发了三个月的月例。 康熙心里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赏赐倒是极其丰厚。 宫里的人见状,便知道太子殿下还是简在帝心。 余下的一切,都在平静的深渊里,不见天日。 第564章 康熙瓜尔佳氏57 “太子妃生的小格格,你可要抱来养?”康熙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 于穗岁听得给了康熙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康熙的大腿上,他没病吧? 明舒的孩子,她抱过来养什么? 是管她叫奶奶辈,还是管她叫姨妈辈啊。 冬日的衣裳都厚重,这一点力气,根本不会真的打到那里,康熙将歪着的于穗岁给摆正,非常真心实意的问她:“太子妃生的是个格格,养在你身边也挺好的,朕会安排好一切。” 于穗岁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上手就是拧,语气非常的不好,“皇上,我姐姐千辛万苦的生了孩子,你要去抢她的孩子过来,你是嫌弃我们关系太好了是吗?” 她不想养孩子,若是真的将孩子送了过来,明舒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 康熙垂眸,解释道:“朕可没有这样的心思,朕真是想着说这个格格抱过来养在你身边不错。”他是怕小姑娘羡慕,所以才这样问的。 于穗岁拒绝,“我不要!”她才不想养孩子,这养孩子挺麻烦的,她不要。 康熙将于穗岁往自己腿上一搬,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语重心长,“你年纪小,不懂一些事,朕给你安排好,你只需要去看看就好,并不要你亲自养孩子。” 于穗岁很气,上嘴就在康熙裸露的脖子处咬了一口,真的是听不懂人话是吗? 康熙疼得钳住于穗岁的后脖梗,拽开来,“你不养就不养,咬人做什么。”脖子上是能随便咬的。 于穗岁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怒视康熙,“那是我姐姐的孩子,谁也不能分离她们母女。”原主的姐姐就这一个孩子,不可能叫她们母女分离的。 康熙叹气,“朕知道了。”小姑娘果然是这样。 “你不准再打坏主意,听见了没?”于穗岁拧着康熙的耳朵,康熙这个人,真是不做人。 康熙无奈的应下,“朕不说了,可以了吗?”别老是动手动脚的。 于穗岁哼哼两声,见他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嘟着嘴巴蜻蜓点水的飞过康熙的脸颊。 康熙心里再是有打算,可瞧着小姑娘的样子,他也是没辙。 明舒的月子坐了两个月,身体养好了一大半,爱新觉罗氏进来瞧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怀里抱着小格格,欢喜的眼神简直要溢出来,“舒儿,她长得跟你小的时候真像,这圆溜溜的眼睛,瞧着可真可人。” 明舒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轻轻的晃着,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直挂着的,“额娘,你看她,这么点大,就知道追着这拨浪鼓瞧。” “咱们小格格聪明着,是不是。”爱新觉罗氏抱着小格格,那是一点也不觉得累的,眼里心里都是这个小人儿。 明舒跟着额娘哄了一阵子小格格,见她吐着泡泡就睡着了,叫了奶娘们小心的将她接过去照顾。 小格格下去后,爱新觉罗氏拉着女儿的手,才道:“娘身体如今养得还行,可别学额娘,过几年再生孩子,不然落得跟额娘一样的腰痛的毛病就不好了。” 她以前生孩子,就是生的太频繁了,自持底子不错,又有大夫照看,结果人年纪一上来,这里的病那里的病就跟着上来了。 说起这个明舒眼里就有点东西,太子的意思是抓紧时间再生一个,最好是个阿哥。 “额娘,我知道的。”明舒没打算拿着自己的身体去给太子拼死拼活的。 爱新觉罗氏欣慰,“知道就好,这女人生孩子,那就是走一趟鬼门关,多少的女人因为生孩子死了,你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这毓庆宫里有阿哥,皇上不会催得这般急,你好生养着,过上三五年再生也不迟。” 二十多岁到三十来岁这段时间,生孩子的妇人要多少,舒儿还年轻,过上几年,身体养好了再生才是。 只是不免想起小女儿,她生孩子怕是艰难,这皇上年纪毕竟摆在那里,即便是思思有心,那皇上也是无力。 又拉着女儿道:“你在宫里,额娘什么也帮不上忙,你哥哥他们又在地方上,不能给你助力,万事你自己小心一些。 若真有什么,你跟你妹妹商量着来,别自己一个人就将主意定下,多一个人,好歹也多一个想法。” 爱新觉罗氏会发出这样的感叹,还是因为最近又起了流言来,原来不觉得是真的饿,如今发现思思进宫后,皇上当真不再踏入任何嫔妃的宫中。 独宠这两个字,那真是叫思思占着了,可就是她这个心理啊,总是经常午夜梦回的时候,见着受伤哭泣的小女儿,问她皇上怎么说话不算话。 明舒点头,“我记得,不会自己擅作主张。”妹妹给她帮了多少的忙,她怎么可能忘掉。 只是太子在一边虎视眈眈,她心里也有些发毛,看不懂太子究竟要做什么,总是担心牵连到妹妹身上去,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人小心的盯着。 爱新觉罗氏搂着明舒的肩膀,万分郑重,“舒儿,你记住了,你哥哥他们的前程自有他们自己去拼,你别在太子面前提起。”她说这话,还是因为儿媳写信来说,太子遣人送了赏赐过去。 “我没有。”明舒摇头,她没有说过哥哥们的事,一次也没有。 爱新觉罗氏道:“没有就好,你哥哥他们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少的饭,若是该争取的,额娘会帮着争,可这不该参与的事,额娘也会压着的。”说着声音变得更小,贴着明舒的耳朵说道:“舒儿,你要记得,皇上厌恶党争。” 这一旦牵连到了党\/ 派这种事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舒儿也要被牵连在其中的。 他们瓜尔佳氏是明面上跟太子亲近,可他们都是皇上一派的,是坚定的保皇党,不可能去做任何一派的人,不然皇上也不会选了瓜尔佳氏的女子做太子妃。 明舒眼里闪过疑惑,额娘说这个,是想要提醒她,那就是太子做了什么,可额娘没有明说,也就是说,还不太重要。 太子,这两个字己在明舒嘴里来回的咀嚼,她真是有点厌烦了。 好在没有多久就是新年,于穗岁跟康熙不得回到紫禁城,回到皇宫里,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不过于穗岁觉得康熙肯定不想庆祝的,毕竟这意味着他又老了一岁,康熙现在可是每日要剃两遍胡子的人。 乾清宫里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久久不散,于穗岁坐在后边,跟明舒俩人闲聊八卦。 康熙这人,最近不知道犯了哪根筋,不太允许她跟明舒见面。 忽然前面人声鼎沸,梁九功突然跑了过来,直奔于穗岁身边来。 第564章 康熙瓜尔佳氏58 一曲绿腰舞,惊艳四座。 只是这跳绿腰舞舞之人,是康熙的亲舅舅的那个刚刚认祖归宗的女儿。 满朝文武大臣、皇室宗亲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唯有康熙的脸色不虞。 于穗岁由着梁九功扶着,款步走到康熙的面前,请安后,坐在侧边。 见着站着的佟老爷,他眼里还有一丝得意的神色没有散尽。 于穗岁笑着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皇上,这绿腰向来难跳,佟格格舞姿这般轻盈柔美,想来是花了大功夫的。” 佟国维是脑子被抽了吗? 这个时候,叫她女儿上来献艺,再怎么说,也是康熙的外家,即便康熙有什么想法,可叫大臣宗亲们看着,康熙不会觉得他这是个好主意,只会觉得跌了他的面子,丢了他的人。 又因着今天是除夕大宴,康熙若是真的发脾气,起居郎若是照常记下,他又要生一场气,毕竟康熙这人有点好面子。 康熙见于穗岁过来,脸色略微回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爱妃说得极是。”暗中剜了一眼梁九功,他多事将她请过来做什么。 梁九功垂头,心里揣测,璟贵妃娘娘若是在场的话,皇上的脾气能稍微控制一点,这大宴中,皇上若是发脾气,今年一整个年,怕是都过不好了。 见康熙的脸色好了一点,于穗岁端起酒杯,祝贺道:“臣妾祝愿皇上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康熙跟于穗岁眼神一对视,见她眼里俱是真诚不作假的,心里也缓和了几分,举起酒杯来,跟于穗岁一饮而尽。 底下的宗亲大臣们,见状也纷纷的起身再次说起了祝词,于穗岁安排的宫人也趁机将佟格格给领了下去。 佟格格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那个便宜的阿玛,最后还是拍着心口,跟着宫人离开了。 她被逼着学这个的时候,她娘哭得跟死了爹一样,可是她不学,那她的姐姐就要被他随意的打发出去嫁人,娘已经给姐姐找好了人家,只等这个年一过就能走完流程,到时候姐姐就不用在佟家那个又脏又臭的地方生活了。 今天这种场合,说是献艺,其实她也知道,之前嫡额娘说,她那个阿玛想要将她送到宫里给佟妃当宫女,为的不就是将她推上皇上的床。 可皇上都多少岁了,他比她娘的岁数都大,娘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在屋里狠狠的骂了一回。 娘年轻的时候就是被那个男人给强行带回了京城,放在庄子上养着当外室,娘以前也是光明正大的嫁人,后来,她娘说,外祖父一家得了利益,哥哥姐姐的亲爹一家也得了利益,就将她给送了出来。 跟个物件一样,一辈子就叫人摆弄来摆弄去,最后还是靠着嫡额娘的好心,才进了佟府,给她的身份稍微正了一点。 可也就那么一点。 佟格格走路很慢,她因为要练这个舞,一日里只准吃一小碗的东西,比猫食都要少,就是为了饿出那个杨柳细腰,让她跳舞的时候更加的轻盈飘逸。 玉叶引着佟格格到了偏殿中的次间,笑着道:“佟格格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她原是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绿雪姐姐走了之后,云华姑姑将她提拔了上去。 佟格格有些害怕,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玉叶倒了杯热茶,捧着给了佟格格,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瞧着怯生生的佟格格安慰道:“佟格格放心,我们娘娘只是暂且请你在这里休息一会,不会做什么。” 说着玉叶就走了几步,站在帘子处,没一会,又有两人进来,是她们宫里的小太监,拎着四食盒。 玉叶又将食盒里的东西都一一摆出来,有盅热汤,下面还有个巴掌大的铜炉用炭火煨着,“佟格格,今个除夕,我们娘娘准备了席面,还请你将就一下在这过个节。” 娘娘也是好心,这样的日子里,佟格格做这样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奔着皇上来的,不过她瞧着这佟格格,好像又没有那个心思。 佟格格眉目佚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紧张的笑容来,她瞧着八仙桌上的吃的,无声的吞咽了几回,她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了。 真心实意的说过道谢的话后,佟格格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开始吃了起来。 那边小太监将消息传给东白后,又由东白传给兰雪,于穗岁知道后,点点头。 康熙已经在进行下一轮,她就这样坐在康熙身边,开始吃这个皇帝专享的盛筵。 佟老爷心里失望,可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暗自瞪于穗岁挤眼,都怪璟贵妃坏了他的事。 后边的佟妃也得了消息,眼神突然间就变了,揣摩着璟贵妃的意思,又推测皇上的态度。 她这个阿玛,真不如早早死了好,这个时候还要出来蹦跶,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四阿哥、八阿哥的结果没又看见吗,他们还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这下场,如今还在皇庄里种地。 低着头,垂眸,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趁早死了算了,免得给佟家再添冤孽。 好不容易等到了散场,佟妃由着宫人带她去见了佟格格,一见面就知道她那个阿玛安的什么心了,豆蔻年华,双目盈盈,身姿纤柔,一看就是跟之前的王贵人类似。 “坐下说话。”佟妃见她局促的站在一边,声音温和,她跟佟老爷有仇,跟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倒是没有什么恩怨。 佟格格听话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脚尖。 佟妃瞧她裹着粉紫色兔毛的氅衣,知道这是璟贵妃娘娘安排的,眉心微蹙,问:“你有什么想法?”若是真的按照佟老爷的想法来,她立刻就起身离开。 想来璟贵妃叫她过来,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佟格格小心翼翼的,抬眸瞟了一眼后,又迅速收回来,最后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佟妃娘娘,我能不能不进宫。” 说完又害怕,脸色越发的苍白。 佟妃听得这话,心里总算是顺了一点,温声道:“放心,你进不了宫。” 佟格格一听,眼里一喜,她是真的不想进宫伺候皇上,皇上的年纪太大了,她对这样年纪的人,只会想到她那个死阿玛。 佟妃轻拍了一下佟格格的手,道:“等会回去,你就跟佟...跟阿玛说,他若是想要佟家富贵,就别画蛇添足,徒惹皇上不快。” 佟老爷最近时常昏头,还是跟嫡额娘说一声,叫他少出门的好。 又瞧了眼怯生生的佟格格道:“等会我叫人送你,你跟在嫡额娘身边就好,回去后也别离开嫡额娘的院子。”嫡额娘面冷心软,熬过这几天就好。 第566章 康熙瓜尔佳氏59 康熙结束筵席就拉着于穗岁回了乾清宫常住的那个暖阁。 坐在榻上就开骂,于穗岁一边听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厚重的吉服,又叫兰雪拆了头发,散在身后。 等到康熙骂了一通之后,脾气稍微顺了过来一些,于穗岁才道:“我叫了佟妃去安排佟格格。”她们是一家,佟妃自己去处理好一点。 康熙点点头,又嗤笑了一声,“他佟家将朕当成了什么,有事就送个女人儿进来,那点痴心妄想趁早收了。”佟家真的是从根上就开始烂了。 这一有事就送个女人来,真以为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就能拿捏他,以前是看在皇额娘的份上,他们也有功,可跟他们一样的,有几个没有功劳在身。 他们能得这样的待遇,心里没点数,还以为他是什么好色之徒,沉溺美色,被人一哄就直接找不着北。 于穗岁:“不可能的,佟家已经吃到过甜头,不可能放弃的。”实话就是,有捷径可以走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坚持走原路的。 康熙:“.......” “罢了,朕也不是只有佟家可用。”没了佟家还有其他人,佟又不是非佟家不可。 这佟家罔顾他的意思牵连到了争储夺位里面,他迟早是要收拾他们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提前了一点。 于穗岁喝了一杯清水,眨了眨眼,“皇上,该洗漱睡觉了。”她不想明天又起不来,冬天本就让人喜欢冬眠,这睡晚了,明日肯定是起不来的。 康熙点点头,明天要早起,还是赶紧休息才是。 太子回了毓庆宫,精神倒是充足,今年除夕宴,少了很多碍眼的人,只是回想起席上跳舞的佟格格,太子心里有些异动。 明舒瞧着太子眼里闪过的神色,心里啐了一口,太子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只是自己的一辈子跟太子绑定在了一起,明舒心里也枉然。 - 正月还没过完,于穗岁跟康熙就搬回了畅春园里。 宜妃那边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于穗岁说几句话的,这一看,下一回再说吧。 皇太后倒是高兴,皇上走得这般早,她以后也能多睡一会,谁想凌晨接受皇上的请安,那个时候正是适合睡觉的好时候。 “回去好,回去好。”皇太后都没有忍住多吃了一碗粳米粥,若是以后皇上就都住在畅春园里就好了。 她也不需要什么去行宫避暑,也不需要去什么木兰围场小住。 就在宫里这样住着挺好的。 嬷嬷见皇太后高兴,心里也高兴,吩咐小厨房又做了不少的好吃呈上来。 只是还不等太子跟康熙求美人,太子的左臂右膀,定海神针索额图就削了官职,回家养老去了。 不过,带走他的不是康熙,是明珠,明珠递了折子参了索额图不说,还给自己上了乞骸骨的折子,表明自己年纪已经大了,要回家养老了。 于穗岁觉得是他一个人养老,太寂寞了,所以找了自己的老对头索额图,一起带走了。 太子殿下美人没有得到,自己的集团内部大动脉没了,他现在焦头烂额的,可惜的是他在上书房读书,美欧机会接触的朝堂的事。 康熙也不像前朝,给太子殿下配备自己的詹事府,太子殿下现在就是光棍一条。 没了索额图这个大动脉,他自己内部运转都有问题的。 于穗岁执黑棋,揶揄道:“皇上,真打算试试太子的虚实?” 康熙白子一落,于穗岁又是被杀得片甲不留,眼里有疑云,可也只能将信将疑的,“他已经二十多岁了,放在民间,他这个年纪也该做出一点事来。” 胤礽叫他失望的次数太多了,这一次若还是这样,康熙自己心里都接受不了,自己亲自教出了个什么货色出来。 于穗岁:“皇上,太子的性格早就已经改不了了。”人一旦成年,这性格几乎就是已经定了下来,再想要给,难,难上加难。 “机会给了,他自己抓不住,那就是命。”康熙一边收捡棋子,一边说话,他要看看,太子的能力究竟有几何,没了索额图,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于穗岁觉得康熙注定要失望的,太子借她之手干掉了四阿哥、八阿哥,这强有力的对手都倒了,他走了一回捷径,下一回,肯定是还是她。 果然不出所料,没几天爱新觉罗氏就匆匆忙忙的来了畅春园。 “我的儿,你可千万别掺合。”爱新觉罗氏一进来就直接抱着于穗岁道。 府里的人真是疯了,尤其是她那个婆婆,小叔现在又没有多少建树,能得太子看重,她不信。 可偏偏她信了,都是宗室出来的,怎么就不瞧瞧啊,她们要忠的对象只有皇上啊。 于穗岁扶住爱新觉罗氏,问道:“府中出什么事了?” 爱新觉罗氏一口气说完后又下了结论:“你那个玛嬷昏了头,怂恿你小叔去跟太子,还到我这里游说。”真是脑子不清楚的东西,她女儿是太子妃,她们都站皇上,难不成是傻的。 这皇上如今看着身体康健,怎么也得再活个十来年的,这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就一点不管,不顾了,直奔十几年后去了。 真是顾头不顾腚。 幸好她那些个儿子,都在外地,不在京城,不行,等会回去就写信去,千万不能掺和在这里面。 他们两个妹妹都在宫里,他们都要老老实实的站在皇上这一边。 太子这是有准备薅瓜尔佳氏的羊毛了。 既然这样,她给太子送点好东西过去是不是礼尚往来呢。 第567章 康熙瓜尔佳氏60 爱新觉罗氏搂着女儿又是一顿絮絮叨叨,不过是提起生孩子的这个话题的频率也高了一点。 这不,爱新觉罗氏又说起,“我去京郊的岫云寺拜了佛,给皇上求了一下,添了不少的香油钱,只是,我还担心...”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要不你给皇上多备一些补身体的汤。” 皇上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这也不好生孩子,没有孩子,以后她女儿老了之后,就要一直在宫里住着,跟别的太妃挤在一处,那日子肯定没有有孩子出宫的太妃过得好。 于穗岁:“......” 很好,爱新觉罗氏在不断的进步,于穗岁点点头,“我记下了。”折腾康熙不错。 爱新觉罗氏又说了许多的壮阳之物,又怕于穗岁记得不准确,拿了笔墨过来,细细的叫于穗岁记下,她自己能认字但不太会写字,只能看着。 等爱新觉罗氏回去以后,康熙回到清溪书屋的时候,打趣道:“朕的补汤呢?”爱新觉罗氏说的话,不过一会就传入了康熙的耳里。 于穗岁将手里的点心分了半块给康熙,笑着道:“皇上真想喝那汤汤水水?”一堆的嘌呤和脂肪,也不知道补什么? 难不成是脂肪? 康熙随意的坐在了于穗岁的身边,两口吃下那比大拇指大一点的点心后,又接过兰雪奉的茶,喝了小半盏,才将嘴里的甜腻给冲散。 “你不是素来不爱吃甜腻的东西,今日怎么吃的这般甜?”康熙有些疑惑。 于穗岁眨眨眼睛,康熙会觉得甜,那是因为她把馅心都掰给了他。 “偶尔换换口味嘛。”其实是因为爱新觉罗氏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点心,她叫马三宝准备了许多,这是给爱新觉罗氏打包后剩下的一些。 康熙瞧着她心情不错,挥手打发了在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神情郑重的问她:“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说完后眼睛都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于穗岁的脸,他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不想生孩子,只是她自承宠以来,一直没有消息,太医也说她身体康健。 他之前一直归咎于缘分未到,实则心里清楚,他的年纪长她二十多岁,这民间四五十岁生孩子的,乃至于七八十岁生孩子的都有,可在皇宫里,这似乎是天方夜谭。 于穗岁同样也换上郑重的神情,道:“皇上,这事就随缘,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当然不可能有,一定不会有的,她打死也不会在这种没有任务要求生孩子的任务里生孩子的。 小孩很可爱,当然是别人家的最可爱,哭了还给小孩的父母就是。 康熙有些怅然,拍拍于穗岁的手背,“若是一直没有,你要怎么办?”由爱故生忧,康熙现在说不上来自己爱不爱的问题,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快乐,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皇上争取活到百岁,这样问题就解决了。”于穗岁笑着。 康熙瞧她眉眼弯弯,眼里好像住进了星星,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怜爱的心再次从胸腔里迸了出来,没忍住将于穗岁捞过来,按在怀里。 小姑娘永远是那般的明媚灿烂,他的心彷佛也跟之前甜腻的点心一样甜蜜。 看似这个话题就这样简单的揭过了,只夜深人静的时候,康熙偶尔辗转反侧之际,看着于穗岁恬静安然的睡颜,心里总是有一些异样。 太子殿下写给瓜尔佳氏的信,如今都堆在于穗岁书桌的一角。 第568章 康熙瓜尔佳氏61 占据了书桌的一角,可见太子殿下的心里有多焦急。 东白垂手立在于穗岁身后,这些书信都是皇帝身边的暗卫送过来的,都是一层套一层的信封。 那最上面的字,跟娘娘的姐姐太子妃的字迹有几分相似。 “太子殿下那边最近跟佟家还有什么接触?”于穗岁问,这个消息还是爱新觉罗氏带给她的,说是太子毓庆宫里有人私下找过佟老爷,索要年宴上跳舞的佟格格,不过佟老爷没有同意,听说还是准备放手一搏。 东白:“前几日,太子身边的阿保去私下跟佟老爷见过一面,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回府后,第二日佟格格的娘,说是拿着刀去了一趟佟老爷的院子,最后还是佟夫人劝住了。” 这里面的事情,八九不离十,跟那个佟格格相关。 于穗岁:“佟妃那边怎么说?”之前将佟格格的事交给她处理,如今还没有结果。 东白顿了顿,道,“佟妃娘娘召见了佟夫人,但是二人最后不欢而散,佟格格也曾单独进宫,好似是哭着出来的。” “去给佟妃知会一声,就说将佟格格这事解决了。”之前佟妃叫人来说,是佟格格不想入宫,可佟格格现在的处境,若不是那一张脸,跟她确实是佟老爷的女儿这一点撑着,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还惨。 美貌是一种资源,当没有能力手段保护的时候,那就是一群疯狗眼里的肉。 东白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道:“娘娘可是怜惜佟格格的境遇?”若是换做其他的嫔妃,这佟格格的下场,怕是越惨越好。 于穗岁微微蹙眉,转过头来,看着东白,过了一会才道:“东白,佟格格并没有真的做错任何事,她只是因为佟老爷,无辜牵连,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被推着往前走。” 是佟老爷做错的事,不是她,不能因为不能解决佟老爷,就去解决佟格格。 她若是跟佟老爷一拍即合,俩人狼狈为奸,去找她是没有问题的,可明显,佟格格不是,她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东白沉默,心里想着娘娘的话,佟格格是可怜,可她出生佟家,这本就是一家人,自愿不自愿的,重要吗? 她再是不愿意,不是也做了。 既然做了,这事的结果,明显佟老爷自己不会承担,那只有佟格格自己担着。 刹那间,东白想起,从他跟着娘娘以来,无论什么事,他照着娘娘吩咐去做,娘娘从未叫他担过责,所有的一切,都是娘娘自己担着的。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 “是,奴才明白了,这就去安排。”东白心里有种隐隐的触动。 于穗岁想着太子殿下,他最在乎的无外乎就是他太子的身份,以及太子这个身份带来的权力。 康熙现在这个态度,明显是想要再捞一捞这个儿子。 他不死心啊。 康熙现在还抱有期望,她就不好操作,其他的儿子,康熙自己不怎么在乎,她可以随便。 于穗岁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问:“索额图跟太子最近走的近吗?” 东白:“索大人最近在府中,不曾出门。”没出门才是奇怪,这索额图难不成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还是说等着太子殿下将他扶起来。 于穗岁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找人去跟索额图说说,就是太子有丢车保帅和改弦更张的想法,记得做得隐晦一些。”索额图这样的人,那是不可能放弃的。 太子那边,不管怎么想,他都是索额图最后的救命稻草。 于穗岁的小动作,在康熙眼里看来,都是不重要的,要是太子连她这样的小姑娘都玩不过,那真是白养了。 梁九功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这料峭寒天的,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皇上啊,您这是在纵着璟贵妃娘娘插手朝政啊! 他心里慌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在嗓子眼卡着,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梁九功在康熙身边越久,越难猜测到康熙的心思。 于穗岁也不怕康熙知道,甚至是故意在跟康熙用膳的时候说起这个。 康熙声音平常,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可要朕拨几个人给你?”小姑娘很是坦白,说话也比大家都真诚,她说起自己算计太子的事,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有一点新的认识,就是小姑娘脸皮很厚。 “要!”于穗岁答得很爽快,康熙主动送人,她才不会拒绝,这样的事,康熙的人明显更加的专业,笑得甜滋滋的,“皇上,太子被玩坏了,可不要找我哦。” 太子殿下现在的功夫,还没有到家,尤其是他这个位置,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入朝堂,而是在读书。 这个隐喻就很有趣,太子殿下早过了二十岁,竟然还在读书,这样看,皇上是不是其实也很不满意太子殿下。 康熙慢吞吞的吃的饭,眼里带着笑意,“你好好玩。”他不觉得小姑娘能玩出什么花来,她这手段浅显,稚嫩,太子多年教导,不会看不明白。 索额图也是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跳下坑来。 于穗岁用力的点点头,她当然要好好玩,只是康熙不了解,索额图以前在是运筹帷幄,可是人一旦跌落下来,就很难再保持平常心,再爬上去。 不见多少创业的人,成功一次,失败后,东山并没有再起。 这人啊,见识过好的东西之后,再去用普通的东西,心里的落差不是一般的大,能适应的,凤毛麟角。 二月的春风吹出柳枝的新芽时,索额图终究是没有稳住,给毓庆宫的太子殿下递了信进去。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笑了。 鱼儿上钩了,这就等着将鱼搬到菜板上来了。 那边爱新觉罗氏又带来了新的消息,说是宫中的佟妃给佟格格定下了一门亲事。 直接越过了佟老爷跟佟夫人,求了皇太后的懿旨,给指的婚。 那边是个年轻的落魄一些的宗室子弟,家里人员也简单,年二十,尚无通房小妾,一门心思的读书。 爱新觉罗氏说起的时候,还觉得这俩人是相配的,倒不是指这俩人的身份地位,说的是年纪、长相。 这个可能是佟妃能找到的最好的人选了,也是费了心选出来的。 第569章 康熙瓜尔佳氏62 太子殿下左等右等,都不见瓜尔佳氏的人有什么动作,还是没有耐住性子,找了太子妃。 委婉的提起这个事,又说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事成之后,明舒会获得什么。 总之就是太子殿下卖惨加画大饼。 明舒若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可能还真的会有点心疼他的处境,现在嘛。 心里话:呵呵! 明舒听了,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就是太子说的给家里人去信,好生劝这个事,她表现得犹犹豫豫的。 “殿下,我知道你处境艰难,只是你也知道,我是个女儿,这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也不知道能有几分。”信她会写,但是内容嘛,肯定是不会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来。 目前看来,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拆了她的信看了再送出去,何况,她能等她额娘进来的时候,将这个信交给额娘带出去。 太子殿下感动的泪盈满眶,拍了拍明舒的手,声音都带着感动,“孤如今也只有你了。” 明舒也配合着做出感动的神情来,等第二天,赶紧叫人跟于穗岁传了消息出来。 说是太子说的任何话,叫人传的任何关于她的消息,都不要信。 直隶的皇庄里,四阿哥坐在一个亭子里,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的的太阳,一样的的温暖,可他这些时日怎么也不能接受。 他第一回在皇宫以外的地方过新年,没有往日的喧闹,令人厌烦的靡废的丝竹之乐。 往日里那些不喜欢的、厌恶的,那些人打量、试探的目光尽数消失,再也没有人谄媚的端着酒要来敬他,他也听不见那些极尽谄媚的话语。 他一直期待的,突然间没有之后,他发现他不是不喜欢,只是他不能做主,所以他讨厌。 那些人都是左右逢源的人,他们只要皇阿玛的一句话,就能立刻调转枪头,对着他。 他不喜欢的是,自己没有能力掌控一切,所以看起来,他是不愿意的,厌烦的,是被人推着的。 其实这一段时间,长久的一个的独处,他发现自己还是要往上爬,要爬得更高。 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他才能为所欲为,才能肆无忌惮,不需要看谁的眼神。 八阿哥住在四阿哥的对边,俩人隔得远远的,若是要见面,那必然是故意遇见。 他写出去的信全部都石沉大海,连着九弟那边,也是音信全无,八阿哥站在这个纯朴自然的的院子中间,料峭的风从他脸庞奔过,他不觉得冷,只觉得自己太过倒霉。 他时运不济,若不是璟贵妃横插一手,他的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太子妃落胎,凶手是李侧福晋,这下太子的后院必定乱成一锅粥。 李侧福晋有子,太子必然不会真的将李侧福晋一下就打死,这样太子妃,乃至于太子妃一家,都会跟太子离心。 璟贵妃也必定会因为太子妃的事,跟皇阿玛吹枕头风,还有他安排的永寿宫的人,将线索递给太子,这样,太子跟璟贵的关系也必定更加恶化。 一切都是好的,安排都是妥当的,没想到,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四阿哥,竟然也在其中动了手脚。 引得璟贵妃动手,一顿乱拳,直接将他们都拍死了。 若是知道皇阿玛这般看重璟贵妃,他就应该更加的小心,或者拉拢璟贵妃,如今到了这里,身边处处都是眼线,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八福晋看着落寞失意的八阿哥,心里难受,又想起自己给安亲王府里写的那些信,一封一封的,都没有回信,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人。 当初八阿哥对他们多好,如今八阿哥落了难,全都跟乌龟王八蛋一样,都躲了起来。 又想起对面的四阿哥一家,那边有个格格传来好消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至今还没有好消息传出来。 四福晋也是个装模作样的人,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如今都在庄子里了,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与八福晋的愤世嫉俗不同,四福晋是真的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思,她手里不差钱,皇上虽说叫他们不出庄子,可买什么东西都是不限制的,打发了庄子里的人去就是。 以前在宫里的生活,和在这里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差别,唯有就是,等以后弘晖要读书了,看看能不能求情,将弘晖送回京城读书。 四福晋自己想的开,她整日里忙忙碌碌的,悲春伤秋这样的事,她一点也没做过。 到了如今这个结局,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扭转的可能,皇上那边也不会放了他们出去。 转眼就来到了四月,这个时候的春日算是真正的来了,畅春园里姹紫嫣红的。 太子跪在九经三世殿里,被康熙的茶盏跟砚台砸得头破血流的,哪怕鲜血淋漓,糊了整个脸,他还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于穗岁轻快的脚步穿过大殿,直奔康熙的身边,坐在了他的龙椅上。 太子殿下瞠目结舌,整个心都在颤抖,浑身更是冒着虚汗。 璟贵妃....她坐在了皇阿玛的龙椅上。 这个是他们连靠近都不允许的存在,她竟然坐在了上面。 骇然震惊的脸上,悄悄抬起一点,看着他那个素来严厉的皇阿玛立刻换了温柔亲和的笑脸,温声问她怎么过来了。 太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习以为常,只有璟贵妃平日经常坐在龙椅上,这才能叫她如此坦然的坐在这里,没有丝毫的不适,彷佛她就应该坐在哪里一样。 于穗岁回答了康熙的问题后,又瞧着落水狗一样的太子殿下,支着下颌,声音清脆悦耳,“皇上,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太子殿下又不是第一次插手江南事务,那曹家李家可也是太子殿下的拥趸。” 太子殿下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于穗岁一眼,又开始解释,“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这是第一回,儿臣知错。”既然皇阿玛知道了,那就是有了证据,他不能否认,只能承认,承认自己插手了江南的盐商之事。 于穗岁笑着,手指轻轻的碰着自己的脸,笑眯眯的,“太子殿下,这真的是第一回吗?”反问句,陈述语气。 第570章 康熙瓜尔佳氏63 太子此时此刻,垂下眼皮,心里聚起的滔天骇浪,足以将于穗岁淹没。 只是他没有机会。 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前半生为之努力奋斗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于穗岁手上放着。 九经三世殿里皇阿玛的宝座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做成,金光熠熠,他数次凝视观赏,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碰过一下,哪怕是不小心将手碰到宝座的背面。 于穗岁坐在上面,悠闲的靠着扶手,对他恶言相向。 太子殿下自然是不理于穗岁的提问,他将视线全部地,压抑地转向了他的皇阿玛。 康熙手上盘着于穗岁最近新送给他的绿檀手串,神色已经收敛,看起来平易近人。 胤礽插手江南事务,他是有预感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作为储君的太子殿下,他竟然放任盐商跟官府勾结不够,还自己亲自下场,以此获得钱财。 他若是罗织罪名,将盐商或是官员抄家,他还能高看他一眼,他这个做法,康熙打心里厌恶。 “胤礽,你自幼贵为太子,在宫中是独一份的,待遇没有任何一个阿哥能比得上你,你如今怎么这般了?”康熙其实不需要答案。 但是于穗岁这不是来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嘛。 “皇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太子殿下的心思,那还不好猜,肯定是想要高升,这要高升,当然处处需要打点,这打点就需要花钱,花钱才能办事。 太子殿下的待遇是好,可是手里的钱财有限啊,这不就跟江南的曹、李两家联系上,以前你用的上他们,可现在,你对他们的需求度降低,他们可不就咬另寻出路,这一来二去的,太子跟他们不就是一拍即合,大家鼓足干劲,一起上。” 太子殿下只是用的东西好,可钱嘛,真的缺的,元后留给太子的东西,有多少,康熙心里有数,太子为了自己好,也不会花掉太多。 赫舍里氏家里每年送的银钱也是有数的,毕竟他们不是还欠着国库里的钱。 太子听到这些,真的是想要立刻当场绞杀于穗岁,她一个女人,多嘴多舌,挑拨离间。 以前看他折腾老四、老八他们的时候,还觉得心里颇为痛快,如今折腾的人换成了自己,他才感觉到自己心里深深的绝望。 皇位上坐着的是他的皇阿玛,是他的亲阿玛,可是他喜欢瓜尔佳氏,便能由着她作威作福,最开始就是,这天下岂有储君向嫔妃行大礼的太子。 有能够随心所欲掌掴太子的人。 都是因为皇阿玛,都是因为瓜尔佳氏的背后站着一个纵容她的皇帝。 太子殿下也是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想明白的,皇阿玛想要他做太子的时候,他就是太子,不想的时候,他跟老四、老八,没有任何差别。 一切都是凭着皇阿玛的那点心意,可老四、老八都是皇阿玛的儿子,虽不及他重要,可是这下场,这结局,他如何敢再信他皇阿玛的心性。 皇阿玛现在眼里只有瓜尔佳氏这一个人。 太子殿下想要解释,可是他知道,他跪在这里的时候,皇阿玛必定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他说的话只能是狡辩,只能加重皇阿玛对他的不喜。 “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知罪,请皇阿玛责罚。”太子殿下的话说得很缓慢,诚意十足。 于穗岁瞧着,康熙神色自若,若不是他手上佛珠在缓慢的转动,她都会以为,康熙放弃了这个儿子。 看来康熙还是不死心啊。 也是,这可是两废两立的太子殿下,能够叫康熙收回自己圣旨的人,即便是有前朝的考量,那太子殿下在康熙心里也绝不是其他的阿哥能比的。 或者说句有些伤人的实话,康熙其他所有的儿子加起来,都没有太子殿下在康熙的心里重要。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显然康熙现在觉得这沉默成本还是要占据一席之地。 于穗岁:“太子殿下认罪倒是快,只是曹、李二家,你这墙角直接挖穿了你皇阿玛啊。”这曹、李二家,现在依旧乐此不疲的给康熙搜罗江南的美人。 大部分都是买的,小部分是强行买的。 这是清朝皇宫里的惯例,没有一个皇帝幸免,他们都会安排自己的亲信,在江南民间搜罗购买美人,然后送回京城供皇帝挑选,再摇身一变成为后院或是后宫之人。 这采买民女的皇帝,有记录得高位的人,最多的当是乾隆的皇帝,他的后宫里多得是采买过来的民女。 不然皇帝怎么能跟民女相识,难不成真的以为是微服出巡带回来的。 康熙:“.......” 小姑娘这张嘴,有时候还是闭起来比较好。 这曹、李两家背叛他的事,康熙心里其实已经是很不爽了,还牵连到了太子,他这事更加不爽了。 曹寅跟他算是自幼相识,他娘还是他的奶娘,他抬起他们一家,如今却惨遭背叛,康熙已经想要将这个人,大卸八块。 偏偏小姑娘还在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 “皇上,这个也不怪他们,毕竟太子殿下给得太多,他们拒绝不了。”太子殿下可是许诺将人两家的女儿都一一的纳进宫里,这个承诺可是比康熙一直叫他们待在江南的好。 毕竟曹寅一辈子的富贵荣华,哪里比得上曹家百年兴旺发达。 康熙又陷入沉默,罢了,小姑娘这是过来报仇,由着她说,她也就只能说说。 太子殿下跪地上,低着的头,牙齿都在打颤,瓜尔佳氏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她一个人将这些事捅出来做什么,这些事只要不放在明面上来,大家就这样糊涂的过去就是。 于穗岁换了个姿势,端坐在宝座上,“皇上,太子殿下雄心壮志,意志坚决,不若叫太子去北方,宁古塔那边虽是寒冷,可也是我朝重地。 古人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我想着,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是锦衣华服,山珍海味的吃着,从来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这一次不若去吃吃苦,说不得以后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太子殿下恨得咬牙切齿,瓜尔佳氏这是想要将他踢出京城,远离皇宫朝堂重心。 要断了他的未来。 第571章 康熙瓜尔佳氏64 太子殿下不能保持沉默,分辩道:“儿臣自知私下拉拢瓜尔佳氏一族,惹了璟贵妃不满,可儿臣本就跟瓜尔佳氏一族是姻亲,其中关系本就是一体的。” 很好,太子殿下拉瓜尔佳氏下场,做垫背的事,成功叫于穗岁更加的生气了。 她看了一眼康熙的御案,见只上面除了一个紫檀的笔架外,就只剩两个玉石的镇纸,操起镇纸就往太子头上丢,本就受伤的额头又多了两条缝。 “太子殿下倒是巧舌如簧,可我瓜尔佳氏一族,历来只忠心皇上,太子殿下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弑父登基了。”于穗岁声音清朗,这殿中的其余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康熙见她气成这样,看太子殿下的眼神里闪过凌厉的目光,事到如今,他也只是嘴上知道错了,心里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错的。 太子殿下心知自己的皇阿玛多疑,他不好,瓜尔佳氏一族也别想落得个好。 “胤礽,你太令朕失望了。”康熙说的很是冷淡,他原本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可是这一刻,那些话尽数的咽回了肚子里,他说了,胤礽也不会听。 太子听得这没有情绪波动的话,心里发颤,他知道皇阿玛这样是有放弃的想法,他了解皇阿玛,忙跪着往康熙跟前爬了十几步,泣不成声。 “儿子知错,请阿玛责罚。”说着几个响头哐哐地磕了下去,顿时额头肿了起来,混着鲜血,看着极其可怖。 于穗岁瞧着他这个样子,嘲讽道:“太子这会认错了,可这认错的心也不诚,这江南那边搂上来的银子,明知你皇阿玛国库空虚,宁愿分给一个外人,也不给你皇阿玛半个铜板。” 外人指的是索额图。 于穗岁这话,又将康熙那因太子殿下真心认错而有一丝心软的心给浇得更凉了。 是啊,胤礽将搂上来的银子分给了索额图,也没有孝敬他一星半点,哪怕是买点东西给他也没用。 小姑娘喜欢找他要这要那的,可是小姑娘也常常给他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大多数都是她花钱买来的原料,自己倒腾,再送来给他。 他的手串、佛珠、印章、还有一些小东西摆件之类的,她都是亲手做的。 用小姑娘的话说,他对她这么好,她的名分、地位都是他给的,东西也是他给的,她自己财力有限,只能做一些这些送给他。 可是小姑娘跟他从来都是有来有往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人不能单方面的付出,没有回报,长此以往,俩人的关系必定受到影响。 康熙听出来小姑娘的言外之意,他也受用。 可换到太子这里来看,太子一心只索取,还觉不够。 太子真的恨于穗岁这一张嘴,恨皇阿玛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跟她说,他这又不是光明正大赚的钱,他如何敢给皇阿玛送。 “阿玛,儿子知错。”太子殿下只能咬紧这一句话,他在读康熙对他的父子之情。 他在康熙心里的地位,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凌驾于其他的兄弟之上。 于穗岁:“皇上,太子看起来挺诚信的,要不给他个机会,去宁古塔锻炼一下,带着索额图一起去,等锻炼好了,再召回来。”看太子紧紧攥住的双手,于穗岁继续道:“也不是不叫太子殿下回来,只是太子殿下从来不知民生艰辛,也不知道皇上您为此付出多少的心血,他一直在京城,在锦绣荣华的富贵堆里,去外边看看也好,以后有了教训,想来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于穗岁觉得太子殿下还是远离京城比较好,送去外边,康熙的人自己守着,吃吃苦也好。 康熙有些意动,他觉得小姑娘说的也在理,太子确实一直锦衣玉食的,不知民生多艰,这去体会一下百姓的生活,说不得身上的浮华之气也要去掉不少,等回来以后,心也就沉了下去。 太子殿下的舌尖都咬破了,一嘴的血腥味,他不能离开京城,不愿离开京城。 这世上的变数太多了,他一旦离开这里,他不一定还能回来。 太子再次声泪俱下,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以期望唤醒自己皇阿玛的那点尘封的父爱。 于穗岁:“皇上,这也不是一时就能做下的决定,太子头上的伤势越发的严重,还是请了太医过来看看,一切都等之后再说。”她要让太子最近都提心吊胆的。 康熙瞧出了于穗岁眼中的狡黠,想着太子的所作所为,点了点头,叫了梁九功进来,安排太子下去治疗去了。 等殿中只剩康熙跟于穗岁两个人时,康熙问:“你怎么想到要给曹、李两家和太子牵线的?” 他开始的时候还自信曹、李两家绝对不会背叛他,现在打脸有些痛。 于穗岁站起来,直接坐上了御案,道:“皇上,这人心最是禁不住考验的,皇上独宠我,这曹、李两家搜罗上来的美人,皇上弃之不顾,他们这样的人,惯是比别人多长几个脑子,这一想是不是皇上厌了他们。” 曹、李两家的荣耀系于康熙,这太子是未来的皇帝,那提前下注也不是不能,毕竟他们比起送别人家的女儿入皇上的后宫,更想送自己家的儿女进皇宫,生的阿哥皇子那更是好。 康熙也想过这些,只是觉得自己跟太子比,那肯定是自己会站在胜利一方,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看好太子给的承诺。 “那你怎么笃定太子会上钩?”康熙又问,他实在觉得太子这一回太蠢了。 于穗岁拿着康熙的朝珠在手里把玩,“皇上,太子现在是狗急跳墙,索大人的势力没有了,他必定要找新的人来替代,瓜尔佳氏一族不接茬,你说他能找上谁?” 当然是能抓住一点是一点,这江南经济发达,文风盛,推崇这孔孟之道,稍加引导,就是他很有力的助力。 曹、李两家在江南深耕这么多年,太子殿下岂能放过,那边又知道四、八阿哥之事,只会认为是皇上替太子除了竞争对手,只会觉得太子简在帝心。 康熙瞧着说这个事眉飞色舞的小姑娘,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好像又更了解小姑娘一点。 过了几日太子头上的那一把刀还是掉了下来。 第572章 康熙瓜尔佳氏完 太子殿下要带着索额图,隐姓埋名去宁古塔体验民生多艰。 明舒原也是要被太子殿下带去的,只是于穗岁还在,这跟着太子殿下去的人,就成了李佳氏侧福晋。 人一走,于穗岁感觉京城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不过对外,太子殿下还是在皇宫的上书房读书。 转眼就是一年秋,也许是没有了那些碍眼的儿子在跟前,康熙今年的心情保持的不错。 翻了年,于穗岁升了个等,成了皇贵妃。 宫中的佟妃,也终于在等了十年之后,成了佟贵妃,有了金册宝印。 佟贵妃心里高兴啊,她这进位虽说还是在皇贵妃后边,可这在宫里,她就是最高的位份了,皇贵妃常住畅春园嘛。 德嫔吃斋念佛好几年,也没有升上去,心里也念着自己那个妃位的位份。 毕竟她位份越高,越能帮助孩子。 宜妃佛了很多,她觉得自己要好好的享受生活,这九阿哥的钱,该收缴的,那是立刻要收缴。 坚决不给九阿哥留多的钱,以免他去支援八阿哥。 等到年一过完,于穗岁就收拾好包袱,跟着康熙南下巡游。 历来南巡的路线都是差不多的,这于穗岁去过很多回,只是每一次都还有新鲜感。 这书看一遍跟看十遍,结局一样,但过程体会不一样。 南巡回来后,爱新觉罗氏才知道,太子殿下在遥远的北方,体会民生。 拉着明舒的手,眼里有着担忧,“总之,额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你,你如今照顾好自己跟孩子就是。”她也不知要怎么说。 皇上做事,她看不懂,可又不能去问皇上,连着思思那边,她也不能旁敲侧击。 明舒笑得开心,一点也不在乎,“额娘,太子不在京城,我才有好日子过。”太子恨毒了妹妹,哪里能好好的待她。 爱新觉罗氏:“额娘是担心你以后。”这太子若是跟李佳氏侧福晋感情更近一步,日后受苦的可就是明舒。 “这更不用担心了,妹妹如今是皇贵妃,以后的生活,就妹妹的身份,谁敢给我脸色。”明舒觉得妹妹比太子靠谱一万倍,这丈夫,比起妹妹来,放在一起比较,她都觉得太子不配。 爱新觉罗氏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她常去京郊的各种寺庙求神,怎么就不见神仙开眼,这皇上年纪还没到七老八十的,怎么就不能生了。 她始终觉得这个不能生的问题,在皇上,不在思思。 她能生,明舒也能生,怎么就思思不能生,思思入宫前,可是身体康健,没有一点问题。 于穗岁在畅春园里,又开始了她的垂钓之旅,主打就是重在参与。 兰雪数次想要给于穗岁的鱼钩上挂两条鱼,娘娘次次都是空杆,她看着都觉得娘娘难过。 时光悠悠,转眼就是几载春光。 四阿哥跟八阿哥的田种了几年,也没有种出个结果,倒是八阿哥跟八福晋两人,从昔日的恩爱夫妻,到如今的两相厌。 太子殿下还在宁古塔,索额图已经病逝两年,他如今也快没了心气,他体验百姓艰辛,以为只是看看。 没想到,他皇阿玛直接叫他过这普通百姓的生活,一日三餐,这些都要他们亲自动手。 太子殿下金娇玉贵的,这些事自然就落在了李佳氏身上,如今她已经能够熟练的烧火做饭了。 堂堂太子侧福晋,过得还没有以前宫女的日子好。李佳氏哭了,闹了,可是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太子的意志也在消减,他还是没有放弃回到京城,他不信皇阿玛会让他永远待在这里。 只是这一等,就是十来年,他是回了京城,可是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废。 他吃够了苦之后,成了废太子。 于穗岁现在连痛打落水狗都没有兴趣,太子殿下如今的当头棒喝,足够叫他难受了。 于穗岁照旧是执黑子,跟康熙对坐下棋,“皇上有新的人选了?” 这么干脆利落的放弃,那必然是有更好的的选择了。 康熙摇头,落下一子,“没有。”剩下的儿子里,没找出一个能胜任的。 只是他如今给了他们机会,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皇上打算养蛊?”这太子之位就是个萝卜,那些要参与的皇子阿哥们就是那毛驴,萝卜在前面吊着,他们上不上钩,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不过于穗岁觉得,大家都会赌一把。 这失败了不会死,可成功了,那就是九五至尊。 没人想要放弃。 康熙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们有什么本事,当然要拿出来看看。 “你有看好的人选没?”康熙问。 于穗岁:“没有。”剩下的皇子阿哥们,于穗岁真没有看好的。 不过半年,这夺嫡之争进入白热化,于穗岁瞧着,这些都是康熙瓮中的鳖。 又过半年,康熙复立皇太子,又过一年,康熙又废了皇太子。 于穗岁:“........” 玩来玩去的,太子殿下都被玩坏了。 明舒生的女儿也有十几岁了,过来畅春园请安,人回去后,康熙瞧着,问了于穗岁,“她留在京城?” 这是她姐姐的女儿,她肯定是舍不得叫她们母子分离的。 于穗岁:“我问了她们再说。” 这是明舒的女儿,她要怎么做,还是问过她们自己的意见。 意料之中,明舒的女儿要留在京城。 康熙指了婚,她们很满意的对象。 于穗岁就这样,看着康熙将自己的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宫中的嫔妃们,哀声载道。 可又无可奈何。 于穗岁是等着爱新觉罗氏跟明舒都寿终正寝之后,才回的时空局。 康熙的皇位坐了近八十年,熬死了一圈的儿子,发现只有孙子可以选,最后只能选了个孙子,继承皇位。 不过这段历史,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当属于穗岁,自进宫之后的椒房专宠,四十多年,没有别人的独宠。 不过嘛,妖妃瓜尔佳氏,实属着名反派人士。 她成了后来这本小说里,最难打的boss,无人攻克。 第573章 康熙继后 休息过后,于穗岁又来了康熙朝。 这一次,她成了康熙的继后,钮祜禄氏。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她要长命百岁,要永坐高台。 于穗岁看了原主的生平,只能一个惨字。 一辈子都是工具人,家里用来联姻的工具,在姐姐失败之后,立刻推了出来,年幼进宫,好不容易登上高位。 家里又迫不及待想要个皇子,推出了原主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双谥号的温僖贵妃。 要让她取而代之,原主妥协了,可是这妹妹进宫小住不久,她就病重了,再没几天,她就去世了。 原主后来在京城驻足几十载,看得最后下场,只觉世道不公,钮祜禄氏一族男子坏事做尽,可最后还是稳坐贵人之位,享受着她们这些女人带来的福利。 只是于穗岁她看的愿望里,没有跟钮祜禄氏家里相关。 连那个妹妹,她也没有提及。 于穗岁来小说世界里的时候还早,原主还没有入宫,遏必隆还没有死。 “姐姐,额娘说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豆沙糕,我们快些过去。”原主的妹妹,钮祜禄·清雨,拉着于穗岁的手,笑得人畜无害。 于穗岁敛了一下心神,附和道:“这就去。”原主的额娘,遏必隆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 生了许多的孩子,是这钮祜禄氏府里真正握有管家之权的人。 舒舒觉罗氏见着姐妹二人,手拉手的过来,笑着招呼,“快过来,额娘做了你们爱吃的。” 钮祜禄·清雨如今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可说话已经很有一套了。 于穗岁就这般安静的坐着,看着舒舒觉罗氏跟清雨俩人相互亲近喂食。 清雨忽然转头,乐呵呵的,“姐姐,你怎么不说话?是额娘的点心太好吃了嘛?” 于穗岁吃了半块就放在一边的盘子里,她觉得太甜,太腻了。 舒舒觉罗氏知道女儿最近不开心,只是这是老爷他们定下的事,容不得更改,再说,都是要嫁人的,这入宫怎么就不好了,进了宫,以后就是娘娘了。 “可是不合胃口,我叫厨房另做了来与你?”舒舒觉罗氏摸摸女儿的手,又觉得女儿的脾气太固执了,低声劝道:“你脾气别这么倔,日后吃亏都是你自己。” 都已经定好了,哪里会改,她是钮祜禄氏家里的女儿,锦衣玉食的养了这么多年,如今是该她回报的时候。 若不是福晋生的格格年纪尚小,还轮不到她呢。 于穗岁扯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拒绝道:“不用了,我不饿。”不用猜都知道舒舒觉罗氏的意思。 养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拉出来,卖个好价钱了。 见女儿还是那副样子,舒舒觉罗氏只觉得自己白说了,她怎么就说不听,这入宫是好事,不比以后嫁给大族联姻强。 遏必隆难得在家,于穗岁瞧着,站起来欠了欠身,舒舒觉罗氏怕她触怒遏必隆,忙赶了于穗岁去旁边的花厅里玩。 “你有空多劝劝她,我这个当阿玛的,难不成会害她。”等过段日子,一入宫就是妃位,不是后宫里那笼统的什么庶妃,是货真价实的妃,还有封号。 舒舒觉罗氏赶忙奉茶,又温柔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这些事,你是什么样的阿玛,我哪里不知道,只她从小脾气古怪,我等会再去劝劝她就是。” 说着又低着头,小声道,“往日里清雅脾气是怪了些,但是绝不是这副样子,我怀疑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叫她抵触这个,不然她一个小孩子家家,怎么会懂宫里好不好,坏不坏的。” 遏必隆眯着眼睛,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舒舒觉罗氏自觉的闭了嘴。 于穗岁在钮祜禄府里住了半个多月,然后被迎进了宫里,先是去了太皇太后的宫里。 太皇太后穿着一身蒙古样式的衣裳,面容慈祥,说了些好听话之后,又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接着是皇太后,也是一样的流程,只是她在太后这里见着了,博尔济吉特氏,就是后来那个等了五十几年才真正封嫔的宣嫔。 见过了两座大山之后,要去见另一座大山。 于穗岁到了坤宁宫,皇后赫舍里氏顶着个大肚子,两边都由几个健壮的妈妈扶着。 她照着规矩请安后,赫舍里氏今日状态还不错,笑着道:“你既进了宫,日后大家都是姐妹,若是有什么事,可遣了人来找我。” 客气话嘛,于穗岁知道的,她不会当真。 “是,若是以后有事,臣妾少不得叨扰。”于穗岁笑得温和。 赫舍里氏跟于穗岁又客气了几句,赏了不少的东西后,才叫于穗岁离开。 等于穗岁一走,旁边的姑姑就道:“娘娘何必待她这般客气。”那昭妃也不过是个妃。 赫舍里氏睨她一眼,“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姑姑是浑忘了,她是妃主子,你是什么?日后可别叫我听见这样的话,不然送了你去辛者库做苦力。” 她待昭妃如何,那是她跟昭妃之间的事,她说的,可她说不得。 姑姑扇了自己两个嘴巴,不过是轻轻一碰。 “奴婢知错。”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服气,娘娘是中宫皇后,是皇上从大清门抬进来的,哪里是昭妃那种自己走进来的人能比的。 赫舍里氏面色微冷,刚刚姑姑糊弄的样子她瞧见了,冷声道:“姑姑,你莫失了分寸。”姑姑跟了她好多年了,她不想真的扭送她回去。 姑姑侧过脸,在赫舍里氏看不到的地方瘪瘪嘴。 于穗岁回到永寿宫之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等过了好一会才坐直了,由着永寿宫的宫女太监们过来请安。 她没有带钮祜禄氏府里的侍女入府,她们忠心的对象是钮祜禄氏,不是她。 她们都是家生子,家里人都在钮祜禄氏一族当差,怎么可能真的为她做事。 管事的姑姑姓王,称王姑姑。 两个贴身的大宫女叫梅果和金果,都是十六岁,是刚刚从内务府那边拨过来的。 永寿宫里的首领太监叫何田,是个看起来瘦弱苍白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于穗岁粗略的认识了一下后,就交由他们自己安排。 王姑姑到底是年长不少,经验丰厚,立刻安排起来永寿宫的日常事宜。 那边康熙批了半天的折子后,坐下休息,吃着点心,问:“昭妃进宫了?” 昭妃,钮祜禄氏。 顾问行回道:“今日辰时入宫的,已经去拜见过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了。” 康熙吃了两块芙蓉酥饼,又喝了半碗奶茶,道:“等下就不翻牌子了,晚上去昭妃那里。” 第574章 康熙继后2 于穗岁在永寿宫刚刚吃了晚膳。 康熙就来了。 于穗岁借着请安的时候,仔细的瞧了一眼康熙的样貌,高、瘦,是第一印象,只是十多年的皇帝生涯,显得他有些威仪。 康熙虚扶一把,叫了于穗岁起来。 “今年多少岁?”康熙坐下后,问。 康熙能不知道原主多少岁,这话题找的也是生硬。 “回皇上,十三岁。”原主今年十三岁,准确的说还没有满十三岁。 “你闺名叫什么?”康熙又问,这钮祜禄氏,长相清丽,可是身材瘦削,一看跟个孩子似的。 于穗岁答:“清雅。” “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玩。” “玩什么?”康熙继续问。 于穗岁有点烦躁,这问这么琐碎,是要做什么? 他只要问遏必隆,包管原主几岁还在尿床的事情,都会一一的告诉康熙。 康熙瞧着她有点不耐烦,心里乐了。 不是说她脾气温和,待人宽厚。 于穗岁敷衍道:“什么都喜欢玩。”十来岁的小姑娘,什么都好奇。 康熙放下茶杯,轻轻转动一下拇指上的扳指,“会骑马吗?” “会。”原主当然会骑马,不然她就要每天坐在家里跟着姑姑学绣花了。 她不喜欢。 康熙听到她说会,眼里有了点兴致,又问:“读书呢?”不过他不抱什么希望,现如今,满人没有几个爱读书的,更不要说这女子了。 于穗岁点头:“会。”说罢又道:“皇上,我以后能去景阳宫借书吗?”清宫图书馆,景阳宫是也。 “读了什么书?”康熙有点不信,这遏必隆的折子老是写错字,他家里的格格能读书? 于穗岁看出来康熙眼里的怀疑和不信任,直接拉着康熙往她那个刚刚收好的东暖阁去。 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整墙的多宝阁,只是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几阁放着书。 康熙拿起来一瞧,都是一些史书跟游记,眼里这才相信于穗岁说的是实话。 “没想到你,你小小年纪,还真喜欢读书。” 于穗岁双手抱胸,抬起头,眼神微冷,“我又不说假话,皇上还当我是骗子。” 康熙现在也不过二十来岁,还有些少年人的脾气,立刻笑着道:“是朕的错。”知错就认。 于穗岁傲娇的点点头,故作姿态,“我原谅你了。” “哈哈哈哈哈。”康熙被于穗岁的小表情逗笑了,直接笑出了声来。 钮祜禄氏还挺好玩的。 “那以后我能去景阳宫借书吗?”清宫藏书可是很多了,还有不少西方的书。 康熙:“能去,朕跟顾问行说一声,叫他安排。”喜欢读书就多读书,他自己现在也是手不释卷的。 “谢谢皇上!”于穗岁笑得甜滋滋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俩人又说了一阵的话,就回去了卧室,由于于穗岁现在的身材太过平板,得了康熙的嫌弃,俩人是睡一张床的睡友。 照着规矩,第一回侍奉皇上,都会赐下不少的赏赐。 康熙特意给于穗岁送了两箱书来,不过其他的还是一点不少,钮祜禄氏挺可爱的。 康熙现在最喜欢的可能是马佳氏,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没有人能钻进他的脑子里面去看。 王姑姑收拾好东西后,问道:“娘娘可要见钟粹宫的格格们?”不怪她第一个提起的是钟粹宫的格格们,实在是娘娘的姐姐,之前就是钟粹宫的格格。 怕娘娘要去她姐姐住过的地方瞧上一眼。 于穗岁拒绝了。 现在康熙的后宫其实人不少,只是位份挺乱的。 王姑姑说的格格,在康熙现在这个宫里有两种,钟粹宫跟储秀宫格格,这是一种,享受嫔级待遇;另一种就是康熙庶妃里的格格,例如张格格、董格格这样的。 未来荣妃马佳氏跟未来惠妃乌拉纳喇氏,现在都是小福晋待遇。 福晋待遇的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那个追封的慧妃,她是福晋待遇,只是入宫不到一年,她就死了,剩下跟她一起进宫了储秀宫格格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 王姑姑也不多话,这皇后有孕,已是后期,便免了后宫请安。 梅果跟金果坐在脚踏上,分着丝线,仰起头,“娘娘,之前钮祜禄格格的东西,怕是收归内务府里,娘娘若是想要,奴婢去找内务府问问。” 于穗岁翻了一页书,声音平淡:“不必了。”原主的姐姐,康熙十年入宫,可入宫不到两年就去世了,这才有了原主入宫。 看太皇太后跟康熙这个位份给得这般大方,钮祜禄格格的死必定是有蹊跷的,只是遏必隆用来换了更大的利益,康熙他们页乐得再收一个钮祜禄氏家里的女人进宫。 要知道康熙现在的后宫里,除开皇后跟康熙十年入宫的六个格格,其余的人都是包衣出身,满人最是看重这个,不然也不会划分等级这般明白。 那这六个八旗贵女出生的格格,入宫三年,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蒙古贵女,死的里面都是大族出身,明珠的女儿也没能幸免。 可见现在康熙的后宫里,那真的是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汹涌。 于穗岁现在的打算是,好好在永寿宫窝着,不主动参与。 梅果得了拒绝,也不失望,娘娘的姐姐,她的东西去了内务府也不一定能要回来,说不得早就又分发给了其他人。 不过于穗岁不去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于穗岁,第一个上门的就是佟格格,她跟康熙的生母同族。 金果:“娘娘要见佟格格吗?”她是觉得娘娘有些不喜欢交际,但是也拿不准。 于穗岁思索了片刻,“见吧。”看看这个后来据说是退回本家,自行再家的佟格格。 佟格格身材窈窕,长相温柔,气质娴雅,于穗岁疑惑,康熙会放这样的人出宫再嫁? 佟格格一进来就先请安见礼,“是我叨扰了,还请昭妃娘娘原谅则个。” 于穗岁听得佟格格说话温柔似水,跟她的长相很是匹配。 “坐下说话,我一个人也无聊,你过来找我玩也挺好的。”于穗岁此刻说的觉得是客气话,她可不希望佟格格经常过来找她。 她俩住的挺远的,佟格格她们住的钟粹宫在东六宫的末尾,她住的永寿宫在西六宫的开头,这一个对角线了。 佟格格笑了笑,“谢娘娘。”她当然不会将于穗岁的话当真。 “初闻娘娘进宫,原是不该来的,只我之前跟钮祜禄姐姐交好,她留了东西与我,说是她妹妹入宫后,叫我代为转交。”说着佟格格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边角都有些发黄了,可见是放了一段时间的。 于穗岁接过来,放在小几上,向佟格格道谢,“多谢佟格格。”原主的姐姐知道会有新的妹妹入宫? 她眼里闪过深思,这信是原主的姐姐留的,还是‘她们’专门给她的呢? 佟格格只打探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清欢姐姐的妹妹不信她。 又略微坐了一会,佟格格就告辞了。 于穗岁叫了王姑姑送她,还备上了佟格格刚刚多吃了两口的点心。 人走了后,于穗岁拆开信封,上面的蜡封看似没有拆过,但真的没有拆过吗? 信里内容非常的简单:一是叫她小心太皇太后、二是小心皇后、三是小心蒙古的女人、四是记得在宫里一定不要生孩子。 很有意思,于穗岁捏着信,叫了金果端来炭盆,看着信纸连同信封一起化为灰烬。 这宫里还真是有意思。 第575章 康熙继后3 康熙连着三日都过来盖被子纯当睡友。 于穗岁也挺喜欢的,这人每天走后就会送来不少的东西。 她那个多宝架上,已经装了一小半的书,看来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门,也不会去景阳宫。 金果跟梅果俩人犹豫了两天,最后还是请于穗岁教她们识字,主要是,她们实在是太无聊了。 永寿宫里的宫女太监有点超标,她们用不着洒扫,只要伺候于穗岁洗漱、用膳,其余的时候于穗岁都在看书、练字、画画,她们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之前在内务府时,每日被姑姑指挥得晕头转向的,现在是闲的发慌。 于穗岁停下手中的笔,抬眸问道:“只你们两个?”四个大宫女,八个二等宫女,还有十二个三等宫女,外加做杂役的宫女仆妇太监。 严重的超过了一个妃位应该有的伺候人数,于穗岁知道但是没有说出来。 这人是太皇太后跟皇后安排的,人家都特意给了这么多的人,她拒绝了,多不好啊。 金果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道:“怡果跟青果也想来学,还有何田。”她们这样内务府选来的宫女,是不允许在家学字。 于穗岁瞧了一眼忐忑的的金果,“都来就是,不过手上的事得先做完。”当个小老师也不错。 金果猛的跪在地上,给于穗岁当场磕了三个头。 于穗岁:...... 就很突然,完全没反应过来。 金果磕完头立刻起来,往外边去,跟梅果说了消息后,又往后边的罩房去,跑的太快,撞着从库房回来的王姑姑。 “毛手毛脚的,别在宫里跑。” “知道了,姑姑。”回了后继续跑。 王姑姑看着她的背影,很想逮着她骂两句,可她跑的快,还是等会见着她来再说,她现在得回去给娘娘汇报。 听完王姑姑说的,于穗岁回到卧室,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个上了锁的匣子,从里拿出了一半来,“这里有一万银子,姑姑拿去,做永寿宫的日常开销。”康熙后宫里的嫔妃若是真的靠那点年例,300两银子,哪里能过下去。 即便吃的、穿的那些都是单独的,可谁叫这宫里,只要吃好点,那就要自己掏钱。 王姑姑手有点抖,这娘娘一下给她这么多,不是都是一年或则一个季度的给,娘娘这是多久的,“娘娘,这是一年的?” 于穗岁点头,等会就去给遏必隆写信,要个十年八年的银子,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王姑姑又怕于穗岁不懂,解释道:“娘娘,您手里的钱要留一些,这宫里一个月也用不上一千两。” “那姑姑看着,自己统计花销就是。”于穗岁当然知道这一个月用不了这么多啊,这不是给王姑姑一个机会,若是能够将永寿宫管好,她也就不需要自己再花时间了。 至于王姑姑是不是别人的人,于穗岁不在乎,若是的话,她自然会处理,若不是,那最好。 王姑姑捧着银子,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的钱在手里,她心里有点发颤。 于穗岁想起要找遏必隆要钱,当即写了一封信,叫何田送去给康熙,叫康熙代为转达。 顾问行看着这信,又不确定的问了何田一句,“你说,昭妃娘娘说的,可以叫皇上先打开看看?”这昭妃娘娘卖的是哪门子的关子,这写给遏必隆大人的信,叫皇上转达也就算了,还让皇上先看。 和田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娘娘是这么吩咐奴才的。”娘娘这样做,自然是有娘娘的深意。 康熙那边听了,也不扭捏,直接照着于穗岁的话,拆开看了,她的信就一个主题,她要钱,在宫里生活太费钱了,请她阿玛先给她十年的生活费,大概需要十万两。 康熙看完噗呲的笑了出来。 这钮祜禄氏倒是个古灵精怪的,比她姐姐活泼有趣多了。 第二日康熙就单独的召见了遏必隆,将于穗岁的信转送给了遏必隆,遏必隆一看,脸色都黑了,当即跪在地上,哭丧着脸,“皇上,奴才那里有十万两银子给她啊。” 不孝女! 遏必隆心里骂了又骂,她个蠢货,要钱叫来她额娘进去说啊,叫皇上转达个什么劲! 康熙:“朕知道爱卿清廉,昭妃年纪小,怕是不懂银钱,不过她既写了信,怕是手里真没有什么钱了,不如这样,朕每年单独给她一...千两。”他原想说一百两,可又看于穗岁要钱都是用万做单位的,怕丢人,还是多给一点罢。 遏必隆听得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沉思,这皇上跟那个不孝女,看起来关系要好不少,这之前,那个女儿跟皇上可是生疏得很。 “奴才回去凑凑,不过这十万两是没有的,只能尽量多给一点。”遏必隆苦笑道。 康熙:“爱卿拳拳爱女之心,朕懂。”钮祜禄氏真是个好玩的。 遏必隆回去后,在舒舒觉罗氏的院子里骂了一通,责怪道:“她进宫,你就没有教她点什么,这么鲁莽没有脑子。” 舒舒觉罗氏哭道:“我教,我怎么教,她那个脾气,自从听了些不该听的话,她见了我脸都不给我一个好的,没说两句话,就低着头,我要怎么教。” 遏必隆瞪她一眼,然后道:“过几日你递了帖子去,私下里将银票给她。”说完又不放心,“你别私自贪墨了,她在宫里,没有钱,吃的都吃不好。” 说是遏必隆不心疼女儿吗? 但是也不是,原主是遏必隆跟舒舒觉罗氏的第一个女儿,小时候也是如珠似宝的捧着的,可是这点疼爱,比不上家里的前程。 舒舒觉罗氏没好气,“我能贪她这点!”她能贪自己女儿这点钱。 遏必隆:“最好是没有,等确定了时间,我将钱给你送来。”她要得不算是太多,钮祜禄家里多年积淀,这点钱还是能出得起的。 于穗岁第三天就收到了遏必隆叫康熙带的三万两银子,又得了康熙每年一千两的补助。 康熙这怎么大方了起来? “皇上,我听说你在京城也有铺子,要不我投资一点,这样以后我也能自己有收入,不必找人要钱了。”该要的还是要要,这样只需要张口就有的钱,她不想失去。 康熙弹她一个脑崩,道:“怎么,要钱要到朕头上来了!” 于穗岁抽出两万两递给康熙,“皇上,这是我的入股的钱,每年分红不算多,皇上怎么也得给我个三五千两的。” 康熙知道于穗岁是真的不懂,这分红到三五千两的铺子,那得赚多少的钱,只是他没有拒绝,他现在是真的缺钱。 有一点算一点。 那边皇后是知道了康熙给于穗岁每年单补一千两银子的事,她的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576章 康熙继后4 皇后身边的姑姑,没忍住抱怨:“皇上才见这昭妃几回,就破例至此。” 皇后抚摸着肚子,说是心里不酸,那是不可能的,皇上平日赏赐不少,可也没有拿过银钱贴补她。 原皇上是知道她的份例不够花销,她一直都以为皇上不懂这些,竟是都知道的啊。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更酸了。 又听姑姑这样说,她喝道:“姑姑,这话你说的过界了,皇上如何,昭妃如何,岂是你能说的。”她酸归酸,可脑子不糊涂,皇上要给那昭妃贴补,那是昭妃讨了皇上欢心。 皇上愿意,她又不能拦着。 她身边的姑姑若是说这些闲话,传出去,只会叫人觉得是她的意思,即便解释清楚了,也只会当她御下不严。 姑姑又是之前那般,拍了自己两个嘴巴,又跪着认错请罪。 皇后轻轻皱眉,沉默良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姑姑,你回家去吧。”她现在怀孕,精力本就不够,尤其是她这一胎,是吃了不少的坐胎药,求来的,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姑姑傻眼了,当即抱着皇后的腿哭了起来,又说她照顾了皇后多少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谅她这一回,她必定不再犯这口舌之害。 皇后眼里隐隐有泪花,可她不得不狠心,姑姑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口舌,她现在精力大不如前,叹道:“姑姑,你是我身边的老人,我也舍不得,可家里说是找了个同族的妹妹,预备送进宫来,姑姑,你回去替我瞧瞧,把把关。” 姑姑收了声,迟疑了片刻,咬着牙试探的问道:“娘娘,那奴婢之后还回来吗?”回赫舍里家跟在宫里皇后身边,当然是没得比的,在皇后身边,那多体面,家里人提起,外边的人说起,那都是脸上有光的事。 在赫舍里家,她不过就是个姑姑,现在回去也不过是个伺候过皇后的姑姑,她才四十多岁,就回去闲着? 皇后垂眸,看着自己显怀的肚子,含糊其辞,“等我生了,找着机会,我再将姑姑调回来。” 姑姑得了这句话,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抹了把眼泪,连连保证,“娘娘这事交给奴婢,奴婢保管将那格格的事,打探得一清二楚。” 皇后的姑姑在第二天就挎着个包袱出了宫,太皇太后那边知道了,跟苏麻说,“皇后倒是个心眼多的。” 苏玛躬身,弯着腰收拾着供桌上的鲜果,不回话,静静地听着。 太皇太后又道:“那赫舍里家也是心急,皇后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男女未定,便这般火急火燎的要送了人进来备着,生怕皇后好不了。” 皇后在承祜去了后,生了一场病,如今怀孕,那是吃药吃出来的。 苏麻手脚麻利,整理好了供桌上的鲜果后,又点了香,恭敬地呈给太皇太后。她心里知道,太皇太后并不怎么喜欢皇后,当年太皇太后更看重科尔沁的格格。 可皇后家里先是散布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是给皇后造势,说她是满洲唯一一个四角俱全的格格,又说她命格贵重,加之当时的鳌拜擅权,跟太皇太后相悖,他推了钮祜禄氏家里的格格出来。 太皇太后受人掣肘,只能咬着牙,不甘不愿的选了皇后入宫,气急之下又将钮祜禄氏家里的格格嫁去了蒙古。 这其中的矛盾恩怨,非一时能解。 太皇太后上了香,又捻起佛珠转着,如今皇上长大了,也嫌她管多了,她倒要看看,她撒手不管之后,他这朝堂、宫里能得什么好结果。 于穗岁也知道皇后身边的姑姑出宫了,王姑姑过来说的时候,还将皇后家里准备送格格入宫的事也说了。 这很正常,皇后家里以后进宫里的,不仅有这个族妹,还有她的庶妹。 康熙宫里,多是姐姐死了,妹妹进宫的。 裙带关系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金果拿着笔,怎么也写不出一根直线来,心里着急,可是又想着娘娘说的话,慢慢来,没有谁是第一天拿笔就成了大家的。 听得王姑姑的话,她下意识的问:“可皇后娘娘怀着龙裔,赫舍里家这般着急送人进来,不是给皇后娘娘添堵?” 王姑姑点头,颇为赞同金果这话,又瞧了眼于穗岁的神色,便道:“比起皇后娘娘的心情,赫舍里家更看重的是有没有一个带着他们家族血缘的阿哥。”若不是皇后的妹妹只有三岁,是轮不到她家的族妹的。 于穗岁翻一页书,语气平淡,“姑姑,咱们宫里打听消息是可以,若是越界了,宫里其他人即便没有发现,我也会处理的。”康熙现在的后宫是真的浑,她只保证自己永寿宫独善其身。 王姑姑拍着胸脯,啪啪作响,保证:“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干那些糊涂事,也会看着宫里的人。”她可不想离开永寿宫,这娘娘出手大方,在永寿里自在又舒服,比起之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她一定会在这里好好的做下去的。 于穗岁趁机瞟了王姑姑一眼,对她的持观望态度,她不看说了什么,只看做了什么。 前朝事忙,康熙通宵达旦是常事,来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皇后有心建言,只看康熙一脸疲惫不堪,话到嘴边,又全数咽了回去。 舒舒觉罗氏递了牌子后的半个月,才得了准确的消息,能够入宫来看于穗岁。 进了皇宫的门,舒舒觉罗氏拉着清雨的手,小声叮嘱,“你等会不要乱瞟,乱看的。” 清雨仰着头,乌黑澄澈的眸子望着舒舒觉罗氏,声音又甜又糯,“额娘,我会乖乖的,一点不乱看。” 舒舒觉罗氏摸了摸清雨的头,心里想着若是清雅也这般乖巧听话就好了,可她便是个倔强的性子,也怪以前她跟老爷将她宠坏了。 红墙、金瓦、高大、威严,是清雨对皇宫的印象,有种高高在上的隐喻。 她喜欢这里。 于穗岁见着舒舒觉罗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毕竟舒舒觉罗氏今天是来给她送钱的,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她不能的。 舒舒觉罗氏见于穗岁今日心情不错,也没有说一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两人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些宫外的八卦。 清雨吃着芙蓉酥,笑嘻嘻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姐姐,你宫里的点心真好吃,清雨都想留下来陪姐姐了。” 舒舒觉罗氏失笑,佯装怒道,“怎么,府里做的点心不好吃?” 于穗岁特意瞧了一眼清雨,成年的灵魂住在小孩的身体里,无论怎么装都有迹可循,她要不是有金手指,早就在来的时候露馅了。 “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于穗岁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舒舒觉罗氏还以为是说以后叫她常常带着清雨进宫的意思,脸色露出大大的笑容来,又拉了一下于穗岁的手,忍住自己那些训诫的话。 清雨乐得一下跳下椅子,扑过来抱着于穗岁的手,“那姐姐以后一定要多多的召见额娘,这样我才能跟着额娘进宫,才能吃到好吃的糕点。” 舒舒觉罗氏扯过清雨,嗔怪道:“你个贪吃的丫头,府里哪里少了你这一口。”说着又拉过于穗岁的手,叹道:“额娘就盼你日后一切都好。” 第577章 康熙继后5 舒舒觉罗氏见过于穗岁后,回去的时候,心情非常的不错,又跟遏必隆说,于穗岁入宫后除了在宫里生活条件没有府里好,其余都好。 遏必隆眯着眼,问:“她脑子也好了?” 舒舒觉罗氏一顿,又掐了遏必隆的手臂一下,没好气的,“哪有你这样当阿玛的,清雅她性子是古怪了些,可你送她进宫,她也就十三岁,心里肯定害怕,府里又多嘴多舌的,她一个小格格,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你还要怎样!” 清雅如今已经够听话了,若不是巴雅拉氏那边到处嚼舌根,她能那边使小性子。 遏必隆可不信这个女儿脑子能好使,他在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她没有一点脑子。 “她进了宫,没脑子,那就是去送死,你有机会,还是多教她一点。”遏必隆说的时候,有一丝后悔,早知道就不这般着急送她进去了。 舒舒觉罗氏剜他一眼,“你知道还把她往里推,你这阿玛也实在狠心。”说着又哭了起来,抱怨道:“你是没有去过永寿宫,这宫里看着高大,红墙碧瓦的,可那屋子,里面的摆设还没有她在家里时好,难怪她要写信给你。” 遏必隆搂着舒舒觉罗氏,由着她哭了一会,等她静下来后,又听她说,“你日后多给她些钱,她以前在家里用的都是一水的上好小叶紫檀家具,可在宫里,只能用黄花梨。” “知道了。”遏必隆拍拍舒舒觉罗氏的背,他也是没去过这后宫里,还以为跟皇上的乾清宫一样,那都是金丝楠木的,想着皇上的嫔妃怎么次一等也得是紫檀这些。 原来她说日子不好,没钱,是真的日子不好。 于穗岁给自己的小金库又添了十万两的银子,遏必隆真有钱,不过也是正常的,钮祜禄家里战功赫赫,这打仗的时候,顺便抄几个富商、贵人的家,那金银财宝不是哐哐的往自己口袋里装。 日子一天一天的暖和了起来,于穗岁换下厚重的冬装,穿上了薄薄的春衫。 钟粹宫里的佟格格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于穗岁的后续,跟扎斯瑚里氏坐在一处说起这事。 “你信送到了,管昭妃怎么处理。”扎斯瑚里格格道,她是真的觉得,这清欢姐姐交代的事已经做了,后边要怎么样,那也是昭妃的事,她们管不着。 佟格格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清欢姐姐以前待她们是极好的,这清欢姐姐去得不明不白的,她们又被皇后困在这钟粹宫里,连去找个真相也做不到。 “只是,我心里还是不安,总觉得对不起清欢姐姐。”佟格格握着扎斯瑚里格格的手,隐隐发抖。 扎斯瑚里格格低头看了一眼交握的双手,压低了嗓音,“不安能怎么样,咱们现在出了这钟粹宫,一群人盯着,在这里也是一群人盯着,我们能做什么?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 皇后压着她们这些八旗出来的格格们,推出那些包衣选出来的秀女,开始的时候说是教导她们规矩,后来皇上开始翻她们的牌子了,皇后又从内务府里选了一批包衣秀女出来。 皇后管着后宫,皇上前朝事又多,她们这些不是这里有病,就是又来了葵水,长此以往,包衣秀女们又被皇后一推,皇上的精力就那么点,那里还能记得多少。 佟格格眼泪悬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看着甚是可怜,“只可恨咱们都进了宫。”她们若是不进宫,在京城里,挑了门当户对的人,哪有这样的事。 扎斯瑚里格格心里怅然,“以后咱们只管看顾好自己,其余的事,一概别参与,免得皇后又抓住机会。”皇后这个人,面上大度宽厚,私底下心狠手辣。 但凡出身跟她差不多的,她都要压着,那叶赫那拉格格,不也是跟清欢姐姐一样,成了这宫中的亡魂。 佟格格点点头,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太后宫里的博尔济吉特氏,吃过早膳之后,照常跟着太后散步,在游廊上,小声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现在搬去咸福宫?” 博尔济吉特氏是太皇太后幼弟满珠习礼的孙女,跟康熙是表兄妹,可跟太后也是姐妹关系。 太后神色凝重,“阿尔木,现在宫里太乱了,你萨仁姐姐怎么去的,你也猜到一点。”非是她阻拦,是她不想叫自己科尔沁的格格去送死。 太皇太后跟皇上别苗头,这宫里的水更浑了,她能帮着阿尔木一把,便拉一把。 阿尔木有些糊涂,她来京城的时候,说的是进宫里给皇上当嫔妃,进来之后,发现还有其他蒙古来的格格,也说是要给皇上当嫔妃。 不过皇上是天下之主,这嫔妃本来就多,她也就不在意,可太后姐姐直接将她接到了寿康宫里,不许她搬去咸福宫。 “姐姐,你跟太皇太后为什么不管?”阿尔木觉得太皇太后那般厉害,为什么不管,这死了这么多的嫔妃还有孩子,她们一点都不在乎吗? 太后怜爱的摸了摸阿尔木的脸,她不太聪明,可不聪明也好,“阿尔木,我是蒙古的女人,皇上不会许一个蒙古的女人管这些事的。” 太皇太后可以管,可是她觉得皇上的做法伤了她的心,不过若是皇上愿意去认错道歉,太皇太后必定即刻出山,可皇上性格倔强,不愿意低头。 皇后这人面上大度,实则气量狭隘,毫无容人之心。 宫中出身高的格格,都被皇后压在钟粹宫,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并非一无所知,原是皇后生了承祜,如今又怀了一胎,这皇上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阿尔木觉得蒙古的女人怎了,她们蒙古女人难不成低人一等,忿忿道:“皇上,还不是靠着我们蒙古的男人打仗,怎么就看不上我们蒙古的女人。” 大家都是说好了的,如今到了京城就开始反悔,说话不算话。 太后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阿尔木,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这样的事,在皇宫里是常事,以后你一定要习惯。” 习惯这里说话不算话,习惯这里的勾心斗角,习惯在这里装聋作哑。 于穗岁倒是很习惯在永寿宫里装聋作哑,王姑姑说的事,于穗岁知道后,立刻抛诸脑后。 康熙难的抽出一天的空,跑来找于穗岁聊天。 第578章 康熙继后6 于穗岁深觉现在很没有必要这样。 她不太需要康熙这样故意的过来找她聊天。 “朕这些日子忙,没顾得上你,在宫里过得可习惯?”康熙问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于穗岁,目不转睛。 这样一说,还以为他们之前关系有多好一样,于穗岁心里嗤了一声,感觉康熙话中有话,笑着回道:“其他挺好的,就是我年纪太小,换了地方还没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康熙不确定于穗岁说的是不是实话,可见她眼里真诚,又觉得她说的不是假话,不然应该说一切都好,而不是单独点出来,说她还没太习惯宫廷生活。 不过可能也跟她的年纪有关,只十三岁,还没有成熟。 这样的话,他跟皇后的打算倒是不好直接说了。 “可是想家?”康熙又问。 于穗岁眨眨眼睛,憋出两滴眼泪来,声音有点不自然,“是有点。”既然康熙预设了她想家,那她现在就想家好了,毕竟十来岁的小姑娘,想家也是正常的。 康熙沉默了一秒,心里一沉,安慰道:“如果你想家了,朕跟你阿玛说一声,叫你额娘递了帖子进来,你多召见你额娘。”她们母女不是之前不久才见过,难不成钮祜禄氏更恋家? “谢皇上,我记下了。”于穗岁声音里透露着高兴,脸上也是带着笑容。 等舒舒觉罗氏进宫她就开始哭穷,再找遏必隆要一些钱,钱这个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多,她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康熙看着也不是个能给她很多钱的人。 康熙垂眸端过桌上的青花茶盏,他来的目的倒是不好再跟于穗岁说,只捡了一些旁得跟于穗岁说,不知怎么就扯到字上面去了。 于穗岁拉着康熙去她的书房,见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画,磅礴大气之中又有女子特有的灵动飘逸,钮祜禄氏这字,倒是真的写得极好。 可见她是真的下了功夫的。 又想起皇后说的话,钮祜禄氏为人孤僻,不爱跟宫里的往来,常常自己一个人待在永寿宫里,尤其是他的那些个包衣出身的嫔妃,便是登门也不见。 长此以往怕是对钮祜禄氏的名声不好,还请他多开解钮祜禄氏。 看一个人的字,是能看出她的人的,她如此不羁,想来心里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你学字多久了?拜得那个老师?”康熙觉得这遏必隆还是有两分疼爱这个女儿的,不然她也没有机会学这些。 于穗岁想了一下,瓮声瓮气,“老师已经乘鹤西去了。”原主的老师姓秦,是个女子,她少时跟随父亲走南闯北,长大后定下一门亲事,还未及成婚,便死在了战乱里。 父亲死后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在京城落下,经营着一个小书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舒舒觉罗氏请了秦老师来给原主做老师,教了她七八年之后,病逝。 康熙轻轻拍了拍于穗岁的手,低声安慰,“你老师有你这样出色的学生,想来也是一种安慰。” 不一会,康熙又叫人铺了纸,自己提笔写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康熙的字,说实在的,现在还没一个具体的风格,他现在应该还是在模仿董其昌的字,这书法里,处处都是董的痕迹。 他原想说这拿去裱了,挂在于穗岁那副字的旁边,可自己拿起来一看,跟于穗岁的字一比,他的字有形而无神。 “皇上,这副字叫人拿去裱了后,挂在西暖阁?”还是给康熙一个台阶下,于穗岁说着就作势要叫人进来。 康熙丝毫不见尴尬,神色自若的点点头。 于穗岁已经习惯跟康熙当纯睡友,不是动词的那种。 过了两日,皇后召见于穗岁,尽管她说得很委婉,很好听,于穗岁还是拒绝了,并且给了新的建议。 “皇后娘娘,臣妾年纪小,在家里也没有学过,这事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或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历经几朝,这经验丰富,最合适不过。” 她是疯了吗,跑去管后宫。 她都知道皇后这一回要出事,等到时候出了事,第一个找的不就是她。 皇后温柔端庄,又劝道:“并非真的要你做什么,这些事都有人做,你只需要盯着就是。”说罢又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妹妹你初入宫,许多事情不了解,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上只想让太皇太后颐养天年,我这样的小事去打扰太皇太后不好。” 说得是冠冕堂皇,不就是怕太皇太后收回宫权再不给她。 于穗岁:“皇后娘娘,您都说我初入宫了,这规矩也才跟着学,不懂的多,您若是不想麻烦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呢?”说着又故意道:“皇上历来以孝治天下,这太后又是皇上嫡额娘,管这后宫之事再是名正言顺不过了。” 她现在对这些事,毫无兴趣,还是吃喝玩乐她更喜欢。 皇后心里已经不爽了,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柔,“妹妹当真不想管?” 这钮祜禄氏,年纪小,倒是心思比她姐姐更复杂。 明知道她跟太皇太后、太后关系并不亲近,可句句话都是在提醒她。 于穗岁干脆直接:“臣妾力不能及。”何必给自己找个班上,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既然这样,皇后也说她勉强,留着于穗岁吃了点心喝了茶之后,就说自己身体乏了,于穗岁也借机告辞。 回到永寿宫里,王姑姑问:“娘娘何不趁机接下这个差事?”宫里一向是看重这个,这若是有了宫权,于娘娘而言只会更好。 于穗岁瞥一眼王姑姑,道:“姑姑,太皇太后跟皇后较劲,我参与个什么劲。”人家两方打架,她第三方进去,说不得先打死的就是她。 王姑姑疑惑,“不会吧,这太皇太后仁慈,从来待皇后跟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太皇太后在宫里,见着皇后都是夸赞,一点没有不喜欢的样子。 梅果端着一个攒盒,打开一看,是个四格样式的,每一格摆着于穗岁最近爱吃的干果,她觉得自己看书的时候,嘴巴有点闲。 “娘娘,真不需要奴婢给您剥壳?”宫里的娘娘哪里有自己嗑瓜子的习惯,都是吃剥好壳的瓜子仁、松子仁,不会自己上手去剥的。 于穗岁摆手,没有壳了,她还嗑个什么劲。 王姑姑站在一旁,陷入沉思,一时想着太皇太后跟 皇后的关系,一时又想着以前听过的话,她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这太皇太后跟皇后的关系。 第579章 康熙继后7 皇后手里的事没找着人盯着,身边的另一姑姑给了建议,“不若娘娘叫马佳氏跟纳喇氏一起管一段时间?” 马姑姑也是担心,皇后这胎越大,越是不能操劳,那昭妃不愿给皇后分忧,这总不能真的跟昭妃说的一样,交还给太皇太后,或者太后吧。 那到时候,要拿回来几就不是一句话的事。 皇后眉眼忧愁,钮祜禄氏跟她姐姐实在不一样,她更聪明。 “罢了,我再跟皇上说一回,若是她还是不肯,就照姑姑说的,让马佳氏跟纳喇氏来管。”皇后还是不死心,她觉得钮祜禄氏管的话,她更加的好操作。 康熙又听得皇后的话,心里有些不满,这钮祜禄氏都已经拒绝了,她怎么又提起这事,这后宫难不成只有她能管。 不过到底皇后怀着孩子,他没将这话说出来。 还未等康熙再次去永寿宫跟于穗岁说这个事,就听得于穗岁贪吃,提前在膳房买了冰回去,吃多了冰碗拉肚子了。 招来太医一问,说是昭妃娘娘脾胃本就弱,这一下,估摸着要养上一两个月才能好。 康熙若不是知道于穗岁是真的贪吃,就要以为她别有用心了。 遏必隆那边听了,又借机叫舒舒觉罗氏进宫去看望于穗岁。 舒舒觉罗氏又带着遏必隆给的钱,还有她自己的钱进宫了。 见着于穗岁,小脸寡白,用手点点她的额头,“该!明知自己肠胃弱,还要多吃。”说着又将视线一转,看着两个大宫女,道:“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金果跟梅果赶紧认错,于穗岁摆手叫她们出去。 舒舒觉罗氏:“你倒是心疼你这两个宫女,也没见你心疼心疼你额娘我,你在宫里出这样的事,我跟你阿玛着急上火的,嘴里都起了几个燎泡。” 看她那个虚弱的模样,舒舒觉罗氏心都拧着,她这点大,怕她真出了事,她这样无精打采的躺在榻上,她心里头一回真怨起了遏必隆来。 于穗岁有气无力的:“额娘,我没事。”她真的没什么大事,这吃坏肚子的事,她是真的有意为之,只是拉肚子不能她这样,她这样当然是做了手脚的。 舒舒觉罗氏眼泪啪嗒就落下来了,埋怨道:“没事,没事,你这还叫没事,什么才是有事!你阿玛也真是的,这宫里有什么好,吃不好、用不好的,非要送你进宫来。”她最开始不同意的,可是遏必隆说,女儿进宫了,她也跟在府里一样。 她当时半信半疑的,又想着钮祜禄家里确实要有人在皇上的宫中,遏必隆说他们家里,本就因站队问题,处境艰难,若是在宫中无人,以后只怕更难。 不送不行,送了又后悔。 于穗岁等舒舒觉罗氏哭够了,让王姑姑进来,带着舒舒觉罗氏去洗漱,她想原主不说她额娘,是因为她知道她额娘其实是有点爱她的,只是又是真的做了她进火坑的推手。 她愿望还是关于进宫后,是想着给舒舒觉罗氏提供一点依靠吗? 胡乱猜测一下,于穗岁见着整理好的舒舒觉罗氏,又叫人备了她爱吃的东西,叫她带回去,顺便也给遏必隆带了一些。 回家后,舒舒觉罗氏又在屋里哭了一场,遏必隆见着的时候,她眼睛红肿,神情颓靡。 “怎么了,可是雅儿在宫里不好?”遏必隆心里一惊,生怕是于穗岁真的出事了。 舒舒觉罗氏没跟往常一样,装腔作势,声音平淡:“老爷,我后悔了,后悔将她送进宫去。”她那样虚弱的,没有精神的躺在那里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宁愿自己在府里被人踩在脚下,也不愿意女儿没有生气的躺在那里。 遏必隆听了后,心里也是一酸,他如何不知道,雅儿是他跟舒舒觉罗氏感情正好的时候生下的女儿,小时候又乖巧活泼的,后来,后来那件事之后,她才变得文静内敛的。 两人都是良久的沉默,又知道说这些也没有意义,遏必隆只能想多给点钱,叫她在宫里尽量过得好一点。 又过了七八日,于穗岁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康熙过来瞧她。 “你日后注意点,别在贪吃。”康熙也是真没有想到,她能把自己吃得生一场大病,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的心态,一点都不成熟。 于穗岁尴尬的笑了一下,又问:“皇上,我额娘来看我给我带了东西,你来看我给我带什么了?”要东西就要直接,现在不要,什么时候要。 康熙一愣,他过来就是钮祜禄氏最大的福气了,她还要东西。 不过接受了她跟孩子一样的心思之后,也不觉得有多突兀,“等会叫顾问行给你送来。”小孩子,是这样的,生病了就要提这提那的,平日里得不到的,都要趁着这个时候说出来。 那边皇后无奈之下,还是叫了马佳氏跟纳喇氏帮着管理宫务。 太皇太后知道后,对着苏麻喇姑嘲讽道:“瞧着没有,皇后这手段,真是越发的厉害了。” 钮祜禄氏年轻,在府里都是康健的,这进了宫,多吃两碗冰,便是拉肚子,也不至于要到休养的地步。 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的手,不说话。 太皇太后对皇上的不满,也并非这一两日,皇上推着皇后出来,太皇太后明面上是怨着皇后,其实心里更怨她一手推上皇位,为他殚精竭虑谋划却被指责管太多的皇上。 太皇太后怨的是皇上的跟先帝一样的忘恩负义。 当年太皇太后也是这般为先帝筹谋,后来落得一个在慈宁宫立碑,叫太后不得干政的结局。 现在的皇上也是,虽未明说,可慈宁宫的那块碑,皇上派人重新篆刻,修复,其中何意,她们都心知肚明。 苏麻喇姑有时候会想,这皇上跟先帝不愧是父子,一脉相承的凉薄。 太皇太后捻着佛珠,心里的那股子怨气怎么也得不到疏解,午夜梦回时,她都在问自己,后不后悔。 钟粹宫的佟格格跟扎斯瑚里格格又聚在一起,眼里都是担忧,“你说这不会是皇后出手了吧?” 第580章 康熙继后8 不怪佟格格这样想,实在是皇后私下的手段不断,她以前一个月来过三次葵水,半年生过五次病。 扎斯瑚里格格心里也有点担心,说是不管不顾,可昭妃到底是清欢姐姐的妹妹,即便不是一母同胞,可清欢姐姐说,她亲娘去世后,她就到了昭妃额娘舒舒觉罗氏的院子里抚养,跟昭妃也算是一起长大。 “要不我们过去瞧一瞧她?”扎斯瑚里格格提议。 佟格格现在却持相反的态度,“还是不要了,这皇后若是无悔了,将你我的探望看作是投诚,只怕昭妃以后麻烦更多。”昭妃如今十三岁,她心智尚未成熟,跟皇后对上,只怕会被皇后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扎斯瑚里格格有些丧气,她们被限制在这钟粹宫里,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那只鸡,被人捏着脖子,只能龟缩在这里,装聋作哑。 可怜清欢姐姐,扎斯瑚里格格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这样。 坤宁宫的皇后,看着那彤史,心里微微发苦,皇上这两个月,来后宫的次数不过两个手就能数过来,可其中三分之二,都去了永寿宫。 马姑姑建议道:“娘娘,昭妃娘娘身体有恙,这绿头牌是不是该取下来?”娘娘明显就是担心皇上对昭妃的态度,生了病,就该将这绿头牌取下来,若是过了病气给皇上,损害了龙体,那 昭妃就是酿成大祸了。 皇后的翻页的手顿了一下,接着马姑姑的话道:“昭妃那边再安排一个太医过去请脉。”昭妃这病,糊里糊涂的,感觉里面有什么猫腻。 马姑姑应下,准备找时常给皇后请平安脉的太医过去给昭妃请脉。 于穗岁那边迎来第二个太医之后,照常给她诊脉,左手换右手,一番折腾下来,太医神色凝重的走了。 皇后那边知道之后,“这样说来,她确实因肠胃虚弱才吃坏了肚子。”就是这个虚弱,有点恰巧了,之前昭妃在府中时,也曾有太医过去检查过了,她方才能入宫的,如今这一下就坏了起来,也未免太过巧合。 突然之间,皇后就想起来慈宁宫里闭宫不出的太皇太后,这会不会是太皇太后的手笔?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太皇太后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这针对的不是昭妃而是她。 皇后喃喃自语:“难怪啊,难怪啊,这是冲她来的。” 马姑姑不解,过了一会抬起头,见皇后发愣,她突然间想起来,钟粹宫的格格们,跟昭妃这次生病,异曲同工,她刚刚已经去跟敬事房发的公公说了,如今再去,那就是朝令夕改,娘娘的威严要放在何地。 不若她自己等会过去,就说她说错了,还请那边敬事房的公公抬一回手。 只是没等到马姑姑过去,康熙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康熙:“昭妃的撤了?”他还想着去问她一声,收到的东西喜欢不喜欢。 敬事房的总管陈良才,躬着身,低着头,回道:“皇后娘娘身边的马姑姑来说,昭妃娘娘身体有恙,先暂时撤下来。”他撤了,皇上问,就如实告诉原因,若是不问,就这样过去了。 康熙表情未改,心里却突然觉得皇后如今,越发的小气,之前钟粹宫的事,储秀宫的事,他都按下不表,如今怀着孩子,一切当以孩子为重,她却还在纠缠这种小事。 陈良才说完之后,见康熙沉默不语,忙跪下来请罪,“是奴才的错,还请皇上恕罪。”先认错,其余的等下再说。 康熙瞥了一眼地上的陈良才,“下不为例。” “是,奴才保证绝对没有下次。”陈良才喜极而泣,他以后可再也不收钱了,以前拿钱,那是好事,如今可是催命,又道:“皇上,马姑姑给了奴才一百两,都在这里了。”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恭敬的呈上,康熙一个眼神过去,顾问行就去拿了过来,这老小子,该长点记性了。 见荷包被收走,陈良才的心落了地,又道:“皇上,马姑姑说,昭妃娘娘体弱多病,太医去请过脉,要两三个月休养,所以奴才才将昭妃娘娘的绿头牌撤下。” 他拿了钱,没错,事也办了,这皇上问了,他是皇上的人,当然要如实的禀告皇上。 康熙手背在伸手,食指微微的碰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放回去。”也该给皇后提个醒了。 “是。”陈良才决定回去就放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皇上对昭妃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啊,这以前钟粹宫跟储秀宫里的绿头牌,皇后不知道撤了多少回了,皇上一个字都没有说,如今这昭妃第一回就发作了,皇后这是遇到了劲敌啊。 康熙去了永寿宫。 于穗岁躺在美人榻上,享受着两个大宫女的小心的服侍,舒服得眯起了眼来。 康熙见状,叫人搬了椅子坐在于穗岁的一边,打趣道:“看来你这身体已经大好了。”上午太医就来禀报过,说是昭妃身体受了大罪,没有三个月,是养不回来的。 他那时就知道,昭妃不是因为吃了冰碗,而是宫里的人动了手,只是她蠢,不知道,还当自己吃多了冰。 于穗岁虚弱的爬起来,给康熙请安,小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嘟囔道:“皇上,我都这样了,还要寻我的开心。” 第581章 康熙继后9 康熙摸了摸于穗岁的头,笑着,“太医开的方子记得准时吃。”钮祜禄氏,人小、性格单纯,又不聪明,遏必隆这回也怕是家里无人,才送她进来的。 以前打听到的消息,这钮祜禄氏是遏必隆跟他侧福晋的掌上明珠,如今看来,这话倒是没有错,不然也不会这般不知世事。 于穗岁瘪着嘴,祈求到:“皇上,能不能叫太医开了食疗温补的方子来,我不想吃药。” 清透发亮的乌眸,祈求的望着你,康熙有一瞬间的心软,“罢了,明个叫了太医来,给你换个方子。”说着又揉了揉于穗岁的头,跟薅狗头一样,一秒头发就乱得不成样子。 康熙在永寿宫里吃了晚膳,带着顾问行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王姑姑铺床的时候,笑着感叹道:“皇上还是看重娘娘的。”若不是看重,生病了,皇上问两句太医就是关心,这皇上前前后后的来了好几回。 于穗岁靠在椅子上,支着下颌,问:“王姑姑,你说这宫里,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吗?”她在想,这钟粹宫之事,六个高门出身的女子,康熙真的半点不在乎? 康熙这里没有母以子贵,只有子以母贵。 所以,他是想要一个出身好的太子呢? 还是想要一群没有太子身份高贵的儿子当贤王呢? 嫡子继承大统,是符合儒家道德和思想的,更有利于康熙对汉臣、汉人的统治。 那么,可能,康熙现在是故意的。 毕竟皇后已经生过一个聪明的嫡子出来了,这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能。 这把王姑姑问住了,这宫里的事,皇上真的能全部知道吗?可是她们都能打听的事,皇上不能让人去私下打听吗? 那.....一旦这样,王姑姑不敢想,吞吞吐吐道:“奴婢不知道。”若这所有的事,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王姑姑的心跳加速,隐隐有不安。 于穗岁也没再问,等床铺好,就直接让王姑姑出去了。 青果回到后罩房的屋子里时,小声说了这事,金果跟梅果几人,相互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决心。 于穗岁一夜好眠,可坤宁宫的皇后,却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第二日,宫中就迎来了一个新的格格,赫舍里氏,皇后的族妹。 皇后心里难受,昨个皇上一来就说了她这族妹之事,她又因为昭妃之事,刚同皇上认过错,就不好再拦着这事,只是她如今是不想这赫舍里氏入宫的。 不过她拗不过皇上,也说服不了娘家人,这只能这般。 马姑姑给皇后按着头,小声道:“娘娘可有什么打算?”若是将赫舍里格格放到永寿宫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皇后闭着眼睛,心里烦躁,眉心紧蹙,“安排去启祥宫。”昭妃的隔壁,也算是个好地方了。 于穗岁就这样,有了一个新的邻居。 赫舍里格格,年十七,人比花娇,生得雪肤花貌,楚楚动人,若是这样,皇后家里也不会这般着急忙慌的将人推了出来。 皇后在宫中,多荐那包衣女子侍寝,皇上的子嗣也多出自于她们,可这赫舍里氏不一样,她们两家虽已是五服之外,可到底是一个姓,同一个祖宗。 这赫舍里格格若是生下一男半女的,不是天然就是皇后这一派的,孤木难支,皇后自己难不成还能十个八个的生,他们这是在早早为皇后以及后面的皇子阿哥做打算。 赫舍里格格坐在椅子上,神情漠然,家里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口头之言,就将她给卖了。 跟着赫舍里格格入宫的丫头小桃,劝道:“格格,既然已经入了宫,咱们就将往事一撇,再不惦记,免得自己不痛快!”她是知道格格为什么难过的。 老爷夫人为了给格格的格格换一个机会,将本来定下亲事的格格,给送到了宫里。 赫舍里格格心里难受,靠着小桃的肩,“小桃,他们一个个的都说自己是男人,可这前途都是靠卖女卖妹来的。”若真是个男人,靠自己去争啊,自个包袱一卷,去战场上杀敌啊! 他们要的前程,就是靠着卖女儿,靠着卖妹妹。 “格格别哭,格格别哭。”小桃轻柔的给赫舍里格格擦着眼泪,她也心疼格格,好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 世上想进宫的人多,可这些人里又不包含她的格格。 赫舍里格格红着眼睛,又叫了小桃给她拿了打湿的帕子敷着,万一今天皇上来了,她这副模样,那简直是灾难。 小桃又劝了一会格格后,开始将偏殿里外都检查一遍,还没到午时,皇后那边就派了马姑姑过来给赫舍里格格送赏赐,一流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马姑姑见了赫舍里格格惊了一下,又马上眉开眼笑的,“格格吉祥,皇后娘娘身子重,特意派了奴婢过来,这些”说着又特意指了后边几个太监端着的东西,“都是娘娘心疼你,专门给格格挑的。” 赫舍里格格家世普通,若不是沾着跟皇后娘娘是同族的关系,这八辈子也进不了宫。 只是刚才她还是晃了一下眼,这赫舍里家里难怪要这般急迫的将她送进来,原来她长得竟这般貌美。 不说娘娘选的那些颜色好的包衣,哪怕是如今最出众的马佳氏,也只怕只有这赫舍里格格一半的颜色。 赫舍里格格勉强的笑了一下,眼里并没多少高兴,若不是皇后,她能进宫。 马姑姑眼尖,早看到了赫舍里格格眼里的不悦,垂眸,她等会等跟皇后好好的说说这赫舍里格格,眼高手低的。 站了一会,也不见有人给马姑姑一杯茶,连走的时候,一点打赏也不见。 小桃有点担心,“格格,这样不就得罪了皇后。” 赫舍里格格通过窗,看了眼这院子,没什么好看的,空荡荡的,语气冷淡:“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皇后也不见得喜欢她,不然她入宫前,怎么会有皇后身边的姑姑过来打听。 那条胡同里就她们几家,这突然来了陌生人,拉着邻居东问西问的,还都是关于她的事,邻居家的姐姐早就跟她说了。 总之,若是皇后找她的麻烦,大不了跑到皇上、太后、甚至是太皇太后跟前去闹,她本就是民女,哪里怕这些。 小桃也没有经验,只能跟着赫舍里格格的想法行事。 不过康熙前朝事多,一连半个月都在乾清宫,不曾到后宫里来,那马佳氏早就坐不住了,遣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给康熙送了两轮汤了。 康熙喝了汤,也去了马佳氏那里,这宫里一下就又开始流行给康熙送汤、送点心、送帕子香囊这些,顾问行整日捧着一堆的东西来来回回。 皇后那边见康熙没有翻过赫舍里格格的牌子,心里有些舒坦,仿佛她不好,就能证明家里的做法越是错的。 只是这样的小心思,没两天就破了,康熙一下翻了五日的牌子,都是赫舍里格格。 甭管有没有发生什么,这赫舍里格格是在宫里出了名,只是于穗岁没想到,这赫舍里格格第一个上门的,竟然是她的永寿宫。 第582章 康熙继后10 金果:“娘娘要见赫舍里格格?” 于穗岁趴在椅子扶手上,漫不经心的,“人家都来了,我还是见一见。”当然是要见的,这个可是原主记忆里漂亮的盟友。 金果得了答案,就立刻去请了赫舍里格格进来。 于穗岁端坐在椅子上,带着礼貌又客气的笑容,看了眼赫舍里格格,真是个超级漂亮的小姐姐。 赫舍里格格照着规矩福了福身,又坐在了于穗岁指的椅子上,眉眼温柔,语气更是温柔,“昭妃娘娘,我冒昧来找你,打扰了。” 她跟昭妃从无交集,她来找昭妃的原因也不是宫女猜测的投石问路,是她在伺候康熙的时候,听得康熙提起昭妃,说她擅琴棋书画。 入宫这一段时间,赫舍里格格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皇上没来之前,因着她故意得罪了皇后,所以宫里的人,看菜下碟,她过得日子不说不好,只是比起这几天,皇上来的时候,那也是差别甚远。 她突然间就明白了,她进了宫,本就没有再出去的可能,这皇上宠爱谁,谁就是内务府眼里的香饽饽,她即便不喜欢康熙,可是也断没有叫自己过苦日子的打算。 于穗岁:“不打扰。”她现在也没干什么事,还满足了她的好奇心,所以她真不觉得赫舍里格格打扰了她。 不过赫舍里格格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单刀直入,站起来给于穗岁行了个大礼,“还请昭妃娘娘教我识字,写字。”她家里不算是真的穷,只是在家里的时候,也没人说过读书重要,她也没学过一点,只认得自己的名字。 于穗岁头上冒出几个问号。 “为什么?”这不应该自己找个姑姑,慢慢的在自己的宫里学,这怎么一下就跑她这里来了。 赫舍里格格眼神诚恳,非常的坦白:“我听皇上说,昭妃娘娘酷爱读书,造诣应当是后宫前茅,所以我就冒昧的问了。”康熙的原话是,昭妃擅字,后妃多不及也。 康熙说的?这去别的爱妃哪里还讨论她,于穗岁心里翻了个白眼,有点边界好吗,要不是赫舍里格格想法不一样,康熙这就是在给她拉仇恨。 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她现在不想搞事,只想安静的待在这里,看皇上皇后跟太皇太后鹬蚌相争。 于穗岁抬眸,问:“你可知道,你长时间来我这里,可会有什么结果?” 赫舍里格格:“我知道,愿为昭妃娘娘驱使。”是这个词吧,戏文里是这么说的?赫舍里格格脑子现在一时之间也想不起那么多。 于穗岁摆手,她没打算跟原主一样,搞盟友,她就是好奇,原主记忆里赫舍里格格特别漂亮,她想要看一眼。 “不需要,你要来也行,我宫里金果她们几人也在识字,若是过来便是要跟她们一起。”日行一善,于穗岁给自己发了个好人牌。 至于赫舍里格格的投诚,她不在意的,她不喜欢将争权夺利这样的事外包,她自己上去才好玩嘛。 将这些事外包给别人,她自己在后边当个一身清白无辜的人,她没兴趣,所以于穗岁道:“你来读书识字,可以;至于为我驱使这事,算了。” 最后还看着赫舍里格格漂亮的份上,多说了一句:“朝堂上,历来皇帝都恨结党营私,那后宫也是一样。” 后宫其实也是个微型的朝堂,里面一样充满尔虞我诈的算计,一样最大的boss是皇帝。 赫舍里格格又行了一个大礼,给于穗岁发了个大好人牌,“多谢娘娘指点。” 稍微坐了一刻钟,赫舍里格格知道每天上课时间后,就回去了,她住得近,就在隔壁,到点了再过来。 人走了后,金果不解,“娘娘,这赫舍里格格明显是想学这些讨皇上欢心,娘娘怎么还教她?” 于穗岁知道,赫舍里格格争宠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她来永寿宫的确会让人误解,赫舍里格格又没有对她做什么,“金果,她要识字,不管是不是争宠,都没错,我教她,只是因为我愿意。” 她俩赛道完全不一样,没必要谁都是敌人。 金果吞吞吐吐,“可是,可是,皇上就一个,赫舍里格格得宠了,那娘娘的时间自然就少了。”皇上的时间就那么多,赫舍里格格占了,那娘娘不就少了。 于穗岁问:“你怎么确定赫舍里格格占的时间是我的?”不要预设康熙只有两个选择,他后宫的女人太多,外边的心腹还在给他物色。 金果说不出来,总之就是赫舍里格格得宠,那她们娘娘的利益就受损。 “金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跟赫舍里格格没有矛盾,现在也不存在争夺,没必要将她钉在坏人的柱子上。”赫舍里格格现在就做了要过来读书识字的事,没做其他的事,后续的影响,于穗岁是知道的。 金果抿着嘴,“那娘娘不伤心吗?”皇上那么宠爱赫舍里格格,连续的翻牌子,流水的赏赐。 于穗岁支着下颌,看着金果,道:“好金果,我才多少岁?”她跟康熙就是睡一张床的睡友,不是什么真爱。 到了这里,享受一下使用权就不错了,别有什么占有欲。 那东西只会害了自己。 别跟把爱情当消遣的人要爱,那只是他们睡你的借口。 金果掰掰手指,睁圆了眼睛,“十三岁。”她忘了娘娘比她们都小,她们这个年纪在内务府学规矩,娘娘可能根本不懂这些。 于穗岁笑了笑,“你等会去我桌上的盒子里,挑一支自己喜欢的簪子带回去。” “谢娘娘!”金果眉开眼笑的,她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得娘娘的东西,只是娘娘还是肯定了她的好意。 梅果见着金果得了一支新的簪子,眼睛有点酸,故意道:“金果,借我戴两天呗。” 金果拒绝,并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梅果哼了两声,她也会得娘娘赏赐的,以后肯定会比她还多。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下去,四月一整个月,于穗岁见了康熙三回。 赫舍里格格见康熙的时间超过半个月,坤宁宫里的皇后心绪不宁,又遣了马姑姑过来训话,中心思想是,赫舍里格格跟皇后一个姓,不是跟钮祜禄一个姓,别忠心错了对象。 第583章 康熙继后11 赫舍里格格得宠,皇后酸归酸,但是她得宠自然比那些包衣奴才得宠好,也比那些八旗出身的格格们得宠好。 马姑姑在舍里格格哪里没得一个好眼神,回去后添油加醋的跟皇后说了。 皇后如今是到了临产期,身体疲惫,精神不足,便将这事搁在在一边,一切等她生产完之后再说。 太皇太后那边坐在一个临池的亭子里,这是康熙特意修建给她休息玩耍的一个花园,这四方的小池里,养着许多的锦鲤,有一条胖乎乎的,太皇太后撒了一把鱼食后,叮嘱宫女们道:“可别再给它喂食了,再吃下去,它得翻了。” 接过湿润的帕子擦干净手,太皇太后问,“皇上还忙着?”皇上这几日都在皇后宫里待着了,生怕她做了什么。 苏麻喇姑回道:“皇上勤政爱民,事必躬亲,如今都是戌时才去坤宁宫。”皇上每日去坤宁宫跟点卯一样,这样做,更伤了太皇太后的心。 太皇太后脸上眼里有几分讽刺,她再怎么狠辣,也不及爱新觉罗氏多矣,她没有杀自己后辈的习惯,也没这个打算。 这样平和的日子一直到了五月十三,皇后生产,于穗岁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出过永寿宫的门,康熙在坤宁宫里坐镇,到场的嫔妃都一一的被康熙打发了回去。 苏麻喇姑奉太皇太后之令,来了一趟坤宁宫,不过也就一刻钟就离开了。 给皇后接生的姥姥们,都是查了三代的,没有一个人是有问题的,康熙心急如焚,他在正殿里,来来回回的走,皇后这一胎必须要安全的生下来,还得是个阿哥。 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和打算,皇后这一胎是不允许有半丝差池的。 顾问行站在门边,躬着身,低着头,心里祈祷,这皇后生产一定要顺利,顺利的诞下阿哥来。 从早上的辰时到现在的亥时,八个时辰,皇后艰难的生下来她的第二个儿子。 接生姥姥抱着孩子出阿里,喜气洋洋的,“皇上,皇后娘娘生了阿哥。” “赏!”康熙轻柔的掀开一点缝隙,看了眼这个他期待的孩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就见皇后身边的马姑姑跑了出来,大喊:“皇上,娘娘血崩了。” 康熙愣了一秒,立刻安排太医进去,“务必治好皇后。” 几个太医立刻进了产房,冲天的血腥味,几人心里都有了预感,最后还是施了金针秘术。 “皇上,臣等无用,皇后娘娘大限将至,臣等只能拖延一会。”皇后娘娘本就是喝坐胎药,强行在母体不康健的情况下,怀上孩子。 康熙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还有其他办法没有?” 一众太医跪在地上,他们若是有别的办法,就不会用金针秘术,这等强行让皇后回光返照的手段。 马姑姑又匆匆跑出来,跪在康熙面前,哭着道:“皇上,娘娘想见您跟阿哥最后一面。” 康熙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叫了人将刚出生的阿哥抱着,一起进了产房。 屋里血腥弥漫,康熙闻着只觉得难受,皇后她究竟流了多少的血。 皇后本是脱力之后,脸色苍白,可头顶几根金针,在通明的烛光下,显得那般刺眼,康熙握住皇后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倒是笑了,露出一个安慰的眼神,“皇上,我没事,你别担心。”她知道,她要死了,她也想活着,可是她活不了了。 既然活不下去了,那就给孩子,争取一下,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事了。 康熙喉咙跟灌了铅一样,发不成声来,双手握着皇后的手,眼里有隐隐的水光。 皇后抬了抬头,想要看看孩子,康熙忙将孩子在皇后面前,叫她好好的看着。 “皇上,他叫什么名字啊?”她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她总要记得吧。 康熙脱口而出,“保成,保佑他健康成长。” 皇后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来,对着襁褓唤了两声,“保成,保成。” “我是额娘,” 不舍的看了又看,皇后又看向康熙,“皇上,保成以后交给谁抚养啊?”宫里的阿哥不是送出去养,就是放在阿哥所。 康熙看着皇后对保成那浸满了爱意的眼神,心软了一下,最后沉默良久,“朕带回乾清宫去。”他自己养,送出去,不能保证,在宫里,还能交给谁,皇玛嬷还是皇额娘,都不行。 皇后很意外,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来,并不是高兴,而是害怕,异常的不安,“皇上,这不合规。”他已经没了额娘,就不能活在风口浪尖。 皇上是一国之君,他在她走后,一定会立继后,到时候这个孩子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她要死了,只盼自己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成人。 康熙将孩子放在皇后的身侧,拉着皇后的手,“没有什么不合规矩。” 皇后知道,康熙这样说了,也就是没有你更改的余地了,她没有说其他的,只讲了一些养孩子的注意事项,她养过承祜,知道养孩子要注意哪些。 康熙听着皇后温柔的声音,什么话也没有说,等到了最后,皇后感觉自己有点累了,叫了人将孩子抱了出去。 “皇上,保重。以后记得按时用膳,按时休息,不要太累。”皇后的眼睛越来越黯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皇上,叫人进来给我收拾一下,我想穿得整齐一点。” 她不想这样披头散发,汗涔涔的离开。 “好。”康熙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出去叫了人进去,给皇后重新换衣裳上妆。 次日丑时,皇后崩。 皇上日就带着皇后生的保成阿哥,回了乾清宫。 皇后驾崩是国事,康熙只沉默了一天,皇后谥号‘仁孝皇后’,后宫嫔妃开始去皇后的灵前跪着。 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转了又转,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太后倒是有两分唏嘘。 皇后算计这么多,可最后人没了,也不过是一场空。 皇后丧仪一过,朝堂上就立刻提出了康熙要立继后的话来,人选吗? 于穗岁是一个,那钟粹宫里的四个格格也是,还有就是建议康熙在八旗里重选贵女为后。 马佳氏跟乌喇纳喇氏叩响了于穗岁永寿宫的大门。 第584章 康熙继后12 作为热门人选的于穗岁,百无聊奈的玩着一对陶瓷的小猫,听得王姑姑的话,眼里来了兴趣。 “请她们进来吧。”于穗岁想要确认一下,这马佳氏、乌喇纳喇氏跟原主的记忆里有多少的差距。 马佳氏跟乌喇纳喇氏一对视,就跟着王姑姑进了永寿宫。 见着于穗岁俩人请的不是蹲安,而是跪着的扶髻礼。 有意思。 叫了起来后,于穗岁打量了一下:马佳氏,清婉秀丽,一双盈盈妙目,为她整个人添色不少;乌喇纳喇氏长相偏端庄,眉眼大气,是跟马佳氏截然不同的气质。 马佳氏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跟着于穗岁先是聊了吃喝,又聊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宫中流言,最后又放出一个真的,康熙的亲舅舅佟国维家,有个格格要进宫了。 于穗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马佳氏见她一点都不意外,心里暗道,昭妃出自钮祜禄氏,这样的消息只怕比她更早就知道了,一时间脸上有些赧颜。 跟着俩人吃喝闲扯了一会,就散了。 马佳氏她们是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套到。 于穗岁倒是继续把玩着两只陶瓷做的小狸猫,金果道:“娘娘,这马佳小福晋跟乌喇纳喇福晋,过来是想要跟娘娘套近乎吧?” 不像是过来投诚的。 于穗岁头也没抬,“过来打探消息来了。”她们作为以后的四妃之二,不会是没有手段的人。 尤其还是在皇后的压制下,在这波云诡谲的康熙初年后宫里混出了名堂的人。 要知道,皇后可是每年都在内务府选秀女给康熙,这七八年下来,有名有份的就那么几个,若是没有点点手段、本事,哪能在这里站着。 霎时,金果就明白了,这两位是想要过来套娘娘的消息,一下气得跺了几下脚,“她们也太过分了。” 是看娘娘年岁小,好欺负吗? 梅果也气得睁圆了眼睛,这怎么都可着劲来娘娘这里,赫舍里格格也就罢了,现在马佳小福晋也来。 都说是传言了,那就是不可信的,娘娘都说了,皇上一定会给皇后守制三年,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担心谋划太早了。 康熙现在当然不想定下继后人选,他有打算,这皇后拼命生下来的保成,若是跟他哥哥一样,天资聪颖,那他就立他为太子,在这之前,他肯定不会立继后的,不会有嫡出、满洲贵女生的阿哥。 这一切都要在最初萌芽之前掐灭。 后宫里的暗流涌动,康熙是能瞧见的,又见于穗岁的身体好了,特意跑来,跟她说叫她暂时管理六宫事宜。 于穗岁才不愿意,免费给康熙打白工,她疯了才会愿意,现在后宫难管、事又多,但凡出点问题就要找她,她劳心费力不说,没有工资也没有名份。 “皇上,你确定?”于穗岁特意跑到康熙面前转了一圈,她现在才一米五的身高,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她都是个孩子。 康熙端茶的手顿了一下,眼里也升起一丝担忧,这钮祜禄氏性格活泼,年纪小,这后宫真的能交给她? “朕安排几个嬷嬷,你负责管嬷嬷们就好。”康熙折中了一下,这样一说,好像这样也不错。 于穗岁摆手,问:“皇上,你觉得哪个嬷嬷会听我的?”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她脸上不说稚嫩,只能说她真的看起来太小了。 康熙顺势一瞧,他想起自己不是因为看钮祜禄事太小了,所以一直没有宠幸她,这...... 他不想将后宫的权力再度交到太皇太后手里,太皇太后心里深沉,当年皇阿玛临驾崩之前,说过,叫他不要太过信任太皇太后,她是他的祖母不错,她更是蒙古科尔沁出来的女人。 可要叫皇上自己来管这个,他时间上是不允许的,如今朝堂上的事已经够多了,还要分出时间去照看保成,他分身乏术。 于穗岁坐回去,拿着那对小狸猫,康熙一见,突然间又想起了她的姐姐,钮祜禄氏,她为人端方持正,仪度气势丝毫不差,可.... “罢了,朕再想办法。”康熙无奈,这还是再想其他的办法。 后宫协理之事,一直拖到八月,都没有个结果,反倒是遏必隆病重,于穗岁求了康熙回去看一眼。 毕竟康熙认为她跟遏必隆父女关系好,这人都要病死了,她总是要回去一趟的。 到了钮祜禄府里,于穗岁见着遏必隆的第三任继室巴雅拉氏带着她生的儿子阿灵阿站在遏必隆的床前。 遏必隆见着于穗岁,艰难的冲于穗岁招招手,叫她来跟前,又气若游丝的,打发了巴雅拉氏几人出去。 巴雅拉氏出门前,狠狠的剜了一眼于穗岁。 遏必隆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了指自己的枕头旁边,放着一个普通的黑色木盒子,又指了指于穗岁,意思是给她的。 舒舒觉罗氏眼睛都是肿的,一边小心的给遏必隆用沾湿的棉帕润润嘴,一边又别过脸去,无声的哭泣。 抽噎着,“老爷,您念叨的雅儿,她回来了,你好好看看。”府里的人,都知道,遏必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如今不过是拖着一口气。 于穗岁叫了声阿玛,就这样盯着他看,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什么。 在府里留了半天,于穗岁一回宫,遏必隆就去了。 于穗岁回宫之后才打开哪个盒子,之前本想在马车上就打开的,没有钥匙,只能等回宫了,找出舒舒觉罗氏说的那根簪子,从中间打开机关,找到那把小钥匙。 盒子里上面是一封厚厚的信,下边是成叠的银票,还都是大额的,于穗岁感觉,遏必隆给得钱有点多。 信是之前遏必隆还能动的时候写的,大概是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起来,说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在宫里改善生活,又说家里如今,也没有要争的想法了,叫她在宫里顾好自己就是,后位,她也不要勉强自己去争。 最后说,他后悔将她送进宫了,只是太迟了,说出来也是废话,叫她不要怨他。 第585章 康熙继后13 看完之后,于穗岁感觉遏必隆这人,临死前还要摆她一道,真是个烂人。 原主上辈子积极争取后位,大概也收到过这样的信。 她在宫里步往上走,难不成站在原地等着被踩死,康熙现在这后宫,豺狼虎豹蛇的,样样都齐全。 她退后一步,等康熙根太皇太后博弈,不是现在冲进去当炮灰。 后位,她是要的,这命她也是要的。 该争的时候争,只是争也要选好时机啊,这现在谁接管后宫,谁就是中间的夹板,必定会受到康熙跟太皇太后两边的攻击。 她总要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进内场。 跟于穗岁的退让不一样,钟粹宫的几位格格都积极进取,四个人突然间拧成一股绳,为了一个目标,奋斗了起来。 康熙这个人心里,人的三六九等是分得及其清楚的,他将后宫管理的权力分发给了钟粹宫,将自己的宠爱名单分发给了马佳氏为首的包衣嫔妃们。 以此来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个平衡无关前朝,只用做双方制约。 太皇太后坐在亭子里,看着新换的锦鲤,慢悠悠的喂着鱼食,“佟佳氏的格格定好了?” 苏麻喇姑答道:“已经选好了,是佟国维大人跟赫舍里氏夫人的女儿。” 太皇太后:“那个长得像皇上皇额娘的表姐不入宫了?”这人不是一直都留着。 “听说得了急诊,已经去了。”苏麻喇姑声线并没有起伏,这个时候生病,那也太巧了。 “病得真是时候,去得也真快。”太皇太后的话说得随意,皇上啊,这人啊,他们啊,真的是,就这样了。 苏麻喇姑不评价此事。 太皇太后又问:“什么时候进宫?” 苏麻喇姑摇摇头,“只定下了人,没定下时间。”她估摸着得等到明年初才能定下时间。 “太后那边还好?”太皇太后想着太后宫中还养着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也该挑个时候搬去启祥宫了。 苏麻喇姑:“一切如常。”太后不管事,只在寿康宫里活动,皇后生产这样的大事,也只叫了个姑姑去看了一眼就回去了。 “启祥宫该收拾了。”太皇太后说完这句话,将手里的整盒鱼食倾倒而下,鱼儿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争夺鱼食。 佟佳氏的府邸,要准备进宫的佟格格忧心忡忡,姐姐去得蹊跷,可是家里人严令禁止她问这件事。 赫舍里夫人三缄其口,也绝不许她她提起姐姐的名字。 康熙那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舅舅做的好。 于穗岁在永寿宫里知道佟佳氏换了人,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新的人,这里面有什? 于穗岁支着额头,慢慢的想着。 舒舒觉罗氏在府里得知这个消息,为宫里的于穗岁捏一把冷汗,这个时候进宫,为的是什么,司马昭之心,一清二楚。 想要见一见自己那个傻女儿,可又在孝期,满人是不讲这个,可这不是因为想要附和皇上推崇孔孟之道,这做出来给皇上看嘛。 清雨也觉得奇怪,这怎么就突然换人了。 若是能改变,那她呢? 钮祜禄氏的宅邸现在是正式分成东院、西院,巴雅拉氏带着阿灵阿住东院,舒舒觉罗氏带着法喀、清雨还有几个妾室和孩子住在西院。 至于为什么舒舒觉罗氏要带着她们,那是因为巴雅拉氏不要她们住在东院,那几个孩子还没到能自己出去开府的年纪,她又觉得几个都是男孩,将来若是出仕,对宫里的于穗岁也是一桩助力。 她既已经没了遏必隆这个阿玛助力,那弟弟们当然要为她撑起来。 九月的时候,博尔济吉特氏搬去了启祥宫,佟佳氏的格格也提前入宫,住在景仁宫。 也就是之前康熙的生母住的地方。 于穗岁照旧是在永寿宫里闭关门不出,赫舍里格格每天倒是到点就过来读书、写字,也将她收集到的信息一一的都告诉于穗岁。 赫舍里格格自知自己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她手里的东西不如于穗岁手里的贵重,皇上赏赐的,转送给于穗岁,又怕她误会,只能将自己收集的宫中的、跟皇上相关的信息都告知她。 佟格格一入宫,就跟钟粹宫的格格们平分了权力,这一下之间,五人就分出了阵营来,钟粹宫跟景仁宫势同水火。 康熙乐见其成。 赫舍里格格是宠妃,马佳氏她们这些人也是宠妃,这马佳氏她们显然是又更大的野心,也开始往上活动了。 赫舍里格格有时也多说几句,“娘娘,如今东六宫那边乱糟糟的,您去景阳宫的时候注意一点。” 她除了伺候皇上的时候,皇上若是要带她御花园转转,她才会出门外,其余只剩她来娘娘的永寿宫了。 “好,我知道了。”于穗岁答应道,她最近对一些海洋生物感兴趣,想起清宫里有海错图,就去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相关的。 说完之后,赫舍里格格又跟往常一样,沉默的开始练字,她几个月下来,已经能控笔了,写出来的字也能分清楚横竖了。 景仁宫里的佟格格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拜见昭妃。 昭妃现在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人,她因为病弱、还有遏必隆去世,在永寿宫静养。 跟着佟格格一起进宫的翡翠建议道:“格格要不还是去一趟,您是皇上嫡亲表妹没错,可是入了这皇宫,还是做做这面子上的事。”毕竟格格是格格,不是跟昭妃一样,是妃主子。 另一个跟着进来的珍珠持相反意见,“格格虽是格格,可是皇上的嫡亲表妹,皇上又没说叫格格去拜见昭妃,咱们何必上赶着去。”这昭妃多病、静养,这两个放在一起,就能有不少的东西。 皇上也没见有多宠爱昭妃,倒是那个赫舍里格格,应该拉拢一下。 佟格格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叫人去给于穗岁送了礼物过去,人,倒是没有上门。 康熙知道后,神色未变,只是本来打算去景仁宫的脚,转道去了于穗岁的永寿宫。 第586章 康熙继后14 康熙走得很慢,比平日里的速度最少慢一半。 他并不是传言中那般看重舅舅家的人,也不是那种会将自己对额娘的歉意转移到舅舅一家的人。 他自出生后,就没有再生母孝康章皇后身边长大,这感情是要积累的,若是他跟生母感情极其深厚,根本不符合现实。 太皇太后自他六岁开始抚养他,他跟太皇太后如今都闹成样子,他怎么可能对佟佳氏有更深的感情,那不过是他需要有这样‘孝悌’的一个人设罢了。 至于佟府的格格,他的表妹,这更不用说了,那启祥宫里新搬进去跟赫舍里氏一起住妃博尔济吉特氏,不也是他的表妹。 他对这个,根本不在乎。 顾问行跟在后边,他见方向转了,也没说,皇上不可能是走错路,只能是临时换了路来走。 京城最近开始直线降温,于穗岁裹着绿地织金夹棉的斗篷,躺在廊下的躺椅上,悠闲的喝着果饮,吃着点心。 康熙进了永寿宫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正殿廊下潇洒快活的于穗岁,几个大步上前,坐在于穗岁的躺椅上,将她挤得往里缩了缩。 “皇上万福金安。”于穗岁没起来,只在躺椅上请安,随意得很。 康熙用手戳戳于穗岁的额头,佯怒道:“没规矩!”她倒是过得悠闲惬意的,他整日在前朝忙的席不暇暖。 于穗岁努努嘴,装怪道:“哎呀,皇上这是在哪受了气,要找我来发。”说着还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少装怪!”康熙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将于穗岁挤得侧着身子,半截都要掉下去了。 康熙跟于穗岁这大半年的相处,知道她是个真没多少脑子的人,她以前给遏必隆写信要钱,现在给舒舒觉罗氏写信说,她在外边经营方便,不要老是沉浸在阿玛去世的痛苦里,有这个时间多去赚点钱,少去给寺庙里添香油钱。 于穗岁被挤的不舒服,干脆挪了挪,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捧着一杯温热的梨汁,只有那么难喝了。 她早知道就不加热了! 忙将手里这杯加热过的梨汁放在一旁的高几上,她再不加热果汁了。 康熙眯着眼,看着头顶的藻井,这宫里的人,越来越不安分了,前边马佳氏、乌喇纳喇氏,后边有佟佳氏。 没一个安分守己的。 佟国维说佟格格有他生母之仪,康熙当时笑笑不语,这话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他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佟国维跟佟国纲可用,但是佟格格成为皇后,他没这个想法,一点都没有。 只是从八旗中选,还是从宫里已有的八旗嫔妃里选,他暂时没有想好。 只是有一点是要确认的,继后不能太聪明,也不能私心过重。 私欲一旦太重,不管聪明不聪明,都是一场祸事。 景仁宫里的佟格格本来知道今天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可这左等右等不见康熙过来,遣了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皇上临时去了永寿宫。 佟格格:皇上这是对她这样的行为有意见? 翡翠小声道:“要不明日咱们去一趟永寿宫?”皇上的态度这般明显,她们若是没有半点动作,皇上知道了,只怕会更加生气。 佟格格并不是很想去,她今天这个事,已经得罪了昭妃,明日再去低头,也不见得能过去。 珍珠倒是跟佟格格的想法不谋而合,“咱们既然已经得罪了昭妃,明日再去,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昭妃就不记仇,是那般宽容了咱们?” 去了不过是自取其辱,格格是皇上的表妹,还是嫡亲的表妹,单这一点,宫里就没人能比得上,昭妃若是受宠,还能去一趟,可昭妃不受宠啊。 这皇上去昭妃那里,也不过一个手都能数过来,既然这样,何必在昭妃身上花心思,格格这个时候入宫,便是为了三年后做准备,格格日后是继后,昭妃不过是一个妃。 至于为什么笃定佟格格是继后,这都是佟家里上下的共识,皇上准备立格格为皇后,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叫格格入宫。 .... 又过了五六日,赫舍里格格练字的时候,突然说:“娘娘,皇上最近新添了不少江南来的美人,佟格格要了两个过去。” 佟格格这人啊,高傲,目无下尘,这是之前她的看法,如今看着她,也开始跟内务府那边走动,学着元后的做派,开始物色包衣出身的秀女了。 于穗岁点点头,康熙这个花心大萝卜,爱好美人,尤其是江南美人,等到老年时,基本都是汉妃。 当然,人家也要脸,满汉不通婚嘛,人可是给她们塞到汉军旗里去,或者包衣旗里去,这一点他跟他的孙子乾隆是一样的。 赫舍里格格又道:“娘娘,可改变心意了?”她问的是,她愿意给于穗岁做马前卒,只是昭妃一次也没有说过这话,还让她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需要做什么。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书,将视线转到赫舍里格格身上,郑重的再次拒绝,“不用再问我这个了,你去过你的,我要什么我自己会努力。” 其实于穗岁一开始就已经在给康熙跟太皇太后留下印象了,她要后位,那必须是他们推她上去,不是自己坐上去。 康熙跟太皇太后必然会在某一个点,达成一个平衡,毕竟康熙后宫的孩子,死得已经太多了。 康熙自己早已经意识到了,只是现在还僵着,可等日后三藩形势越发的严峻,后宫之事康熙再无暇顾及的时候,那个时候,太皇太后依旧是康熙的第一人选。 “....好。”赫舍里格格很想落泪,她低下头去,不言不语,开始写她今日的大字。 启祥宫里另一个住户,博尔济吉特氏,整日醒了就是去皇太后的寿康宫里,陪着皇太后吃饭、看戏。 皇太后:“赫舍里格格如何?可好相处?”她应该去咸福宫的,太皇太后一句话,她就要去跟别人同住。 博尔济吉特氏玩着一把镶满宝石却未开刃的刀,语气随意,“我们没有相处过,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殿里。”她住正殿,赫舍里格格住后殿,俩人从聊天,或者见面也就相互行礼后分开。 “也好。”皇太后想,这般相安无事也好。 第587章 康熙继后15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又养了一些鱼,只是这一回,是养在一个大的缸里的。 苏麻喇姑给太皇太后换了新的褥子,是一张熊皮,垫在炕上,非常的暖和。 “佟格格那边选了几个人?”太皇太后问的是佟格格去内务府选秀女的事。 苏麻喇姑答道:“暂定了四个人。”太皇太后不喜这事,之前皇后还在的时候,太皇太后就说过这事,可是皇后阳奉阴违,将众多的包衣宫女推到皇上面前。 皇上没有拒绝,又加上皇上那个时候跟太皇太后有嫌隙,便纵容了皇后的做法。 太皇太后瞧着,对皇上也有了意见,后来更是在朝政之事上,有了分歧,皇上直言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当颐养天年,太皇太后生气之下,直接将后宫撂开。 在皇后的管理之下,皇上的阿哥十不存一,如今只有被乌喇纳喇氏送出宫去的保清阿哥身体康健。 阿哥都这样了,更不要说公主了,也都是病弱的病弱,早夭的早夭。 皇上若是还没有察觉,那就是不该,可错就错在,皇上察觉了,因为皇后有子,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太皇太后对这事也很是不满。 认为后宫不应该由这样心思狭隘且歹毒的人管。 “之前送进来的民女都在哪里?”太皇太后这话问的漫不经心的,可苏麻喇姑心里却升起了一种紧迫。 皇上这事,真的很让太皇太后生气。 苏麻喇姑:“四位在乾清宫的围房,两位在景仁宫后殿西侧殿的耳房里。”佟格格所作,不知是要投皇上所好,还是另作它算。 “很好。”太皇太后的语气越发的平淡了,皇上贪恋美色,私下让人四处物色美人入宫,她很是厌恶康熙这样的做法。 若是要美人,这开八旗选秀,要多少的美人不能,非要自轻自贱,做那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福临是这样,玄烨如今也是这样,可见两人一脉相承。 苏麻喇姑站在一侧,不再说话。 太皇太后却转着手上的佛珠,以前总是念着他是她抚养长的,日后必定是勤于政事,可如今前朝政事繁多,多少的百姓处于混乱之中,他却在四处搜罗美人,纳进宫中。 八旗兵将多年不打仗行军,他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擅自做下立刻撤三藩的决定,吴三桂自云南攻进湖南,他却还有精力花在美人身上。 太皇太后这一刻对康熙的失望是无以言表。 孺子不可教也。 只是康熙不这样认为,他满洲八旗,还有蒙古八旗,这多少的儿郎,比之吴三桂的兵不知多多少。 前线战事胶着,康熙不是不担忧,只是他对自己有信心,他能做到。 于穗岁嘛,知道康熙撤三藩的结果,如果小说里,没有意外的话,这是历史上一样的结果。 若是有意外的话,她先跑,再来做任务,完成原主的心愿。 舒舒觉罗氏多次想要写信跟于穗岁说,家里爵位之事,她想要法喀获得爵位,只是多番犹豫,还是准备见面再说,她生怕于穗岁将信件拿给康熙看。 毕竟她是有前科的。 这个时间一直等到了颁金节,舒舒觉罗氏进宫后,就将这事跟于穗岁说了。 于穗岁想了一下,原主记忆里这个弟弟是先获得了爵位,后来犯错被撸了,又失去了爵位,但是他后来仕途仍旧通达,于穗岁也没想拦着。 毕竟现在拦着舒舒觉罗氏跟法喀,也没有什么用,康熙那边自然会出手的。 分化钮祜禄氏,让所有人为他所用,康熙很乐意的。 “额娘,让家里长辈上了折子上去就是。”这样的折子,是要先递上去,至于什么时候康熙批复,那就有得等了。 舒舒觉罗氏答道:“族中长辈,如今也是两边倒,不如你在皇上面前说两句,不说叫法喀承爵,只稍微带过这件事。”如今她跟巴雅拉氏水火不容。 于穗岁望相舒舒觉罗氏,“额娘,能不要异想天开吗?你多次去慈宁宫请安,那外边立着的碑文,你是一眼也没瞧过。” “那碑我倒是瞧过,可上边写的字,我是一个也不认识。”舒舒觉罗氏很诚实,她不认识汉字,她管家都是用满文的。 于穗岁:“........” \"后宫不得干政。\"于穗岁还是解释了一下,她实在没想到,送女儿去读书的舒舒觉罗氏是个半文盲。 “啊!”舒舒觉罗氏惊呼一声,非常的不理解,这满洲以前也没有这么个破规矩啊,什么时候出的,她还以为这碑上是对太皇太后的赞美来着。 还想过自己以后要不也立一块。 于穗岁现在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舒舒觉罗氏真的没有朋友,不然这去过的跟她认识的人,怎么也会提一两句。 舒舒觉罗氏吃惊过后,又想起,“我以前还当是百姓们胡说八道,这先帝跟太皇太后是亲生母子,这怎么能难给太皇太后这般难堪,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这先帝也太.......”她又连忙将骂人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太皇太后可是先帝亲额娘啊,从小扶他上皇位,让他坐稳江山,这怎么事成之后,就不认人了。 于穗岁:“额娘,要不你还是去找人,教你读书识字去吧!”这当文盲不好。 “我识字的,不过你说的也对,这汉字我是一个不认识,只那碑上刻得也是弯弯绕绕的,那是什么字?”舒舒觉罗氏强调一下,她是认识字的,只是是满文罢了。 “隶书。”慈宁宫的碑文,原是有满文的,只是康熙后来换了一块,只有汉字。 舒舒觉罗氏稍微犹豫了一会,下了决心,“额娘回去就去请女夫子来教我,以后我用汉字给你写信。”她反正也是要在府里守孝的,就当是找个事情做,她也去请了夫子来,将西院里几个孩子都押着去读书。 不认识字,说出来太丢人了,幸好是在自己女儿面前,若是在那些王妃福晋们跟前,那不知道要被怎么嘲笑。 舒舒觉罗氏又想起之前说的事,“额娘刚刚说的叫你跟皇上提一嘴的事,你千万别说啊,我回去请了族老们吃饭,叫他们去写折子,你阿玛才去了没几天,他们还能看在哪点子情分上,写上一个。” 哎,这皇宫里的弯弯绕绕,比她们府里多多了,以前遏必隆在的时候,她怎么做都没事,反正遏必隆站她这一边,现在,府里那些下人也是分了两派。 .... 转眼就是一年冬,佟格格今年也是非常的努力,选了好几个包衣出身的秀女。 赫舍里格格道:“娘娘,今年景仁宫里又添了四个,那魏氏长得清纯灵动,乌雅氏长得秀丽温婉。” 第588章 康熙继后16 赫舍里格格说完,偷偷瞟了一眼于穗岁的脸色,见她没有任何改变。 宫中如今人都说佟格格有元后遗风,为人贤良,虽佟格格极力推辞这种说法,可这样的话,赫舍里格格听得的次数愈发的多了,这也能猜到点什么。 这不就是她们以前常做的,哪家要嫁格格,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等人来打探的时候,都捡着好的说。 如今这佟格格,不就是在做这个。 于穗岁抱着手炉,坐在廊下,盖着毯子,欣赏雪景,大雪覆压枝条,在过一会,若是不及时清理,树枝就会因为雪太重而被压折。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于穗岁念了一句,继续欣赏这雪景,佟格格造势很正常,她想要后位,能努力的方向就那么多。 她不也一样,只不过努力方向不一样。 赫舍里格格仔细品着着一句话,她读书不太多,跟昭妃也就一年多一点,如今还只能看一些浅显的文章,深一点是看不了的。 皇上说,女子都爱诗词,昭妃却说多读子史经集,尤其是史书。 照旧的一个时辰到点了,赫舍里格格就会从永寿宫离开。 王姑姑换了个新的手炉捧过来,小声道:“钟粹宫的佟格格想来跟娘娘请安。” 于穗岁换了新的手炉,看了一眼王姑姑,“不见。” 见面做什么?她们对她的期待是想她能给钮祜禄格格报仇,可连报酬都不愿意给她。 她给钮祜禄氏格格报仇,最终 得利的人又不是她。 王姑姑躬着身子,退了下去,礼貌客气的将佟格格打发了。 佟格格回到钟粹宫,跟等候在屋里的扎斯瑚里格格摇摇头,失望道:“她不见我。” 扎斯瑚里格格也不好说什么,她们跟昭妃关系确实不好,这次找上昭妃,也是想要联合一起,给清欢姐姐报仇。 “她说原因了吗?”为什么不见?是身体不好?还是随意的找了个理由? 佟格格丧气的坐在炕上,“说是静养中,不见人。”可她分明才看见赫舍里格格从永寿宫里出来。 昭妃是清欢姐姐的妹妹啊,她怎么能跟皇后的族妹走在一起?怎么能够啊? 扎斯瑚里格格靠在枕上,眼底微沉,既然这样,还是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同在钟粹宫的另外两个格格,王佳氏跟李氏,她们因为这一年也是越走越近。 李氏拨弄着棋盘,对着王佳氏,毫不掩饰,“隔壁两人太过异想天开。” 王佳氏动作慢而优雅,轻轻道:“大抵是觉得我们的境遇都是皇后造成的,只怪皇后去了。”皇后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李氏缓缓落下一子,“你输了。”说罢又开始收捡棋子,面色清冷,“她们年纪太小了些,看问题只看表面去了。” 到底现在也就十八岁,她跟妙桢进宫那年就十八岁了。 王佳氏也在收捡棋子,“昨个你说那好看的青花白瓷梅瓶,等会我叫人给你送来。”输了当然得赔。 “好呀。再来一局,我还看上了那个白瓷蟠桃拜寿的天球瓶,等会也一并给我送来。”李氏突然间来了兴致,她定然是要再赢一场的。 王佳氏笑得温柔恬静,“再来。”她棋艺不如李萦,不过跟她下棋很快乐。 李氏:“你说景仁宫的佟格格有机会吗?”她肯定是没有机会的。 王佳氏思考一会,道:“没机会,若是她,入宫之初就该比昭妃的位份更高。”皇上亲表妹,亲舅舅的女儿,入宫也不过是格格,这怎么看,都没有什么赢面。 当然也可能是她猜错了。 “我也这样认为。”李氏又落一子,她觉得这佟格格越像之前的皇后,那可能性就越小。 尤其是皇上立了太子,皇后之子,这应该不需要一个跟皇后一样‘贤良’的皇后了,若是再有一个,再生一个阿哥,这不就不能彰显储君的特俗了。 王佳氏:“你我只管往上走,到不了顶,混个妃也是好的,如此也算是有一席之地。”愿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只是她估计,这个很悬。 皇上一边重视出身,一边又打压出身好的嫔妃。 矛盾得很。 李氏却没有这般乐观,“如今皇上不过是要用着你、我两家,这等日后三藩事毕,你我还能有如今的日子过。”皇上只是不想给家里人奖赏,换到后宫来,后宫的位份值多少钱,前朝的爵位才是实打实的值钱。 转眼就到年末,这佟格格的贤德之名是飘向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尤其是她举荐的四个宫女,各个都入了康熙的眼。 魏氏灵动、乌雅氏温婉、万琉哈氏恬静、戴佳氏娇媚,每一个都是各有千秋。 于穗岁倒是难得见着康熙从景仁宫出来找她,毕竟这个时候,适合美人在怀,或在膝。 “皇上这是稀客啊?”于穗岁打趣康熙,她现在已经能够相对随意的跟康熙相处了。 康熙也不在意她眼里戏谑的眼光,大马金刀的坐在宝座上,问道:“你这病,养了一年多了,还不见好?”若不是太医是他的人,他都要怀疑什么了。 于穗岁听得这话,脸一垮,“皇上,我哪里疼,你戳哪里是吗!” “你这病,反反复复的,朕等会叫了院使过来。”康熙道,他一直怀疑,这里面有太皇太后的手笔。 可钮祜禄氏这人,年纪小、不懂事、在宫里也是懵懵懂懂的,入宫快两年了,一直被病逼得在永寿宫里静养,性格还能如此活泼,只能是天性所致。 于穗岁点点头,跟康熙道了皇恩浩荡,又道:“皇上,今年的冰嬉还办吗?我能去看吗?” “不办。”康熙不想花钱办事,他现在恨不得一份钱掰成两份钱花,这种没有必要的钱,还是不花了。 于穗岁脸上有点失落,“那好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还是小孩子脾气呢,什么都挂在脸上,朕等会叫内务府再给你做一些陶瓷的小摆件。”康熙脸上带着笑,跟钮祜禄氏说话不需要用脑子,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穗岁接话:“能烧了老鹰、乌鸦这些鸟兽的玩偶过来吗?”不是很想要小狗小猫了,她已经有了上百只的猫猫狗狗小摆件了。 第589章 康熙继后17 康熙:“你喜欢什么,说了叫顾问行去办。”不过是一点小东西,他还是能满足的。 在永寿宫吃了晚膳,又绕着正殿的廊下走了几圈消食,俩人洗漱后,并排躺在床上。 这一年,钮祜禄氏虽然多病,但是身量却长了不少,脸上也长开了一点,可窥见日后风姿必定不凡。 于穗岁闭上眼,逃开康熙的视线,她现在还个小孩,不要多想。 康熙嘴角上扬了一点点,也拉过锦被盖好,睡觉。 越是接近年末,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越是忙碌,不管太皇太后愿不愿意,这些人都是要往太皇太后宫中递牌子的。 太皇太后见不见是一回事,她们递不递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宗室的王妃亲眷们,她们可都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一摞摞的帖子,苏麻喇姑放在托盘里,太皇太后又子啊给鱼儿喂食,头也不抬,“照着去年的人选。” 苏麻喇姑选好后,又分类好,然后指着另外几个,“这是皇上叫人送来的。” 太皇太后心里嗤笑一声,语气冷漠,“怎么,又能用上我这个老骨头了。” 苏麻喇姑:“都是些前线将领们的家眷。”皇上自己不好接待,后宫之中后位空悬,这也没有嫔妃能做这事。 “怎么不叫佟佳氏去接待。”太皇太后嘲讽一声,如今将佟家高高捧起,怎么这个时候,不将这些事交给佟佳氏,不是他表妹吗? 苏麻喇姑不接话。 皇太后拿着鱼食逗着鱼儿们,眼神里忍不住的戾气,“皇上当真是好手段。”这宫中如今几方互斗,孩子又死了两个,他还是这般,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他这个皇帝当得再是冷清不过。 苏麻喇姑照旧是沉默,嘴里半点不说这件事。 太皇太后逗了一会儿鱼,放下手里的食盒,问:“那昭妃身体怎么样?” 昭妃这病蹊跷不说,就几碗冰,这病了一年有余。 苏麻喇姑答道:“奴婢听太医说,昭妃体弱,稍有不慎便会生病。”说完又想起今日太医院院使去了永寿宫,道:“今日皇上宣了院使给昭妃诊治。”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怕不是越治越严重。”昭妃入宫之后,就没有一天身体好过,这病她之前还想着说是皇后,如今再看,皇后都死了一年有余,这昭妃还病着,只能是皇上自己了。 皇上也狠,一个刚入宫什么都没做的人,就一病好几年,说不得还要感谢皇上时不时的去看她。 苏麻喇姑不敢接这话,只是她也觉得昭妃这病,实在太过蹊跷,多吃了冰,拉肚子,也就几天的事,之后就好了,可昭妃不仅没有好,身体反而弱了起来。 “舒舒觉罗氏叫她单独来见我。”太皇太后突然开口道。 这以前都是见巴雅拉氏带着舒舒觉罗氏,如今太皇太后要单独见舒舒觉罗氏,苏麻喇姑心里在猜,太皇太后是不是要做什么? 等到了年宴开宴前,太皇太后在暖阁单独见了舒舒觉罗氏,只是还带着个小丫头清雨。 太皇太后见着也是很平常的问话,人走后,才跟苏麻喇姑道:“倒是个有点慈母之心的人,就是太糊涂了。” 若是不糊涂,这个时候带着小女儿做什么,只是太皇太后瞧着,这个小的女儿,倒是脑子灵光,活泛许多。 昭妃性子温和,没有那么多脑子。 “昭妃体弱,可有碍生育?”太皇太后思维跳跃,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苏麻喇姑好在做事周全,回道:“太医说,昭妃的身体,怕是不利于怀孕。”母体不康健,是生不出来健康的孩子的。 太皇太后笑了,站起来,“那钮祜禄家怕是要再送一个女儿进来。”扶着苏麻喇姑的手,去乾清宫,准备这今晚的大宴。 皇太后那边收拾好了后,等着太皇太后出慈宁宫的门,一起过去。 太皇太后以前是心疼这个侄孙女的,只是后来,还是算了,这紫禁城里,就没有那个人,是真的没有心眼手段的。 于穗岁今年被康熙要求来参加,坐在太皇太后的左边,全程当自己是个隐形的背景板。 景仁宫的佟格格见着,眼睛里的怒火明亮又灼热,离她近的人,没有人能忽视。 李氏跟王佳氏俩人低头说话,只当不知道。 她努力了这么久,可皇上表哥叫昭妃坐了她想要坐的位置,去年这个位置空悬,今年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就坐了上去。 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因着是康熙的舅母,这位置稍微的靠前一点,见着太皇太后左手边的人,心里也很不高兴。 宴会结束后,回家跟佟国维一说,反被骂:“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之前跟皇上说的时候,说女儿肖似其姑,皇上都没反驳,这什么意思。 昭妃如今位份最高,这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不是正常的,这只要等到皇后的孝期结束,这后位不是手到擒来,如今计较这些蝇头小事,实在有失风度。 赫舍里氏说不通佟国维,他不懂 ,在这个方面他永远那般天真,真以为自己妻妾和睦,也认为皇上就是要封女儿做继后。 可这些时日,她给女儿造势,坐上去的是昭妃,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只能说,佟国维一叶障目,以为自己是皇帝的亲舅舅,这就是要比其他人高上一等,颇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康熙宴会结束后,到了永寿宫里。 李氏跟王佳氏得到消息的时候,正是在通头的时候,俩人躺在美人榻上,盖着羊毛毯子,相视一笑。 这赢家竟然是个捡漏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氏说了一句,这真叫人意外。 她都以为要从八旗中再选秀女入宫了,结果这继后之位落在了,体弱多病的昭妃身上。 王佳氏捏捏自己的手,笑着道:“萦娘,愿赌服输,你那南珠红宝石璎珞项圈是我的了。”她们之前赌,是宫里的嫔妃选,还是八旗里再选。 她赌宫里,李萦赌宫外。 李氏立刻叫了宫女去取,一个项圈而已,她输得起。 “景仁宫要气死。” 王佳氏掩嘴笑了两声,“马佳氏她们也要气死。” 此刻于穗岁拥着被子跟康熙面面相觑。 第590章 康熙继后18 “皇上,你喝多了,早点睡吧。”于穗岁都洗漱好了,盖好了被子后,康熙姗姗而来。 康熙不爱喝酒,就是浅抿一两口,反正也不会有人敢上去看他是不是真的喝了,有时候他还用清水替代。 康熙抬起手来,仔细嗅嗅,一丝酒味都没有,她哪里来的结论。 “今日在太皇太后身边如何?”康熙眯着眼,坐在床边,问道。 于穗岁:“不好,一点都不好。” “怎么,有人给你脸色看了?”康熙下意识的就想起太皇太后,她一直是这样,他做什么,她都要反对。 于穗岁见康熙眸色暗沉,解释道:“坐在太皇太后身边,我连吃好吃的,都要假装看不见那些人的视线偷偷躲着吃。”说着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的看着康熙,“皇上,下一次,不用让我去,留我在永寿宫里,给我送一桌菜来就是。” 康熙瞬间就笑了,用手弹了弹于穗岁的额头,无奈叹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她如今都十五岁了,还惦记着吃的,玩的。 于穗岁歪着头,眨巴眨巴乌黑的大眼睛,拖着康熙的袖口轻轻晃悠,撒娇,“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康熙无情的拒绝了于穗岁,站起来,“朕去洗漱,你不许睡。” 开玩笑,怎么能不睡,等康熙回来于穗岁已经睡得香甜,康熙无奈的笑了,让人放下帐幔,自己睡在外侧。 顾问行猜到了,他心里也纳闷,这昭妃不声不响的,什么都不做,这就后位到手了。 那后宫那些嫔妃争的头破血流的,争了个寂寞啊。 摇摇头,自己也就睡去了。 太皇太后多喝了两杯酒,睡不着,坐在屋里,听着苏麻喇姑说康熙去了昭妃的永寿宫。 “昭妃,倒是个好拿捏的。”皇上舍不得,这后宫的权力也要牢牢的抓在手里。 看他能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这后宅的斗争,从来都是用人命去祭奠的。 苏麻喇姑给太皇太后按着额头,小声道:“昭妃身体弱,只怕不是长寿之相。”昭妃体弱多病,一年中的年节大宴里,她也就除夕出来过。 “长寿不长寿的,有什么用,皇后看着不康健吗,还不是去了。”太皇太后闭着眼,这皇后啊,留下了个皇太子。 苏麻喇姑:“您说的对。”长寿之相不管用,这皇宫里就没有命之说,端看皇上什么意思了。 “昭妃那个妹妹几岁了?” 苏麻喇姑:“八岁了。”除夕一过,就要长一岁。 ..... 一瞬间就是春暖花开,于穗岁坐在廊下,慢条斯理的修剪花枝。 金果几人在旁边继续练字,经过几年的学习,她们的字已经能写得像模像样了。 赫舍里格格的字,很认真的学了,可字迹软绵无力,于穗岁说过一会,她也努力改了,没多大用,也就随她去了。 到了时间后,赫舍里格格突然跪地,行了大礼,“这几年多谢昭妃照看了。”她跪的是老师,她很想在这里继续下去,可是皇上说,昭妃身子弱,她已经能识得大部分的字,他再给她选个姑姑从旁辅助,日后叫她少去打扰昭妃。 赫舍里格格心里很难受,昭妃心善,她不能因为她心善,就害了她。 于穗岁忙叫金果几人搀她起来,又叫了何田去选了一些史书,装在盒子里,送她:“以后,自己好好读书。” 她跟赫舍里格格的缘分就到此了。 赫舍里格格眼里蓄满了泪,一滴也没有掉出来,她紧紧的咬着唇,捧着盒子,一步三回头的从永寿宫出去,今日以后,她们就再无关系了。 金果几人原是不喜欢赫舍里格格,可这么两年多的时间下来,也对赫舍里格格有了了解,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娘娘,”金果张嘴叫了声,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穗岁抬头瞧了一眼,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聚散无常,这是常事。”她并没伤心,也并没有难过,之前教她,不过是顺便。 金果金人认定于穗岁很伤心,只是不说出来,于是都低着头,不再提及。 娘娘心善,怎能不伤心。 赫舍里格格依旧是宫中的宠妃,魏氏、乌雅氏几人合力,也不过只分得赫舍里格格一半的时间。 康熙这个人,不管嘴上说什么,他的身体比嘴诚实,他喜欢美人,尤其是那种美到一定程度的,她大胆的猜,他对魏氏跟乌雅氏的喜欢程度,现在是比不上赫舍里格格的。 在宫里,让一直生孩子,不一定是爱,可能是好生育,能传宗接代;不让生孩子,一定不是爱,康熙应该是很清楚,没有孩子的嫔妃的下场。 只不过这个倒是没有持续多久,前线战事激烈,康熙来后宫的日子寥寥无几。 景仁宫的佟格格自除夕年宴之后,康熙虽不曾收回一定的协理之权,可更多的却是给到了李氏跟王佳氏。 她们的家人、族人,在为康熙浴血奋战,奋勇杀敌。 李氏又约着王佳氏下棋,只是这回该在了御花园里,找个假山流水潺潺的地方。 “皇上,这回真是...”李氏笑着,可笑不达眼底。 王佳氏叹气,“谁说不是呢,这往后啊,你跟我又是那佟格格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佟格格显然不是会找罪魁祸首的人,那她们这个现在瞧着即将压在她头上的两个,她心里能爽。 人家不都说了:她是皇上嫡亲的表妹。 这话说出来,王佳氏都为佟格格的话好笑,她是嫡亲,这宫里谁在乎啊,换在京城里,有几个人在乎这嫡庶啊,满洲大族里,庶子当家、庶女高嫁的人,比比皆是。 李氏轻轻一笑,如春日暖阳,只声音跟淬了刀一样,“那个蠢货,我都不稀得骂了,比皇后那个妹妹还要蠢。”她连皇上的眼色都看不懂。 不过她们倒是看得懂,可屁用没有。 这样一想,李氏也觉得没意思,只是这昭妃倒是真沉默,不知什么路数。 若是以后权力还回去后,能井水不犯河水,她就谢天谢地了。 王佳氏稀奇的看李氏一眼,“你不是说你不骂人的?” “她算不上是人,年纪轻轻就做起了掮客生意。”真是叫人讨厌呢,跟皇上一样叫人讨厌。 第591章 康熙继后19 春日一过,就入了夏,皇太后小恙,启祥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又搬回去住了两个月,等到皇太后好了之后才搬回来。 那边佟格格又开始物色新的人选了,毕竟宫里的几个人,都吸引不来皇上。 太皇太后知道后,摔了一个茶碗。 “我说他怎么要换了人进来,感情这个佟佳氏,是个当鸨母的。” 苏麻喇姑忙道:“太皇太后,您消消气。”佟格格也太过了些,这入宫才多久,给皇上添了不少的人。 太皇太后眼中怒火如炬,怒道:“前线战士、兵将、百姓过得水深火热,他倒好,还有闲心接受献媚。”这三藩死了多少的人,有多少的人流离失所。 她虽不是什么仁慈的圣人,可也未曾想到过,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最后要拿人命去填这个坑。 战事死伤都是常事,可没有准备就叫人去送死,这非明君所为。 大清入关才多久,多尔衮屠城之事的影响还未完全的消失,皇帝如今又开始,几番下来,还能坐稳这江山。 苏麻喇姑也不好说什么,这战事不顺是真的,皇上一直在接受佟格格的献美也是真的。 皇上的精力是有限的,花去别的地方,自然要在另一个地方减少。 太皇太后心中积满怨气,可最后还是念着他是她的孙子,一手养大的,又肩负着天下的重担,如今次次都这样,回回都是这样。 没了女人他就不能活了一样,跟他那个脑子里都是情爱的阿玛一样。 “叫了皇上过来。”太皇太后忍了几年,到如今,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苏麻喇姑见太皇太后面沉如水,忙跪在地上劝道:“太皇太后,使不得。”若真的在面上撕开了,以后真的就是撕破脸皮,再无转圜的余地。 太皇太后转着佛珠,语气平淡如水:“去请他来,我在后边的佛堂见他。” 苏麻喇姑最后还是照着太皇太后的意思去请了康熙。 康熙知道的时候,极其的诧异,皇玛嬷不问他的事,已经有六年之久了。 顾问行心里在打鼓,咚咚咚的响着,这太皇太后找皇上肯定是没有好事的。 去了之后,见着太皇太后跪在一个蒲团上,他请安后,太皇太后也未给他一个眼神,平静道:“让人都出去吧。” 康熙给了顾问行一个眼神,他才带着其余的人跟侍卫退到二十米开外的庭中。 太皇太后念完最后的往生经,站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康熙的脸。 “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这大清的江山还剩几分?”太皇太后没有气急败坏的质问康熙,她只是很平淡的说了出来。 康熙脸色一凝,湖南、广东、浙江、江西等地,都已经不在他的控制范围。 太皇太后目光如炬,盯着康熙,“你战事失败,便要在女人身上找成功吗?”不敢面对自己的决定太过草率,以致超出自己控制范围,造成现在国土失守的局面。 康熙眼神凝重,“皇玛嬷,前朝之事,您还是少关心。”若是叫他过来只是为了骂他,大可不必。 太皇太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若是真的想要学武皇,你走不到现在。”她若是真的想要当武皇,就不会辅佐他坐稳皇位,也不会由着他将自己困在慈宁宫。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事实,可是他仍然记得他皇阿玛死前说的话,太皇太后与旁的女人不一样,若是任由其发展,不加以控制,只会变成吕后之流。 太皇太后盯着康熙的眼睛,又道:“你撤三藩是对的,可你这战事未了,便沉溺美色,耽于床榻,你这三藩是要在女人身上撤,在女人身上胜。” 三藩迟早要撤,只是时机没有选对,既然已经做了,那如今国库空虚,兵将乏力,他应该去解决这些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女人肚皮上起伏。 李氏、王佳氏、戴佳氏,她们的父兄、族人在前线战斗,他不予优待,反而心机手段频出,这样的皇帝,谁敢跟,谁敢信? 康熙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来形容,他压着怒火,双手紧紧捏成拳,沉默。 太皇太后:“我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了,人老昏聩,如今我说的话,没几分用,你记着也好,过耳就忘也好,我还是要说。” “前朝,后宫,从来不单是你的喜好,八旗贵女,作为什么进宫,你心知肚明,皇后做下的恶事,你也一清二楚,皇太子一事,你说稳定朝纲,安抚百姓,很好。” 说着话锋一转,“可他襁褓幼儿,品性未定,便要承继天下,你自己心里信他有治世之能吗?皇宫之中,所出者皆为包衣,你所做,对得起这祖宗基业吗?” 康熙被皇太后的一番话,说得面如死灰,他以为太皇太后是要争权,是要压着他,可如今看来又不像,只是他还是不会松口。 “朕会好好教他。”保成养在他膝下,如今看着乖巧伶俐,加以名师指导,日后必定成材。 太皇太后阖下眼,“随你,这世上有几个太子继位,你自己明白的,秦皇汉武都不能。”过早立储绝非好事。 朝臣要的是皇帝有皇子,不是要皇帝有太子。 面对沉默的康熙,太皇太后又道:“若是继续这般,日后八旗选秀也可免了,你总归是不爱这大家之女,也就别选进来碍你之眼了。”皇家,同满洲大家,要将利益放在一处的时候,才有这忠心,若是没有的时候,那他们为什么要追随皇帝,忠心于你。 康熙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去八旗贵女那里,他总觉自己心里有一种屈辱。 太皇太后不会懂得。 太皇太后说了这么多,也累了,说道:“你既然选了昭妃,那就不要再三心二意,将后宫交给她管,她人蠢心善,是个好人选,你记得弹压下你那一群心思歹毒的包衣嫔妃。”昭妃头脑简单,没有那么多私心跟心眼,对后宫来说,是一件好事。 “走吧,以后我不会再说起朝堂之事了。”太皇太后她认栽,事已至此,她以后绝不会再开口说这事。 康熙不敢置信,看着太皇太后,最后道:“是孙儿让您操心了。” 太皇太后心中冷笑,皇上啊,真是个皇上了。 顾问行见康熙出来的时候,脸色自然,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心里奇怪,难不成皇上跟太皇太后,这一回没有吵架? 难得啊? 又听康熙说,叫内务府给慈宁宫的待遇再提一个档次。 这皇上跟太皇太后和好了? 于穗岁知道这事的时候,不清楚缘由,但是感觉康熙跟太皇太后应该是达成了一个平衡。 到了十月,前线传来耿精忠投降的捷报,于穗岁见着这一年以来,笑得最开心的康熙。 “朕欲立你为继后。”康熙说的时候,期望看见于穗岁惊喜的表情。 于穗岁揉揉眼睛,又盯着康熙看了许久,还是不可置信:“皇上,你说真的?”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看见了,他不理解,问:“你不高兴还是不乐意?” “皇上,我才几岁啊,我当皇后,谁能服我。”于穗岁道,她当然要当皇后,只是这不是又三清三让的美行,她怎么能上赶着去。 尤其是在康熙的面前上赶着,要知道,康熙这个人,对上赶着的人,那是不会废一点心,没见佟格格这忙里忙外的,选了一堆的美人出来,结果康熙人睡了,什么也没给,还要佟格格自己养着。 真的,于穗岁知道的时候,很想当面骂几句,他怎么能抠成这个样子。 康熙拉过于穗岁的手,笑着道:“朕觉得能适合,不会可以慢慢学,朕找人教你,若是拿不准,只管来问朕就是。”钮祜禄氏是最佳人选,太皇太后有一句话没说错,昭妃心善。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不太能行。”于穗岁假意推辞。 康熙捏捏于穗岁的手,安慰道:“一切都有朕在你身后站着,你不用担心,朕帮你顶着。” 都到这份上了,于穗岁又假心假意的说了许多,康熙哄着于穗岁成功的愿意主动的接过继后这个后位,并且还给她安排了第一个任务,叫她给后宫的其余嫔妃们确定位份。 第592章 康熙继后20 康熙给的后宫位份一览表里写着:皇后一、皇贵妃一、贵妃二、妃四、嫔七、其余的贵人、常在、答应就没有了,没有就是没有定数。 于穗岁知道康熙的后宫迟早会超标,建议他多给一点,可他要脸,不想人说他贪花好色,太皇太后的话,他如今可都是还记得,那沉溺美色,耽于肚皮。 他可不想听到这样类似的话了,尤其是从百姓的嘴里。 于穗岁勉为其难的,在这有限的位份里,选了人出来,当然她也没有跟人商量,她自己就哗哗的几笔给写完了。 不过她还是拖了十几天,才将名单给康熙递过去,傍晚康熙拿着名单过来找她。 问:“这佟佳氏她们是如何安排的?” 于穗岁回道:“景仁宫佟格格是皇上的表妹,这怎么也得是个贵妃,可钟粹宫的佟佳氏,她跟皇上的亲生皇额娘也是同出一族,如今她阿玛在山东任总兵,这还是要考虑一下她。”人家阿玛做出了功绩,现在的佟国维是康熙撤三藩的支持者,又率兵剿灭了吴应熊。 这俩人都是有功劳的大臣,他们的女儿都要收到嘉奖,这景仁宫的佟格格当然就因为阿玛跟血缘双重叠加,当贵妃咯。 钟粹宫的佟格格就当妃咯。 康熙又指着李氏、跟王佳氏的名字,“这两人也是这样考虑?” 于穗岁点头,笑着道:“当然啦,皇上,这李氏跟王佳氏家里立了这般大的功劳,她们坐妃位才能彰显皇上的看重。”于穗岁现是真的考虑方向只有两个,一个是家里在此次三藩战中立下功劳的,一个是康熙的喜好,再一个是生了孩子。 康熙转了转扳指,心里认同这个办法,可是又觉得她给的位份太高,以后升无可升,这样以后要再嘉奖,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给于穗岁一听,她立刻反驳道:“皇上,这奖赏就该大,后面的人看这里,才会有动力,这要是给个小的,人家一看,只会觉得小气。”要是人家踮踮脚能够到一百万,可你偏偏只给一万,你说他选什么。 康熙:“...........” 于穗岁眼眸清澈,康熙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他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接着就是董氏,马佳氏、乌喇纳喇氏、张氏、博尔济吉特氏、赫舍里氏跟扎斯瑚里氏,她们七个是嫔位。 最后,于穗岁指着戴佳氏的名字,犹豫:“皇上,我觉得她应该在妃位,她家里人也有去战场的。”可最重要的是,她的一个堂哥,是康熙的亲信,即将去给康熙当内务府大臣。 只是如此,就只剩下了皇贵妃跟一个贵妃的位置,其余的全部都填满了。 康熙可能是不愿意的。 果然康熙道:“张氏虽有生育,但都早夭,给个贵人位份便是,戴佳氏到底年轻,只给个嫔位就是。”妃位还是太高了。 于穗岁点点头,又建议道:“皇上,不若多增几个位子,将妃变成六,嫔变成九,这日后肯定还有人,不能一点缝都不给后边的人留。”反正都是超额的,这大方一点,给个实际的。 康熙思索良久,想了想自己宫里的情况,点头,“依你所言。”这位份实在是一下就给填满了,日后若是再有立功的大臣,这封无可封就不好了。 于穗岁:“那就这样定下了!”说着又念了一遍给康熙听:“贵妃景仁宫佟佳氏、妃:安妃李氏、敬妃王佳氏、顺妃钟粹宫佟佳氏、嫔:端嫔董氏、荣嫔马佳氏、惠嫔乌喇纳喇氏、宣嫔启祥宫博尔济吉特氏、僖嫔启祥宫赫舍里氏、宁嫔扎斯瑚里氏、成嫔戴佳氏。” 说罢又指着自己道:“皇后之位归我。还剩下皇贵妃一、贵妃一、妃三、嫔二,皇上还有意见吗?” 这些一旦定下来,等到明年皇后的丧期结束,那就是差不多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康熙怎么想的,这么早就要定下来。 康熙没有其他的意见了,将这个名单抄了一份给太皇太后跟皇太后送去。 太皇太后看着这个名单,笑了,对着苏麻喇姑道:“她倒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这般安排,实在太妥不过了。” 苏麻喇姑看了之后,也道:“太皇太后如今可以放心了,这昭妃娘娘跟原皇后不一样。”这般大度慈善,并不打压大族出身、也不打压包衣,如此后宫当真是要迎来一位真正的皇后了。 太皇太后嘴角挂着笑,还是有点遗憾,“可惜她的身体了。”若是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即便不是出类拔萃的皇子阿哥,可也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苏麻喇姑心里也觉得有些可惜了,只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昭妃若是一直这般,我这心倒是能安下来,且看她以后。”太皇太后现下已经很满意了。 日久见人心,她还能等。 翻年就到了康熙十六年,宫中又添了几个包衣出身的嫔妃。 尤其是从盛京过来的郭络罗氏,长得明艳动人,跟赫舍里氏两人不分上下,一下就分去了康熙的大半时间。 于穗岁照样是窝在永寿宫里,只要圣旨一天没有下,她就只是昭妃,这后宫之事,依旧不该归她管。 等到六月里,康熙过来找于穗岁说话,说起郭络罗氏,道:“将郭络罗氏添在嫔位里。” 于穗岁点头,这很康熙,他喜欢郭络罗氏,这给人位份的时候,是一点都不会吝啬的,尤其是人家父兄都还挺给力的。 “封号呢?是叫内务府准备,还是在皇上之前给的里面选?”于穗岁问。 康熙琢磨一下,“你选就是,她最末。”这郭络罗氏他是喜欢,可她也不能越过太多,清雅她宽厚仁善,若是他态度太过,只怕郭络罗氏恃宠而骄,这样不好。 “你日后是皇后,后宫里的嫔妃都归你管,若是有人不服,只管罚,只管打。”康熙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下了决心的。 于穗岁感动道:“谁都可以吗?皇上喜欢的嫔妃也可以吗?”康熙自己说了,以后自己打脸的话,她得扇两巴掌。 康熙毫不犹豫,“你我日后是夫妻,这夫妻一体,她们不过是妾妃,自当守规矩,朕也信你不是伤害无辜之人,所以,但凡做了什么,你只管罚,只管打,朕给你兜着。” 于穗岁心里腹诽,看看这康熙,好话坏话都说了,要是以后真打了他心肝,那就是她伤及无辜。 只是康熙这人,这辈子怕是没有心尖了。 毕竟康熙这人心都没有,哪来的心尖尖。 第593章 康熙继后21 等到八月,于穗岁的了封后的诏书,其余嫔妃的晋封旨意延后一日,以示对于穗岁这个继后的尊重。 于穗岁:“......”好吧,她接受康熙这点心意,就是说,他吊着其他人的心态,让她们今夜辗转难眠。 钟粹宫 李氏跟王佳氏,心里也有些没有底,俩人并排躺在床上,这从去年年底就开始说要大封后宫,可到了如今,她们等的时间够久,心里也就越害怕。 能当妃肯定不愿意做嫔,只怕自己连嫔都捞不上。 王佳氏握着李氏的手,安慰道:“萦娘,事到临头,咱们只能等着皇上的旨意了。”她心里不是不担心,她想要高位,可实际情况告诉她,她坐不了高位去。 皇上的态度很明显的,她能瞧得见。 李氏反握回去,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们都盼着,盼着,六年多了,怎么能不得一个主位。”以后的日子还长,她们难道要从这个时候就在别人的手底下讨饭吃。 以前元后在时。皇上帮着元后压着她们喘不过气来,元后死了,皇上又抬起她们来,三藩时时,她们又被用来当作工具,这样的生活,她们过了差不多六年了,为什么不能求一个好结果。 王佳氏无言,她不知说什么,什么也安慰不了她们想要更高的位置,过能有点自由的日子。 最难受最憋屈的还是景仁宫的佟格格,她现在宫里除开后殿外,住满了人,这皇上从不在景仁宫留宿就算了,她还要养着这些人。 进宫之前,阿玛额娘都说,她是进来当皇后的,可现在昭妃成了皇后,她之前做的一切,还不如不做。 伏在枕上呜呜呜的哭,翡翠劝着佟格格,可惜无果,珍珠也跟着劝,还是没能劝住。 格格毕竟是失去了后位,如今只能仰他人鼻息,珍珠自己都想替格格哭一场。 佟佳氏的府邸也是闹了好大一场,佟国维借酒消愁,醉了后去找自己的爱妾消遣。 赫舍里氏是肠子都会断了,当初就该让她进去,叫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如今她在宫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好好的过下去。 只是,若是自己的女儿不进去,那个也怕是进不去,皇上那边第一关就过不了,当初多好的局面,愣是叫她给打破了,如今她倒好,一了百了了,可惜她女儿还要在宫中。 宫中嫔妃,除开于穗岁外,其余的人,是没有一个人睡了好觉的。 第二日打坤宁宫的时候,大家眼下都带着乌青,盼着早一点知道结果。 好看康熙也就只吊了一天的胃口,等到巳时,圣旨就已经下来了。 景仁宫佟格格知道自己是嫔妃里位份最高的,心里算是有点安慰。 李氏跟王佳氏是最出乎意料的,她们都做好了自己是嫔或者是贵人的打算,可结果成了妃,心里怎么能不高兴,眼里噙着泪花,日后可算是能好一点了。 钟粹宫的佟格格跟扎斯瑚里氏也高兴,俩人私下里交换一个眼神,这一次大封她们都心满意足。 最令人意外的是戴佳氏,她竟然意外的坐上了嫔位,跟着她一起的几人,都悄摸摸的打量她。 要说景仁宫里,十四年选的四个包衣宫女,她长得娇媚,可也不是最出彩的,这最好看当是魏氏,可魏氏如今跟她们一样,都是官女子。 说起这个,于穗岁真的很想拎起康熙的脖子来骂,人都睡了,名分不给,钱不给,几个意思,她想着说这些都放在康熙定的最低的答应位子上,康熙愣是说,给个官女子就是。 对于包衣出生的嫔妃,于穗岁没有什么想法,她们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的,既然都已经成了康熙的嫔妃,只要不越过她定下的底线,那么她们要争,就去争好了。 总要给她们晋升的空间的,至于她们背后的包衣家族,康熙能不知道他们,康熙知道,并且还是在一定程度上的默许,他等到时机,抄两家,自己的私帑就满了,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东西十二宫,景阳宫是藏书用,东六宫里,只剩下五个,康熙自己琢磨琢磨,将荣嫔放在了钟粹宫,惠嫔放在了延禧宫,除他们外,其余的,就僖嫔搬进了于穗岁的永寿宫,安妃搬进了翊坤宫,敬妃搬进承乾宫,顺妃同宁嫔搬进永和宫,宜嫔在翊坤宫的隔壁,长春宫,成嫔去了咸福宫,端嫔去了储秀宫,如此折腾一圈出来,东西十二宫,瓜分完毕。 妃住主殿,嫔住后殿,只是这日后能不能升上去,看康熙给的安排,也能窥见端倪。 如此后宫的晋封算是落下帷幕,钮祜禄府邸的舒舒觉罗氏是喜极而泣,但钮祜禄·清雨,那就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跟前世不一样的规制,连着她的永寿宫,都已经有人住了进去,清雨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她能确定的是,她的姐姐是没有变化的。 可若是佟佳氏有恙,如今再得妃位那就说不过去,只恨她自己年纪小。 成嫔戴佳氏,她要搬去咸福宫,之前一起入宫的几个人也想跟着一起搬去,思索良久,她还是决定自己搬去,毕竟她跟佟贵妃不一样,她的钱财并没有那么宽裕。 魏氏几人看着她搬走,日后再见着,就是要跟她行礼问安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她是主子娘娘,她们还是奴婢。 乌雅氏垂眸,敛下神色,心里感叹,戴佳氏真是运气好啊,只是这皇上不怎么召见她,她此番位列九嫔之一,只怕有什么隐情了。 魏氏看乌雅氏又看看万琉哈氏,最后沉默的不说话,她们至少都还是一样的。 僖嫔搬进永寿宫,住在后殿,她以前常来,如今搬进来,好像是另一种方式回来了一样。 只是,遗憾,她以后也不能再跟皇后亲近了。 僖嫔摸摸自己的脸,她这张脸,还是要好好的养着。 康熙要于穗岁制定的后宫用度,她少做调整,给自己的年俸,从1000两,直接变成了3000两,当然这太皇太后跟皇太后涨得更多。 不但这样,她还给自己争取了五千两的管理后宫的工资,这没有工资,她做起事来,总觉得差点什么。 只是康熙不许她给嫔妃也乘三,只给她们翻了一倍的年俸。 俩人商量十来天,于穗岁坚持要有工资。 “皇上,你朝堂上的大臣都有俸禄,我怎么就不能有俸禄了,你看亲王的俸禄都比我多,我这要的还算是少的了。”于穗岁道。 康熙:“你有年俸了,还要俸禄做什么?”她已经拿过一笔钱了,还要。 于穗岁理直气壮:“皇上,那年俸是皇上养我的钱,这俸禄是我管理后宫的钱。”打白工,她不干! 说着于穗岁又故意掰过康熙的脸,怀疑道:“难不成皇上不愿意花钱养自己的女人?” 第594章 康熙继后22 康熙:“........” 再次陷入沉默,他已经花了钱了,这又要花钱。 于穗岁接着道:“皇上,你不会没有俸禄吧?”接着在康熙的沉默里惊呼,“皇上,你怎么不给自己发点钱当俸禄?”心里却嗤道:天下都是他的,他要什么工资。 康熙眉心紧蹙,转着扳指不停,问:“那你给其他的人也发俸禄吗?” 于穗岁毫不犹豫,“当然!”接着又解释道:“皇上,你派给我的八个姑姑,每人每年三百两,协助处理宫务的嫔妃,贵妃一年怎么也得一千两,妃也得八百两。”这些都是要内务府另外出的。 有钱才有动力,这工作都是为了钱。 康熙在于穗岁的各种说动下,最后还是接受了她要俸禄的说法,只是他又加了一句,不允许嫔位及以下的嫔妃参与宫务。 于穗岁觉得没有问题,她可以当成一个公司来管理,如今高层有了,中层也有了,下面的员工早就已经就位,她负责监督就是。 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亲力亲为。 慈宁宫的太皇太后看着这个结果,笑得很开心,“她倒是好心。”宫里的女人都需要钱,这里要打点,哪里要花钱的。 苏麻喇姑:“皇后娘娘仁善。”这些钱,在高位的不一定差,可是下面那些,尤其是低位的嫔妃们,她们手里就不可能有多少的钱,如今皇后给涨了,她们也能稍微宽裕一点。 对于于穗岁来说,慷他人之慨,她可以的! 后面还能继续涨! 安妃跟敬妃两人是真的开心啊,这协理宫务这么久了,也就皇后来了之后,她们才有了俸禄。 这个钱是不多,可是她们心里开心啊,这是她们自己赚的钱,而且如今,皇后继续让她们协理六宫,她们还能继续有收入。 “妙桢,我是真的好开心,跟我晋封那一天一样开心。”她成为正式的安妃,意味着她能有一点点自由,如今她能赚到钱,又有了成就感。 王佳氏也疯狂的点头,她也是开心,本以为皇后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收回着协理宫务的权力,没有想到,皇后不仅没有收回,还给她们据理力争,发俸禄。 连佟贵妃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除了年俸和家里给的钱,以外的收入来源。 佟贵妃的眼睛短暂的湿润了一下下,就一下下。 至于她们有了更多的钱,会不会生出更多的事端,这个嘛,有钱难道就不争了,这不可能的,要是有人告诉她,她在小说世界里打下的江山能够带回去,她一秒都不会犹豫,马上就是撸起袖子使劲干。 人总是想要更多,追求更好,于穗岁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要是真的不争,那不就是成了神仙了。 可神仙还争香火呢! 马佳氏对这个位份其实很不满意,她要宠爱有皇上的宠爱,要子嗣,她也是宫中生育最多的人,可这晋封,她却只是一个嫔位。 比起安妃、敬妃这些以前都是冷锅冷灶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比她们都高。 这样想的不只是有荣嫔,还有惠嫔乌喇纳喇氏,她也觉得自己有儿子,不应该只有嫔位,若是大家都是嫔位,她自然无话可说,可有贵妃、妃,然后才是嫔妃,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俩人于是又凑到了一起,说起了这个。 坤宁宫里于穗岁正坐在正殿里,见康熙准备的八个姑姑,跟内务府的相关后宫的管事们。 梅果经过三年多的成长,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她如今跟金果负责协助皇后娘娘处理宫务,监督管事跟姑姑们,气势也是要拿出来的。 金果往日里见人三分笑的眼睛,沉着,略显凌厉,站在于穗岁的左边,紧紧的扫视着跪在地上请安的一群人。 于穗岁叫了起之后,又细细的问了大家的主要的工作范围之后,叫青果一一记下,再让他们仔细确认之后,签字画押。 几个姑姑本来就得了康熙的话,说是要她们全力辅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个上午将这些理清楚之后,梅果才将于穗岁说的工作俸禄的事告诉姑姑们。 一时间,大家都喜上眉梢,大家都知道,在内务府有油水捞,可是捞的时候也都知道,这些都是不敢拿上台面的,这只要一查,必定是一个准。 上头的内务府那些包衣们,把持着最好的的资源,她们分得不过是汤羹,如今刚刚,皇后娘娘将那些人都规整了,说是跟皇上商议后,会有新的章程出来。 如今听得她们也有了明面上的钱可以赚,那个人能不高兴,当即给于穗岁行礼谢恩。 于穗岁的章程理得很快,又请了康熙过来。 康熙看完之后,道:“清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下面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捞的。 “知道,只是我觉得,还是得有个度,反正地方进贡有详细的单子,采买也有详细的单子,我暗中找了人去询问价格,这在允许的范围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过了界,那就拎出来。” 康熙间于穗岁一派坦然,她天真赤诚,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她说得也在理,也是为了他着想,毕竟这些人贪的都是他的钱。 于穗岁想着,这些人,贪了不少的钱,还有不少的东西,她要生活更好,就应该有更多的收入,他们这些人都是在阻碍她的生活。 于是又道:“皇上,这宫里的待遇,以及器物这些分配,都是要重新理来的,我想着这里清理出来的一笔钱,用作慈幼院去,尤其是之后的南方,只怕还要多一些,那边这几年可能死了不少的青壮年,家里可能孩子还未长成。” 历史书写上的一句一段话,是成千上万的人的生命构成。 三藩前后历时八年之久,这里面有多少的人失去生命,又有多少的孩子失去庇护。 康熙深深的看了一眼于穗岁,她心善,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事他未曾考虑过,“这只有后宫的,不过杯水车薪。”后宫里的那一点钱,能够多少呢。 于穗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康熙,道:“昔汉武损膳省用、出禁钱以赈,皇上是不是也可以减少一些膳食呢?”当然康熙现在已经是节俭过了的。 可是再说节俭,一顿饭也是二十个菜打底,这还有很多的珍奇海味,每日肉蛋白充足就好,没必要天天大补。 康熙略微思忖,问:“朕还要如何节俭?”他现在已经过的很简朴了,后妃的日子都过得比他滋润。 于穗岁道:“我想,皇上的菜式,年节大宴除外,平日里一顿五六个菜尽够了。”有没有一个菜只能吃三筷子的要求,康熙他是这天下最大的封建主,谁敢站在他面前说:皇上,这菜呢只能吃三筷子,多了就违背祖训了。 根本没有什么祖训,都是瞎编的,这康熙的老祖宗,说不定最开始的时候,饭都吃不饱,还讲究这些,这些都是以后生活好了后,编出来给自己抬身价的。 用来展示,看!我先祖名门世系,我不是什么没有出身的路边野狗。 第595章 康熙继后23 于穗岁瞧着康熙的神色有点不善,立刻保证道:“皇上,我也肯定不会一顿吃十个八个菜的,我三菜一汤就够了。”她是想天天吃好的,可是吃不完也浪费。 康熙嘴巴张张又合合,他不是很能理解于穗岁的思想,她省下来的钱又没有在她的口袋,做了善事也不会以她的名义,她忙一场,图个什么? 难不成就是那点善心? 一时间,康熙的心里五味杂陈的,只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忍心拒绝,她不懂这些朝堂之事,可却又一颗罕见的怜悯之心。 她改了宫里的一些规矩,让宫里更多的宫女太监们受益,她花心思想的节流之法,也是为着素未谋面的远方陌生人。 “照你说的办。”康熙转着扳指,又对着于穗岁写的条例,逐条的进行合理的修改,日后每月都要对账一次,内务府里的各处库房每月也都要一一的仔细的核对。 于穗岁跟康熙一条一条的商讨完后,神情严肃道:“皇上,日后宫里若是照着这个规则行事,那皇上就不能为了人破例,不然这就是废纸一张。” 康熙知道于穗岁说这话的意思,若是他有了宠妃,处处逾矩,这有样学样,日后这些定下来的规则,就会成为空谈。 他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不会为了谁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清雅正直,她眼里容不得这些事,后宫交给她,再由他自己监督,实在是放心的。 最为重要的是,清雅从不会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理,她都是要跟他商量后再照着规矩办事,她不会瞒着他。 “朕不会。”康熙握住于穗岁的手,保证道。 他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后宫不过是消遣跟传宗接代,他并不会有多少心思,如今也不过是长得漂亮,能讨他欢心,他就多召见几回。 于穗岁将信将疑,只是脸色却是万分笃信康熙的样子。 事关后宫和内务府,改制的事一出,不少的管事被责令限期将东西送回十分之七,毕竟单子几方都有存根,这叫了专门的账房先生去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一时间,后宫里哀声载道,连着太子殿下的奶公凌普,这个小管事也遭了殃,想要求太子,可太子太小,又去求太子外嫁,索额图,没用,该还的还是要还。 并且皇后还派人记录,大家打的就是法不责众,可皇后不惩罚你,只叫你退还,不然就将差事给撸了,你自己回家去闲着就是。 太皇太后拉着苏麻喇姑笑着道:“该!这些个包衣奴才,胆子越来越大,皇家的东西也敢私自截取,真该拖出去打顿板子,革了差事,永不录用。” 这些人,依靠着皇家,将自己吃得满脑肥肠的,又仗着跟皇家距离近,家里教养女儿的时候,就一水的往皇帝的喜好上教导。 如今后宫里多少的包衣女人,是照着皇上喜欢的样子教的,太皇太后看着心烦。 苏麻喇姑回道:“皇后仁慈宽厚。”皇后真是菩萨心肠,换做元后,贪了就贪了,她自己亲近的管事贪得更多。 只是皇后如今给所有的管事都紧紧弦,知道避免不了,可还是划了一条界限,这样做有利也有弊。 太皇太后道:“去派人敲打一下那些跳得高的人,这包衣世家?说来都可笑,皇家都算不上是世家,他们这些个奴才倒是给自己安排上了个世家的名头,这唐末时,黄巢将世家也杀得不剩几家了,更遑论如今了。” 这些人,自称是世家,太皇太后看了都好笑,她蒙古几百年了,都没放过这样的大话,满洲里也没人吹这样的虚话,到了奴才这里,到你吹得天花乱坠的。 若真是世家,那也就是山东孔家了。 苏麻喇姑是真的觉得这些人说得简直比唱戏的还要夸张,吩咐了人去敲打,这内务府的事,就顺畅了很多。 于穗岁当然知道,人家跟着她是为了更多的利益,所以她不是默许了一定程度范围的收归己有。 王姑姑负责坤宁宫的日常事宜,时间一久,越发的得心应手,皇后给钱又大方,又是光明正大的钱,这花起来,心都是坦坦荡荡的。 何田管着坤宁宫的人,那也是一个得心应手,他现在有钱拿,还能每月定时的休息几天,并且也不担心有人顶替自己,他只要一直保持,他就一直是坤宁宫的大太监。 后宫的风气,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她们的目标是皇上,没有几个人,会将视线挪到这些日复一日的仆役、仆妇这些做杂役的人身上去。 他们是这个宫里的最底层,又是最辛苦,钱最少的人。 于穗岁给她们涨了月钱,大家都是记得的。 只是这嫔妃们争奇斗艳,各种偶遇、巧遇的,一时新鲜,次数一多,康熙自己就叫人处理了。 这当然不是于穗岁的错,她不能阻止人出门,人家只是刚好遇见,刚好的次数有点多了。 康熙过来的时候,道:“后妃请安的时候,你跟贵妃说一声,她宫里的人还是要有点规矩的。”这景仁宫里的人,简直是一团糟,他已经遇到过树下跳舞的魏氏、月下散步的乌雅氏、还有意外崴脚摔在他怀里的不知名氏。 宫里有规矩,月下散步,康熙当时就知道怎么一回事,见她小意讨好,便也受用,只是这一波接一波的,他实在是烦了。 于穗岁捂嘴偷笑,美人多了,康熙身体遭不住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佟贵妃说的。”当传话筒,给康熙当背锅人,她懂得,毕竟这样的事,不能是他自己去说,这样佟贵妃心里不爽,以后不给他找美人了怎么办? 于是等着十日一见的请安,于穗岁留了佟贵妃下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康熙的话转达了一下。 佟贵妃脸色有点发白,道:“臣妾谨遵娘娘懿旨。”这些人也是,争宠没有个限度,闹成这样,害她在皇后面前丢脸。 不过这几个人也没什么用,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有得皇上看重。 回去后,佟贵妃只吩咐珍珠去说,叫她们没事少出门,不要丢人现眼的。 她决定再找新的包衣宫女来。 反正皇上也不会多么的宠幸她,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要有孩子,有阿哥,是不是自己生的,不重要,在元后生孩子难产去世后,现在她看太子什么都有,元后啥也捞不着,她心里打突突。 命最重要! 至于她要拉下于穗岁自己上,佟贵妃这样连鸡都没杀过的人,她根本不敢害人性命。 要不然她进宫直接将所有嫔妃都毒死了,这皇后之位不就只剩她这一个选项了,可惜,她不敢,所以给康熙疯狂送美人,讨他欢心。 于穗岁那边是难得一见的,她被太皇太后召见了。 第596章 康熙继后24 太皇太后看着是个普通的慈祥的邻居家老奶奶,没有一点架子,和蔼的让于穗岁诧异。 苏麻喇姑上了于穗岁喜欢的金坛雀舌后,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见着有点紧张的于穗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 于穗岁见过太皇太后,只在年宴上,那时她穿着石青色的朝服,威严端庄,眼神锐利,跟现在截然不同。 后来在册封典礼上见过穿着明黄吉服的太皇太后,庄重温和,可跟现在看,还是差距很大。 于穗岁总有一种狼外婆跟小红帽的即视感。 太皇太后对于穗岁是有非常高的好感度的,她喜欢聪明人,可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钮祜禄氏在她看来,是个不聪明的人,可她心思浅,用苏麻喇姑的话来来说就是仁善。 这种东西在皇宫是极度缺少的东西,后妃也好,宫女太监也好,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这里面做下的恶事就数不胜数了,如今皇后能帮着管理约束这些人,太皇太后很满意。 比起康熙的元后,太皇太后对于穗岁的态度,哪简直是能从太皇太后对太子的态度瞧出来,太皇太后从不私下见太子。 “过来坐着说话。”太皇太后指的是她榻上的另一边,而不是叫苏麻喇姑端个圆凳,放在她下方。 于穗岁没有客气,太皇太后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坐在太皇太后对面。 “谢太皇太后恩典。” 太皇太后依旧是笑着,目光慈蔼,“照着皇上的称呼来就是,日后唤我一声玛嬷就好。”她对自己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非常大方的。 于穗岁顺着太皇太后的话,轻轻喊了一声,“皇玛嬷。” 太皇太后高兴的应了一声,又叫苏麻喇姑端来各色的小吃点心,放在临时搬进来放在榻边的一张四方桌上。 于穗岁此刻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宫里的嫔妃们可还守规矩,若是有那不规矩的人,尽可打可骂。”太皇太后对后宫的嫔妃,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能说,八旗出来的比包衣出来的,她要好一点。 包衣出生的嫔妃,太皇太后见面,那嫌弃厌恶的眼神从来不带遮掩的。 于穗岁如实道:“皇玛嬷,她们最近都乖巧懂事,没有人惹出什么事来。”最近出事的都在景仁宫,就那么点地方,几棵树下能出这么多缠绵悱恻的偶遇,可见康熙自己原本是乐在其中,后来纯粹因为身体吃不消。 佟贵妃嘛? 大概是因为这个佟贵妃不是开始打算送进来的那个,她想要孩子,但是不想要自己生,不然康熙去了这么多趟佟贵妃的宫里,她也不可能直接将皇上推出去偶遇。 太皇太后显然是知道最近后宫里的情况,她没有说什么,拉着于穗岁说了一些琐事,和一些她以前年轻的事,最后感叹道,她十三岁离开蒙古去了盛京,这一去几十年,就再也没有见过家乡的景色。 太皇太后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回科尔沁去,或者是帮着宫里蒙古出来的格格们,宣嫔既然投了太后的宫里,她自然是不会去多管一事的。 于穗岁不知道太皇太后的话有没有深意,她全部当成是表面意思听了,跟着点点头。 太皇太后也不生气她这个态度,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她不会为此生气,只是提及到佟贵妃再选内务府秀女之事,感叹道:“皇后啊,这宫中包衣出身的嫔妃实在太多了。” 这才哪到哪,康熙现在选包衣,后面选民女,选汉女,他那个曹寅,可是在江南给康熙物色了不少的精心教养出来的汉女。 中后期的时候,康熙的后宫可都是汉女的天下。 他喜欢弱小的,容易掌控的的女子。 宜嫔明艳动人,那是纯粹的美貌,僖嫔其实细说来就是偏温柔的江南女子容貌。 “皇玛嬷,如今选秀也停了,皇上的后宫里添人是迟早的事,这人不是八旗选秀,就是包衣里选,若是一个不选,皇上那边....”人康熙根本不想要从八旗里选妃,他不喜欢满洲、蒙古的女人,他的儿子孙子也都跟他一样。 太皇太后也知道康熙停了选秀之事,说的是节约钱,用于前线将士,她不喜欢这些包衣,但是也知道皇后奈何不了皇上。 “我的意思是,你看着点,佟氏选人,只看颜色,不看品性,你多注意点。”太皇太后根本没想叫于穗岁阻拦这事,这个事根源在皇上,佟氏这个人,是个完全的小人行径,为皇帝献美,一次两次都好,这次数一多,那就变了味了。 于穗岁点头,“我会的。”嘴上当然答应,她肯定不会去管的,这康熙暗示佟佳氏给他选漂亮的包衣,人家要的就是好看的女人,不是什么品性端正的人,这康熙根本不关心这个。 爱情又不是靠人品来分配的。 康熙的喜好也不是按人品来划分的,好坏与他而言,都没有那三分钟快乐。 反正坏也坏不到他身上去。 太皇太后留着于穗岁吃了一顿午膳后,刚慈宁宫的门,于穗岁就被康熙身边的顾问行给请到了乾清宫去。 “皇上圣安。”于穗岁嘴上喊了一声,身体是一点没动。 康熙也不在意,抬抬手,“太皇太后宫中的膳食如何?” “挺好吃的。”于穗岁说的是实话,太皇太后今日吃的是烤羊肉,都是选的新鲜鲜嫩的羊肉来烤。 “太皇太后宫中有两个蒙古来的厨子,做的蒙古菜最是正宗。”康熙当然也是吃过的。 于穗岁心想,蒙古菜,最正宗的不就是烤羊跟煮羊,这只要羊肉过关,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里去。 “皇上,你要问什么,赶快问,我想睡午觉。”于穗岁没跟康熙闲扯,她是真的想要回去睡午觉了,说着又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康熙好笑,“太皇太后说什么了?” “叫我看着点佟贵妃给你选包衣宫女的事。”于穗岁说了,康熙的脸色有一秒的尴尬。 “你怎么想的?”康熙又问,他视线转到于穗岁的脸上,盯着她看。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要看你怎么想的,又不是我的嫔妃。”又不是给她选的,她怎么想的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第597章 康熙继后25 至于说,这些嫔妃会不会搞事,难不成选个性格好的,人品好的就能保证,以后一点事都不会干。 不可能的。 人心易变,这皇宫里的诱惑太多,看似是康熙,其实是康熙带来的物质、权势地位的提升,以及作为人生人的想法。 她给这些宫妃再多的钱,也不能满足她们要往上爬的心。 于穗岁从来没有想过,给大家涨钱后,她就高枕无忧,她主要是给自己涨钱,她们是顺带的。 都在皇宫里了,要人家不争不抢,做个纯洁无辜的小绵羊,她们得联合起来将于穗岁给生吞活剥了。 与其这样,不如叫康熙自己去享受。 康熙瞪于穗岁一眼,又笑她,“朕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还有这等雄心壮志。”什么叫不是她的嫔妃,这是自己羡慕了。 于穗岁:“本来就是,这选给皇上的,又不是我的,我什么主意一点都不重要,佟贵妃都是照着皇上的喜好选的。”人家又不是自己瞎选的,男人的审美跟女人的审美,本质上说都喜欢美的,但是这美是有区分的。 佟贵妃眼里的好看,跟康熙眼里的好看,绝对不是一个人,人是会受限于自己的成长环境,和生活经历的。 康熙扬眉,“你不生气?”这样的事本来应该交给皇后来办的,但他猜测于穗岁不是能做这样事的人,就直接叫了佟贵妃做。 于穗岁双手一摊,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有什么生气的,这佟贵妃分担了这个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给康熙选女人是什么好事吗? 于穗岁一点都不想走。 谁想知道康熙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康熙眼里带着笑,“你这个脾气啊。”语气里还带着两分的无奈,随后又正色道:“只是几个官女子,没什么大事,日后若是生了孩子,在商量着给个位份就是。” “嗯,就是这生了孩子就给吗?”于穗岁觉得没这么容易,康熙现在不想有高位嫔妃,因为已经够多了,再来真的填满了,那就是要贴上一个好色的名声。 以于穗岁对康熙的观察来看,康熙绝对是个好名声的人。 康熙想了一下,“生了阿哥就封常在,生个格格就答应。” 康熙真的好抠门,她以为怎么也得是个贵人,结果给这个。 “皇上,会不会有点低?”这以后生孩子的主力们,可都是这些人,她们有孩子,位份地,高位的,都是没有孩子的,这以后,后宫里,真是两极分化严重。 不过考虑到后宫里,低位嫔妃不能养自己孩子的这个‘假传统’,可能以后就是大家相互联合了。 康熙:“她们身份卑贱,这生两个阿哥到贵人,已经是天恩了。”包衣女子,本就是家奴,能伺候主子,那已经是大恩了,还要那么多,实在是太过贪心。 于穗岁骂人的话再嘴里来来回回的,你嫌弃人家身份低,你别睡人家啊,你这又当又立的,于穗岁张张嘴,又合上。 过一会又问:“若是两个格格呢?” 康熙:“那就常在。”若是格格,日后只能和亲,她们生母位份不高,那也是她们生母出身决定的。 于穗岁对康熙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皇上,若是生的不止两个呢?”康熙后宫里有两个人生了六个孩子,还有两个人生三个儿子,生两个儿子的人也不少。 康熙一下就想起了荣嫔,她生了不少的孩子,只有两个活了下来,垂眸道:“到时候再商议。”本来是想问太皇太后说了什么结果扯了这一堆有的没得。 “好吧,皇上我困了,想回去睡午觉了。”于穗岁又打了个哈欠。 康熙见她神色困倦,“去东暖阁睡吧,朕日常住那。”叫了顾问行带着于穗岁去了他休息的东暖阁。 这个是用来睡觉的,不是他平日里用来宠幸后妃的地方,那个是燕喜堂。 于穗岁觉得自己享受一下龙床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康熙已经说了,她跟着去就是。 不过康熙的龙床挺小的,一米五宽,比她那个自己定做的床要小太多。 金果帮着拆了头发,于穗岁脱了外衣,就直接睡觉去了。 顾问行往回走的时候,心里纳闷得很,皇上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体贴的人,这到了皇后这里,皇后说话随意的很,一点没有尊重,皇上非但不生气,还很受用,这皇上的心思真是难猜。 皇后留在乾清宫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后宫里去。 佟贵妃看着内务府给的名单,又对照着这画像,一个个的筛选,珍珠说起的时候,佟贵妃眉都没有皱一下。 “知道了,这事有什么好说的。”她看这些画像,眼睛都要花了,四十个人,她每一个都要对上,还要选出几个风格长相不一样的。 烦得很。 珍珠道:“皇上对皇后越发的好,日后咱们景仁宫就是弱势了。”皇上以前对皇后,勉强能说得上是尊重,可如今若是加上宠爱,日后再生下皇子,这她们还有立足的地方吗? 佟贵妃语气不善,“皇上都不愿意给我做继后,难不成还能愿意我去压过坤宁宫。”她以前觉得珍珠挺聪明的,怎么今天觉得她挺傻的。 皇后是钮祜禄氏,不是她佟佳氏,皇上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她都要靠给皇上献美这样的不入流的手段来讨好皇上了,还想要在皇上心里占一席之地。 算了吧,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选两个会生的,给她景仁宫生两个阿哥来。 珍珠见佟贵妃面色不虞,也没敢再说。 景仁宫里的乌雅氏她们几个,早就知道了佟贵妃在选新人,佟贵妃一点也没有遮掩,她们之前手段频出,也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妃生天的机会。 她们都盼着自己有了阿哥,能够脱离景仁宫的集体生活,皇上宠幸她们的时候在后殿,可一完事,不说多说两句话,皇上就直接起来去了正殿了睡,她们则是又被姑姑们给请回了偏殿里。 安妃照常跟着敬妃下棋,她对康熙喜欢谁,宠爱谁,可都不关心,年轻的时候,她们谁没有做过,皇上对她们一见钟情,从此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春秋大梦,后来现实给了她们哐哐几个大嘴巴子,人就清醒了。 郎情妾意是什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王佳氏数着棋子,漫不经心道:“你说皇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的皇额娘死于他们佟佳氏。” 第598章 康熙继后26 这事还是王佳氏最近才知道的,消息来源不可考,但必定是宫里的人透露给她的。 宫中能知道这样隐秘的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人,猜一猜就出来了。 李氏狐疑的看了王佳氏一眼,“你想告诉谁?”这样的事,闹出来,可不是小事。 王佳氏摆弄着棋子,语气随意,“没想告诉谁,只是我知道的太巧合了,如今才过上安生的日子没两天,这些人就不安分了,想要推我去打前锋。” 她不想去,这如今在自己的宫里窝着,手里有点宫权,不缺吃喝,日子过的比从前被元后压在钟粹宫的时候,不知快活多少。 她早就没有了往皇上身上扑的心思了。 皇上这人啊,从来自私绝情,要用你,还要你自己求着去,跪在地上等。 李氏微微蹙眉,“倒是打得好主意,即便我们下去了,难不成她们就能上去,不过是见不惯我们坐在这上面罢了。”无子、无宠,仅靠着家里在前线战场卖命,登上妃位,多少人眼红,想要拉她们下来。 “上不上去另说,至少碍眼的我们没有了。”王佳氏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挺好的,适合她们。 奈何有人不甘心,非要跳出来,怂恿她去做事。 李氏:“你准备怎么做?”妙桢不是一个会顺着人的性格,这样明显的坑,断然是不会跳的。 “我一个久居深宫的人,闭门不出的人,能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王佳氏笑着道,她知道什么,不知道的。 李氏跟着笑了,“是的,是的,我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自然会在想办法。 且看下一个跳出来的人是谁。 王佳氏跟李氏都打定主意,她们的平静生活来之不易,若非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她们是不会轻易的掺和这些事的。 大雪落下,又是一年末。 于穗岁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当了个吉祥物,忙完除夕夜大宴后,又忙着春节期间的命妇进宫请安事宜,等忙完后,躺个十天半月,就是二月中旬了。 佟贵妃不知怎么想的,来了于穗岁的坤宁宫。 请安后,佟贵妃也很是直接,道:“娘娘,我选了四个宫女,还请您瞧瞧。”她知道皇后不会亲自去看的,她也是不想自己搞得太特立独行了,跑来跟皇后禀告一声。 皇后这人怪得很,她当了皇后非但没收拢宫权,还分到六宫各处,由着她们这些妃嫔帮着处理。 于穗岁摆手,“你自己看好就是,我就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等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随着佟贵妃一起过来给她请安。 佟贵妃说完这个事,略微的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青果端着于穗岁最近爱吃的点心进来,感叹道:“佟贵妃娘娘,如今的名声,实在不怎么好了。”以前说佟贵妃娘娘贤良有元后遗风。 如今宫里宫外都换了说法,只差没说佟贵妃娘娘的景仁宫是个花楼。 康熙要佟佳氏做这些事,她能怎么办,她不过是靠着讨好康熙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难不成叫她放弃,直接在宫里躺平,那不现实,佟贵妃若是没有用了,康熙第一个将人换掉。 康熙已经换过一个佟佳氏的人了,这佟贵妃肯定是知道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摆着,她能怎么办。 感叹两句,于穗岁还得继续打工,去年省下来钱,都要分门别类的分好,交给康熙的人,带去各地的慈幼局。 康熙看着她的简单的规划,叫了顾问行,“给她再添一点进去,这有零有整的。” “是,奴才这就去。”顾问行答道,皇后娘娘心系那些孤儿,这笔钱肯定是要送到的。 批完折子,康熙背着手,又颠颠的跑来找于穗岁。 大马金刀的往榻上一坐,呷一口茶,“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真不要留你的名?” “不用,”于穗岁拒绝,留了她的名,现在康熙不说什么,随着他的年纪上涨,她活的时间变长,这康熙最后的疑心都要往她这里来。 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留名,这些钱都是内务府那边抠出来,拿去做点有用的事,就当是积福了。 “皇上,你可得瞧好了,这钱可不能给贪了,不然我必定得请了五台山的高僧来,咒他全家不得好死,永坠畜生道。”于穗岁说得很认真。 康熙脸色一瞬间很是难堪,他实在没想到,她处理这样的人,是这样的态度。 “朕叫人盯着的,他们不敢。” 于穗岁可不会全信,这康熙盛年的时候是不敢,老年的的时候,国库欠银多少不还的。 康熙跟这于穗岁说了一会闲话后,又颇为严肃,道:“近来宫中有流言,你仔细查查去。”事关他皇额娘,他自己也必定是要去查的。 于穗岁扬眉,问:“什么流言?” 康熙:“宫中有人在传,朕的额娘当初并非病死,而是其他原因,朕前朝事忙,只能托给你来查。” 于穗岁头上的天线一秒直起,这是个烫手山芋,她不能沾。 “皇上,这事直接交给顾问行去查,我在后宫能查什么,查到谁传的,这有什么用,我估计啊,做这事的的人,就是想要后宫里乱起来,好让皇上将视线从朝堂上,移到后宫里来。” 喝了两口茶水,接着道:“尤其是这样的事,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当时不说,如今才说,莫非是说,以前看皇上没有能力查,才隐瞒下来,等着现在来,可既然忍了这么多年,为何不再等几年,等皇上的三藩彻底平定后再来。” 康熙神色晦暗,语气也又些冷漠,“朕知道,只是这个事,你这边也就是做出要查的样子就是,其余顾问行会处理。”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要于穗岁真的查什么。 一是皇后这人太过心善,容易被人带偏,二是他不确定里面说的人是不是真的,这都要仔细查探。 于穗岁这就放心了,“那我就大张旗鼓的叫姑姑去查这事。”既然是做样子,当然是越夸张越好。 康熙点点头,又说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日后你少去打扰她颐养天年。” 好的,于穗岁懂了,这太皇太后又牵扯到了其中。 于穗岁保证她除了太皇太后召见,自己是轻易不会去慈宁宫的。 第599章 康熙继后27 宫中一开始清查,王佳氏跟李氏就相视一笑。 “妙桢啊,你说皇后这是个什么态度?”李氏瞧着这浩浩荡荡的人,可查起事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王佳氏:“大概是也不想管这破事。”皇后这人,喜欢享受生活,她瞧着,皇后这人最是喜欢偷懒。 不过也得多亏了皇后这样的性格,她们才有容身之地。 李氏眉一冷,“谁想管这些破事,宫里这些人,一个个的,都闲的没事做了,今个说这个,明个说那个,就是不拿出证据来,全靠这一张嘴,叫你跑断腿。” 要说,你要传这些话,就把证据明明白白的摆上来,这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即便是真的,那又怎样,她们又不是大理寺办案的。 “是这么个道理,就是不知道皇后要查到个什么水平了。”王佳好死估计,皇后多半就是查查表面上的事,下面的事,那是一点都不会去深挖的。 这要是深挖出来,是真的,可皇上那人,你怎么能确定他的态度,万一人知道真相,你这说出来叫天下人又怎么看皇上。 景仁宫里的佟贵妃气得摔了两个茶盏,那个贱人传的瞎话。 “去查,去给我往死里查!”佟贵妃咬牙切齿的,在屋里来回的转,眼中怒火中烧,气得柳眉倒竖。 珍珠:“是,奴婢这就去。”宫里的人如今越发的放肆,连这样的事也敢编瞎话乱说。 “翡翠,你等会去给家里递信,叫阿玛他自己去查!”佟贵妃不信,家里人怎么可能害死姑母,要是姑母活着,她们才是最大的得利的人。 翡翠应下,立刻去办。 景仁宫里的人都知道贵妃最近脾气不好,魏氏跟乌雅氏坐在一起,看着对面的偏房,那边又住进来几个人,她们日后若是真的出不去这景仁宫,只怕一辈子也就是个官女子。 魏氏如今越发的沉默了,她想着自己,又想着家里人,当初都觉得走了佟贵妃的路,会是一条大道,如今她才发现,这条路窄,太窄了。 乌雅氏手里绣着荷包,打算等康熙下一次召见她的生日,将这个送上去,献给康熙。 事情一直拖到四月里,这件事都没有个说法,只是这声音突然也就淡了下去。 那边景仁宫里突然爆出来,乌雅氏有孕,三个月有余。 于穗岁照着规矩安排了太医,又给了赏赐。 金果不忿:“这是要瞒着谁呢?咱们娘娘是那样的人吗?三个月,这坐稳了胎才说出来,那佟贵妃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管她们的,咱们坤宁宫好着就是,那景仁宫里的事,没闹到娘娘跟前来,咱们就不管。”梅果接话,这乌雅氏自然有佟贵妃娘娘去处置。 佟贵妃的宫中养这么多的官女子,难不成真的只是给皇上献美,这佟贵妃可是还等着,等着这些人给她添几个阿哥的。 于是摆弄着自己的鲜花,“梅果说的是,咱们断案也要案子到了眼前来才断。”自己去找,她是闲的。 佟贵妃又气得砸了两个茶盏,她喜欢的那一套茶具,已经被自己砸的差不多了。 “叫她好生养胎,没事没到我眼前来碍事。”佟贵妃瞪了眼门口,乌雅氏是吧,心思这么多,那就她自己拦着,她倒是要看,没有了她这个贵妃在前面挡着,她能有多好。 翡翠对乌雅氏这事也是生气,明明之前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双方自愿,她们娘娘脾气是不好,可也没有强迫人的爱好,都是达成了统一,如今又在景仁宫里,受娘娘的庇佑,可这事做的.... 好歹给娘娘同个气也成,在请安的时候爆出来,娘娘当时脸色,她现在都不敢回忆。 乌雅氏倒是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没有错,她就是想要靠着这个孩子走出景仁宫,现在皇上的阿哥少,她若是生了阿哥,说不得也跟惠嫔一样,能升个高位。 魏氏知道后,嘴上没有说什么,不过日常生活里,还是减少了跟乌雅氏的接触,转而去跟万琉哈氏一起打发时间。 顺妃那边瞧着乌雅氏递过来的消息,笑了,跟宁嫔说,“她这是两头下注,两头落空。”她跟佟贵妃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一个佟家的祖先出来的,何况她们也没有大仇,就是互相看不上对方罢了。 宁嫔(扎斯瑚里格格)吃着桃子,慢条斯理的,“她这是想来永和宫里,可咱们一个住了主殿,一个住了后殿,这哪里还有位置放这么一尊大佛。” 乌雅氏想得好,永和宫是缺孩子,可是也不是非要她的孩子,皇上如今才多少岁,日后有孩子的机会多着呢。 顺妃:“包衣奴才出身,到底是喜欢两面三刀。”这当奴才的,最重要的是忠心,若是这一点都没有了,再有能力,等到日后也是要清算的。 “那你是管还是不管?”宁嫔问。 顺妃手一摆,“不管,我管什么,我去跟佟贵妃对上,给她乌雅氏提供便利,我是疯了吗?”她这几年也不是毫无长进的,这后宫里的事,原来并非是皇后说了算,上面顶着太皇太后,再上面还顶着皇上。 清欢姐姐的仇,哪里是皇后一个人造成的,难怪清欢姐姐死前,还说叫她们不要管这些事,自己过好就是。 宁嫔那小银叉,叉了一块桃子给她,“那就说好,咱们不管这乌雅氏。”哎,乌雅氏生下这个孩子,必定是要抱给佟贵妃的,可是她这么一闹,以后真是个阿哥,又能讨到佟贵妃多少的好。 康熙倒是很高兴,还亲自去看了乌雅氏,然后睡了魏氏。 “......” 这是康熙的基操了。 佟贵妃跟康熙说:“皇上,乌雅氏不信我,怕我会害了她,还请您或者皇后重新给她安排人。” 康熙蹙眉,乌雅氏一向乖巧可怜,但佟佳氏也一贯蠢,“就这样就是,没必要安排人。”怀孕了,难不成心思也多了起来。 等到六月里,乌雅氏的肚子都显怀了,她身边的人还是一个都没有换,她暗戳戳的跟康熙说过两句,只得了个佟贵妃脾气不好,但心地不错的话。 她便知道,自己这是走错了路。 隔了几个月,康熙那边也是查又查,翻来覆去的,查了八九遍,这才肯相信这个结果。 第600章 康熙继后28 康熙坐在宝座上,陷入良久的沉默,他的亲舅舅一家,是真的参与了,也是真的推着他的额娘病逝的推手。 天色黑尽,康熙道:“将这些都扫尾,朕不想让人知道。” 顾问行跪在地上,心里战战兢兢的,得了吩咐,就立刻起身去办了。 皇上难得去慈宁宫,请安后,面色带着怒火,“皇玛嬷。” 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转着,慈祥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你知道了。” 皇上自己还真的以为自己的外家是什么好东西。 康熙紧紧的捏着手,拇指不停的在摩挲着食指,“皇玛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之前,还是现在,又或是参与其中。 “怎么,怀疑我害死了你皇额娘?”太皇太后问。 康熙低头,“没有,孙儿不敢。” 太皇太后嗤了一声,没信他这话,“我以前说,你总是不听,如今我说,你也不会听。”皇上这人,谁也不信。 康熙不说话,沉默的站在太皇太后的对面。 太皇太后对着上方的弥勒佛拜了拜,才冷冷道:“我没那功夫去害你皇额娘,她根本入不得我眼。”她不喜欢佟氏,她自怨自艾,又优柔寡断,最后要死的时候勇敢一下,还勇敢错了方向。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这话是实话,这后宫的嫔妃就没有人能入太皇太后的眼,以前皇阿玛的嫔妃也是一样,甭管是蒙古来,还是满洲八旗贵女里的,都是一个样,她瞧不上。 “皇玛嬷什么时候知道的?”康熙还是问了,他想知道,他皇额娘死的时候,皇玛嬷知不知道。 太皇太后没回,“你皇额娘为人懦弱,耽于情爱,佟家一门心思的往上走,若是你皇额娘还活着,他们还怎么往上走。”佟氏是被佟家强行送进宫来的,还说是她选上的。 她不喜欢柔弱无辜的女人,那只会让她想起她的姐姐,海兰珠,海兰珠的柔弱是真柔弱,无辜也是真无辜,可天真善良无辜的她又得到了什么。 都说皇太极爱她,可她们这些人那个少生了孩子,以前的娜木钟是少打了她几个嘴巴子? 都没有,她善良所以她吃苦,她柔弱所以她被欺负,她那般好,比皇太极早死,却又在死了后,都不放过她,给她按上红颜祸水的罪名。 说皇太极是因为太过思念她,才这般早早的去了。 这些都是无稽之言,皇太极就是生病去世,不是因为海兰珠。 她蠢,以前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后来要死了,才拉着她的说说她自己做了错了。 太皇太后脑海中闪过许多,那个时候,皇太后的后宫里福晋众多,她没有什么宠爱,虽有姑姑照看,可难免有疏漏,后来姐姐来了,她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她,可姐姐太蠢了,竟然相信皇太极那个骗子的话。 真是个蠢货。 当然,她自己也是个蠢货。 康熙查到的东西里没有这个,他问:“皇玛嬷这话是什么意思?”耽于情爱?这绝对不是说他皇额娘跟皇阿玛。 世人皆知,皇阿玛只爱董鄂氏。 太皇太后瞧着康熙的眼睛,“你皇额娘入宫前,有个相好的。”只是后来,佟氏前脚入宫,那边就后脚发生意外,一脚踩空掉入池塘里,一命呜呼了。 “不可能。”康熙后退一步,不可能,他皇额娘怎么会这样。 太皇太后嘴角的嘲讽压不住,“怎么,觉得你皇额娘不忠你皇父?”明明是佟家的错,反而第一时间觉得自己的额娘有瑕。 “不是,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康熙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想法。 太皇太后眼神中的讽刺凝为实质,“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也许是这几年,又或许还有几年,有些事,还是得交你。”她自己种下的苦果,入籍也得自己咽下去。 太皇太后手里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你皇阿玛不是个好皇帝,总是打着各种借口,来掩饰他的懦弱和无能。他要蒙古的支持,却又说是我选了太多的蒙古女人入宫,企图颠覆他爱新觉罗家的江山。” 说来好笑,那些女人都是她自己选的,她对选女人联合,没有兴趣,她当初是被作为工具,送到皇太极的身边的,后来的蒙古女人也是被家里作为工具送到皇宫的。 她们都不恨自己的父兄和皇帝,都觉得是她的错,可她没有选过,一个也没有。 废后是多尔衮谈拢定下的,后来福临怪在她跟多尔衮身上。 宫中那些年的流言蜚语也很荒唐可笑,她跟多尔衮有一腿,可也不想想,多尔衮之前长年累月的征战,她在哪里,她被困在皇太极的后宫里。 她们俩人要如何在她姑姑的眼皮子底下,暗通曲款。 后来就更荒唐了,到了京城里,住在皇宫里,宫里到处都是人,各方势力的眼线,她能跟多尔衮俩人情深似海,还能叫多尔衮扶福临上皇位? 福临能上去,一半在蒙古的支持,另一半是豪格跟多尔衮相争,议政王大臣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顺势站在了她们这里。 以前扶福临登基,后来扶玄烨登基,她都没有落下一个好下场。 康熙蹙眉,可皇阿玛宫中的确是有太多的蒙古嫔妃,这抵赖不得。 若是真的不是皇阿玛自己选的,那皇玛嬷就是给皇阿玛做了背锅的人。 “可皇阿玛当时登基不久,四方掣肘,他本人也无法选择。”康熙说着,可又哪里说不通。 太皇太后:“因为他蠢啊,他以为蒙古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任何双方的联合,都是要利益的。 皇上现在也在步他的后尘,以为这蒙古能用的时候,就拉拢一下,没需要的时候,就怪他们怎么送那么多的女人来京城。 康熙觉得太皇太后在说他,一时间耳朵有些热。 太皇太后心里暗骂道,最蠢的还是她自己。 “皇帝啊,你自己要想清楚了,有些事,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佟家可用。”佟家太贪了,日后必成祸害。 他们兄弟俩有能力,可也想要走捷径,送了妹妹,又送女儿,最重要的,先前的那个女儿死了。 “佟家死去的女儿,不止你皇额娘一个,日后只会更多,等到佟贵妃无用,那也会步你皇额娘的后尘。”太皇太后说完后,就叫康熙自己出去了。 第601章 康熙继后29 于穗岁那边也是查到一点东西,送了过去。 康熙看着于穗岁叫人送来的证据,没有那么多意外了。 太皇太后有私心,不假,可佟家所图甚大,也是真的。 找了一天,康熙过来跟于穗岁说:“将乌雅氏挪出景仁宫吧。”佟贵妃不适合有孩子,无论是自己生的,还是养的,她都不适合有孩子。 “挪到那个宫里去?”于穗岁问,看来康熙已经做了决定了。 左思右想,康熙道:“咸福宫去,她跟戴佳氏关系亲近,以后孩子由戴佳氏抚养也合适。” 这未来四爷的养母就这样换人了,还换成戴佳氏。 “我会安排好。”等下次请安的时候,就直接跟她们宣布就是。 康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又想着佟家,佟贵妃确实无辜,不知道,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了芥蒂。 当年为了家族前途是送了他额娘入宫,拆散了他额娘跟昔日恋人,后来也是为了家族前途,怕当年的事暴出来,所以多次安排人到他额娘的耳边游说。 后来更是在病重的时候,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让她本就郁结的心,更是存了死志,只是为了不连累他。 康熙不知道怎么说,他额娘确实在乎他,所以为了他,献出了生命。 若是额娘的事,传出去,按着当时鳌拜把持朝政,他跟太皇太后可能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再加上他额娘的事,那更是雪上加霜。 可佟家,他的两个舅舅,也确实在享受着蒙在鼓里的他,转移的对额娘的愧疚。 于穗岁瞧着康熙的表情时而这样,时而那样,心里腹诽,康熙这是又查到了什么,她好像八卦啊。 可惜不能。 不过她大概也能猜到,这康熙的亲妈的死,跟他亲舅舅们是脱不了关系的。 毕竟人家亲妈死的时候也才二十来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这康熙要是不对他舅舅们做点什,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过了两天,于穗岁就将乌雅氏要挪出景仁宫的事说了,佟贵妃皱着眉,倒是忍住了脾气,没有当场问于穗岁。 她隐约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可又不知道具体是出在哪里。 乌雅氏算是如意了一半,只是剩下的一半,还需要细细谋划。 咸福宫里的成嫔戴佳氏,她其实没有那么开心,自己一个人住,跟有人一起住,感觉是不一样的。 奈何她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慈宁宫里,太皇太后沉默着,过了一会道:“苏麻,你去跟皇太后说说,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了。”太皇太后不满宣嫔的位分,直接将这陈年旧事捅了出来。 皇上现在要用这佟佳氏,可如今,皇上要用,也要防。 苏麻喇姑应下。 当年皇太后,是先帝跟安亲王一起定下的,如今这个罪名又在太皇太后的头上。 先帝的后宫凋零的嫔妃,其中有多少是皇太后在推波助澜,不得而知。 如今皇太后又因为宣嫔之事,心生不满,也不知道日后要生多少的事端。 “乌雅氏那边,内务府当差也够久了,撸了吧。”一个小小的包衣宫女,也开始在宫里兴风作浪了,太皇太后若不是看她有孕,早就一条白绫,了解了她。 苏麻喇姑:“可要通知皇后?”这后宫的事,若是绕过皇后去处理,终究是有些不妥。 “不用,私下里安排人做了就是,她不必知道。”皇后的性格是做不来这样的事的,既然如此,何必叫她知道。 “是。”苏麻喇姑回道。 太皇太后的动作,于穗岁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有了一种新的猜测,皇太后跟乌雅氏可能是一伙。 只是于穗岁不太确定,还需要进一步找到证据。 乌雅氏知道后,差点跌落在地上,幸好宫女扶了她一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成嫔自然是得到了消息,家里又是同出内务府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是能分辨一点。 一时间,昔日的那点姐妹情分,如今早就烟消云散,化成泡影。 乌雅氏当然也能感觉到戴佳氏的疏远,只是她如今月份也大了,精力也不复从前,只想着等生了孩子之后再说其他。 那边太后自然是收到了太皇太后给她的警告。 宣嫔:“姐姐.....”太后为她出头,她不可能不感动,只是她们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日后,姐姐就别再管了,我做个嫔也挺好的。” 太后却道:“我不是为了你,这只是顺便。”她是为了什么,为了曾经初入宫时,那时的佟氏不得先帝宠爱,却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她死了,这佟家还要踩着她往上爬,太皇太后还要粉饰太平。 她知道的,她那些年做的事,太皇太后都知道,董鄂氏孩子的死,可是那是他们欠她的。 是他们要她来的京城,又是他们弃她于不顾,任由她在宫里挣扎,本来都认命了,当个傀儡皇后闭着眼睛过日子也挺好的,可偏生,董鄂氏要拿她做垫脚石。 踩着她去讨好太皇太后,讨好先帝。 明明她都退了,是她们不放过她,非要牵连她跟妹妹,把她们拉出来,明里暗里的嘲讽,她们不懂诗书,不懂这汉人哪一套。 董鄂氏跟先帝都是自找的,好在上天看不惯他们,提前将他们带走了。 太后道:“你等着,日后我给你抱个孩子养着。”宣嫔皇上是不会允许生孩子,可这抱孩子还是可以操作的。 宣嫔:大可不必 “不用,我如今这样也挺好的。”不需要见皇上,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生活。 太后觉得没有孩子,日后还是没有保障,道:“你若是不喜欢乌雅氏,以后等宜嫔生了也可以抱过来养。” 她想,这点小事,皇上应该是要满足她的,毕竟他给了康熙这么大的一个真相。 于穗岁摆弄着自己棋盘,感觉自己先苟着是正确的,她不怕事,可是这些事处理起来,浪费的是她的时间,还不如现在这样,由着他们自己发展开来。 落下最后一子,问金果,“王姑姑最近还好吗?” 第602章 康熙继后30 金果微微蹙眉,又想起王姑姑自上月中旬生病,如今躺在床上,便摇摇头,“王姑姑身体,未见半点起色。” 于穗岁捏着手里的棋子,落下,又捡起来,又落下,“叫了明太医去给王姑姑再看一回。” 金果应是,又想起王姑姑,从来身体康健,没想到生一回病,便是这般严重。 于穗岁低头继续,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棋盘跟宫里的情况一样,混乱不堪。 青果处理完事情后,回来禀告:“娘娘,咸福宫里的稳婆已经选好送去了,成嫔娘娘由着乌雅小主自己选的。”为了避嫌,成嫔拉着她看了全程。 不过成嫔大概也是担心,毕竟乌雅氏纤细的身体,硕大的肚子,如今那小脸尖尖,比之从前还要消瘦三分。 于穗岁嗯了一声,转问其他,“储秀宫里的博尔济吉特贵人还跟端嫔别苗头吗?”储秀宫里的博尔济吉特贵人是之前跟这早夭的‘慧妃’一道进宫的,只是晋封的时候,路过了她。 一直安静的人,最近不知道怎么闹了起来,见天的跟端嫔闹,端嫔又懦弱,不跟博尔济吉特氏计较,便由着她去,只是前几日这事闹了出来,于穗岁派了过去。 “今儿过去的时候,端嫔说没有,可奴婢还没走出储秀宫的大门,便又听着博尔济吉特贵人去找端嫔了,奴婢折回去,瞧着端嫔还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梅果回道。 端嫔若是自己立不起来,日后储秀宫里有了其他人,照着博尔济吉特贵人的行事,只怕端嫔自己有得受。 于穗岁犹豫一下,“将博尔济吉特贵人安排去启祥宫。”宣嫔跟她同出蒙古博尔济吉特氏,俩人想来很是熟悉,如今也不过是再续前缘。 梅果震惊了一下,娘娘从前根本不管这样的事的,如今怎么还特意给博尔济吉特贵人换走,疑惑喊了声:“娘娘?” 于穗岁摆弄棋子,毫无章法,“就这样去安排,宣嫔会处理好的。”蒙古、科尔沁,只会有一个高位,她会处理的,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她只要没有事端闹到她眼前。 五子连成一片,黑子胜利,于穗岁又开始一颗一颗慢慢的收捡棋子,“宜嫔跟郭贵人现在不闹了吧?” 康熙这人,美人来者不拒,郭贵人原是寡妇,可他瞧人家漂亮,风情迥异于宫中其他嫔妃,便将人封做贵人,放到了宜嫔的长春宫里。 这样讨打的行为,也只有皇帝这种人敢明目张胆的干。 梅果回道:“郭贵人倒是脾气好,不跟宜嫔计较,只是宜嫔有时候还是会叫郭贵人站规矩。”这怎么说呢,宫里姐妹共侍皇上的姐妹有,只不过都是姐姐死了,妹妹才入宫,比如娘娘也是在钮祜禄格格去世后,才入宫的。 只有宜嫔跟郭贵人,是同时伺候皇上,还同住长春宫。 高位嫔妃叫低位嫔妃站规矩很是正常,事不大,于穗岁就当是看不见,可偏偏前段时间,郭贵人传出遇喜的消息,这涉及到了皇嗣,那就不是小事里。 “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皇上,让皇上定夺。”如今这两人都是康熙的心头好,让他自己去解决去。 到了傍晚,康熙忙完政事,听得顾问行转述这个事,眉心微蹙,宜嫔骄纵,郭贵人如今有孕,还这般,就不是骄纵了,康熙到了坤宁宫,坐在榻上。 “宜嫔那边派两个姑姑过去,教教她规矩。” 于穗岁吃完点心,擦擦嘴角,道:“皇上,没用的,你自己宠出来,姑姑能做什么。”别说叫两个了,就算是十个八个的,宜嫔也不会改。 她可是一入宫就得了康熙宠爱,如珠似宝的在乾清宫的偏殿里住了小半个月的,这样的宠爱,简直是吊打宫中其他人。 不过宜嫔有脑子,没有舞到她面前来。 康熙其实也舍不得责骂宜嫔,她确实满心满眼都是她,长得又是一等一的好看,人又热情活泼,比之赫舍里氏又是另一种风情。 就如同若是现在赫舍里氏罚了贵人,他也是不会在乎的,赫舍里氏娇柔可怜,他心疼都来不及。 “要不隔开她们?”康熙更喜欢宜嫔,所以对郭贵人倒是一味的委屈。 于穗岁:“皇上,郭贵人搬去哪里?”只要宜嫔一日是宠妃,并且高于郭贵人,那这就是一样的,叫了你去我宫里,难不成你能不去。 “皇上,这郭贵人有孕,你自己琢磨吧,我不管。”于穗岁担子一扔,这样的事,她不想管,前脚她说了,后脚康熙就捧起,那她不是被踩着给人做脸。 康熙犹豫,叹道:“罢了,宜嫔从来骄纵,叫郭贵人搬去翊坤宫,日后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你尽可罚了她。”皇后难做,康熙是知道的,这事轻不得,重不得的。 于穗岁:“我罚了她,皇上给她撑腰,我这个皇后不就是个壳子。”康熙这人,可没有什么说话算话的好习惯的。 康熙神情一滞,对于穗岁的调侃,只能安慰道:“朕还是那句话,你我夫妻一体,朕再是宠爱妾妃,也绝对不会越过你去,你尽可放心,她们若是犯了事,你怎么罚,怎打骂,朕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皇后心里有顾虑是真的,她坦诚也是真的,只是宫里的风嫔妃若是真的和睦相处就好,只不过他也不能叫她们真的和睦相处。 于穗岁感动,掉了两滴眼泪,“皇上,你说的,那我就当真了。”听听就好,别当真,康熙这人,嘴里没有几句真话的。 康熙拍拍于穗岁的手,“你尽管放心,有什么朕给你担着。”宜嫔就先冷她一段时间,叫她醒醒脑。 翊坤宫的安妃李氏,突然接受一个孕妇,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的神情,反而觉得麻烦。 她就住在长春宫的隔壁,里面的事,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这郭贵人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宜嫔那人,看她都是鼻孔朝天,若不是她没有什么过激的语言,她那手,早就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郭贵人心里忐忑的搬进了翊坤宫,住的照样是偏殿,只是安妃不怎么理她,也不叫她去请安,她一时之间还有点不适应。 第603章 康熙继后31 白日越来越短,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十月中旬,咸福宫里的乌雅氏,越发的谨慎小心,遵照太医的嘱咐,每日散步运动。 成嫔如今是在乌雅氏出门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后殿的房间里,坚决不出门。 她怕有意外。 可千防万防的,还是没防住,平日里在正殿廊下散步的乌雅氏,不知怎么踩着珠子,直愣愣的摔了下去。 成嫔吓得当场跌在地上,这都是什么事啊。 于穗岁去的很及时,宫中的太医稳婆们都已经进了产房,乌雅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到底怎么回事?”于穗岁沉声问道。 成嫔抱住于穗岁的腿,泪流满面,哽咽道:“娘娘,臣妾不知道,臣妾什么也没做。”她怎么那么倒霉,她都躲在屋里不出门了,怎么还能有事牵扯到她。 一边的姑姑回道:“禀娘娘,乌雅小主是踩着地上的珍珠打滑摔在地上,导致早产。”说着又道:“那珍珠是成嫔娘日前赏给一个小宫女的绞丝镶珍珠手镯,那小宫女成日里戴着,这段时间她负责打扫正殿,珍珠掉落,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乌雅小主没注意踩上了。” 姑姑的话其实是有偏向性的,小宫女没有发现,可扶着乌雅小主散步的人,四五个,都没发现,那珍珠刚好滚落在廊下的中心,一脚就踩上了,边上的人也没扶,就这样叫乌雅小主摔了下去。 这是怎么看,怎么不通。 一堆的瞎子,恰好踩中珍珠,出现意外。 于穗岁淡漠的眼眸往姑姑身上一扫,又扫了安妃一眼。 姑姑一个激灵,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梅果一把捂住嘴,带到了了偏殿的耳房里。 “皇上人呢?”于穗岁问。 金果回道:“皇上身边的顾公公说皇上前朝事多,这里就交给娘娘您处置了。”她得了娘娘的吩咐就去了乾清宫。 于穗岁:..... 前朝事多,这一个时辰也抽不出来,于穗岁皱眉,“贵妃、安妃、敬妃、顺妃、成嫔留下,其余的人,散了。” “是。”嫔妃们集体福身行礼后告退。 殿中只剩下于穗岁她们几个人,视线往安妃那里一去,“你平日里负责这些,好好查查吧。”安妃负责慎刑司,这个算做是安妃的业务范畴。 “是,臣妾定当严查。”刚刚那个姑姑说的时候,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人说话,只差说是乌雅氏自己不小心摔了,可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来。 于穗岁:“嗯。”安妃一直很敬业,这一回不知道怎么,有个没脑子的姑姑出来。 敬妃王佳氏隐晦的往李氏那边瞧了一眼,那个姑姑真的是,当着皇后的面,就能张口定罪,这是太久没有敲打她们了,心思又浮了起来。 顺妃佟佳氏坐在椅子上,低头,垂目,看着自己的手,这件事太过巧合,她总感觉有什么意外要发生。 她一直觉得这个乌雅氏心思复杂,喜欢两面三刀,这个事,真说不定,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 只是没有证据,无端猜测的话,她不能说出口。 边上的产房里,人来人往,乌雅氏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弱,不一会儿,稳婆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出来,嘴角笑到耳后,“恭喜皇后娘娘,乌雅小主生了个阿哥。” 成嫔的脸色更白了,她害怕的往后挪了挪,皇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害怕啊。 安妃她们立刻站起来行礼,恭喜于穗岁,是的恭喜于穗岁,这后宫里每一个生的孩子,名义上都是于穗岁的孩子。 于穗岁问了孩子的情况后,得知一切健康,没有什么意外,照着规矩赏赐了他们。 “乌雅小主如何?” “禀皇后娘娘,乌雅小主产后脱力,睡了过去,身体也并无大碍。” “好好照看乌雅小主。”于穗岁说罢,叫人将孩子交给了奶娘,派人去跟康熙告知他得了一个儿子的消息,自己则是跟安妃她们几个,还是坐在正殿等消息。 未来的四大爷啊,也不知道,换了养母之后,他还能不能成为四大爷。 佟贵妃在这里坐着,一个半时辰,可是一言不发,全程当自己是个透明的隐形人。 小宫女没有进慎刑司,可面对所有的拷问,她都是那一套话,她不知道自己镯子上的珍珠掉了,她就是第一回得这么贵重的首饰,想要戴着,跟自己的姐妹们炫耀一下。 那边乌雅氏身边的几个姑姑宫女也是分开审问,大家都是一口咬定,没有瞧见。 这就有意思了,大家统一眼瞎不说,还都没有接住乌雅氏。 于穗岁觉得坐在这里也等不出什么结果,“都回去吧,安妃查完了过来找我。” “是,臣妾一定严查,不负娘娘所托。”安妃行礼,她是真的感激于穗岁,这个时候了,还是交给她去查,证明皇后如今还是信任她的。 于穗岁带着人回了坤宁宫。 慈宁宫的太皇太后得知宫中又添了个阿哥,对于乌雅氏摔跤早产的事一点不关心,对着苏麻喇姑道:“真是个祸头子。” 乌雅氏一族,到现在还不安分。 苏麻喇姑知道太皇太后对乌雅氏一族不喜,也没接话。 “太后那边安分了?”太皇太后又问。 苏麻喇姑:“太后有意给宣嫔抱养一个孩子。” “蠢货!” 太皇太后骂了一句就继续看书了,太后真是蠢不可救,抱养个阿哥,有什么用,以为能保得住宣嫔日后的生活,她自个以后都要在皇上手里讨生活,还想哪些有得没得。 苏麻喇姑又保持沉默,太皇太后近年来说话是越来越直接了。 康熙知道自己新的了一个阿哥,还是开心的,赏了不少的东西过去,也给乌雅氏升了个等,成了乌雅常在。 对于她摔跤早产的问题,那是在于穗岁这里一个字也没有提起,反正现在人没有事,孩子也没有事,这里面有什么算计,那慢慢查就是。 于穗岁:\"......\" 很好,又是了解康熙渣的一个程度。 不过提起成嫔,康熙却道:“戴佳氏蠢笨,做不来这样的事。”戴佳氏娇媚,可性格保守,床笫之间死板无趣,为人也胆小如鼠。 这就是相信不是戴佳氏做的,看,这就是康熙身边有戴佳氏一族的心腹的力量,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前,康熙已经有了判断。 没过两日,安妃给于穗岁送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604章 康熙继后32 于穗岁看着上面的内容,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 “你说这是乌雅氏家将计就计?”乌雅常在身边的人,都是托了家里的关系,选的她们信得过的人,可这是一副与乌雅氏家里生存的关系,当然是更忠心乌雅氏一家。 李氏沉重的点点头,这个结果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以为要么是那小宫女被人收买了,要么就是有人陷害,可没有想到的是,那乌雅常在的宫女确实看见了珍珠。 也确实没有说出来。 那个小宫女也确实如她所说,她一个洒扫的小宫女,偶然因为成嫔那天心情好,得了成嫔随手赏的一个赤金的绞丝镶珍珠镯子,一直戴在手上炫耀。 打扫时那珍珠落了一颗,又被乌雅常在身边的姑姑催着去帮忙搬东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珍珠落了,等看见珍珠落了,回去找,结果就发生了乌雅常在踩到这珍珠,脚底打滑,摔跤早产的事。 于穗岁蹙眉,“也就是说,乌雅常在不知道,她的宫女们确实是看到了。”这,就是说乌雅常在身边的宫女顺势而为。 那这样有什么好处,戴佳氏? 可戴佳氏是康熙本人亲自认证且盖章的不会做这个事的人,那要筹谋什么? 李氏:“是,乌雅常在身边的宫女都招了。”就是说这个事情成功了,那乌雅常在也得不到什么啊? 如果真的是成嫔,那还有可能拉成嫔下马,如今这个事,连去说成嫔的理由都没有,她就是那天知道家里父兄立了功,皇上告诉她,并且还给了赏赐,她高兴,就在妆匣里随便捡了一些首饰随意赏赐给了宫人。 那小宫女只是那天被姑姑安排去顶了崴脚的宫女几天班,这完全是巧合。 虽然说巧合多了就是巧合,可连着小宫女一圈的人,都查了个遍,都没有问题。 问题最大的竟然是乌雅常在自己身边的宫女。 乌雅常在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计划,直接被蒙在了鼓里。 “那就照着规矩办。”于穗岁沉默一会,“那小宫女安排去建福宫打扫。”她有错,但是也无辜,这事,只要那几个宫女提醒一下,就没有的事。 李氏知道皇后心善,没想到还真就将这个小宫女换到了建福宫去,建福宫偏僻,算是冷宫,可比起罚入辛者库那边做苦力,显然是要好得多。 “那剩余的几个人,臣妾就照着宫里的宫规处置了。”李氏回道,皇后心善,她们这些底下的人,才能更好的活着。 将这个结果给了康熙,傍晚果不其然,康熙又来了。 康熙坐在榻上,眸中晦暗,又想起曾经太皇太后说过的话,他一时间也是心绪复杂。 “你将那小宫女调去了建福宫?”康熙沉声问,照他的想法,这小宫女也并不无辜,若不是她刚好落了珍珠在那里,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于穗岁推了一盏茶过去,解释道;“皇上,小宫女是无辜受到牵连,若是罚去辛者库,实在太过。”小宫女确实没有错,人家认认真真做事,不知道掉了珍珠,发现的时候就赶紧回去找了。 康熙却道:“朕知道你心软,可她也并不是全然无过,若是没有那颗珍珠,也不会有后续之事。” “皇上,这里面最大的错误难道不是那几个宫女,和怂恿宫女的乌雅氏一家,小宫女也罚了,去建福宫这样荒僻的宫中洒扫,以后也只能等到年纪放出宫,再没有其他可能,已经够了。” 若是咸福宫里,小宫女的晋升路径是可以看见的,除开被皇上瞧中成为嫔妃,还有就是从洒扫的宫女,被嫔妃瞧见,成为自己的贴身宫女这样的路。 她如今只能在建福宫里做洒扫的事,这样的惩罚已经是足够了的。 康熙垂眸,喝了一整盏茶,心里的火气略微降了一点“乌雅氏那边你如何处置?”宫人是罚了,可乌雅氏御下不力,也是事实。 于穗岁:“.......” 不是,康熙在发哪门子的疯,乌雅氏又没有参与,还因此早产,他不安慰,还要她去罚她。 “皇上,乌雅常在在坐月子。”于穗岁提醒道。 乌雅常在可是刚刚给康熙生了孩子啊,这才几天,他就这般翻脸不认人了。 康熙此刻也才反应过来,略微有尴尬之意,假装摸了一下下巴,道:“等她出了月子,将她挪出咸福宫吧。”戴佳氏人蠢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底下野心勃勃的人陷害了。 乌雅氏也是,平日里伶俐,这关键时刻却被自己身边的算计,这眼睛也是够瞎。 于穗岁问:“挪到哪里去?”那个宫里想要接受乌雅常在,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后。 贵妃不要想,安妃那里也不可能,敬妃更不用说,人家上一回就说了,以后安排低位嫔妃可以,但是不要乌雅氏,顺妃,她姓佟佳氏,跟贵妃不说是同气连枝,但也不会明显闹掰。 除非俩人真的有什么大的利益纷争。 至于剩下的,宜嫔跟僖嫔是康熙的爱妃,这爱妃当然不会给人送麻烦去,那宣嫔,康熙会送孩子过去吗? 不会的。 那只有身下的荣嫔跟惠嫔了。 果然康熙犹豫一下,“就惠嫔那去。”惠嫔为人疏朗,不会计较乌雅氏。 于穗岁:...... “好,我会等乌雅氏出月子后跟惠嫔说。”于穗岁觉得惠嫔要是知道这个结果,怕不是要气的跳脚。 康熙安排完后,又觉得李氏管理慎刑司,这管理力度不够,“要不安妃哪里再安排两个姑姑过去帮衬,她毕竟还年轻。” 于穗岁很想说,康熙,安妃跟你一样大,你都不能接受有大臣帮你分担,难不成她就能接受有姑姑过去架空她。 “皇上,安妃做得挺好的,这种意外,不是她能避免的。”宫里的人要是都真的完全的守规矩了,那还进宫做什么。 这世上没有守着规矩就能获得的东西,都是要努力的。 康熙以前喜欢于穗岁的心善、仁慈,现在又觉得她太过仁善,可也没想过要她改,这样的皇后,才能保证后宫和子嗣。 第605章 康熙继后33 太皇太后那边对着苏麻喇姑道:“就说是乌雅氏一族不安分,这乌雅氏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 苏麻喇姑给太皇太后换了碗温热的奶茶,劝道:“太皇太后何必为这个生气,不值当的,那乌雅氏一家做了错事,皇后也照着宫规处置了,日后也不得在内务府当差了。” 太皇太后接过奶茶,喝了半碗,叹气,“我多少次嘱咐他,他也不听,这些包衣,心都大了,可皇上偏还用以前的眼光看他们,只当他们是那乖巧顺从的奴才,他们那些人,早就变了。” 变了也就变了,就换到合适的地方去就是,留在内务府里,日日接触皇上,喜好这些一摸清楚,那宫里就多了不知道多少按着皇上喜好调教出来的宫女。 长此以往,并不是好事。 苏麻喇姑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事要怎么说,皇上不喜欢八旗贵女的嫔妃是事实,可也不是一定喜欢包衣出身的女子,只说包衣出身的嫔妃占比确实要高很多。 可这些人位分也确实不高,也是事实。 皇上这人难以琢磨。 太皇太后说了几句也就罢了,她清楚,康熙在这个事情上面是不会改的。 他跟他皇阿玛是一个德行,只想要人家的东西,却不愿意付出半点利益。 换句话说,就是强要,还要你磕头谢恩他愿意要。 等到惠嫔知道乌雅氏过几天出月子就要搬到她宫里去的时候,那脸色难看,只差当场拒绝。 惠嫔脸上忿忿,在自己的宫里坐着,又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紧紧攥着手帕,最后无奈接受。 “该死的乌雅氏!”咒骂一句后,又要安排人去收拾偏殿给乌雅氏。 惠嫔的宫女,也同样愤愤不满,这乌雅常在一看就是个事多的,怎么就来了她们的宫里,以后还能有安生的日子过吗。 佟贵妃知道这个,朝着惠嫔的宫里啐了两口,活该捡个祸害,谁叫她以前暗中编排一些瞎话,骂她。 明明她都是照着皇上的要求办事,却被骂遍了整个京城,上回额娘入宫请安,说的那些话,她简直要冤枉死。 什么叫做她学虎不成反做猫,她没事学虎做什么,她愿意整天看着那群女人吗? 还要自己掏钱养她们,她的钱也是钱,不是地上捡的。 皇上小气得要死,她要不是能够得家里补贴,早就在宫里喝西北风饿死了。 魏氏跟万琉哈氏的关系倒是平平,想起乌雅氏,如今也没有多少的情谊,她们不是一路人,只能走到哪里就分开。 乌雅常在知道自己又要搬家,孩子也要跟着一起搬去延禧宫,这好歹是个安慰,没有养在成嫔宫里也好,跟着她去,即便是养在惠嫔膝下,她们离得近,也能经常看见。 乌雅常在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并且很快就给自己制定了新的计划。 咸福宫里的成嫔,那可是一眼也没有去瞧过乌雅常在,她之前还想过她搬过来,她尽量给她好点的待遇,偏殿里换的东西,都是她去内务府打点过的。 只是家里人说的也是真的,叫她离孕妇远一点,免得出了事就要自己担着。 可她绝对没有给乌雅氏暗中使过任何的绊子,还叮嘱小厨房的人,多照顾一下乌雅氏这个孕妇。 如今看来,这只要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她也不想跟乌雅氏有任何牵连了,以后就各走各的的吧。 安妃跟敬妃俩人有聚在一起下棋,说起于穗岁,安妃道:“如今真是盼着咱们的皇后长命百岁。” 不然若是靠皇上,她们坟头的草都该有人深了。 “可不是,咱们如今等闲是见不到皇上的面,靠着皇后的仁慈大度,在宫里管着一些宫务,不叫内务府那群看菜下碟的人拿捏住,生活也算是悠闲自在。”若是换做以前,萦娘不说有没有差事,就算是安排了,出现这样的事,照样是要被罚的。 李氏感叹:“哎,如今才算是真的过上了日子,以前钟粹宫的生活,那真是的,一天熬一天罢了,好歹也算是过来了。” 皇后这一回,她也算是有了把握,心里也安定了很多,以前总担心自己这入空中阁楼的,那个皇后敢将宫务分发出来交给嫔妃管理,又真的给她们发俸禄。 出了事,也不是直接就怪在她们身上,而是谁做的,罚谁。 若是换在元后身上,这样的事想都不要想。 王佳氏偷了李氏的一颗棋子,赞同道:“可不是,咱们日后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在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位分再高,也是要被内务府那起子人拿鼻孔瞧的。 可如今不一样,她们手里有管理宫务和负责内宫内务府那些人的权力,如今当着她们的面,一句重话也不敢说。 以前在钟粹宫,要个热水,都要花钱不说,还推三阻四的。 如今,她们自己的宫里有皇后允许安排的小厨房,要什么,自己吩咐一声,就能做好了,送来。 李氏想了想,“咱们什么时候去宝华殿,给皇后娘娘供上。”愿皇后娘娘千秋万岁。 太后那边瞧着这样的结果,拉着宣嫔的手,语重心长,“日后,你若是能再往上走一步,也算是一辈子都能平顺下来了。” 皇后这般行事,日后她若是成了妃,也能分得一点宫权,也算是能在皇后的庇佑下,过上平淡的日子。 宣嫔也希望自己能再升一步,那个时候,皇上就不重要了,她反正是没宠爱,也没有孩子的,学着安妃她们一样,自个在宫里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她对皇上这样说话不算话的人,已经死心了。 宜嫔那边因着康熙这一个多月的冷淡,心里发慌,直接跑到了僖嫔的永寿宫里截人。 康熙对宜嫔这个态度是认同的,可对宜嫔这样的行为,那是不认同的。 僖嫔一瞧宜嫔,立刻梨花带雨的扑进康熙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颤抖着肩,小声啜泣。 她伺候康熙的时间比宜嫔长多了,对康熙的了解也比宜嫔多,本来就是要依靠康熙的宠爱才能有好生活,她可不会故作大度姿态,让宜嫔将人截走。 康熙一看,自己怀里的爱妃,娇弱可怜,另一个站着的爱妃,也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康熙最后安慰几句,叫人将宜嫔送了回去,也没有留在永寿宫,反而去找了于穗岁来诉说他的烦恼。 第606章 康熙继后34 康熙也很苦恼,他的爱妃都很爱他,当两个都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想选择,一个也不想伤害。 于穗岁听着,心里的脏话已经到达上天。 “哎,赫舍里氏从来娇弱,宜嫔又张扬骄纵,朕实在不想叫她们两个对上。”这两个都是他喜欢的人,为何不能都在自己的宫里,大家彼此之间相互不来往。 于穗岁强住在康熙面前爆粗口的话,翻了个白眼,“皇上,这个话在我这里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淦! 幸好她是真不喜欢康熙,也是真的将这个当成一份工在打,要是真的是个对康熙有点男女之情的皇后,听完康熙的话,明天就得马上开始挖坑,争取把两个他的‘爱妃’都给解决了。 康熙摆手,神情自若,“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朕的皇后,朕跟你说的都是实话。”皇后是宽容大度的,这在男女情爱上倒是其次,当初选钮祜禄氏的时候,一是她心善宽容,二是知道她对男女之情并无多大的感觉,可能就是天生的迟钝,其实他也想过,皇后如今长开了,也是绝色,只是为了后宫和平,他还是放弃了。 于穗岁,“......” “那皇上是更喜欢哪个?”于穗岁问,他都说了要说实话,那她问问怎么了。 康熙眉毛一扬,眉心微 蹙,一时之间也选不出来,自己更喜欢哪一个,两个人,都是他的爱妃,他喜欢赫舍里氏的全心全意的依恋,也喜欢鲜活灵动的宜嫔。 好吧,这就是两个都要的意思,于穗岁又道:“皇上,这事无法避免,若是以后宜嫔又去永寿宫截宠,或是僖嫔也学着宜嫔,去长春宫截宠,你说到时候,后宫会变成什么样?” 康熙自然知道这样的风气不能助长,这不是安慰了爱妃们之后,来找了皇后。 “此风不能助长,也不能延续。”日后宫里的人若是都这样,那后宫又会乱成一锅粥。 于穗岁:“即使如此,皇上这一回有什么杀鸡儆猴的办法?”还是叫康熙自己动手,毕竟都是他的爱妃,不一样的。 康熙沉吟良久,叹道,“罢了罢了,宜嫔她骄纵失了分寸,禁足一个月,此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无端闯入他人的寝宫,禁足三个月,摘掉绿头牌。” 于穗岁故意:“这一回,宜嫔摘不摘?”宜嫔若是只在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蹦跶的话,她什么也不会说,如果蹦跶到影响她的工作,她.... “摘!”康熙干脆利落,又想起那哭得颤抖的赫舍里氏,她从来温柔,胆子极小,如今好不容易在他的努力下,能够大胆一点,若是被宜嫔又下回去,他... 于穗岁还以为康熙不会摘来着,毕竟看宜嫔这个架势,康熙绝对是宠爱有加,难不成这一世,换做了僖嫔? 不过换成谁都可以,于穗岁跟康熙说完之后,准备继续自己之前的打算,叫来金果端上她喜欢的梨花酿,小酌几杯。 康熙也有点心痒,跟在于穗岁身后,一起分了一壶梨花酿。 次日,晴天霹雳,宜嫔喜提禁足一月加摘绿头牌大礼包。 于穗岁可不背这个锅,非常明确的告诉宜嫔,这是皇上的意思。 人走了后,宜嫔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皇上怎么会这样对她,一定不会的,皇上说过,他最喜欢她了,一定不是皇上,是皇后,皇后原来跟赫舍里氏交好,肯定是她帮着赫舍里氏。 猛的抓住宫女的手,“是皇后害我。” 宫女从原来茫然,不解,到一下明白过来,劝道:“娘娘,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人。”皇后娘娘从来心善,那些低等的宫女,以前尚且要靠几人互相取暖挨过冬天,可皇后娘娘上位以来,这些事都解决了。 没有人敢克扣宫女太监的东西,冬日里的炭火也是足足的,去年都没有冻死的宫人,夏日里的时候,也会叫人膳房的人准备上降火的绿豆汤,宫里夏日也没有热出问题死去的宫人。 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整治了内务府,她们这些宫女的月钱也随之上涨。 入宫的包衣,尤其是做伺候的宫女,大多数家里的条件并非很好,上三旗的包衣把持着绝大多数的资源,下边的,是连温饱都有问题。 “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他最喜欢我,若不是皇后,我怎会受罚。”宜嫔不信,面目狰狞,都是皇后,都是皇后偏袒赫舍里氏。 宫女站在宜嫔身后,温声劝道:“奴婢在宫里这么多年了,皇后一向是言行合一,刚刚过来的姑姑,也说皇后是奉皇上之命,奴婢斗胆,猜测一二,之前皇后这近一个月不曾来,怕是跟郭贵人有关。” 皇上的子嗣生下来的不少,可长成的不多,郭贵人有孕,娘娘不说细心照顾,可这叫郭贵人立规矩,皇上没有责罚娘娘,反而叫皇后娘娘给郭贵人换了宫室,那时只怕就有不满。 宜嫔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叫姐姐立规矩,这不是应该的,姐姐本来已经嫁过人,回家后家里也养着姐姐,她为什么要去内务府参选,又为什么要爬上皇上的床。 宫女压低声音道:“娘娘,郭贵人有孕,皇上看中子嗣。”娘娘的脑子里只有皇上,这旁的事,是一点也进不去。 说句不好听的话,宫中的嫔妃哪个不想要子嗣的,偏她们娘娘,叫郭贵人立规矩,怎么劝也不听,幸好是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她们这些个伺候娘娘的宫女,哪一个能逃掉。 宜嫔被宫女这样一明说,这才反应过来,她姐姐有孕在身。 若真是这样,那她这真就是皇上下令的,可皇上不是说最喜欢她,她做什么也都是好的,怎么就要禁她的足? 宫女也是无奈,“娘娘,宫中的规矩,一向是大家都要遵守的,若是做的太过了,皇后仁慈,不重罚,皇上也是会重罚的。”娘娘一进宫就得了皇上的宠爱,目中自然是看不见其他的人,可皇后娘管理后宫,一视同仁,这后宫里才能平静祥和。 娘娘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之前闹出郭贵人事的时候,也只是提醒,娘娘不放在心上,她们说干了口水也没有用。 如今皇上出手,娘娘只怕真的伤了心。 宫女轻轻的拍着宜嫔的肩,安慰她,娘娘除了脾气坏一点,对她们也很好,“娘娘,这是在皇宫里,您上面还有妃、妃上面还有贵妃、贵妃上面还有皇后,您这脾气,若是皇上只是图一时新鲜,等日后,只怕......” 这宫里的宠妃,如流水,以前当小宫女的时候,哪个没有听过荣嫔的盛宠,后来没有见过僖嫔的一枝独秀。 到了现在,娘娘跟僖嫔也不过平分秋色。 第607章 康熙继后35 永寿宫 僖嫔拆了手上包着的鲜花,看着自己指甲上淡淡的粉色,听着宫女说着隔壁长春宫的事。 “皇上跟皇后都疼娘娘。”宫女如是下了个结论。 僖嫔细长的眉毛一扬,万分不信前一个,皇上疼她? 不过是将她当个玩意儿! 一个玩意儿,皇上能有多喜欢,不过是拿在手里亵玩。 皇后啊,她如今见了皇后,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皇后了,她好想念以前,以前虽然她也是个玩意儿,可一天中,有那么一个时辰,可以离开启祥宫,可以来见皇后。 她们偶尔会一起读书,一起写字,有时候皇后还会亲自教她握笔,明明她那时候还很瘦弱,可是她总是感觉她很强大,后来,没有后来了。 皇上不允许,就再也没有一起读过书,写过字了,那时只当是寻常,如今想来,那是寻常了。 “是吗?”僖嫔呢喃了一句,真的是这样吗,她们都被皇上给骗了。 宫女一脸肯定,“当然是这样,娘娘,若不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心疼您,那会罚了长春宫。”皇上喜欢娘娘,皇后娘娘也念旧情。 僖嫔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没有忘记呢? 转眼就是康熙十八年,常在乌雅氏,救驾有功,受封德嫔。 可延禧宫的后殿已经住着惠嫔,她生有皇上现在的皇长子,明显是不能屈居德嫔之下的。 最后德嫔搬去了储秀宫,端嫔从后殿搬入前殿,德嫔住在端嫔曾经住过的后殿。 同时带着四阿哥胤禛。 于穗岁瞧着这一回,由着德嫔自己带大的四阿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康熙这人,过来的时候,说起乌雅氏,全然没有多少感恩之情,“乌雅氏安顿好了?” 他本来就能避开的,乌雅氏非要拽他一把,还叫宫人们都看见了。 于穗岁点点头,“已经搬到了储秀宫去,只是德嫔有孕,我想着多叫太医去两趟。”这救驾之恩,‘恩’这词,只能是皇上对其他人,不能是其他人对皇上。 康熙闭着眼睛,双手枕着头,随意道:“你看着安排就是。”他心底有些烦躁,他堂堂一国之君,被一个女流之辈给救了,还传了出去。 他之前明明是封了消息的,这传出去,那也只能是她自己了。 于穗岁道:“皇上,端嫔哪里可要安排一个姑姑过去?”端嫔是真的懦弱,若是让这两个人在一起,以后闹出事来,再处理,那就不好了。 康熙紧皱眉头,“多安排一个过去,董氏她懦弱无能,找个人看着她。”董氏家里的人还算是尽忠,在战场上也算是立了不少的大功,只是董氏性子是真的弱。 若不是董家当年只有这么一个年纪合适的人,还轮不到她入宫。 康熙这话,就是说,端嫔这个人,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地位的,不然你死了,他还会嫌你晦气。 过了好一会,于穗岁以为今日的聊天结束,打算去喝点小酒,快乐一下的时候,康熙幽幽道:“德嫔那边也安排人盯着。”乌雅氏这人有点玄乎,他对乌雅氏平平,可她身边发生的事,是最多的。 尤其这一回,她总是很巧合。 于穗岁点头,康熙这厮对德嫔有意见。 过了一段时间,长春宫里的宜嫔肚子越发的大了,不知道怎么就想出来个昏主意,要郭贵人回去照顾她,说她有经验,能帮上忙。 于穗岁坐在榻上,看着宜嫔,直接道:“你脑子糊涂了?”这一怀孕,脑子就丢掉了。 宜嫔脸色难看,还是解释道:“皇后娘娘,臣妾是想着我跟姐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之前的事是臣妾偏激了,可如今臣妾只想跟姐姐和好如初,并不会再跟之前一样。” 于穗岁注视的宜嫔,她说得很是真切,可惜了,她不会同意。 这样放一起,以后若是又闹出事来,还是要她去解决,如今这样很好。 “宜嫔,有些话,我不想说得直接,这宫里没人是傻子,你真心也好,还是有什么打算也好,郭贵人既然已经在翊坤宫,那她就是翊坤宫的人,你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一并打消得好。” 于穗岁不想管宜嫔要郭贵人回去做什么,只是她要是在这也,她就去找康熙,叫康熙自己去解决。 宜嫔泫然欲泣,“皇后娘娘,臣妾是真的知错了,如今只想跟姐姐重修旧好,您不能拦着啊。” 于穗岁烦死,叫了人去翊坤宫,将郭贵人直接喊了过来,当着宜嫔的面问她,要不要回长春宫? 郭贵人摇头,“皇后娘娘,嫔妾没有想要回去重修旧好的意思。”她入宫本非自愿,家里人将她的名字报上去,内务府参选,若是没被皇上瞧中,她便是要去做宫人,去做伺候人的活,她以前也是当作格格一般养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结果被皇上瞧中了,又成了郭贵人,还没安生,就被成了宜嫔的妹妹各种责怪。 宫里不许动用私刑,不许打人,可这一天到晚的没完没了的站规矩,她的腿,有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宜嫔现在是真的哭了,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弥补,想要跟姐姐重修旧好。 于穗岁没听她哭,直接道:“宜嫔,你自己也听见了,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别想一处是一处。” 宜嫔是哭着离开坤宁宫的,郭贵人行礼,道谢:“嫔妾谢过皇后娘娘。”宜嫔是皇上的宠妃,若是皇后娘娘息事宁人,那她肯定是要被送回去的。 于穗岁摆手,“安妃是个面冷心善的人,你在翊坤宫也好。”安妃李氏,她脸色常常是自带冷气,可心里却是很软的。 郭贵人也是知道的,安妃待她们母女很不错。 因为宜嫔是哭着回去的,康熙知道后,没有先去看自己哭得很惨的爱妃,反而是来了于穗岁这里。 第608章 康熙继后36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问:“皇上,兴师问罪来了?” 康熙摇头,否认,“不是,宜嫔哭不是你的错,她怀孕想得多,郭贵人也是,姐妹一场,也不顾及一点。” 很康熙的作风。 “顾及什么?皇上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能力渐涨啊。”于穗岁阴阳怪气,现在若是不是三藩快要到尾声了,她能忍。 康熙近来习惯了于穗岁的说话风格,“你嘴巴倒是越发的厉害,这皇宫里谁敢跟你顶嘴。”皇后这怼人的嘴巴,那是越来越厉害了。 于穗岁白了康熙一眼,手里剥着橘子,“那皇上过来干甚?”不去安慰他的小心肝宜嫔? 康熙歪在榻上,盖着条深色的毯子,叹气:“你说,这人若是变了,还能变回来吗?” “不能。”于穗岁答得很干脆,这人都变了,还回不回来有什么用。 早就不是同一个了。 康熙沉默,最后闭上眼睛假寐。 秋风再起之时,又是一年秋。 太皇太后又召见了于穗岁,告诉她的消息,让于穗岁有一瞬间的错愕。 “您是说叫我妹妹入宫?”于穗岁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钮祜禄·清雨,可不是什么小绵羊。 这太皇太后是嫌弃宫里太平静了,想要给安逸的生活里来点刺激。 太皇太后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可你身为皇后,没有子嗣,终是不好,你亲妹妹钮祜禄氏,年纪合适,这入宫之后,生了孩子,抱养过来,日后精心教养,也堪比亲生。” 太子那里,太皇太后是不抱有好的希望的,天生的靶子,皇帝死性不改,日后太子下场必定不好。 于穗岁对太皇太后的建议一点兴趣也没有,钮祜禄·清雨对她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只是她嫌麻烦。 “太皇太后这是吩咐,还是商量?”于穗岁问。 太皇太后能看出来于穗岁的不情愿,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只是你年轻,有些事考虑不够周全,你身体这么多年没能生育,你就不想想吗?” 皇帝那边必定是做了手脚的,不然皇后身体早就康健,为何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 想什么? 她又不想生孩子。 于穗岁道:“太皇太后,有时候糊涂着过比较好。”说那么清楚明白做什么,反正又解决不了。 太皇太后眸中一亮,可见她是知道的,只拉着于穗岁的手,语重心长道:“人生难得胡涂,可有时候胡涂也不是好事,我想着,你若是养了孩子,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 皇后仁善,教出来的孩子必定差不了。 于穗岁心里已经很烦躁了,一个劲的安慰自己,等三藩事定,再等等,再等等。 “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皇后,你不能仅仅只为了自己,你还是这大清的皇后。”太皇太后沉声道,太子是早就能料到的结局,如何能够撑起这大清的天下江山。 强加责任是吧? 越是可不信这话,大清的皇后,要是去担负大清江山的责任,第一个解决她的就是康熙。 太皇太后这样的人下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的,越是也懒得多费口水。 越是走后,太皇太后也很落寞的坐在榻上,“苏嘛。”她喊了一句,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说放弃,再不管着朝堂之事,可事到临头,她还是会去管的。 苏麻喇姑没忍住叹气,“太皇太后,何必呢。”何必去将这些空话给皇后,皇后无权,做主的都是皇上。 太皇太后静坐一会,去了后边的佛堂。 待到十月里,钮祜禄·清雨入了宫,住在启祥宫。 康熙自己安排的。 清雨一入宫就来找于穗岁了,于穗岁见了一面,请安后就让她走了。 姐姐一直活着,清雨的心里很不安,事情完全脱离的正常的轨道,她很怀疑姐姐。 “姐姐,我知道我入宫你很不开心,可是这是皇上跟太皇太后的要求,你不能怪到我身上去啊。”清雨说的委屈可怜。 于穗岁不耐烦,“我觉得乌雅氏应该要知道你算计了她。”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了,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秘密,除非那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且参与的都人死了。 清雨唰的一下脸色全白,心里慌乱,深吸几口气,茫然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哦,不明白就算了,我懒得见你,你以后还是不要随意的上坤宁宫来,我怕自己烦了,跟皇上多说两句。”于穗岁淡淡道,别人很难注意到她,可她来的时候,就知道钮祜禄·清雨有问题。 这样从德嫔去推断,很容易得出结论的。 毕竟很多时候,小说里,乌雅氏都是反派角色。 穿成乌雅氏的,要给四爷纯真的母爱,穿成其他人的,想方设法养四爷,给他无暇的母爱。 母爱泛滥去开孤儿院啊,那里你可以永远当妈。 看钮祜禄·清雨,大概她原来的世界里,最后的赢家还是四爷,所以她一开始是准备直接搞死四爷? 但也不完全。 清雨泫然欲泣,声音颤抖,刚想控诉,就被于穗岁打断,“少在我这里装,我懒得看,你这点手段,在这后宫都不够看的,回去吧,别来了,我一烦就喜欢跟皇上聊天,你别今天进来了,明天就回去了。” 皇宫里又不是没有将嫔妃送回家里去的先例,顺治原来的废后静妃,不是被她爹强行的要了回去。 蒙古现在可不是真的安分,蒙古安分的时候,那是乾隆时期,毕竟他打仗比他爹厉害。 毕竟乾隆打仗找能力强的,四大爷打仗,找算命的,八字顶一切。 清雨无奈的回了启祥宫,偏殿,比起上一世,她一入宫就是妃,没多久就是贵妃,如今这个位份未定,看于穗岁的态度,也多半是不可能给她高位的,她只能去抱太皇太后的大腿。 太皇太后却道:“皇后是六宫之主,她为人贤德,处事公允,你若是聪明,就聪明到点子上。” 钮祜禄氏那双眼睛,心机算计浮沉,太皇太后在皇宫里浸淫了几十年,走过了几代皇帝,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不是当年,皇帝下手太重,皇后伤了根基,钮祜禄氏能进宫。 第609章 康熙继后37 后宫里对于清雨的进宫,大家都在猜测,皇后会给个什么位份,结果等到康熙二十年,三藩已经基本稳了的时候,清雨还是顶着个钮祜禄格格的名头。 只是这个时间持续不长,没多久康熙就在启祥宫临幸了清雨,给了个贵人的名份。 康熙过来的时候,跟于穗岁各种保证,说是她的皇后之位绝对不会动摇。 他其实心里清楚,太皇太后说的话,其实并不全然是没有道理的,太子,也不保险。 他需要更多的皇子,不管是绵延子嗣,还是其他,都需要更多的。 于穗岁没生什么气,还能跟康熙谈笑风生,一起继续月下畅饮。 清雨还是没有忍住,跑来于穗岁这里,被拦在门外,宫中流言蜚语一大片。 舒舒觉罗氏在家里眼泪都哭干了,以前懂事的清雨,非要拧着,要往宫里跑。 可她姐姐在宫里啊,她姐姐是皇后,她又是钮祜禄家的格格,要嫁什么皇子王孙不成,非要跑到宫里去跟她姐姐去抢男人。 她怎么能这样啊? 舒舒觉罗氏不懂,她对清雨也是万分疼爱的,可她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 那是她亲姐姐啊? 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 舒舒觉罗氏现在都不敢进宫,不敢去面对于穗岁。 又过了两个多月,三藩事毕,康熙这个人意气风发,来后宫的时间就越发的多了。 佟贵妃这几年的名声是彻底的烂大街了,那景仁宫里一批又一批的年轻貌美的宫女,成为康熙的嫔妃。 只是景仁宫太小了,住不了这么多的人,康熙大手一挥,安排去了建福宫后边的静怡轩。 大家都睡上了大通铺。 太皇太后拧着眉,实在不想 骂这个好色之徒的孙儿了,他真的是没有救了。 如今打完仗,后续安定呢? 国库空虚,他还要贪图美色,现在应该去充实国库,不是在充实后宫。 “苏嘛,我当年啊.....”后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未尽之言。 于穗岁那边的动作是一点都不慢,这样好的时机,她怎么能不把握呢。 给要往上走的嫔妃们提供更多的机会,康熙如今这一段时间,沉迷在后宫的柔情之中。 于是这一段时间,康熙的后宫里,怀孕的嫔妃好几个,康熙本人异常的开心,赏赐也给得颇多。 “娘娘,皇上这样下去,可....”金果觉得皇上这样放纵沉迷情欲,长此以往,对后宫并非是好事。 于穗岁吃着青果端来的点心,喝着梅果泡来的茶,浑不在意,“皇上是圣明天子,这些事皇上自然是有主意的,咱们啊,就别多说。”至于那什么,皇后有劝谏之责。 别开玩笑了,那是御史的,如今御史们都是摆设了,她去干御史的活,这不是抢人家工作吗。 要知道这可是皇权鼎盛时代,是文字狱最为猖獗的时代。 梅果也跟着附和道:“金果,娘娘本来就势弱,若是再去跟皇上对着干,岂不是给那些人可乘之机,咱们坤宁宫,可是经不住的。”金果只看到一面,没想过娘娘若是真的去说了,皇上若是厌弃了,要有什么下场。 皇宫里不是没有废过皇后。 金果顺着梅果的话一想,背上冒了冷汗,这....她这些年过得太好了,都快以为皇后跟皇上是真的夫妻相敬如宾,忘了皇上之前还有果元后。 以前在永寿宫的时候,大家都是闭门不出,为得就是不牵连到什么意外之中去。 后来搬到了坤宁宫,还以为皇上对娘娘真心实意,如今想来,皇后娘娘一直都是跟在永寿宫的时候别无二致。 是她天真了,又偷偷瞄一眼皇后娘娘,心里更加酸涩难捱,娘娘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没遇上个好的.... 于穗岁可不管金果脑补了什么,在何田进来后,将两个人都打发去库房选东西去了。 “娘娘,事情都办妥了。”何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阴柔,他这些年看起来不起眼,将他的大太监之事多交给其他人负责,自己倒是安分守己的过着悠闲的日子。 于穗岁:“尾巴别扫太干净,给他们留点。”扫太干净了,他们反而会想得更多,“还是那些人?” 何田回道:“娘娘料事如神,都是那些人,一点没变。”娘娘是真的厉害,这点出来的人,没有一个例外。 “那就好。”于穗岁可不想还有其他的漏网之鱼,再撒网的话,就没有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了。 .... 清雨怀孕了,挺着个只有颗花生米大小的肚子又来了。 “姐姐,你我都是钮祜禄氏,如今我有了皇嗣,你也有了依靠。”清雨当然知道太皇太后要她入宫的原因,不就是看她姐姐没有孩子,需要她生一个孩子。 可是她凭什么要给姐姐做嫁衣裳。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脸皮厚得跟茅坑里的垢一样,都说了别烦我,怎么以为你怀了孩子,就手持尚方宝剑了?”这宫里这么多人怀孕,可没有一个人来她面前说的,是不想炫耀吗? 是根本不敢啊? 清雨却笑得温柔,“姐姐,我知道姐姐多年没有消息传出来,心里不舒坦,只是姐姐,日后你若是想要有依靠,也必得靠我这个肚子。” 后宫里之前没有生阿哥吗?可皇上一个也没有让姐姐养,这里面本身就是有问题,可偏姐姐不觉得有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聪明人,结果也是个蠢货。 皇宫里,皇上的宠爱是最不可靠的,只有儿子,能够给她依靠。 于穗岁白眼都懒得翻了,“那你好好的指望你的肚子,别来烦我,不然太皇太后那边可是等着你一尸两命,去母留子的。”太皇太后可不是什么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与虎谋皮,谁更胜一筹。 “姐姐,你我都是额娘生的,若是我出了什么事,额娘只怕会伤心欲绝。”清雨语气平淡,可眼底的志在必得是显而易见的。 于穗岁刮着茶沫,“你都不在乎,却要求我去在乎,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 人啊,少做梦,多做事。 清雨见于穗岁怎么都不接茬,也不生气,只道:“姐姐说的是,可太皇太后,是要去掉我这个母呢?还是要去掉你这个嫡母呢?”说完扶着自己宫女的手,站了起来。 “不用姐姐赶我,我自己会走。” 第610章 康熙继后38 啧啧啧,于穗岁瞧着她这挑拨离间的水平,还是有点东西的,毕竟她跟太皇太后关系是真一般,而且,她感兴趣的东西跟太皇太后一样诶。 清雨回到启祥宫,坐在榻上,脸色阴沉,她说的好听,可是她也知道,太皇太后明显是偏向姐姐的。 毕竟太皇太后让她入宫,就是为了给姐姐生孩子,并且姐姐还是拒绝了。 所以这个孩子,其实只有太皇太后重视,可也不是难啊的重视。 伺候清雨的宫女,并不敢开口说什么,小主的脾气并不算很好,她只是伺候人的,到了年纪就出宫,这些事知道事越少越好。 跟清雨同住一宫的宣嫔,一早就出门去了太后宫中,启祥宫多个孕妇,实在太危险了。 太后:“你离她远一点是对的,太皇太后这人啊,越发的琢磨不透了。”她非要给皇后安排一个阿哥,可皇后若是有了养子,这宫里怕是又要乱起来。 宣嫔也嗯赞同这话,“姐姐,你说皇后怎么想的,要还是不要?”钮祜禄氏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又是一母同胞的,这真的生了阿哥以后,能放任不管。 太后也摸不着于穗岁的脉,她在宫里太过安静,又有太皇太后跟皇上在前面明争暗斗的,皇后这人夹在中间,也不好过。 “皇后只怕也不能决定什么,一切都在皇上、太皇太后的手里。”这祖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只看谁更胜一筹。 尤其是皇上还是先帝的儿子,那个能把人开棺鞭尸的人的儿子,太后心里不看好。 只是进了后宫,想要出去就太难了。 当初先帝死的时候,她就求过太皇太后,让她假死殉葬回科尔沁去,只是太皇太后不愿意,后来佟氏与她明明能同住一宫,太皇太后非要将她安排去别的地方。 皇上至今还觉得是她争强好胜,压着佟氏。 宣嫔在宫里的日子越久,越想念自己的故乡,哪怕是其实回到草原,阿布他们也不见得开心,可也比一直关在这笼子里要好。 皇上不守信用,阿布他们还在做美梦。 永和宫里,顺妃跟宁嫔聚在一起。 “皇后这一回,怕是两难。”顺妃叹了一句,清欢姐姐的妹妹,真真是个宽厚的人,只是如今太皇太后跟皇上斗法,她在中间真不好过。 一时间又想她们曾经在钟粹宫的生活,那时候元后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宁嫔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皇后可能没有我们想得这么难,她当年能坐上皇后的位置,那手段心计想必都是不缺的,只是可能不想过多的参与,引起皇上跟太皇太后的关注。” 在宫里低调的保命要紧,像似宜嫔,这几年得皇上宠爱张张牙舞爪的,可被暗算的时候,皇上也不见出来给宜嫔清算,僖嫔倒是稳稳的在永寿宫里坐着。 顺妃:“但愿是这样,她毕竟是清欢姐姐的妹妹,对你我也算是有恩。”清欢姐姐的仇是报不了,那是皇上跟元后她们一起做下的孽。 元后已死,皇上,她们没有办法搞死皇上不说,还害怕连累家人。 宁嫔也叹气,“可恨这皇宫,以前太天真了,如今有想法,也不敢动。”以前傻得很,如今不傻了,可又不敢去做什么,家里还有人,不能都一起死了。 .... 于穗岁是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的,她的渔网撒得大,看看这一回能不能全部都捕捞上来。 何田那边过来说,“娘娘,乌雅氏族里又给德嫔捎了信。”这乌雅氏一家被太皇太后拔了一大半,留下了一小半。 之前的德嫔的祖父额参好得也是在太皇太后手里做事的。 所以太皇太后这还是念了旧情,只是不多。 “盯着就好,别管她们做什么。”于穗岁觉得太皇太后这也有意思,一边搞垮乌雅氏,一边又要扶起乌雅氏,毕竟这包衣好用,只是之前,皇上自己安排了不少自己亲近的包衣家族。 比如戴佳氏、万琉哈氏、董氏等。 何田又道:“奴才还发现,清雨小主,似乎是有跟德嫔走近的趋势。”只是一点点的苗条,尚未真的确定。 于穗岁写完今天的字,搁下那支从康熙那里薅来的褐漆嵌螺钿金箔龙纹毛笔,手感是真不错,以后有机会多来两支。 “不用花太多时间在她身上,德嫔那边也由着。”她们都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这宫里要混出来,不就是只有康熙这一条道。 何田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王姑姑那边,娘娘要如何处理?”王姑姑是太皇太后的眼线,同时也是康熙的眼线,这人一个人,打三份工。 于穗岁端起茶杯,刮了一下茶沫,喝了两口,“她既然还病着,那就养着。”此时王姑姑还不能送回去,这些年她在坤宁宫里,收集了不少的消息,两边送,恰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要是没有这个王姑姑,于穗岁觉得自己还得想办法。 何田应下,只是王姑姑自己每天给自己吃那加了黄连的汤药,也不知道还苦不苦。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下来,清雨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来,连续几个月在于穗岁这里碰壁之后,清雨终于是又换了对象,去找翊坤宫的安妃开始闲聊了。 太皇太后那边知道于穗岁的态度,也没生气,只跟苏麻喇姑感叹道:“皇后这人啊,固执了些。” 苏麻喇姑不接话,这皇后本俩就难做,如今还有个亲妹妹在宫里,要大展身手的,看着就累。 “罢了,她日后就都知道了,我不会害她的。”太皇太后是真没想过要将于穗岁怎么样。 翊坤宫的安妃,跑到承乾宫去找敬妃吐槽。 “她脑子有病啊,皇后再不喜欢她,她也是皇后的妹妹,宫里谁敢跟她亲近。”李氏很烦,钮祜禄氏跟看不懂颜色一样,整日里这唧唧那歪歪。 她说那些话,那点手段,真不够看的,以前元后给她们挖坑时,说得比谁都好听,她们可都是差点直接被埋了。 哪个还会信这些鬼话! 是嫌自己不够倒霉吗。 第611章 康熙继后39 敬妃调侃道:“哎,人家瞧不上我呢,你这福气可真够大的,前边有郭贵人送了个公主,人家钮祜禄氏这回想送你个阿哥。”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笑了几声。 李氏手直接拍在王佳氏的手臂上,“讨打!”妙桢这是在看她的笑话,又推推王佳氏,“妙桢,你说这钮祜禄氏真不是脑子糊涂了?她若是留在外头,这不比在宫里挤小房子强。” 王佳氏白了一眼李氏,“咱们是觉得外边好,外边的人觉得咱们好,咱们是恨不得互相换了,可惜了,人家只觉得咱们这些人,又是妃,又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的,日子过得可好了。” 这都是些瞎话,山珍海味,那是皇帝的待遇,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待遇都够不上,绫罗绸缎,放到京城的那些贵人家里,那个买不起,只几匹珍贵的用不上,其余的还能买不到。 宫里处处都是要花钱买的,跟在宫外有什么区别,宫外买还要便宜一些,这里叫专门负责的人买了,给赏钱少了,还得给你安排一个小气的名声。 反正就是,王佳氏不觉得宫里的待遇哪里好,那静怡轩里睡大通铺的嫔妃,问问她们日子好不好过。 李氏点点头,嘲讽道:“世人都以为咱们过着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日子,可实际上是天天都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命没了,宫里说是不打杀人,可也是皇后上来以后,才落实的,以前,皇宫里每年死的宫女太监,那真是两只手两只脚加起来都数不完。” 以前担心自己死了,现在担心自己的安生日子没有了。 钮祜禄氏也是个心大的,还想取而代之,代什么代,早点醒醒,别做白日梦了。 “要不,萦娘,你告病闭宫几天?”王佳氏建议道。 李氏摆手,“没用的,我叫人跟她说了,就说我身体不好,受了风寒,怕传给她,人家说她身体康健不怕。”哎,真就是钮祜禄氏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还有皇后娘娘,多少还是得顾及一下的,她们是真的亲姐妹啊。 万一以后和好了,这不就是她的问题了。 王佳氏只能摊手,“那你只能来找我了。”皇后娘娘的想法不清楚,她们就不能妄动。 最闲的当是佟贵妃,清雨不是没有想过找她,可是她又不是上一世的那个佟佳氏,清雨的心里有点没底,还是换了安妃,安妃好歹是四妃之首。 只是安妃不接茬,她也不着急,这慢慢来,等她生了阿哥,安妃自然就能看到了,她是真心想要合作。 佟贵妃现在就是每天喝着小酒,吃着美食,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着宫里这些人。 她如今上不去了,皇上又不会叫她下去,她除了那个烂大街的‘鸨母’名声,其余的,她都还不错。 皇上需要她物色新的人,皇后又不管她,她日子过得挺好的。 人一旦没了上进心,那就是彻底的躺平了,而且她现在也任嘲。 佟贵妃的额娘赫舍里氏多次劝说无果,惹得佟国维几番咒骂,想要再送一个女儿进宫。 可惜康熙这个一直以来的孝顺‘外甥’,现在只听佟贵妃这个不孝顺的女儿的话,弄得他是头大。 等到冬日里,康熙这近一年,可都是流连忘返在美人的堆里,虽然不至于耽误朝政,可康熙本人的名声是直线下降。 毕竟京城里的大官们,那个没有几个消息来源,知道康熙的后宫里都安置不下嫔妃,要睡大通铺了,可想而知,这后宫里是有多少的嫔妃。 而太皇太后还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一下,康熙的名声那是更加的不好了。 只不过康熙发作了两回御史,这名声的流言蜚语又降了下去,或者说,当着他面说这个的,又下去了。 古时皇帝,那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可他才几个,不过是多添了一些宫女,便要逮着他说个不停。 康熙人一烦,就要来找于穗岁小酌两杯,再吐槽一下。 “皇后啊,朕真有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康熙眯着眼睛,问道。 于穗岁斜躺在椅子上,“皇上啊,你能平定三藩,自然是有为之君。”哎,编瞎话也挺难,好在康熙的功绩还是有的。 康熙笑了,“皇后你说话还是这么直白。”他知道最近这一年,他是放纵了一些,可这朝政之时事,绝对是一点也没有放松。 于穗岁非常真诚的眼神看着康熙,“皇上,你会是明君的。”哎,康熙也是爱听好话的人。 康熙跟着于穗岁喝了两回小酒,这心又放了回去,朝臣说他后宫内帷之事,他们难道就是清白无辜的,叫了人去查了一番,又当着他们的面,一一的数落一番,这事就这样没了。 太皇太后那边是气的直接摔了两个茶碗。 “太皇太后,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苏麻喇姑劝道。 太后太后心气不顺,看什么都烦,怒道:“皇帝他是真的以为堵上了他们的嘴,这天下就安生了!”这世上,哪有能堵上的嘴,他在宫中广纳妃嫔,荒淫嬉戏,这皇帝只当在女人的身上。 “叫了佟佳氏过来!”太皇太后拿康熙不得,这佟佳氏跟康熙一丘之貉,她难道还说不成。 苏麻喇姑小声道:“太皇太后,这闹起来,皇上那边又要跟你闹,何必了。”俩人闹,倒霉的是一堆人。 太皇太后睨了一眼苏麻喇姑,“你心善,可那些无辜卷进来的宫女,她们以后要怎么办?”太皇太后不反对康熙纳妃,可这也要有个度。 那静怡轩里,如今就住了二十多个官女子,以后若是长此以往,这静怡轩,怕是还得有几个。 苏麻喇姑一想,脸色一白,这两边都是问题,“奴婢这就去。”太皇太后瞧不惯皇上贪花好色,皇上瞧不惯太皇太后指手画脚。 俩人都不明说,只在暗地里较劲,这些嫔妃宫人都卷进去,苏麻喇姑如今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前脚苏麻喇姑去景仁宫里请了佟贵妃,后脚佟贵妃就叫人去乾清宫里搬救兵。 第612章 康熙继后40 佟佳氏到慈宁宫里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康熙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太皇太后睨了一眼佟佳氏,又瞟了一眼康熙,“来的倒是快。” 佟佳氏嘤嘤的扑进康熙的怀里,“皇上~”她现在的名声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她怕啥,直接抱着康熙就是一顿哭。 康熙想要扒开,没扒开,只能由着佟佳氏当着他跟太皇太后的面哭。 结束之后,强制要求顾问行将佟佳氏给送回了 景仁宫,康熙自己倒是留了下来,只是拒绝交流。 太皇太后也不想跟康熙说话,反正是已经没有救了。 .... 康熙二十一年春。 太皇太后联合蒙古、以及旧臣发动政变,逼迫康熙退位,推立太子为嗣皇帝。 康熙险胜,囚太皇太后于慈宁宫。 还没反应过来,于穗岁再次联合钮祜禄氏同汉军旗大臣发动政变,囚康熙于建福宫。 于穗岁倒是没有废了康熙,让他继续顶着一个皇帝壳子,她以皇后的身份临朝称制。 听何田说,康熙在建福宫骂得很脏,还要求她去见他,开什么玩笑,前面苟着的时候,已经受够了康熙的脾气,若不是想着三藩这样的大事,临阵换皇帝,对军心的动摇程度太大,她根本不想忍。 何田躬着身子,“陛下,太皇太后已到膏肓之时,求您见上一面。” “不见!”她们有什么好见的,大家都将对方当棋子,她要在康熙跟太皇太后互相猜忌斗争的时候,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 不然真的能一下干掉皇上跟太皇太后,要知道她若是没有势力,这俩人一死,议政王大臣的几位亲王还有手握八旗将士的满洲贵族,当场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能杀一个人,两个人,可能解决一群人吗? 权力要相对平和的到她手里,并且要尽可能杜绝后患,不给满洲、蒙古反扑的机会。 原本是照着原主的愿望走的,可是原主没说啊,这两大巨头真的是不打算给人活路的。 长命百岁,永坐高台,那个台更高,当然是皇位的台最高。 太皇太后气若游丝,躺在床上,苏麻喇姑端着药,一点一点地灌进去,“格格,你吃药吧!” 再不吃药真的就要去见长生天了,苏麻喇姑眼里的泪一串一串的从脸颊上划过。 太皇太后艰难的伸了伸手,只抬起了一点点,“你走吧,别留在这慈宁宫里了,我死了,你找个地方去,好生的过你自己的日子。” 说得容易,可是太皇太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钮祜禄氏原来不是温顺的羔羊,她是吃人血肉的狮子,她要的从来不是这后宫,而是这大清的江山。 好啊,好啊,她没颠覆的江山,到底是她给颠覆了,爱新觉罗家的人都该死! 都该死! 太皇太后眼中亮晶晶的,仿佛是在回忆,她为什么会被送到皇太极的身边,又为什么会成为他的福晋,一切都是她们科尔沁,都是她的阿布额吉,他们要兄弟的前程,卖了她们。 以前是姐姐海兰珠,后来是她,再后来是众多的叫不上名字的蒙古女人,她们的家族,一代又一代的将她们给卖了。 就如同爱新觉罗氏,一代又一代的卖掉她们的女儿。 苏麻喇姑哭着求道,“格格,您吃药好不好?” “苏麻,我要死了,很快就要去长生天了,很快。”太皇太后甚至有点期待,到了那里以后,她要将爱新觉罗氏失去江山的事告诉他们,告诉皇太极、告诉顺治,他们的江山颠覆了,在一个聪明勇敢又有智慧的女人手里。 他们的江山断送在一个他们最看不起的女人手里。 “她来了吗?”太皇太后的眼睛往门口转了转。 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哽咽道:“皇后没来。”皇后这个词宫中已经不叫了,都称陛下,即便没有登基,也是无冕之帝。 太皇太后眼里的光越来越淡,“不来也好,我这样子见她,也不好。”形容枯槁,一点都没有曾经太皇太后的气势,还是不见得好。 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见太皇太后又睡着了,想去求于穗岁来见太皇太后一面,可是她出不去慈宁宫,一步也出不去。 翊坤宫里。 安妃李氏跟敬妃王佳氏,俩人目瞪口呆,即便是这事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可她们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惊世骇俗! 李氏紧紧攥住王佳氏的手,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她怎么做到的?她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一条路!” 王佳氏完全是还在晃神,这真的是难以想象,她们只想着有一点权力,在后宫里的生活无虞变好,可陛下,她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竟然还做成了。 “她真是厉害。”王佳氏喃喃道。 何止是厉害,李氏心潮澎湃,日后没有了皇上,没有了搁在她们脖子上的那一把刀,她的心里是真的安定了,以前总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摔了下去,头破血流不要紧,只怕自己人首分离。 她是在钟粹宫看着康熙跟元后是怎么一步一步的逼死的叶赫拉那氏跟钮祜禄氏的。 如今因果报应,皇上也该尝尝这人命悬在空中的感觉了。 佟贵妃在景仁宫发了一段时间的呆,其实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后,就放弃了。 家里递来的消息,随手就用烛台点燃,化成灰湮灭。 她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进宫的了。 她姐姐不是额娘生的,关系跟她也一般,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是阿玛下令,额娘执行,将姐姐毒杀。 原因不过是姐姐跟阿玛说,她有了喜欢的人,不想进宫,阿玛就跟额娘杀了她。 她以前还真的以为姐姐是生病了,去看她的生活,也不懂她为什那么痛苦,可现在知道了,她是每天被喂毒,一点点的等到自己的生命的终结。 既然要杀姐姐,为什么不能给她个痛快。 佟佳氏不愿意去深想,可是现实告诉她,无论想不想,都不会改变。 她的家人,是刽子手。 也就是上一回,额娘说要再送一个佟佳氏的格格入宫,那个时候,她的额娘已经在开始想要怎么杀了她吧? 毕竟皇上是不会允许有两个舅舅家里的佟佳氏,一起坐上高位的。 若是不上高位,那送进宫又有什么意思。 第613章 康熙继后41 最难受的就是清雨。 她完全没有想到,姐姐能联合家里,将皇权颠覆。 本来以为她生下阿哥,还能跟姐姐争一丝前途的,毕竟姐姐没有儿子,这拿到的帝位,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尤其是钮祜禄氏一族,必然也会因为这个阿哥,而劝说姐姐的。 可姐姐那一句话:你说钮祜禄氏想要一个带着钮祜禄血缘的下一任皇帝,还是更想要钮祜禄氏自己血脉的下一任皇帝? 她知道,钮祜禄氏会怎么选。 清雨在启祥宫里,看着自己怀里的儿子,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姐姐本能在很早之前就能解决她,可她一点也不在乎,不是因为额娘,是真的无视了她。 她进宫也好,怀孕也好,生了阿哥也好,她都不在乎。 稳定好了朝政,于穗岁才挤出时间来,看看后宫。 “将阿哥都迁去兆祥所。”康熙现在的儿子,有九个,其中九阿哥是清雨生的,原来宜嫔的九阿哥,没有出生。 金果问:“那阿哥们的生母也都一并迁过去?” “问问吧,愿意跟着去的,就迁过去。” 金果不觉得她们不会不愿意跟着一起去的,毕竟都是自己生的。 这其中最瞩目的就是德嫔,她有两个儿子。 清雨最后到底是跟着搬去了兆祥所,兆祥所很小的,她分到不过三间房,一间给了阿哥,一间自己住,另一间用来作为她跟孩子共同的正厅用。 太子殿下也从毓庆宫搬去了兆祥所,也分得同样大小的房间,他什么也没有说,很平静的接受了,他的阿玛都关在建福宫里,他能说什么。 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过几日,于穗岁召来后宫的嫔妃过来,问她们以后的打算,若是要出宫,那就趁这段时间出去,若是要留在宫里,那也不能吃白饭,是要工作的。 李氏跟王佳氏都不打算出去,她们这个年纪出去,在家里,也待不长久,阿玛额娘一定会找个时候将她们嫁出去的。 佟佳氏是根本不敢回去,她觉得于穗岁比她阿玛额娘要安全,如今她家里已经门庭冷落了,这回去,说不定她就死了。 还不如在宫里的,至少不会死。 顺妃跟宁嫔倒是决定出宫,她们留在宫里,跟回家去,也没有多少的差距,回家去,能更自由一点。 于穗岁照着她们自己的想法,叫人安排好了后,宫里的嫔妃都改成了内务府的女官,她们负责内务府的一部分事宜。 李氏现在依旧是是掌管慎刑司,王佳氏管着内务府一部分人员的升迁调动。 僖嫔跟于穗岁说,她想去礼部,所以她要去读书。 于穗岁给了机会,送了她去找了名师大儒,至于能不能成功拜师,就看她自己。 僖嫔出宫那天风轻日暖,她抬头看着这巍峨的皇宫,困了她近十年的皇宫,她真正的自由了。 朝着于穗岁现在所在的乾清宫,五体投地,她会回来的,以另一个身份,她知道,陛下一定会开女子科举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这般的笃定。 佟佳氏因为没有什么擅长的,去找了姑姑,自己跟在李氏后边慢慢的学。 哎。她自己就有事做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兆祥所,于穗岁提供日常的的饮食和一定的衣物,其余的一切,她都不再管了。 清雨也死心了,在兆祥所里,她看到了自己这一生的结局。 舒舒觉罗氏也不敢去跟于穗岁说,要她将清雨送回来,这是清雨自己选的,若是早知道清雨有这样的心思,他们当初何必逆着清雅的意思来。 俩人一换,皆大欢喜。 建福宫里的康熙,整日以酒度日,以前那个被罚去建福宫打扫的小宫女,现在是建福宫负责管事的宫女。 顾问行也没法,只能看着康熙一点一点的颓靡下去。 宫中的嫔妃,能走的,于穗岁都安排走了,实在家里有问题回不去的,也找了其他的地方叫她们改名换姓,安排她们去学一门手艺,自力更生去了。 皇太后没有回自己心心念念的蒙古科尔沁,而是带着宣嫔,搬出皇宫,去了京郊,买了一个别院,开办了一个小的女子绣堂。 请了不少的绣娘去教一些贫困的女子一门技艺。 于穗岁知道后,想要赞助一下,可实在囊中羞涩,只能写了一副字,做成匾挂在绣堂门口。 “姐姐,我们要去科尔沁看看吗?” “不了,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回去的一天,那只是我们梦里的科尔沁。”生活太煎熬了,才觉得那里是天堂,如今回去,不过是一个坑踏入另一个坑。 宣嫔也不是很想回去,跟在太后身边,她觉得挺好的。 太皇太后,在一个明媚的春日里,含笑而终。 她走的时候,很开心。 苏麻喇姑收拾好太皇太后的衣裳,本想着跟太皇太后而去,于穗岁身边的金果拦着了,说是于穗岁叫她去给太皇太后守墓。 于穗岁给太皇太后照着皇帝的仪制下葬,葬在了京郊,布木布泰的辅佐两任皇帝,借着辅佐皇帝之责做过有利天下百姓之事,她跟于穗岁的私怨,不该遮挡她做出的功绩。 她的墓没有朝着她的故乡,而是朝着南方。 苏麻喇姑应下,她也想要去多看看她的格格,年少时被当作物品一样送到盛京,中年时自己艰难的撑起爱新觉罗氏的天下,老年时,想要颠覆却又棋差一招,最后死的时候,她很快意。 金果送苏麻喇姑离开的,她跟枚果她们一样,下定决心,若是陛下需要她们一天,她们就在陛下身边。 康熙后来还是活了很久,太子也曾想要联合赫舍里氏一族,扳倒于穗岁,只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于穗岁将太子送去了建福宫,去陪伴他的皇阿玛。 四阿哥,这辈子真的爱上了佛道之学,出家做了高僧。 于穗岁是二十一岁登上皇位的,她坐了七十九年,送走了所有的故人,只剩下曾经的赫舍里氏,现在的清徽大人,那个三十岁考中状元,进入朝堂的清徽大人。 她是真没有想到,清徽自己改了名字,能真的活到一百岁。 于穗岁走的时候,皇位已经没有了。 清徽送走了于穗岁后,又再活了三年,世界变得更加的美好,跟她说的一样,有一天,这里会从封建的社会,走向更加文明的社会。 至于最后是什么样,她们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她让更多的女人有了选择,有了抗争的权力,让更多的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清徽走的那天很安详,再见了啊,我的陛下。 第614章 雍正吉常在 旅行、消遣放松过后,于穗岁才又开始工作。 新的任务对象是吉常在,清世宗的记录里,很是奇怪的一位。 皇太后指赐,满洲八旗秀女,在康熙四十五年入世宗府邸后,记录不是不详,而是混乱。 满洲镶白旗,图思希左领监生常安之女,是雍正府邸里,乃至于雍正后宫里,少有的满洲八旗秀女出身。 一说她活到了乾隆年间,一说她在世宗雍正登基之前就死了。 不过吉常在这个称号一直在,记录也存在,但世宗雍正的陵寝却找不到有关她的存在。 “所以,你的愿望是成为真的怪力乱神的妖妃?”于穗岁有点奇怪,妖妃很好,前缀有点奇怪。 吉光点点头,“请你帮我,她们都说是我害世宗沉迷佛道之学,清心寡欲,乃至于子嗣凋零,我觉得我要真的做了,才算。” 于穗岁看着吉光亮晶晶的眼睛,彷佛很期待那样的结局,只是她看起来太年轻了,搞佛道之学还是太超前了。 “怪力乱神程度有要求吗?”毕竟这个词包含的东西有点多,‘怪异’、‘勇力’、‘悖乱’、‘鬼神’,这中间肯定是要有侧重点的。 吉光思忖良久,想了想自己,道:“力和神,但是你不能真的让世宗成神,我是要惩罚他,是他将这个罪名安在我头上,害我死后,还要背负引诱他追求冲举之术的罪名,害我被那些写话本子的人骂。” 说着吉光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郑重一礼,“你千万千万要记得,我不是要成全他,我是要他跟我一样,遗臭万年。”她不懂,她喜欢神道之学,是因为神仙如梦。 潜心修炼十年,最后一要碰到一点门槛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死了,那个时候她只有十八岁,入雍正的府邸也才三年。 她跟雍正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怎么就引诱了他。 于穗岁点点头,‘力’超自然的力量,‘神’是鬼神,她需要去准备一点好玩的东西。 “谢谢!”吉光知道,这是钱货两讫的交易,可是还是眉眼弯弯,她很开心。 于穗岁:“不用!” 去了后勤组又去找了修仙组的小姐姐后,于穗岁就去了小说世界。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吉光会说遗臭万年这个词,大多数以四爷为男主的小说中,他这个开坛炼丹,最后暴毙的罪名,都要有人来背负,不然那就是四爷自己了。 可他是男主,是作者笔下完美的男人,怎么能有这样的错误,当然是别人引诱他干的,甚至可以加上,女主拯救的情节,使男女主之间爱情添上‘高光’。 到小说世界的时候,于穗岁才十一岁,不到选秀的年纪,跟着吉光的阿玛常安在河南怀庆府清虚宫里论道。 于穗岁瞧了一眼周边,又立刻打坐,闭眼整理原主吉光的记忆。 大多数都是关于修炼的,一部分是关于她入雍正府邸后的,再一部分就是她死后,然后被按上各种骂名的时候。 常安以前吭呲吭呲的读书,考上了秀才之后,不知怎么就迷恋上了神仙道学,常安的阿玛不忍家里的好苗子就这么废了,请人保举,把常安送进了国子监,期望他能实现自己的望子成龙的梦想。 不曾想,常安进了国子监后,认识了一朋友,俩人都是神仙道学的资深同好,国子监的考试是过了,可俩人都不乐意更近一步,只愿意去践行神道之学。 无奈之下,常安的阿玛只能转而培养其他儿子,未果,将常安抓回家,成婚生子。 常安虽然思想跟家里人不一样,但成婚后,跟家里约法三章,每月要去京郊的道观修炼一旬,不许给他纳妾安排通房侍女,每月要给他足够的银子炼丹。 由于家里人才凋零,常安的阿玛吹胡子瞪的无奈答应。 由于常安成婚了,自然做不了真的道教弟子,只能无奈的自己当个没有师父的‘散修’。 如今,就是于穗岁就是跟着常安来怀庆府的清虚宫见常安的好友,朴羽山人。 至于为什么她能来,那是因为常安的阿玛也就是吉光的玛法,在四年前因病去世,家里再也没有人能管住常安后,他带着跟自己有同好的女儿吉光,开始从北往南,游历、修炼。 第615章 雍正吉常在2 于穗岁结束打坐之后,回到后边专门给她们这样的人准备的院子里,丫头祝余端来茶水,“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 出门在外,是不能叫格格的,祝余自己也是做男子打扮,她是道童,留发是可以的。 不然她这一头的头发,即便是戴上帽子,也会露出一点鬓角的,早露馅了。 于穗岁喝两口茶,缓解一下自己的口渴,瘫坐在椅子上,“今个阿玛要跟朴羽师叔谈道。”还想叫她来听来着,幸好她跑得快。 她不会啊,知道跟做到是两回事,这有记忆,那就是看电影一样走马观花的看一遍,不是自己体验啊。 祝余:“老爷是这样,少爷,今儿饭堂那边说咱们得交伙食费了。”带出来的银子,老爷捐了不少,若不是夫人见老爷不靠谱,给了少爷一笔钱,又给了她不少的钱,估计她们真要一路沿街苦修乞讨了。 “等会找阿玛要。”先把常安口袋里的钱花光再说。于穗岁觉得她这里的钱,可以先留着。 祝余也点点头,很是赞同,又想起夫人的叮嘱,“少爷,夫人说你五日必须得吃一回荤,这是要哪天下山去?”少爷答应过夫人的,这五日必须得吃一回肉。 “明天!”于穗岁果断决定明天下山,然后在整理整理自己的记忆,待在常安身边,腿都要盘麻了,她先休息一下。 祝余:“那明天我带少爷去一家好吃的店。”都是她跟着一些来道观上香的善识们打听来的。 于穗岁嗯嗯的点头,人哪里能不吃肉,她不能全素的,可是以后,她只能五日吃一回肉,想想有点心疼自己。 突然想起祝余,祝余不姓祝,是吉光额娘的陪房任妈妈的小女儿,叫陈祝余,祝余这个名字是任妈妈的丈夫陈二强求常安取得名字。 祝余,《山海经》招摇山的仙草,食之不饥。 她好像也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因为吉光死了以后,去追求吉光的梦想,出家入了坤道,在吉光的记忆里,她后来过得还不错。 只是吉光自己,因为被反复的提及、咒骂等等,困在小说世界几十年。 第二天一早,于穗岁就跟着祝余一起下山了,常安知道,想要从自己兜里掏点钱给她,可又囊中羞涩,只给了二两银子。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常安带着五百两银子,如今一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还剩下有没有五十两银子。 跟着于穗岁一起下山的,还有两个府里跟着一起出来的护卫,人高马大的,于穗岁的身高还不到人家的胸前。 算了,她现在只有十一岁,只有一米四的身高也正常,安慰自己这里是古代。 后来吉光也长到了一米六,她现在多吃点肉,每天喝点豆浆吃点鸡蛋吧。 她本想是喝点牛奶,但是她们过段时间还要南下,总不能一路上都牵一头牛吧! 下山不久就看见路边的岔口处,摆了一个棚子,没有招牌,于穗岁跟着人走近一看,是卖面的。 “老板,四碗面,加肉!”于穗岁找了个凳子就坐下,她要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等会还没走到城里,她肚子就闹起饥荒来。 老板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弯腰曲背中年男人,手脚麻利的煮好面,切了肉放在上面,端过来,“客官,四碗面好了,一共是120文钱。” 祝余从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递过去,等着老板找零。 钱要省着花。 一碗面三十文,于穗岁不知道贵不贵,她现在对这里的物价没有概念。 一两银子一千文,这样换算,应该是不贵的。 几人呼噜的吃完面之后,又赶着去城里。 那卖面的老板,等于穗岁走后,腰也不弯了,背也不曲了,拿着那一角钱,抛了一下,又收回来,收了摊子回家去了。 于穗岁带着三个人,在酒楼里大吃大喝,连点了两只鸡,还有一些肉菜,青菜就是应个景,几人吃得心满意足。 祝余本来以为吃完就要回去了,结果于穗岁又带着她们在城中闲逛。 这里的街道并不宽,两边的房子却修得密集,逛下来,又吃了一圈小吃。 两个护卫对于今天大吃大喝,也颇感到意外,不过想着少爷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这一时兴起也是正常的。 他们几人也就这样,在怀庆府里五日一下山,待了两个多月,等到了入秋,常安才带着自己那四十两银子继续往南。 于穗岁一边跟着常安访名山大川,一边跟着祝余一起,到处吃好吃的,等到第三年的冬天回到京城的时候,于穗岁已经是一个一米六五的瘦高清隽的少年模样。 吉光的额娘瑚雅氏见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儿,笑着拉过来,连连感叹道:“高了,高了。” 她之前生怕她长不高,那瘦瘦小小的个子,人一巴掌就给打趴下了。 常安的气色越发的好了,他早就跟瑚雅氏分院别居,一门心思的在他的修道上。 家里的事情全都是托付给瑚雅氏一人在管。 瑚雅氏也知道,常安这人什么性子,她女儿回来了,也就不跟他吵了。 这一回回来是因为明年的选秀,八旗女子,若是没有经过选秀,私自订婚嫁人的,那是要受到严重惩罚的。 只是像她们这种家里,没有什么出息的人,那去选秀就是走过过场。 前面吉光的几个姐姐也是这样过来的,等落选后,在挑一个门第相当的,家里干净的人,成婚。 瑚雅氏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孩子都八九岁了,只是家里没有分家,还有吉光的三个叔叔,他们也娶妻生子,孩子也住在这一个府里。 回到京城,常安在家住了三天,就搬去京郊的别院里去了。 瑚雅氏也没有找人教导于穗岁规矩,反正是个过场,只要不出错就好了,等选秀一过,又是之前怎么过,就怎么过。 吉光的堂妹知泽跑来找于穗岁。 “姐姐,我之前也想跟你一起去,可惜我额娘不同意。”知泽很是遗憾,她也想跟着伯父和堂姐一起去游历,比待在京城里有意思多了。 知泽比于穗岁小三个月,等到明年的春天,要一起去参加秀女选拔。 她也是早早就觉得自己会落选的人,她们家里,就没有人能选上。 于穗岁没办法劝这个,她能跟着去,那是常安强行要求的,瑚雅氏没吵赢常安,不得不让于穗岁去。 知泽又着急拉着于穗岁的手臂问:“外边好玩吗?比京城怎么样?扬州是不是真的很好看?杭州是不是真的有白娘子?” 她看过书,说是白娘后来镇在雷峰塔下。 于穗岁:“好玩的,比京城,可能没有京城大,大多数地方没有京城这么繁华,不过各地风情自然是不同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扬州很漂亮,瘦西湖也很好看,烟柳画桥,杭州有没有白娘子,我不知道。” 毕竟她没有去雷峰塔地下看过,万一真有白色的蛇呢? “我真想出了这京城,去外边瞧瞧去!”知泽托着下颌,望着窗外的天,以前还能约着小姐妹出门去玩,现在大家一长大,成婚的成婚,生子的生子。 想要见一面都要推三阻四的。 之前的舅舅家的两个姐姐,如今早就断了联系,知道她们是嫁去了盛京,只怕这辈子是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于穗岁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跟撒盐一样,“有机会的。” 只是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知泽听了之后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美好的幻想,“我也想跟你一样,等选秀后,我去求了我额娘,我也出家做个坤道去,到时候,天下这么大,我也去学李太白,访名山大川,游天下壮景!” 于穗岁觉得这个愿望大概永远都不能实现的,知泽的额娘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这里女孩子,除了嫁人,并无其他的去处。 只是万一呢? 万一知泽挣脱了这个桎梏,去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呢。 等到春日一到,暖阳一出,于穗岁跟着知泽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参加选秀。 知泽如一开始所料的那样,落选了,可见着于穗岁被太后指给雍亲王的时候,愣了。 雍亲王,皇上第四子,养母孝懿皇后,生母德妃,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侧福晋李氏。 其中,雍亲王所有活着的子女,皆无异母,俱是侧福晋李氏。 京城里早有传言,说是雍亲王偏宠妾室,害死嫡子,冷落嫡福晋,他在京城女眷里的名声并不好。 回去的马车上,知泽很沉默,她张嘴,又闭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于穗岁。 雍亲王如今二十八岁,即将年过三十,可以当姐姐阿玛的年纪。 府里也是愁云惨淡,瑚雅氏久久的坐在榻上,发呆、沉默。 连常安也跑回来,颓丧的坐在椅子上。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家除了还有点祖产以外,就只剩下四弟一个佐领的职位,其余的,都在家里混吃享乐。 要中选也是四弟家的才是。 他都打算好了,也计划好了,等选秀一过,带着吉光西行,去终南山。 她天资高,这修道之路,一定走得比他远,到时候,她得道了,他这个阿玛肯定也能跟着拉拔一下。 如今全没了! 雍亲王府的格格,说得好听,还不是个侍妾,半个奴才。 瑚雅氏伤心了半天,又打起精神来,准备东西,这格格入府,一顶青纱小轿,偏门就进去了,这准备的东西自然也是有规矩的。 第616章 雍正吉常在3 四福晋乌喇那拉氏,也很意外。 皇太后突然指赐,还是八旗秀女,难不成是真的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传进了宫里? 万福阁里的四福晋,吃着茶,听着四爷的吩咐。 四爷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回皇太后会给他指赐秀女过来。 “四爷,东苑那边临东路书房的花园,又离您内书房近,李侧福晋多次提及,您这一回给出去,后面闹起来,你自己负责。”四福晋现在整个人就是一个摆烂的状态。 反正她儿子也死了,没了指望,给四爷打理家务,她也不是很乐意。 皇子阿哥们,纵着妾室蹬鼻子上脸的又不止四爷一家,宫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她上回带着自己的人,差点给这雍亲王府烧了,想来四爷也不会重视她的意见。 如今将后院全托给她,四福晋也不在意,反正以前怎么乱,现在也就怎么乱,若是她死了,也必定得安排人将这雍亲王府给焚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她直接将话撂给了四爷,这世上这么多人,总有人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到时候她出了事,那以前的安排,就提上日程。 除非他永远住在宫里,不回家,不然她一日不爽,四爷也别想爽。 四爷禁了她三个月,找了太医来想要给她安个疯魔的名声,未果,又换了一批人,查了半年,也没有结果,后来捏着鼻子放了她。 她最近这段时间,想要过清静的日子,所以... 四爷沉声道:“李氏那里,如若闹了起来,随你怎么罚。”若不是李氏,福晋也不会这般疯魔。 他是全然忘记了,福晋求他去请太医院院使过来给病重的弘晖看诊,结果他说一般太医也是一样的,没有请院使过来,害得弘晖高烧惊厥而死。 四福晋刮着茶末,四爷这般无情无义,也不知道那佟佳氏看上四爷什么,要死要活的进了府里,做个格格。 澄安园里的李氏,走来走去的,这怎么又变了,多了个佟佳氏,又多了个舒穆禄氏。 丫头冬雪不懂主子怎么如临大敌一样,劝道:“主子,这舒穆禄氏虽是皇太后指赐,可您是侧福晋,又有三个阿哥,一个格格,这舒穆禄氏也不敢到您跟前来,碍你的眼。” 李璟可不是这样想的,她担心的是这个舒穆禄氏有什么,万一跟她一样,都是从后世来的怎么办? 已经有了一个佟佳氏,整日的盯着她了,如今再来一个,她得麻烦死。 “她住哪?”要是住在她这边,那更是雪上加霜,已经有了佟佳氏这个邻居,她一点也不想再要一个邻居。 冬雪:“福晋那边遣人收拾的是东苑的永安阁。”永安阁是东苑那边第二大的院子,之前主子想要搬去东苑的畅安阁,福晋没有同意,四爷也说是要听福晋安排。 这一回,那舒穆禄氏一进府,福晋就安排去了东苑,这不是故意叫主子难堪嘛。 李璟走累了,坐在椅子上,“福晋,也就只会恶心人了。”明知道她想搬到东苑去,可福晋愣是不松口,四爷又尊重这个嫡福晋,她只能忍受有佟佳氏这个恶邻,整日里对她虎视眈眈的。 隔着个小花园的佟佳氏,正翘首以待,舒穆禄氏要入府了 ,以后这四爷府里可是有得热闹了。 上辈子,她就是想要抱一条大腿,逃脱嫡母给她安排的五十岁蒙古亲王,做出一副对四爷一见钟情的样子,最后入了府,只是想找个地方活着。 没想到,那李氏整日里疑神疑鬼的,以为她要害她,结果舒穆禄氏入府以后,四爷他从之前对神鬼之道感兴趣,变成了带着舒穆禄氏去山中修仙。 仙是没有修成,反倒是送了舒穆禄氏性命,皇上又指了个年氏入府,不知怎么的,年氏跟李氏还有福晋对上,福晋半夜一把火,将雍亲王府给烧了。 她因为没有对福晋使过阴招,被福晋安排的人个偷出府,送了出去,本来她在江南已经寿终正寝,结果一死又回到她刚入四爷府邸的时候。 佟嘉瑗这辈子打算延续上辈子的路线,等到福晋发疯的时候,她带着福晋一起跑,再去江南颐养天年。 她觉得福晋会发疯,多半是四爷这个做的,之前四爷就关过福晋三个月,她叫人去偷偷瞧了,四爷是连窗户都钉上了,没多久四爷又将福晋给放了出来。 还将内务中馈又交回了福晋手里。 丫头荷月抱着一捧桃花进来,问道:“格格,这些花都放书房吗?” “一半放书房,一半放卧室。”佟嘉瑗道。 她隔壁的邻居李氏,绝对是个穿越女,毕竟有衣裳,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时候该有的,那太像清宫剧里的款式了。 现在的旗装,可没有掐腰修身款的。 荷月想着最近府里风言风语的颇多,小声提醒佟嘉瑗,“格格,听说那舒穆禄格格是福晋重点关注的人。”这以后若是投了福晋的门下,说不得前程更加好。 佟嘉瑗摆手,“福晋为人公正,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开什么玩笑,福晋可是拖着四爷去天堂的人,她不会扶持舒穆禄氏,她只会联合舒穆禄氏,一起给四爷致命一击。 荷月不知道格格哪来的自信,笃定福晋是个好人,只是她也不劝,福晋如今却是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于穗岁还没有入府,便得了几方的关注。 又过七八日,钦天监那边选了个几日,于穗岁也要进四爷府。 瑚雅氏都没想过,这格格入府还要挑个吉日,这四爷府里怎么做这样的糊涂事。 “哎!”瑚雅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拉着于穗岁的手,“额娘叫人去打听了,这雍亲王府里,乱得很,侧福晋霸道,嫡福晋忍让,格格们又一大堆,日后你进了府,小心一点,额娘也没有经验。” 瑚雅氏是真没有经验,常安沉迷修道,这上床,他都是要算好的,他一个月只来三回,她也是运气好,生了四个孩子。 常安那浑人在吉光出生后,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院子,更不要说其他,不过常安没有妾室、通房、丫头,在外边也没有养过什么人,常安只有瑚雅氏一个人。 常安不着调,但府中钱财是都在她手里,婆婆要给妾室,常安能拎着刀去,说是给了,他立刻自宫,让妾室捧着那二两肉去生孩子。 浑是真的浑,只是瑚雅氏跟他夫妻感情不说单薄,那简直是没有,可他也是给她顶出一点地方,她额娘都说,常安有点男人气概,愿意负责。 第617章 雍正吉常在4 于穗岁又听着瑚雅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 最后瑚雅氏说道:“家里的钱财,给你两成,你带走,可千万别跟你哥哥嫂子们说。”她能做的就这么多。 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描金黑漆的长方形盒子,推到于穗岁手边,“这是你玛嬷给你的。”婆婆是个性格别扭的人,她不喜欢常安那不着调的性子,连带着他们这一房也得不到几个好眼色。 可又因为吉光打小一副出尘脱俗的世外高人冷脸,觉得她是个有佛缘的人,又忍不住私下里给吉光塞东西。 于穗岁眉眼弯弯,笑着:“我等会去玛嬷的院子里去。” 瑚雅氏拍拍于穗岁的手,“去吧,以后就难得一见了。” 于穗岁将府里的人都见了一圈,然后坐着一顶青纱小轿就入了雍亲王府。 到了二门,换了一顶软轿,由着四福晋身边的明玉带着她去四福晋的万福阁。 万福阁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面的正堂是福晋接受四爷妾室请安的地方,后边是福晋日常起居的地方。 一进正堂,福晋就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于穗岁照着规矩请安后,坐在一侧,福晋声音温和,“你初入府里,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派了丫头过来跟我说,不用客气。”反正都是花四爷的钱,谁花都一样。 多花一点好。 于穗岁能听出四福晋话里的真诚,有点意思,“是,妾身知道,若是有什么,一定跟福晋说。” 四福晋摆手,“别妾身不妾身的,咱们府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前你怎么过的,日后在府里也都怎么过,只一点,”四福晋抬高声音,“你若是要耍阴谋诡计,只管对着四爷跟她们去,我这里,你别来,我烦得很,若是闹到我这里,你就自求多福了。” 四福晋觉得自己这话已经很敞亮了,若是这舒穆禄氏还听不懂,她不介意真的动手叫她明白一下。 “是,我记下了。”于穗岁回道,这四爷府里,还真是有趣啊。 这府里本来以为只有两个比较特殊的,没想到福晋她也待定。 这小小的一个四爷府里,住了这么多的人才。 也不知道四爷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要睁着一只眼。 四福晋说了,叫了明玉将于穗岁送到东苑的永安阁。 明玉小声介绍道:“永安阁是东苑第二大的院子,离四爷的内书房也近,离东路的花园也近,之前李侧福晋也想搬过来,只四爷没有同意。” 于穗岁听懂了,这她住进东苑的永安阁,就是直接跟李侧福晋成为对手。 永安阁也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只是没有万福阁大,不过精致小巧,一看就是用心的。 祝余给明玉塞了一个荷包。 明玉笑着:“格格,奴婢就先回了。”手里的荷包,明玉也没有掂量,也没有私下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回去后交给四福晋,得了四福晋的话,才自己收着。 永安阁里,四个大丫头,六个负责打扫的丫头,还有两个仆妇,跟两个厨娘,四福晋这是真的给的待遇很好。 于穗岁见过她们以后,瘫在榻上,“祝余,你记得等会叫我,我先眯一会。”修道这个事业,她不能忘了。 每日还是要起来打坐修炼的。 祝余:“格格你先睡一会,我等下叫你。”格格一早就被夫人给叫了起来,她昨天倒是被格格叮嘱,昨天早睡。 “嗯。”于穗岁眼皮子一耷已经去会周公了。 祝余将书房给收拾成于穗岁的修炼专用房,将里面的家具都给搬了出来,挪到西边的厢房里。 空荡荡的屋子,铺上厚实的地毯,又摆上两个蒲团跟矮几后,又在边上放了一盏铜制的狻猊香炉。 四个大丫头看得一愣一愣的,萱乐上前问道:“祝余姐姐,格格她是喜欢?” 这怎么看都像是禅修的房间,不太像是书房。 祝余笑着道:“格格喜欢静坐,这东厢房方位正合适。”西厢房更空,只是她刚刚拿着罗盘转了一圈,按着格格的喜好,这肯定是要将这练功的房间,这位置最好的地方最适合。 萱乐尴尬的笑一笑,“嗯,谢姐姐提醒。”她又转过头去,跟几个对望,这格格可能是个爱好特别一点的。 萱乐又问:“那要在梢间或者耳房建一个小佛堂吗?”这府里的女主子们,都爱建个小佛堂,尤其是福晋跟侧福晋,都是单独辟了个地方,请了菩萨回来。 只是福晋请的是弥勒佛,那侧福晋请的是观音菩萨。 祝余觉得于穗岁肯定会愿意请三清回来,于是道:“那边倒是不必,这东厢房的正中间倒是可以摆上三清尊者。” “好,”啊,萱乐反应过来,格格信道教? “那我们去安排。”信道教那就信道教,在这府里,信什么教都行。 等到下午,于穗岁醒来之后,吃了万年不变的素菜后,去了东厢房,上面的牌匾已经换成了祝余自己带进来的朴道台,这是之前在怀庆府清虚宫里的朴羽山人亲笔所书,赠送给于穗岁的。 点上香,于穗岁端身盘坐,松肩沉时,闭眼,开始修炼。 祝余在侧后方,也一样的姿势,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在怀庆府跟着一起练了之后,只觉得每次静坐之后,神清气爽的。 萱乐几人看着,目瞪口呆,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一起,又怕进去之后,打扰了于穗岁的修炼,只好踮着脚,悄悄地出了东厢房。 四个人八目相对,这格格,是个行为反常的。 没打听一点府里的事,醒来吃了简单的饭食后,就开始静坐。 那边一个仆妇,悄悄地将消息递了出去,澄安园里的李氏,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这舒穆禄氏的做派,实在反常。 又想起四爷登基之后沉迷修道炼丹,难不成就是这舒穆禄氏引起的? 第618章 雍正吉常在5 四爷下值后,从户部的衙门回府,一进府,候着的苏培盛就禀道:“爷,舒穆禄格格已经入府,在永安阁安置规整了。” 他虽然是在前院,可这后院的事,也是都能知道的。 四爷点点头,负手进了自己的书房。 苏培盛:“爷,舒穆禄格格入府带了三个箱子,一个婢女,奴才都吩咐人检查过了,里面没有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这检查是必要的,万一哪个格格入府,带了点什么鹤顶红、砒霜之类的东西入府,那可就危险了。 四爷问:“她对福晋怎么样?” “舒穆禄格格对福晋很是客气尊重。”苏培盛答道,舒穆禄格格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是那雪山上的皎月,高不可攀,可对福晋的态度还是客气的。 这样一看,李侧福晋危矣。 李侧福晋入府时间早,又生了三个阿哥,这才是爷给李侧福晋请封的关键。 可李侧福晋只是小家碧玉之姿,比之福晋的雍容,都差上两分,若不是福晋跟爷心里结,李侧福晋也出不了头。 可这时间了,养只猫儿狗儿都有了感情,这李侧福晋如今可能也在爷心里有点地位。 苏培盛在心里琢磨着,这舒穆禄氏格格,怕是那张脸往爷跟前一杵,便是要宠上一阵子的。 这世上哪有男人不好美色,若是有,那定是跟他一个样。 四爷手腕上的佛珠取了下来,捏在手里,“是个懂事的就好。”李氏如今越发的跳脱,福晋那里怕是容不下。 也怪李氏自己,她一个侧室,去福晋跟前跳什么,自找苦吃。 苏培盛忙问:“那爷今晚去吗?奴才好去通传,叫那边备着?” “嗯。”四爷吝啬的说了一个字,去,怎么不去,皇太后指赐的人,他若是不去,那就是要落皇太后的面子。 这么多年了,他府里的人,也就几个是宫中长辈所赐,其余的都是内务府选秀的时候,德额娘随便指的。 十四弟才几岁,那侧福晋,格格们有几个跟他一样,尽是内务府包衣出身。 想起德额娘,四爷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不满,若是皇额娘还在,他岂会受这般待遇,一府里,都是包衣奴才出身,没几个能上台面的女人。 苏培盛忙躬着腰从四爷的书房里出来,去了后院的永安阁传话。 祝余得了信,笑着跟苏培盛道谢,“多谢苏公公。”说着又将一个荷包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打小跟着四爷,出宫开府之后,跟宫里不一样,可也没有什么内总管的说法,便直接叫了苏公公。 苏培盛眯着眼睛,顺手就揣在兜里,回去复命去了。 祝余转身去了朴道台,“格格,四爷身边的苏公公来传话,说是四爷晚上过来永安阁歇息。” 于穗岁拨弄了一下香炉,“什么时辰?”总有个时间点,不能一直等啊。 祝余摇头,“没说。”她也问了一句,苏公公说是,四爷就这样说的。 于穗岁放下香铲,转而问道,“那个绿釉莲花炉放哪里了?”那个炉也该派上用场了。 “跟那盏青铜仙鹤祥云纹的博山炉一起放在了卧室里。”祝余答道。 “好。” 傍晚,余晖的金光洒进屋里,金色的博山炉里升起的白烟在空中与金光交映,屋内氤氲着淡淡的的清香。 四爷到的时候,炉中的香已然焚过一半。 于穗岁一袭青衣,乌发散落在背后,请安。 四爷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舒穆禄氏的美貌,而是那种清冷孤傲,眼中没有情绪,如一汪碧色的湖水,静静地沉在那里,没有一丝涟漪。 “起。”四爷的声音冷淡,跟他的脸一样,都是板出来的,而非自然的。 于穗岁起身后,站在榻前,四爷不高,绝对不超过一米七五,还是个光脑门的牛尾巴头,有点丑。 四爷在于穗岁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眼神微变,舒穆禄氏挺高的。 刚刚蹲身行礼的时候,不觉得,她一站起来,还没有穿花盆底鞋,也没有戴旗头,这身高几乎跟他相差无几。 坐下,问:“你是刚洗漱?”一点没有收拾打扮,一身青色的衣衫,竟然还是汉人穿的衣衫,不是满人的衣衫,四爷眉心微蹙。 于穗岁:“不是。”她根本没有洗漱更衣,是直接穿着下午修炼的衣裳。 四爷听这话,眼睛猛地盯着于穗岁一眼,她这是不满? 是不满被指给了他? 还是不满指的人是他? 于穗岁垂首,敛目,安静的站在一侧,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四爷眼中的怒火,一点点的升起,祝余端着茶进来,放好后又站在门口候着。 四爷本想站起来甩手就走的,可想着宫里德额娘刚传来的话,说他即便是偏宠妾室,也要找个上得了台面的人,那李氏,出身低也就罢了,还在府里兴风作浪,闹得皇阿玛那边都来问她了。 她已经给他周旋过了,以后若是再传出这样不好的话来,叫他自己看着办。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这修身不行,齐家也不行,那还能指望他有什么。 那姑姑过来传话时,四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德额娘如此贬低他,无非就是因为当年他养在皇额娘那里,如今皇额娘去了,他无人看顾,又想起之前在皇额娘面前卑躬屈膝的日子,特地说来,好叫自己心里舒坦一点。 如今看这舒穆禄氏,也是一般货色。 只恨自己没有入得太子的毓庆宫,来了他这。 索性就直接叫舒穆禄氏这样站着,两人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一轮孤月爬上夜空,银白的月光代替了余晖的金光,香炉里的香也要焚烧殆尽。 苏培盛不知道屋里情况,坐在祝余叫人特意搬来的凳子上,廊下已经有寒意,里面爷也不曾发话,他琢磨着,再等一会,就去问问。 四爷如今进入了一个玄幻的梦境,梦中他飘进一座如梦如幻的飘渺仙山。 山上的树是银白色的,叶子也是银白色,开出来的花朵是透明的,花蕊是青碧色,还没触碰到,就被一阵青烟,卷到了山顶。 第619章 雍正吉常在6 山顶有一座殿宇,修得极为奢华,墙上的色彩艳丽,往上看不到尽头。 青烟散去,他一阵熏风吹到半空中,看见那殿宇檐下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神殿。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匾上一角的章印是什么,便被呵斥道:“哪来的生魂,竟敢擅闯神殿!” 话落,他被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给擒住,他手脚挣扎,推拒,可脖子被人掐住,只能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 又见一穿着青碧色的女子出来,“你慢些,别将魂捏死了,到时候还得去地府找判官要。” 白衣女子松了一些,可还是擒住他的脖子,眼睛一棱,“我观这个毛贼,鼠头獐目,不似好人,死了边也死了,有甚值得去找判官的。” 他张嘴,忙道:“我是大清朝当今皇上第四子,请问姑娘是?” 青碧色女子还未开口,那白衣女子转头瞪她一眼,“呵!还是个皇子,更该死了,不过是纨绔膏粱之徒。” 他忙解释道道,“姑娘冤枉,我不是纨绔之徒,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阵熏风拂来,一个穿着绯色的女子,披着霞光飘来。 “又在闹什么?”说着看向白衣女子,见她手里捏着一缕生魂,道:“这不是神君下凡的那家人里的那个....” 好一会,也没见那绯色女子嘴里说出来名字,他又急忙喊道:“爱新觉罗·胤禛!” 绯色女子眼神一转,“是这个,可他不是神君的仆从,怎么跑来神殿了?” 仆从? 四爷的脸色皲裂,他是仆从? 奴才? 绝不可能! 绯色女子见他神色不虞,目中毫无尊敬,手一挥,他当即感到自己被四分五裂,那种肢体的拉扯,分离,他心一颤,眼中升起害怕。 “一卑贱凡仆,也敢目视神女。” 白衣女子呵呵大笑,“多给他两下,他就老实了。”说了又问:“神君怎么又去凡间玩了?” 青碧色女子解释道,“神君不是下凡去玩,实在如今这个凡人间,悖乱纲常太过,神君这才下凡去看看。” 白衣女子摆手,看相绯色女子,“我捏死了他,跟神君托梦,请她再寻一个仆从,这样可以吗?” 他赶忙开口,“不!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我是皇子,是亲王,你们神君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 青碧女子道:“你别瞎玩,神君脾气好,可这这托梦给神君,再找个仆从即便不费什么事,可他那劳什子皇家里,都是一些贼眉鼠眼,面目可憎之流。” “哎,皇家没有,还能找其他的,这凡人那么多,找个仆从还不简单。”白衣女子话音一落,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 忽然他又被一阵薰风卷走,白衣女子跺脚骂道:“算你好运,神君救你一命。” ‘啪’的一声,四爷不小心碰到了茶杯,茶盖转了个圈,停在门边。 四爷猛地睁开眼,发现于穗岁站在远处,青碧色的衣裳,跟他刚刚梦中所见的制式完全一样,合上眼,摇摇头,真是糊涂了,做了个梦罢了。 站起来要仔细看这舒穆禄氏,可心里刚生出想法,他又忽然一下,又回到了那种恢宏的殿宇门前。 这一次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被那个白衣女子捏在了手里。 指着他骂道:“我就说话他不敬神君,根本做不了仆从!” 青碧色女子脸上也有怒容,看向绯色女子,“杀了他,换一个听话的仆从过去。” 绯色女子似乎是在考虑他这回感觉到了窒息,他奋力的挣扎,手脚乱动,可没有一点用处,他一点一点没了呼吸。 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来,白衣女子捏着他的脖子,“魂飞魄散才算是他死,等会我就去找神君,大不了我去给她做仆从。” “不不不!仙人饶命,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四爷的恐惧此刻升到了顶点,原来刚刚不是梦。 绯色女子哼了一声,“神君既然选了他,想必是神君自有打算,你快去一趟地府,跟判官说一声,免得范无咎去得太快,这人真死了。” 说罢手一挥,他又回到了舒穆禄氏的永安阁里。 只是这一回,他的身体躺在地上,舒穆禄氏安然的站在一边,眼神里依旧是无波无澜。 他想要挣扎,可又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一个面容凶悍,身宽体胖的男子,穿着白色的官服,头上戴着的官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是白无常。 四爷飘到于穗岁的身后,不想被白无常擒走。 可那白无常上前拱手,施一礼,恭敬道:“神君殿下安。” 舒穆禄氏微微撩开眼皮,点点头。 白无常:“殿下,这仆从命已亡,臣这就带走。” 四爷听见,抱着于穗岁的胳膊,眼神祈求,“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他毫无平日里的皇家风范,这个时候,要什么风度气度,活着才是真的。 于穗岁听见了他的声音,微微侧头,看着四爷的眼睛,有些疑惑。 四爷又哭求道:“我没做什么事,也没有对你不好,你救我,以后我都听你的。” 他见着舒穆禄氏的眼神没有多少变化,便又哭求。 终于,舒穆禄氏开了口,“他暂时就留下。” 白无常听了,双手抱拳,施一礼,走了。 又过了一会,他被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睁开眼,他还是站着的,不是躺着的。 四爷眼里复杂,看着站在一边的于穗岁,心里不知怎么好,只能叫了人进来伺候,于穗岁躺在床上睡觉,他坐在榻上,不声不响。 他不知道那是他的梦,还是他的幻想,又或者是他真的遇到了。 恢宏的庙宇,形形色色的人,那三位仙子,阖那白无常,以及他灵魂出窍,飘来飘去,还有那他记忆深刻的窒息。 他不知道要何解? 只能暂时的,先这样安顿,等明日他就去寺院里,找高僧看看。 一夜好眠,于穗岁醒来的时候,四爷早就离开了,他难得的请了假,去了京郊的寺庙。 澄安阁里的李璟,打探到消息,说是昨夜的永安阁里没有叫水,嘴角勾起一个舒缓的笑容来。 看来那个舒穆禄氏,也不得四爷的喜欢,这第一回便什么都没有。 那舒穆禄氏今日可是要丢脸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描眉画眼,等会可以瞧瞧那个舒穆禄氏。 结果福晋传话,说免了今日的请安。 不过,福晋那她不能擅闯,可舒穆禄氏那里,难道她还去不成。 扶着冬雪的手,袅袅婷婷的就往永安阁去了。 第620章 雍正吉常在7 一到永安阁,苏培盛在院门口守着,见着李璟先笑着请安。 “请侧福晋安。” 李璟见状感觉有点不对,但脸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苏公公,这是?” 苏培盛回道:“主子爷派奴才在这里守着,舒穆禄格格喜静,主子爷不想叫人打扰。”其实就是主子爷一早起来不知道脸为什么奇臭无比,叫他在这里看着,不叫舒穆禄氏出院门。 李璟的笑容淡了一点,“爷没说不叫人进去看舒穆禄氏吧?”她倒要看看,是什么狐狸精,这般勾的四爷乱了规矩。 苏培盛手一伸,拦在门口,“侧福晋就不要为难奴才了,主子爷发了话,不叫任何人打扰舒穆禄格格休息。” “哼!”李璟帕子一甩,转过身去,面沉如水,舒穆禄氏好样的,一个晚上将四爷的魂都勾没了。 清玉轩里的佟嘉瑗听到消息后,哈哈大笑,李氏这一回是撞上铁板了,在舒穆禄氏出意外死之前,四爷这几年没有踏足过任何一个人的院子。 后来哪怕是年氏,都说年氏入府,专房之宠,可四爷一个月也有几回歇在后院那些年轻的格格院中,只有康熙四十五年到四十八年这三年之中,四爷真的‘洁身自好’。 荷月坐在绣墩上,手里做着针线活,见佟嘉瑗笑得前仰后合的,忧心道:“格格,这李侧福晋都吃瘪了,你还高兴的出来,以后四爷若是只去那舒穆禄格格那里,你可怎么办?” 凉拌呗!佟嘉瑗进四爷府邸又不是为了得宠的,其实她一开始想的是进宫去,她好歹也是康熙的表妹,在宫里熬个十几年等康熙一死,自己就解放了。 可这不是没有机会,她的姐姐佟贵妃,这不是在宫里,便宜爹佟国维还想将她嫁给八阿哥的,真的是疯了。 若是还是四爷登顶的话,她下场肯定是很惨的。 要知道如今八阿哥府邸就在四爷的隔壁,那八福晋,可是厉害的人,这府里八九个格格,每个都病怏怏的,她可想要活着。 最后只能选择四爷。 隆科多那人,见风使舵,这见她入了四爷府后,反而当起了好哥哥。 “好荷月,别担心,我只希望四爷过得开心,来不来我这里有什么关系,他过得好就行。”四爷最好一辈子都别来,佟嘉瑗欣赏不了那大脑门,鼠尾巴头。 真的好难看的。 她无论再看多少年,都接受不了,清宫剧的那半个光脑门,是美化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头,若真的有人跟来清朝,这看着四爷这光脑门,后脑也是光的,就头顶那里留点头发,编个辫子。 真的是奇丑无比。 何况四爷也没有神丰神隽逸的美貌作为补充,他真心不好看。 荷月一听这话,就知道格格又犯了糊涂,她总是这样,对着四爷明明情深似海,可每次见了四爷,什么也不说,若不是之前府里又个小丫头走漏了风声,格格说不定还要被夫人给嫁去蒙古。 “格格,要不奴婢去四爷的前院送个点心?”也好叫四爷想起格格来,别真的把格格给忘了。 佟嘉遇眼里立刻氤氲出雾气,一脸感动,可十动然拒,“荷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四爷没来,就是想不起我来,你这样送东西过去,若是他还是不来,我要怎么办?还不如这样糊里糊涂的,就当是四爷太忙了,顾不上我。” 别啊,没有四爷,四福晋又超级大方,她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一流的水平。 每个月,京城里有名的布庄就都要来一回,量体裁衣的,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是,等月底了,福晋自然会结帐。 没有四爷的日子爽歪歪!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若是可以,她真想祈祷,四爷早等极乐,她跟四福晋快快乐乐一辈子。 荷月叹息了一声,又低头做起了针线来。 格格就是太要面子了,这一次不行,多去两次就是,总有一次可以。 四福晋睡到中午才起来,神清气爽的,吃了午膳后,又才能开始听这后院的事宜。 “李侧福晋那边,说是格格她如今年岁也大了,那个小院子也过于狭窄了,想要换一个。”碧斐说道。 其实二格格的院子,不算小,只是这几年,李侧福晋不停的给二格格的院子加人,这人一多,就显得有些挤了。 四福晋倒是没有为难,“前边靠着西路小花园的那个兰萃阁收拾出来,叫二格格搬过去住。” 碧斐:“福晋,那个院子不是李侧福晋跟四爷说想要留给二阿哥的?”西路的兰萃阁,那边离后院稍远,靠近前院,却属于中院,这很是适合给阿哥们住。 “她若是愿意,那就叫二格格搬过去,若是不愿意,就叫二格格继续住着。”四福晋懒得管之前说好没说好,四爷也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碧斐:“那奴婢等会就去。”李侧福晋说不定等会又要开始骂了。 四福晋点点头,问:“永安阁那边如何?”可别是个事精,昨个瞧着挺好的,可别是演的。 “四爷派了苏公公在永安阁守着,说是舒穆禄格格喜静,不叫人打扰,连李侧福晋都被赶了回去。”碧斐摇摇头,又是一个四爷的心尖尖。 这些年里,四爷的心里装过太多人了,早年的宋格格,中间的李侧福晋,后来的郭格格、武格格、耿格格,如今的舒穆禄格格。 人那么多,也不嫌挤得慌。 四福晋点点头,“挺好的。”四爷自己的人守着,那四爷又犯了毛病。 隔几年来一回,她都习惯了。 四爷快马出城,到了岫云寺,见了高僧,畅谈一个时辰,得到结果,他遇见了真神。 四爷心里有些怀疑,又换了一家,来了道观,那真人听他这样一说,直呼他是有大机遇之人。 还求他,能不能带他去看一眼。 四爷依旧是半信半疑,在京郊的几家寺院、道观里来回谈道,最后一个真人更是指天发誓说他绝对是撞了天大的机缘,他才信了这个。 原来始皇派徐福,真是求仙问道,以期长生不老。 第621章 雍正吉常在8 四爷寒夜奔马,回到府邸,第一时间就去了永安阁。 此刻于穗岁已经休息了,他轻手轻脚的进去,拎着一盏昏黄的铜灯,伫立在于穗岁的床前,她神色安然,怎么看,都是有着圣洁的光辉。 四爷站了一会,又从屋里出去,回了自己的书房,叫苏培盛点上灯,屋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他将自己这些年珍藏的孤本道书全部翻了出来,坐在地上,一本一本的翻过。 苏培盛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最后拿出鼻烟壶,扒开塞子,放到鼻子底下,仔细闻闻,提神醒脑。 一夜未眠,四爷在书中找到了答案,他去过的神殿,是在一本游记中记录过的,说是东晋年间有一个名士,夜半梦游神殿,神殿的人见他骨骼清奇,有修道之才,便助他脱离肉体凡胎,带他回了神殿修行。 激动,喜悦,难以言说的感觉刺激着四爷,他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一条路,可是他心里还是有怀疑。 他怎么就能两次入神殿,见到神女。 难不成舒穆禄氏,真的是下凡普渡的神君? 四爷不敢完全的相信,又遣自己的心腹去调查舒穆氏和她的一家。 四爷在这段时间里,又开始跟往常一样,准时的上朝点卯,只是他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变了。 他如今看太子,也不觉得是什么难以扳倒的大山。 于穗岁倒是照常生活,苏培盛守着,只是不让她出去,其他的人,都是来去自由的。 祝余从福晋那边领了一些份例回来,说是等会布庄的人呢就会过来给格格量体裁衣。 这是四爷府邸一贯的规矩,一年四季,每个月都有人上门来给她们做衣裳,只是着份额是有差别的,福晋本人一月六套,侧福晋四套,格格三套,通房丫头一套。 其余的首饰这些,福晋也按着等级发的,月例也是照着时间发的,只多不少。 于穗岁瞧着,这福晋很大方吗。 这月薪都比宫里的嫔还要多,可见四爷府里还是挺富有的。 有钱就好,有钱才能享受好的生活。 只是李璟那边却是苦兮兮的,每次发钱的时候,她都能想起,自己那些赚钱的主意,四爷收缴了以后,本来是说每个月都给她一成的,可后来四爷说他用钱的地方多,钱多了惹人注意,尤其是福晋那边,她就没让四爷再私下给她了。 可一转眼,本来该给她的钱,都被四爷给了福晋做公中,四爷自己还添了一成。 每每想到这里,李璟就恨福晋,为了拿捏她,竟然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幸好老天看不惯她,叫她儿子早早就去了。 于穗岁就这样被苏培盛守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李璟数次来访,都被拦在门外,早就不爽,派人去请四爷,不是没空就是有事。 李璟这个时候,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四爷这就是移情别恋了。 “好啊!”李璟拍着桌子,好啊,四爷当真是绝情,这不过半个月,便将他们曾经的情谊,全部抛诸脑后。 冬雪劝道:“主子,这四爷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过段时间,等四爷厌了,咱们再去找永安阁算账。”四爷这回真是被那舒穆禄格格给糊了眼睛。 李璟眼中熊熊烈火在燃烧,“那舒穆禄氏究竟有什么好,叫他下不来床!”狐狸精,当真是狐狸精。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进府,早知道第一天就拦着四爷别去那永安阁。 清玉轩里的佟嘉瑗最近看着暴走的李侧福晋,心道活该,等过上几天,你会更加难受的。 四爷那边也收到了舒穆禄氏更加详细的信息,她阿玛常安,便是个修道之人,他派人去瞧,常安年过半百,可是观之不过三十余岁。 脸上平滑毫无褶皱,满头青丝,没有一根白发,可以说是童颜。 加上舒穆禄氏的其他家里人,她的哥哥,看起来比常安还要老,不似其子,反似其父。 若真是如此,那常安必定也是有造化之人。 又看舒穆禄氏,说是八岁那一年,突然开悟,说是梦中有人指引,传授功法,遂踏入修道之途。 四爷将这些证词看了好几遍,最终心里那一丝不安也尽数去掉。 直奔永安阁。 于穗岁这个时候正在用膳。 四爷见她茹素,笑着道:“爷也还未用膳,便与你一道。”他觉得舒穆禄氏,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是神君下凡转世。 于穗岁点点头,看来四爷是相信了她给他编的那些梦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会被那些高僧真人给拆穿,那可是四爷,是皇帝的儿子,他做了梦,那肯定是受龙气庇佑,断不可能是邪祟作祟,只能是真的。 大家都想跟皇家搞好关系嘛。 不然千里迢迢的,从大老远的山区跑到京城,难不成是为了一睹京城的繁华。 真修道的人,现在不定在那个山卡卡或是深山老林里修炼。 哪里会跑到京城来。 四爷吃得很缓慢,速度跟着于穗岁的节奏,一口饭要嚼上十八下,再吞下去。 于穗岁这样吃,单纯是因为不能吃肉,她对这素菜素饭也没了好感,若是可以,她还想要磕一颗修仙组小姐姐给的辟谷丹,这样省去吃这种草食。 好不容易等着吃完了,四爷才假装问道:“我瞧着你东厢房改做了朴道台,是有修道之意?” 于穗岁瞧了一眼四爷,眸如湖水,依旧是无波无澜,“是,我自八岁起,开始修道,四爷府中可是有忌讳?” 四爷忙道,“没有,没有,我也有修道之意,没成想你也是道友。” “是吗。”于穗岁的语气平淡。 四爷见她并无反感,也无亲近之意,便越觉得她跟后院里那群要往他身上扑的女人不一样,笑着道:“我历来对这些感兴趣,只是宫中不便,只能自己私下琢磨,如今遇上你,倒是也有个伴。” 四爷想着,神君再是如何,现在也是个女人,这女人,就逃不了男人,后院里的李氏、佟佳氏、耿氏、郭氏她们,那个不是对他情根深种。 只除了福晋以外,其余的女人,那个不是或多或少对他有情。 第623章 雍正吉常在9 四爷的想象是很美好的,自古以来,女子都耽于情爱,若是施舍小情小爱,便能换得那滔天的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穗岁看了他一眼。 四爷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脸上有什么?”又移了一下,到侧边的脸也摸了一下,没什么啊,她看什么。 于穗岁摇摇头,“没有什么。”四爷这个人挺自信的,或者是男人都挺自信的。 毕竟女人多看一眼,那就是爱上我。 四爷也懂,什么事都是要循序渐进,有一个过程的,毕竟她不一样。 吃了晚膳后,四爷就带着苏培盛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去,只是没有一会儿,苏培盛带着七八个健壮的仆妇,捧着一堆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到永安阁。 当然这只是四爷的试探,他不知道于穗岁喜欢什么,就先试女人都比较喜欢的,漂亮的首饰,好看的衣裳。 苏培盛白胖的脸上,眼睛笑成一根线,“格格,主子爷说,这些先收着当个玩意儿,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跟奴才说。” 他不懂四爷的态度,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原因,但至少知道,从今天起,永安阁是彻底的在四爷心上住着。 于穗岁略微抬了点眼皮,没说话,端着青花白瓷的茶盏。 祝余不需要于穗岁的眼神,立刻就懂了,“苏公公客气了,只是我们格格,这吃食上,跟府中有些不同,可能再加上两个厨娘?” 这两个厨娘,没犯错,就是做的素菜不好吃,跟水煮出来的一样。 倒是那些个肉啊、鱼啊做得极好,可格格她又不能每天吃。 “小事,小事,祝余姑娘客气了,我这就回去跟爷禀报。”苏培盛对后院的女人,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 四爷看重谁,他的姿态就更低于谁。 以前是李侧福晋,现在是于穗岁,他不觉得有什么。 祝余笑着送了苏培盛出永安阁,又照常给了苏培盛一个没有标识的在随便哪个布庄都能买到的素色荷包。 回来后,祝余道:“格格,府里的人,还真是跟咱们府里一样,都爱见风使舵。”以前老太太掌家都围着老太太去,后来夫人掌家,又都全围着夫人去了。 于穗岁瞟了一眼祝余,然后毫无形象的瘫在榻上,有气无力的,“祝余,我好想吃肉啊。”以前还能偷吃,可现在不是为了人设,在四爷府里这段时间,她都真的茹素。 祝余舔舔嘴,“格格,我也想吃。”以前五天吃一回,一回可以吃个够,倒是不怎么馋肉,现在.... 不提也罢,这修道修的是心,又不是胃。 “哎,格格,要不明天让厨娘们做一点?”前几次做的,都端上来了,可惜,她跟格格都假装没有吃,实际上她们俩的眼泪水都从嘴巴跑出来了。 于穗岁无力的挥手,“过几天吧,等几天。”这四爷还没有完全上钩,她还是得再加把劲。 祝余困难的点点头,她想念大鸡腿,想念大猪蹄,想念那咸香酥脆肉嫩汁丰的烤小羊肉串。 一时间,祝余只觉得的自己的肚子又饿了。 第624章 雍正吉常在10 万福阁 四福晋对着账册,勾画之后,对着碧玺道:“送去前院的帐房里,叫管家去将这个月的开销结了。” 碧玺接了账册道:“福晋,李侧福晋说,二格格是四爷唯一的女儿,如今年纪也大了,要涨月俸。” “涨到五十两银子吧。”既然都是四爷出钱,这涨不涨的都不重要。 碧玺又道:“还有,四爷今早叫人过来传话,说是永安阁照着侧福晋多一成的月例给。” 四爷是多喜欢那个舒穆禄格格,这才多久,月例就比福晋少三成罢了。 四福晋抬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涨,让四爷自己出钱,后院公中没有多的钱。”要涨就涨,四爷的钱给谁花都一样,反正她一个人也花不到全部的钱。 碧玺听得,还是觉得福晋太好说话了,“福晋,这是是都顺着四爷,以后后院的事,四爷少不得也要插手。”福晋这个嫡福晋做的,实在没有多少的意思。 自弘晖阿哥夭折后,福晋跟四爷形同陌路,之前还险些闹翻,如今京城里都说四爷偏宠李侧福晋,她们之前都怀疑是四爷纵容李侧福晋,这才害得弘晖阿哥去了。 只是那是三年多前的事,四爷在那事之后,将府里的人换了不少,她们也不敢跟四爷对着干,去查这事。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 福晋眼里闪过冷光,“他管得还少吗,别管四爷,如今已经是三月末,要到四月初了,这要入夏了,府中的冰钱,叫账房那边送过来。” 四爷他这些年在后院里,做的还少吗? 那郭氏怎么死的,他自己心里清楚。 碧荷撩开帘子进来,禀道:“福晋,武格格跟耿格格过来给您请安了。” 四福晋冷声拒绝道:“叫她们回去。”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有什么好请安的。 碧荷得了话赶紧出去跟武格格跟耿格格说。 俩人一对视,都有些失落,还以为福晋会管一管这舒穆禄格格的事。 武格格转身扶着婢女的手,柔声跟耿格格道:“咱们且回吧。”福晋还是一门心思的,叫她们自己自生自灭。 耿格格点点头,回呗,不然还能怎么样。 清玉轩 佟嘉瑗大吃一顿之后,舒服的躺在美人榻上,享受着荷月的水果投喂。 “格格,要说福晋这么好,四爷怎么还做这样的事。”荷月实在觉得这一回,四爷给舒穆禄格格涨的月例有点过分。 佟嘉瑗眼皮都没掀开,“喜欢又不是按着人品善恶来分配的。”这‘爱情’从来都不是照着道德来分配。 “可也太过了,李侧福晋还生了四个孩子呢,这么多年也才刚刚熬上侧福晋之位,那舒穆禄格格怕是过段时间就要请封了。”荷月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她的格格可要怎么办? 佟嘉瑗舒服的打了个嗝,偷摸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里泪花闪烁 ,“荷月啊,四爷他,哎,四爷他就是...”见异思迁,贪花好色。 舒穆禄格格她上辈子见过,那真是个冰山上的雪莲,高不可攀,又带着飘渺的仙气,感觉就是个高冷的仙女。 配四爷真的太可惜了~ 不行,想着四爷那个老鼠尾巴光脑门的模样,佟嘉瑗捂着胸口,疼,实在太疼了~ 荷月一看这样,立刻觉得是她说错了话,放下果盘,搂着佟嘉瑗,给她顺气,“格格别伤心,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在不提四爷的事了。” 她今个一下给担心糊涂了,明知道格格爱重四爷,不得四爷待见也不气馁,整日里就只是希望四爷过得好就行。 她怎么就要多那么一嘴。 佟嘉瑗靠在荷月怀里,气若游丝,“嗯~”对不起啊荷月,我以后一定会带着你好好在江南生活的,现在就先骗你一下。 她深情人设不能倒。 李璟在澄安阁里连摔两套茶具,她真的想不通,四爷怎么一夜之间,人心就变了。 物是人非。 舒穆禄氏,那个狐狸精究竟有什么好的,能叫四爷这么守规矩的人,破坏自己的规矩。 冬雪叫小丫头收拾了地上,又换了新的毯子,低声劝道:“好主子,这四爷明显对永安阁那边上了心,咱们且忍忍,府里这么多的格格,难不成真能瞧着她一个人吃独食,您且好好等着,咱们可别自乱阵脚,叫她们那些人如了意。” 主子那都好,就是在四爷的身上糊涂,四爷说什么,主子都信,之前开的铺子,说给四爷管就给四爷管了,这以后就没再见过铺子的银子。 李璟气得眼眶都红了,哭着,“那舒穆禄氏有什么好的,我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这么打我的脸,叫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女人踩到我的头上。” 她是真的难过,穿越过来就是四爷的女人,她开始也想着就这么过,可四爷对她好啊,什么都给她,连着福晋那里,都比不过她。 一个月里,四爷一大半都歇在她这里,她从来没有想过,四爷会变心,她陪了四爷十几年了,孩子都生了四个。 “好主子,四爷就是一时间被那永安阁迷了眼睛,过段日子就好了,之前四爷不是也宠过武格格、耿格格她们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四爷新鲜感下去了,四爷也就回来了。”冬雪是这样安慰李璟,也是这样想的。 她们澄安阁里,有这府里所有的孩子,这四爷不可能这般绝情的。 李璟搂着冬雪的腰,泪珠滚滚落下,“他竟然不许我去瞧那人,生怕我伤害他那心肝。”越说,李璟越是伤心。 - 于穗岁跟祝余俩人靠着意念撑了好几天,这四爷又终于在永安阁里小坐。 金色的青铜博山炉里,升起的袅袅白烟,四爷仿若进入了一个更加玄妙的世界。 他坐在仙鹤的背上,一路飞山川、湖海,到达一个小岛,初看只有巴掌那么大,可一靠近,却见群山绵延,重山叠嶂,仙雾缭绕。 仙鹤将他放下,他晕乎乎的站在地上,看着高大巍峨的城门,拔地而起,视线所及之处,见不到顶,揉揉眼睛,又见那城门中央,上面浮着几个金色大字,上书:蓬莱仙岛。 他这是到了传说中,始皇叫徐福找的蓬莱岛? 四爷不敢置信,又觉得理所当然,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负手挺胸的向城门走去。 没有守城的人,过了一道泛着金光的大门,他直接入了城里。之间宽阔的街道,了无人烟,他一沿着大路一直走去,终于看到一幢连接天地的高塔。 “道友也是来赴蓬莱仙宴的?”一个身穿玄色的白发年轻人,笑着问道。 四爷不语,看了一眼,自持跟他不一样,毕竟他以后至少是要跟神君并列的人,眼神冷淡,“道友也是?” 那年轻男子看他这么装模作样,一气之下,袖子一甩,将四爷又给扇了回去。 仙鹤突然出现,又接上他,飞回了原来的地方,放下后,直飞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爷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推了一下,睁开眼,看是于穗岁,心里只觉怅然若失。 “四爷可是累了?”于穗岁问。 四爷摇摇头,他又不能跟于穗岁说起梦境之事,害怕触发某种意外,若是叫舒穆禄氏提前想起自己的神君身份,那可就不好了。 “是有点。”他本想留宿,可有知道,这女人,若是有了肌肤之亲,心里却没有男女之爱,那他想要的就要打个折,便道:“我听说你以前在山里修道,如今在府中,可是有妨害?” 都说深山老林里的修炼,更加纯粹,如今这到了京城里,不知道是否会有影响。 于穗岁笑着道:“谢四爷关心,只是我既然入府,也知道,后院的女子,不能随意离开,这在府中,虽然人多,有些影响,但也不大。” “那就是有了?”四爷心里一紧,可别啊,这要是修炼时间太久,他的机会不就越少,这修炼是年纪越大,修炼也困难。 于穗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吞吞吐吐道:“四爷,我能每个月去京郊的山里住一段时间吗?”说罢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四爷故意表现得为难,“你也知道,你是府中的格格,这...”说着这话锋一转,“罢了,看你也颇为沉迷这道,索性我陪着你一起去,这样也省去了京城里那些流言蜚语。” “四爷也去?”于穗岁故作震惊,又忙问:“四爷是是修道之人?” 四爷矜持的点点头,“我本想着在府里,也就一个人,没曾想,你也是道友,只是我庶务缠身,这修道之路,走得颇为艰难。”示人以弱,四爷惯爱用这一招。 他跟李氏说德妃待他不似十四好,李氏便心疼他,处处关心,眼里心里全是他。 于穗岁心里积累了一堆脏话,四爷这贱人,真的是太贱了。 要是换了年轻的小姑娘,这不妥妥的利用人家同情心,叫人家为他所用。 “那四爷可愿跟我一起,不过我也是没有师父,全凭自己瞎琢磨。”于穗岁这话说了后,又抬眼看了眼四爷,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又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四爷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也好,这样咱们也算是有一个伴,能相互扶持,只我还有官职在身,这去京郊的时间只怕是不能太长。”他想,他既然有了这样的滔天之运,那人间至高之位,也该享受一下。 第625章 雍正吉常在11 于穗岁在府里又等了两天,然后收拾好行李,坐上马车直奔京郊的别院。 现在四爷是还没有得到他那个未来的圆明园的,只是么有那个园子,也有其他的园子,只是这地理位置稍微的偏一点,在另外的一个山脚下。 当然,那个山,也不是什么高山,就是个有点高度的土坡。 “格格,这别院真是质朴。”祝余感叹道,这别院,是庄子吧,还是农庄的那种。 苏培盛听到,嘴角抽了抽,解释道:“格格,这是四爷平日里用来种田,体验民生的庄子。”这样的庄子当然不能修得更精致华美。 于穗岁看了这房子,改造一下也是可以住的。 “无妨。”幸好没有说直接搬进山洞里住去。 祝余皱眉,“格格,这环境实在太差,跟咱们以前露宿荒郊野外也差多少。”这个房子就差将木头改成土墙了,上边那个草搭的,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漏不漏雨。 苏培盛保持沉默,这个房子四爷只偶尔来住,这勉强是能接受的,若是舒穆禄格格要长期住在这,那真的不是个好的选择。 祝余建议,“格格,要不搬进咱们在山里买了的那个院子,那边至少比这里好一点,梁上盖的是瓦片,这里万一下雨,说不定,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四爷这人也真是抠门,连个好点的房子也不肯给这些庄子上的人修。 都说敲骨吸髓,这四爷也太过了些。 于穗岁听了祝余的建议,将视线转过去,看着苏培盛,“苏公公,要不,你看,你回去跟四爷说一声。”她在山上买那个院子,至少是遮风挡雨没有问题的,这个房子她觉得,太悬了。 一阵风吹过,带走梁山的几根草,落到于穗岁的脚边。 苏培盛看着,尴尬,然后道:“格格,先将就一晚,奴才这就回去跟四爷讲。”这房子实在有点拿不出手了。 “好。多谢苏公公了。”于穗岁道。 清玉轩里的佟嘉瑗一听说于穗岁出府了,立刻开心的吃了两碗饭。 四爷终于要走了。 没有了四爷,这府里的空气都要清新好多。 去吧,去吧,去好好的在山上住着,不过她找个时候,还是提醒一下那舒穆禄格格好了,她也没做过啥对不起她的事,最后还被四爷给害死了,不值当。 佟嘉瑗带着荷月亲手做的香囊,到了福晋的万福阁。 “福晋安。”佟嘉瑗请安后,就将香囊拿了出来,笑嘻嘻的,“福晋,这是我让荷月给您做的香囊,过段时间要入夏了,蚊虫也要多起来了,您装点艾草这种驱蚊的香包在里面,也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她不会做,只能教了荷月做,荷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达不到专业的绣娘的水平,但是这个只带着玩的话,还是可以的。 福晋让人收下,笑着额:“你最近怎么没出门去玩了?”她记得佟佳氏是经常出门的,她嫌麻烦,直接给了个对牌给她,带着仆妇跟护卫,她就能出门去逛街。 佟佳氏叹一口气,“哎,最近不是兰园里的两个戏班子打架,几个主要的角儿都伤得不轻,这段时间都不唱了,其他的戏园子,我也不爱看啊。” 这兰园里的戏,那是真好看,不演那些个书生贵女的故事,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战场戏,要不这两班子,怎么能把对方都给打了。 四福晋:“那还真是意外,不过酒楼、布庄、银楼这些地方也可以去逛。”佟佳氏看戏基本上是固定的园子里去,这样还好,找人的时候方便。 佟佳瑗:“可不是,不过酒楼最近也没有什么新菜品,布庄每月都来,银楼福晋您也安排了每月过来,去逛也就是那些,索性就在院子待着。” 福晋人实在好,佟佳瑗是真心觉她不应该有那样的结局。 李氏要跟四爷相亲相爱锁死,那是舍己为人,除害救人。 第626章 雍正吉常在12 出门! 出门!四爷都不怎么带她出门,真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神,李璟子在房中骂了好几遍,最后自己气得头疼。 李璟叫了府中的大夫来看,结果叫她少生气。 冬雪劝道:“主子,您就放宽心,这还有几个阿哥呢,主子爷是不能把您忘了的,这段时间过了就好。”她也担心主子真的出现什么事,这四爷的心,本来就靠不住,可之前主子真的一门心思,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她说了也听不进去。 如今有这个机会,冬雪还是想要让主子自己想清楚一些。 李璟也想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四爷以前也说带她出去,可是每一次都要各种各样的理由,她一次也没有跟着四爷一起出去。 “冬雪,你说,我要是...” 李璟话还没有出口,就叫冬雪给捂住了嘴,“我的好主子,您可别想那些有的没得,这可不是宫里,咱们府里可是在福晋手里,您可别做那不该做的事,福晋逮着了,可不会轻饶,四爷又是尊重福晋的,你这话可是要慎重。” 可别想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这是府里,但凡出一点什么事,不过片刻就传遍了后院。 福晋那人又是个较真的,这出了事,必定要查到底,这府里的人,卖身契都是在福晋手里,她们可不会干这会掉脑袋的事。 李璟哀怨的看着冬雪,“可是...” “主子,就别可是了,奴婢之前就跟您说过,这四爷的宠爱不靠谱,只有孩子是靠谱的,这四爷说的,跟做的有哪一件是对上了的。”冬雪原本是做杂役的宫女,被人罚在雪地里跪着,是李璟路过救了她。 她就一门心思的跟着李璟。 李璟哭了,那种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可是四爷...” “主子,别在念着四爷了,您看,四爷跟着舒穆禄格格去玩,一回都没有带过您。”冬雪之前还是愿意哄着李璟的,只是这一回,突然发现,可以转变一下思维,万一成功了呢。 李璟摆摆手,“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冬雪见好就收,日子久了主子自己想清楚了,以后就知道了。 可等到晚上,李璟知道四爷回来后,那颗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此刻于穗岁住着有点漏风的茅草屋,她此刻很想吟一首《茅屋为秋风所歌》,不等八月,她现在这个芳菲四月里,都能被风给卷掉屋顶。 祝余:“哎,格格,你说,四爷怎么喜欢住这样的房子。”这是没苦硬吃。 四爷都是皇天贵胄了,这种苦吃来做什么? 于穗岁:“他不喜欢这样的房子,他喜欢住这样房子带来的名声。”这不就是天下第一闲人的做派。 归隐田园,带月荷锄,理想种田生活,这样可以彰显一下四爷的与众不同。 祝余:“........” “罢了,我们坚持一下,明天就可以去山上住了。”还是那个老爷选的地方好,那里山清水秀的,简陋是简陋,可是那房子比这好多了。 四爷那边知道后,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苏培盛就道:“你去库房里找一些适合的东西,收拾收拾,给她送去。” 山中清修,这样的地方,他怎么能不去呢。 苏培盛:“.......”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主子爷最近的动作都神神叨叨的,他是实在是不理解这个。 … 于穗岁搬到了山里的小院,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跟祝余一人来了一颗一个月的辟谷丹。 这个东西很有必要,她觉得既然不能享受美食,那不如直接不吃。 祝余一天都不饿,感觉是自己忙累了,所以没有了食欲。 第二天,第三天也这样。 她感觉有点奇怪,跑来跟于穗岁说:“格格,我感觉自己好像…好像修炼有点成效了。”她感觉跟之前在怀庆府不一样,在怀庆府修炼是神清气爽,可如今到了这里来,不过几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同。 可之前也来过这里,难道是她最近都非常的诚心的缘故? 于穗岁注视着祝余:“你是不是有所感悟?”她给祝余的是真的修炼的功法,只是这里的灵气稀薄到没有,修炼百年也不见得能入道成功。 祝余点头,“格格,我感觉到任督二脉的气息越发的宽厚了。”任督二脉原本就是通的,她越练越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拓宽,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个感觉是没有错的。 于穗岁:“那很好啊,你再加油,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她只是给祝余一颗辟谷丹,竟然能有连锁反应。 祝余看了一眼于穗岁后,问:“格格,你最近修炼怎么样?”她担心格格修炼有没有进步。 “挺好的。”于穗岁感觉最近不用强迫自己吃草以后,她心情都好了不少。 这不用吃素菜之后,她真的觉得神清气爽。 … “你是说,她们修炼有所成?已经有半月不用食谷?”四爷眼里藏不住的震惊,这真是天助他。 底下跪着的人道:“是,奴才在那院子附近安排的人,多番观察,舒穆禄格格跟她的贴身婢女最近真的不再用食,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或者读书、写字。” 他也难以置信,可是安排的厨娘、仆妇、伺候的丫头都一直看着,这结果是经过大家一起亲眼见证的 难怪主子说叫他去办一件大事,这舒穆禄格格当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这世上谁能猜到,一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四爷激动得现在就想去山中的院子里找于穗岁,可是他得将这边都安排好,处理妥当了才能去。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遇,他根本不需要争,只要在恰当的时机,跟皇阿玛表明自己的能力,到时候,这皇位,舍他其谁。 四爷在府中,可也是独宿在前院,后院的格格们都忍不住了。 武格格跟耿格格又联合着其他几个格格,一起去了福晋的万福阁里。 “福晋,四爷这是出了什么问题?”武格格问的直接,她是真的着急了,她想着自己的年纪,入府也好几年了,可四爷也就跟她好了一段时间,这后面就被李侧福晋截了过去,之后四爷的宠爱就是淡淡的。 但这年纪上涨,她就越担心,后院里的女人都是人老珠黄,她怕自己以后无依无靠,这趁着年轻,生个孩子,她以后也有了保障。 四福晋:“不知道,四爷没说。”四爷有没有什么隐疾,她是不知道,不过这段时间,四爷怪怪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凌驾在他人身上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耿格格:“福晋,我们也是担心四爷,他这么长时间的不入后院来,前院的丫头前段时间也打发了,这四爷…” 四爷打发前院的丫头的时候她们还惊讶了一番,可这段时间,想来又很意外。 这种不进后院,不跟她们任何一个亲近,只守着舒穆禄格格的样子,她们很担心。 她们不担心四爷偏宠,只担心四爷专房独宠。 四福晋打断:“有什么去找四爷,别来问我,他身体有没有什么,那也不会跟我说” 她也不想管,好几年了,她根本不想跟四爷有过多的接触。 武格格的脸一瞬间变的失落,“福晋,我们也想去啊,可四爷不见我们啊。”她们难道不想见吗? 是根本见不到啊。 “那我也要没有办法,毕竟不是我的事。”四福晋端茶送客。 她又不是她们跟四爷沟通的传话人。 几人又郁郁的从福晋的院子里出来,大家都知道,福晋这是真的不想管。 碧玺换了点心上来,“武格格她们也太过了,想要让您去当这个坏人。”福晋跟四爷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了,她们还想要四爷跟主子的关系更加恶劣。 福晋:“不叫我去,她们哪一个人敢去,四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装得心胸宽广。”实际上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碧玺:“……” “主子可别当着四爷的面说这样的话,当心上回的事。” 四福晋一点也不怕,大不了再放一回火,她这一回一定小心,到处给撒上油,上一回就是时机没有选对,冬天油容易冻上。 要是再有机会,她一定准备齐全。 碧玺:“福晋,咱们可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了,这日子是越过越好,咱们都想一些好的事。”福晋还是惦记着那件事,哎,都是四爷的错。 四福晋不想说这事,闭着眼歪在榻上。 四爷终于是安排好了,算了个日子,出发去山上找于穗岁。 顺便带上了常安。 常安坐在马车的左边,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是一句话也不想跟四爷说,若是可以,他想叫四爷将他吉光给还回来。 只是他也知道,四爷是不可能还回来的,尤其是他这个样子。 说什么是同道之人,他看他,没有一点慧根,有的都是鸡鸣狗盗之徒。 四爷冷脸散发着冻人的气息,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常安这么不给面子,不过看在他还有点用的份上,先放他一马。 到山中小院时,常安从马车一跃而下,看着院门口的于穗岁,笑着道:“吉光!阿玛来看你来了!” 第627章 雍正吉常在13 常安见到于穗岁的心情是激动的,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于穗岁在一起修炼了。 他感觉自己怎么也无法进入入定的状态。 于穗岁笑着跟常安打招呼,见着后边站着的四爷后又上前请安。 四爷忙扶起于穗岁,笑着道:“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以后这些虚礼可以免了。” 于穗岁点头,谁想请安,还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常安看着,心里有点酸,他知道皇权之下,皆是奴才,只是自己请安的时候,还尚且能心态平和,可见着吉光的时候,他觉得有些难受。 吉光本是方外之人,不受这限制,可是她又成了这雍亲王的格格,成了半个奴才之后,他心里怎么也不得劲。 忙拉过于穗岁的手,道:“吉光,我们先进去瞧瞧,这院子我上回来看过以后,还没有认真的瞧过。” 祝余跟在后边,看着四爷脸色有些难堪,悄悄摸摸的提醒于穗岁。 于穗岁转过头去,看着四爷冷冰冰的脸,假装诧异,“四爷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这脸色这么难看?” 四爷微微牵起嘴角,“无事,只是没有休息好。”他先说常安的的态度问题,可是心里有顾虑。 常安之前一直跟舒穆禄氏在一起,这关系自然也是极好的,若是他这般贸然的开口,必然会影响到他在舒穆禄氏心中的观感。 他前不久才将书房的丫头都打发了,又不再进后院,就是想要给舒穆禄氏营造一种她是最特别的感觉。 只要舒穆禄氏相信,并且沉浸在里面,那她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女人耽于情爱,耽于什么样的情爱,不过是用来骗人的‘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一生一生一世双人’、还有那种‘他只爱’的错觉。 长在皇宫里,天下最富贵的锦绣堆里,这见的人,看的事,只要多几回,没有什么是不懂的。 女人是最好骗的。 只要给她那种感觉,她便能为你生为你死,为你肝脑涂地,比最忠心的奴才还要忠心。 四爷已经体验过了,所以他有了经验,这种法子用在舒穆禄氏身上,他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舒穆禄氏如今才多少岁,才经历过多少的事。 “那四爷要不先去休息,我跟我阿玛在朴道台说说话。”是的,祝余又将府里的朴道台的牌匾搬了出来。 那时祝余走哪带哪的东西。 四爷点点头,“好,你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阿玛了。你们好好的说说话。”常安等到下午就会走,到时候在过来跟舒穆禄氏说话好了。 等四爷一走,常安弯下的嘴角就开始上翘,“真是见不得那装模作样的样子。” 祝余:“老爷,隔墙有耳。”这里有多少是四爷的人,祝余早就知道了,格格说不用管,她便没有在意。 常安改口:“我说的我自己,我自己太装了,不像是个好人。” 祝余偷笑,于穗岁别过眼去。 进了朴道台,常安谓叹,“还是这里好。”说着又将视线转过去,问:“四爷是个什么意思?他同我说,他也是同道之人,我看他不像,他不像是个眼净心澄之人。” 四爷这个人,太复杂了,他的眼里算计显露无疑,他明明讨厌他,却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样的人,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于穗岁道:“阿玛,他是皇子,是亲王,又不影响他是个道友。”说着眨眨眼,常安看明白了。 只是还是道:“你是个女子,这世道要求本就荒唐,你自己要注意,我之前跟你说过,男女之爱,不过是一时之感,实在比不得修道之路,你自己斟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他不知道吉光的道是哪一种,他知道自己的道。 于穗岁:“阿玛这是前人之鉴?”常安的态度很奇怪,尤其是在面对瑚雅氏的时候。 常安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所以我不拦你,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痴迷修道成仙,注定不会留在你额娘身边,所以我舍弃了她。” 所以她想要的管家之权,想要的府中钱财,他都给她要了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 他能给的,也就这些了。 “神仙也有夫妻,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于穗岁问,常安若是对瑚雅氏只是一般,便不会拎刀要去他额娘的院子,要自宫威胁他额娘不允许她给瑚雅氏添堵。 常安闭上眼,沉默,良久,“我喜欢的东西,她就一定要喜欢吗?你额娘有自己的喜欢,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跟我要走我的道一样,不必强求她人,跟我同路。” 瑚雅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勉强她。 于穗岁笑了,道:“看不出来,阿玛竟然这般的豁达。”常安的确有些不一样,不过于穗岁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事。 瑚雅氏的一生,在舒穆禄府邸,不知是福还是祸。 常安白她一眼,“所以,我说,你也要想清楚,不要糊里糊涂的,这世上,男人,无论怎样都比女子好过,我带你淌过山河湖泊,爬过青山巍峨,你要自己想明白,你的道是什么?不要左右于任何人之手,只是你的道。” 世俗规则,不过是自缚枷锁。 于穗岁:“我会的。”她也是没有想到,常安会说这样的话,还以为他只关心自己的修道之路。 祝余在后边打坐,问:“老爷,既然这样,为何你不在旁边再建一座小院,跟着我们一道修炼。” 常安是她们的启蒙之师,虽然不太靠谱,可祝余的蒙师是常安,这无从抵赖。 常安笑道:“陈道友,吾正有此意。”说罢哈哈大笑,他知道四爷有打算在这里修道的时候,他就这样想了。 四爷都能来,他为何来不了。 假道人,可以,为何他这样的真道人不可以。 几人相视而笑。 四爷坐在厢房里,心突然漏掉了一拍。 常安下午的时候,走了,四爷这才找上于穗岁,说了自己的来意。 “四爷不是还有官职在身?”于穗岁问。 四爷忙解释道:“我的官职已经求了皇阿玛解了,如今我只是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受这世俗束缚。” “四爷以后不上朝了?”于穗岁又问,这四爷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做派,他自己送上来。 有什么比将自己当作诱饵更加好呢,他现在不成,等到以后,自然回到皇宫里,跟着康熙哭求几回,他又是那个可以走马上任的雍亲王。 四爷看着于穗岁的眼神,道:“不了。我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打算,日后跟你一道在这山中小院里,潜心修炼。”得道之日,天下也是归他之时。 于穗岁笑了,笑得很开心,至少在四爷眼里,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 皇宫中,康熙坐在龙椅上,看着暗卫查上来的东西,嗤笑一声,这也就老四这个蠢货信了。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高人,那始皇就不会死,天下就不会易主。 梁九功站在后边,低头,看着眼前的地板,四爷啊四爷,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离开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康熙也不信这是四爷真实的意图,不过一种手段,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选择一种障眼法,暂时离开。 “梁九功,那常安长得如何?”康熙突然发问。 梁九功回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观之那常安年三十许,青发黑须,比之实际年纪,要小上许多。”可这后宫里的嫔妃,那个不是保养的极好。 连最早的荣妃、惠妃,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许的妇人模样。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康熙将手上的折子一扔,笑了一声,“都大了,心思也越发多了。” 梁九功不回话,这要怎么说,万岁爷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他一个奴才,还是将嘴巴闭好才是。 德妃知道后,气得将屋里的摆件砸了个痛快,大怒:“他这是冲我来,我生了他,难不成还不能叫他办点事!他这是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十四!” 宫女们不敢去劝,这样怎么说,雍亲王舍了官职,跑到山上去,跟着自己的格格一起修道去了。 这事不是她们能说的。 “叫了四福晋进来!”德妃发话,她奈何不得老四,难不成还不能找他的福晋来。 宫人去传了话,只是回来时脸色难看。 德妃问道:“不会是四福晋也去修道成仙去了?”这要真是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了。 宫人回道:“回娘娘话,四福晋说身体不舒服,改日再进宫给娘娘请安。” “不舒服?”德妃哼了一声,不过是跟老四一个鼻孔出气。 “罢了,我这个额娘,是管不住他们了。”德妃挥手叫她们退了出去。 这些年她都是为了谁,只有她这般偏心,皇上那边才能更多的关注到这个儿子身上去,他是佟皇后的养子,当年她费尽心思,才将那八阿哥从佟皇后的身边赶去惠妃那里。 叫佟皇后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后来果真,皇上对老四的关注比之一般的阿哥,要多很多。 她般般为他打算,如今不过是要他给她办点事,他倒好,一气之下,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她看他以后怎么办? 这离开的容易,回来还有这个等着你不成。 真的是,年纪越大,人越蠢了。 还有那个什么舒穆禄氏,皇太后指了什么样的人过去,修道,修什么道,诱得老四一天正事不做。 还有四福晋也是,府里乱成什么样了,她也不管管,这嫡福晋的位置难不成是这么好坐的。 雍亲王府里。 四福晋正坐在临水的小榭里,心情不错的喂着鱼,听着戏班子唱着戏。 佟佳氏果然是个会享受的,这戏班子的唱功、打戏真是极好的。 “福晋,我就说这个班子好,您看是不是?”佟佳氏靠近福晋的脸,笑嘻嘻的。 四福晋满意的笑着,“你说的不错。”这戏班子确实好,她都想买下来专门给她唱了。 这样一想,也不是不能,四爷都已经荒唐到去求仙问道了,她买个戏班子养在府里也没什么。 招手叫人去将这个事给办了。 佟佳氏:“.....”她有点羡慕,福晋真的是好富有。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福晋叫人去四爷前院的账房取钱,买的这个戏班子。 继京城里出现四爷求仙问道的流言之后,又出现四福晋豪掷千金买下两个戏班子养在府邸的事。 果然,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这四爷跟四福晋都不是一般人。 作为四爷的邻居,又是一起长大的八爷,他现在也弄不懂,这四爷走的是哪一步棋。 这要说了解四爷,那太子自然是没有这两个从小养在佟皇后身边的人了解对方,只是霸业如今也猜不透了。 九爷不在意,“老四自己退了,管他走的哪一步棋,咱们将他钉死在这上面,太子那里自然是也没有办法。”要去修仙,那就真的去,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看着这样还有谁敢追随他。 但八爷不这么想,只怕四爷这是一个圈套,“老十,你跟十四能说上话,你去问问?” 十爷拒绝,“我不去,八哥你自己去。”他坐在这里,是因为九哥,可不是真的要去办事。 九爷看他一眼,老十别过脸去,看不见。 要他说,这跟着老八混什么,又不是九哥争那个位置,出点力得了,还怎么真的将自己给赔上去的。 八爷又不是瞎子,看得出来,只能换个话,揭过不谈。 ... 李璟在府里闹了几天,哭了几天,冬雪劝得心都累了。 “你说,四爷怎么这么狠心?”李璟想不明白,怎么四爷就一小放弃了,要去修仙去。 那舒穆禄氏给他下了什么蛊,要陪着她去山里吃苦。 冬雪只能道:“主子,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敢逆着四爷的意思,这四爷怕是自愿跟着舒穆禄氏去山中修行的。” 这跟主子以前的情况多像啊。 四爷这不过是喜欢上了舒穆禄格格。 李璟知道这个,只是心里难以接受,她的四爷,真的就这样了吗? 那以后呢? 他还会成为皇帝吗? 山中事多,人少,四爷为彰显自己,大多数都亲力亲为,这苏培盛看着四爷自己拿着扫帚打扫卫生,一脸的便秘。 马蹄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小院迎来了客人。 第628章 雍正吉常在14 太子 翻身下马,一身劲瘦的骑装,猝然立在于穗岁的眼前。 “四爷可在?”太子殿下朗声问道。 于穗岁抬眸去看,太子单手牵着缰绳,立在马侧,看起来气势威仪。 “在。”太子既然不自报家门,那于穗岁就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 于穗岁扫过太子的时候,他也瞄了一眼,心中嗤笑一声,这哪门子的求仙问道,不过是叫女人迷了眼睛。 这舒穆禄氏一身青碧色的道袍,一张清冷出尘的脸,微风拂来,青丝旖旎。 他更加不信这老四真的是决定脱离尘世,修仙问道了。 于穗岁往院中一走,对着正在后边罩房之中找东西的四爷道,“四爷,有人来找你。” 四爷从书箱中抬起头,微微蹙眉,“谁?”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 “不知道。”于穗岁道,现在四爷也是一身道袍,只是是靛青色的,他的头发,还是没有留起来,依旧是光脑门的鼠尾巴。 四爷皱着眉头,没找到自己要的书,脸色也是冷的,出去一看,在院门口看见太子。 忙给太子请安,“太子您怎么来了?”四爷很是意外,太子怎么会来。 太子将缰绳递给后边跟着来的侍卫,与其漫不经心的,“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修仙修得怎么样了。”京城中流言蜚语喧嚣,这四爷成了皇家里提起来就是糊涂的代表人物。 四爷一边引着太子进来,一边道:“我挺好的,太子不必担心。”他最近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许多,离开京城的府邸,搬来这山里常住,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太子侧眼瞄了四爷一眼,道:“你真打算在这里跟你那个格格修道不回京城了?”看起来气色是好了不少,可是这老四真就这么沉迷美色了? 四爷引太子在正堂坐下,叫了苏培盛端来茶水,坐下下首的位置,“太子二哥,你不必劝我,如今我在这里,很是舒畅。”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很好。 太子端起茶来,喝了两口,表情凝重,“你是不打算回去了?那你的几个儿子呢?他们也不管了?”老四的府邸里可是还有三个儿子呢。 四爷端茶的手一顿,道:“他们,在府里挺好的,我也不盼着他们有什么出息,只要能好好的活着就好了。”儿子,他若是想要再生,以后可以想生多少生多少。 太子放下茶盏,沉沉的看了四爷几眼,“既然如此,孤夜不再劝了,你自己做下的决定,你自己负责就是。”他能懂,都是男人,有什么不明白的。 男人要儿子,是传宗接代,但是儿子什么样,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宫里的皇子,从来都是子凭母贵的,这老四的嫡子去了,看来他的心气也散了不少。 剩下的三个,好像俱是一母所出,这样看来,他以前也还算是宠爱那个女人,只不过如今换成了另一个。 四爷留太子吃了午饭,他又快马加鞭的回了畅春园,若不是皇阿玛搬到畅春园来住,他是不可能到这里来找老四的。 - 太子回到畅春园,见康熙。 康熙手里的书翻了一页页,冷声道:“看明白了?”太子非要跑这一趟,就是闲的。 太子道:“看明白了。”有些事不必说,只看那里舒穆禄氏的长相,便知道,老四的真实想法。 “那就回去,别在朕面前再提及此事。”康熙道,太子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数次提及老四,希望能召他回来,这一回叫他自己去看,看清楚了就知道了。 老四现在可是每日亲自照顾那舒穆禄氏,对他这个皇阿玛都没有这么孝顺的。 “是。”太子退出来,站在廊下,看了一眼天边,乌云密布,想来这一会,肯定是有一场雨的。 康熙很是不满,老四这样的人,显然是魔怔了,不过他儿子多,也不在乎这一个。 德妃那边就不是这样想的,她找了四福晋几回,四福晋都没有进宫,最后还带着佟佳氏搬到了京郊的别院里去。 这个别院就不是四爷用来装模作样的别院,而是一个实打实的修建的精致华美的别院,里面的亭台楼阁,都是精巧秀丽的。 佟佳瑗是第一回来这里,四处望望,兴奋不已,“福晋,这个院子是您的?”上辈子她没有来过,这一辈子,也是第一回。 她知道四爷最后有了个圆明园,只是她没住多久,人就去了江南。 四福晋拿着美人焦下图的团扇,笑着道:“不是我的,是四爷的私产。”四爷手里有不少赚钱的铺子,又跟出海的南边商人搭上了线,这手里的银子,那时极为富有。 “哈?”佟嘉瑗小小地吃惊过后,又觉得没什么,四爷有钱很正常,毕竟这世上谁缺钱,这些皇子阿哥们,也不可能缺钱,尤其是四爷还是亲王。 “我们住这里,四爷回来吗?”佟嘉瑗问,她可不想在这里住着,还要见到四爷。 别说什么她吃水挖井人这样的话,她可是四爷跟隆科多商量好了的,才给送进来的。 本质她还是一个工具。 四福晋转头看了佟嘉瑗一眼,眼里闪过她看不懂的东西,“四爷他不回来。”四爷惜命,有她在的地方,四爷基本上是不会踏足的。 四爷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她给弄死,可是,这死了她,后面必定还有福晋要来,到时候就不知道还是不是满军旗的继福晋了。 四爷其实也要脸的,只是宫里的德妃不太给他脸,德妃心里是不是一视同仁不清楚,但是行动上,德妃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十四的待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没有人去她面前去说。 佟嘉瑗嘴角上翘,又拿着扇子,装模作样的挡住,眼皮下耷,有点失落:“啊,这样啊。” 四福晋笑了,这笑声里别有深意,这佟佳氏也是个有趣的。 佟嘉瑗缓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跟着福晋有饭吃,她觉得以后还是要带福晋走。 府中的李璟就没有这么好了,福晋一走,这府里的大门算是闭上了。 以前还能出府去逛逛,如今前院的管事,一句福晋不在,不敢擅自作主,便将她给推了回来。 第629章 雍正吉常在15 不能出门,一步也不许踏出雍亲王府。 李璟深感自己这个侧福晋做的窝囊,想要找四爷,可四爷去了山里,在那个山里,不知道,只知道是京郊的山里。 她这是才发现,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关在笼子里的人,没有一点自由。 冬雪扶着李璟往回走,“要不,等过段时间,福晋回来了,主子再出门。”她实在没有什么话好劝了。 四爷离开京城,并且没有给她们做任何的安排,要知道,二格格已经是十多岁了,看着前面直亲王,那边大格格,听说皇上有意要送去和亲。 也不知道二格格的要如何。 李璟沉着脸,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时候,什么话,对她来说都是苍白的。 以前要出府,只接一句话的事,底下的人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如今,她本人站在那里,管事面上是笑着的,可实际上,人手一伸,拦了,她乖乖的要回去。 以前跟现在一对比,李璟的落差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府里其他的格格们,更加不要说了。 唯独钮祜禄氏那里,没有什么反应,她一入府,李侧福晋就说她冲撞了她,她自今除了请安的时候,见过四爷以外,是从来没有见过四爷。 好在福晋是个宽厚的,并不曾觉底下的人虐待了她。 她的生活过的还不错,自己也算是能够自娱自乐。 只是四爷在发现隔壁不远的地方,常安已经安排了人过来修建房屋的时候,脸都绿了。 常安这个操作,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人都来了,他不可能当着于穗岁的面,将人给送回去。 四爷吃着茶,低声道:“你阿玛要在这常住?”四爷是一点不想,常安的眼神很清透,那种能将他看明白的眼神,他不想面对。 于穗岁点头,手里拿着一支芍药轻嗅,“阿玛说四爷也是同道之人,那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修道不以世俗身份定论,以后大家都是道友。” 道友?四爷的笑容差点保持不住了,这以后要天天看着常安,还要跟常安在一个屋子里,一起修道,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 “你额娘不说吗?他常在外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四爷道,这常安是成亲的,家里有夫人在,这长期在外边不好吧。 于穗岁抬起头,解释道:“我额娘已经习惯了,毕竟阿玛修道已经几十年了,有没有阿玛在家都没有关系的。” 瑚雅氏巴不得常安不在家,常安一回家,这老太太就要这不舒服那不舒服,这里找常安,那里找常安,常安去的时候少,可瑚雅氏这个儿媳去的时间就多了。 老太太是对常安有意见,看见常安就想给他找点事。 四爷礼貌微笑:“.......” 他是摆脱不了常安了。 常安的院子建得如火如荼的,于穗岁跟祝余修道是进行得热火朝天的。 只是四爷,他可苦了,他这跟着修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天赋不够,这怎么跟着一起修炼,这就是赶不上他们的步伐。 几人在一起,说着一些话,他有时听得懵懂,又碍于面子,觉得不能在于穗岁面前丢了自己的人设,只能自己去查找资料,自己慢慢理顺。 哪想到,于穗岁他们说的根本不是这个事,而是借着那些事,说的是自己之前路上的见闻,然后汇集一下。 于穗岁看见四爷找出典故来支持的时候,她脑子里:???? 这都是些什么。 “我想问你,你们学的都是一派的功法吗?”四爷真忍不住了,他等了好久也没有见于穗岁跟他说这个事。 于穗岁:“不是的,我们学的都不一样。”他们学一样的做什么,当然是个人选择个人最适合的比较好。 比起祝余的,她就是更适合那一种功法,如今她的修炼速度卡卡的往上走。 四爷对坐在于穗岁正前方,“我不知道怎么,感觉这段时间一点进展都没,你能指正一下吗?”他还是放弃了等于穗岁主动,她给他的感觉就是还没有开窍。 于穗岁犹豫的看着四爷,迟疑道:“可是我也不太会啊,这修道之术,我也是个新人,还在琢磨,不敢指导你。”心里已经开始搓搓手了。 “无妨,你好歹修炼了这么多年,经验肯定是比我强,如此一切都拜托你了。”说着四爷其实行了个道礼。 于是第一天,四爷被凌晨三点叫起来,在院中晒月光。 于穗岁说了之后,就回去睡了。 说这是月华之力,她以前也晒过,是有用的。 苏培盛用手指撑着眼皮,看着四爷在院子的中间,打坐,晒月亮。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觉得四爷有些疯魔了,这修道,不是要脸炼丹,舒穆禄格格她们可是从来不炼丹的。 那边常安道友,也是一门心思的打坐修炼,这修的是个啥。 四爷晒了一个月的月华,感觉自己是有点进步的,但是还是心急,想要更近一步。 跟在于穗岁他们身边,才发现自己的水平有多低,常安这个月也进入了辟谷期。 于穗岁嫌弃每个月一颗麻烦,给祝余跟常安都喂了一颗一年期的,至于四爷他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给。 “四爷,这做人做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能脚踏实地的话,这修仙之道,四爷还是趁早放弃的好。”于穗岁说的很郑重。 四爷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又辩解道:“我不是想要图快,是你们都在前面,我想要跟你一样,总不能叫你们不修炼,等着我吧,这样不好。” 于穗岁看了四爷一眼,做出感动的样子,道:“既然这样,那四爷就三更晒月华,五更的时候,去东边,练紫气,那个时候,太阳将升未期,紫气最是旺盛,只是,这样一来,四爷就很辛苦。” “你不必心疼我,我只是想赶赶上你们的进度罢了。”四爷一脸感动的,想要拉住于穗岁的手,只是于穗岁闪得快。 “那四爷,你努力。”于穗岁口头鼓励一下,这晒月华,吸紫气,当然得配合一定的功法来,四爷这样盲目的晒,晒到下辈子也不一定有作用。 四爷又开始了晒月华,吸紫气的工作,一做就是两个月,结果热河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康熙出了事,召集成年的儿子们都过去。 第630章 雍正吉常在16 四爷立刻就叫人套了马,往热河的行宫赶。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担心他皇阿玛出了什么事。 于穗岁跟祝余坐在廊下的台阶上,跟常安四目相对,最后常安败下阵来,吹胡子瞪眼:“你说你,你教他做什么,他那个眼里,浑浊污臭,根本不是修道之人,简直就是鸡鸣狗盗之辈。” 祝余不敢搭话,视线在于穗岁跟常安之间来回摆动。 于穗岁撑着下巴,笑着,“阿玛,他过来打扫卫生不好吗?”她当然知道四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只是要让四爷癫狂,这怎么也得先叫他沉迷,先相信,才有其他。 “好个屁,他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瞧出来,你跟着我去了这么多地方,要是还被这样的人哄骗,我都怀疑你脑子里是在河里进了水。” 常安是一点不想见那个四爷,即便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世俗上,是那个四爷的妾室。 可修道之人,那个以世俗身份论。 大家都是道友。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之前还有蒙古的亲王之子,也是学道的,人家眼神清正,跟四爷这种假的,一眼就能分明。 于穗岁暗示了很多次,但奈何常安他不信,如今几人坐在廊下,大眼瞪小眼的。 “阿玛,我保证,脑子没有进水。” 常安冷哼两声,“管你!”说着转身就走了,他得去看看他的院子建得怎么样了,以后他就在这里住着,看四爷能有什么后手。 祝余等常安走了,才小声问道:“格格,我觉得老爷说的也没有错。要不你还是考虑考虑?” 四爷那样子看起来,心一点都不沉,比起苏公公还要浮躁,她看了这么久了,只觉得四爷整个人很是违和。 于穗岁侧过头,“祝余,四爷真心也好,假意也好,不都在这里吃苦,何必想那么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四爷不是真心的,他一直在轻视她,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 他一边看不上,又一遍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还要假意装个自以为女人都喜欢的人设出来,于穗岁就当他是在现场演戏,当了乐子看。 原主要他遗臭万年,这他自己作出来的岂不是更加有趣。 祝余叹气:“只怕影响格格修炼啊。”格格本就天赋极好,这将时间花在四爷身上,岂不是浪费。 像她们这样,一寸光阴一寸金,何必浪费在他那里。 “祝余,他影响不了我的。”于穗岁就只有几句话的事,这完全没有影响。 比起之前吃草,这事简单多了。 四爷到热河行宫的时候,是半夜,他不好这个时候去打扰康熙的休息,只好去找了太子。 太子最近没有一天能睡一个好觉的,迷朦的眼睛,瞧着四爷,打着哈欠,“你来了啊,胤禛。” 说着叫他坐下说话。 四爷心急如焚,忙问:“皇阿玛究竟如何了?”他一点都不知道康熙出了什么事,只能干着急。 太子摇头,“孤也不知道,皇阿玛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递出来。”他也着急啊,可是皇阿玛那边愣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出来。 梁九功的嘴如今都是上了锁的,一个字也别想听到。 四爷诧异,疑惑的抬起头,想要再问,太子先开口,“老四,你先去洗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话。” 他自己都不知道,跟老四说什么。 四爷无奈的只好先下去休息。 四福晋跟着佟嘉瑗,因为皇太后单点,倒是也在热河行宫里。 四爷到了四福晋住的地方,直接叫苏培盛敲门进去了,见四福晋没起,进了屋里,发出声音。 四福晋不得不起来,睁开眼。 看着四爷,挂着脸,“四爷有事明日再说,今天已经太晚了。”四福晋不用脑子想,就知道四爷想要问什么问题,只是她根本不想理。 “福晋你....”四爷在四福晋愤怒的拿着烛台的手,停了下来,改口道:“福晋先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说着气愤的撩开帘子出去,转道去了佟嘉瑗住的地方。 佟嘉瑗不敢像四福晋一样拒绝,只能坐起来,披着衣裳,看着四爷,干巴巴的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四爷,这些事,我一个后宅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啊?您再问我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她能知道是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康熙出了什么事。 虽然照着辈份来,康熙算是她的表哥,可是她现在还是他儿子的小妾,这... 四爷脸色冰冷,“你哥哥隆科多没跟你说一点什么?”皇阿玛器重隆科多,这来行宫也是带着一起来的。 “没有!”她跟隆科多一点都不熟,在府里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私下说过一句话。 四爷在佟嘉瑗斩钉截铁的眼神里,又命令道:“你明日一早去请了隆科多过来。” 佟嘉瑗此刻想要骂人,可对上四爷那双冷漠不允许拒绝的眼神,又缩了缩脖子,小声呢喃,“知道了。” 她现在就希望福晋赶快烧死四爷得了。 早死早超生,她也早解脱。 可惜现在四福晋已经睡下了,听不见她的心声。 四爷说了之后,又离开了,他现在时刻记得自己的人设,专情,可不能就这样的塌了。 四爷走了,可是佟嘉瑗的睡意全没了,她坐在床上,看着帐幔,心里烦得很。 上辈子她没有来过这热河行宫,也没有跟福晋有过多的接触,这辈子,已经变得来好多。 只是四爷修仙这个事,好像是一点没有改变。 他怎么不在山上直接修到死啊。 康熙的事,她们只知道康熙有事,叫了儿子过来,其余的,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佟嘉瑗睡不着,就开始回忆,想着自己的记忆里有没有什么忘掉的,或者重要的。 那边八阿哥一行人也在后半夜到了热河行宫里,住在四爷的隔壁。 十四之前生了一场病,所以康熙难得的没有带他出行。 一来,就到了隔壁,准备找上四爷问康熙的情况。 不得不说,这俩人确实不愧是兄弟,都觉得对方占便宜。 四爷人还在浴桶里,十四爷就撩开了帘子进来问四爷康熙的情况。 “出去!”四爷脸都气绿了,指着门就骂道。 十四爷摸摸鼻子,没想到四爷真在洗澡,只能出来,在外间坐着,灌了三大杯的茶水。 第631章 雍正吉常在17 四爷脸上结了一层霜,冷冷的看着十四。 十四一点不怵,直接就问:“四哥,皇阿玛那边究竟怎么回事?”急匆匆的将他们都叫来,这感觉很不好,总觉得是有大事发生。 “不知道,”四爷的声线压得低,整个人又冷冰冰的。 十四:“四哥,我是你亲弟弟,你这一个字也不跟我说,是不是太过了些。” 难怪额娘说四哥这人越来越冷心冷肺了。 苏培盛重新端着茶进来,道:“十四爷,咱们四爷也是刚刚才到,就比你早来的半个时辰。” 十四一听这话,瞧了眼苏培盛,又看着四爷,“四哥,你早说不就得了。”说着又站了起来,“四哥,我身上脏,你先休息,我回去洗漱去了。” 四爷一声没应,看着十四就这样出去了,心里腹诽,这十四还真是老八的狗,指哪咬哪。 “爷,喝点茶润润嗓子。”苏培盛小声道,十四爷这个脾气,也真的是,不知道要如何说。 明明跟四爷才是亲兄弟,可偏偏只亲近八爷他们。 四爷喝了口茶,问:“十三那边可有消息传来?”他一到行宫,就让苏培盛去了十三的院子。 苏培盛摇头,“十三阿哥在万岁爷的寝宫,一直不曾出来。” 这话一落,四爷的眼里闪过深思,十三在皇阿玛的寝宫,这事怎么越发的怪异? 四爷扶手上的左手不停的在叩指。 -- 没了四爷的日子,山中的修行,大家都感觉要轻松很多。 尤其是常安,每日一早醒来,只觉得空气都要清新了不少,带着祝余跟于穗岁在山间漫步,采集新鲜的露珠。 不过不是用来泡茶,就是单纯的采集起来,然后满了一罐之后,就带着下山,浇他在院子边上新种的银杏树。 “这种树长寿,以后不知是不是会一直在这里。”常安浇完水,站起来,有点感叹。 于穗岁想起自己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消息,说这世界上的银杏树都是一棵树的后代,不过她觉得这个肯定是谣言。 “没人砍,没人移栽的话,它应该是一直在这里,当然也要它不会生病。”于穗岁道。 树的生命都很长的,比人类的生命漫长很多很多。 常安负手,望着这只到腰间的树苗,“希望它长得高大一点,也做个长命的树。”秋日里,满树金黄,很美。 祝余探出头来,“格格、老爷,时间到了,该修炼了。” “来了。”于穗岁跟常安的声音重叠。 她修炼是很认真的,要了功法,当然要努力修炼。 李璟突破千难万险,终于是踏出了雍亲王府,打听到了于穗岁的位置,她便带着人上来。 刚开始的激动愤慨,随着上山的路,一点点的消退下去,见着于穗岁山间的小院时,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了。 她扶着冬雪的手,站在院门口,等着人过来给她开门。 暗处的人,看着李侧福晋来了,忙下去道山脚下去找负责这里的人。 夭寿了。 这李侧福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丫头叩门,等了半边没见人来,只好扬声高喊,于穗岁他们听见了动静,但这是他们修炼的时间,直接当没有听见。 冬雪跳起来看看,只是这院子中间却是没有人,“主子,这看着不像有人在啊。” 难不成是四爷带着那舒穆禄格格一起去了热河,但是这也不太可能,这一路上要快马加鞭的,这舒穆禄格格,看起来并不是很能吃苦的人。 李璟:“再去敲门,实在不开门,就翻进去。”她不信这个舒穆禄氏不在这里。 她打听过,四爷走的时候,只带了几个护卫跟苏培盛,这舒穆禄氏必定是在这里的。 冬雪示意小丫头继续敲门喊话,于穗岁他们直接闭了五感,专注自己的修炼。 小丫头喊了一刻钟后,还是没有反应,李璟叫了人搬来下马时踩的凳子,准备叫人翻进去的时候,隔壁负责修院子的人,看见了,忙过来阻拦。 “这位夫人,这里是私人宅院,请您不要擅闯。” 冬雪上前一步,道:“我家主子乃是雍亲王府侧福晋,这里住着的舒穆禄格格,乃是雍亲王的妾室,我家主子要见她,这是家事。” 李璟微抬脖子,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负责修监督修院子的人,是舒穆禄府中的个一个管事,姓吴,他脸上挂着笑,先给李璟请安,又道:“这是我家格格的私人宅邸,不是四爷的院子,所以李侧福晋,这里那您不能擅闯。” 这里又不是雍亲王府,若是雍亲王府里,她要擅闯这没多大问题,可这里是他们格格的私人财产,这在律法上,属于女子的嫁妆的一种,是合理的,不属于男方的。 李璟脸色一冷,眼神一棱,“四爷将这里送给她了?”四爷从来没有送过她房契。 “这是我们老爷送给格格的嫁妆。”吴管事在嫁妆两个字上声调突然加重。 这四爷住在格格的院子里,本就有些怪异,那个男子是要住在女人的房子里,又不是上门的赘婿。 李璟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只是她今天一定是要见到舒穆禄氏的,她害得她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她一定是要见她。 吴管事见人不听他说的,只能站在这里,道:“若是李侧福晋执意要见,等老爷格格他们修炼完了,您再过来就是。” “老爷?”李璟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舒穆禄氏的阿玛也在?” 吴管事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只是还是客气的回答道:“我们老爷一直在这里陪着格格跟四爷一起修炼。” 绝口不提他们老爷看不上四爷的话。 吴管事若是换到以前,那简直李璟这样的亲王侧福晋,自然是殷勤备至,但这段时间了四爷在这里,自己洒扫庭院之后,对于四爷也只觉得,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官架子。 下意识也觉得李璟也应该是这样。 李璟愣了一会,又回到马车上,等了大半个时辰,看见院门打开了,才从马车上下来,扶着冬雪的手往院子里去。 祝余瞧着李侧福晋,也没多意外,福身后往院子里去叫于穗岁了。 那边四爷跟着一众的兄弟,在烈日下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康熙的召见。 第632章 雍正吉常在18 四爷等人一进去,看康熙精神抖擞的坐在宝座上,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只是谁也不说,太子跟直亲王带头,各种关心康熙,仿佛康熙真的生病一般。 康熙看着各个儿子在他面前表演父子情深,心里却是想起之前叫人去查常安跟于穗岁的事。 比起四爷这种还在发展中的力量,而康熙这种成熟的帝王,对于常安跟于穗岁的事,那是查了个底掉。 这翻来覆去的查了好几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只是他们辟谷这样的消息康熙也不算是错过,他知道有的人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吃饭,只喝水。 于穗岁他们有时候也会想着说吃点啥,安抚一下自己的嘴巴,这也就完美的避开了他们最大的弱点,这四爷也不可能跑去康熙面前去说。 康熙的视线在太子身上留了一会后,又转到其他人身上,看着他们,康熙的心里,没有半点安慰。 老大到十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一个个的,在他还活得好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惦记起他的皇位了。 “你们可还有其他的要说的?”康熙突然来了一句,四爷他们都面面相觑,然后跪在地上,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十三跪在康熙的身侧,他这一段时间,是没有一天是睡好的,皇阿玛的态度耐人寻味,他又不敢私下给人传递消息,只能自己憋着,等着皇阿玛下最后的决断。 康熙的视线扫了一圈,停在四爷的身上,“老四,你以后真修仙了?”老四这个人,有些贪,说不好听,他这个人,比起起大阿哥,没人勇猛,比起三阿哥,没人有才华,这没什么出众的,只他是表妹的唯一的养子,康熙便多给了一份视线。 若是表妹生的格格还活着,这也是轮不到他的。 他那个弟弟十四也是,勇猛有余,可是没有什么脑子,被德妃牵着走,也被老八牵着走。 想起老八,康熙的眸光变深,脑子倒是好使,可是手段下作,跟他的额娘一样。 四爷被点名,跪在地上,后背起了薄薄的一层汗,他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在左右博弈,一边是夺嫡争皇位,一边是成仙坐皇位,这最后的目的都是骡子啊皇位上。 只是这方法途径,他要选什么? 犹豫之后,四爷咬着牙,“皇阿玛,儿臣还是想要修道。” “老四!”太子急急出声,老四他糊涂啊,为了个女人,真的就不要自己的前程了。 十四爷震惊的抬起眼,往四爷那边看去,四哥他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这舒穆禄氏,真的就那般好? 他听额娘说起的时候,只觉得他四哥只怕是被人蛊惑了。 康熙看向太子,太子倒是允文允武的,只是这心思也多了,比起其他几个儿子,他倒是要好上几分。 “既然如此,你回去后,就在山上先住上三年再说。”去吃几年苦,吃够了,就知道,到时候只怕他自己就要求着回来了。 四爷磕头,“是,皇阿玛。” 太子偷偷瞪了四爷一眼,真想当场给四爷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 康熙说完四爷,然后挥手,“你先出去吧,胤禛。”反正这事跟他也没有关系,只是他在这里杵着,他看着也烦。 四爷跪安后出了康熙的寝宫。 其余的几个皇子阿哥,就没有这般好运了,尤其是八爷,他被康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后,又削了官职。 这时大家才知道,康熙为什么生气,这八爷,他们只能说,是个猛士。 窥探帝踪,这事可大可小,可康熙现在的态度就是,不大不小的处理,当然也跟八爷不是真的窥探帝踪有关。 康熙前段时间,在草原上安因扎寨,半夜失眠看见帐外有人影晃动,这人就是八爷手下的一个亲戚的亲戚。 十三爷那天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那天被康熙又给半夜叫起来,坐在康熙的帐子中,一直到现在。 至于为什么叫上十三爷,不得不说,这也是康熙的恶趣味了,看看十三是不是真的孝顺他这个皇父。 十三爷心累,无以复加,只能每日失眠到清晨。 太子看着八爷的眼神都变了,以前只顾着跟老大争个你死我活的,如今这还有人准备当黄雀,他不会允许,同样直亲王爷不会允许。 直亲王双手攥紧,按耐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狠狠的瞪了一眼八爷后,又安静的跪在一边。 儿子们的暗流涌动,康熙看得一清二楚,既然老四提前跳出圈子里去,他得有新的人,老八是个不错的磨刀石。 四爷在廊下等着太子出来,只是没想到最后,太子没有出来,反而是十三出来了。 十三看见四爷就咧嘴笑,“四哥!” 又在十三的劝说下离开了这里,去了十三的院子里。 这一趟就是,来去都是没有意义的,完全不知道康熙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来了,这还是要在这里等康熙发话后,才能回去。 那边于穗岁也是第一次跟有问题的李璟见面。 李璟趾高气扬的,站在于穗岁面前,等着于穗岁给她请安,借此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结果于穗岁没有,还问:“你要不要进来?不进就关门了。” 于穗岁对李璟,本来是陌生人的态度,只是她找到这里,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样的事不存在了。 冬雪当即就要开口说话,祝余的手已经在院门上准备随时关门了。 这李侧福晋,明显是想要上门兴师问罪,尤其是特意选在四爷跟四福晋都离府的时间。 李璟学着四爷的冷脸,“你就是这般学规矩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尊卑不分。 于穗岁双手抱胸,“进来吗?不进来就回去!”她跟李璟大概是也没有关系和谐共处的可能。 她看样子,对四爷这人,怕是情根深种。 李璟冷眼瞧了一眼于穗岁,不情不愿的踏了进来,然后祝余等冬雪进门,反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进了院子,李璟才发现,这里很是简朴,简单的房子,只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树,下面放着一套石桌。 第634章 雍正吉常在19 于穗岁带着李璟在石桌那边坐下,祝余去泡了茶水来。 李璟以为是简单的白瓷,结果端上手时,才发现是甜白釉,温润的手感,她心沉了又沉。 只是还是高扬着脖子,试图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穗岁,可她们之间是有身高差的,李璟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不到一米六。 “你为何蛊惑四爷?”李璟实在想不通,四爷为什么要放弃,要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修仙? 她穿越过来,可是到现在也不信真的能有人成仙得道。 四爷若是真的从此以后,不再理世俗,她要怎么办? 她以后要怎么办? 于穗岁对于李璟的指控,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蛊惑他,明明是他自己跟着来的,没人绑着他,也没人强迫他。” 李璟的声音骤然变得尖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如今京城里的人怎么说四爷,说他是个糊涂蛋,说他异想天开,说他是个....” 说他是个借修仙之名,行龌蹉之事。 前朝皇帝修仙,养了多少的女子,才经血炼丹,如今四爷也要赴人家的前尘。 于穗岁拿着茶盖,漫不经心的刮着茶末,“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这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可是有她一臂之力。 四爷名声越烂越好。 李璟被于穗岁这话气到了,指着于穗岁的鼻子,“怎么不相干,你是四爷的妾室,若不是你进府,若不是你怂恿蛊惑四爷,他怎么可能来这里,怎么可能成为满京城的笑话!” 她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她好想做点什么,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她在这里对着于穗岁大喊大叫,已经是极限了。 她不敢的,不敢真的惹四爷生气。 “四爷都不在乎,你这么在乎,应该去他面前说啊。”于穗岁道,这样心疼这个男人,找她做什么,她又不会替她传达她的‘爱意’。 李璟大吼,“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为什么要进府,为什么要这样,你把四爷还我,还我啊!”她心里已经快要崩溃了,她的四爷,她的四爷啊。 四爷如今跟之前截然不同,简直是两个人。 “你还我啊。”李璟说得撕心裂肺的。 冬雪忙上前搂着李璟,给她顺气,这段时间,主子的情绪极其不对劲,可是她叫了府医过去,主子也不看,只一个人闷着,叫了二格格过去,主子也是几句话就将二格格打发了。 “舒穆禄格格,我主子怎么也是比你尊贵,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冬雪看李璟这绝望的样子,一时之间口不择言。 于穗岁挑眉,“没有我,也有其他人,这跟有什么关系,四爷自己的选择,你们这是柿子挑软的捏。”李璟不敢怪四爷,就来找她。 这狗咬吃死屎,跟它吃不吃狗粮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它的本性。 都说本性难移,这四爷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李璟自己不愿意承认现实。 李璟倒在冬雪的怀里,手还指着于穗岁,心里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不会承认的,都是她们的错。 “若不是你,四爷不可能会到山上来,也不会成为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李璟嚷道。 她只是想要一切都回到以前,回到没有舒穆禄氏之前,四爷可以三心二意,可是她依旧是四爷心里最重的,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 四爷没了,她要的也没了。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你少自欺欺人,自己以后多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别什么事都怪我,这事你去找四爷去。” 李璟,不知道是重生还是穿越,但是都不该将希望全部的寄托在四爷的良心上。 四爷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就算有,那也不是对着她的。 当然,也不是对着她的。 李璟眼泪已经流干了,可是此时此刻,她还是在哭,她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回忆着以前,看着于穗岁一脸无所谓的坐在这里,她心里更加的恨了。 明明她是这一切始作俑者,可却百般推脱。 “带着你们侧福晋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就真的跟你们想的一样,去告状。”于穗岁原本是想探寻一下李璟是穿越还是重生的,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四爷的后院,各路穿越女、重生女的重点战场,她那一瞬间的好奇心也散了。 祝余开了院门,这送客的姿态,她已经摆好了,李璟要面子,自然不肯在于穗岁这样的侮辱下,还留在这里。 来了一趟,把自己气得去了半条命。 人走后,祝余关好门,“格格,这李侧福晋感觉怎么不太对劲?”要说李侧福晋有多凶,那不至于。 可她这个脾气,看起来也不像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干掉福晋儿子的那个‘李侧福晋’。 于穗岁摊手,“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她可能失恋了?”不过是她的猜测,李璟应该是自己以为自己跟四爷是真心相爱。 是一对幸福的恋人,她出现破坏了这个感觉。 “哈?”祝余眨眨眼,然后不确定的道:“格格,你是说,李侧福晋跟话本子里那秀才跟小姐的故事那样?” 不是吧,这跟四爷是恋人? 开什么玩笑,这四爷是主子,李侧福晋是奴才,那个主子跟奴才谈情说爱的。 于穗岁不算确定的点点头,李璟没有多坏的心,可是却又一颗有点像恋爱脑的脑子。 祝余无了个大语,她实在不理解,要是说四爷跟福晋,她还信一点,毕竟这四福晋跟四爷在关系上,是夫妻关系,这相对来说要平等一点。 这李侧福晋,照着满人的规矩来说,是勉强能算作二房,可是,这也不对等啊,满人是家奴啊,这李侧福晋严格来算,是高级一点的家奴啊。 “吉光,她就是你的前人。”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站在廊下,看着于穗岁道。 于穗岁经常被常安耳提面命的,都有了下意识,“知道,知道,绝对不会跟她一样。” 常安靠着柱子,“你最好说到做到,这仕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男人选择更多,女人的选择有限,又因为生儿育女,这一下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 当然,常安只是因为吉光修仙,才会说这些,不然他应该刚到底,而不选择成婚。 “懂懂懂!我保证!”于穗岁耳朵要起茧子了,不过也知道,这是常安的好意。 -- 没两天,府里传来话说,老太太不行了,想要见于穗岁一面。 第635章 雍正吉常在20 常安的眼睛红了,他知道这不合规矩,还是道:“吉光,你跟我回去一趟。”他会给四爷写信,说着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他知道的,没有四爷的允许,其实吉光不是自由的。 于穗岁点头,“阿玛,我给四爷写信去。”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这信先写了过去,她回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这个人,对常安心里有埋怨,可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对吉光那更不用说了。 常安:“你先去写,立刻遣人送了出去,我去叫人套马去。”常安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抹了一下眼眶。 祝余赶紧磨墨铺纸,这老太太年纪已经很大了,这一回怕就是最后一回了。 于穗岁的信写得很快,等了一会信上的字干了,才折叠放在信封里,叫了人送出去。 山脚下看着于穗岁的人,也跟着一起,看着于穗岁进了舒穆禄府,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快马去给四爷传递消息。 于穗岁一进府,院中就感觉死气沉沉的,瑚雅氏在门口等着,见着她就直接拽着她的手,往老太太的院子里跑。 “你玛嬷快不行了。”瑚雅氏眼泪汪汪的,老太太即便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难缠,可后来对她也不错,更是将家里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她管之后,她早就将那些过往给忘了。 常安也跑了起来,那是他额娘,再是修道,可这也不曾忘记,不然当年他也不会顺从的。 到了老太太屋里,所有的人都守在房中,见着于穗岁,赶紧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老太太就等你呢!”于穗岁的四叔忙道,老太太见了所有的人,就剩下这个侄女了。 于穗岁大步到床前,看着老太太,满面红光,精神矍铄,靠在引枕上,若是不说,还当是一个精神好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一伸,握住于穗岁的手,“吉光回来了。”她要死了,她已经看见了来锁魂的黑白无常。 “我回来了,玛嬷。”于穗岁紧紧的握住老太太的手,大声道。 老太太看着满屋的儿孙,她这一辈子,儿孙满堂,足够了,又看见眼眶红了的常安。 “你也回来了啊。”老太太其实最想见的还是这个一意孤行的大儿子,他明明有才的,若是照着常人的路走下,如今怕是也位列三品了。 可惜了,他不听话,一门心思的修道。 常安跪在老太太面前,哭着:“是,儿子回来了。”他握着老太太的另一只手。 老太太却笑了,“我没事,你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呢。”她已经活够了,这个时候死了,也没什么了。 屋里的人顿时又带着哭腔。 “别哭了,我这是年纪到了,没病没灾的,有什么好哭的。”她已经八十岁了,人有几个能活到这这岁数她知足了。 常安擦了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是,我不哭。” 老太太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孙们,道:“都在,那我就趁着这个时候,将家给分了,先前你们阿玛去之前就写好的,等我去了后,你们将文书拿去衙门去,过了明路,日后就是几家人了。” 家早就分了,若不是她还在,大家也不会挤在一个府里过日子。 人多了,是非也多了。 这以后,大家就自己过自己的了。 老太太的话,自然是无人反对,之前大家都对分家写的章程,没有异议。 “这几个匣子,里面是一些我年轻的时候的首饰,就分给五个孙女,你们这些媳妇、孙媳不要眼红,都是我老婆子以前从娘家带来的。” 说着,于穗岁手里就得了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匣子,红木的,没有图案。 分好了,老太太又叫人给她梳妆打扮,最后换上了她喜欢的衣裳,然后闭眼躺在摇椅上,没一刻钟,老太太无疾而终。 府里不一会就换上了缟素,于穗岁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就回到了山里去。 大家都知道,她身份特殊,能够过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回去后,祝余收拾东西,拿出那匣子里的东西,两块极其普通的绿松石的坠子跟一柄巴掌大的小的玉如意。 玉也是很常见的青玉, 于穗岁拿在手里,之间那玉如意发出淡淡的光辉,最后屋里如同白昼,于穗岁知道了,这大概是原主的机缘,只是她来了,这个东西暂时就归她使用,等到回去后,还是要还给人家。 只是上辈子的原主大概是也用过,后边死的时候,才能在这个世界徘徊那么多年,靠停留在四爷身边,吸收他的龙气来重新修炼。 祝余只看着于穗岁愣了一下,问道:“这个玉如意有什么吗?”这是一块很简单的玉如玉,这青玉也不算通透,制作的工艺也不是很高。 甚至说有些粗糙。 于穗岁摇头,“没事。”这玉如意中有一方空间,虽然只有不到十平方,但中间有一汪灵泉,这也是很好的了。 不过也算是只打算将这个作为储物空间使用一下,她不打算喝这灵泉水。 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的规律,她不打算挑战自己不懂的未知的规律。 她花积分买的,怎么用都可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她不敢用。 毕竟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喝的灵泉。 她要对自己负责。 祝余怕于穗岁太过伤心,这也不怎么提起老太太。 只如影随形的跟着于穗岁。 山中修炼无岁月,转眼间就到了九月末,四爷跟着康熙的大部队回到了京城。 没有回府,直接来了山里找于穗岁。 四爷这一趟,原本就清瘦的身体,直接变成了干瘦,于穗岁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百斤。 实在是瘦脱了形。 祝余见着,都诧异不止,这怎么去了一趟,换了一个人回来。 倒不是四爷不爱护自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到了热河之后,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干脆只喝水。 太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四爷他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吃素。 不能再沾半点荤腥。 这个消息传到康熙的耳朵里,康熙咒骂两句后,又对这个他的固执感到不快。 他觉得四爷这样做就是在告诉他,他主意已定,以后断不会更改的。 太子都很无语,过来劝了四爷,不要跟皇阿玛唱反调,只是四爷心里苦啊,他是喜欢吃素,但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啊,只能说是他的修炼,已经到了一个阶段。 十四将这个消息写信告诉德妃,德妃在宫里生了两场气,一个四爷,一个是十四。 憔悴不堪的四爷,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于穗岁的视线不想多停留一秒钟。 “我听说你玛嬷过身了,你还好吧?”四爷收到信之后,就想着说,要怎么安慰于穗岁。 于穗岁声音平淡:“四爷, 人生自有定数,我已经接受了。” 接受了? 四爷他心里那个气啊,他想好了那么多安慰的话,想好了借着她伤心的时候,去安慰她,这样就能体现他的好,就这么没有,他挣扎一下。 “你别自作坚强,若是有什么,你尽管跟我说。”多说几句啊,多说几句啊。 于穗岁摇头,诚恳的说道,“四爷,我是修道之人,玛嬷她已经到了时间,非人力可以更改,我真的已经接受了。”她跟四爷说什么。 破窗效应这个东西,在四爷这里,只会变变本加厉,变成控制她的东西。 四爷眼里的失落怎么也抹不掉,他牵强的扯起嘴角,露出一点皮笑肉不笑的面容,“那你若是有事,别瞒着我,也别一个人扛,我在这里呢,我回来了。” 说着想要去拉于穗岁的手,安慰安慰她。 于穗岁:“四爷,玛嬷她才走了不久。” 四爷又忙将手收了回来,“嗯,我知道了。”这自古以来有守孝的传统,虽然于穗岁这样,但是四爷更加放心了,她是个重感情的。 重感情好啊。 苏培盛伺候着四爷洗漱后,回了自己在后罩房的屋子里,他现在已经放弃去猜四爷的想法了。 真的太难猜了。 尤其是在舒穆禄格格这里,他真不知道四爷在图什么。 若是说舒穆禄格格跟四爷两人情投意合,恩恩爱爱的,可是现实就是四爷到现在也只拉过一回舒穆禄格格的手,其余什么都没有做。 这都能情根深种的话,他怀疑那舒穆禄格格给四爷下了蛊。 算了,算了,这过一天算一天好了。 那边四福晋一回府就得知李璟曾经出府去找过于穗岁的消息,也没有管。 叫佟嘉瑗回去好好休息后,自己也泡了个澡,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 谁管李璟要作什么妖,只要不到她面前来,哪管她洪水滔天。 佟嘉瑗在热河行宫被四爷隔三差五的要求跟隆科多联系,这联系是联系了,可是现在隆科多看不上四爷了。 这俩人属于各自不鸟对方的情况。 这个结果好啊,佟嘉瑗开了新的酒来庆祝,以后都不理对方就好了。 -- 转眼间就是大雪漫天,又是一年冬,如今京城里的三岁小儿都知道,这雍亲王沉迷修仙问道,早就不理俗世了。 当然这是好听的话,不好听的那可就多了,什么沽名钓誉,在山里修仙是假,其实在山中豢养奴婢,干的全是一些龌龊的勾当。 什么四爷其实是那里受了伤,这不好意思说出来,便说自己从此禁欲修道。 还有说四爷自己修道不够,还强迫自己的妾室跟自己一起修道,如今又要开始练上‘仙丹’了。 是的,继去年,四爷在采天地日月之精华之后,不满足只有一点点进步,准备开始炼丹辅助自己的修炼。 这于穗岁只好‘勉为其难’的指导四爷开炉炼丹。 一般情况下,这炉烧个四十九天足矣,但是这四爷不是精益求精,这烧了九九八十一天,然后炸炉炉。 那离着院子有两百米的茅草屋,屋顶都给掀翻了。 常安叹了一口气,站在院门口看过去,那四爷一脸黢黑,只有两个眼白是白的,其余连脑门都糊上了一层黑的灰。 “四爷,您还是放弃吧,这已经是您第四次炸炉炉。”有时候,人就是要承认自己没有天赋。 四爷就是这个没有天赋的人。 四爷不甘心,他上一回吃了于穗岁炼出来的丹药,吃了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了很多,只是于穗岁沉迷修身,对炼丹之事一点也不上心, 所以他只能自己学这个。 “常安道友,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四爷觉得,日复一日的修身之道不适合他,这样的炼丹之道,才是他的正道。 良言难劝啊,常安长叹一口气,他背着手,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四爷这人啊,固执己见不说,他是真没有天赋,修道之路,若是没有天赋,你这身份再高,也没有任何作用。 四爷见常安走了,又推门进了院子,见于穗岁跟祝余在朴道台打坐,他又转去自己的房里,先去洗漱去了。 祝余:“格格,你真的不劝一下四爷吗?”没必要啊,真没必要,这炼丹之能辅助,这打铁都需要自己有力气,这修道,更加是需要自己本体的强壮了。 “你没有听四爷说,他有他自己的道。”于穗岁道,四爷再坚持坚持,这天下都是知道,有个炼丹的雍亲王了。 祝余无奈,“可四爷浪费了多少的好的药材啊!”她心疼啊,若是叫格格来,这又能炼出多少的好东西来。 可惜了,四爷真是没有这个天赋。 于穗岁从蒲团上起来,站着伸伸腰,撑撑腿,“祝余,你就不要担心了,这四爷不差这点东西。”又不是自己的,没必要心疼。 要说心疼,最心疼的还是李璟,这些东西都是她千辛万苦淘来的,如今变成一坨废渣,她气得心肝脾胃肾都在冒火。 去找四福晋,想要出府,结果四福晋跟佟嘉瑗出门,去京郊的的温泉庄子,泡温泉去了。 想要找四爷,叫了人去找四爷,结果四爷叫人回去骂了她一顿,说她想一出是一出,出嫁从夫,这在雍亲王府这么多年了,她还这般咋咋呼呼,简直丢人! 李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是这第三回,却是出去了,只是去了德妃的永和宫,被德妃驯了一遍。 她人都麻了,德妃这个偏心眼还好意思说她,她自己立身都不正,这还敢说她,只是李璟也知道当着德妃的面是不能说的,等回了府里,她安排了去找了小乞丐,将德妃那些偏心的事全部给抖落了出来。 等到腊八节,这满京城就都知道德妃跟四爷的母子爱恨往事。 康熙看着德妃都没好脸色。 这偏心眼也不是这么偏的,好歹老四也是表妹的养子,乌雅氏也太过了些。 于是京中又流传起,四爷修道,是德妃所逼,为的机会给十四这个弟弟腾位置。 传到山里来的时候,已经是京城众人皆知的时候里,于穗岁都不得不感叹,这一下又是给四爷洗白的机会。 这是哪里“神仙”做的好事啊! 不过这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康熙他老人家,微服私访到了于穗岁这个山里的院子来。 第636章 雍正吉常在21 康熙来了。 这是于穗岁没有想到过的事,也是常安没有预料过的事,更是四爷意料之外的事。 康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路过,决定上来看看。 这个皇室里的‘风流人物’,不务正业的荒唐皇子。 于穗岁跟祝余还有常安,跪在四爷的身后,康熙一身石青色的常服,系着同色的狐狸毛斗篷,站在院子中间,还是挺有气势的。 康熙也许是还没有到废太子之后的颓丧,如今看着还算有精神,眼神尤其的锋利,如久经沙场的宝刀,寒光冷洌,不能直视。 过了良久,康熙迈步进了院子的正堂里,见里面简易朴素,倒是没有京城里传言的奢华,也没有成群的奴婢仆从,眼神微微的淡下来一些。 在主位上坐下,看着四爷,声音平淡,“都坐下说话。” 常安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跟他同年,只是这脸,光滑白皙,有些过于清俊了,没有多少的男子气概。 又将视线挪到于穗岁的身上,舒穆禄氏长得倒是跟传言里一样,仙姿逸貌,一双清冷的眼睛倒是极为出色。 后边的那个婢女,倒是长得太过普通了。 四爷胆战心惊的坐下,只是心里怎么也不敢放松,皇阿玛贸然过来,定是有什么打算,或者吩咐的。 祝余赶紧去拎了温在小炉子上的铜壶,于穗岁在康熙面前的高几上,放了一个青花茶碗,“皇上,奶茶可好?”若是不行再换了茶也可以。 康熙掀开眼皮,睨了一眼,点点头。 舒穆禄氏倒是个大胆的,浅棕色的奶茶缓缓流入茶碗,康熙端起,浅浅的抿了一口,味道尚可。 见着大家都沉默不语,康熙:“老四,这修道修得怎么样?” 四爷脸上露出一个从容的笑容来,回道:“皇阿玛,儿臣还在摸索中,尚且没有结果。”他这丹还没有炼出来,他也就无从有成绩。 “是吗?”康熙将茶碗放在桌上,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四爷。 这京城里可都是是,这老四得了仙家真传,这炼丹之术炉火纯青,他日必定飞升,位列仙班。 四爷心里慌乱,他咬着牙道:“是,儿臣天赋有限,这修道之术,一切都不过是刚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成绩。”皇阿玛明显是在生气。 常安端着茶碗,悠然的喝着奶茶,这皇上看起来气势威仪,只是他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到了皇上面前,他也就紧张了那么一会,过了一会,他就恢复了。 正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他又没有为官作恶,也不曾谋害皇上,这皇上来了,他便是也不怕。 康熙的视线在四爷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这表妹养出来的孩子,如今成了这样。 少时喜怒不定,如今而立之年,却执着于神神叨叨的事情。 这世上若是有人修成神仙,那这几千年来,天下易主之事频发,神仙在哪里? “你当真是执迷不悟。”康熙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老四如今倒是变得越发的固执了。 四爷忙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只是...” 梁九功立在康熙身后,见四爷跪下后,这于穗岁跟常安俩人还是坐在原位,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俩人是真不懂规矩。 四爷只是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康熙的视线越发的锋利,似乎是要在四爷的身上割下一道道的口子。 忽然康熙的视线转向于穗岁,“舒穆禄氏,你蛊惑朕的皇子,你可知罪?” 于穗岁被点名,本来是看康熙玩四爷的,这转到自己的身上,那就不那么美好了。 “皇后,我并未蛊惑四爷学道,是他自己要学的。”她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要四爷跟着她学的话。 康熙目光如炬,盯着于穗岁,见她面不改色,倒是胆量极大,“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痴迷飞升之术。” 于穗岁可不想背锅,也许是皇帝见多了,她无论怎么装,也不能像一个完全的古人那样,臣服在皇权的脚下,当那个匍匐的奴才。 “皇上,四爷早有学道之意,我未曾进府之前,四爷便经常在京郊的寺院道观里谈经说道,我入府之后,也未曾说过要四爷跟我一起,是我搬来这里后,四爷自己找上来,并非我要求四爷跟我一起的。” 于穗岁的话不紧不慢,听在康熙的耳里,还算是能听清楚,只是他又道:“若不是你,他还在京城的雍亲王府邸。” “皇上,如果之事,只是如果,您又怎知今日不发生的事,明日不发生呢。”于穗岁直觉,康熙不像是要生气找她麻烦的样子。 康熙本来就带有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不会觉得于穗岁这样一个女人,就能蛊惑他的儿子。 要知道康熙的教育,是清朝历朝历代里最为严苛的,这不仅是学业上,其他方面也是一样。 皇家的教育,自然也包括了这男女启蒙的教育,这男女之情,年少慕艾之事,必定是有人教育的。 毕竟是堵不如疏,这皇家里,从来不缺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都能成为教育皇子的工具人。 “巧舌如簧!”康熙嗤了一声,胆子够大,长得也够漂亮,只可惜这时间不够巧。 于穗岁感觉到了康熙眼里的那种男人的视线,很不舒服。 “皇上谬赞了。” 梁九功听完这一句,心里直呼这舒穆禄氏胆子太野了。 连跪在地上的四爷,都没忍住侧目,舒穆禄氏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她知不知道她是在跟皇阿玛说话。 康熙笑了,眼里森然,“你胆子是真大。”他都有些想法了,只是还没到那个程度。 于穗岁对于爱新觉罗氏这个家族,他们之间的那些事,真的是不想说。 这伦理纲常,在他们眼里,只是用来统治汉人的工具,其余的时候,他们自己本人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毕竟四爷府里的佟佳氏,还是康熙的表妹。 常安倒是不怕,他是有感觉的,皇帝跟他们没有什么仇怨,有仇怨的大概是跪在地上的四爷。 第637章 雍正吉常在22 康熙视线转到常安身上,问:“朕的这个儿子,可有缘份?”常安修道几十载,这虽然是无用之功,但看人先看眼,常安的眼里清澈,倒是能看出几分心性来。 常安很诚实,“回皇上的话,这雍亲王,在我看来是无仙缘的。”他本想说本道来着,后面还是改成了我。 “听见没?”康熙的视线又转向了四爷,这人都说得这般明白了,倒是个脑子清楚的。 四爷回道:“儿臣听见了。”他听常安说这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经常私下跟于穗岁说这个话,企图叫他放弃修仙。 在四爷看来,常安才是没有多大仙缘的人,他至少知道于穗岁真的来处,不像常安,只坚持自己那套几十年的修道之术,从来不跟于穗岁商讨更改。 康熙瞧出来了,这老四还是一根筋,“当真不改?”他只是最近缺一个顺手的人,老四之前在户部做的还不错,回去也好继续。 老八这块磨刀石,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一个皇家的阿哥,竟然对着奴才卑躬屈膝,奴颜婢膝的,他看着就不喜。 果真是跟他那个低贱的生母一样,即便是换了养母,也改不掉血缘里的下贱。 于穗岁看着康熙转移话题到四爷身上,四爷是不会回去的,皇家的人,本质上都是赌徒,四爷要赌一把大的,没到最后的时刻,是不会放手的。 “皇阿玛,儿臣答应过她,日后就在这里陪她一起修道。”四爷如实说道。 艹! 淦! 四爷他爹的,刷锅给她,于穗岁立刻站起来,气愤质问道:“四爷,你何时何地说的这话?” 四爷没有想到,于穗岁能当着康熙的面反驳这话。 康熙又看了一眼于穗岁,她气得脸上微微泛红,想来是根本不知道。 “老四?”康熙的声音带着压迫。 四爷无奈,只能认错,“皇阿玛,儿臣知道错了,只是儿臣是真的想在这里陪着她一起修道。” 今天这锅是无论如何都要背到她身上是吗? 于穗岁气得不行,这四爷,爹的! “皇上,可否屏退左右以及四爷?”四爷不当人是吧,那她也不当人好了。 康熙诧异,她见于穗岁一脸坚决,也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常安惊呼出声来,于穗岁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常安在梁九功的带领下,从正堂出去。 于穗岁等人都走了,眼神直视康熙,问道:“皇上可想长命百岁?” 康熙双手扶在扶手上,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于穗岁的身上,“命数自有天定。” 她要做什么?康熙看不出来,只是她眼中怒火熊熊,显然是被老四的话给气着了。 “皇上不是认命的人。”于穗岁笃定道,康熙若是认命的话,这皇位上坐着的就不是他了。 康熙笑了,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竟然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关于他的评价,还是正向的评价。 “你要做什么?”康熙没那么多心思跟一个女人说话。 于穗岁没有说话,而是从原主那个玉如意的空间里取出一柄崭新的剑来,“皇上,送你了!”说着往康熙的方向一掷。 “变戏法?”康熙接过剑来,是一把很普通的剑,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民间胸口碎大石,吞剑爬刀山,下火海,都是有的,不过是一些糊弄人的小手段。 于穗岁直接触碰桌子,将桌椅收进空间里。 康熙的眼神亮了! 有意思。 “你要什么?”康熙看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趣,这舒穆禄氏,不论是不是真的有这手段,至少他的兴趣是真的有了。 于穗岁:“皇上还差一位贵妃。”她在康熙来的时候就在想,要是从四爷的妾室变成四爷的庶母,他的修道之路,断而不全断,这是不是更有意思。 当四爷的妾室,这个压力实在太大了。 若是换个身份,再奴役四爷,岂不是更有意思。 只是这样,她的名声也有一点,不过她这个名声,不论做不做什么都会有。 最重要的是,成王败寇,她能要求改了啊。四爷只能接受。 康熙自己愣了,他以为于穗岁会说叫他给她册封侧福晋这样的事,结果她直接贴脸开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康熙的语气更加的冷漠了,眼神变得幽深。 于穗岁笑着,眉眼弯弯,“皇上,你愿意的。”康熙若是自己能再坐二十年皇位,如何不愿意呢。 “朕倒不知道,你这般了解朕。”长命百岁的吸引力要高于成仙修道,这长命百岁是能触及的,而修道这样玄而又玄的事,那真的是没有可能的。 于穗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皇上,二十年,我让你寿命增加二十年,你给我贵妃之位,给我皇宫里、畅春园里,单独的一个人的院子,给我任何时候想要出宫的权力,再有就是,你去哪里玩都带着我。” 她觉得康熙会答应的,这样的条件,简直是康熙赚翻了。 “还有呢?”康熙觉得她肯定没有说完。 于穗岁:“皇上,那就是,我只在你之下。”她对权力也是很感兴趣的。 “你如何保证呢?”康熙对于于穗岁这话持保留态度,他不觉得于穗岁真的能做到,可是又觉得万一能做到呢。 于穗岁掏出了一颗自己花积分买来囤货的百病消养生丸,“皇上,试试,七日之后,你会来找我的。不过你先要带着四爷。”其实也可以舀一勺空间里的灵泉给康熙,只是她自己决定了,不动里面的灵泉的,借用一下空间当储物用就已经很满意了。 康熙捏在手里,小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 “皇上,可别叫人试药,这东西就这一颗了,若是浪费了,就不要再找我了。”这可是要三个积分呢。 她已经很大方了。 康熙神色晦暗,站起来系上斗篷,然后带着梁九功跟四爷走了。 常安见状,进来问道:“你跟皇上说了什么?” 于穗岁也没有瞒着常安跟祝余,“我要去给皇上当贵妃。” 常安啪的一下,手就落在了于穗岁的背上,“吉光,你糊涂啊!”这一女侍二夫就够让人有的说了,这还是父子。 那简直了,这以后,怕是京城乃至天下,都要将吉光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 祝余也不赞成,“格格,你这是,以后别人要如何说你!”以后格格要如何面对世人。 “放心,皇上不会让我用这个身份进去的!”于穗岁肯定她会进宫,也会有新的身份。 要玩就玩得野一点! 第638章 吉常在23 七日之后,康熙果真再来了。 这一回,康熙知道,这舒穆禄氏是真的有点东西。 但是人一旦接受这个,那自然要得就更加的多了,他是四爷的阿玛,这一脉相承的贪欲在康熙这里,自然是变本加厉。 于穗岁坐在蒲团上,姿态悠然,“皇上,我不喜欢威胁。”康熙想拿舒穆禄氏一族作为威胁,她很不喜欢。 康熙神色泰然,“朕也不喜欢。”这样有求于人的感觉,他也很不喜欢。 自从擒鳌拜、撤三藩、征噶尔丹以来,他就没有过这样熟人掣肘的时刻。 之前只是当作一点荒唐的笑话来看,如今发现事情是真的时候,康熙知道,这样的人若是不为自己所用,那便是要直接毁灭的。 于穗岁懂康熙的想法,这个人,他的私人藏书里,有多少西方传来的先进的东西,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了解,却从不传播。 怕的时候什么,他们爱新觉罗一族,只想凌驾于百姓之上,并不是真的想要为这天下做出一份成绩。 政治,只是他们用来巩固皇权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并不是用来改善人民生活的手段。 他们不是为人,是纯粹的为了己。 “皇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尽可以杀了舒穆禄氏一族,只是那样,皇上也没多大的损失,只是少活几十年,等到你老了,你的儿子,正值壮年的儿子们,大打出手,乃至于为了皇位弑君而已。” 于穗岁这话不是恐吓康熙,若是他不能,那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疯狂起来。 康熙眼一横,冷冷的盯着于穗岁,“这不像是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尤其是这话不应该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 女人,不应该也不配涉足政治。 于穗岁嘴角带着一丝狷狂,“皇上,你看了那么多的史书,没有看到父子君臣怎么互相厮杀的吗?没有看到弑君杀兄害弟的君主吗?要不要跟你说说,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后,杀了他哥哥所有的儿子。” 皇权的吸引力,比什么都要高,天下没有新事,这历朝历代里,弑父杀兄的事情,不胜枚举。 康熙冷着脸,眼里的幽深如千年的寒潭,冷漠而危险,“你知道得很多。”知道的越多,这样的人也越危险,没有掌控,那么只能被反噬。 于穗岁换了一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悠然的喝起了茶来,“皇上,你舍不得杀了我,也不敢真的威胁我。”她可是独一份的,可以能够给他希望的人。 没有人能替代以前,她都是安全的。 康熙对于穗岁的姿态说是欣赏也算不上,他不觉得女人有那么大的本事,不是他轻视女人,这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入他的眼,能得他的青睐。 “你想要什么?”康熙这一次带着真的想要知道她要什么的想法提问,而不是之前那种随意的打发猫猫狗狗的问话。 于穗岁笑道:“皇上,我说了啊,我想要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啊。”她要的都说了啊,这一些都是康熙能够给的啊。 康熙不信,“理由?”她知道这些,不太可能,她的眼睛里有野心,她不会满足于这一些的。 于穗岁笑得张扬,开玩笑的口吻,“皇上,我说我要二圣临朝你愿意吗?” 康熙的脸果然垮了下来,如深渊般的眸子里冒出杀气,冷飕飕的,直射于穗岁。 于穗岁哈哈哈大笑,然后抚掌,“皇上,你自己问的。” 意思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不可能!”康熙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权柄分给任何一个人,他自己的儿子都不可能,如今换做于穗岁,那更不可能。 男人不会向女人分享权力,只会用权力压迫女人臣服,美名名曰:她败在他的气势风度之下。 于穗岁漫不经心的弹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都说了,皇上还要问,这不是自作自受。”康熙这人也挺有意思的,目前看来,他比四爷要好一点。 不过都是封建残余,分高低贵贱还是太好笑了一些。 康熙沉声问道:“朕再问你一遍,你要什么?”他不想要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看起来于穗岁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是个年轻柔弱的女人,但是经过之前那件事,他不觉得这是个没有危险的女人。 于穗岁正色道:“皇上,我要贵妃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随时随地可以出入宫里、畅春园的权利,要你去哪里我去哪里的自由,要你的儿子们见到我,必须磕头请安。” 她 要的东西一开始就说好的。 “为什么?”这样看来,于穗岁并没有得到多少东西,反而会因为名声,成为京城里的笑话。 康熙不觉得她这样聪明的人会要知道这些。 于穗岁笑着,“皇上,不要将你的多疑放到我身上来,我要什么会告诉你的。”她发现原主能用龙气修炼,她为什么不能呢。 这四爷即便是潜龙在渊,可现在也不是真龙,这真龙天子的龙气,借她吸吸怎么了。 她都要给你报酬的。 钱货两讫,康熙自然是要给她回报的。 康熙猜不透于穗岁说的真假,只是他也不会真的将于穗岁给放在外边,甚至是常安,他也不会放在外边。 事情好像暂时就这样搁置了,四爷在宫里,心里抓痒挠肝的,他不知道于穗岁跟康熙说了什么,如今他被关在阿哥所里,由皇阿玛的人看管。 舒穆禄氏对他的话生气了,但是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即使想要陪着她一起修炼,并没有说谎。 只是舒穆禄氏不懂他的心,这当场就翻脸,可见舒穆禄氏这段时间,对他也不是完全的尽心。 四爷跟苏培盛两人在这里,连太子想要过去看一眼,都被康熙给拦着不准去。 他左右打听,不到结果。 雍亲王府,清玉轩。 佟嘉瑗有种舒穆禄氏要走到终点的感觉,她想要去给舒穆禄氏提个醒,可是又怕人不相信她。 皇上不会允许四爷去修道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京城的风风雨雨,一直是四爷为中心。 他成了京城里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带累了皇家的名声,这一切皇上都会找人背锅的。 上辈子,也是在四十八年的春天,舒穆禄氏葬身火海,之后京城就改了风向,说是舒穆禄氏蛊惑四爷,为老天所不容,降下雷罚,将舒穆禄氏给劈死了。 后面没有多久,舒穆禄氏的阿玛常安,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再回来的时候,是五台山的高僧,是宫中宝华殿里的高僧。 是皇上信赖的圣僧。 佟嘉瑗想了好久,最后还是不想再次看到有无辜的人因为四爷死去,便借着出门听戏的机会,七弯八拐的找了人给于穗岁通风报信。 这信是传到舒穆禄氏的府上,又说是常安的故友,这信瑚雅氏也就叫了人给常安送去。 常安这些年,广交朋友,瑚雅氏都不知道常安有多少的朋友,这一个故友,也不稀奇。 常安收到信后,拆开一看,又是一个稍小的信封,上面写着吉光亲启,常安以为是于穗岁的朋友寄来的,便自己转交给了于穗岁。 于穗岁一看,信里写着叫她赶紧趁着春日还没有来的时候,出逃,宫里有人想要她死。 于穗岁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得,但是还是感激,只是这样也可以推测出来,有人是重生的。 第一个排除掉李璟。 围着四爷的人猜一遍,最明显的是佟佳氏,只是不确定。 也许还有其他的人是重生的也说不准。 只是她确实打算假死火海,然后换个身份进宫去。 祝余在一遍,“格格,我想跟着你一起进宫。”这是她左思右想,几番思考下来的结果。 于穗岁想起原主的时候,祝余是去了江南,有心叫她自由一点,“祝余,你要知道,进了宫,基本上你就没有了自由,以后再去哪里,都是不太可能的。” “格格,我想跟着你。”祝余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她不是一时兴起,她只是想要跟着于穗岁,她的功法是格格做梦梦来的,她的修炼之道也是格格跟老爷指点的。 她在这里除了偶尔的端茶倒水,其余的时候,基本上是跟着格格一起修炼的。 她本来是格格的贴身丫头,可是如今过得跟格格生活几乎是没有差别的,如今格格要进宫,她虽然不能理解,可是她知道,她自己是要跟着格格的。 “祝余,你在回去想想,我早就消了你的奴籍,你家里一家人如今都是良民,没有必要跟着我去趟这一趟浑水的。”于穗岁道,她要入宫,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祝余非常坚定,“格格,我要跟着你。”管它是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她受了格格的恩惠,就要回报。 她知道格格要说,那只是随手而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就是知道,她若是知恩不报,回去后,她娘跟她爹也是要削她的。 如今家里一家人都受格格的恩惠,在京郊靠着府里,买了一个小院子,有了一些地,家里也能送几个侄子去读书,甚至若是有能力,他们日后还可以去考科举。 这是多么大的恩惠。 还有她自己,她能修道,并且有所得,那也是依靠格格所说的小恩。 这世上,没有人会像格格一样对她好。 于穗岁:“你还是再考虑一下,等以后再说。”她是真的希望祝余考虑清楚。 不要盲目。 祝余也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无奈,“等到时候你还这样想,我就带你进宫。”怕了,真怕了,之前入四爷府也是这样。 祝余破涕为笑,然后又愉快的盘腿坐在蒲团上,开始修炼。 草长莺飞二月天,京城万物复苏,开始化冻。 于穗岁住的山间叫小院,突然失火,舒穆禄氏葬身火海的消息传到雍亲王府里。 四福晋愣了一下,佟嘉瑗慌了,这难道是不能更改的。 她的消息传了出去吗? 是不是没有送到舒穆禄氏的手里? 四福晋看着佟嘉瑗出神,用手推了推她,“被吓着了?”四福晋曾经是想要火烧雍亲王府来着,只是没有实现,如今真听见有人葬身火海,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心里有些唏嘘。 这舒穆禄氏她不怎么了解,可是她今年只有十八岁啊。 佟嘉瑗久久的回过神来,眼里泛着泪光,“福晋...”她怕,她怕自己也不能救福晋。 这两年多跟福晋相处下来,福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她命途多舛,没有一个能让她自立自强的机会,只能叫她局限在这雍亲王府里,做那雍亲王嫡福晋。 当一尊金尊玉贵的菩萨。 四福晋拍拍佟嘉瑗的手,安慰道:“别怕,这是府里,比那边安全,不会有这样的事。”佟佳氏胆小,可是心地善良。 佟嘉瑗泪流满面,哭着道:“福晋,福晋!”她不知道要怎么说,福晋以后也这样要怎么办? 福晋这么好,为什么要有那样的结果。 她恨这里,她讨厌这里。 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要让她看这些。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福晋也顾不得其他,靠近佟嘉瑗,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 佟佳氏怕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只是那舒穆禄氏实在太倒霉了。 又想起四爷,这事跟四爷又没有关系。 四福晋深恨四爷,四爷总是为了那点面子,做出许多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来。 如今京城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四爷为了自己的清白无辜,而伤害舒穆禄氏? 澄安园里的李璟知道后,先是笑了,后边又哭了。 冬雪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可李璟却是被自己的联想吓得。 她不知道打哪里来的联想,一下想到了四爷。 想到了这个四爷府邸里不存在的舒穆禄氏,如今见过之后,在想,历史上没有记载,便是真的不存在吗? 若是只是被人删了呢? 犹如佟佳氏,她现在四爷的府里,以后史书上必定会写上一行,可是她呢? 也是那原来的一行吗? 她迷糊了,她突然间,不相信四爷了。 他真的是被人蛊惑吗? 真的是她看到的那些吗? 她不知道。 二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康熙册封舒穆禄府的远房侄女为贵妃,圣旨由礼部尚书亲自去宣。 四爷在于穗岁的死讯里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听见这样让人诧异的的事来。 第639章 吉常在24 瑚雅氏跟着于穗岁一起在正堂里接了康熙的圣旨,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最后还是常安将这个圣旨给供在了家里的祠堂里。 瑚雅氏之前气狠了,见着于穗岁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如今看着于穗岁又觉得她可怜。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叫人收拾东西,这天家... 瑚雅氏不知道要怎么去说,她一个普通的妇人,也不敢妄议皇家。 于穗岁要跟瑚雅氏解释的,常安拦住了,说是以后再说,等她进宫里,他再跟瑚雅氏解释。 不过于穗岁还是写了信留给瑚雅氏。 雍亲王府,万福阁。 四福晋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皇上要纳贵妃,这事是很正常的,可是这个贵妃姓舒穆禄氏,她又觉得有些奇怪。 佟嘉瑗跟四福晋俩人坐在花厅里,两人都是有些疑惑的。 这康熙没有过舒穆禄氏的贵妃吧? 难不成她记岔了? 也许是穿越的时间太久了,一时间记不得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舒穆禄氏,怎么一下就成了康熙的吉贵妃。 想不通的事,暂时先放下,佟嘉瑗拿了一块点心,子阿嘴里慢慢的吃着。 “福晋,我们什么时候去郊外的庄子啊?”在京城里待久了其实也没有多少的意思。 还不如跟福晋去外边待着,至少可以躲开四爷。 四福晋想了想,“过几天吧,太后之前说这个月二十五要进宫请安来着,等过了这个时间,咱们再出去。”四福晋也不愿意待在雍亲王府里,只觉得待在这里憋闷的很。 -- 二月十八,天气晴朗,诸事皆宜。 于穗岁坐着马车进宫了。 康熙将永寿宫给了她,这里之前是钮祜禄贵妃住过的地方,只是从贵妃薨逝以后,这里就荒凉了下来。 她进宫之前,康熙特意叫人将永寿宫重新装潢了一下,又叫梁九功重新选了宫人过去伺候。 祝余跟在于穗岁身边,好奇的张望着皇宫,深宫红墙金瓦,这里的甬道长长的,只是她们从神武门进来后,路过御花园,看着那点地方。 祝余没忍住问了一下于穗岁,“格格,那真是御花园,那般小?”真的太小了,她看到御花园之后,就对宫里的宫殿没有多少的兴趣了。 这花园都这般小,这宫殿自然也不能要求有多大的。 于穗岁点点头,“的确是。”可能这一本小说里的御花园比较写实,这跟故宫里那个小小的御花园是差不多大的。 祝余叹口气,都说皇家气派,这御花园,这巴掌大的地方,要怎么气派。 听着于穗岁跟祝余的话,过来接人的宫女太监们都有点绷不住了,这皇家御花园在她们的嘴里,跟村头的荷花田一样小气。 只是这个小气的御花园,可是有专人负责,这里的假山堆叠方式,铺陈的鲜花这些,每隔一段时间都是有安排的。 于穗岁坐着马车到了永寿宫的门口,由着祝余扶着她进了永寿宫。 前殿是五间,后殿也是五间,前边用来会客,后边用来休息,东边的偏殿,于穗岁在之前就跟康熙说了改成朴道台。 用作修炼。 于穗岁这一次的规格空前的高,她现在作为后宫里最高位份的嫔妃,享受的待遇也是最高的。 比起皇太后来,她就少了一个人。 八个姑姑,八个一等宫女,十六个二等宫女,二十四个三等宫女再加上十二个仆妇跟六个太监。 于穗岁知道,这是康熙派来监视她的人。 见过她们之后,于穗岁就去了朴道台。 作为康熙安排的宫女之首的金珠,她安排了其他的宫女之后,看着管事的陈姑姑,问道:“可要跟皇上禀报?” 陈姑姑点头,当然要告诉皇上,吉贵妃的一举一动都是一熬禀告皇上的。 梁总管说过,吉贵妃是皇上心爱之人,只要跟吉贵妃相关的,哪怕是打了一个喷嚏,都要跟皇上禀告的。 作为康熙后宫里,前最高位份的佟贵妃,她在承乾宫倒是不着急,只是隔壁的永和宫里那个老虔婆,天天过来串掇她,别以为她不知道,皇上这个表哥,又不是真的将她当作表妹,只是不过是佟家摆在宫里的一尊花瓶罢了。 “娘娘真决定了?”宫女邀月问道。 佟贵妃道:“都交出去,这之前皇上就说了,凤印都要交给吉贵妃,咱们留在手里也留不住,还不如全部都交出去给她,换了香火情。” 皇上都这把年纪了,还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直接就是贵妃,哪个人有这待遇啊。 她之前在宫里过了多少年籍籍无名的日子,才熬到贵妃的位置,如今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一夕之间,就做到了。 是她手段超群吗? 不,是皇上自己蒙蔽了双眼,这要将这些东西都送给她。 总之佟贵妃觉得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能跟康熙唱反调,那必然没有好下场。 邀月却犹豫道,“娘娘,可德妃娘娘说的也没有错啊,您毕竟经验丰富,这管理后宫也有十多年了,吉贵妃又是年轻,又是没有经验,这皇上都没有直接发话,您这样是不是太着急了?” 万一皇上又不给吉贵妃管理后宫之权了呢? 佟贵妃放下手里的书,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邀月啊,那德妃真就是个老虔婆,别听她说跟姐姐有多好的关心,这些年,都不见她去宝华殿给姐姐上柱香,可见她就是骗人的。” 说起德妃,她最开始还真的信了德妃跟她那个早死的姐姐关系好,毕竟是她给德妃养过儿子的关系,只是后来,时间久了,她就看出了点东西来。 这德妃啊,是个面甜心苦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对着两个儿子,两个面孔。 那胤禛稍微亲近一下佟家,便是他看不起自己亲生额娘身份低贱,要去攀高枝。 十四阿哥就算是去吃屎,那也是好的。 看多了,佟贵妃就觉得没有意思了,这德妃,大概也是自卑自己的出身,以前她说八阿哥的额娘卫氏最多,如今八阿哥得皇上看中,又得十四这个跟屁虫后,她就成了良嫔的好姐妹。 她看了都要感叹一句德妃变脸的速度。 只是前段时间十四阿哥拒了德妃要送一个娘家的侄女入十四阿哥的后院,这亲热的两母子,生了嫌隙。 前几日还在永和宫里说了几句嘴。 第640章 吉常在25 邀月是知道德妃不怀好意的,只是这权力一旦交了出去,娘娘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其他的嫔妃还有儿子,可娘娘一没有子嗣,而没有宠爱,日后在宫里要怎么过才是? “娘娘?”邀月想要再挣扎一下。 佟贵妃:“别说了,再说我也下不了决心,邀月,我好歹是贵妃,又是皇上的表妹,这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可是不给,皇上自己发了话,那对我来说才不好。” 皇上之前都说了那样一句话,这就差直接下口谕了,她还是能看懂眼色的。 邀月点点头,将账册对牌还有最重要的凤印都一并带着人送到了永寿宫里去。 只是在永寿宫里,她也没有见着人,听说是在静坐。 吉贵妃这样给人感觉怪怪的。 永寿宫后边就是宜妃的翊坤宫,她如今早就是过上了颐养天年的日子,这前边来了个邻居,还是个年轻姑娘,还一来就压她一头,宜妃也不想去见这个吉贵妃。 皇上年纪大了,倒是老房子着火了,也不怕烧焦了。 宫女给宜妃敷着凤仙花,小声道:“奴婢刚刚听说佟贵妃将协理六宫的权力全部移交给了吉贵妃。” 这人一进来,佟贵妃就忙不迭的将权力给交了出去,也不知道为哪般。 宜妃面若银盘的脸上,闪过讥讽,“她啊,不过是讨皇上的喜欢罢了。”跟德妃交好,宜妃心里是一万个看不惯佟贵妃。 这德妃原先是个洗脚婢,伺候佟皇后,伺候到了皇上的床上去。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宫里这样的事司空见惯,她之前不也是给皇上做过一段时间的奉茶宫女。 只是德妃的手段下作,当年若不是她,姐姐的儿子怎么会死,她又怎么会跟姐姐从此陌路。 德妃这人最喜欢挑拨离间,又两面三刀了,还喜欢在皇上面前装无辜跟慈母心肠,最近这两年,皇上厌烦了,她又开始走严母路线。 看着就觉得烦得很。 宫女又道:“这一回不知道永和宫那边又要使出什么招式来,只怕又跟之前一样,先去吉贵妃那里卖乖讨巧。” “管她呢,等找着机会,削她一顿才是。”宜妃是逮着机会就要报复德妃的。 于穗岁的修炼告一段落后,康熙也忙完了今日规定给自己的政事。 吃了那丸药的时间越久,他的身体调养也就越好,当初磨下来来的那一点点药粉,太医院几个月了,也没有研究出半点名堂来。 之前有点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尽数的黑了回来。 康熙坐在轿子里,手上的扳指不停的转着,他跟于穗岁肯定不会是正常的皇帝与嫔妃的关系。 到了永寿宫,也不见于穗岁到宫门口出来迎接,梁九功刚要扬声喊话,康熙一个手势就拦着了梁九功跟要去通报的小太监。 自己进去后,发现于穗岁坐在后殿里暖阁里,正在烤着板栗。 “皇上来了。”于穗岁抬眼看了一下,这康熙这么大的动静,于穗岁不可能是个耳聋。 当然选择性的耳聋是可以适当存在的。 梁九功瞪大了眼睛,踩到门槛上,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康熙瞪他一眼。 “奴才知错,请皇上恕罪。”梁九功嘴上请罪,可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根本不知道,这吉贵妃就是四爷的妾室,舒穆禄格格。 老天爷啊! 这事! “滚出去!”康熙低喝了一声。 梁九功略微圆润的身体,一个打滚就滚了出去。站在廊下,他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夭寿了! 皇上这是学上唐明皇了? 康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见炉上又烤着壶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己捏着柄倒了一杯,原来是奶茶。 自己端着喝了两口,“宫里还满意吗?” 原本要进来端茶倒水的宫女,在梁九功的暗示下,都站在了廊下,没有进屋。 “还好,就是这么多人,皇上是打算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看着我?”人很多,不过不需要她还钱养的话,多不多的都无所谓。 康熙面色自如,“知道就别说出来,朕又不会撤了。”她说话也直接,他自然也不绕弯子。 “皇上什么时候去畅春园?”于穗岁又换了话题问。 康熙想了想:“等到三月就过去。”这是不喜欢宫里? “我要住在蕊珠院。”她这一回一定要将蕊珠院的桥给拆了,只能坐船出入。 康熙:“好。”出了清溪书屋跟九经三事殿,住哪里都可以。 “你的功法朕能修习吗?”康熙过了一会问道,他知道这个有好处之后,一直都在想,他能学吗,能学到什么程度。 于穗岁非常干脆:“不能!”开什么玩笑,她这是花积分买的,自己学学就算了,还要告诉康熙,她不得亏得个底掉。 又看康熙不死心的眼睛,“皇上,这个你要是让人观摩然后再自己偷学,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到时候,后果都有你自己承担。” 这种心法是没有办法窥见的,那只能窥见的就是一些动作姿势,可是这些也没有什么大用,并不妨碍于穗岁威胁吓唬康熙。 他的确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于穗岁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 “朕听说那是梦中悟道,你这功法都是来源于梦中?”康熙打听清楚之后,也是觉得神异,以前都当是假的,又想起明朝朱元璋使人斩龙脉这事。 也许这些东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于穗岁点头:“确实是,所以皇上,有的事点到为止。”说着又将板栗给翻了一面烤。 康熙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不打算听。 有些事急不得,慢慢徐徐图之就是。 康熙一连七八天都宿在永寿宫,当然是各睡各的,一个东冬暖阁,一个睡西暖阁,反正都是康熙的人,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至于佟贵妃交过来的权力,于穗岁直接分给了几个姑姑,这几个姑姑不就是康熙安排过来接手后宫协理之权的人。 那边太后也在宫里,等着于穗岁这第一回过去请安。 只是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于穗岁,叫人去问,说是皇上带着于穗岁出宫了。 第641章 吉常在26 康熙带着于穗岁出宫做什么,肯定不是玩耍。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京城里有名的 寺院,一下车就是一众高僧在此等候。 不仅有藏传宗教的,还有佛教的,于穗岁看着这些人,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康熙。 这是将她当成了异类啊。 康熙毫不心虚,带着于穗岁就往大雄宝殿去。 红衣喇嘛打坐结印坐在蒲团上,其余几位也是一样,于穗岁也跟着坐在蒲团上。 她完全不带怕的。 康熙见她做出了正义凛然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始终觉得于穗岁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她掌握的东西太多,所求又小,他实在不相信她只要那么一点东西。 他时后琢磨着那句二圣临朝 ,只觉得这才是于穗岁的真实意图。 只是武周乱唐已经够了,他的大清不能也跟着乱。 又想起她那诡异的能力,只担心自己还没有太大动作就叫她有了警备的心思,这样时候,试探她,也好知道底。 于穗岁坐在蒲团上,没有修炼,反而是好奇的看着大家,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一下子集齐这么多在世的高僧们。 可见皇权之下,这些人还是屈服于这个的。 率先发问的是那个喇嘛,“听闻贵妃是梦中悟道,不知我可有幸听的贵妃这神奇的经历?” 喇嘛的意思是上师,是对他这个人的尊称,于穗岁脸上面无表情,问道:“你们的活佛是如何确定的?” 听闻是活佛圆寂的时候会有预言告知其他人,然后根据这个选出合适的灵童们,然后在授予坐床礼之后,在用金瓶掣签的办法,写上灵童们的名字,然后随机选择一个作为转世活佛。 只是藏地现在的是农奴制,这活佛定然是不会出现在农奴之间。 喇嘛他闭口不言,这些涉及到自己本派的一些秘术,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嗯?”于穗岁疑惑的眼神看向喇嘛。 她其实对于藏传佛教,一直停留在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展品,阿姐鼓,那个用少女的人皮做的鼓;还有那人的头骨做的法器,多不胜数。 尤其是密宗,她实在不能去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展出的东西。 喇嘛闭口不言,只当听不见于穗岁的话,康熙也看向喇嘛,喇嘛还是不言不语。 他知道有些事,在中原大地,是说不出来的。 “是我不当。”喇嘛很痛快的放弃了沟通,吉贵妃绝非善事,她这样的问话显然是对他们有所了解,他不想惹事生非。 康熙见他这么快就败北了,心里不爽,当即就叫人将他给拖了出去,这样的喇嘛要来有何用。 于穗岁又转向其他的高僧们,见他们都极为慈祥宽厚,没有说话。 但是这群高僧也不是害怕于穗岁,只是不知道要从何聊起。 这世上悟道之法千奇百怪,有的人打扫庭院从而悟的天机,从此成为高僧。 有的人是年老之后,家里人都散尽了,他窥得天机,皈依佛门,也成了得道高僧。 于穗岁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康熙也没有说明白,只是说于穗岁这个人悟道了,并没说她有些怪异的地方。 十几个人在殿中打坐,过了好一会,康熙见人还没有问,便道,“都散了吧。”他突然意识道,他们是同道之人,也许他们之间是有相互的一种心照不宣的,他问不出什么的。 虎头蛇尾的,于穗岁坐在蒲团上,眉眼弯弯的看着康熙,“皇上不好奇了?” 她不是他眼中的妖孽吗,现在不害怕了。 康熙站起来,背着手,“沆瀣一气。”这些人,都是一样的,他砍了也没用。 “皇上,你这是强加罪名,我说过的话,一般都是遵守的。”于穗岁笑着道。 一般,康熙快速的捕捉到了关键词,这个一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不一般。 “你为什么放弃老四?”康熙虽然自信于自己的魅力与权势,只是对于于穗岁来说,这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于穗岁:“他之前想要我背锅来着,我不想给人当枪使。”若是真的换了一个普通的人来,他说的那些话,足以叫康熙这样看中名声的人,给她安排一个全家消消乐了。 康熙可不是什么真的宽厚仁慈的君主,这样从朝堂里战场里厮杀出来的君主,可从来不是什么软弱良善的人。 康熙有些怀疑么,“就这?”这么简单,可之前她的表现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污蔑造谣我,还不算是重要的事。”于穗岁道。 康熙看了于穗岁一眼,口是心非道,“算。” -- 太后在宫里没有见到这个康熙新娶的吉贵妃,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也没有什么打算,只是想看看这个吉贵妃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毕竟后宫的权力已经在她手里了,她要为自己的生活着想。 宜妃坐在太后的下首,笑着道:“太后,昨个胤祺给我送来一尊佛像,我想着说,我哪懂这些啊,他多半是借我的手,想要给太后送来。” 说着就叫自己的宫女将一尊半人高的白玉弥勒佛佛像给太后抬了过来。 又道:“老五他也知道错了,太后您就宽宏大量的不跟他计较。” 老五之前为着一个侧福晋顶撞了太后,只是太后说的也没有错,五福晋是他的嫡妻,没宠爱不要紧,可这该给的尊重还是给一点给她。 别叫一个侧福晋掌家。 太后哼了两声,叫人收下,这也是原谅五阿哥的意思,“你是他额娘,自然为他说话,他这事做的,也不好看,他塔喇氏是他嫡福晋,这嫡福晋还在,叫个侧福晋掌家是怎么回事?你也多说说他。” 太后自己对五阿哥这样的行为是看不惯的,这嫡福晋没有孩子,那还不是五阿哥自己不进人家的屋造成的,他如今嫌弃人家没有生孩子,要捧那侧福晋,只可惜苦了那个孩子。 “老五家的孝顺,我是知道的,我回去也说了他,他也听了,只是这不是不好意思自己来,怕又气着您,这才叫了我来给您先赔礼道歉,等下午,叫了他进来,给您消气。”宜妃这话说的也是真心实意的,她想着老五做的事,是不妥当。 老五家的历来是侍奉太后得力,对她这个婆婆也尽心,比那个侧福晋不知要甩几条街,只是奈何老五不喜欢她,只喜欢那个侧福晋。 说来宜妃也有些觉得老五是个糊涂虫。 惠妃坐在另一边佟贵妃下一个位置,见着宜妃给太后伏低做小,心里也有些觉得宜妃跌了面子,这太后跟五阿哥的事,她一个当额娘的,竟然能舍了面子,当着一众的嫔妃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后,您瞧宜妃这般真诚,您大人大量,也别跟他计较了。”不过惠妃还是帮着搭腔了一句。 谁叫九阿哥跟着八阿哥混,这八阿哥虽然说是有异心,但是好歹现在还是在一条船上,这帮着说一句也不费事。 太后看了一眼惠妃,心里有些不喜,这是她跟五阿哥的事,又不是大阿哥,她多什么嘴。 “都散了吧。”太后也不想多说话,没见着吉贵妃,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只想着下一回单独叫了她过来说说话。 佟贵妃行礼后,就率先出了寿康宫的门,德妃出来后,快步过来,跟在佟贵妃身后,道:“贵妃妹妹。” 佟贵妃不耐烦的转过头去看,“德妃可别叫错了人,你的妹妹如今是钮祜禄氏的福晋,不是本宫。”她可不想跟德妃寒暄,她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了就不好甩掉。 德妃见状也不生气,只笑改了话,“贵妃娘娘。”佟贵妃跟她的姐姐不一样,佟皇后心善,佟贵妃小气吝啬。 佟贵妃拿着手帕扬了一下,“哪来的蚊子,嗡嗡的,叫得人烦。” 这就是指桑骂槐,德妃这下脸色都变了,只是碍于佟贵妃是贵妃又是康熙的表妹,没有口出恶言。 佟贵妃见她变脸,心情颇好的,扶着自己宫女的手,边走边道:“哎,这蚊子就是讨厌,一点都看不懂眼色,见着人就想要上来咬一口,烦人得很,要不咱们宫里去内务府里要一些杀虫的药来,给这宫里做个彻底的杀虫。” 越说越开心,这步伐也轻快了起来,坠在头上的流苏晃的弧度都是开心的。 德妃站在原地,面色难看,又换了一条道回自己的永和宫。 佟佳氏嚣张什么,还不是没有儿子,等以后,看她老了要怎么办,等着跟一群太妃挤在一个屋子。 “十四最近在做什么?”德妃问道。 宫女小声道:“娘娘,十四阿哥最近都没有进宫,奴婢不知道。”这宫外的事,她们是很难打听到的。 “怀素如何?还在哭吗?”德妃又问道。 宫女道:“娘娘,怀素格格最近倒是没有哭了,只是当差的事,做的有些不顺手。”怀素格格是娘娘的侄女,本来能求了免选的,只是乌雅氏一族跟着娘娘都有心叫怀素格格去给十四阿哥做侧福晋的。 可惜没有成功。 德妃听了心里也不高兴,家里娇养怀素,她是一点苦都吃不得。 “下午老四家的要进来是不是?”德妃想起太后今日一般是早上见她们,下午见皇子阿哥福晋。 宫女:“是。” “叫她来一趟。”德妃的声音淡淡的,扶着宫女的手,特意转过于穗岁的永寿宫,只是她也知道人不在,不然可以借机进去一趟,也好打个招呼说句话。 -- 下午四福晋带回一个格格。 澄安阁里的李璟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个bug,她以为有两个已经够了,如今又多了一个。 四爷见了福晋,“安排的远一点,不要叫爷看见她。”十四不要的女人,他的亲生额娘竟然要塞给他。 当他是什么捡破烂的吗? 只是四爷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没有了于穗岁之后,等于他的仙途直接断了。 他做了很多次的梦,再也没能进入仙境了。 他怀疑于穗岁是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回到了神殿去,早知道他就不徐徐图之了,直接跟她发生的关系,成了真夫妻,就不怕她不念旧情。 若是早知道,无论怎么样都应该生一个孩子的,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四爷现在很颓丧。 四福晋对此并不关心,安排好了乌雅氏之后,四福晋带着佟嘉瑗去了京郊的别院里。 别院山好水好,比在王府里舒服太多。 四福晋还特意将买的两个戏班子带上,叫他们排练新戏。 -- 太子在毓庆宫里,左思右想,苦思冥想,只觉得这段时间皇阿玛越来越不对劲,这先是封贵妃,又是各种逾制的东西送到永寿宫,这样一看,皇阿玛对这个舒穆禄氏有不一样的心思。 这样他就危险了。 皇阿玛的年纪越大,这猜忌之心越重,想着那些年幼的弟弟们,皇阿玛看他们时那喜爱的眼神,这要是吉贵妃生了孩子,说不得就是老来幼子,万一... 他想了许久,只是还是害怕,可又不敢在现在做点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哎! 太子也是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只怕皇阿玛真的认真。 -- 康熙跟于穗岁俩人没有回宫,直接去了畅春园里,于穗岁看着蕊珠院,她终于要住了。 她想了好久。 “皇上,我想拆了这里的桥。”于穗岁道。 康熙一愣,然后又回道:“你乐意就好。”不知道她她要做什么,但是这样的小事,康熙是不会在乎的。 当场吩咐了梁九功记下,等着将这里给拆了。 祝余跟在于穗岁身后,格格她怎么想要拆桥啊。不懂但是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 不过天色已经很晚了,康熙也就没有在回宫,住在清溪书屋,只不过还是一人一间屋。 康熙不想在这敌我完全不分的时候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毕竟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他是皇帝,这当然更加重要。 次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永寿宫半夜被雷劈了。 第642章 吉常在27 永寿宫被雷劈了。 这个消息,在皇宫里一下就疯传了起来,这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还是于穗岁,说吉贵妃不祥,惹得天怒,降下天罚。 于穗岁坐在康熙的对面,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康熙,眼里闪烁着好奇,似乎还有准备串掇一下康熙的架势。 康熙沉着脸,什么天罚,舒穆禄氏人都不在,这要劈,昨夜也该批这畅春园里。 “皇上,你这宫里也挺危险的哈。”于穗岁的脸上笑着,眼里是看好戏的眼神。 这样的手段,一看就是人为的,在屋顶上,随便偷偷地找个机会埋上几根铁针,这只要在打雷,她这个永寿宫是逃也逃不掉的。 康熙眼里的愠怒简直是要准备化成实质,这动手的人,觉得是前不久去修缮永寿宫的人,不然是没有机会的。 铁针能引雷,这个事情康熙早就知道,唐代的时候,《炙毂子》的书里就有记载,这铜瓦就能防止雷电引起的火灾。 这宫里屋脊上的龙头中,它们的嘴里都有一根铁针,这永寿宫被雷劈烂一间暖阁,这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康熙可不承认自己的宫里治理不够安全,沉声道:“是人的心思多了。”不是他的错,是那些人自己心思多了,自作主张,擅自行事。 不过舒穆禄氏说的也没有错,婉仪这些人在他的乾清宫也埋上一些在屋顶瓦片里,他这个皇帝也是受天罚的。 当即就叫了梁九功回去处理,自己则是在畅春园里,不准回去。 于穗岁对康熙不糊上朝有些奇怪,“皇上,你今日不上朝吗?”康熙不是个勤政的皇帝,这一年放假的天数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不上朝,还挺稀奇的。 康熙前几年的时候,还是每天都准时准点的上朝,后来这年纪一上来,这每日的大朝会自然是不能跟以前年轻的时候一样,他就改成了小朝,只见朝中重臣。 现在这些人应该在九经三事殿里等着了,他人住在畅春园里,总不能叫他这个皇帝半夜赶回去上朝,当然是那些大臣们半夜从京城里赶到畅春园里来。 “现在就去。”康熙吃完最后一块饽饽,他也该上朝了。 太子二更就起床,往畅春园赶,到的时候天都没有亮,但是这畅春园里全是皇阿玛的人,这一回皇阿玛有没有吩咐他住那里,又不要跟着来,就在九经三事殿里,跟着大臣们一起等着康熙过来。 不过这永寿宫被雷劈的事,他们这些凌晨就出门的人,那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太子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给于穗岁上个眼药。 二月末的京城,大雪都没有全部化冻,清溪书屋里的地龙还是烧着的。 祝余跟着于穗岁,在暖阁里坐着,心里恨恨的,嘴里是愤愤的,“也不知道那个贱人,这般害格格,还败坏格格的名声。” 于穗岁侧目,祝余说脏话的时候屈指可数,“不知道,不过梁九功已经去了,等他回来就知道结果了。” “宫里的人也太危险了,格格要不以后跟皇上说,还是住在这畅春园里,这里的嫔妃,不会跟宫里那般多。”尤其是宫里那些高位嫔妃已经经营许久,那些人里面,也不知道哪个是谁的人,这要是使起坏来,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于穗岁拨弄着茶盖,有淡淡的水雾升起,她笑着道:“祝余,这皇宫是是非之地,难道这畅春园就不是,要知道这有皇上的地方,这争斗只会越发的盛行。”嫔妃不争的话,康熙就该不满意了。 不要相信男人嘴里的妻妾和睦,妻妾和睦了,他这人的独一无二要怎么体现,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地位要如何彰显。 男人的妻子再是温柔大度贤惠,这男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妻妾成为一条心,一条路上的人。 为什么都觉得大部分的妻子有了尊重就不该要其他的东西,为什么要认为这宠爱就该的妾室,不过变种的分化平衡妻妾之间的平衡。 若是妻贤妾顺,这男人啊,只会嘴上说好,然后在去找下一个人。 祝余神色不忿,“可格格什么都没有做,这些人就陷害格格,若不是皇上明事理,这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的脏水要泼到格格的身上。”府中另外几房的人,不过是嘴上说说说,放放狠话,实在过分,就是去菩萨面前赌咒发誓,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 “别对皇上有好感。”于穗岁这话说的直接,要是没有皇上,这件事根本不会有,这个根源还是在康熙啊,“人泼了脏水过来,难不成我事站着接的人,等后边知道是谁了,加倍泼回去就是。” 想来康熙应该会告诉她真相的。 祝余狠狠赞同这个要报复回去的想法,“到时候我给格格打头阵,定要狠狠的治治这帮人,叫他们害怕,不敢再犯。” 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永和宫- 德妃心里惴惴不安,这永寿宫她昨日特意绕着过去了一趟,这立刻就出事,她害怕都怀疑上她身上来。 她可什么都没有做啊。 按着额头,心里慌得很,叫了宫女过来问:“吉贵妃回来没有?”她是要跟吉贵妃交好,可不是要得罪吉贵妃。 宫女摇头,“听说吉贵妃跟皇上在畅春园,梁公公回来处理这事了。”这件事实在太吓人了,这吉贵妃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老天爷,都直接劈了那后殿的西暖阁。 听说那西暖阁里的床也散架了,若是昨夜吉贵妃也在,说不得今日吉贵妃的灵堂都要搭好了。 人不在,德妃也没有办法,她又不能未经康熙允许出宫去找吉贵妃,只能在永和宫里先想办法。 宜妃倒是在大肆的搅混水,第一桩就是这德妃昨日绕了半个皇宫,特意去了这永寿宫,还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永寿宫的事,说不得就跟她有关。 当然,宜妃也知道德妃是没有办法控制这个雷劈的,只是不妨碍她给德妃泼脏水。 谁叫她姐姐郭贵人至今跟她还是两看相厌的状态。 郭贵人一直坚信是她害死了她的儿子,可是她为什么啊,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这去害她的儿子做什么。 宜妃是怎么解释,郭贵人都听不进去,她也怨怪郭贵人不信她这个亲妹妹,反而信一个外人的挑拨离间。 俩人现在已经有小二十年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第643章 吉常在28 梁九功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查,这宫里的事,一般情况下是脱离不了后宫的那几位的,他调查也是直接从修缮的人着手的。 只是这些人一个个的找回来,审问,这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事,他肯定是要在宫里待上几天的。 只是一想起这些事,梁九功就忍不住抓他那点稀少的头发,他真的是很不想有这样的工作。 皇太后在宫里,她当然是知道这个事,也派了人过来问,这样的事,只能说幸好这个吉贵妃不在宫里。 可转头一想,这不在宫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皇上带她出门的,这是不是故意的,这样一想,她又觉得皇上肯定是知道的。 宫里这些人是真的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平静了吗? 她叫人问过情况以后,也不说什么,更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或是意见。 装聋作哑,是她多年在宫里生存的手段。 - 无独有偶,承乾宫里的佟贵妃,也在给德妃身上泼脏水,就能她这么多年忍受德妃的硬蹭,如今有机会,她当然是要给德妃来一点的。 又想起府里的事,叫了宫人去给家里递了话。 德妃自己也是很注意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什么也没有做,那永寿宫里修缮房屋的人,说是受她指使。 德妃当然不肯坐以待毙,当即说到康熙面前去,她又当着太后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 “太后,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五儿她 从来是最孝顺不过,若是看到臣妾被人冤枉,也不是要如何难受。”德妃抽抽嗒嗒的说道。 这梁九功结果都还没有出,这德妃就自己到太后面前闹这一出。 太后掀了眼皮,当即手里的茶碗一掷,厉声道:“你没资格说她!”当初她一意孤行非要五儿嫁到佟家去,婚姻不幸,驸马妾室如云,她一个人在公主府里也好好的,是德妃这个做额娘的,非要她去佟府里孝顺长辈。 这才叫五儿抑郁,后面她看不惯,带着五儿去避暑,偏偏德妃也跟着去了,五儿热得中暑,要请了太医去看,她偏说在路上,不要惹事生非,耽误大家的行程,叫她吃点避暑丸子,一路捱到热河。 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时她还想,这一路上,德妃给五儿作伴,也省的跟她在一起时不时的这个皇子阿哥、那个皇子福晋过来请安孝敬,各种闹腾。 哪里想到,去了热河,她就没能再回来。 德妃泪水流满面,“臣妾当年也不知道啊,若是臣妾知道,哪里会那样做,她是臣妾生的,又是臣妾唯一一个成年的女儿,臣妾哪里有不疼她的道理,臣妾是真不知道。” 听着德妃这无辜的话,太后心里不爽,随手拿起炕几上的点心,连着盘子一起砸向德妃。 德妃身体微微倾斜,躲过这盘子。 “太后娘娘,臣妾对五儿的心思,当真是没有半点折扣的,为了她留在京城,臣妾花了多少的精力,臣妾是她亲额娘啊,怎么可能要害她。”德妃哭得悲怆,她就这么一个成年的女儿,为了她,她想了多少的办法,又给佟贵妃伏低做小的,又给皇上小意殷勤的。 太后怒拍炕几,“滚!给我滚出去!”太后不想跟德妃说话,总归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德妃站起来,“太后娘娘保重自身,臣妾就不在这里碍太后娘娘的眼了。”太后这里不帮忙,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出了寿康宫,视线看向翊坤宫的方向,这里面必定是有宜妃的手脚。 - 于穗岁在畅春园里巡视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这蕊珠院是畅春园里唯一的一座湖心小岛上的建筑,是个三进的大院子。 “祝余,你说我们把这前院改成朴道台如何?”现在地方够大,这就不需要选什么东厢房了。 祝余顺着于穗岁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座五开间的房子,“格格,这中间明堂放三清尊者,东边的次间做静室?” 这里是要比宫里的房子大上许多,宫里永寿宫说是宫殿,可那些房子,真的不算大,只能说比这里高不少,可是这阁楼上又不能住人。 于穗岁:“要不都打通了,也不用槅扇隔开,这五间房都联通起来,在将明堂里也装上地龙,这样也不怕冬日里的时候冷了。”能花康熙钱的时候不要手软。 “也行,只是这样改造的话,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格格你总不能天天住在清溪书屋吧?到时候宫里的闲话又要漫天。”祝余有点担心于穗岁被人传闲话。 于穗岁摆手,“那倒是不必担心,我在皇上的清溪书屋再住上一段时间也没事,反正是我自己一个房间。”闲话从来都是皇宫里正常的生活状态。 而且要说那里的待遇最好,当然是康熙住的地方,她可以委屈自己一下,先在康熙那里将就一段时间,等着蕊珠院改好。 祝余:“那就听格格的,要画了图过去给他们吗?” “画吧,你的房间也自己安排上。”于穗岁道。 康熙收到于穗岁画的蕊珠院改造图纸都气笑了,这宫里的事还没有结果,她倒是兴趣昂扬,这已经开始折腾起了畅春园了。 “魏珠,拿去内务府,叫他们照着这个改造蕊珠院。”康熙将手里的一叠图纸都给递了过去。 魏珠躬着腰,双手恭敬的接过,梁九功回宫去了,就由他暂时顶上,可在这里站过之后,他就想一直站在这里,想要取而代之。 只是这事不能宣之于口,又想起这吉贵妃,他是不是也能给吉贵妃帮衬帮衬,以后再给他吹吹枕头风。 梁九功在宫里衣不解带的查案,根本不知道他的好徒弟已经准备将他取而代之。 宫里人仰马翻之后,梁九功终于是拿到的结果,这人啊,还真是意想不到。 他又立刻带着这个结果,快马加鞭的往畅春园里送。 那边八阿哥跟九阿哥又刚从畅春园里出来,在门口撞见梁九功脚步匆匆,又想起最近几天里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寿宫被雷劈之事。 这是有结果了? 第644章 吉常在29 康熙看着这结果,眉头紧皱,他这是人还活着,这皇子福晋就开始惦记着他宫里的事。 梁九功跪在地上,后背浸出一身薄薄的冷汗,谁能知道呢,这宫里的人没动手,倒是八福晋花钱买通了内务府的人,给吉贵妃的永寿宫在房顶上,放了六根铁针。 康熙按着额头,这八福晋能做这样的事,跟老八平日里的纵容并不是毫无关系,他靠着宝座的扶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眼神晦暗。 “送去给吉贵妃。”康熙沉默良久道。 梁九功:“是。”这一回,怕是不能善了了。 这世上哪里有儿媳妇可以插手公公后院之事,这八福晋插手皇上后宫的事,是大忌。 于穗岁得了这个消息,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这个世界还真是个筛子,这么多的人,也不嫌弃挤得慌。 祝余伸头看这证词,于穗岁干脆直接递给她,越看祝余越生气,“格格,这八福晋是不是有病,你跟她素不相识,有没有什么仇恨,她要这么害你?” 这八福晋是脑子有病还是精神有问题,格格跟她根本不认识,还要谋害格格。 于穗岁沉思片刻,问梁九功,“皇上说怎么处理?” 梁九功躬身回道:“万岁爷说,一切都照娘娘的吩咐,若是娘娘没主意,就等娘娘想好好怎么做了,再行处罚八爷、八福晋。” 于穗岁懂了,“生死由命?”看来康熙也不爽八爷了,这是要一起一锅端了? 梁九功被这话吓得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忙道:“娘娘,八爷是万岁爷的儿子。”我的个老天爷啊,这吉贵妃是打算一出手就送走八爷八福晋吗? 这也太吓人了,毕竟八爷还是万岁爷的儿子,这吉贵妃是不是也太大胆了一些。 “皇上不缺这一个儿子。”于穗岁故意道,这康熙既然把事情交给她来处理,不就是想要看她的态度。 她什么态度,这八爷八福晋不是一体的吗,这福晋犯错,那肯定是八爷从旁协助的,不然八福晋怎么能那么顺畅,她可是没有机会真的去买通内务府的,八爷之前管过内务府,这里面的人他肯定是熟的。 梁九功脑门上的虚汗都冒了出来,脸色有点急,“娘娘,万岁爷是个慈父心肠的人,这八爷虽然犯事...但是这万岁爷肯定是没想过要八爷的命的。” 祖宗啊,可别真的说要了八爷的命,八爷做的再错,也不是吉贵妃这几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命的,毕竟八爷是皇子阿哥,是皇上的亲儿子。 于穗岁:“他都在永寿宫里埋了铁针,这日后借机在乾清宫、清溪书屋、九经三事殿里都埋上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皇后可就是受了天谴的君主,这样的皇帝自然会被百姓厌弃,倒是皇上难不成以为一封罪己诏就能解决?” 康熙知道这是引雷,可是这天下的百姓知道吗?他们能理解吗? 毕竟现在的文化宣传里可是说的君权天授,这老天爷都劈你了,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了天怒,到时候人怨也是跟着而来。 梁九功额上已经不是细密的冷汗,而是豆大的汗珠,他是真想不到,吉贵妃是这样的一人。 “娘娘,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就是个传话,若是娘娘执意,不妨去了九经三事殿里跟万岁爷亲自说去。”他可不敢传这样的话,到时候,轻的就是挨万岁爷两脚,重的.... 于穗岁端起茶碗来,用盖子刮着茶水,漫不经心道:“梁公公,这难不成你跟八爷有私交?”不然怎么一直帮着八爷说话。 梁九功吓得浑身一怔,忙道:“娘娘可别冤枉奴才,奴才是万岁爷的人,跟八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吉贵妃怎么乱扣帽子啊!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 以后怎么在万岁爷面前做事。 “罢了,我就跟梁公公去一趟吧。”于穗岁又放下茶碗,看了眼祝余。 祝余当然是要跟着于穗岁一起去的。 她都想自己亲自动手暴揍那八爷、八福晋一顿。 - “皇上,你这是生了好儿子、娶了好媳妇啊。”于穗岁这话说的平淡,她保证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康熙听这话,脸都绿了,哼了两声,“你这笑话看够了,要怎么处理?” 他交给于穗岁,是想叫她自己撒气,谁知道她这样的人生气会做些什么,他当然是先将这八福晋、八阿哥给退出去给于穗岁泄气。 “都砍了吧。”于穗岁说道,她的眼睛在康熙的脸上来回的睃巡,想要清楚康熙的真实的想法。 康熙的眼神如饿狼一般,猛的射向于穗岁,她这么干脆,又这么狠的。 “不可能。”若是只砍了八福晋,那倒是无所谓,到时候正好给老八换上一个懂事的福晋。 于穗岁跟康熙对视,“皇上这是舍不得这个儿子?”这人也有意思。 “他罪不至死。”康熙厉声道,老八不是主犯,这罪还不至于到砍头这样的大罪。 于穗岁摆弄了一下康熙御案上的折子,挪出一个空来,自己一跃坐了上去。 “皇上,这事没到你头上,就打算这般敷衍我,解决了?”康熙试探她,她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玩呢。 她之前跟八爷、八福晋可是无冤无仇的,这八福晋自己找上门来的,她有什么理由放过这一对夫妻呢。 康熙沉脸,“不可能让你杀了老八,换个解决方案。”他绝对不会因为舒穆禄氏这点事,杀了自己的儿子的。 于穗岁晃着腿,悠闲恣意,“皇上,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这一回是我,下一回大概就是你了,又或者下一回是太子,这样的事最简单,但是也最管用不是吗?” 他们奉行愚民政策,那么这些百姓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变成他们手里的刀。 康熙脸色越发的难看,他当然知道于穗岁说的话,是有可能的,但是他不是个嗜杀的人,也不是个冷酷无情的君父,为了后宫这点事,就杀了自己的儿子,等到以后,这史书上要如何着墨。 只怕是遗臭万年的昏庸之君。 “朕说了,老八罪不至死。”康熙沉声警告道。 第645章 吉常在30 于穗岁的两条腿,随意的荡着,手里从旁边的奏折里抽了一本,打开看看。 “皇上,你看这八爷上的请安折子多么的有孝心,这简直就是当代大孝子的模版。”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瞎抽的折子,竟然是八爷的请安折子。 说着将折子递给给康熙。 康熙不耐的接过一看,这不就是刚刚不久前老八递上来的折子,这八福晋刚刚做完这样的事,他就立刻上了一封言辞真切的请安的折子。 老八这心思,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这个时间卡得这般的好。 于穗岁挑挑眉:“皇上,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朕的儿子不是鸡。”康熙声音里的警告仿佛是要化为实质,他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杀了老八的。 于穗岁耸耸肩,“好吧,皇上既然舍不得,那只能等日后酿成大祸的时候,自己在处理,毕竟我也是好心的提醒过你了。” 说罢于穗岁又道:“让祝余去处理吧,不会要了八爷的命的。”刚才在来的路上,祝余已经说了两回了。 最后于穗岁又道:“若是我家里和祝余的家里出了什么不该出的事,我都记在皇上的帐上。”说完从御案上跳下来,拍拍手,“皇上,我回去,你自己好好考虑。” 舒穆禄氏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已经提醒过了。 难不成以后老八要做什么事,还是会危害到他的事? - 祝余摩拳擦掌的带着一队康熙给的人马直接杀到八爷的贝勒府里。 八贝勒府的门房一见这阵仗,立刻就跑去了八爷妃书房里通报。 此刻八爷跟九爷、十爷还有十四爷都在书房里齐聚,商讨着自己未来的大业。 看见匆忙慌乱的下人,九爷当即就呵斥。 “爷,皇上的人来了。”他不认识打头的那个女子,但是他认识来过府里宣旨的魏公公魏珠。 “你不早说!”九爷骂道。 八爷站了起来,带着几个弟弟一起出门,心想难不成是皇阿玛看到今天那封请安折子,叫人过来送赏赐了? 只是他们人还没有出书房的院子,就见着一个义愤填膺的女子,站在高处,看见他过去就是个大耳刮子。 “放肆!”九爷当即就冲出去,挡在八爷的面前。 祝余本来就生气,反正来之前格格说了,这些皇子阿哥,没一个身手有她好,而且她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教训这些人,只要不杀人,那就没有事。 但是说叫她杀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她是吃过烧鸡,但是没有杀过鸡。 八爷整个人都是懵的,捂着脸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她穿着宫里常见的宫人的服饰,可是脸上神情愤怒,眼睛瞪得浑圆,放仿佛是要杀了他一样。 魏珠眯着眼睛,假装自己视力不好,这祝余姑娘也太虎了一点,这上来就直接干,一点解释都不说。 想着自己的打算,魏珠上前一步,刚要解释,就又听得祝余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九爷的脸上。 这下十爷跟十四爷一涌上前,就要准备擒住祝余。 魏珠见状,大声道:“十爷、十四爷可使不得,祝余姑娘是奉皇上的令!”这可不能再罪上加罪了。 祝余姑娘要是个什么闪失,那吉贵妃娘娘不得怪在他身上。 十爷跟十四爷的动作一滞,祝余迅速出击,两个大耳光平等的扇到十爷跟十四爷的脸上。 “败类!”祝余低喝了一声,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八爷交好的人,都是跟她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烂人。 以前祝余对皇权还是有基本的敬畏的,毕竟从小生长的环境,可是自从在四爷那里,看过他伏低做小以后,感觉也没什么,皇子阿哥,不是也得要给格格打扫庭院。 四爷还是个亲王呢,这八爷只是个贝勒,比四爷还要低上一个段位,这八爷打了就打了。 祝余当然也知道自己狂了,毕竟她现在已经进入 入道的范畴,只要再保持这个势态她迟早是要真的进入修仙者范畴的,她怎么能不狂妄一下。 毕竟格格都说了,人不轻狂枉少年,她现在都不到二十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 八爷怒目而视,将视线转向魏珠,“皇阿玛他...”他根本不知道皇阿玛生什么气,这要知道原因啊。 魏珠这才解释道:“八贝勒,您这是治家不严,纵容福晋惹下大祸。”说着又在祝余的眼神中,提高声量,“八福晋勾结贿赂内务府的人,在永寿宫埋下铁针,引得雷电劈在永寿宫上,又在事后放出流言,陷害吉贵妃娘娘,皇上已经查明真相。” 八爷晃了一下,这魏珠说的他怎么听不懂呢? “八贝勒也,您还是赶紧将八福晋给叫出来吧。”魏珠道,皇上有口谕的。 九爷跟十爷俩人也是恍惚,这八嫂怎么牵扯进了永寿宫被雷劈的事里,还是主谋。 这吉贵妃跟她无冤无仇的,同他们更是没有一点干系,怎么就想着去对付皇阿玛的嫔妃。 八福晋也听见了动静,只当是皇上要赏赐八爷什么东西,又听说来的有近二十个,这不紧不慢的带着七八个侍女往八爷的书房来。 等人到了见着乌泱泱的一团,当即喝道:“做什么呢?” 祝余觑着眼睛看了一下,这打头的应该就是八福晋了,听说八爷府里只有几个格格,没有侧福晋,这女子穿的华贵,一看就不是一般格格能穿的。 大步上前,啪啪的两下,给八福晋的脸上来了个对称。 八福晋尖利的嗓子划破书房片刻的沉寂,“那个贱奴,敢对主子动手。” 祝余看她这样,又转身去八爷面前,抬手又是一巴掌,看着八爷脸上也对称之后,心里舒坦一点。 “八福晋还是别嚎了,我听着心烦,只会想又给你两巴掌。”祝余不是开玩笑的,她说的是真的,格格都没有哭,她一个加害者有什么脸可以哭。 魏珠在十四爷要开口之前,上前挡在祝余身前,“十四爷,祝余姑娘是吉贵妃娘娘的人,不是宫中的奴婢。” 这话就是暗示,祝余姑娘不仅不是奴籍,听他师父梁九功说,这祝余姑娘还是个有大造化的人。 第646章 吉常在31 十四爷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祝余已经是碎成粉齑脸。 十爷是以往这里面最为莽撞之人,可看着今天这个架势,他略微的往后退了半步。 扬声问道:“八嫂,你为何要背着八哥做这样的混账事?”八嫂是脑子被铁针扎了吗,这皇阿玛宠爱那个娘娘,跟她这个儿媳有什么关系,她要去插一脚。 八福晋被人当着八爷的面扇了两巴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人,当即就叫自己身边的侍女要打回来,更要将她剥皮抽筋。 祝余见状直接越过人群,薅住八福晋的脖子,拖到八爷的面前来,先一脚踹上八爷的腹部,又抡一掌甩上八福晋的脸上,八福晋感觉自己嘴里有腥甜之气,脸上火辣辣的疼。 九爷忙上前去扶八爷,十爷也一愣,也上前去搀八爷,这个女人好猛。 十四爷慢一步,见八爷起来了,又收回自己的手,指责祝余:“皇阿玛定当不会叫你这般对待咱们兄弟的,你这是公报私仇。” 皇阿玛怎么可能叫人过来揍他们,顶多是罚跪奉先殿。 祝余冷声道:“我这可不是公报私仇,皇上可是允了的,只要八爷人不死,随贵妃娘娘怎么处置。”她这可是奉命行事,不是自己私下报仇来着。 再说了,她们要报仇,根本不需要搞私下报仇那一套,以前游历的时候,又不是没有遇上过土匪强盗,都是当场打得人家叫救命,然后送交官府的。 八爷红肿的脸一冷,眼神里是不敢置信,皇阿玛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八福晋这下知道祝余是谁的人了,她当即就道:“贵妃娘娘失德已经降下天罚,你这奴才...” 话还没有说完,祝余逮着八福晋,举过头顶,往地上一摔,“冷静了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明明自己是罪魁祸首,还要陷害我们家格格,你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祝余才不惯着八福晋,她是个女人又怎么样,她不又不是不打女人,她都敢陷害格格,她打她几巴掌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挠挠痒罢了。 八福晋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移位了,嘴角吐出一口鲜血来,八爷忙跪在地上,搂着八福晋,凶神恶煞的看着祝余。 祝余:“看什么看,你自己的女人管不好,我这是帮你管人,没收你钱就是好的了!”瞪她做什么,她又不是被人看一眼就怕得要死的人。 当年她跟着老爷、格格走南闯北的,荒郊野岭住是常事,还住过坟堆呢,这有什么可怕的,就八爷那点跟炸毛的猫一样的眼神,她根本不带怕的。 真是的,这些人都不能打听一下吗? 她跟格格以前可是跟着老爷游历天下啊,那个时候她们才几岁,这天下又不是真的太平,截道的、抢劫的、山匪、水匪那真的是多如牛毛。 那个时候她们都不怕,现在怕啥? 皇上自己都发话了,她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些人,就是要打服了,叫他们都记住了,格格是他们根本不能碰的人。 八爷不说话,看着魏珠。 魏珠也是被这个姑奶奶给搞服了,没想到这吉贵妃这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这手下的祝余姑娘这么的生猛,不服就干。 他视线转向祝余,眼神询问,还要继续打吗,要是还打的话,他再等下说。 不打,他就宣布这八爷、八福晋的惩罚。 祝余手还痒着呢,上前揪住八爷的老鼠尾巴辫子,又给了他两脚,听见微微的骨头的声音,她估摸着,这腿是骨折了。 “好了。”祝余说罢,又擦擦手。 在八爷八福晋睚眦必报的眼神里,祝余潇洒的转身,抱胸站在廊下。 魏珠道:“奴才奉皇上口谕,八福晋嫉妒成性,谋害贵妃,着今日起剥夺郭络罗氏八贝勒嫡福晋的封号,念其跟八贝勒十几载夫妻情分,就不遣回娘家,日后着八贝勒爷看管,切勿再生事端。” 八福晋当即就哭闹咒骂不止。 魏珠没有理,又道:“皇上口谕,八贝勒治家不严,夺贝勒爵位,望其以后修身齐家,切勿再闹出此等丑事。”八爷以后就是光头阿哥了。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怔了一下,以为皇上不会严惩八爷的,没想到,吉贵妃在皇上面前是这般的有用。 八爷这下也傻眼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也能被夺爵。 八福晋现在可不是后悔,只恨自己没有真的把那舒穆禄氏给害死。 想起上辈子,到了后面,八爷对那舒穆禄氏简直是言听计从的,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舒穆禄氏,她就恨! 她是八爷的庶母,勾引八爷,这等不要脸色事,她也做得出来。 九爷、十爷、十四爷都愣在了原地,八嫂的事有惩罚,是正常的,可八哥,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阿玛他.... 那个吉贵妃真的有这么好,叫他忘了自己的儿子? 祝余跟着魏珠出了八爷的府邸,迎面遇到回府的四爷,四爷一愣,看着祝余的脸,又揉揉自己的眼睛,刚要问,就见她目不斜视的径直离去。 四爷拉住苏培盛的胳膊,“那是祝余?”是他眼花了? 苏培盛眨眨眼,仔细辨认那个背影,“是舒穆禄格格身边的祝余。”他认识祝余,经常跟她身边一起做事,不会认错的。 四爷突然一个想法直击天灵盖,难怪,难怪! 那舒穆禄氏是见过皇阿玛之后才去的,这里面.... 四爷突然间就笑了,难怪啊。 “四爷?”苏培盛喊了一声,四爷的神情扭曲,似乎在笑,可是四爷现在身体瘦弱,身上没有什么肉,只剩张皮,看起来有些骷髅的即视感。 四爷摇摇晃晃的进了府,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皇阿玛啊,皇阿玛。 舒穆禄氏啊舒穆禄氏。 太子在毓庆宫里,得到消息的时间稍晚,不过知道这永寿宫的事,是八福晋所为,他当真是大跌眼镜。 这八福晋图什么啊?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老八爷能安分一点。 宜妃听了消息后,当即感叹道,“郭络罗氏那个蠢货,幸好不是我家的。”在宫里玩这个跟巫蛊厌胜沾边的东西,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第647章 吉常在32 只是在后面听到九爷挨了一巴掌后,道:“该他的,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跟着八爷混什么混,自己家里都管不好,去操别人的心!” 宜妃自己是心里有点数的,她得宠这么多年,不说了解康熙有八分,这五分是有的。 皇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糊弄的,他最是难搞了。 太聪明的女人他不喜欢,太功利的女人他嫌弃人家,他喜欢长得好看,又能放下身段,脑子还要聪明的人。 现在的吉贵妃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这之前的那些汉妃们,可是没有一个不是极其漂亮的。 希望以后老九也能长长记性,如果不长的话,看看能不能请吉贵妃再去给他几个巴掌。 德妃气得在宫里骂人,这吉贵妃怎么这样,冤有头债有主,十四又没有参与,怎么就被打了一巴掌。 “给十四送两盒舒痕的膏药过去。”德妃现在也不想着要跟吉贵妃打好关系了。 - 祝余回去就将自己的‘丰功伟绩’跟于穗岁一一道来,她说的眉飞色舞的。 “格格,希望他们以后能长长记性,不要再犯。” 于穗岁拆穿祝余的幻想:“他们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要让他们就此打住,不可能的。 若是只有八福晋,那还好,可这八爷也倒了一半,这下八爷党的人能心甘情愿。 祝余气鼓鼓,“真让人讨厌!”这些人就是事多。 于穗岁笑着:“快去吃东西,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烧鸡,快去吧。”单方面打人,也是想要补充体力的。 梁九功听着魏珠的描述,一口茶全喷了出去。 魏珠忙递出手帕给梁九功细细的擦着衣裳上的水渍,“师父,您慢点。” “她真给了几个阿哥巴掌?”梁九功怎么有点不信呢? 一个奴才,竟然敢扇主子的巴掌。 魏珠点头,“真的,小的哪里敢说假话,真给了,八爷最多。”他当时也是目瞪口呆的,这祝余姑娘的生猛程度他是见识到了。 梁九功放下茶碗,看了一眼魏珠,“以后你小子对那边客气点,贵妃娘娘可是个香饽饽。”他不知道原因,但是万岁爷这般重视,那就是不寻常。 吉贵妃不侍寝,可这比侍寝还要叫人害怕。 魏珠赔笑道,“多谢师父提点。”他当然要跟吉贵妃搭好关系,这皇上的爱妃,他哪里敢得罪的。 这不得供起来。 康熙得了消息,沉默还是沉默,她真叫人去打人了。 这就是有恃无恐。 “叫良嫔管好她儿子。”康熙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这卫氏,还是太过卑贱,才叫老八这般的下作。 梁九功恭敬的回道:“是。” 万岁爷的想法不要猜,大多数的时候是猜不到的。 - “你说啥?八福晋没了?”李璟不确定的拉着冬雪的手,再问了一遍。 这位福晋不是后来四爷下旨叫八爷休妻,后面自戕了,怎么现在就没了? 冬雪解释道:“主子,奴婢说的没了,不是人没了,是八福晋的嫡福晋位份没有了,皇上下旨夺了她的嫡福晋身份,如今只能叫郭络罗氏。”也没有说是格格还是什么,只说是叫八爷管好她。 李璟又愣了,这八福晋怎么提前这么多年下线,“可是出了什么事?” “八福晋谋害贵妃。”冬雪贴着李璟的耳朵道。 这样的事大声说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只能这样说,她才能说得出口。 李璟诧异,“她没事吧?这贵妃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跑去谋害贵妃?”她知道康熙有个新的贵妃,也是舒穆禄氏,她还疑惑过是不是同一个人,但间四爷那死了全家的样子,她就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舒穆禄氏没了,她兴奋过后就是害怕。 她以前只觉得自己只要哄好四爷,做他的贴心人,解语花,以后四爷登上皇位,到时候她也能跟着身价倍涨,她又有三个儿子傍身,这以后的生活也是不能愁的。 最重要的是,四爷是真的爱她。 可舒穆禄氏进府后,她慢慢的拨开了谜彰,看见了一些从前都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四爷真的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吗? 她是不是收到影视剧的影响,先入为主的认为四爷是个父不亲母不疼的小可怜。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四爷在这个时代,是皇家阿哥,是天生的,且唯一的能做主子的姓氏,真的需要她的心疼吗? 李璟有些糊涂,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如今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想起来,一点一滴的回忆,去抽丝剥茧,她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自己的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她自己像是有病一样,自己给自己编一个梦。 “主子,您在想什么?”冬雪的手在李璟的眼前挥了挥,主子又出神了,这舒穆禄格格去了以后,主子出神的时间越发的多了。 她前几天才去了寺庙烧了香,添了香油钱,求了菩萨保佑主子,这不会只管两天吧。 李璟回过神来,笑着道:“没什么,你去看看二格格,她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这有些事她也不愿跟我说,你去问问伺候她的小丫头,若是最近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买来给她。” 她现在已经将视线从四爷的身上,挪到了孩子的身上,四爷的事,没有想明白,但是她也打算就这样,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已经适应了没有四爷的生活。 冬雪:“奴婢这就去,只是二格格的婚事,主子也要上一点心,听说直亲王那边的郡主,要去和亲。”这和亲大多数是公主,可是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这直亲王家的大郡主要去和亲。 李璟也想着这事,只是她也不确定,这一辈子,二格格是不是要照着原来的轨迹走。 不走吧,怕二格格和亲,走吧,又怕她重复上一世的命运,早早的就去了,然后四爷还心疼那个女婿,让他再娶不说,还让他纳妾生子,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想到这里,李璟对四爷的成见也越发的深了。 - 三月微雨,杨柳依依,前湖的夹道上,于穗岁跟着祝余一起散步,跟进来请安的四爷,狭路相逢。 第648章 吉常在33 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可惜于穗岁跟祝余都当了睁眼瞎,直接略过了四爷,完全当大不存在。 四爷上前两步,伸手没有抓住于穗岁,反而被啪的胰腺癌打在了手背上。 “雍亲王,请自重!”祝余带着警告意味的提醒,眼睛棱了一眼四爷那副形销骨立的模样,有碍观瞻。 以前至少还是个人样,现在这黑眼圈、肿泡眼,颧骨高耸、留着两撇上年纪胡子的人,跟之前不说完全不是一个人,这简直就是那五石散吸多了的人,整个一个病怏怏的骨头架子。 四爷疼的手一秒缩回,喉咙嘶哑,他想要说什么,只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要问,是不是皇阿玛逼她?可什么也不能问,只能定定的望着她走远。 苏培盛在一边,嗓子眼里有颗心,他生怕主子爷一糊涂,就做下错事,如今舒穆禄格格已经是吉贵妃了,比之前王府的侍妾格格,不知要高上多少位份,怎么可能回头看主子爷啊。 畅春园里四处都是康熙的眼线,这于穗岁刚跟四爷相遇不过半个时辰,康熙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看了眼窗外的天,如今已经是到了春种时节,小雨淅淅沥沥,院中的树枝也穿上了绿衣。 梁九功立在下方的阴影里,他听得这话,心里都要给四爷点一根蜡,这自己的爱妾成了君父的爱妃,这姑娘唐明皇的儿子李勖有何差别。 四爷从畅春园里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的,最后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紧急叫了太医。 四福晋的逍遥生活,也不得不暂时的结束,带着佟嘉瑗一起回雍亲王府看望一下四爷。 佟嘉瑗被四爷这一副鬼样子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望向四福晋,这四爷怎么跟被人吸干精气一样,这不是被人采阳补阴了吧? 不过一想他整日炼丹的,这一想还是挺合理的,大概是他自己磕多了丹药吧。 四福晋神色如常,她对四爷可没有什么好感,问了苏培盛后,又请了府医过来,知道四爷的情况后,道:“我那里还有几株山参,等会叫人送过来给四爷补补。” 她说的山参,就是山参,没年份,但是胜在新鲜。 苏培盛回道:“是,奴才记下,一定会记得叮嘱厨房的。”四爷这心如死灰的模样,他现在是什么话也不敢说。 四爷整个人的精神气全都没了。 李璟之前已经来过一趟了,如今不是见四福晋又来了,又带着冬雪一起过来,听得福晋送了山参,想着自己有什么,也道:“四爷、福晋,我家里前些日子送了一些养生的丸子进来,若是四爷不嫌弃,我也送两盒过来。” 反正她也不想吃,这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保健品,不要说现代的保健品五花八门的,这古代的也不遑多让。 她身体健康着,不需要这些保健品。 四福晋:“你有心了。”李氏这两年安分了下来,不再因为四爷闹事了,四福晋看她也顺眼多了。 本来就是四爷的事,她都不管了,这李氏之前还隔三差五的来找她,很烦人的。 李璟受宠若惊,福晋态度还是第一回这样温和,“应该的。” 佟嘉瑗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给四爷什么东西,她有的都是自己要的,不然放着等以后去江南了,在变卖了也是一份保障,她舍不得送四爷。 只能略失底气的说道:“福晋,我那里还有之前在出云寺求的护身符,要不我叫人送两个过来。挂在四爷的床头,还给四爷祛祛病邪。” 她本想说驱邪的,只是,这可不能乱说,只能改成祛病邪。 “你费心了。”四福晋道,她是知道佟嘉瑗的,这人手里银钱看的重,这两道护身符还是她花的钱。 佟嘉瑗有点不好意思,“那里,那里,福晋才是最担心的。”她不过是借花献佛,主要是福晋之间批发了一堆,跟着去的丫头婆子们,一人都有好几个。 她分到有十来个,这分两个给四爷,也是够意思了。 苏培盛低着头,抽抽嘴角,这佟格格倒是一如既往的抠搜,不过这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家里佟大人妾室如云,这分到手的钱财也有限,不抠搜一点,可能都长不大。 四爷在里屋,自然是没有听见他的妻妾们说的话。 耿氏、武氏、钮祜禄氏她们想了想,还是求了福晋,说是要轮流过来给四爷侍疾,四福晋想了想,点头,马上安排她们的侍疾班次。 她自己则是带着佟嘉瑗一起钻进小佛堂,说是为四爷诵经祈福。 宫里德妃知道后,也担心这个儿子,叫了姑姑出宫来看,回去后形容四爷那魂销魄散的样子,听得眼泪直掉。 又言辞恳切的给康熙写了一封信过去,说是想要出宫去看望四爷。 康熙当然没有同意。 老四这个样子,不就是说他做得不对,要逼着他这个君父心软,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康熙叫了人回去痛斥一顿德妃,说她养子无方,德不配位,叫她在永和宫里自省。 十四爷知道之后,想要去畅春园里找康熙说情,可他现在不是那个直亲王幽禁、太子倒台、八阿哥失势意气风发的大将军王,他只是想了想,并没有付出实践。 在自己的府里郁闷了两天,又去了八爷的府邸里,跟着一起借酒消愁去了。 九爷也在八爷府邸,十爷不来,毕竟他是个有郡王爵位的人,上一回过来,还小小的刺激了一下郭络罗氏,如今他都不敢过来了。 郭络罗氏如今没了嫡福晋的位份,可是照样在八爷的府邸里呼风唤雨。 大家都没有办法,谁叫八爷就爱郭络罗氏呢。 只是九爷他们对郭络罗氏的尊重,那真是直线下滑,他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皇阿玛必定会再赐婚给八哥的,到时候八哥的府里就热闹了。 只是那个时候,八哥自己都会弹压郭络罗氏,他们现在自然是不必多嘴的。 几人互诉衷肠,康熙那人又收到消息,眼里晦暗不明,叫了太子跟十三阿哥来说话。 第649章 吉常在34 太子跟十三阿哥到的时候,于穗岁正在九经三事殿里煮茶玩。 太子是见过于穗岁的,这看到她的脸,当即吓得差点踩空台阶,幸好十三阿哥搀扶了一把。 难怪老四会病成那个样。 太子侧脸,不看于穗岁,她倒是潇洒恣意的坐在廊下围炉煮茶,老四一人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可又看着跟于穗岁相对而坐的康熙,太子的脸色又恢复如常。 十三阿哥没有见过于穗岁,这只扫一眼,便收回视线,这是皇阿玛的嫔妃,他是要避嫌的。 于穗岁煮茶也就是煮个乐趣,将茶叶跟干果,一起丢进小陶罐里,等着下边的炭火将茶煮开,吃的就是个趣味。 “坐 吧。”康熙让梁九功搬了两个圆凳出来,放在廊下。 太子神情恢复自然后,便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总归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说什么也无用,只能去劝劝老四。 十三阿哥先开口道:“皇阿玛,敦恪她...” 话还没说,就被太子打断,“皇阿玛,来的路上十三还跟儿臣说,想要给敦恪添妆。”他知道十三要说什么,十三的两个亲妹妹,一个已经嫁去蒙古翁牛特部了。 这剩下的一个,皇阿玛刚刚授予敦恪和硕公主的称号,想来事已经选好了人,十三这样说话,必定会让皇阿玛心里不悦。 康熙看了一眼,“是这样吗?” 十三张张嘴,他想要说真话,可是太子又偷偷的使眼色,他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胤祥?”康熙直接点名了,他不是没有看见太子跟十三的眉眼官司。 于穗岁听得这个,想起康熙的女儿都挺惨的,不是和亲远嫁,就是早死早夭,唯一留在京城的两个,一个嫁进康熙的外嫁,婚姻不顺,去热河行宫避暑,给中暑死了。 一个嫁给汉臣,记载不多,只是不过也是康熙笼络汉臣的一枚棋子罢了。 十三突然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就两个同母的妹妹,大妹妹已经嫁去了蒙古,这小妹妹,能不能留在京城?”额娘死前叫他照顾妹妹们,可他谁也没照顾好。 十三为人豪爽仗义,只是还是太过天真。 “蒙古跟大清世代结为好,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可知道?”康熙这大官话说的冠冕堂皇的。 于穗岁听到都快忍不住嘲讽了,什么世代为好,不过是牺牲女儿,换取利益联合。 嫁去蒙古的公主,得不到蒙古真的礼待的,大家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心里那点小心思。 嫁去蒙古的公主,多少人在年华正茂的时候死去,难产、生病、意外,唯一一个有点名声的海蚌公主恪靖,还被多次下旨申斥,甭管那申斥是不是康熙本意,但这旨意都下了,这真的也罢,假意也好,大家都看见态度了。 十三阿哥沉默,过后又道:“皇阿玛,温宪、悫靖都留在了京城里。”她们都留在了京城里,他的妹妹已经嫁出去了一个。 太子想拦着但是在康熙的眼神里,他没有拦住,只能看着十三说了这些话。 只是他看了一眼于穗岁,道:“吉贵妃娘娘的茶可是煮好了,皇阿玛,儿臣可能讨要一杯?”太子不想这样低姿态跟于穗岁讲话,可是有时候,他的直觉是很准的。 皇阿玛待吉贵妃的态度不一般,他当然也要给出一个态度出来。 康熙看向于穗岁,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也不想当着儿子的面,被于穗岁给拒绝。 于穗岁当然是不给。 “梁公公,给太子泡茶。”于穗岁的语气自然,太子听得却是皇阿玛对于穗岁的宠爱与放纵。 梁九功是皇阿玛身边的人,平日里谁敢使唤他,还是用这样随意的语气吩咐他做事。 梁九功手脚麻利,不一会就给太子端上一杯雪顶含翠。 太子本来准备给康熙要说的话,也因为于穗岁在这里没有说成。 康熙要说的话,直接就当着于穗岁面说了。 “胤禛那里,你去看看他,三十而立,他如今也三十有余,这若还是这样子,以后也不必说是朕的儿子。”康熙说话的语速缓慢,手上端着自己从于穗岁的陶罐里倒出来的茶,有一丝丝桂圆的甜香,还算尚且能入口。 太子道是。 于穗岁想,这一波也算是直接贴她脸开大了。 “皇上,这蒙古和亲,多年来都是送公主,看公主这么多年也挺没用的,让蒙古还自己蹦跶,要不你换一下,这改成送阿哥?”于穗岁笑着道。 康熙脸色一沉,“你喝茶喝醉了。”她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太子跟十三被于穗岁这般直接的话给吓了一跳,这吉贵妃是真的放肆,国事她也敢随意开口。 “皇上,你年纪大了,这看事情就不全面了,这公主嫁过去,不就是为了收复蒙古,这怀柔怀了几十上百年了,也不见得成功,可见是你们方法没有用对,这阿哥嫁过去,带着兵马过去,生了孩子后,那不就是自己的了。” 于穗岁也继续道。 康熙他敢说他不想要蒙古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太子跟十三俩人都不敢开口,谁叫他俩都是阿哥,万一吉贵妃说叫他们俩嫁过去呢。 即便知道皇阿玛不会同意,但是这样的麻烦事情,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为好。 康熙恶狠狠地的瞪了一眼于穗岁,“你吃多了茶,醉了。”哪有这么容易,蒙古的那些亲王若是因为这个联合团结在一起,那他就是得不偿失。 于穗岁掀开陶罐的盖子,又丢了两颗桂圆进去,看着里面在咕噜噜咕的冒着小泡泡。 “所以皇上这事明知却故意,这公主和亲讨不得好,皇上还一个接一个的送女儿去死?”她本来不想说话的,但奈何康熙自己嘴贱,要来试探她。 康熙现在已经不是脸黑了,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太子见状立刻拉着十三跪安后逃出了九经三事殿。 吉贵妃是个什么人啊? 一言不合就开怼皇阿玛,只怕皇阿玛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宠爱她。 太子摇头,十三失意。 太子自己没有妹妹,不知道有妹妹什么感觉,只能拍拍十三的肩膀以示安慰。 康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于穗岁,准备给她来上一个帝王之怒。 结果在于穗岁的话里偃旗息鼓。 第650章 吉常在35 于穗岁端着茶碗,微微侧脸,“皇上,生气会减寿哦。”眼里是看好戏的戏谑。 康熙那口气,憋在胸口,等着于穗岁。 “你说真的?”他吃了那丸之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他肯定是信这个药的作用的。 于穗岁一本正经说假话,“皇上,都说了是药三分毒,我给你的药不至于有毒,可是这药性药发挥到最大的作用,肯定是需要你配合的,这暴躁易怒这样的事,会加速你浑身血液的速度,你自己想想,现在是不是心口有点不舒服?” 要发脾气发不出来,心里怎么也会堵得慌吧。 康熙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前,那里的金龙栩栩如生,他确实感觉自己的心口有点异样,“你怎么不早说?” 要是知道这个,他肯定是会控制自己的脾气的。 “皇上也没问啊。”于穗岁慢悠悠的品尝自己亲手煮的茶,又微微抬头,对着康熙笑了一下,“我以为皇上找了太医院的太医们研究这个,就不需要我提醒了。” 皇帝这样的生物,很多疑的,这入口的东西,怎么也会测验一下,毕竟要是人死了,江山还在,那多亏啊。 康熙沉默,调整自己的呼吸,良久,又不确定的问:“还有什么禁忌?”他现在知道要问了,这再不问,以后的话,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后悔莫及。 真信啊? 于穗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笑,不过皇帝惜命,也是正常的,她准备又开始胡说一通。 “皇上的膳食一向是遵循五谷、五果、五畜、五菜的,并且都是顺应时节四序的,可现在皇上是否有五劳七伤?” 康熙这样的上班狂魔,那久坐可就是常见的事,加上他年纪也摆在这里了,肌肉量肯定下降,那体力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视力也是一样的,更何况他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了他叫自己心腹寻摸美人的‘事业’,这肾,那也是有一点的。 康熙见于穗岁说的话,感觉是言之有物,可那里不对,他又不能一下确定,说的病症都是他之前一直有的,现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恢复,轻了不少,可若是说回到壮年的时候,肯定是不能比的。 “你干脆点说完。”康熙道,说着他又坐了下来。 于穗岁动作还是慢吞吞的,反而扯上了之前说的事,“皇上,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送个阿哥去和亲,毕竟蒙古人比你们聪明一点,他们送的蒙古格格们,知道你们不会纳入后宫以后,直接往宗室勋贵里送了,你看看如今有多少的达官贵族们,他们的额娘或是祖母是蒙古格格。” 听到于穗岁说他们不如蒙古人聪明,康熙的火一下又窜了出来,最后只能瞪于穗岁一眼,“别扯别的,说正事。”她这个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我说的是正事啊。”于穗岁道,都说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她这不是在努力拯救年老体衰的康熙,叫他多积德,好长命吗。 康熙正想给她两巴掌,她这就是在兜圈子,就是因为他当着太子的面说了老四的事,她觉得自己的面子受损,现在还要找回来。 “你,睚眦必报!”康熙指着于穗岁的脸,心里郁郁。 于穗岁忽然一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对这个词是非常的赞同,“皇上,我以为你那一天就知道了,毕竟我是因为你那个四儿子让我背锅,从而成为你的贵妃的。” 她这样一说,康熙也知道自己之前真的是想的太少了,只担心她对自己的权力有什么,可没想到,这日常的生活里,她这张嘴也没有饶过他。 “你要什么?”康熙问,这就是用利益交换的问题了。 于穗岁一点不带客气的,“皇上,听说你在这里不远处有个园子,送给我吧。”没错,她说的就是圆明园,那个后来成为皇家专属行宫的圆明园。 “给你。”康熙点头,这个园子本是想要赏赐给老四的,如今给她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在赏赐一个其他的园子给老四就是。 于穗岁得了东西,立刻就道:“皇上,应无所往而生其心,你现在的执念太多,需要自己调整,吃的只是辅助,若是你还是之前一样,我给你再多东西,也不是一边补漏一边破洞。” 这个是她瞎说的,康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自己对皇位的执念,为了皇位他能遇神杀神,遇子屠子的,一千个一万个不能放下的。 康熙听完之后,他想骂人,这...他又不是修道的,这东西给她说了也是白说,他只想要简单操作,易执行的。 说白了,就是想着要是能够吃一颗药长命百岁,那他就吃,至于其他的,修道这样的事,他现在也只是半信半疑。 “皇上,控制自己的脾气,若是没有达到你吃药调理的最佳效果,我不负责。”于穗岁道。 - 太子拉着十三去了四爷的府邸,见着躺在床上的四爷,那个人形骷髅架,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四爷现在整个人,那就是极其的阴郁,他看着太子来了,声若蚊蝇的请安,之后就保持沉默。 太子假装咳嗽的清清嗓子,“老四啊,这往事暗沉不可追,你日后还是往前看,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实在没有必要执着在一个人身上。” 十三不懂后半句,看向太子,又看向床上鬼样子的四爷,只以为是因为四哥之前的格格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也跟着劝,“四哥,若是那格格还在,肯定是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的,她定是...”后半句,被太子掐了手臂,停了下来。 疑惑的看向太子,他说的话,哪里有不对吗,那格格定然是希望四哥过得好的。 四爷看太子的动作,也猜到了,嗓子喑哑,“太子,你看到她了是不是?” 十三只觉得四爷脑子怕是糊涂了,太子怎么可能看到她,那个格格不是葬身火海,连一副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 太子点头,“老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日后就不要再回头看了,她如今...如今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也要放开自己的心胸,不要再执着了。” 他是知道老四有多喜欢那吉贵妃的,若不是为了吉贵妃,老四怎么会辞官,归隐山林,陪着她修仙。 第651章 吉常在36 十三茫然的无解,视线在太子跟四爷之间来回徘徊。 四爷的神情落寞,“她,,,她,”她什么,他说不出来,舒穆禄氏怎么可以,怎么能,成为他皇阿玛的女人。 太子拍拍四爷那双鸡爪子,安慰道,“老四,忘了她,她如今已经是皇阿玛的嫔妃,你若是再惦记,再这样下去,皇阿玛会生气的,你知道的。” 惦记皇阿玛的嫔妃,那就是惦记庶母,那就是祸乱宫闱。 十三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今日见到的吉贵妃,吉贵妃舒穆禄氏,也是四哥之前格格的舒穆禄氏一家,如此说来,吉贵妃就是她,她就是舒穆禄格格。 天啊! 他的皇阿玛强抢儿子妾室! 所以,四哥才病成这样的,不是因为舒穆禄氏去世了,是因为皇阿玛这荒唐的行径。 父夺子妾,十三对康熙的皇阿玛滤镜碎了一地。 他无言的坐在四爷的床前,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安慰四爷,原来是这样。 可吉贵妃漂亮是漂亮,可世上这么多漂亮的女人,皇阿玛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十三不解。 其实太子也同样不解,老四为什么会对吉贵妃情根深种,而皇阿玛为什么也对吉贵妃这般看重。 四爷张嘴,可是又因为长时间的不说话,喉咙有些干痒,他又闭上。 苏培盛端来温热的清水,伺候四爷喝了半个茶杯的。 “老四,你要振作起来,她日后,你见着还得请安,不要露出一丝不满来,皇阿玛很喜欢她。”太子最后还是决定给四爷来一剂狠的,“她如今是吉贵妃,是天子的嫔妃,受皇阿玛的独宠,不是以前那个格格,她日后会为皇阿玛生儿育女。” “不要说了!”四爷不能接受最后一句,她怎么可以,怎么能为皇阿玛生儿育女。 太子厉声道:“你自己知道的,她自入宫起,到现在,皇阿玛去那里都是带上她的,你也知道,老八削爵是为了什么。照着皇阿玛以前的脾气,这事最多只是八福晋。可如今,老八没有了爵位,请安,皇阿玛也不见。” 皇阿玛对吉贵妃是超乎寻常的,跟后宫其他的嫔妃是不一样的,吉贵妃使唤梁九功的时候,语气自然,没有半点的忸怩心虚,她定时常常这样做的。 苏培盛忙跪在地上求太子,“太子殿下,四爷他....太子殿下是好心,可四爷他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还望太子殿下怜惜。” 太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吉贵妃不会来的,不会给宽解四爷的。 若是换在平时,苏培盛敢说这些话,他一脚已经踢过去了,可看四爷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忍住了,只道:“老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究竟值不值得。” 儿女情长,耽于情爱,太子也不想多说了,他自己想不通,他说再多也无益。 太子又带着十三走了。 - 转眼就到了盛夏时节,康熙修身养性颇有成果,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光滑有光泽了许多,不说回到青年,至少现在看着不像五十多岁的老头。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康熙对自己年轻这么多还是满意的。 康熙越年轻,在四爷的眼里,越是难受,那本来该是他的一切,都被皇上给夺去了。 于穗岁是在畅春园住住,又去圆明园住住,不过常安已经搬去圆明园住着了,之前瑚雅氏也来圆明园里住过几天,看着女儿一切都好,她那些话也就没有说。 人好就行,女儿她自己若是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定然是一辈子向道,而不是成为皇上的嫔妃。 瑚雅氏悟了,从女子的闺德之中,找到了新的出口。 女儿是没有自由的,被人裹挟囚禁的一生。 从此她痛恨起来这女德闺训,她再也不许自己家里的女孩学这些,什么规矩,什么女德,都是骗人的,都是用来奴役女人的。 于穗岁看着瑚雅氏的转变,她没有说什么,瑚雅氏现在的精神气,看着比之前还要好,她现在精神十足的教导自己的几个孙女。 常安见着于穗岁还感叹,“你额娘现在总算是开窍了。”他早就看透这些,所以专心修道。 “嗯。”于穗岁不想说,这个东西你说了不一定有用,但是自己想通了,那是一定有用的。 常安:“二十年前我就跟你额娘说过,叫她不要奉行那些,她不听,始终认为我是离经叛道,危言耸听。”瑚雅氏不信他,所以他后来在知道吉光有天赋的时候,带着吉光走了。 若是不离开,吉光也会成为她姐姐一样的贤妻良母。 “阿玛,额娘生活的环境,以及教育告诉她,那个东西是可信的,你不能因为她不懂你的想法,而觉得她是错的。”于穗岁道,这世上,每个人都受限于自己的环境,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有自己的偏向性的。 常安:“我知道,所以没有要求她改变,如今她自己想通了也好,只是我最近少不得要挨你额娘的骂。”瑚雅氏肯定会说你多说几遍,你说得多了,我肯定记住了,也会改。 只是他说再多,瑚雅氏只要没有悟到,只会觉得他说的是废话,是对她的偏见与看法,还会举出一系列的例子来反驳他。 于穗岁笑了,“阿玛,这是你的乐趣。”常安对瑚雅氏肯定是有耐心的,不然这三十多年,瑚雅氏不可能过得这般的顺畅。 只是这些都不足以叫常安停下自己的脚步,去追寻自己的道。 不过说了这些,于穗岁又道:“过上一段时间,皇上要去热河行宫避暑,阿玛,你去吗?”康熙已经说了,等到六月中旬就要去热河行宫,大概到十月的时候,回来。 “去!”常安不带一点犹豫的,这公费出行,多么难得的机会,以前带着吉光她们几个的生活,风餐露宿,在山里的生活,经常是吃了上顿,开始去打下顿的吃食。 这食素,在山里完全是行不通的,毕竟他不能正确的认识那些能吃的草。 第652章 吉常在37 六月中旬,天气炎热。 于穗岁蹭上了康熙的龙辇,毕竟那辆马车也不会有康熙的马车舒服,她跟祝余坐在后边特意用屏风隔出来的半间屋子里。 “格格,这桃感觉很新鲜。”祝余吃了一个之后,又从小几上拿了一个。 于穗岁半靠在窗户边,掀开一角看看这窗外的风景,很好,密密麻麻的人,看不到一点窗外的风景,只好无奈的放下,倒了一杯冰饮,咕噜咕噜两口喝下去。 “都是你的。”于穗岁道,没有了再让去康熙的桌子上端一盘就是,反正他自己也吃不了多少,不行就告诉他,他这个年纪不能吃生冷的水果。 她不信康熙能吃加热的桃子,又不是烤苹果。 祝余连吃了三个也就放下了,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格格,我听说李侧福晋跟四福晋合伙开了酒楼,卖那个什么火锅。”说着她又咂咂嘴,“格格,什么时候我也吃一顿。” 以前的时候,觉得脱离五谷之后感觉特别好,可时间一久,还是觉得这嘴巴,还是要吃点东西的,不然这身体哪哪都不舒服。 于穗岁:“你自己不是跟厨娘已经吃过一顿了。” “格格,那不算,我们是照着人家说的防制的,可怎么也不像那个,听人说,那火锅的汤底红润如火,跟我们做的那个不一样。”她们吃的锅子,跟火锅其实感觉什么不一样,关键就是那个汤底。 人家做出来的说是又麻又辣的,她们做出来始终是差点味道。 于穗岁想了想,“你要是舍得将你那盆番椒拿来做汤底,应该就对味了。”现在大多数的人将辣椒称为番椒,作为一种观赏性的植物。 祝余大吃一惊,然后不确定的问道;“真的吗?”她那盆番椒本是内务里的人要送她的,她看着那果实鲜红,放在屋里喜庆,就花了钱买来。 于穗岁:“试试,万一成功了呢。”这样再种一茬子,等到明年的时候,就能吃上放了辣椒的烤肉了。 后边两人在讨论吃的,前边的康熙在批折子,又看看桌上的的桃子,康熙自己拿了一个来吃,甘甜脆嫩,汁水充足。 又听的她们说起那个火锅,看了一眼梁九功,梁九功守道暗示,决定等下就去找人打探。 一路上,康熙就在听着这两个人讨论吃的,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走的,说了一大堆的菜名,然后他在这一路上,肚子上多了一层肉。 有衣裳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可康熙自己能摸出来啊。 一到热河行宫,康熙的健身计划就开始实行,每日必定练上半个时辰的八段锦或者是五禽戏。 - 四爷跟四福晋也是来了的,只是四福晋还是带着佟嘉瑗一起的。 佟嘉瑗一到热河就赖在四福晋的院子里,哪里也不去。 上一回能玩的地方已经玩过了,这一回她怕自己出门就遇上四爷,四爷现在整个人阴沉的不像人,她有点怕,尤其是那骷髅架上的一双眼。 死气沉沉。 她担心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就被四爷给一刀咔嚓了,毕竟四爷要是解决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佟家也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跑去找四爷要个说法的,不然她那些个姐姐,联姻死去的还少吗? 四福晋也习惯了,反正佟嘉瑗喜欢粘着她,只是四爷这里确实需要人照顾,索性她直接将府里几个愿意过来的人都打包了。 大家轮流每天照顾四爷,她也挺轻松的。 十三这一回,是跟着妹妹敦恪一起来的,他知道,敦恪这一回,可能就是要和亲前选人了。 他跟妹妹说过话之后,又过来看四爷,只是四爷看起来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他阴沉的目光,还是觉十三觉得四爷没有放下。 十三坐在椅子上,跟四爷对弈,这棋局要破了,“四哥,你想开点。”他想了很多,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一句来。 想开点才能活得好一点。 四爷的执棋的手不停,“胤祥,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他们都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不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哪里能叫他这样肝肠寸断,后悔莫及。 舒穆禄氏从来不只是一个女人。 唯一的机会从眼前就这样失去,他要看着皇上承他愿,皇上如今面色红润,一夜回春一般,这里面有什么,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正因为清楚,又知道自己无法跟皇上抗衡,所以他才绝望。 他从来都不是因为舒穆禄氏,而是她代表的意义。 - 太后这一回是见着了这名冠京城的宠妃吉贵妃,她长得是漂亮的,脾气看起来也不错。 如果她不是当初她给四阿哥选的秀女,太后可能也不会有其他的情绪。 见过于穗岁之后,太后对着自己身边的姑姑道:“冤孽!”皇家的人,果真是没有一个正常的。 当年杀弟夺弟妹的先帝,和现在夺子妾的皇帝,都是冤孽。 姑姑劝道:“太后您想开一点,这些事都不是您能决定的。” “当初若是他说一声,难道我会不顾他的意愿将这舒穆禄氏赐给老四?”太后心里有些不爽,这样一来,骂名就都到了舒穆禄氏身上去了。 何苦为难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姑姑给太后端了一碗奶茶,“太后,喝点奶茶,缓缓心情。”太后喜欢奶茶,这喝点自己喜欢的东西,缓解一下情绪。 “真就是一脉相承。”太后又想起自己这几十年如傀儡一样的宫廷生活,以前没有出路,后来没有盼头,这样浑浑噩噩的装傻充愣的活了几十年。 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怕。 若是皇上说一声,她也不会将舒穆禄氏赐给老四,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姑姑没有话可以说,这纸是包不住火的,等到时间,这宫里的人都会知道,当年吉贵妃选秀的时候,她肯定是见过一些人,这如今... 只盼这吉贵妃心智坚强一点。 太后喝了两口奶茶,“这宫里的女人啊,迟早都要叫皇上给逼疯了。”皇宫是个人间的地狱,在里面的女人没有那个人真的能得一个好。 都是皇上的掌中之物。 第653章 吉常在38 热河行宫,是康熙四十二年开始修建,如今也才几年过去,远没有到乾隆朝时期那庞大的规模。 不过这主体建筑是已经建好了的,康熙住的澹泊敬诚殿,为了跟康熙隔一点距离,于穗岁要求住在月色江声。 ‘月色江声’是湖中岛,夜晚,月上东山的时候,月光皎洁的铺洒在湖面,岛上万籁俱寂,只能听见湖水拍打堤岸的声音,用祝余的话来说,此地是极佳的修行场所。 因于穗岁住了这湖心岛之一,另一座岛,康熙就用来自己闲时读书赏景,毕竟他不可能给于穗岁安排有邻居,也不会叫人有机会靠近于穗岁。 万一于穗岁想不开,被人糊弄住了,他就得不偿失。 祝余搬来躺椅,跟于穗岁并排躺在湖边的绿树下,微风吹拂,一阵呆着湖水的凉意扑面而来。 “格格,你说,这湖里有没有住着神仙?”祝余现在也觉得世上是有神仙的,这有山神,有土地神,河神海神的,那这湖里也该有个神仙。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 于穗岁看了一眼祝余,“.......”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可是她答不了,她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神仙。 无神论,好像对她也不适用。 “祝余,要不你下去看看?”于穗岁开玩笑。 祝余忙摆手,“格格,还是算了,这有没有神仙都不要紧,我还是不看了。”她虽然会凫水,但是她不喜欢啊,之前在山里的水潭时,她差点被癞蛤蟆给咬了。 现在她是一点也不想下水去,万一从那了缝里钻出一个癞蛤蟆,她要哭的。 哈哈,于穗岁笑了两声,问,“你今天不是说要去吃那火锅吗。怎么没做出来?” 祝余找人去买了番椒的盆景,情趣盎然的准备去吃火锅,她嘴巴里长了两个溃疡,果断的放弃吃这个,自己一个人来这湖边听风。 祝余手一摆,“格格,别提了,这火锅也太辣了,我吃了两口,嘴巴都肿了,我是没有那个口福,能吃这火锅,也不知道四福晋她们是怎么做的,叫人吃了流连忘返。” 她那一盆番椒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的,一盆都放下去了,。那就那么点,把人都辣晕过去。 没想到小拇指大小的番椒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于穗岁突然想起,忙问,“你是不是叫厨房的人,给你的番椒全部放下去了?”那一盆虽然说是盆景,可那两棵辣椒树,这朝天椒大概有半斤重吧? 祝余点点头。 于穗岁不说话了,这....大家都是神人。 “娘娘,万岁爷请您过去伴驾。”于穗岁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宫女忙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于穗岁看了看这个天,斜阳西靠,傍晚时分,余晖洒满湖面,镀上一层金光。 - 康熙见着于穗岁来了,忙招手,“过来看看!” 于穗岁对着他招手的姿势有点不爽,“皇上,你下次再用这招狗的手势,你等着看。” 看戏无奈转过身来,又道,“请你过来看看,可好。”这一回没有再招手。 于穗岁这才过去,站在御案前,看着康熙展开的画卷,山水奇石,最重要的是,这浩瀚的山水中,有一条腾飞的巨龙。 康熙见于穗岁有些意动,便道:“这画送你,你挂在你那月色江声里,就当是个乐趣。” 于穗岁眨眨眼,康熙今天是好人人设? “谢皇上。”于穗岁没多话,拿了东西就道谢好了。 康熙本欲打算跟于穗岁再说两句,就听得梁九功进来,道:“皇上,太子跟雍亲王来请安了。” 康熙的视线没有看向梁九功,反而侧眸看了一眼于穗岁。 于穗岁眼皮都不带掀的,直接道:“进来呗。”她又不需要回避,这人都见过,再见也没啥。 梁九功的神情一顿,躬身等着康熙发话。 康熙沉声道:“叫他们进来。”舒穆禄氏这视线完全的被画吸引,可他的视线落在于穗岁的上。 她究竟在想什么? 太子跟四爷进来后,视线在触及到于穗岁的时候,都是一愣,随后又请安。 四爷那句吉贵妃娘那安,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太子悄悄的拉了四爷的衣袖,可是四爷那句话,就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康熙没说话,看着两个儿子跪在地上,于穗岁的视线没有一刻是停留在老四身上的。 气氛沉默又压抑,太子心里叹气,这老四真的就是一根筋,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皇阿玛要生气的。 康熙过了一会,叫了起来,又问他们有什么事。 太子本来是想要问一些关于一些政事的,皇阿玛交给他去跟蒙古台吉等人的一些慰问工作,可是他也拿不准康熙说的尺度问题,想要过来问问,于穗岁在这里,他又不能问了。 以前太子是甚少有机会跟着出来的,这一回不知道皇阿玛是怎么想的,带上了他来。 “既然无事,那就退下。”康熙不想于穗岁跟老四再有任何的接触。 太子,“是。”他扯着四爷的手,出了澹泊敬诚殿。 出了这正宫的范围之后,才压低声音道:“老四,之前跟你说的,你是一点没有听进去。如今她是吉贵妃,是皇阿玛的宠妃,你是庶子,你见着她就该行礼问安,以向皇阿玛表态。” 皇阿玛若是知道老四还惦记着吉贵妃,这皇阿玛心里能舒爽,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老四。 四爷的手紧紧的抠住自己的手心,他眼中怒火翻滚,舒穆禄氏一派恣意无畏的样子,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向皇上臣服了。 太子见四爷不说话,心里叹息,拍拍四爷的肩膀,“老四,有的事,你得认。吉贵妃她已经是皇阿玛的女人了,你再是不甘,再是不愿,也没有任何用。” 不甘有什么用,不愿意有什么用,当年他也不愿意索额图被下大狱,可后来他死在狱中,是被饿死的。 他那个时候就知道,皇阿玛的决定,是没有人能改的。 他要谁死,谁就能死。 说的那些罪状,中间有多少条,随便拉出一个勋贵来,那个不是有几条的,连着佟家,那也是不少的。 只是什么都比不过皇阿玛的意愿。 人走了,康熙又想跟于穗岁聊一聊关于四爷的问题。 第654章 吉常在39 “有什么好聊的。”于穗岁是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四爷。 得到再失去,远远没有,即将得到,却永远失去,让人更加不甘。 若是四爷已经得到方法,那他还会后悔难受吗? 根本不会,他要么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要么直接将她献给康熙,获取康熙更大的信任,向他的皇父表明自己的臣服与孝顺。 康熙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四爷这样是对于穗岁余情未了的想法,他跟于穗岁虽然不是真的皇帝与嫔妃的关系,可是名义上,于穗岁是贵妃。 那四爷就该从心里认识到这个事,并且在日常的言行中,对这个事的尊重表现出来。 “他喜欢你。”康熙这话可是说得斩钉截铁的。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画,转过身去,靠着御案,“他不喜欢我,皇上。”四爷喜欢她,真的是个笑话。 康熙却不认同这个话,只以为于穗岁是在掩耳盗铃,“朕是男人,自然知道他这样子,是对你余情未了。” 于穗岁很不喜欢这个,双手抱胸,抬眼看着康熙,语气充满挑衅,“皇上,他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他是对你,对皇位爱之深,责之切。” 四爷这人,装模作样惯了,什么天下第一闲人,什么无心政事,只想归隐田园,康熙会信不过也是顺水推舟,他深恨有人分享,侵占他的皇权。 所以无论四爷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乐意成全四爷的归隐田园,山水之乐。 康熙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于穗岁,“你倒是知道得越来越多了。” 于穗岁嘴角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容来,“皇上,父子相争,历来就是皇室的传统,你也是不能避免的,你的儿子,会一步步强大,然后走到你的面前来,取而代之。” 父老子盛,这从来都是权力关系的调转,不是什么真的年老体弱。 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父母,在孩子长大之后,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然后开始妥协回去。 不过就是权力关系的调转,害怕承担后果。 放在皇权里,这种关系更加的明显,不然历史上那么的多的太子,为什么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真的都是他们昏聩无能。 不见得,这不过是权力的博弈游戏里,输掉的那一方。 康熙眸如深渊寒潭,漆黑而幽深,他看着浅笑嫣然的于穗岁,不怒反笑,半真半假道:“你总是知道这般多,朕真的很难相信你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十八岁的女子,舞象之年,正是沉溺情爱之中的年纪,她倒是一点不受这个影响。 “也许大概我已经是千年老妖精了。”于穗岁耸耸肩,对于她的年纪,于穗岁也不知道怎么说呢,她这样的人,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超级超级超长待机的。 康熙笑了,他道,“你不喜欢老四,原因?”老四其实也没有那般不堪,他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又是亲王,这是多少的女人想要的。 于穗岁嗤笑一声,“皇上,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盲目骗自己,他一个可以当我阿玛的年纪,要我喜欢他,开什么玩笑,这世上有几个少女的春梦是老头。” 少年慕艾,慕的也是同样年纪的少年,有谁会要去跟一个老头子,毕竟这世上真的喜欢梨花配海棠的人,那是凤毛麟角的。 康熙被于穗岁这话,气得笑了起来,“如此说来,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看她那表情,恨不得跟老四一点关系都不沾。 “当然!”于穗岁不喜欢四爷,这都是直接摆明的,在这些人物里,四爷的这个人设是最符合原版历史的,但凡是多去瞅两眼历史,还能对这些历史上的皇帝有好感的,那真的是.... 四爷可是封建糟粕的拥趸,是真的封建的封建的人。 不过这样也不能说明康熙是个好的,这都是在同行的衬托下,有那么一两分显着的优点。 只是封建社会,根本不适用于任何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人。 康熙转转手上的扳指,看着于穗岁,问道:“你对真的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他有些不信,她是女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曾经的丈夫,没有一点想法。 于穗岁都要吐了,她真的是不喜欢康熙将他们放在一起来说。 “他有什么值得我记住的?”用康熙现在的理解,就是她跟四爷睡过,当然是要记住的。 可是,不说他们没有,就算是有,那也没有什么,那不过是一种变相的权力欺压。 她做任务,只当成是任务;若是换到原主身上,她本人不愿意,可是还要屈服于皇权、夫权这样的东西来,她会对四爷这个人有半点好感吗? 没见她都说了要四爷遗臭万年。 康熙也不说话了,他看着于穗岁,她眼里清亮澄澈,没有什么异色,她是真的对老四不感兴趣,还是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 “我饿了。”于穗岁道。 她也是闲得没有事做,跟康熙在这里扯犊子。 - 过了几日,于穗岁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祝余去跑马去了。 祝余骑着烈马,朗声道:“格格,这样的马骑起来才爽!” 红棕烈马,少年的发丝翻飞,此刻的祝余是热烈自由的。 “比赛吗?”于穗岁扬声道。 “比!” 说罢就一挥鞭子,直接飞奔了出去。 于穗岁也骑马跟着,后边的侍卫,那是一刻也不敢错开眼,忙跟着一起跑。 这吉贵妃的安全,皇上可是交给他们的,他们可不能出半点的差错。 信马由缰,于穗岁跟祝余自由的奔驰在这广袤的草原上。 累了,停在一处小湖泊边上。 “舒穆禄格格?”一个年轻的女子,惊恐的声音伴随着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后边小坡下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佟嘉瑗揉揉双眼,又闭上,再张开。 往前几步,“你不是鬼吧?”她想上去拉于穗岁的手,试试她的手有没有温度。 祝余;“佟格格好!”她本想说安的,但是又感觉不是那么的合时宜。 四福晋也走了过来,看着于穗岁,满是诧异,“舒穆禄氏?”不是说她已经葬身火海了。 祝余:“四福晋好。” 四福晋到底是多年的经验,也收起了自己的惊讶之色,本想说两句的,见后面一队侍卫奔来。 十来个侍卫齐身下马,“贵妃娘娘,您跑太快了。”谁能想到这贵妃跟她的婢女这马术这般的好,一眨眼就在前面不知多少,好歹他们还能看个背影,不然这人没看着,那才是要完蛋。 佟嘉瑗此刻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以为她作为康熙名义上的表妹,成了四爷府里的妾室已经够荒唐离谱了。 如今看着于穗岁,她又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离谱。 明皇在世啊! 果然皇家才是世界上最荒唐的地方。 四福晋扯了扯佟嘉瑗的袖子,然后俩人一起给于穗岁请安,“贵妃娘娘金安。” 这给之前的舒穆禄格格请安,四福晋心里没有半点的不爽,这皇宫里,什么荒唐的事都能发生,不差这一点的。 佟妹妹是没有在宫里生活过,要是知道宫里的嫔妃还一起挤大通铺,这不得也惊掉下巴。 于穗岁抬手,点点头,然后牵着马去了另一边。 祝余跟四福晋和佟嘉瑗告辞,也牵着自己的马跟着于穗岁走了。 佟嘉瑗见她们离她跟四福晋有至少两百米的距离,才低声问道:“姐姐,这舒穆禄....哦,不,贵妃娘娘,她....”她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要说明皇的杨贵妃是自愿的吗? 佟嘉瑗觉得不是。 可舒穆禄格格,她也觉得不是自由的。 该死的,万恶的封建社会。 四福晋侧头,看着佟嘉瑗气愤的眼睛,道,“无论真相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说。”四爷那样子,可能大概并非自愿。 只是是那样都改变不了现在,舒穆禄氏是皇上的贵妃,是四爷的庶母。 天家这样倒行逆施的事并不少见。 以前还有将自己的嫔妃赏赐给大臣的,也有将大臣的嫔妃抢夺进宫的,最近的不是先帝,如今皇上这样,似乎也是寻常。 四福晋摇摇头,她对于这些事,真的就是无能为力,她们只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佟嘉瑗点点头,郑重的保证道,“我知道的,姐姐,我一定不会到处去说。”哎,只是可惜了舒穆禄氏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 不过这样也说明了一件事,这世上的事,还是能改变的,她第一希望自己跟前世一样去江南平安到老,第二希望福晋跟她一样平安健康,长命百岁,第三希望四爷这辈子都不要成为皇帝。 于穗岁跟着祝余在草原上肆意的玩了几天,又在月色江声的长堤上见到了宜妃。 宜妃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要住这里,只是她听说康熙将月色江声给了于穗岁之后,旁边剩下的也不许人住,她今天也是无聊,散步走了一段。 “贵妃娘娘安。”宜妃见着于穗岁立刻请安。 若是说给一个年轻的姑娘请安,她心里有没有什么感受,那就是对康熙的,皇上非要捧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她们的头上,她们有怨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怨,不是对于穗岁的,所以宜妃还是能保持的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 于穗岁叫了起来。 不过这里既然是于穗岁的地方,宜妃这也属于自己过来,她还是解释道:“臣妾喜欢这里,没有得到贵妃娘娘的允许,贸然过来,还请原谅则个。” 不过她也知道,这里是长堤夹道,距离月色江声还有上百米的距离,她也就是在这湖边这里走走,并没有上月色江声去。 尽管不知道康熙为什么会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贵妃,也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做主去月色江声,她还是遵守了。 于穗岁:“这里不是月色江声,宜妃自便就是。”这里距离月色江声还有距离,她又不是什么霸道的鱼塘主,要承包这里,不允许人来。 说完于穗岁跟祝余就开始今日最重要的事——钓鱼。 钓鱼佬于穗岁,她钓鱼生涯战绩零。 只是她最近又开始了这一项艰难的工作。 找了个感觉鱼多的地方,于穗岁开始打窝,然后过去一个时辰后,她一无所获。 祝余看了眼自己脚边都快装满的桶,道,“格格,要不咱们回去吧。”格格可能不受鱼的青睐。 于穗岁看了眼自己的空桶,痛心疾首,那些鱼怎么就不能长个眼睛,看看她这个打窝仙人。 回去后,厨房的人做了全鱼宴,由于于穗岁跟祝余都不吃生鱼片,厨房的人又不知怎联想起了之前的番椒树,从番椒树上摘了几个番椒下来,做了一道辣口的鱼。 祝余胃口大开,吃了三碗米饭。 不过她吃饭也不是用那种半个巴掌大的米饭碗,而是是用那种斗笠器形的大碗,用来装面的那种,她吃了三碗。 “格格,今天的菜做得真好吃!”祝余在自己有七分饱的时候,就放下了筷子,吃饭要节制。 于穗岁也点点头,这水煮鱼,真的是开胃下饭的佳品。 宜妃也没有急着回去,她在湖边沿着长堤转了好一会,看着那湖心岛的院子,她是真的喜欢这里,只是康熙不给她住。 宫女劝道:“娘娘,天色已晚,夜冷风凉的,咱们还是早些回去。” 宜妃看着落日熔金,湖面金波粼粼,这多好的地方啊。 宫里住了几十年了,畅春园也住了多少年了,这还是她第二回来这热河行宫,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了。 还是有点遗憾呢。 “回吧。”宜妃知道,自己大抵是跟这里没有缘分了,不过今日看了一场金光熠熠的日落,也满足了。 安慰自己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她已经过得很好了,有些事就随缘。 只是这个随缘,只随了半个时辰,这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就听说九阿哥那个蠢货,去康熙勉强求情,让皇上给八阿哥恢复爵位。 她眼睛一花,按着额头,“我怎么生了这样的一个蠢货!” 她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儿子。 - 不多时,蒙古的亲王等人一众都到了,于穗岁也见着了这个时代的四公主,那个是康熙嘴里不贤惠的海蚌公主恪靖。 第655章 吉常在40 四公主,恪靖,郭贵人的女儿,宜妃的侄女。 在康熙的一众温良恭俭让的女儿里,格外的不同。 没有半点的柔弱之态,于穗岁见她的生活,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生机勃勃的小麦肤色,头上也是简单的两个辫子,只坠着两个拇指大的赤金牡丹花在发尾。 “吉贵妃金安!”四公主翻身下马的动作干脆,行礼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 于穗岁:“起。”她注视着恪靖的脸,她喜欢这样有生命力的人。 四公主在来的路上多次听人说起,这皇上有了新的贵妃,还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去年的热河行宫里,恪靖被康熙骂过一回,这一次她又来,就是故意杵在康熙的面前,她不好过,康熙见着她,也别想好受。 反正皇阿玛又不能赐死她,也不能废了她,顶多就是骂几句,不过她不喜欢。 “吉贵妃喜欢骑马?”吉勒塔珲问,四公主,官方的名字恪靖,她不喜欢,还是喜欢她额娘给她取的这个名字,一般情况下,都是用这个。 于穗岁笑着,“喜欢。”说罢又看了眼四公主的马,一匹黑色的骏马,肌理线条流畅,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要来上一场?” “来!”吉勒塔珲道。 看看这个皇阿玛的吉贵妃的马术到什么程度。 后边跟着的侍卫脸都绿了,这吉贵妃又要跟人赛马,这一天天,很废侍卫。 吉勒塔珲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骏马疾奔。 于穗岁输了,也挺正常的,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跟四公主这样整日骑马的人比,输是在正常不过了。 “吉贵妃,你很厉害!”吉勒塔珲脸颊被热得微微泛红,眼里看向于穗岁的视线却是欣赏。 皇阿玛终于是改掉了他那个病弱的审美,要她说,那些个嫔妃为了保持瘦弱的身材都不敢吃东西,饿得前后一样,一阵风就吹跑了。 这不是害人嘛! 于穗岁笑得灿烂,“四公主你更厉害!” “别叫我四公主,我叫吉勒塔珲。” 吉勒塔珲,满语名字,有光明和荣耀的意思,倒是极其符合她本人的。 “吉勒塔珲!”于穗岁立刻改了称呼,“那你可以叫我吉光。” 吉勒塔珲:“腾黄之马,吉光之兽,皆寿三千岁!可是指上古神兽的吉光?”吉贵妃的名字也有意思。 “是的!”于穗岁点头,吉光的名字就是神兽的名字,古神话传说里的神兽。 吉勒塔珲笑了笑,“吉光!”她比吉光的年纪绝对是要大的,只是若是再区分姐姐妹妹的话,她皇阿玛的肺要气炸。 “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很喜欢!”吉勒塔珲道,她不喜欢康熙有许多嫔妃看她跟怪物一样的眼神,她不过是拿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罢了,做什么就跟触犯天条一样,她们要挨个的用眼神来审判她。 于穗岁秒懂吉勒塔珲的意思,笑道,“你很好,很厉害!你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你是勇敢的人!”她可是康熙唯一一个能够叫百官参奏的人,可是在史书里留下海蚌公主名声的人。 是在告诉所有的后来者,你们可以试试另外一条路的人。 吉勒塔珲,“我知道!”她当然知道自己厉害,不然那些人怎么会臣服在她的脚下。 于穗岁跟吉勒塔珲在草原上疯了一天,傍晚红霞漫天,于穗岁跟她牵着马,慢慢悠悠的准备去吃晚膳。 康熙背着手,眼神不善的看着吉勒塔珲,又看着于穗岁,“玩够了?” 于穗岁将缰绳递给康熙,“玩够了。”别破坏她心情,不然康熙也别想好过。 康熙看清楚里于穗岁眼里的神色,梁九功快速的接过缰绳,“贵妃娘娘,奴才来给您牵马。” 老天爷,今天可别叫贵妃娘娘生气了,上一回,他可是在万岁爷的阴阳怪气里过了好几天,差点就将他给冻成了内伤,他都这个年纪了,身体遭不住了。 吉勒塔珲看了一眼,吉光的脾气比她想的还要大,不过也正常,她皇阿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配这样年轻有活力的女子,实在不相配。 之前倒是没有太注意,今个一仔细瞧,她皇阿玛这是回春了啊,看起来比去年年轻了不是一点半点。 “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去!”康熙不能对于穗岁发脾气,但是恪靖这个女儿,他就没有顾忌了。 于穗岁瞧了一眼康熙,“我请她去月色江声吃晚膳。” 康熙不爽,“恪靖脾气性格不好,你跟她相处不会好。”恪靖这个女儿,天生性格像男人,没有女子的一点贞静娴淑,做起来比男人还要狠。 “我喜欢她,她很好。”于穗岁直接拉着吉勒塔珲的手,带着她往月色江声去。 她欣赏这样的女子,勇敢自信,环境困住她,她就自己打破环境,自己去重建属于自己的环境。 康熙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于穗岁拉着她走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吉勒塔珲对于于穗岁的嚣张跋扈有点好奇,“你不怕皇阿玛生气?”她喜欢吉光的性子,只是还是会担心她惹怒皇阿玛。 嫔妃只能依附于皇阿玛生存,她好歹还能借着嫁人离开皇宫,嫔妃是没有可能的。 于穗岁耸耸肩,“没事的,你皇阿玛不会生气的。”他现在可注意养生了,这点事,他还不至于生气。 吉勒塔珲得了话,只当是于穗岁之后有办法哄好皇阿玛,不过这年过半百,遇上吉光这样的女子,她皇阿玛真的是好福气。 康熙大步流星,直接越过于穗岁往月色江声去。 舒穆禄氏是越发的嚣张了,但是人有嚣张的本钱,想起太医的话,又确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的变化,这个气,康熙自己捏着鼻子也要咽下去。 三人的晚膳,于穗岁跟吉勒塔珲都不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天的人,吃了晚膳,吉勒塔珲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是公主,康熙好歹还是要一点脸的,将她给放在了行宫里,显示一下她这个公主的身份。 不过这样的事,当然是少不了她姨母宜妃的帮忙。 第二日,吉勒塔珲就去宜妃那里再次拜访了。 第656章 吉常在41 “你昨日跟吉贵妃在一起?”宜妃倒是有点诧异,这吉勒塔珲性格刚强果断,跟吉贵妃那种看起来如雪山上孤傲的雪莲的人,八杆子都打不着啊。 吉勒塔珲端着茶,吃了两口,“是,她人很好。”吉光的性格简直太棒了。 宜妃:“......”她有一瞬间想要剖开吉勒塔珲的脑子,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吉贵妃性格好?她看起来客气有礼貌,可她根本就是清冷孤寒,不是会跟人聊天的人。 “真的,姨母,吉贵妃人真的挺好的,你们相处不来,大概是因为你们性格不一样。”吉勒塔珲对宜妃很了解的,她看起来是跋扈的人,其实心思细腻敏感。 只是她跟额娘之间的恩怨,用额娘的话说,她是孩子,那是大人之间的事。 用姨母的话说,那就是,你额娘是个糊涂蛋,你千万不能跟你额娘一样。 吉勒塔珲这三十来年,对于这个事情,早就已经不再做和解的打算。 反正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 宜妃:“你觉得好的话,那就多多相处,你皇阿玛现在宠爱她,是绝无仅有的一份,跟她相处得好,你也有好处。”想起吉勒塔珲被朝臣上折弹劾,她脑子就疼。 老九那个糊涂蛋,给老八那个不想干的人上折子求情,都不愿意给自己的姐姐上折,简直是里外不分,远近不明。 吉勒塔珲只是笑笑,她跟吉光,那只是因为脾气相投,至于其他的,那就是顺其自然,她不是因为有好处才跟吉光走近,但是跟吉光走近,肯定是能获得好处的。 “你九弟是个蠢货,我现在心烦得很,你要不给我出出主意,这老九简直是老八的亲儿子。”赚的钱不给她花,也不给府里的福晋花,全送去给老八两口子。 真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八两口子生了她。 想到这里,宜妃又道:“忘了跟你说了,这老八的福晋,也就是郭络罗氏,因陷害吉贵妃,叫皇上给废了,连着老八的爵位也给夺了。” “我说今年怎么老八没有来,倒是太子来了。”她皇阿玛是不怎么带太子参与这样的活动的,太子更多的时候是留在京城里监国的。 “五弟呢?” 宜妃道,“跟老三一起在京城里,监国呢。”她虽然感叹老五得了这样一个好差事,可是老五比起老九,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日里偏宠侧福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娶侧福晋。 好好的一个王府,如今叫老五弄得乌烟瘴气的。 吉勒塔珲感叹道,“五弟这是出息了!” “呸!出息个什么!”宜妃啐了一口,又骂道,“你那两个弟弟,都是脑子不清楚的,一个家里鸡飞狗跳的,一个跟着老八上蹿下跳的,没一个好东西。” 真的,俩个儿子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不是自己争那个皇位,他们跟着折腾是哪门子的意思。 难不成人多凑热闹。 别等到最后,连命都没有了,皇上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吉勒塔珲对宜妃对两个弟弟的看法,表示很赞同啊,只是她也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就是这样,他们是男子,基本上不会听女人的话,哪怕那个女人是她的额娘、姐姐、福晋,他们都不会听的。 毕竟男人的世界里,只要他是个男人,所有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权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属于男人。 宜妃,“跟你说,你皇阿玛最近变了个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看见苗头不好,赶紧跑,他不对吉贵妃说重话,但是对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了。” 她之前去月色江声周边看了一圈,第二天康熙就过来说她不该去那边,还罚了她一个月的月俸。 其他的人她不知道,就是这皇上,脾气也越发的叫人琢磨不透了,以前至少脸上还带着点,现在根本看不出来。 - 于穗岁跟着祝余在附近的草原上晃悠,遇见了太子、四爷、还有十三爷。 太子:冤家路窄。 十三:天不长眼。 只是太子跟十三,一人抓住四爷一个胳膊,请安,“吉贵妃金安。” 四爷的嘴还是抿成一条直线,仿佛他的嘴原来就长这个样子的。 四爷眼睛一秒也不敢错开,他要看清楚于穗岁的眼睛,里面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像个无关的陌生人。 “你当真....”四爷被太子捂住了嘴,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是贵妃好,还是格格好,老四自己是没有眼睛,看不见吗? 他都听说了,皇阿玛就差把吉贵妃给供起来了,老四还要问啥? 记不记得他? 旧情还在不在? 太子都心累了,要不是老四跟他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想管了。 于穗岁看了一眼,四爷还是那副骨瘦嶙峋跟芦柴棍一样。 敢在于穗岁开口之前,太子先道,“吉贵妃,老四今早吃了酒,糊涂了,还盼贵妃娘娘宽容一回。”不要去跟皇阿玛告状啊。 祝余都诧异的看了一眼太子,心里感叹,太子真是一个好哥哥。 十三拉住四爷的胳膊,将他往后带,四哥可别说什么糊涂话了。 人吉贵妃早就翻篇了,他这里扯出来,人往皇阿玛面前一哭,这倒霉的就是四哥。 四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出来,“你当真忘了,我们之间的两....” 十三年轻力壮,又在四爷脱口而出的瞬间给捂上了四爷的嘴。 “四哥,求你了,别说了。”十三靠近四爷的耳畔,小声道,“四哥,她是皇阿玛的宠妃,是你的庶母,你可别拿之前的事来说了,对你们都不好。” 吉贵妃肯定只是生生气,皮毛伤也不会有,但四哥不一定啊。 于穗岁本走了一段距离了,又听见四爷那哀嚎,转过身来,瞧着四爷被太子跟十三阿哥箍紧。 “太子,你这个好弟弟,可是觊觎你这太子之位好久了。”说完,于穗岁对着太子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来,没事,大家互相伤害。 四爷睚眦欲孽,舒穆禄氏!她怎么敢胡说八道的! 太子眼神复杂,十三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四爷,也有些复杂。 四爷也顾不上于穗岁了,忙解释道,“二哥,我没有。”他觊觎的是皇位,不是太子之位,所以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义正严辞,大义凛然的。 信不信,太子自己知道。 于穗岁说完后,心情不错的,去找康熙给他,也送他一个好消息。 第657章 吉常在42 康熙一脸便秘的模样,咬着牙齿,“你确定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于穗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小串的葡萄,“怎么不算呢?皇上,你想想,你现在提前知道了你儿子用的‘不争就是争’的手段,什么天下第一闲人?什么归隐田园?都是用来迷惑你的手段,这难道不是未卜先知?” 吃了两个葡萄后,又看着康熙不爽的表情,“皇上,你想想,你这个皇位多招人喜欢啊?他们都愿意这么费劲心思来算计你,可见对你这个皇上是多么的看重啊!” “你闭嘴!”康熙自诩养气功夫已经是到家了,可于穗岁这张嘴,总是能说出一些他不想听,又掩耳盗铃的事来。 于穗岁眨眨眼睛,清澈又无辜,“皇上,你怎么能不识好人心,这个是世上,大概也只有我如此真诚不做作了,想要分享你的皇位还告诉你!” 不过她也不是很想啦,她只有那么亿点点。 真的只有亿点点。 康熙面色如墨,眼里积聚着风暴,皇子阿哥,尤其是前面这些长大的,哪一个不是想要将他拉下马来,他当然知道。 只是他是一个阿玛,这父子相残,同室操戈,这样的事他不想发生。 于穗岁又继续添柴加火,“皇上,你想想,你这个四儿子,怎么会装模作样,这么多年将你都骗得团团转,更不要说太子,可见他城府之深,揣摩人你的心思之高绝。” 四爷自己要跑出来恶心她的,本来可以当作互相看不见,结果给她硬拗一个痴情人设出来,怎么,她是那当代陈世美? ‘呸!’ 他也配!说句实话,还能当个男人,这现在只能当个贱人了! 康熙的舌头抵在后牙槽,他知道,于穗岁要说的话,一定是要说完的,不管他要不要听,她都是要说的。 她根本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所以他之前怎么会误会她喜欢老四的,这个样子,只差怂恿他直接杀了老四,给她泄愤了。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来吧。”他不想等一会用膳的时候,还要接受她的喋喋不休。 于穗岁眼睛一亮,摩拳擦掌,“皇上,那我可说了。”此时不挖坑,何时才能埋人。 康熙见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后悔了,扶着额头,靠在宝座上。 于穗岁起身,拖了把椅子到康熙身边,坐下,“皇上,你看,像你四儿子这样阴险狡诈的人,你觉得等你老了,还是他们的对手吗?” 康熙闭眼,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于穗岁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此刻就像是一个掩袖工谗的奸臣。 “哎,皇上,你不要不听,我说的都是真话。”于穗岁伸手去将康熙的眼皮撑开,对着他的脸,露出一个奸笑,“皇上,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好人,你这辈子是再遇不到了。” 她多善良啊,给康熙提供了这么多的一手资料。 康熙拍开于穗岁的手,反讽:“朕还得谢谢你不成!” “当然!”于穗岁这可不是大言不惭,这是事实,要不是他,康熙这年老体弱的毛病就要出来了,明年就要迎来康熙一废太子。 然后发现底下的儿子,他压不住了,又给太子提溜了回来。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穗岁,她不的脸皮,当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厚。 于穗岁双手一拍,“皇上,讲真的,你们玩这些阴私诡计,真的很没有成效,等明天,你的四儿子一定会来找你解释。”说着眨眨眼,戏谑道:“等明天你四儿子说他没有不臣之心,没有觊觎太子之位和皇位的时候,你叫他当场发个毒誓,就说他若是有,以后一辈子都当不成皇上,也修不成仙。” 四爷可是最爱这个了,大臣一发誓,四爷就信的不要不要的。 还有,他真是一个奇葩,于穗岁都觉得说烦了的,那就是这小说世界里,四爷还原度最高,连他打仗将领都要靠算命看八字。 康熙看着于穗岁,她是真的,对老四的意见很高啊。 “你这么厌恶老四?” 于穗岁:“也不单单厌恶他一个。”实话,她其实对康熙的皇子,什么九龙夺嫡,都没有什么好感的。 以前看电视剧,美化太多了,等翻翻史书,这真的是,要怎么说,清朝早点亡吧! 她喜欢新社会,清朝真的是倒退严重的一个朝代。 康熙这下不说话了,他就怕于穗岁下一句话说,她也厌烦他。 他现在跟于穗岁可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不得不承认,于穗岁给的东西是有用的,他对自己多活二十年,多做二十年的皇帝,这个诱惑是不能拒绝的。 而于穗岁对于皇帝是谁,还是矮个子里把将军,这康熙怎么也比四爷好。 要是喜欢四爷的人去翻翻史书,要是还能爱得起来,那真是牛逼大发了。 于穗岁跟康熙在这里胡扯一通后,康熙道:“你少跟恪靖往来,她野性难驯,不是个好的。” 康熙不喜欢于穗岁跟恪靖往来。 这话于穗岁就不同意了,“皇上,你别插手我的事,吉勒塔珲好不好,我自己自有判断。还有,你儿子们争权夺利,你觉得是男儿本色;怎么你女儿喜欢权力,就是僭越,不知纲常。” 要说这太皇太后也太好心了,要是她自己一把扶自己坐上皇位,这还有康熙什么事。 群狼环伺都能扶顺治上位,这后面养毁一个稚子多么的容易。 就像他们一样,剥夺受教育权、继承权,直接将他限定在生育里,这不能登位,也能临朝称制。 当然这个,只适用于太皇太后权力鼎盛的时候,那个时候,这才有用。 放到如今来,康熙已经将自己的女儿,全部往贤良淑德、温良恭俭让、贞静娴淑的方向培养了。 不是受汉化的影响,是故意这样做的,引导她们成为生育工具,这样就能将原本那些能力、有手段的女人,全部用‘异类’进行全方面的围剿。 实现他们的对皇权的巩固、对天下百姓的控制。 康熙:“自古以来,这....” 于穗岁不耐烦,打断,“自古以来,你还是女人生的,你这么看不起你额娘,你额娘知道吗?” 康熙这人不是最后悔没有侍奉亲娘终老,不过于穗岁觉得这更是一种手段。 第658章 吉常在43 于穗岁不想跟康熙纠缠这些有的没得,两个不同时代的人,能产生共鸣的人,简直是从太平洋里捞出一根定海神针的可能性。 “好了,皇上,我们说你那些不孝的儿子就好,你不要说吉勒塔珲,我不爱听。”于穗岁真的觉得吉勒塔珲挺好的,她在京城争不到权力,又被康熙送去和亲,人家挣出一条路出来,他这个做爹的,不鼓励不奖赏就算了,还要骂人家。 康熙也想说,她刚才说的那些他也不爱听啊,但是她是一句没有少讲。 于穗岁吃完自己的一串葡萄后,拍拍手,回月色江声去了,在路上就让侍卫去请吉勒塔珲过来一起用膳。 吉勒塔珲对于于穗岁这般的狂妄大胆,有些好奇,只是这个事,不好问,也不能问。 “我秋狩之后,就要回去了。”吉勒塔珲道,她再待下去,估计她皇阿玛要亲自赶人了。 于穗岁:“你皇阿玛说你了?”康熙那个老登,真的是,有这个精力去骂他那些儿子啊。 吉勒塔珲非常诚实的点头,“皇阿玛一向如此,我每年的秋狩后都是最早回去的,他一直都看不惯我。觉得我失了皇家公主的脸面,丢了皇家的名声。” 真的是,看着她们死,那就是有名声了。 皇阿玛对他死了的女儿,怕是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他说的又不对,不用在意。皇家有什么名声,父子相残、骨肉相讦,还有那兄夺弟妻,这些事民间早都传了八百年了。”于穗岁道,此时又不得不将四爷拉出来溜溜,他那本大义觉迷录里,皇家绯闻八卦满天下,他却是为皇家的锦衣撕了下来,看到了里面是啥。 吉勒塔珲笑而不语,这吉光真的太有意思了。 “哎,你少说这些,被皇上听到了,记着了,以后他会翻出来的。”吉勒塔珲道。 皇帝是这世上最小气的人。 于穗岁不在乎,“翻旧翻呗。”她又不怕,康熙现在为了多坐几年皇位,那是肯定不会对她咋样的。 比之她言语上的冒犯,他那些儿子可是实打实的对他的皇权进行了行动。 吉勒塔珲对于穗岁这个态度你也会是服气的,叫旁边的侍女端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宝石,送你当作咱们相识一场了。” 她甚少遇见跟吉光一样有趣的女子。 于穗岁:“谢谢!” 吉勒塔珲走之前,于穗岁也送了她礼物,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留作防身,这个比拳头好使。”这样的匕首,扎几下人就老实了。 吉勒塔珲没有说,但是以她和亲公主的身份,开始在蒙古的时候,肯定是过得不怎么样的。 不要觉得是皇帝的女儿,他们就要尊重你,没有直接给你杀了,那就是好了。 不然这和亲公主死得那么快,难不成都是生病、生孩子死的。 反正皇帝不在意,没有了这一个,他还会送下一个来。 过了七八天,康熙也准备回去了。 于穗岁又踏上了康熙的龙车,跟着康熙一起回去。 太子跟十三,最近这一段时间,形影不离的,他们俩,对老四、四哥这人,产生了一种完全不认识的陌生感。 想着半个月前,皇阿玛叫四爷当着众人的面发誓,四爷那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样子,他们就觉得,老四、四哥这人啊,真的叫皇阿玛说中了。 十三心里不好受,毕竟四哥一直带着他,告诉他要尊重敬爱太子,结果,他自己私下里玩这个。 当然,他要争皇位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他有些割裂。 太子心里更不好受,他对老四不好吗? 以前皇阿玛根本就不怎么喜欢老四,一直觉得他的脾气不好,喜怒不定的,他还数次在皇阿玛面前给他说好话。 怎么就变成了他在炫耀。 他有什么好炫耀的,就皇阿玛养他,那不是直接交给了奶娘,他就是住在了乾清宫里几年。 就这,他能嫉妒成这样。 太子觉得,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不是,他怎么就觉得皇阿玛只看重他,只看重他,能有直亲王、老八老九老十,还有老三跟他什么事啊! 皇阿玛这是养蛊呢,他也是读过史书的,怎么就直接怪到了他头上来。 太子跟十三对视一眼,相互叹气。 于穗岁在马车上无聊,拉着祝余下五子棋,康熙奋笔疾书批折子,一转头,看见两个玩嗨了,贴的脸上都是纸条的人。 “好了,别下了。”康熙不想看着她这么痛快。 于穗岁头也不抬,“皇上,好好批折子,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当了皇帝的人,是没有多少娱乐时间的。 康熙气得折子一扔,靠在椅子上,长叹,“你倒是玩得开心。” 于穗岁一秒掐住康熙的命脉,“实在不行,皇上,咱俩换换,你来下棋,我去给你批折子去。” 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她是有经验的,不需要培训,可以直接上岗。 祝余沉默:“.......”格格的胆子,一天比一天的大。 康熙不接话,他知道,于穗岁真是这么想的。 回到京城,于穗岁直接钻进了圆明园里,常安之前要去热河行宫的,没有去成,因为瑚雅氏生病了,他回家里去了。 “额娘身体还好吧?”于穗岁问,信里都写了,但是还是要问一问的。 常安坐在小椅子上,举着跟钓鱼竿,“声音小点,别吓跑了我的鱼。”又道,“你额娘没事,她就是那段时间想得多,心情不爽快,这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于穗岁也抛了根竿,“那就好,人没事就好。”瑚雅氏受到冲击,然后调整确实是需要时间的。 祝余:“格格,你跟老爷钓鱼,我先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说完就飞快的溜走了。 不怪她走得这般快,实在是格格跟老爷都是没有钓鱼天赋的,这天赋差到随便找个三岁小儿来,都比永远空竿的两人强。 但于穗岁跟常安不在乎,这钓鱼吗,就是图个愿者上钩。 不上也没事。 - 四爷这一回是真的失魂落魄,悲怆到了极点,他都没有想明白,皇阿玛怎么就能让他当众发誓。 四福晋跟佟嘉瑗见他那样,深感雍亲王府里生活不易,直接搬去了别院里住。 不过康熙见他这样,又大手一挥,给四爷送去了年氏做安慰。 第659章 吉常在44 年氏入雍正王府,给了四爷一点安慰。 至少说明,康熙这个皇阿玛,没有真的对他完全的失望。 澄安园的李璟,对四爷已经是绝望加放弃了。 她跟四福晋如今已经有了默契,并且关系也不错了,她看着新人进府,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了。 以前受到影视剧、小说的影响,还真的以为四爷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可仔细想想,四爷也就只在位十三年,就有三十多位嫔妃。 只有高位几个是老人,这后面的,大部分的不都是新选的。 她在清朝这么多年了,其实也没有见康熙这个皇帝给四爷选过几个秀女,更不要说是德妃了,能想起来给四爷选秀女吗? 德妃根本没有指赐秀女的权力,那是属于皇帝的,偶尔会交给皇太后来行使。 之前自己倒是傻不愣登的,跑去给四爷冲锋陷阵,又给四爷送去大量的钱财,现在想想,什么人啊,骗她钱。 如今她花起公中的钱,那也是不当自己的在用,反正福晋说了,能给报销。 年氏甫一入雍亲王府,不什么侧福晋,只是个格格。 四福晋还是要回来一趟的,问了四爷她住哪里,四爷想了许久,又想起了年氏一家,刚要说话,就见李璟走了进来。 李璟客气礼貌的请安后,笑着道,“福晋,我没有打扰到你吧?”她就是故意掐着点来的,四爷根本不见她,她那些年的钱还没有要回来。 四福晋面色温和,“没有,你先坐下说话。” 李璟一看见四爷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抽噎着道,“四爷,当初你说,那些铺子赚的钱,都分我一半,如今我手里一分也没有收到,连像样的头面都买不起了。” 一边说,一边捂着脸,越哭越大声。 爱情是假的,她被骗了,可钱还是得要回来。 四爷脸色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他双手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看着李璟的眼色不善。 四福晋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四爷,但是不说话,眼里却是,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四爷难堪,他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情愿的道,“爷等会叫苏培盛给你送去。”他还不至于昧下一个女人的钱,之前不过是见她花销无度,又没有管家理事的能力,才将这些钱收着,等以后交给三个儿子。 李璟当即破涕为笑,“四爷说的都是真的?不诓我?”说着又看着福晋道,“福晋,我看不懂多少的账本,还请福晋给我算算,这中间给福晋一层做谢礼。” 四爷的脸那是臭得不能再臭,当即就要甩袖离开,可是年氏还没有安排下来。 四福晋看着四爷,又看着李璟,她过来给她送钱,而且还是四爷的钱,她挺想要的。 四爷:“福晋自己去前院账房里对账就是。”如今名声已经够坏了,这是不能再传出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四爷又头疼,他现在在京城里的名声,不说烂大街,也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宠妾灭妻、戕害嫡子、虐待福晋、假道士真淫王,等等,一系列的各种烂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推。 四爷叫了人去解释,可这个越解释,越乱,而且那些愚民还真的信这个。 四福晋点点头,又接着刚才的问题,“年氏住哪里?”她不想管这个事,要是真的不管这个,那就是要完全被四爷给架空,如今受限好似受限,但是她能自由的出入。 四爷本想说于穗岁之前住的院子,也又想,那里....最后想了想,“福晋看着安排,舒穆禄氏住过的地方不要安排人进去。” 就这样吧,四爷心里不高兴,站起来就走了。 就这样,年氏住进了于穗岁之前住过的院子后边的静安阁。 年氏这是进门之前,就叫人打听了清楚,这四爷的秉性脾气,只是看到这些传言的时候,她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若是说自己的未来的丈夫没有幻想,那是不可能的,可见着四爷这个如枯枝木柴一样干瘪的身材,又加上他那两个硕大的黑眼袋,什么少女的遐想,都忘到了天边去。 年氏到底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又是一直娇养在深闺的,秉性脾气都是温柔内敛的,这乍然面对如此未来人生,年氏私底下哭了好几场。 李璟觉得年氏哭是应该的,这四爷,现在没有了光环加持,那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的。 而且还是长得不好看的那种。 以前,她自己眼睛是真的瞎啊,现在都是案底。 康熙这人也是贱得很,将年氏送到四爷的府里后,又癫癫的跑过来跟于穗岁说这个。 于穗岁坐在蒲团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看着康熙。 “你没什么要说的?”康熙问,他就是想要试探,确保于穗岁完全的没有再跟老四再续前缘的打算。 她能给他调理身体,为他延年益寿,当然也能为别人做。 于穗岁当着康熙的面,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说什么?皇上,有病就去找太医!”年氏是个人,不是他用来试探的她的工具人。 康熙席地而坐,“朕身体挺好的,不需要找太医。”她这一张嘴,没有一句好话。 于穗岁:“那皇上是发哪门子的疯?”说真的,康熙现在看着,也很烦。 她要不还是找个时间直接搬去圆明园常住好了。 康熙:“......” “朕不过是跟你闲话家常。” 于穗岁嗤笑一声,嘲讽道,“皇上,收收你那点心思,我对你那四儿子一点也不关心,你要是真想试探,还不如将他给砍了,把人头送我面前来,看我哭不哭?” 烦死,康熙时不时的抽疯。 “老四是朕的儿子,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他是不可能杀自己的儿子的。 于穗岁:“是的,你儿子最宝贵了,毕竟你只送你女儿们去死,儿子都是要留在家里继承你屁股底下那的皇位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康熙叹一口气,以后还是不做这样的事了,他受不了于穗岁这一张嘴。 “皇上,你都不好好做人,凭什么要求我好好说话。”于穗岁嗤一声,然后道,“皇上,我变卦了,本来说多给你做二十年的皇帝,现在十九年。” 康熙忙道,“这说好的事怎么能变卦,是朕不好,你原谅则个。”他的命不能少的,他决定以后真的不再说这个了。 于穗岁坚定不移,知道康熙气得吹胡子瞪眼,也没有松口,然后康熙气冲冲的出去了。 于穗岁:活该!早知道就拿着威胁他了! 第660章 吉常在45 四爷的名声烂大街,隔壁八爷的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俩人是‘难兄难弟’! 郭络罗氏在八爷府里作威作福就算了,出门遇到四福晋,还要刺上两句。 佟嘉瑗当即冲到四福晋面前,也不管这里是公众场所,双目喷火,叉腰。 “八福晋,...哦,不是,现在应该是郭络罗氏,你一个格格都算不上的人,跑到亲王福晋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蒜!”佟嘉瑗觉得人到骂人时,方恨自己平日里积累太少,连骂人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汇。 郭络罗氏气得气血上涌,眼冒金星的,当即就要跟佟嘉瑗扭打在一起。 “亲王福晋,呸!雍亲王那个谄媚奸臣,把自己的妾室送到皇上的床上,他这亲王怎么来的,四福晋想必更加清楚!”郭络罗氏脑子一热,将这个事直接捅破了。 本来这个事,知道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些。 四福晋脸色严肃,“郭络罗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府里舒穆禄格格意外离世,本就是伤心难过的事,你不能因吉贵妃跟舒穆禄格格同姓,就无端揣测,编造谎言,捏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在我们王府头上。” 一边说,一边叫自己的人开始清场,又叫人回去通知八爷。 郭络罗氏还要说的时候,佟嘉瑗直接上去捂住了她的嘴,边上的侍女又不敢去拉佟嘉瑗。 毕竟她不仅是四爷的格格,还是佟家的人。 “咋滴,你那好八爷还跟人逛花楼呢,你咋不说这个,还装得夫妻情深,感情事你们演戏演多了,这跑来给我们王府里造谣生事!是不是因为皇上因为你谋害吉贵妃,废了你的福晋之位,你怀恨在心,要迫害吉贵妃的名声!” 佟嘉瑗说话没啥逻辑,想到哪里说哪里。 双手又死死的捂住八福晋的嘴,坚决不许她发出声音来。 四爷的亲王爵位其实是提前了好些年到来,佟嘉瑗一直以为是蝴蝶效应,反正如今也没有想通,也不想这个事。 八爷没有亲王的爵位,佟嘉瑗还奇怪过,那个时候盛传皇上对八爷的看重,然后重了一个贝勒的爵位。 四福晋是绝对不能让这个于穗岁的事,真的就直接传出去,倒是皇上找人算账,她们都跑不了。 八爷沉着脸,将郭络罗氏给带了回去,离开前,还听四福晋说,叫他管好自己的人。 这话八爷听得刺耳,可是也反驳。 四福晋直接下午就杀去了畅春园,递了自己亲手写的帖子,准备跟皇上、吉贵妃先把事情说清楚。 这个事,真的跟她和佟佳氏没有关系。 于穗岁见着四福晋的时候,见她有些着急,又听她说了事情的始末,便道:“既然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要道歉。” 这个世界里的八福晋,肯定是有问题,至于是什么,她懒得猜。 这就是康熙完全的集中皇权的好处,在他之下的人,只要康熙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所有的人,都只敢背后蛐蛐,不敢真的到她面前来。 四福晋笑着道,“我还是来跟你说一声,以后这京城里的流言是少不了的,虽不是我的本意,可到底是因为我在那里,她才这般说。” “您自己在宫里,也跟皇上说清楚,免得误会。” 于穗岁:“嗯,好。”她跟四福晋没有什么旧可以叙,只是俩人也不是要叙旧的人,说完事情之后,四福晋就告辞了。 她今日肯定是不会回城里的王府,而是在别院休息。 于穗岁冲到康熙的清溪书屋里,直接道,“我被造谣了 ” 康熙从奏折里抬起头,“造什么谣?”她整日的在畅春园跟圆明园里晃荡,有什么谣可以造。 于穗岁:“郭络罗氏在大街上,对着四福晋说,你四儿子将她的小老婆献给了皇上你,如今可能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你父夺子妾,是当代明皇!” “什么!”康熙‘唰’的一下站起来,将奏折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大怒,“梁九功,去把老八跟那郭络罗氏压过来!” 康熙好面子,爱名声,这个对他来说,是不可饶恕的,尽管说的是四爷谄媚,可是故事的主角之一,是康熙啊。 本来在家里,准备明日一早就去请罪的八爷,在半夜被人押送到畅春园里,他心里没有底。 到了之后,于穗岁肯定是休息了,康熙明天还要上早朝,也不可能半夜来处理这个事,八爷跟郭络罗氏就在一个小房间里关着。 八爷无可奈何,“你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去中伤吉贵妃?”他不懂,怎么她就跟吉贵妃杠上了。 郭络罗氏眼神如火,看着八爷,道:“我又没有乱说,本来就是这样,那吉贵妃本就是四爷的格格。”这事大家都知道,她又没有说错。 而且他连人都没有见到,就开始维护起那个人,郭络罗氏一想到这里,眼睛冒火,想要将八爷直接给烧死。 八爷:“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就知道了。即便是真的,可那舒穆禄格格已经死了,吉贵妃跟她也是两个人。”金蝉脱壳,皇阿玛已经安排好了,她非要拆穿做什么。 嫌自己命长。 郭络罗氏不说话,直接当个哑巴。 她知道,有的事是不能说的,上辈子,八爷对那个舒穆禄氏殷勤备至,将她这个妻子抛之脑后,她就是要毁了她,看她怎么勾引男人。 皇上都被她勾引的忘了伦理纲常。 人不说话,八爷也不愿意强迫她说话,只沉默的看着她。 如今的处境,也是雪上加霜。 如是能够跟吉贵妃交好,说不得还有一门助力,可她,已经将人完全得罪了,明日还要想办法应付皇阿玛。 - 次日一早,康熙下了朝,叫了于穗岁过去,见着八爷跟郭络罗氏一起跪在地上。 于穗岁到了之后,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就坐下。 还没说话,这梁九功就进来说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来了。 紧跟着,这几人进来请安后,又听得下边的人通传,说是宜妃、良嫔也到了。 这感情是所有的人都逃不掉啊! 第661章 吉常在46 于穗岁靠着椅背,手里端着一杯清茶,不喝,看着康熙的脸色越变越黑,她嘴角微微上扬。 有拿起茶盖,慢条斯理的拨弄着扶起来的茶叶,今个可是有好戏看了。 这八爷的事,照着康熙的脾气,顶多就打几个板子的事,可如今来了这么多的人,他本来的三分气,如今也变成了七分气。 皇上不发话,底下跪着的,蹲着的请安的人,都不敢动,宜妃这么多年了,没受过这份苦楚,半蹲着身子,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康熙叫起,微微抬眸去看,结果被康熙那一张罗刹脸吓得腿软了两分。 腿脚发软的不止宜妃一个,还有站在宜妃旁边的良嫔。她以前年轻膝盖就不好,如今这般蹲着,腿已经开始打晃了。皇上不发话,她只能咬着牙坚持,可额上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了。 于穗岁端着茶杯,闲烦了,又放下,从桌上拿起银叉叉了块蜜饯,慢悠悠的吃着,她觉得康熙多半是在等德妃,没道理大家都来了,她不来。 果然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她看见宜妃跟良嫔已经摇摇欲坠的时候,康熙叫了两位曾经的爱妃起来后,德妃姗姗来迟。 俩人靠着各自的婢女,不敢说话,见着德妃进来,又偷瞄了一眼,站在一边。 德妃一进门请安,康熙也一视同仁,叫德妃先这么蹲上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叫了腿脚发抖的她起来。 于穗岁这个时候,已经从蜜饯换成了鲜果。 梁九功的茶也换了一盏,他现在是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这皇上的脸,比地狱里的恶鬼都要难堪。 康熙不说话,这殿里,大气不都干喘,只听得于穗岁吃东西发出来的一点点声响。 真是好啊。 康熙垂眸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个人,老八、老九、老十、十四,人都来不说,还将自己的额娘也给带了来。 德妃看着跪着的十四,心里眼里都是心疼,不知道他在这里跪了多久了,皇上怎么还不叫起来。又看着前边半步之遥的八爷,都怪他连累了十四。 十四给她递口信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东西,得了消息马上就赶了过来,可一进门见着宜妃她们,心里一咯噔。这十四.... “胤禩,你说说,朕夺了老四的妾室。证据呢?”康熙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大概是人生气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情绪自然就是一个稳定状态,或发疯,或冷漠。 八爷嘴角起了两个大大的燎泡,他昨晚想了半夜,也没想过他皇阿玛能当场叫他拿证据出来。 “皇阿玛,儿臣没有说过。”八爷怎么说都说不对,说是家里的女人听的,说是女人之间的相互妒忌陷害,之前郭络罗氏已经有过一回了,如今再来,她还能有命吗? “皇阿玛,都是底下的人嚼舌根,叫她听了去,信以为真。不是郭络罗氏本来的意思,她糊涂了,脑子不好,儿臣回去会强加管教,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 郭络罗氏确实说了这话,这抵赖不得,可这话不能真的落在她身上。 宜妃这个被老九给火急火燎叫来救命的人,也才知道,这她爹的,还是老八的事啊。 她还以为是他们伙同做了什么,想着这再蠢笨如猪,也是她的儿子,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 结果,你告诉我是为了老八的事,呸!他这个奸险狡诈的人,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泪! 九爷感受到宜妃恶狠狠地视线,打了个寒颤。 德妃同样,她看着十四,心里骂娘,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怎么是为了老八的事。 康熙眼皮掀了半帘,屈指敲在桌上,‘咚’、‘咚’、‘咚’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仿佛是心跳的声音。 郭络罗氏现在也不敢开口说话,别看她在八爷、妯娌们面前永远是高高扬起脖子,连着太子妃她都有些看不上眼,可真到康熙面前,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是吗?”康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压迫,八爷跪在地上,汗珠落垂在地上的衣摆上,一滴一滴的。 皇阿玛生气的样子,他很少见。 八爷紧紧的捏着手,给自己的壮胆,“回皇阿玛,是这样的,郭络罗氏只是听下人胡说,不过脑子,才瞎说的。根本没有那一回事。” 他不知道有还是没有,只是这事,皇阿玛的态度,告诉他,是没有,那他就得要定了,这件事就是无稽之谈,是假的。 于穗岁坐在椅子上,靠着扶手支起下颌,视线在八爷身上停了了一会,又看看康熙,眼神里还带着不屑,就这? 骂都不骂两句的。 良嫔见状,虽没有完全搞懂是什么事,只想着先将儿子摘出去,求情道,“皇上,您素来知道,胤禩他耳根子软。这事是郭络罗氏偏听偏信的错,还请皇上看在胤禩不知情的份上,从宽处理。” 胤禩已经夺爵了,若是这身上的那点差事也全没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九爷立刻顺着良嫔的话接上,“皇阿玛,八哥他确实不知道。这郭络罗氏一向嫉妒心重,这多半是听了底下的人说,又犯起了嫉妒,看着四嫂,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还请皇阿玛从宽处理八哥。” 八哥也是,郭络罗氏这样的祸害,早该送回去的,留在府里做什么,整天作威作福不算,这么多年也没有生下一子半女的,还不如送回家去,等着皇阿玛再给赐一个福晋。 也算是给皇阿玛一个态度,如今留在府里,惹下这样的大祸事,皇阿玛的名声,是能随便拉出来说的。 吉贵妃是不是老四之前的妾室,根本不重要,这京城里的勋贵们,哪家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事。 这皇家出点这样的事,也实在正常不过。 尤其是皇阿玛的皇考,还真的抢夺了弟妻,还给弟弟都杀了。 这皇阿玛还只是要了一个女人,那老四现在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在府里待着,前不久,皇阿玛还又给指了一个秀女过去。 这八哥就是被郭络罗氏给拿捏了,要他说,他们这些皇子阿哥的,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郭络罗氏又不是啥稀世珍宝,咋就宝贝成那个样子了。 第662章 吉常在47 郭络罗氏没有想到老九对她有这么多的怨恨,她之前对他那么好,感情是个白眼狼。 他不喜欢福晋,她不是说了叫她多纳妾,多找几个自己的喜欢的,这样九福晋只顾着跟妾室斗法,没时间来管他了,亏她还给他出主意,没想到,他竟然要她去死。 十爷不是为了给八爷说情来的,他是因为九哥叫了,他就过来了,只是这个情况呢,他不知道,听了这么几句稀里糊涂的话,他觉得,还是不掺与这个事得好。 结果九哥就跳了出来,这事就算是郭络罗氏做的,可这皇阿玛的态度,根本不认啊。 他一直没有搞懂九哥,是怎么认为皇阿玛看重八爷的,他的爵位还没有他高,这看重,照皇阿玛的脾气,越是喜欢的东西,也是捧得高高的。 不过皇阿玛也确实有些看重出身,他的那些个嫔妃,三六九等的,他看着都以为是按家世分配喜欢了。 直到冒出个吉贵妃来,吉贵妃家世不显,可因着是满洲八旗出身,这直接擢升到了贵妃的位置。 这才是真的喜欢,不像老八那里,事情没少做,可一点实际的都没给。 要钱没钱,要爵位没有爵位。 十爷扯了扯九爷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乱开口了,没见最冲动的十四都一句话不说,直接跪在那里就是。 宜妃被九爷的话气得头上冒烟,噌蹭蹭的走到九爷的跟前,啪啪两个大耳光赏他脸上。 “皇上,臣妾教子无妨,您别听这个不孝子胡说八道。这事臣妾不知道,他叫了人托了口信,臣妾就来了。他整日里听人串掇的,上下乱跳,臣妾恳请皇上赏他十个板子,给他醒醒脑子。” 宜妃说话的咬牙切齿的,这蠢货,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她刚才还疑惑吉贵妃怎么坐在这里,现在看来,这郭络罗氏又扯上了吉贵妃。 之前的永寿宫雷劈事件后,她被废了,还不长记性,又跑来插手宫里的事,一个做儿媳的关起公公的后宫,也真是够手长的了。 于穗岁对宜妃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这是真就直接当着康熙的面直接打啊。 自己打还不够,直接给儿子求打。 康熙:“照宜妃的意思,梁九功,将胤禟拖下去,打十个板子。”宜妃自己都说了,那他不打,实在对不起胤禟在这里上蹿下跳的。 九爷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挨打的,他额娘以前打人从来不打脸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他额娘给他求板子的事给震惊了一下。 这真是他亲额娘,他是请她来说情的,不是请她来打人的。 康熙说的拖,那梁九功就不能将九爷给请出去,只能叫了侍卫进来,将九爷给真的拖了出去,在庭中,按在长凳上。 这打也是真的打,不是那种打个一百板,还能活蹦乱跳的那样。 一板子下去,九爷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大殿。 五个板子下去,九爷的腿是没有废,但是屁股已经是皮开肉绽,连着衣裳都浸红了。 宜妃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不打不长教训,一天天的跟着老八乱来,以后说不定惹下大祸。 八爷:“皇阿玛,儿臣愿代九弟受罚。” 宜妃听这话,就火大,上前就想甩个几巴掌的,不过这不是她的儿子,只能忍了,“你这话说得好听,这些事难道不是你惹出来的。老八,你这个人柔奸成性,这些年来你怂恿老九做的事还少?他一个皇子阿哥,不差钱,偏偏去做商贾之事,赚的钱都进了你的口袋,你说这话,心里虚不虚?” 不说还以为老九是老八的儿子,他对皇上都没有这么孝顺的。 “老八,你也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有本事你就去挨,那板子打在身上,你才知道有些事,大家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的那些狼子野心,早就包不住了。皇上给你机会,你不但不体会皇上的良苦用心,反而弄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话来造谣中伤皇上,你这个儿子可是当的真好!贤王无明主是吗?” 宜妃现在是气得很,什么话都敢说。 她这样不敢多问前朝政事的人都知道大清朝有个八贤王,可想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拿着老九赚的钱,自己的名声是上去了,可老九呢,他以前喜欢西学,如今整日里转进那账本里。 八爷:“宜妃娘娘冤枉我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什么贤王,我根本不知道。”宜妃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于穗岁听得津津有味的,这宜妃嘴皮子还是很利索的。 康熙眼神晦暗,看着宜妃,她从来都是这样火爆的脾气,这么些年来,还以为她收敛了,结果还这个样子。 只是她说的话,也确实叫康熙心里更加的生气。 贤王无明主?这是在说他德不配位? “胤禩,你从小心思就深,喜欢玩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朕以为你大了,受了教导,就能改的,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的奸险狡诈。” 老八从小就心眼多,他多次故意将字写得不好看,叫他注意到。 八爷痛哭流涕,“儿臣没有,皇阿玛。”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朕问你,证据在哪里?拿出来给朕看看。”康熙还是这一个问题。 八爷心里苦啊,比吃了几斤黄连还要苦啊,这哪里有证据,他没有证据就是瞎胡说,就是给皇阿玛抹黑。 郭络罗氏跪在地上,腿都麻了,也没敢开口说话。只是心里真的有点怕了。 于穗岁放下小银叉,笑嘻嘻的,“皇上,这需要什么证据,嘴巴上下嘴皮子一碰,我不仅能是你儿子的妾室,还能是先帝的妾室呢。” “........” 众人被于穗岁这话一吓,这给自己编流言蜚语,可还行。 于穗岁:“这样一看,皇上,我一个人,睡了你们祖孙三代!” “闭嘴!”康熙的手一拍,气得胡子都上扬了,她这张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于穗岁脸色不变,笑容满面,“皇上,这话不就是这么说出来的,我这个不贞洁的荡妇,狐媚子、妖妃,不就是嘴巴一张,给按上的,哦,还有皇上这个奸夫!。” 郭络罗氏这话不就是想要毁了她的名声,这事是很多人最爱干的,不分男女,只要他们想要毁掉一个女人,给她造谣就是最快的。 尤其是在古代这样愚昧的地方,这流言多了,人家就当真的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就直接定了。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跟郭络罗氏有什么仇,但是她已经两回了,这种事她显然是上一回的教训不够。 既然人家有所求,她怎么能不满足呢? 第663章 吉常在48 “你给我闭嘴!”康熙的声音陡然变大,别说了,再说下去,他就不仅是奸夫了。 说不得他就是这天下最大的淫棍了! 于穗岁瞧了一眼,“你冲我吼什么,这不是你的好儿子、好儿媳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不是,康熙他不应该处理八爷他们吗。 宜妃被于穗岁这话炸得眼冒金星,天菩萨啊!这吉贵妃这张嘴,真的是什么都能说。 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骂皇上是奸夫。 八爷的的心已经沉到了底,他显然是将于穗岁给忘了,他以为吉贵妃是个年轻的女人,只是得皇阿玛喜欢,这才叫皇阿玛为她出头。 没人说过,吉贵妃的嘴,是这般的毒啊。 德妃垂首,看着地上,不说话,还好十四有脑子,没有跟着一起开口。 只是这吉贵妃,说话也太不讲究了,这女人的名声多重要,她也能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己是荡妇的。 良嫔早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哭着道:“贵妃娘娘,嫔妾知道这事是郭络罗氏做的不对,胤禩有失察之责。可这些话,郭络罗氏没有说过,您也不能冤枉了她。” 现在是逃不过了,良嫔还是一贯的打算,将八爷的责罚降到最低。 宜妃瞅了一眼良嫔,没说话,良嫔这些年,和稀泥习惯了。 “哦,不说夫妻一体,这八爷跟郭络罗氏,之前好歹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怎么如今就不是一体了?”不都讲究夫妻一体,所以老师要求妻子要体谅,要大度,代表的是男人的面子。 怎么现在就不讲究了。 郭络罗氏是有错,可是八爷刚刚给人推责的时候,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的人。 怎么那些就全部都该死了。 良嫔哭着,“可皇上早就下旨废了郭络罗氏。”老八也是个不省心的,早知道将郭络罗氏给送回去就是,何苦在府里留个祸害。 康熙的视线难得在良嫔身上停留,这么多年了,果真是一脉相承。 赶在康熙要开口前,于穗岁又道:“那怎么郭络罗氏还在八爷府,还执掌着八爷的府中中馈,难不成皇上的圣旨是假的?” 良嫔哭着,眼睛红肿,“吉贵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胤禩做错事我们认,可这抗旨不尊的罪名,娘娘是非要强加到我们身上吗?” 于穗岁当场给良嫔鼓了几个掌,看着康熙,笑着道,“皇上,看着没有,人家母慈子孝的。就你,这个皇阿玛,是他眼里的荒淫无道的昏君!” 这话一落,殿里的人都跪了下去,天啊,吉贵妃,你这是直接当面给挖坑啊。 十爷听得心肝都在发颤,这样的话,吉贵妃也敢出口,这是破罐子破摔,不要命了。 康熙气得将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到八爷的头上,“逆子!” 八爷头破血流的额头,混着茶水,他口齿艰难,“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绝不是吉贵妃挑拨离间之言里的那样,儿臣对皇阿玛绝无不孝之心。” “你心里没有,嘴上可是说了。我的流言不是从你们夫妻嘴里出去,你说是你府里下人,怎么,他们天天没事干,盯着皇上的后宫看?”于穗岁翘着兰花指,捏着自己的手指玩。 康熙:“胤禩,你 自幼心高阴险,为人下贱无耻....” 于穗岁不耐烦听,他来回捣腾那几句话。 “皇上,你也别骂了,没啥用,要不打个二十个板子,这人也就老实了。”于穗岁道。 骂人哪有打人爽。 良嫔这是真的哭得凄惨,打二十板子,这不是直接废了胤禩吗。 听到这话,郭络罗氏也不沉默寡言了,哭着道:“吉贵妃娘娘,是我听了底下的人胡说,造谣中伤您,跟八爷没有关系。” 八爷怎么能被打板子。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知道是你,你等着,先解决他,再轮到你,不会放过你的。”不是,八爷这都要负责的,难不成她会因为郭络罗氏是同性别,就放过她。 郭络罗氏脸色煞白,咬着嘴,不敢说话。 她以前没有见过这吉贵妃,后来也没有见过吉贵妃,只以为是个靠狐媚手段勾引男人的贱女人,没想到她嘴也是这般的利索。 “皇上,你说打还是不打?这人,打痛了,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他这样张嘴就给底下的人乱按罪名,这个贤王究竟是怎来的?” 宜妃一秒接话,“当然是花钱买的,要不然老九兜里的钱,怎么被这两口子给捞空了。”断,今天老九必须跟老八断了往来! 康熙手一拍,声一响,看了眼于穗岁,道:“梁九功,拖他下去,二十大板。” 梁九功心里苦,还是照着康熙的吩咐办事,给八爷拖到庭中,按在九爷的旁边长凳上,啪啪啪啪的就开打。 良嫔哭着往庭中看,没有康熙的发话,她连站起来都不敢。 “吉贵妃娘娘,嫔妾自认从没有得罪过您,为何要置嫔妾母子于死地。”良嫔的声音悲怆,好不可怜。 于穗岁弹弹手指,“哦,你是说永寿宫埋铁片的不是你那好儿子的人?”开玩笑,内务府的,郭络罗氏根本使唤不动,她就是有个安郡王府的外孙女的名声,康熙那人恨安郡王恨得牙痒痒,能叫她使唤动内务府的人。 还不是借了八爷的势。 哎,八爷这个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良嫔又不说话了,只捂着脸,嘤嘤的哭泣。 说实话,于穗岁本来是对这人无感的,但是听她说话后,她就不喜欢了。 康熙对于穗岁也没有啥想说的,她这张嘴,跟人说的时候,就没有落下风的时候。 “郭络罗氏,杖三十,着老八看管,若是再出事,后果一切由老八担着。”康熙说完,他觉得这郭络罗氏也别送回去了,留在老八身边,是个好去处。 良嫔现在也不哭了,直接磕头,“皇上,郭络罗氏心性歹毒,嫉妒成性,嫔妾求您将她送去寺院吧!”不要再留在老八身边了,她就是个祸害。 郭络罗氏本来为自己能继续留在八爷身边高兴的,结果转眼就听见自己的婆婆说着个,当即就心里不爽了,只她不敢说,好在这个婆婆也不是个长命的。 第664章 吉常在49 康熙可不想将这两个人给分开,以前多少次说他,他可没有将这个郭络罗氏给约束住,如今闹出这些来,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报应。 宜妃:“良嫔,既然皇上已经给了郭络罗氏处罚,你还是不要再说了。郭络罗氏一个女人,若是送清修,她如今才多少岁啊,余后的几十年可要怎么过。这事是她说出来的,可没有老八纵容,这也不敢如此狂妄。” 郭络罗氏的胆胆子这么,焉能不是老八给的,没有老八的势,她一个落魄王府外孙女,能嚣张跋扈到这样的地步。 那老八妹给她胆子,她敢把手伸到后宫里来,这说不定就是老八借她之手,想要再皇上的后宫里动手脚。 良嫔苦着脸,上去怆然,“宜妃娘娘,胤禩平日里友爱兄弟的,他对胤禟什么样您也看在眼里,您怎能如此说他?”说着又看着一边站着沉默不语的德妃。 “德妃娘娘,您也说一句公道话,平日里胤禩对兄弟们是不是都很好。” 德妃被点名,尴尬的扯起嘴角,她不想再这样的场合里说话。她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最近这几年皇上本就对她有意见,这件事皇上这里明显是生气。 “良嫔妹妹,宜妃说得在理,更何况,皇上都已经下令了,你遵旨便好。”德妃不想搅进去,十四跟在他们身后,她一直担心。 如今看十四没有什么事,她也不会多嘴。 宜妃的样子,看来是彻底的厌上老八了,这才说话不这么留余地的。 康熙看着这几个人说来说去的,头疼,扶着额头,视线落到于穗岁那里,见她看他的眼神里,跟看猴一样,顿时心里的火气是越发的大了。 “都滚出去!”康熙喝道,这些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尤其是她,坐在这里看好戏。 宜妃很自觉的快速离开了,接着德妃也走了,良嫔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十爷跟十四出去的动作稍慢,只是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只这两个人,回府之后,接到康熙的命令,命他们去读书,然后太子去检查他们俩。 于穗岁也站起来。吃饱喝足,准备离开这里。 康熙斜了一眼于穗岁,“就这么就走了?” “不啊,皇上,我这不是忙着去处理后续,我这名声还是要回来的,不能真顶着这个过。”开什么玩笑,嘴上说可以,但是原主上辈子的名声那么臭,不就是被这些所谓的胜利者书写的。 她现在要去给他们都书写书写。 康熙忙道:“你不要乱来!”谁知道她你能干出些什么来,到时候又是一团糟。 于穗岁抱胸笑着道,“皇上,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的,我不会找错人的。”八福晋跟八爷吗,她不会找错人的。 八爷爱贤名,想要‘立嫡以贤不以长’获得太子之位,只是现在太子没有下台,这个还没有正式的完全的运作起来。 朝臣大多数喜欢一个软弱的君主,八爷有一个很符合的条件,就是他这个人,说得好听是圆滑世故,说得不好听,在清朝这种家奴文化里,他这样的做派不叫礼贤下士,叫自降身份。 康熙嫌弃他丢人。 不要看这些个皇帝喊着满汉一家亲的口号,也不要看他们都喜欢汉妃,实际上不过是方便自己的统治。 若是再仔细看看一看,这清朝的家奴文化,其实跟隔壁的印度的种姓制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康熙头更疼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由着她去吧。不然折腾他自己,也太不划算了。 康熙心里现在恨不得太医院的人,立刻能研究出结果来,这命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于穗岁一回到圆明园去,就跟祝余商量,这礼尚往来才好。 祝余:“格格,要不再编一点离谱的?”这样也太便宜了他们。 “也好,我一个人想得也有限,要不你再找人帮忙想想。”于穗岁觉得自己一个人,可能想得真的有限。 常安这个时候幽幽道:“这皇家还真是破事多。”这一天天的,一点都不消停。 吉光也不知道惹了谁,一天到晚这么多人盯着她。 “你额娘说,对付八福晋这样的女人,就要对八爷下手,她最是爱这个男人。”常安道。 于穗岁点点头,“额娘还说了什么?”常安最近跟瑚雅氏的关系不错,感觉有点像朋友了。 常安摸摸自己的胡子,“还说,这流言蜚语说的人,不过几天就会忘掉。要是让人一直记着,那就叫人去写个话本,写个戏,再请人去说书,这一个月三无场,免费请人看,民间说的多了,勋贵们也会被时不时的提醒。” 大家都说那戏好看,这请去勋贵家里唱戏,唱完人家就又回忆了起来。 是个不错的主意,于穗岁想,郭络罗氏这样爱八爷的女人,确实少见。 祝余:“老爷,这八爷跟那郭络罗氏要是编成戏文,会不会被皇上下令收回啊?”这要是把皇家的事大肆宣扬,还说写成话本子宣扬,这真的不会被皇上禁了吗? 于穗岁非常笃定道,“不会的,皇上不是那种人,他是贤君明主,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这话是说给外人听的。 祝余:“好吧,那就写,我还有些银子,可以去请几个秀才来。” 于是就这样,没到半个月,这八爷跟郭络罗氏的事件在京城里开满了花。 层出不穷的话本子在坊间流传,又到了勋贵们的手里,再到了宗室的手里。 从八阿哥为拉太子下马,广结朝臣,结党营私说起,到为了逼迫皇上,又对皇上进行造谣生事。 里面完全隐去关于于穗岁的事,只说这八爷为了皇位,陷害皇帝。 郭络罗氏为了帮助八爷,助纣为虐。 又将郭络罗氏给永寿宫的引雷的事件再次拿出来,顺便科普一下,这铁针能引雷。 当然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争夺家产,这个故事有十几种身份,但最后这个身份都指向八爷跟郭络罗氏。 又有人深恨这样心思歹毒的人,为此每个月免费请人看两场戏,来宣传这样的恶毒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思想要不得。 八爷跟郭络罗氏的名声,两个月不到,由北往南,直接传到了江南,连江南的官员,都写来折子慰问康熙,说自己绝对是个忠臣,还请康熙不要过度伤心。 康熙收到折子后,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他现在是谁都知道的受害者,老八是始作俑者,并且他这个皇阿玛还宽容大度,是仁厚明君。 至于八爷府里,现在是数九寒天,冰天雪窟。 第665章 吉常在50 八爷现在是趴在床上,长吁短叹。 郭络罗氏比他还严重,断断不可能过来照顾他的,能来照顾他的就是自己的妾室。 张氏温柔恬静,说话慢慢地,跟郭络罗氏截然不同,又对她嘘寒问暖,还不争不抢,八爷在这一段时间,确实感受了张氏的好。 郭络罗氏那边躺着是躺着,可对着八爷周围的事,那是了如指掌,当天下午就叫了张氏过来,然后叫人掌了她的嘴。 只是这巴掌还没有打下去,她就道:“郭络罗氏,你现在无名无份的,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张氏早就不想忍了,这么多年,郭络罗氏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她们入府又不是自己决定的,连着八爷,也不是她们请过来的,是八爷自己过来的。 可郭络罗氏一直叫她们这些人狐狸精、下贱胚子,这话她不敢对着八爷说,倒是对着她们说。 八爷难道不知道郭络罗氏对她们动辄打骂,不过是假装看不见。 她顶着红肿的脸给八爷请安的那些年,八爷眼睛跟瞎了一样,她说撞柱子了,就是撞柱子一样,谁能撞成那个样。 若不是出不去,谁愿意在这里活着。 郭络罗氏:“你,你反了天了,我是八爷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你一个侍妾,敢...” 张氏没等郭络罗氏说完,扬声道,“郭络罗氏,你怕是忘了,你如今不是八福晋了。皇上之前就在你陷害吉贵妃的时候,将你给废了!如今你没名没份的在府上,你没名没份,连个格格都算不上!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八福晋!” 她实在是压抑了太久了,她们几个人长时间的在郭络罗氏的欺压下生活,八爷就装成无事人一样。 “郭络罗氏,你醒醒吧!你如今不过是个没有名分强行住在八爷府上的人,你难不成还以为,你以后有一天还会重新成为八福晋!”不可能的,八爷府现在这个样子,八爷那个男人,假模假样的,根本不会给郭络罗氏再占嫡福晋的位置。 八爷那人假仁假义,她们在这府里根本没有活路。 · 九爷也趴着,所以没有来找过八爷。 十爷:..... 他根本不来,他一直都是跟他九哥混的人,人现在在九爷的府里住着。 “你去看看八哥,他被打了二十大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九爷心疼啊。 都是郭络罗氏连累了八哥。 十爷捡了个苹果,抛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啃,“不去!”又吃了半个苹果,才在九爷死亡凝视下,缩着脖子道,“九哥,说句实话,我是真不看好八哥。他啥都没有,你为啥要跟着他混啊?” 老八,说句不好听的,他家里一个人也没,根本就是没有外族,没有这个,他天然就缺乏势力。 别说钮祜禄家现在看着是站在老八这边,要是老八出事,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还有那佟家,那可是皇阿玛的舅舅家,这跑去支持老八,不是打皇阿玛的脸,这皇阿玛能叫人打脸! 九爷哼哼唧唧,看着他这副样子,生气,“那是八哥,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了异心?” 老十这什么意思,他现在是想要跟八哥撇开,八哥刚刚受了多大的罪,他在这里要跟人拆伙。 他之前咋不知道老十是这样的人。 十爷大呼冤枉,“九哥,我不是有异心,我是一开始就没有看好过。要不是你,我跟他屁股后面做什么?他要啥没啥的,跟着他不过是见你癫癫的跟在他屁股后。” 他跟九哥关系好,但是跟老八关系一般,要不是九哥,谁能跟在他后边,让他当牛马使。 九爷气得将床上的枕头给砸了过去,吼道:“老十,你咋能说这个!八哥对我们有多好,你难道心里没有数?他现在遭了皇阿玛的厌弃,你不帮着缓和,还在这里火上浇油,你什么意思?” 八哥对他们多好,老十这样说,真的让人寒心。 十爷捡起枕头,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语重心长,“九哥,我都说了,老八没什么优势。他比得了谁,是大哥还是太子?大哥即便有人说他为人愚鲁,可他也比老八货真价实啊!更不用说太子,太子在皇阿玛那里跟咱们就不是一样的。” “别看着索额图倒了,可他倒了之后,皇阿玛对太子的态度,跟之前没啥差别。老八有什么,贝勒的爵位还比不上我;礼贤下士的名声,这玩意多虚啊,你别说你这都看不懂。” 老十觉得这些事他都能看懂,九哥做生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事都看不懂。 不是他唱衰老八,是老八压根没那个可能。 大哥那边的人会跟他? 还是钮祜禄家跟佟家真的会跟他? 钮祜禄家就不说了,可佟家,人还有一个女儿在老四的府上,老八府上有啥? 一句话,连个态度都没有。 九爷现在是一门心思的给他的八哥想办法,被老十这么一说,心里越发的不爽,“你要是当我是你哥,你就去看看八哥怎么样!” 十爷站起来拍拍衣裳,“九哥,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管用的话,那咱们也就到这里了。老八我是不会去的,要去你自己好了去。就这样吧,以后再说。” 感情他做什么都比不上口惠而实不至的老八,既然这样,他在这里守着做什么,还不如回家搂着小老婆睡觉。 九爷就这样看着他离开了,心里气得很!叫了人过来,可是谁敢真的去拦十爷。 宜妃安排的人,见着这个事,回去叫人禀告给宜妃,宜妃那个气啊! 老九这个蠢东西,不知道被老八灌了什么迷魂汤。 叫了老九的福晋进来,叫她讲府里的钱财拢在手里,“我在府里,鞭长莫及,府里公中的钱,你去翻翻账册,叫账房的人去算清楚。趁着这个时候去老八的府上,把钱要回来。” 说着又怕这个儿媳妇害怕,“我会叫人跟你去,到时候我叫老五也跟着去。”宜妃现在一门心思的要给这两个人给剪断了。 九福晋点点头,钱嘛,她也缺啊,九爷这个人,简直是老八的家奴,有点钱都给人送去了。 他自己的妻妾倒是苦哈哈的看着那郭络罗氏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 于穗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跟着康熙在一起吃火锅,宜妃过来哭诉,说是老九不孝顺,要关他几个月,叫他醒醒脑。 第666章 吉常在51 宜妃哭得那是个肝肠寸断,说九爷他赚了多少的钱,又给了老八多少。 说他简直是将老八当成自己的祖宗在孝敬,她这个额娘,生了养了他,这么多年,一点东西都没有收到。 于穗岁看宜妃哭得太过凄惨,这吃火锅的筷子,都搁下了。 康熙脸色暗沉,看着往日里张扬跋扈的宜妃,现在哭得不能自抑,又翻了翻宜妃呈上来的账册。 脸越来越黑,跟前湖底的淤泥有得一比。 于穗岁递了一张手帕过去,宜妃的妆都花了。 宜妃接过来,笑了笑,道谢后又捂着脸哭,“皇上,臣妾求您了,给那不孝子关上个三五月,叫他醒醒脑。” “臣妾看着那些账册,心都碎成一瓣一瓣的,臣妾是他的额娘啊,他怎么能这样,一点孝敬没有,每年臣妾还补贴他不少,他自己的妻儿都穿旧衣,那钱全给老八两口子,将他们养得膘肥体壮。” 于穗岁听到这一句,有点绷不住,这膘肥体壮的不是九爷吗? 他别人都是说痴肥的。 八爷就是正常的身材,比起九爷那个微凸的肚子,再过上几年,这中年一发福,那可就是真的符合宜妃说的那句话了。 不过九福晋她们应该也没有这么惨,但是九爷的亲爹是老八这个事,现在是真的了。 康熙知道老九做生意,但是没预想的他这么能赚钱啊。 有这些钱,难怪老八底下跟了一群人。 “都是真的?”康熙将手上的账册扔在桌上,这账册怎么来的还是个问题。 宜妃跟在康熙身边几十年来,这哪点看不出来,立刻解释道:“皇上,臣妾是想老九不是受伤了,在床上躺着,便叫老九家的代管这前院的事,结果就查出了这个来。”边说边抹泪。 又哭道:“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这么多年了,这个老九,真就是一点没有孝心。” 宜妃不在乎老九的名声,他反正早就烂到了底,这再来一个,不过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而且现在,京城里传的那些,指名道姓的,她不信皇上不知道,老八一家的名声都烂成什么样了。 以后要是再混在一起,这老九只怕是比现在的名声还要烂。 反正她现在已经将老八给得罪了,不怕再继续给他来一刀。 于穗岁坐在一边,有点想要拿瓜子的冲动,但是这样感觉有点太明显了,她只好支着下颌,看着康熙。 当然这在康熙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看好戏了,他对于穗岁这个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那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整日不是这个儿子,就是那个儿子惹事生非。 这头就是从老八这里开始的。 宜妃偷瞄了一眼康熙,又立刻哭着道:“皇上,臣妾心里苦啊。老九那个不孝子,臣妾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给他塞回去,他这是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老八,也不知道老八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着又抽噎两下,又捂着脸。从手缝里瞄,皇上怎么还不说话啊,难不成是不想处罚老九? 这可不行,宜妃干脆直接干嚎,“皇上,这老九在这样下去,以后老八若是再拿着这些钱,做些见不得别人的勾当,以后再犯下大祸可怎么办!” 老九这人要是不跟老八分开,以后说不定干什么坏事了。 他对老九这个儿子,没有信心。 现在还不如直接给老九钳制住了,不叫他有机会惹事生非。 康熙听了宜妃嚎了半天,然后最后还是如了宜妃的愿,给老九直接在家继续关半年。 宜妃心满意足的走了,就爷那就是惊天大雷,他都打算等好了就去八哥府上,再谋划谋划,结果,他最近半年不能出门,也不能见人。 还是他额娘求的。 九爷不懂啊,他额娘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额娘是疯了吗? 哪有给自己亲儿子求禁足的,还有个大的晴天霹雳等着他,就是他这些年赚的钱,被他亲哥跟福晋,带着人去了八爷府上,当着众人的面,给抖落出来,说是他强占弟财。 继八爷造谣君父之后,又多了一桩罪。 八爷那本就严重的伤,又裂开了不说,还有点化脓了。 张氏几人是越发的精心照顾,只是八爷这伤,越来越严重,不至于损害了骨头,只是太医每次都说,叫八爷少思少虑,不要再有什么大动作,牵连到伤口愈合。 八爷心里的苦,已经是吃了十斤黄连的那种。 - 不过于穗岁也没有闲着,在继八爷之后,趁着要过年跟百姓对八爷的八卦失去兴趣之际,推出了四爷的。 从他觉得母亲偏心说起,再到他假心假意的投靠太子,想要拉他下马,再到他为了争得皇帝的心,假装对朝堂不感兴趣,带着府中格格修仙,却为了回趣,放火烧死人家。 再到京城之前的流言,说四爷确有给皇帝献美,以其吹枕头风助他成事,却被皇上识破,然后现在闲赋在家,还不老实,又觊觎太子之位,最后又假借种田,来宣扬自己的天下第一闲人,博取名声。 中间还夹着四爷害死嫡子,贪图富贵等等一系列的真的、假的故事。 四爷只是在家里修仙炼丹几天,就被人告知,他名声全面破产不说,这些话本子已经传到了南方去。 作为‘难兄难弟’的四爷跟八爷,两人又是邻居,这门口如今都是门可罗雀。 还没处理完话本子,就听到戏院里已经开始演了起来,这还不止,那茶馆酒楼里,也是络绎不绝的。 四爷一门心思要找到幕后黑手,结果人压根不掩藏,明白的站在那里,就是吉贵妃。 所有的线索、证据都指向她。 四爷拿着这些证据怒火中烧的跑去畅春园里,找康熙给他做主。 康熙看着这一摞的证据,头疼,他就知道,于穗岁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算了。 想了想,还是将于穗岁给叫过来,问问她,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 第667章 吉常在52 于穗岁到的时候,康熙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四爷则是站在一边,连个凳子也没捞着。 不用猜,一看就知道,康熙这人真的没有生气。 梁九功在路上将这事跟她说了一下,就是她暗地里陷害四爷的事被发现了。 梁九功也咋舌,这贵妃娘娘怎么跟这事还是过不去,现在皇家的皇子阿哥里,雍亲王跟八阿哥俩,那是名声烂到琼州去。 皇上前些日收到的请安折子里都是关心皇上的。 他瞅着皇上的表情,也不算是生气。 可能还有一丝的愉悦。 这样看来,吉贵妃是不会有事,但是也这叫吉贵妃过去,大抵还是为了试探雍亲王。 于穗岁很随意的找了椅子坐下,至于请安,她就没有过什么请安的时候。 康熙看她自来熟的样子,嘴角抽抽,又看了眼在一边站着的四爷。 “说说吧,怎么给老四写了这么多的话本子?”康熙的声音很平淡,若是仔细的去分辨,里面带着一丝丝的上扬。 于穗岁没端里茶盏喝了两口之后,又放下,才慢条斯理的看了眼四爷,随意道:“闲着无事。” 四爷的名声要是好了,她的任务怎么办。 四爷听这话火冒三丈,目光如炬,瞪着于穗岁,喉咙里艰涩,哑着嗓子,“吉贵妃...”这三个字仿佛已经耗尽了他的力量。 他捏紧了手,眼神里不可置信,又心痛如绞,“你为什么...你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可是做了两年多的夫妻,其中更是有近两年的时间是朝夕相处。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皇上,可看她现在这样,难不成她真的琵琶别抱了。 康熙看四爷这黏黏糊糊的神情,眼神一暗,老四的心思也不少,若是他真的跟她有男女之情,光是这个神情,她至少是要吃一段苦的。 “有事说事,结结巴巴的。”康熙睨了一眼四爷。 老四跟德妃的性格有些像,都是这样喜欢将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等得到之后,又看着自己以前伏低做小的人不爽。 四爷清清嗓子,扬声问道:“吉贵妃,我自认没有得罪你,为何编造谣言,恶意中伤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之间,明明是她对不起他,是她水性杨花,是她啊! 四爷心里极恨,舒穆禄氏忘恩负义。 于穗岁漫不经心的抬眸,看着这副隐忍的四爷,笑了,灿烂如骄阳,“见义勇为。而且我又没有说假话,那话本子里说的,有那个是假的你指出来我看看?” 康熙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见义勇为? 她这话说的,康熙感觉自己是个弱势的需要人帮助的人。 四爷恨恨的眼神,又夹杂着无限的哀伤,仿佛还在于穗岁辜负他那深情厚谊的受伤情境之中。 于穗岁不耐烦卡四爷这般装腔作势,对着康熙道:“皇上,你看看,我说错了没有。你的儿子觊觎你的嫔妃。” 四爷被这话一激,立刻跪了下来,解释道:“皇阿玛,儿臣绝对没有此意!”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可舒穆禄氏颠倒黑白,皇阿玛也... 第678章 吉常在53 “你没有这个意思,你只是这样做了而已。”于穗岁笑道。 其实看四爷在康熙面前伏低做小,也没有多少意思,毕竟见过一回之后就没有多少感觉了。 四爷紧咬牙关,怒目而视,他现在这一刻只想掐死于穗岁。 康熙倒是准备作壁上观,毕竟他自己不用下场,当个看客也挺不错的。 只是于穗岁不是这样的人,她好整以暇,笑着看向康熙,“皇上,你的儿子都养的不错。全对着你的皇位来了,这在某一个方面,何尝不是成功呢。” 都说九龙夺嫡,其实坐在康熙这个位置来看,可不是九龙夺嫡,是他溜着几个儿子玩。 说康熙年老昏聩,可是一个儿子也不敢真的逼宫,直接带着人马冲到康熙的面前来,说要把皇位禅让给他。 都是在朝堂上,唧唧歪歪的,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于穗岁琢磨着,当时四爷登基前,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大概是从康熙那里叛变了。 不过也是在康熙要死的时候才敢真的叛变。 康熙睨于穗岁一眼,心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说老四就说老四,不要扯上朕。” 摆明了就是叫老四过来给她骂一顿,出出气,别在他这里撒气。 四爷那是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皇阿玛何时有过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他说话永远是冷漠的,看人永远是带着猜忌的。 于穗岁:“都是皇上生的,怎么就说不得了?难不成这些个阿哥都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康熙端起茶来,假装喝茶,不接这话。 她嘴里铁定没有憋好话,还是只对着老四说就好。 于穗岁挑眉,“皇上,难道我说的不对?你这些儿子不是养得很成功,个个都惦记着你这皇位,盼着你早点死,好给他们腾位置。”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换成皇子就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大家都想要,可皇位就只有这么一个,立立太子又怎么样。 太子是皇子,难道他们不是皇子吗? 至于说嫡庶这种一点都不重要的问题,这从古至今,有几个皇帝是正儿八经的嫡出。 康熙自己都是庶出,这样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太子在他们眼里,算个屁! 不过是拉下太子,自己上;比拉下皇帝,自己上,要容易一些。 毕竟人都是有畏难情绪的。 有捷径谁不想走呢。 康熙在于穗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下,心里对于儿子惦记他的皇位这一件事,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 不会跟以前一样,听到这个事,心里就火冒三丈,恨于穗岁拆穿他那‘父慈子孝’的假面。 “胤禛,你还有什么话说?”康熙很是敷衍,其实老四在他眼里,真没有多少的特别。 他文物都不是最出众的,原以为是个真的有孝心的,发现是假的后,看他,也就没有什么好的眼色。 四爷跪在地上,垂眸,双手紧紧的攥紧,心里的怒火翻涌,不敢抬眸直视任何一个人。 舒穆禄氏真的是好狠! 全然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攀上高枝之后,便立刻翻脸不认人。现在做这些,不过是向他的皇阿玛投诚,以表明自己之前是明珠暗投。 “皇阿玛,儿臣从未有过如此想法,这一切都不过是吉贵妃的臆测。儿臣自认,这么多年来,不说是最孝顺的,但是儿臣从没有过大逆不道的篡位想法。吉贵妃构陷儿臣,都为其私心,还请皇阿玛明鉴。” 四爷说完,冲着康熙磕了三个头。 于穗岁听着这话,语气还是平淡,没有多少起伏,“篡位?四爷,你是不是高看你自己了,你一无军队,二无能臣,三无外戚,你要啥没啥,你怎么篡位。” 说着看四爷又要辩驳的样子,先打断他,“别说话,等我说完。你说我构陷你,你这需要我构陷,你做的事,随便捋捋就能凑出来。”动机推行为难,可行为结果推动机,那是要简单一点的。 “你假借田园之乐,向皇上表明你淡泊名利之心是不是真?”于穗岁问。 四爷:“吉贵妃,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你说这话,不过是牵强附会。”说罢又转向康熙,“皇阿玛,儿臣早有田园之意,并非装模作样,若是不信,您大可去查。” 不说不要紧,一说于穗岁就想起他那个春风一吹,茅屋乱飞的庄子。 “你那茅屋修得不错,可你真住那里吗?要不这样,你证明一下,去那里真住上个三五年的,在说你有归隐田园之意。”于穗岁道。 那破茅屋,一看就是修来专门做面子工程的。 “你应该是愿意的吧?毕竟你这么热爱种田,天下人都知道你这天下第一闲人的名声,你不去种田,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于穗岁道。 四爷不说话,他觉得皇阿玛不会真的让他去种田。 但是康熙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现在身体康健,再多活个十几二十年的,这到时候老四都多少岁了,看看自己皇考的年纪,他觉得这老四不一定能有他能活。 还有就是老四这人,实在没有一丝半点的孝心,他跟着舒穆禄氏进山修炼,为的是什么,骗骗太子跟十三就好,他现在是一点不带相信老四的话。 过了半晌,于穗岁不说话,康熙也沉默,殿中的氛围有一丝的怪异。 梁九功头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喘,这吉贵妃娘娘啊,这是真的跟四爷结上了死仇。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皇上对吉贵妃娘娘,才能更加的放心。 最后还是康熙开的口,“胤禛,你既然想学五柳先生,你便真的去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叫朕看看你的心有多诚。” 胤禛这性格喜怒不定,如今虽时时刻刻的一副冷脸,可实际上,他这性格依旧是原来一样。 原来表妹在时,还能叫她管管,如今表妹不在了,他也没有心思管教他。 四爷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他在世不情愿,康熙的话,他也不跟真的在明面上反驳的。 于是乎,四爷要去种田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679章 吉常在54 太子对四爷本就是有一点意见的,只是藏在心里没有说,可如今看他真要去种田,去做那田舍翁,又有些不忍。 老四也是没有吃过苦的日子,在宫里,以前他是佟皇后的养子,这待遇比起其它的兄弟来,那也是要高上半截的。 他哪里懂什么种田,禾藜都不一定能够分清楚。 又不像是皇阿玛在畅春园里的那几块地,皇阿玛只管过去挖几下,种点瓜果蔬菜的苗,后面自然有那种田的老手接管。 皇阿玛这一回肯定是要老四自己去学。 十三急匆匆的跑毓庆宫去,想要跟太子商量对策,给四爷求个情。 太子摇头,“此事从长计议也是不得,只怕皇阿玛那边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了。”他是知道一点,这事还是因为最近京城里坊间多了很多老四的谣言,他拿着证据去找皇阿玛做主才惹下的。 既然是这样,那个人,必定是老四得罪过的人。 太子不做他想,这个人只可能是吉贵妃,皇阿玛也只会为了吉贵妃惩罚儿子。 之前的老八,现在的老四,都是撞上了吉贵妃。 十三长叹一口气,“可是,四哥他.....”四哥毕竟是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虽然知道了四哥的一些想法,可是他一时间能避开跟他说话,可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太子道“照着皇阿玛的脾气,若是此刻我们找过去,那皇阿玛只会更加生气,这不是帮忙,是火上浇油。” 皇阿玛是信了那些流言蜚语。 但是这么多的流言,都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又给出了例子来看,太子自己也多少是受到影响的。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老四的府上看看他。”太子最后说道。 此刻雍亲王府里,李璟正在跟福晋一起盘账。 她们的火锅店生意极好,这一段时间那是赚的盆满钵满的,尤其现在温度已经冷下来了,这生意也越来越好。 福晋看着这么多的入账,心里也高兴。 李璟想起自己的女儿,最后还是试探的问了一下,“福晋,四爷可跟你说了二格格的婚事没有?” 福晋道:“提过一句,不过我没同意。”说是要嫁回去她娘家,她娘家也没个儿郎,嫁回去做什么。 “为什么?”李璟从自己的记忆找出来,这二格格是跟福晋的娘家成亲的。 她不是一定要嫁女儿给福晋家,只是问问原因。 福晋道:“我同你也说实话,我家里的几个侄儿,没有哪一个是能托付的。都是些眼高手低的,这也就罢了。女子嫁人,是第二回投胎,她嫁过去,性格若是强的话,还能压过去。可二格格的性格温柔恬静,实在不合适。” 李璟忙站起来道谢,“谢福晋仗义执言。”她以前听四爷说,这女子就是要养得贞静才像个女儿家,现在她后悔了,可女儿的性格已经定型了。 她那些年一门心思的恋爱脑,如今后悔也晚了。 福晋笑道:“这倒是不必。只是二格格的婚事确实该相看起来了。”可惜现在的人选也不好确定。 京中勋贵众多,每家每户都是好多的爷们儿,这些人面上看着是个人,可私下里,是什么样的,那就难说了。 这府中养戏子的男人不少,去那象姑馆的男人更多。 “还请福晋帮忙。”李璟道。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李璟才知道,自己之前只关注四爷这件事做的有多离谱,她没有一个朋友,对京城里的勋贵们也不了解,知道的就只有这府里的事,今天四爷去了那个院子,睡了那个女人。明日四爷去了那个院子,又睡了那个女人。 她之前就是在这样吃醋找四爷,四爷解释,心里pua自己,然后和好,只是他是个古代人,是个封建的王爷,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给四爷着了诸多的借口,可是那一年,四爷带着舒穆禄氏住到山里,什么做不到。 就是他不愿意罢了。 康熙那么多的儿子,没有他生孩子,对于康熙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说不定康熙连自己有多少个孙子都不知道。 福晋:“我可以帮忙看看人选,但是这个事,还是得四爷跟你们自己做主。二格格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她如今年纪也不算大,可以慢慢来。” 皇家的格格,成亲的年纪都稍微晚一些。 四爷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四爷不出岔子,这二格格是一定会留在京城里。 李璟跟福晋道谢。 又说起了坊间流言来。 福晋毫不在意,“不用管,四爷的事,自然是有他这个爷做主,咱们在后院里,就不要管这些事了。”她这也是提醒,李璟的方子好,她赚了不少的钱,又听佟嘉瑗的话,又再买了两个唱昆曲的人。 那之后,才知道,什么叫昆曲,真真是叫你享受到骨子里。 果然男人才是最会享受这些的,福晋看自己膝下空虚,也不打算再生,这以后的人生就这样享受的过去算了。 李璟点点头,她其实还是有点怕四爷的,这么多年的习惯,一朝一夕之间,是没有办法根除的。 四爷窝在自己的书房里,咒骂、摔打、像个泼夫一样,骂来骂去的。 于穗岁则是在圆明园里,跟着祝余、常安快快乐乐的钓鱼。 祝余:“格格,这四爷的事皇上就这么过去了吧?”祝余有点担心,她怕格格有什么事。 于穗随竿一抛,笑着道:“皇上巴不得将现在这些年长的儿子,全部给按下去,这四爷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儿子,他不会多说的。” 说实话,现在看四爷,跟之后十年那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康熙年长的几个儿子几乎都倒了,剩下就四爷跟十四两个,十四远在青海,那个时候,他又马上要死了。 选一个远的,这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只能选一个近的,手里有点势力的人。 若是康熙没有那么早给八爷按下去,这后面等康熙归天之后,储位之争还有点看头。 只是八爷倒得太早了,以至于后面四爷有了更多的发挥余地。 常安感叹:“皇上这个位置,太惹人眼了。地主家里有余粮,都能叫人打破头,这皇家里,更是不得了。” 皇家要永享富贵人生,就要踩着兄弟姐妹的血上去。 于穗岁觉得是这个理,皇家根本不会看什么是不是定好的,有太子又如何,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的认呢? 除了百姓和卫道士,那个认了。 不然朝堂的结党营私是怎么来的。 圆明园里大雪落下的时候,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680章 吉常在55 常安的师兄,也就是写朴道台的那个朴羽山人。 他带着一个姑娘,过来找于穗岁了。 常安:“师兄,这位是?”他师兄什么时候收徒了?而且是还是个女徒弟? 朴羽山人笑着道:“她不是我徒弟,但是我算出她跟你女儿有缘,便擅作主张带着一起来了,她要是不愿意见,也可直接不见。” 常安看天摸出几滴泪来,“师兄,你这话就不诚实了。你大老远的带人过来,岂会这般就放弃,而且我那可怜的女儿早已经归西,如今这位不过是长得像的远房侄女。” 吉光明面上的身份已经抹去,如今这个身份不再是他的女儿。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就是不能认。 朴羽山人礼貌微笑,“是我说错了,我算出来,她与吉贵妃有缘。”卦相显示她们之间有因果。 常安看了一下那姑娘,一身绯色的衣裳,斗篷边上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她只露出一个眼睛在外边。 姑娘微微上前,行一礼,“见过常居士。”常安未曾正式的落第道门,只以居士的身份修行。 常安也打了招呼,只觉得这个姑娘感觉有些眼熟,不过也许是他以前游历的时候,遇见的人太多了,这人才看着眼熟。 “你们在这里等等吧,我叫人去问问,她若是愿意见你们,那就见上一面。”常安对师兄还是信服,只是这一卦,究竟是什么意思。 常安不知道。 于穗岁正在画九九消寒图,这寒冬腊月的,没啥可以玩的了,之前冰钓,也就那么一会。 祝余挑眉,“格格,这朴羽山人是什么意思?”与格格有缘,这究竟是怎么个有缘法。 “不知道,请他们过来就知道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原主的愿望现在基本上是已经达成了。 四爷的名声不仅是遗臭万年,这只要康熙活着一天,这个名声一天都是洗不白的。 而且那么多的皇子阿哥,有谁会让四爷洗白,凭空给自己再添一个对手。 祝余本以为于穗岁不会见的,诧异的抬起头,“格格,怎么要见她?”见朴羽山人倒是正常,可这个姑娘,以格格之前的脾气,一般是不会见的。 于穗岁落下最后一朵梅花,笑着,“这不是朴羽师叔大老远的来,这人都带了来,见一面也不过顺便的事。”关键是谁叫常安跟他关系好。 等会肯定是要给朴羽山人说情的。 祝余点点头,“那我现在去跟他们说。”要见就趁现在天色还早就见。 没一会朴羽山人带着那姑娘进来,于穗岁跟着朴羽山人寒暄几句,便由着常安带着他去自己的院子里叙旧来。 这两人是多年的挚友,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是有很多的话要说的。 剩下的姑娘,上前福身行礼,笑着扔下一个雷,“吉贵妃娘娘安,民女李璟。” 祝余猛地抬起头,李璟?这不是李侧福晋的名字。 于穗岁瞧了一眼这个叫李璟的人,“李姑娘。”不动声色,绝不主动。 看看这李姑娘要说些什么。 李璟也不失望,她笑着道:“娘娘,我是李璟,只不过被人占了身体,又去了她的世界住了近十年,如今刚刚回来不久。想要过来看看娘娘。” 她很是好奇,这个后世传闻里的吉皇贵妃,康熙爷四十七年之后的宠妃,一直到康熙八十年。 后世对她这个宠妃,有过猜测,尤其是后来雍亲王的手札里,记录了她的出处,她原是雍亲王的侍妾格格,后来琵琶别抱,成了他皇阿玛康熙的嫔妃。 是父夺子妾。 不过由于雍亲王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大家都当这是四爷的臆想,毕竟四爷是个修仙成魔的人,一辈子到死都执着成仙飞升。 还说过这吉皇贵妃是神君转世。 于穗岁神色自若,“所以呢?”这小说世界的后续,还是正史的后续世界? 李璟笑着,“娘娘,果真不一般。”她就是好奇,对于这个史书上记载的吉皇贵妃,她常年住在圆明园里,几乎不怎么跟康熙往来,但是她就是康熙后期三十年唯一的宠妃。 后世小说里的大反派之一。 “娘娘,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了,只是过来看看娘娘。”她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到那个世界里去了,她这一回是无意之中来的。 既然来了,她当然要看看这后世里最富有争议的人。 于穗岁放下茶碗,“我不是猴。”不需要过来围观她,这样感觉很失礼。 李璟微微欠身,从袖子里掏出一两指宽的长方形盒子,双手递上,“娘娘,民女偶然得了这个,献给娘娘赔罪。” 她这样贸然的行为不礼貌,又福身,“娘娘还请恕罪,民女只是太过好奇,行为不当,还请娘娘宽恕。” 祝余接过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视线就停在这个李璟身上。 于穗岁:“你想见四爷还是李侧福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觉得自己人格魅力到了这个地步。 李璟摇摇头,‘娘娘,民女对他们都不感兴趣。’说着又看了眼于穗岁,“民女知道,在历史上我应该是那个李侧福晋,生了三子一女的。” “只是民女去了她的世界后,发现这女人的活法也不止嫁人生子这一套,有的是选择。那个世界很好的,这次回来只是阴差阳错,准备回来看看父母。最关键的是,民女是代娘娘曾经的旧人,过来见娘娘一面。” 说着又从自己的另一个袖兜里掏出一个食指长的玉牌,上书陈斐两个字。 “娘娘,这是您曾经的故人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曾经犹豫不敢,后来机会一失再失,如今只求娘娘知道她的名字就好,她衷心祝愿娘娘以后人生一帆风顺。” 陈斐? 于穗岁从自己的记忆里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个人。 李璟见她这个样子,提醒道,“陈院长,旧名西林觉罗氏。” 于穗岁抬眸,“我知道了,也祝她往后平安顺遂。”西林觉罗氏,她记忆有的,那个圆圆手下的女相张新之母,西林觉罗格格。 她原来叫陈斐啊。 这些记忆都好久远了,她都快记不得了。 那个人物好像她是年贵妃来着。 李璟眼睛弯成一轮新月,“会的,民女回去会告诉陈院长的。她说她曾经很后悔,没有跟你说她的过去,现在她换了功德,托我来跟你说一声,只不过陈院长年纪大了,来不了了,还望娘娘不怪。” 她不知道陈院长怎么知道吉贵妃是她要找的人,只是陈院长指着一张后来出土的九九消寒图道,说那是她的贵人。 她绝对不会错的。 后来有个跛脚的苦行和尚过来说,她要再回一次这里,跟父母的因果才能完全的断掉,她便被送来了。 于穗岁:“无事,她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祝她以后平安喜乐。”陈斐,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只是那个任务世界里,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否记录了下来。 李璟:“娘娘心善。”又将陈院长的事跟于穗岁囫囵说了一遍,就是陈斐现在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她的事业很好,人生也很好,前途也好。 于穗岁:怎么感觉像是在报备作业的。 不过她还是仔细听了,这陈斐的世界前面竟然还哟小说世界能够重叠,实在是有些过于有缘份了。 李璟说了不少时间,见天色已晚,便告辞了。 她喜欢那个世界,那个有无限可能的世界,即便她只是一个平民,一个社会的底层,她也喜欢那里。 在那里她是一个人,在这里她是一个奴才。 祝余听得糊里糊涂的,等人走了,问,“格格,咱们认识什么西林觉罗格格吗?”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至于后面说的什么陈斐,她更是没有印象。 于穗岁将墨水干透的九九消寒图卷好,放在一边的紫檀灵芝图的八角卷杠里。 “娘不认识正常,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于穗岁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跟她见过面。 也许见过,也许一辈子也没有见过。 祝余想了想,她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格格的,这有可能是在什么她不在场的时候,认识的人吧。 - 冬日里雪大,四爷住在茅草屋里,上边还是加固了一下,免得雪堆起来,压垮了茅草,房顶没了。 苏培盛升着火盆,可着房子的门窗还是有些漏风,四爷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坐在榻上。 榻边也放着一个火盆。 “主子爷,府中福晋来问爷什么时候回去,要过年了。”如今都腊月二十了,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 主子爷必定不可能在这里过年的。 四爷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捻着,眼神空洞,“跟福晋说,小年回去。”皇阿玛叫他过来做五柳先生,他不能不来。 苏培盛哈口气,搓搓手,“奴才这就去告诉姑姑去。” 四爷:“你顺便跟福晋说,今年过年,府中一切从简,还有将年氏给一并带回去,在这里看着烦。”他并不想见任何一个女人。 有了于穗岁这个前车之鉴,他现在看见女人,就觉得是个祸害。 年氏在门边听着这话,她手里的那盅鸡汤怎么也送不进去了。 她是福晋安排过来的,自从四爷来了这个庄子后,福晋安排了几个妾室轮流过来,一人五天。 她这是来的第三天。 年氏苦笑一下,带着自己的侍女回到左边的那三间茅草屋。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这住的还不如下人的房子,吃的用的也都是粗糙不堪的,她不知道四爷怎么得罪了皇上,要过来受这样的罪。 比起那九贝子,关在府里禁闭还要惨。 她也是娇女,幻想的丈夫没了,这伺候的主子爷还这般难缠,年氏心里苦,脸上的泪也止不住的掉。 在榻上哭了一会,就吩咐自己的侍女开始收拾东西,当谁稀罕在这里。 四爷并不知道年氏的事,他现在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前途一片晦暗。 舒穆禄氏害他! 跟他一样想法的是他的邻居八爷。 八爷的伤反反复复的,每次要好了,总是要闹出一点事来,叫他又气又恼。 张氏等几个妾室怎么细心照顾,都是那个样子。 尤其是郭络罗氏,今个叫了这个妾室过去,挤兑几句,明个又叫了那个过去,挤兑几句。 她们不想去,可八爷那眼神凶得很,还道一切如旧。 张氏几人苦不堪言。 八爷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这郭络罗氏即便是落魄了,也不到几个妾室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个处境跟她是分不开的,他不怪她,只怪她行事不密,若是要做,干脆利落些,直接安排底下的人去做就是,非要自己亲自上场。 如今这个苦头他是吃了,只是这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老九、老十、十四几个弟弟,他心里颇为担忧。 叫了人去问,也只说九爷躺着,下不来床,到后面九爷被皇阿玛禁足。 十爷则是在家里搂着娇妾美婢好不快活,还放言说,自此以后跟他再不相干。 说了这话后,十爷直接被康熙叫去骂了一通,不过十爷是绝对不会屈服于这个的,他就是要跟八爷这个兄弟断绝往来。 他现在连九哥都不想要了,还管老八什么心思。 十四是被德妃管着,不许他去八爷的府上。 德妃还说他自己亲哥哥都没有这般殷勤,是不是将那老八当作阿玛孝敬去了。 这话十四如何敢承认,只能保证自己不去八爷的府上,一切都听德妃这个额娘的。 腹背受敌,两面夹击的八爷,在家里落下了眼泪,又因为太气了,崩了两道伤口。 太医都快麻木了,这八爷不是今个崩这个,就是明个崩那个,最后太医下了最后通牒,“八爷,若是在这样下去,您这臀部大腿,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隔三差五的裂开,他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八爷只好静心养伤。 过七八天,就是到了腊月的尾上了,于穗岁跟着康熙一起回了紫禁城。 不过就算是永寿宫修葺一新,她还是不想住在那里。 康熙无奈只好将养心殿给了于穗岁住。 第681章 吉常在56 于穗岁住了养心殿,这事传到了李璟的耳朵里。 她呆呆愣愣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绣绷,上面的锦鲤还没有绣完,这是给二格格准备的。 原来养心殿也能给嫔妃住,哦,不对,养心殿也能给女人住。 李璟也就失神了一瞬间,便又拿起了针,将这个荷包给重新做了起来。 之前养心殿一直空着,康熙也没怎么用,如今贸然发现于穗岁住进去,后宫的嫔妃倒是没有什么话。 太后听了也是一笑置之。 “皇上啊,如今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太后感叹道,她如今年纪越发的大了,身体早就不灵便了,如今看皇上这做派,也是不大懂的。 姑姑劝道,“太后何必想这些,凭添烦恼,如今太后只管过自己的日子才是。”吉贵妃收缴了宫权,太后这里的待遇是一直没有变得,即使如此,那就不要多言。 言多必失,这宫里有时候,话一多,意思也就多了。 太后扶着姑姑的手,慢慢的在廊下转着,这冬日里连个散步消遣的地方都没有,大雪皑皑,屋檐下的冰棱又长又大的,以前年轻的时候,还好奇,掰下来尝过。 如今看着这些,倒是想尝,也嚼不动了。 不过太监宫女们的手脚极快,这屋檐下的冰棱一会就清理干净了,只是第二日又要重新出现。 太后:“是只过咱们的日子,可那皇上啊,吉贵妃啊......”太后说到这里,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吉贵妃也是苦命人。 天家的日子不好过,不过那里的日子都不好过。 宫中多少小太监,是因为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一刀下去才进宫当奴才的。 姑姑小心地扶着太后,“太后,奴婢说话不中听,这日子啊,都是一天一天的熬下去的,奴婢知道您心里惦记着那吉贵妃。”她知道太后对吉贵妃有些说不明白的意思,大概就是觉得吉贵妃这样年轻的格格,最后竟然成了那杨太真。 这些年多少的戏文里都唱过写过那杨太真,那马嵬坡下的芳魂,如今看皇上,总是有一种感觉。 先帝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也是以孝献皇后的死亡结果的。 年轻的女人,在这样的地方,总是早早的就要死掉。 “太后,吉贵妃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命数难测。”姑姑的声音很小,太后年纪大了,耳朵倒是没有多少的改变。 太后在廊下转圈,“是啊。”都是男人的错,先帝、皇上,老四,这些人,他们的错。 太后以前也是争风吃醋过的,先帝那个时候,她也是心比天高的,自认自己是蒙古贵女,是皇后,一定能压过其他的人。 后来发现压过去有什么意思,皇帝只要想要,立刻又能抬起人来。 那董鄂氏不就是这样来的。 她年轻的时候,还能说一句是男女之情,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她根本不信了。 若真的是男女之情,那董鄂氏也不会被累死。 不过她倒是真的贤良,对先帝、对太皇太后,都是事必躬亲,不假手于他人的人。 可惜没有个好下场。 儿子死了,自己也早早的就死了。 - 宫中的除夕,一般是大宴群臣的时候。 宫里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火树银花,于穗岁看着这些,非常的熟悉了。 祝余倒是新奇,“格格,这宫里装扮起来,还是有点好看的。”没有了往日里的冰冷,严肃。 于穗岁的笔没有停,她最近喜欢上了画画,只是这画的,五花八门,全是她自己想象创造的。 “是挺好看的。”一年就这么一回,当然是要隆重一点的。 彰显皇家气派,显示天家威仪。 祝余凑到于穗岁面前,“格格,你说这畅春园跟圆明园里,那个不比这皇宫里好看,怎么就不在那边过节?”每次过节都要回来,来来回回的折腾。 皇上一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畅春园里,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大半还在外边。 在皇宫里居住的时间实在是短得很。 于穗岁:“这里才是皇家的根基,那边不过是他们住的地方。”住的地方要舒适,彰显威仪的时候,那就是要肃穆,要巍峨。 祝余说了两句,想起一件事来,“格格,雍亲王府里的佟格格,托人送了信来,在老爷那里,我今个才去取回来,刚刚说话给忘了。” 佟格格跟格格也没有什么联系,在府里也没怎么见过面。 于穗岁放下笔,接过信,打开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今年一废太子,叫她小心一点,别被牵连了。 佟嘉瑗还真是有趣,她仿佛好像是要从她这里找到什么可以改变的证据,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也的确是好心。 祝余没问上面写什么,只是她觉得这佟格格怪奇怪的。 一废太子是没有了,这康熙现在的儿子,那个敢试探啊,嫌弃自己太自由了是不是。 太子的毓庆宫里,太子妃忙前忙后的,太子则是跟着李侧福晋你侬我侬的。 不过太子妃也已经习惯了,她协理六宫这么多年了,今年换成吉贵妃掌管六宫后,这协理之权还是在她手里。 太子妃安排井井有条,她对太子的行为也是视而不见,李侧福晋平日里是有些嚣张,可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太子一反之前的态度,李侧福晋有宠爱,可这性格确实是该得叫人差点以为换了个人。 - 于穗岁在养心殿里窝着,吃着瓜子,看着书。 康熙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风雪,卸了斗篷递挂在帘子边上的衣架子上。 进来后又又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一边的宫女。 “你倒是悠闲。”康熙来了一句,自己也登了靴子,上炕盘坐在于穗岁对面。 于穗岁抬眼瞧了他一眼,“皇上有什么事?”这个时候过来,若是没有事,她是一点不信的。 康熙:“没事不能找你。”他是真没有事,只是发现自己这一段时间,没跟于穗岁聊几句,心里有些烦闷。 她嘴巴是厉害,气人得很,可今个叫了嫔妃过来闲话,全是一些敷衍假意的话,他听得心里烦躁。 于穗岁白了他一眼,继续沉迷在自己的话本子里。 第683章 吉常在57 康熙坐了一会,喝了一盏他喜欢的大红袍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说朕这些嫔妃,怎么一个两个的说话都离开孩子?” 于穗岁没好气,“她们不说孩子,难不成说你?”康熙这的好日子过久了,找骂。 “朕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三句话两句不离孩子,听得有些腻味。”都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是有安排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懂得又不多,说一些没用的话。 宫里的嫔妃有几个是正儿八经读过书的。 于穗岁觉得康熙真的是有毛病。 “咋滴,觉得你那些嫔妃都不喜欢你了,只喜欢孩子了?皇上要不你找个镜子看看你自己,那脸上的褶子真的不少?你已经是五十多少岁,身体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搞那门子的情情爱爱?” 康熙能搞这个,不过是最近生活无聊,想要找个人调剂。 是这个感觉,跟她说话,康熙才觉得自己的耳朵顺了一点。 “朕还没有那么老。”他是过了天命之年,但是也没老到那个程度,这什么半截入土了,他还早着呢。 于穗岁:“老了就要认。你这个年纪,已经很大了,不是少女们喜欢的对象,你要认清。你还是别在江南物色美人送到京城来了,毕竟你们不是说满汉不通婚。” 虽然这个说的对象是指旗人不能跟平民结婚。 但是康熙这个人,他物色的美人大多数都是平民出身,毕竟这样的美人才适合买卖。 康熙被于穗岁这话一说,脸上尴尬,咳嗽了一下,“朕如今可没有了再做这样的事了,都是下面的人擅作主张。”他可真的没叫人做这样的事了。 他自从知道自己吃了这个药丸以后,要配合养生之后,他连牌子都不怎么翻了。 “呵呵!”于穗岁嘲讽了两声,“那之前畅春园里多出来的两个美人,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男人话等于鬼话,就是你见的男人约等于是鬼。 康熙正色道:“这一回真的不是真吩咐的,这是底下的人送上来的,他办事忠心耿耿这么多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他已经跟他说过了,再不用找。 于穗岁睨他一眼,压根儿不信这话。 “皇上自己信就好,就不要说出来骗我啦。”于穗岁道,骗骗自己就好,不要拿出来骗人。 有的没得说了半天,康熙留在这里吃了个午膳,临走时又叫了魏珠给养心殿送来许多的东西。 绫罗绸缎、玉石古玩,只要康熙想给的,都送了一份过来。 那边宜妃倒是在翊坤宫里跟几个庶妃一起打马吊。 如今老九被关在府里,那日子不提有多好了。 九福晋进来请安的时候,又常常给她带宫外时兴的东西。 她日子比之前提心吊胆的时候,可舒坦太多了。 只是这开心的日子没坚持到晚上,九福晋送信进来,说是八爷上门了。 俩人还在屋里聊了一整天。 宜妃卸了钗环,叉腰站在暖阁里,大骂,“老八那个贱人!”气得她气血上涌,头晕眼花的。 “明个去将良嫔给我交过来!”行啊,你老八厉害。 旁边的宫女忙扶着宜妃坐下,小声道,“明个就是二十八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娘娘这个时候折腾良嫔,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娘娘少不得要惹皇上不悦。” 要过年了,这样喜庆的节日里,若是闹出点什么来,那真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宜妃顾不得这些,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将老九给从老八那条破船上摘下来,如今都要成功了,接果老八上门去了。 这之前做的,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管,明天给我叫她过来,就说是我叫她过来打马吊。”良嫔是不可能拒绝的,她最喜欢装柔弱,跟德妃喜欢装无辜是一样的。 惠妃当初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良嫔给挪出延禧宫的。 惠妃当初莫名其妙的要养老八,还要接受良嫔搬过去住,她那个时候,不用说,宫里的人都知道,惠妃老不愿意来。 毕竟那个时候,大阿哥也才回宫没有几年,人家正要跟自己的亲儿子培养感情,中间突然掉一个孩子来,她能乐意。 宫女只好点头,娘娘的脾气直接。 第二天,果不其然的,良嫔在宜妃这里站了一天的规矩,不叫你端茶倒水,只叫你站着看她打马吊。 良嫔的腿本就有点问题,这样一站,大宴那天差一点就起不来了。 八爷府里郭络罗氏盛装打扮,结果八爷不准备带她进去。 他跟老九谈话,对郭络罗氏也是有新的打算。 老九说的也没有错,这个时机,郭络罗氏已经将吉贵妃跟皇阿玛都得罪了,他还一味的偏袒她,只能叫皇阿玛跟吉贵妃心里越发的不爽。 八爷站在马车前,语气温和,还是那个谦谦君子的模样,“你如今不是嫡福晋,怎么入宫?” 郭络罗氏天都塌了,她以为这辈子,八爷恨上了那吉贵妃,就不会有其它的事了。 她没了嫡福晋的称号又怎样,在府里照样是八爷的妻子,想要做什么都没人敢反对。 结果八爷他.... “爷!”郭络罗氏跺跺脚,不甘心,“爷,我好歹也是安郡王府的格格,这入宫的资格怎么就没有了?” 那太后还是安郡王府的亲戚呢,之前的安亲王还是太后的舅舅。 八爷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郭络罗氏的肩膀,“你听话,这宫里的宴席,这一回你就不要去了。皇阿玛那里可是还记着的,你在府里热闹热闹就是,别进宫了。” 若是换在了平常,八爷对她可能还能各种小心的安慰,如今,他听了老九的话之后,觉得很是有礼。 到时候再请皇阿玛赐一个能容下郭络罗氏的嫡福晋来,这样也算是对的起她了。 郭络罗氏不情不愿的看着八爷一个人入宫。 隔壁的四爷府上,四爷带着四福晋跟李侧福晋还有几个孩子一起。 四福晋跟四爷一辆马车,李侧福晋跟几个孩子一起。 四爷的脸色一点也看不出高兴来,他这本就是一张皮的脸,如今越发的消瘦,看起来更加的吓人了。 那手上的青筋贴着骨头,看着有点可怖。 四福晋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手上,四爷如今越发阴恻恻的,看着很不舒服。 四爷对四福晋爷无话可说,自弘晖死后,福晋恨他。 一路无言,到了宫里,四福晋本是要先给德妃请安,可听闻十四去了,便转头去了太后那里,又听说太后在养心殿里跟吉贵妃打马吊,又马不停蹄的转去养心殿。 第684章 吉常在58 要说太后怎么来的养心殿,还是因为这里离乾清宫近,她等会是要跟着一起出席大宴的,这冰天雪地的,有软轿也不行。 她年纪大了,那些抬轿子的人,也不敢太快,她叫人问了吉贵妃后,带着姑姑们来了养心殿。 冬日里无聊,也没有什么消遣,干脆打起了马吊来。 就是苦了太后身边的姑姑,这右边是太后,左边是吉贵妃,对面是吉贵妃身边最得力的祝余姑娘,她心里苦哈哈的。 谁都知道吉贵妃身边的祝余姑娘,不是奴籍,她这马吊本就打得不怎么样,如今撞上三个人,那祝余姑娘还能勉强赢赢,太后跟吉贵妃,她想让也让不了。 输得一塌糊涂。 绞尽脑汁的时候,听得四福晋来了,眼里猛的生出一希冀来。 太后看了一眼于穗岁,又瞥了一眼姑姑。 “要叫她进来请安吗?”太后道,这里毕竟是吉贵妃的地方,她也不好自作主张。 老四家的媳妇,也是个命苦的,嫁给老四。 唯一的儿子还死了。 这男人死了儿子,还有不少的小老婆可以生儿子;这女人的儿子死了,那真是挖心挖肝的疼,还要给男人照顾小老婆,照顾儿子的。 于穗岁:“听太后的。”看太后的意思是想要让四福晋进来了,不过太后这怕也是担心,之前是四爷府上的。 太后叹息:“我知道你的身份,有些尴尬,可越是如此,你便要越大方,无所谓,不然她们越是要欺压你。”她这也算是经验之谈。 先帝的后宫里,各种牛鬼蛇神都有,太皇太后当年只看前朝,对后宫有所忽略,也不能是忽略,她就是看着她们这些人在里面撕咬。 太后盯着于穗岁的脸,沉默一会,“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叫。这一回不见,下一回再见就是。”她年轻,想事情没有那么透彻也正常。 “太后,这不过是些小事。我是谁,您清楚得很,四福晋也是见过的。可如今谁敢真的说出来?没人的,所以您啊,也别担心。”于穗岁道,太后还挺好心的。 只是她真不怕,她跟四福晋其实已经见过面的。 太后拍拍于穗岁的手背,“是我着相了。”转头又吩咐姑姑去请四福晋进来。 想得开就好,这宫里最怕想不开了,这想不开的人,活不久的。 四福晋进来后,先请安,接着就被安排接替了姑姑的位置,继续跟着于穗岁、太后一起打马吊。 太后:“你自己年纪也不大,还是再找了太医看一下,有个孩子也好。”老四家的,十来岁就嫁给了老四,当年还是个孩子呢。 也不知道皇上当初是怎么想的。 半大的孩子,跟一个孩子成婚。 四福晋笑笑,“给太后添麻烦了,孙媳年纪已经过了三十,这生孩子的事,就不考虑了。”她不想再面对这样的事了。 谁知道生的孩子能不能养大,能不能好好的活着啊。 就这样算了,以后都不想这些了,跟着佟嘉瑗住在一起,也算是有个伴。 到时候李氏的孩子继承了王府,她就跟佟嘉瑗搬去京郊的别院住。 太后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四福晋,“你才多少岁,人生还长着。别总是活在过去,那件事...”说着她又看了一眼于穗岁,还是不打算再于穗岁面前说四福晋的往事。 “总之,你还是好好想想,这没有孩子,以后的日子,你自己可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太后道。 她有没有有孩子,都是一个样。 可老四家的不一样,她没有孩子,老四那个偏心眼,李氏可是全包了老四的孩子,这以后老四家的还能有地方站。 至于礼法这个东西,最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拿来说给外人听的。 皇家有几个人遵守这个玩意。 四福晋笑笑,“ 孙媳知道太后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事强求不得,四爷他如今沉迷佛道之学,对这种事并不上心。”四爷现在这个样子,不见得有体力。 四爷如今人真的只有一把骨头了,枯骨一般的,四福晋觉得自己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免得真的出事了,还要受到惩罚。 太后见四福晋说不动,也没有强求,她也就是说说,不听她也不说什么。 于穗岁趁她们说话的功夫,又赢了。 太后手边的金馃子又少了几颗,笑骂道:“你这丫头,趁火打劫。” 于穗岁可不管什么时候,这赢了钱就是赢了钱。 “太后,这可是时机!” 太后哈哈的笑了几声,对着于穗岁道,“再来,再来!” 接着太后连着输了三场,于穗岁赚得盆满钵满。 梁九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先给太后请安,最后对着于穗岁道:“奴才的贵妃娘娘,皇上在乾清宫等着你用膳呢!” 这午膳皇上一早就给吉贵妃这里来了信,结果等到午时过了,贵妃娘娘还没来。 于穗岁站起来,“太后,我先去乾清宫,你们自便就好。我等会就回来。”她知道太后到养心殿是为了躲懒。 这除夕的大宴,都是傍晚的时候才开的。 可这些人却不是,早早的进了宫,太后如今这个年纪,还要应付这些人情世故,她可能今年是嫌累了吧。 太后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在你这暖阁里坐坐。”她今天是特意避开安郡王府的,她不想见那些个人。 而且等会老八肯定是要过来的,她一点不想见这人。 还有宜妃跟德妃,这俩人说不定也要来,到时候又是针尖对麦芒,要掐起来。 这么多年她也烦了,问了于穗岁后,得了答案立刻就过来的。 也不单是那冰天雪地,路上不好走的理由。 于穗岁看了一眼四福晋,“四福晋也自便。”她觉得四福晋可能是躲着德妃。 德妃跟四福晋的关系也不太好,宫中关于这俩人的传言还挺多的。 德妃那边久等四福晋不到,结果太后身边的人过来说,太后留着四福晋跟她一起打马吊了。 德妃就想着自己也去太后那里,带着十四福晋往寿康宫去,结果说太后在养心殿。 “......” 姑姑问:“娘娘,我们还去吗?” 第685章 吉常在59 德妃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眼扶着自己的十四福晋,最后摇了摇头。 “算了,就不去打扰太后跟吉贵妃的雅兴了。”德妃知道,太后这是不想见她,这老四家的,还是在为了上一回的事怪她。 不就是个格格,老四不喜欢就放在后院里养着就是,她一个嫡福晋,难不成还跟一个格格拈酸吃醋。 十四福晋不说话,紧跟着德妃的步伐。 要是可以她也想去跟太后打马吊,这德妃的儿媳真的很难做。 德妃总是喜欢给十四送妾室,什么样的都有,还叫她要宽宏大量,要有正妻嫡福晋容人的雅量。 四嫂不来才是正确的,只是她避不开,谁叫十四是德妃心肝。 - 良嫔那里是躺着的,歪在榻上,两个膝盖上都还绑着药包,在敷着。 八爷一看良嫔这样,心疼道:“额娘,您这是又犯病了,怎么不叫太医来?”八爷是先去给康熙请安,可康熙没见他,他想着给太后请安后再来的。 结果太后在养心殿,他进不去。 只能先到良嫔的殿里来,等着晚上的大宴,到时候皇阿玛不至于不让他上席。 良嫔笑着,“没事,就是一点老毛病,如今除夕,哪里能叫了太医来,传出去,叫皇上不开心。”过年过节的,叫太医,只会让人觉得晦气,不吉利。 宜妃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这一段时间,都是要靠自己捱过去。 八爷心疼,亲自给良嫔捏着腿,“是儿子没用。”若是他有用,什么时候叫太医不成。 那里需要额娘忍着。 良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不是你,胤禩,额娘这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毛病,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这腿是年轻的时候罚跪跪出来的,如今不过是因为宜妃生气,牵连的不能叫太医。 八爷不说话,他还想觉得是因为他们母子地位低下,才会这样畏手畏脚的,没有说话的权力。 - 于穗岁那边到了乾清宫,康熙真在写福字,这些福字都是要赏赐给朝中大臣跟宗室勋贵的。 只是康熙这人为了显示自己金贵的笔墨,一般情况下写得少不说,还用各种纸给分出三六九等来。 那洒金的红纸,就是给他看得上的重中之重的心腹准备的。 “不是说吃午膳,怎么还在写字?”于穗岁没打算陪着康熙写字。 康熙:“再写两个就好了。” 于穗岁坐在一边,康熙这人绝对是要装相,这福字还能写出花来。 绝对是不会写一样的来。 康熙问:“你要吗?” “不要!”于穗岁道,这东西又不能拿出去卖,放在养心殿里还碍眼。 康熙:“........” 不气不气,不气,她就是这个脾气。 于穗岁拒绝的太过干脆,导致康熙最后一个福字不想写了。 她这张嘴,真的是.... 算了,算了,她就是这样。 梁九功端着茶进来,听见于穗岁跟康熙的对话,现在能做到心如止水,一点没有波澜。 他已经习惯了于穗岁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给康熙留的场景了。 康熙叫于穗岁过来用膳是假,真实情况就是想要给于穗岁送两张福字,显摆一下自己。 毕竟当皇帝也是需要显摆的,跟大臣显摆,有失皇帝的威仪,跟宗室勋贵,也是有失颜面。 最后他只能找上于穗岁,这个说话直接的人。 草草的吃了午膳,康熙叫于穗岁带回去了一堆的东西,其中还有两张他特意用金箔研磨成粉,调和成墨里给写的福字。 于穗岁看着这两张福字。 “真浪费!钱多了可以捐给我啊!”于穗岁看着这金色的字体,心疼上面的黄金。 祝余看着也心疼,“要不试试能不能扣下来?”不过估计有点悬,这真的是浪费啊。 黄金是钱啊,能买多少的好东西了。 回到养心殿,太后跟四福晋已经吃过了午膳,冬天也没有午睡的习惯,大家围坐在一起,叫人抬了张大的紫檀炕几过来,煮茶烤板栗了。 太后年纪大了,对这板栗是能看不能多吃,闻着香香的,吃了一个,太后就住手了。 端起奶茶慢慢喝着。 那边安郡王府的人找不到太后,宫中的嫔妃又不愿意过来给于穗岁先上门请安。 就这样大家等到了宴会开始。 于穗岁跟着太后一起,在女宾这边。 嫔妃们见着太后跟于穗岁其乐融融的,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脸上大家都会挂着和善友爱的微笑。 于穗岁坐在太后的下首,在下面就是惠妃跟宜妃,宜妃斜对面坐的就是她老对头,德妃了。 德妃对于于穗岁的感觉复杂至极,她之前听得流言蜚语不少,心里有些纳闷,只是不能完全确定。 可乌雅格格传回来的话,基本上是能证实,吉贵妃曾经是老四的格格。 这..... 德妃心里就难受了,可又不能去说。 而且她看太后那个样子,肯定是知情的,这叫她更加的难受。 原本要给她跪着请安的人,如今掉头过来,要她跪着请安。 德妃实在有些接受不来。 于穗岁对于德妃的大量,一点都不在意。 宜妃看着良嫔,笑道:“本宫听说八爷服侍了你一个下午,怎么,你那儿媳没有进来?” 宜妃就是故意了,郭络罗氏被废了,如今没名没份的。 良嫔心里难受,还是强撑着笑意,“有劳宜妃娘娘关心了,只是怎么没见九阿哥进来请安?” 宜妃笑着,“哦,老九那个不省心的,总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求了皇上关他禁闭,这还在禁足呢。”她一点都不带怕的,老九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不怕再烂一点。 九福晋倒是稳坐在妯娌之间,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谁也不说谁。 不过大家都感觉没有了八福晋,这空气都新鲜了许多。 往年总是要听她说自己是安郡王府的格格,是一众皇子福晋中最尊贵的。 如今看来,尊贵到了地上去。 良嫔的笑容有些勉强,这当着大家嫔妃、宗室、命妇的面,直接骂胤禩是不三不四的人。 她心里不好受。 宜妃见她不接话,又道:“良嫔也是的,这儿媳不进宫,叫老八几个妾室进来磕个头也行,只老八一个服侍,哪里忙得过来。” 太后看了一眼宜妃,眼神里有警告,适可而止,这毕竟是大宴。 于穗岁作壁上观,她不参与。 只是酒过三巡,前边康熙那里,有个御史将于穗岁是前四爷府上的格格这事当着众人的面给抖落了出来。 第686章 吉常在60 康熙的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满朝文武,宗室勋贵,都在这乾清宫的大殿里,酒正酣,意正浓,结果一个御史跳了出来,将这个事给大剌剌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喊了出来。 底下的人,脸色五花八门的。 离康熙最近的太子,偷偷觑了一眼康熙的眼神,见他皇阿玛,从和煦变成凛冽的寒冰。 这御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选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日子。 又听他在那里嚎: “皇上,您如此有悖纲常,罔顾人伦....” 三爷跟五爷的速度够快,一个滑铲冲过去,将御史撞到在地,一个立刻压在他身上。 “皇阿玛,他喝醉了,说胡话呢!”五爷道。 老天爷啊,这御史的胆子是真的够大的,敢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在这样的场合里,吼出来。 康熙当然知道他不适喝醉了,他是故意的,他数次上折子,他都搁置在一边,好让他知道他的态度,结果,这个时候给他来这一出。 康熙眼神一棱,“老八,你来说说,他是喝醉了吗?” 殿中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八爷的身上,这....... 难道是他们想的那样?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八爷也是够蠢的。 十爷嘴里的酒都喷了一半,这事要是老八做的,他以后再也不去九哥的府上了。 以后说不定他也要被这老八给连累死。 他怎么敢的。 八爷被当场点名,脸色也不好看,抿嘴,“回皇阿玛的话,他喝多了,说了胡话。” 皇阿玛怎么知道他是他的人? 御史的眼神在八爷那里停留了数秒,本来还在挣扎的,也因为这一句话,不再动弹。 四爷也跪在了地上,“皇阿玛,此人编造谣言,中伤皇阿玛,其心可诛。”吉贵妃这事,只是皇家内部几人知道,倒是没有事,可若是传了出去,那就是大事了。 皇家的颜面,天家的威仪。 康熙沉声,“胤祺,放开他,叫他说说,朕究竟是怎样罔顾人伦,祸乱纲常的。” 他倒是要听听,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胤祺放开御史后,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别装死,起来说。”康熙的声音如钟,大而洪亮。 御史两腿发颤,他牙齿紧紧咬住,不敢说话,可在康熙盛怒之下,又想起来自己的妻儿老小来。 他后悔了。 八爷误他! “奴才知错,奴才胡说八道,奴才胡编乱造!”一边说一边打自己的耳光,他真的知道错了。 当务之急是让皇上饶恕他的家人,“皇上,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受人蒙蔽,八爷遣人来跟奴才说,说皇上强抢四爷的妾室舒穆禄格格,奴才信以为真。” 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好,如今都不重要。 他的寡母、老妻、幼子都要活着才好。 康熙的脸色暗沉,看着八爷,“胤禩,你来说说,朕抢了你四哥哪一个妾室?” 老八此人心性高险,上一回还以为长了教训,如今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八爷也很懵,这人是他的没错,可他从来没有传过话啊! 这其中必定是有误会的,可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他自己先撇清楚才是。 “皇阿玛,儿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此事不是儿臣所为。儿臣是被陷害的。”他能叫皇阿玛去查吗? 不能啊,这人确实是他的人。 可这事,不是他安排的啊,这样的人,当然是要在关键的时候用,不是这个时候。 他本就树倒猢狲散,如今能有几个人忠心耿耿的跟着他,他肯定是不会这样随意的安排的。 尤其是还在除夕大宴上。 只能说,有人要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那御史也干脆豁出去,跪着爬到康熙的桌子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叫他今天见机行事,将吉贵妃是雍亲王的妾室之事,公之于众。 康熙看了,那张字条上的字,不是八爷写的。 但是叫梁九功给八爷看的时候,八爷看到那字条上的字,便知道,这是他府中的幕僚所书。 能使唤他幕僚的人,在府中,八爷不做他想。 郭络罗氏! 康熙:“还有什么要说的?”这个儿子,是真的废了。 御史哐哐几个头磕下去,“皇上,奴才知错,奴才所做之事,皆由奴才贪心不足,此事跟奴才的家人无关,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恕奴才的家人,奴才愿以死谢罪。” 他可以死,他的寡母、妻儿不能死。 康熙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个御史,平日里他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只不过最近半年,常常给他上折子,说他有悖纲常,他不处理,就是态度。 结果他一直没有眼色,本来打算等年过了,将他给外放出去,结果给他来这个。 太子看这个场面,心知这个时候,御史肯定是活不了了,只是现在是过年,这正月里不宜办这些事。 “皇阿玛,此事御史受人蒙蔽,诬陷皇阿玛,其罪当诛。可如今正值新春,可否等出了节再处理。”皇家若是要在正月里砍头,民间不知道要有多少的流言蜚语。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很闲,这说来说去的,就很容易将传播范围变得不可控。 康熙看了一眼,沉声道:“胤禩!” 八爷跪在地上,此刻他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将府里的事都交给郭络罗氏。 如今这个局面,他骑虎难下,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要自己扛下的。 “儿臣知错。”八爷头缓缓的伏下,抵在交叠的手背上。 郭络罗氏误他。 于穗岁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八爷说这个,她眉毛一扬,款款的走到康熙的旁边。 梁九功手脚迅速的搬来了一把新的椅子,于穗岁坦然的坐下。 “皇上,我来听听,这今个又是八爷一家啊?”她感觉这八爷一家跟她过不去啊。 还是第一回遇见,这样死咬着,不放弃的人。 从一开始到现在,八爷一家挨了打,也不长记性。 康熙脸上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来,这祖宗,怕是又过来看热闹了,说不定还要火上浇油。 算了,反正现在都这样了,随她去。 八爷现在听到、看到于穗岁,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要遭殃,果不其然,就听到于穗岁的声音。 “八爷一家这是对我恋恋不忘啊,这一次又一次,不惜造谣皇上,也坚决不放弃,这心是不是诚实的有点过了。” 第687章 吉常在61 八爷头皮发麻,听到于穗岁的声音,准是没有好事。 大殿里的众人见于穗岁几乎跟康熙并排坐着,对她长得什么样,没有人关注,只关心她跟皇上并坐! 皇上这个态度才是他们要考虑的。 又听吉贵妃一开口就是讽刺,他们对吉贵妃才有个初步的了解,脾气不太好。 八爷不敢抬头跟于穗岁对视,他怕自己那恨意被康熙瞧去。 “贵妃娘娘多心了,这事是误会。”他能对康熙认错,那是他皇阿玛,可于穗岁呢? 不过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人,是贵妃又如何,他不可能真的臣服在她的脚下的。 于穗岁对着康熙使眼色,看看,你这儿子看菜下碟呢。 “有什么误会,不就是你们家指使御史造谣,说我是雍亲王的妾室,来证明皇上昏聩,是唐明皇一样,年老无德,不堪为帝,好将皇位让给你这个八贤王!” 于穗岁的语气淡淡的,甚至说的时候都是很随意的。 八爷气急,也顾不得其他,忙道:“贵妃娘娘慎言!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 八爷现在只想一刀了结了于穗岁,她怎么能当着满朝文武大臣跟勋贵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事,大家都是藏在心里的,她这样说出来,简直是要害死他。 于穗岁笑着,“八贤王,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喊出来的?贤王无明主?上回我不是说了,你怎么没去处理,如今京城里,那个不知道你这八贤王?” 虽然这个八贤王如今是贬义的,朝中大臣也是知道的,但是知道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想起八爷的名声,朝中多少的大臣改弦易张。 多少的勋贵连夜跑路,就怕被八爷这个人给牵连。 八爷想要骂人,双手攥紧,只对着康熙道:“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他很想说都是吉贵妃妖言惑众,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后边这半句不能说。 于穗岁:“要不八爷当场发个誓,说你对这皇位、太子之位毫无觊觎之心,一辈子就想当个逍遥快活的皇子阿哥?” 啧啧啧,有当皇帝的心,本来是好事,可偏偏来找她的事,害得她还要腾出时间来,看看戏。 八爷这个时候不说话了,谁一辈子想当一个一无是处的,靠着别人施舍的皇子阿哥。 “怎么不说话了。八爷不是说没有这些心思的?怎么不当场发个誓?”于穗岁笑笑,又道,“八爷,这誓言又不是不能违背的,现在说说,等以后要争太子之位、皇位的时候,就说自己是一时之策,是学那越王勾践、或是韩信?一样能争一争。” 八爷还是沉默,太子的眼神偷偷的在于穗岁身上瞄了几眼。 他对皇阿玛的吉贵妃不了解,只知道是个长得极其漂亮,出尘的女子,没想到这张嘴,似乎是淬了毒的。 于穗岁推推康熙的胳膊,“皇上,看看你这儿子,他可是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你着龙椅呢?你可要好好的坐稳了,别一不小心,就被他给推了下去,到时候,我可是要倒霉了。” 康熙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她倒不倒霉他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要是换了一个皇帝,她肯定还是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 但是他没有制止于穗岁在这里说话,康熙其实字努力也是知道的,只是家丑不外扬这事,他自己是说不出口的。 毕竟他要面子。 太子听得于穗岁的话,心里已经开始在想,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老八是不是等着取而代之。 又想起了老四来,见他也跪在地上。 四爷心里现在只希望于穗岁不要想起他来,上一回他已经见识过她颠倒黑白,让皇阿玛站在她那一边的事了,现在他不想,一点都不想让于穗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提起他。 那准没有好事。 朝中大臣,有心想要说话的人,也不怎么敢开口,毕竟大家都是看皇帝眼色行事的人。 但是佟家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隆科多他们一家贵妃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的姐姐们不仅是有贵妃,还有皇后。 姑母更是皇上的生母。 “吉贵妃,这里乃是乾清宫大殿,岂容你放肆!”隆科多声音洪亮,穿透了半个大殿。 于穗岁脸上的笑容更加张扬,“怎么,我不能放肆,你这个奴才可以放肆?”清朝是家奴制,这除了皇家,都是奴才。 你隆科多就算是康熙的亲妈的侄子,那也不过是爱新觉罗氏的奴才。 隆科多被这话一激,当即就要大骂,可在康熙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憋得自己脸红脖子粗的。 康熙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在隆科多身上一扫,他就知道,皇上不允许他说吉贵妃半个不是。 皇上他..... 于穗岁故意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出来,“隆科多,皇上的表弟嘛,我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你抢了你舅舅的小妾,并且伙同你那小妾,给自己的嫡福晋动辄打骂的事,御史知不知道呢?” 说着又故意看向康熙,“皇上,那这表弟也不怎么样,这内闱不修,还在这里义正严辞的,实在有些看不起你呢?” 于穗岁也没有怎么严谨的组词,就是故意乱七八糟的说。 隆科多那眯眯眼都瞪圆成了铜铃了,果然是妖言惑众。 康熙等着于穗岁说完,他是知道她的,要是她在这里没有说完,她等会只会找他一个说完,这还是让她说。 反正今天已经是够混乱了。 于穗岁告状:“皇上,隆科多瞪我!” 康熙的眼神再次落到隆科多身上,这个表弟,也是个有异心的。 这个时候跳出来,不知道是为了老四、还是老八了。 隆科多低下头,跪在地上后,于穗岁看她顺眼了许多,“皇上,这隆科多刻薄他福晋,是不是照着规矩要处理啊?” 其实律法一般是不告不究。 康熙点点头,管,他管这事,你快点说完才是。 得了答案,于穗岁又将视线转回道八爷的身上,“真的不发个誓自证一下清白吗?” 八爷牙齿都要咬碎了,吉贵妃就是跟他过不去。 “好吧!”于穗岁拍拍手,准备告诉康熙她要的惩罚。 第688章 吉常在完 “皇上,八爷夫妻宛如疯狗,要不就关在八爷府里,别放出来了?”于穗岁道。 这八爷最爱的是权力,八福晋最爱的是八爷,要是将两人锁死。 这八爷恨还是不恨八福晋。 那八福晋还能继续爱什么都没有的八爷吗? 囚禁? 八爷心中的警惕心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吉贵妃是要彻底的断他的前途。 “皇阿玛,此事并非儿臣的错,还请皇阿玛明察。”八爷现在哪里还想得起郭络罗氏,他现在唯一能想起的就是自己。 他不能被囚禁,不能关在自己的府里,成为一个废物。 康熙看了眼于穗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对于老八这样的惩罚,康熙自己觉得是没什么所谓的。 他在知道老八府中有人搞事的那一刻,对老八那点岌岌可危的慈父之心,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于穗岁说的话,即便是大多数都没有道理,可有一句话一直在他的心坎里,那就是贤王无明主。 他自诩自己是明君,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打了自己的脸,康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的。 八爷偷偷的瞄着康熙的神情,见他似乎是赞同的,他心里升起无限的恐惧,完了,完了,都完了。 太子等人也不敢说话,或者说也不愿意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说话。 每一个觊觎太子之位,或者皇位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十四看着八爷如丧家之犬一样,瘫在地上,话都到了嘴边,就是不敢开口说出来。 他知道,八爷的心思,可是八爷倒下,对他更有利的时候,他便希望他倒下。 满朝的大臣,没有一个人现在敢敢站出来的。 八爷诽谤污蔑皇帝,这样的罪,放在任何一个非皇子的身上,那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康熙沉默了不到一分钟,便依了于穗岁的意思,自此八爷囚于八爷府,无召不得出。 于穗岁得了结果,也回了后边去。 人一走,这里的宴会又继续,但是大家感觉都没有之前那个氛围了。 大家心里都装满了这皇宫的八卦,想要分享,可是又怕自己说了被皇上清算。 回到后边的于穗岁,心情还算不错。 太后:“事情解决了?”这突然出这一出,还真的叫人挺奇怪的。 于穗岁将事情简单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下,太后点点头,肯定道:“这样的事,是她能干出来来的。” 老八两口子,心比天高。 其他人都好奇,但是也没有人敢问于穗岁,一直憋到宴会结束,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跟自己的丈夫讨论了起来。 一时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尤其是夫妻之间的关系空前的好涨,这些事不能跟其他不相关的人说啊,万一从自己的府里漏出去,那不就完蛋了。 可人又是有八卦的天性的,这些事还是要跟人说一说的。 郭络罗氏还在府里等于穗岁落下神坛,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要消失的是她们。 八爷眼睛赤红,掐着郭络罗氏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害惨了我。” 他没有以后了,就算是以后他出去了,也不会再有朝臣追随他了。 他今天所有人的面前,抛弃了自己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了。 郭络罗氏呼吸不过来,她疯狂的拍着八爷的手臂,怎么会是他们,不应该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吉贵妃,怎么会是他们? 最后八爷还是松开了郭络罗氏的脖子,他定定的站在原地,“以后,咱们就一辈子相互折磨吧。” 八爷知道,他自己已经变了。 郭络罗氏大口喘气,然后靠着桌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是我们?”这样的龌龊的事,受到惩罚的应该是舒穆禄氏那个贱人,而不是什么也没有做错的他们。 八爷觉得自己错了,他错得离谱,以前他怎么会认为郭络罗氏聪明有头脑,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一个无知的蠢妇。 “你问为什么,你忘了,吉贵妃的丈夫是皇阿玛,她是皇帝的女人。”吉贵妃什么出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玛喜欢她。 郭络罗氏:“可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是个勾引公爹的....” 话还没有落,八爷的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她是什么都不重要,她是吉贵妃,是皇阿玛的女人!”真的是个蠢货,皇阿玛岂会在意吉贵妃的出身。 若是在意,便不会有吉贵妃的封号。 宫中多少的女人,一辈子都在庶妃的位置上,他的额娘,生了他,到现在多少年了,这空有嫔位,一直没有晋封礼,本来要封做良妃的,可是那一年,宫里有了她的流言,便一直耽搁至今。 皇阿玛本就是薄情寡义的人,他怎么会允许有人踩他的脸。 郭络罗氏还是抓着她琵琶别抱,是个不贞洁的女人这事跟八爷掰扯。 八爷看着这个一直争吵这个事的郭络罗氏,早就没有了耐心,“她就算是个妓女,那也是你一辈子都要跪着的对象。” 男人在乎女人的贞洁吗? 从来都不,不过是用来哄骗女人乖乖听话的手段。 让你觉得自己不贞,从而觉得亏欠自己,达到对自己更好的目的。 郭络罗氏哭着嚷着,没有拦下出去的八爷。 似乎又陷入的一个循环,上辈子是怨偶,这辈子还是怨偶的结局。 上辈子是因为吉贵妃,这辈子还是因为吉贵妃。 老天既然让她重来,就不是这个结局,在正月的尾上,郭络罗氏在她跟八爷的院子里涂上了油脂,在深夜里,放了一把火。 熊熊烈火照亮了隔壁四爷的府邸。 佟嘉瑗看着火光,心里一颤,忙起来往福晋的院子里跑。 结果到的时候,发现四福晋无事发生,四爷的府里也没有烧起来。 “姐姐,以后我们去别院常住吧。”佟嘉瑗心有余悸,她觉得这王府克她。 四福晋不明所以,见外面红光漫天,经下人提醒,吓了一跳,“我没事,你别担心。” 佟嘉瑗眼里弥漫着哀伤与恐惧,“姐姐,我们去别院常住吧。”住在这里,总感觉噩梦如影随形。 四福晋略微犹豫了一下,“好。”在哪里住都一样。 - 八爷毁容了,郭络罗氏没给自己留被救机会,她以为她会重来的,可是没有,她的身体消失了,可灵魂却束缚在八爷的身边。 康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叫太医尽力医治。 也没有找于穗岁说一句。 皇家其实只有在不涉及皇位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温情的,只是这个温情一般也不长久。 四爷在自己的府里,静坐在朴道台,于穗岁带走了真的朴道台,他自己又写了一个。 如今他跟老八并无多少的区别,他的名声、前途早就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这修道一途。 四爷坚持了很多年,他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白,可他的皇阿玛还是乌黑的秀发,他知道,这肯定是于穗岁做的。 她总是这样,明明先遇到她的人是他,可就是因为他不是皇帝,她就弃他而去。 女人总是这般现实。 四福晋跟佟嘉瑗在别院生活的日子,逍遥快活,李璟也时不时的过来小住几天。 她在府里,看着四爷,心里也烦,四爷现在跟个疯子差不多,她早就放弃四爷能当上皇帝的美梦了。 如今都康熙六十七年,康熙还好好的坐在皇位不说,听说康熙现在还健步如飞,看起来跟个年轻人差不多。 也许历史早就已经改变了。 她当初为什么会做这样的美梦,以为能获得男人的爱,从而不用自己努力,分享他的权力跟财富。 到头来,全是空的。 什么都是自己努力才行。 至于四爷后面几个早夭的孩子,年氏也没生出来。 那耿氏跟钮祜禄氏的孩子也没有影,四爷只痴迷修仙问道,只在舒穆禄格格曾经住过的院子里,长年累月的在那里打坐。 有时候李璟都觉得四爷魔怔了,她这个穿越的人,都没有求什么长生不老,他倒是痴迷得不行。 雍亲王府这些年,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好,什么样的流言都能听到,四爷简直是直接被钉在耻辱柱上。 连隔壁八爷府的火,都有谣言说是四爷指使人放的。 康熙熬走了太子,熬走了自己不少的儿子,还送走了四爷。 四爷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着的,他一直看着圆明园的方向。 苏培盛对四爷的痴情是不知道原因的,这一这几十年如一日的怀念,叫他不忍心四爷这般孤寂,偷摸着将四爷写的札记给放进了棺椁里。 史书基本上是下一个朝代对上一个朝代写的,于穗岁为了叫四爷遗臭万年,还特意在给康熙写起居注的人,长年累月的念叨,这四爷的事也就断断续续的留在了这个里面。 常安的修仙之道,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不是他放弃了,是他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生命终点,回去陪了瑚雅氏几天,选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安心的去了极乐世界。 于穗岁的借龙气修炼,也没有真的修炼到成功的地步。 果然有的是,没有天赋,即便有额外的金手指加持,也是有上限的。 倒是祝余,她是真的有天赋,在康熙去世的那一年,突破这方小说演化的世界,去往她心中所向的道。 康熙多活了十九年,他已经很满意了,人对自己生命的终点是有感知的。 “尽管不知原因,但最后这一句谢谢,是真心的。”康熙跟于穗岁对坐。 他其实知道于穗岁的秘密很多,她根本不屑于掩藏,但是他也并没有过多的探寻。 有的时候,人要学会控制自己。 于穗岁打了个哈欠,“皇上,互帮互助罢了。”大家都是各怀鬼胎,没必要说这样煽情的话。 康熙笑了笑,他已经老了,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朕知道的,你本性良善,为爱看热闹。”这么多年,除开老四、老八,她再没有做过什么事。 于穗岁:“皇上,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别来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样的鬼话。 坏人要是死的时候良心发现,那也不会做那么多的坏事。 当然康熙可能没有到那一个地步,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于穗岁人走了以后,康熙也跟着很快的走了。 于是野史上又留下一个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故事。 第689章 乾隆令妃 享受完自己一年的假期后,于穗岁又开始打起了工。 她的新任务对象是—乾隆令妃,魏佳氏。 令妃的愿望是关于她自己的,她不想要成为皇帝跟继后之间相互试探的工具,也不想要成为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于穗岁看了令妃的生平,她是小说里的恶毒反派,是不择手段,是异想天开,是妄图以卑贱之身登皇后之位的贱婢。 把那亲生孩子视作洪水猛兽的恶毒额娘。 “你的孩子还生吗?”于穗岁问。 令妃魏佳氏摇摇头,“不,一个都不要,他们都不配。”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是没有选择,才要成为皇上的嫔妃的。 她只是想要自保。 于穗岁:“好的,你确定了,我就去了。”不生孩子好啊,这生了孩子的任务,其实真的有点复杂的。 这孩子的教养其实是个很大的问题,她不一定都会成功的。 令妃魏佳氏点点头,“谢谢你。”她自己回不去,但是能让人回去报仇也是好的。 一物换一物,这样的地方很公平。 于穗岁去的时候,是乾隆八年,魏氏刚刚通过内务府小选,成为皇后身边的三等的宫女不久的时候。 于穗岁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还有自己住的大通铺,迫切的希望改变这一切。 玉露看着发呆的于穗岁,用手推了推她,“玉霜,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再跟姑姑对着来了,她收了你的赏赐,你反正要不回来,争辩到最后,也是你挨骂挨打。” 管她们的姑姑有个赌鬼的儿子,这所有人的赏钱都是收缴了去的。 于穗岁回过神来,对着玉露道:“那是我的,凭什么给她!又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管他!”于穗岁没有直接应下来,照着原主的人设,说了几句。 玉露叹气,“你怎么就这么个性子,你现在是在姑姑手里讨生活,哪里能自己做主。娘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以为你能讨什么好!” 她也是为了她好,这娘娘能不知道这些事,都闹过两回了,若不是皇后娘娘默许,这姑姑敢这般放肆。 于穗岁知道在这本小说里,皇后也是个反面人物,还是前期的大boss。 “讨不了好,也不能由着她来。现在能收缴赏钱,以后咱们手里的月钱还能保住?”于穗岁道。 这人的胃口就是一点一点养大的,这姑姑的事,以后就是女主扳倒皇后的一个证据之一。 玉露见于穗岁也不听,瞪了她一眼,谁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谁叫她们是底层,皇后娘娘不管、姑姑作威作福的,她们除了忍,还能有什么出路。 只盼等到年纪到了,放出宫去。 过了几天,乾隆在御花园遇到了被人欺负的于穗岁,见她可怜兮兮的在海棠花下抽泣,一时心软,上前一步。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谁能不心疼。 相遇第一天,于穗岁是可怜的被欺负的貌美宫女。 相遇第二天,于穗岁是可怜的被姑姑罚跪的貌美宫女。 相遇第三天,于穗岁是被强迫要做对食的貌美宫女。 相遇第四天,于穗岁是乾隆龙床上娇柔可怜的魏贵人。 她这一回先打算当一把绿茶妖妃玩玩。 第690章 令妃2 长春宫。 皇后富察氏,一身雪青缎绣五彩牡丹蝶纹立领氅衣,白玉盘一般莹润的脸上,此刻眉心荡漾着哀愁。 抱着手炉,有些呆愣的坐在西暖阁临窗的榻上。 宫女茱萸小声提醒道,“娘娘,还有一刻钟就到请安的时间了。”今个一早,养心殿的王进保过来传话,说是她们宫里的三等宫女魏玉霜,皇上封她做了贵人。 一个低等的宫女,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做了主子。 茱萸心道,还是小看了这些宫女的爬床手段。 皇后缓缓回过神来,将手炉放在榻上的紫檀祥云小几上,按了按自己的额角,“魏氏来了?” 她根本没有见过的一个宫女,可偏偏皇上来传话的时候,说是她准备的,她又不好辩驳,只能强行认下这个她调教出来的贵人。 茱萸摇摇头,“奴婢刚刚进来之前,没有瞧见。”魏贵人也有些目中无人,只不过一夜,一个贵人,便开始拿乔。 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赤金红宝石甲套,眼神晦暗不明,“她年纪小,又一朝得宠,张扬些也是应该的。” 魏氏入宫不过月余,便成了贵人,从伺候人的宫女,变成由人伺候的主子。 茱萸不说话,她知道娘娘现在的心情并没有多好。 长春宫正殿里的十四把紫檀玫瑰椅,如今已经七把上都有人了。 不过高贵妃还没有到,她从来都是压轴出场。 在皇后出去的前一秒,高贵妃扶着丹桂的手,款款步入正厅,眼尾在后排贵人的绣墩处扫了一眼。 皇后扶着茱萸的手,也缓缓的出来。 魏氏没有来。 娴妃也没有来。 云鬓衣香,厅中众人请安后,一一落座。 皇后看了眼娴妃空着的位置。 娴妃的贴身大宫女鹿韭跪在地上,禀道:“禀皇后娘娘,娴妃娘娘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特遣奴婢过来告假。” 昨个娘娘就有不适,今早一起来,两颊绯色,忙请了太医过来,说是风寒。 皇后高坐主位,声音温和,“无碍吧?”生病? 娴妃这一年里,有半年都在病着,又感染风寒,上一回是崴了脚,上上回吃错了东西。 鹿韭:“回皇后娘娘话,娴妃娘娘并无大碍。”太医说只需静养即可,只是娘娘刚才还担心请安,想要过来,又怕将风寒传染给大家。 高贵妃十指纤纤,在旁边的高几上,轻轻的叩指,国色天香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来,“你们家娘娘真是体弱多病,昨个不是还给皇上送了人参鸡汤,也不怕传染给皇上?” 娴妃这人最喜欢做出一副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样子来,衬得她自己是出水的芙蓉,不沾染半点淤泥。 鹿韭侧过头去,看着高贵妃的绣鞋上闪烁的宝石,声音可怜,“贵妃娘娘,我们娘娘是今早才染上风寒的。”言外之意就是昨个送的鸡汤是没有问题的。 皇后不想听她们这里争辩,直接道:“娴妃既然病了,就好好在景仁宫里养着,这绿头牌便先摘了,等病好了再放上去。” 娴妃这些年总是闹这一出,她有些烦了,可偏偏皇上吃她那一招。 鹿韭磕头后就离开了,皇后娘娘摘主子的绿头牌也不是一回了,反正皇上该来还是来,并不受这个影响。 嘉妃明媚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皇后娘娘,听闻我们又添了一个姐妹,怎么不见人呢?” 上一回,她怀孕,不方便,便安排了自己宫里的宫女伺候皇上,皇后知道后可是生气的指桑骂槐。如今她自己宫里的宫女伺候皇上了,皇后还这样端着。 皇后的笑容依旧温和,“皇上喜欢她,留着她在养心殿了。” 惊雷炸向了众位嫔妃。 连一向沉稳的纯妃也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情来,留在了养心殿里。 高贵妃艳丽的眉眼带上几分暗沉,皇上他就那般喜欢魏贵人? 放下了大雷,皇后也就散场了。 她本以为魏氏是个守规矩的,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来,皇上常说这样的话,可后宫里的嫔妃,那个真的信了,不都是要过来请安的。 可是这个魏氏,她就是做了。 此刻于穗岁坐在乾隆的腿上,搂着乾隆的脖子,语气娇嗔,“皇上,我真的不可以住得离你近一点吗?” 乾隆手里的折子还没有合上,身上的美人又在作怪,柔弱可怜的依偎在他怀里。 “听话,永寿宫离朕的养心殿也很近。”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之前他是不懂,可怀里这个柔若无骨的姑娘,她在勾引他。 于穗岁轻咬嘴唇,声音里带着委屈,“可是,可是我想离皇上近一点嘛。”说着睫毛上垂着的泪珠坠在乾隆胸前的金龙上。 美人宜嗔,这般模样只适合在特定的场合。 乾隆的手轻抬于穗岁的下颌,脖颈纤纤,柔弱可怜,“乖,朕常常去看你。”他是知道她的依赖的,接连不断的英雄救美,她定是对他情根深种。 于穗岁故意在乾隆的耳畔磨蹭,“皇上,不嘛,我就想陪你,好不好?”开什么玩笑,贵人位份,待遇比在养心殿里蹭住差远了。 乾隆对于穗岁的黏黏糊糊很是受用,轻轻的吻了吻她泪珠,“那就住几天再回去。”小姑娘太粘人了。 只是他翘起的嘴角,宣告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不一会,李玉端着一盅人参鸡汤,还是娴妃送来的。 结果一进来就撞见在乾隆膝上坐着的于穗岁,心里吓了一跳,平日里嫔妃也有这样,只是这个时候,皇上可是在批折子。 这个时候嫔妃一般都是在旁边磨,墨或是在一边安静的坐着。 李玉将托盘举过头顶,“皇上,娴妃娘娘遣金阁送来了人参鸡汤一盅。”这表示已经是试过毒,可以吃的了。 乾隆的眼神停了一眼,“她今日又病了?” 李玉回道:“回皇上的话,娴妃娘娘偶感风寒,太医已经去过了,说是并无大碍。皇后娘娘也吩咐了宫女好生照顾。”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些事他不说,皇上也能再叫人打听的。 于穗岁小鹿一般的眼睛一转,娇声道:“皇上,这娴妃娘娘生病了还记得亲手给皇上炖汤,她对皇上真好。”越说越觉得有点酸。 乾隆都闻到了她话里的酸味,“你也可以做。” 做什么? 给乾隆洗手做羹汤,她自己都不给自己做饭,还要给乾隆做。 想什么呢。 于穗岁眼睛一眨,眼泪就啪嗒的掉了下来,“可是...可是,我不会。”说着紧紧的搂着乾隆的脖子,发出呜呜的哭声。 李玉人都麻了。 这怎么就哭了起来。 乾隆手一挥,“先下去吧。”小姑娘突然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原因,难不成是因为不会做汤? 还是嫉妒? 乾隆将于穗岁从自己的怀里扒拉出来,轻柔的用拇指擦拭,“哭什么?” 第691章 令妃3 于穗岁轻轻哼了几声,特别的委屈,“皇上,我觉得我好笨,什么都做不来,不要说做汤了,我连丝线都不会劈。” 越说越难过,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乾隆:\"........\" 这有什么可以比的。 “宫里有御厨,还有绣娘,要你做这个做什么?”她之前就是一个刚刚进宫不久的宫女,这规矩都不一定学得明白,这其他的事根本没有学。 这些宫女以前在家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哪里会做这些。 于穗岁哼哼,“皇上,可是她们都会,我什么都不会,皇上会不会更喜欢她们啊?” 乾隆搂着于穗岁的腰,失笑,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于穗岁的额头,“要说做汤,最好的不是御膳房的御厨们,朕喜欢他们不是更好。” 小姑娘就是想不通,这哪里是因为会做汤就喜欢。 喜欢什么都好,不喜欢才处处挑剔。 “可是......可是,”于穗岁可是了好久也没有说出来,只仰着头,小鹿一般的无辜、委屈、可怜的眼神,撞进乾隆深沉内敛的眼中。 乾隆把玩着于穗岁披散的青丝,如绸缎一般光泽细腻,小姑娘显然是一醒来就从暖阁里跑了过来。 “你不用做那些,朕不缺厨娘、绣娘。”小姑娘可怜,他以前一直不觉得自己喜欢这个样子的女人。 他喜欢高氏、那拉氏、苏氏、金氏那些明艳大方的女人。 可前几天发现,我见犹怜的魏氏,实在是别有一番韵味。 于穗岁眨眨眼,仿佛是在确认,“真的吗?皇上你真的最喜欢我吗?” 小姑娘的争胜心,就是这般的直白,乾隆抬手钳住于穗岁白皙的下颌,亲了亲,笑着安慰道:“先去洗漱去,等会朕陪你用午膳。” 于穗岁在乾隆的怀里蹭了蹭,才依依不舍的从乾隆的怀里起来,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乾隆。 乾隆:“去吧,等会朕就过去陪你。” 于穗岁回到西暖阁,见着玉露忐忑不安不安的站在暖阁里。 “玉霜!”喊了一声后,又发现自己说出来话,忙道,“贵人,我...奴婢....”她早上知道的时候,脑子特别的混乱。 昨天晚上没有看见她,还以为她是跟人换值了,没想到,一早起来,就听说自己同屋的姐妹成了皇上的贵人。 于穗岁笑着:“你怎么来了?” 玉露:“今天一早,皇上身边的王进保公公就把我,奴婢给带了过来。”就是刚刚才从姑姑那里听完规矩过来。 “你要不就用我。”于穗岁道。 玉露狂摆手拒绝,“等一会就适应了,你可别惯着我,不,奴婢。”她实在太激动了,这玉霜也太厉害了。 不但自己拜托了姑姑,还带着她也拜托了姑姑。 她走的时候,姑姑的脸色可难看了。 于穗岁跟玉露也就只是相处了几天,知道她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希望自己忍一忍,能够换一个好结局来。 “你现在是?”于穗岁问。 贵人可以有四个宫女,于穗岁打算在离开养心殿之前,再升一个职。 玉露高兴道:“奴婢,现在是你的贴身大宫女。”她以后的月例也会涨。 她跟玉...贵人都是不算是家境特别好的,宫女里有那种家里父亲兄弟都在做官的,只是那是少部分,大部分还是她们这样的包衣,家里有住的地方,但是银钱不是特别的宽裕。 “贵人,您先去洗漱。”姑姑掀开帘子,进来小声道。 如今才初春,这天气还是冷的,刚刚贵人一下跑去了皇上日常处理政事的书房里,她们这些人都懵了,缓过神来,贵人就到了皇上的怀里。 于穗岁立刻就跟着姑姑一起去了后边的净室。 玉露也立刻跟上,她刚刚就是在这个姑姑那里接受教导。 - 景仁宫 娴妃那拉氏坐在榻上,翻着书,听着鹿韭说话。 芙蓉一般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你说皇上留了魏贵人在养心殿里住。” 难不成这令妃真的是皇上的真爱? 她叫那真,是胎穿到这个世界,等到指婚给还是宝亲王的乾隆做侧福晋时,她才知道,自己是那乾隆断发的继后。 心里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嫁给乾隆之后,常年的相处之中,她觉得自己只要不争不抢,不去断发,又养大几个孩子,便能得个好的结局。 只是一想到令妃,她心里有些茫然。 毕竟历史上,这令妃就是皇上的真爱,从一个宫女到皇贵妃,乃至后面的皇后。 这若不是喜欢,她都不信。 鹿韭换了一盏茶,“奴婢听底下的人说的,皇上如今还将魏贵人留在养心殿,连请安皇上都没让魏贵人去。” 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只要不影响主子就好。 娴妃的犹豫了一瞬间,还是道:“既是皇上的意思,那我们就别多说。”这世上谁能管皇上,除了太后,谁敢去跟皇上说这些。 鹿韭道:“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只要皇上对主子的心不变,咱们就好好的在景仁宫里。”主子是真的不争不抢,可宫里的嫔妃偏偏对主子都没有什么好话。 是皇上要来的,又不是主子去请的,可每次都怪在主子的身上。 那真觉得,只要按部就班的走,等皇后去了以后,她做了继后,也会继续按部就班下去。 她绝对不会去做那断发的事,在清朝人眼里,尤其是皇家人眼里,这样的事等同于诅咒皇帝。 “跟宫里的人都说一声,以后遇着魏贵人,客气一点。”若是真的还是按照历史来,这位贵人以后就是嘉庆皇帝的生母。 于穗岁在养心殿住了半个月。 乾隆最后感觉自己体虚了,才忍着送于穗岁去永寿宫。 永寿宫的主位,令嫔。 这晋升的速度,叫后宫的嫔妃咋舌,可也没有掀起惊涛骇浪。 毕竟舒嫔也是入宫不久,从贵人成嫔。 只是这个事,还是惊动了在慈宁宫养老的太后。 第692章 令妃4 舒嫔毕竟是出身满洲名门望族,这魏氏不过是个包衣宫女。 太后身边的一个姑姑,添油加醋的将这个事,跟太后说了。 太后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何姑姑立刻跪下,请罪,“是奴婢多嘴了,请太后责罚。”她也是看娴妃受了委屈,这才跟太后告状的。 娴妃是个好人,不争不抢的,待宫人也温厚,不似皇后那般严苛。只是这一回,令嫔得宠,一连在养心殿住了半月有余,娴妃生病,皇上都不曾去瞧一眼。 实在是有些过了,想必是那令嫔从中作梗。 “苹儿,去跟惠云说一声,叫她处理。”太后道。 苹儿赶紧放下手里的美人锤,立刻回话,“是,奴婢这就去跟高姑姑说。” 何姑姑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当着太后的面,就开始告刁状。 何姑姑脸色一白,本以为太后会跟往常一样,只说几句就完了,没想到这一回还要交给高姑姑。 太后歪躺在榻上,枕着引枕,眯着眼睛,她这宫里的人,竟然还有嫔妃的信众,也是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半个月罢了,这有什么,她以前见多了,现在见怪不怪。至于什么雨露匀沾,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样的话,去跟皇帝说,她又不是傻了。 皇帝宠爱令嫔,难不成不是在开枝散叶。 苹儿跟高姑姑说完后,又掀开帘子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拿起美人锤,又开始给太后敲了起来。 “太后,奴婢听说这令嫔娘娘长得极其漂亮。”苹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偷偷地觑了太后一眼。 太后:“这宫里,岂会有不好看的嫔妃。高贵妃,天姿国色的,宛如花中牡丹,叫人看着心里就高兴。”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多看两眼心情就高兴。 苹儿笑着回道:“太后说的是,这贵妃娘娘,那真真儿就是花中之王,长得实在叫人挪不开眼睛。”这宫里怎么说贵妃的人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说她那张脸的。 若是叫她长成那个样子,她保准自个每天醒来先在镜子里瞧自己半个时辰。 贵妃娘娘实在漂亮。 太后点点头,也赞同这话,不过一时之间也起了好奇心,她这个儿子,是个喜欢漂亮的,这令嫔,光是这‘令’字,想必就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你可见过那令嫔?”太后问。 苹儿摇摇头,“奴婢没见过,太后。”这令嫔娘娘这半个月都住在养心殿,她打哪里去瞧。 太后笑了一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给忘了,刚刚还说她在养心殿住着,今日才搬去永寿宫,你整日里在我这里的,哪里能见着。” 不过等不久也能见着了,每月的初一她接受嫔妃的请安,到时候看看那令嫔长得什么模样。 苹儿问:“太后不生气吗?”她以为太后会不喜欢的,毕竟宫里现在都有人说令嫔是狐狸精了。 “生什么气?”太后道,又坐了起来,从榻上的紫檀青雀小几上拿了一块点心,“不过就是在养心殿住了几天,有什么好气的。宫中有几个嫔妃没有在养心殿住过?” 皇帝是什么性子,她岂能不知道,打小就是个霸道的,以前先帝在的时候,还装一下,如今本性暴露,她眼不见心不烦。 苹儿:“太后说得也是,只是奴婢听着,说是令嫔娘娘逢五爷没有去给皇后请安。”她这可不是告状,就是听到什么说什么。 太后吃了手里的点心,又喝了半盏茶,“这有什么的,我又不管宫里的事,皇后自己压不住底下的人,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老婆子出面替她解决。” 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后这些年,做的事,实在也上不得台面。 要说这皇后做得好的,她第一个说孝敬皇后,就是死得太早了。 且皇后自己也是不愿意她插手的。 苹儿:“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么顺嘴一说。”她可不是皇后的人,她一颗丹心照着太后,绝不更改。 “知道你这丫头,就是我见多了,皇后跟娴妃两人暗中较劲,都不知道较什么。她一个中宫皇后,如今地位稳固,跑去跟一个嫔妃计较,这心眼也不大。” 太后在后宫浮沉多少年,跟嫔妃相处,没有跟先帝相处累。 先帝是个什么人,说是真性情,那都是给这三个字造谣。先帝刻薄、多疑、寡恩。 尤其是在皇后身上,她看着都替孝敬皇后委屈。 苹儿这话就不敢接了,拿着美人锤,站在一边。 太后:“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敢跟我说。这宫里啊,争宠是在正常不过了,就是得分清楚对象。”嫔妃争宠,那对象是皇帝。 过来找她一个颐养天年的太后,准备借刀杀人,想得也太好了。 苹儿如蒙大赦,这话题,不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参与的。 金阁的话是递了过去,就是没见着太后有什么反应。 鹿韭私下里偷偷问金阁,“你的话真的说了?” 金阁:“说了,我还自己去了,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处理?”她跟太后身边的何姑姑,是有一点亲戚关系的,她今年成了太后身边的姑姑,也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了。 鹿韭:“咱们都是为了娘娘好,这令嫔也太过了些,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皇上,不叫任何人亲近,哪有这样的好事。”什么都要一个人占着,怎么可能。 娘娘生病,也不允许皇上过来看一眼,连赏赐也没有,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金阁也跟着点头。 皇后那边也很生气,这魏氏真就是,一朝飞升,目中无人了。 这么久了,连个正式的请安都不来。 茱萸给皇后梳着头,小声道:“皇上今日没有翻牌子。”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屋里烛火通明,镜子里的女人还年轻,皮肤也紧致光滑,可就是皇上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茱萸动作轻柔,一下又一下的,“娘娘也不必为这令嫔生气,她这般张狂,宫中的嫔妃迟早看她不顺眼。娘娘何必自己亲自动手,不如做个渔翁。” 皇后有一双好看的凤眼,眼尾略微有点狭长,看起来颇具气势。 “皇上喜欢她,是她的造化。”皇后气归气,但也没有到要自己下场,去撕一个嫔的地步。 倒是娴妃那里,原以为皇上待她,是特别的,如今看来,似乎是她想多了。 第693章 令妃5 永寿宫 于穗岁正抱着玉露做的猫咪抱枕,在床上打滚儿。 猫猫真可爱。 玉露眉开眼笑,“娘娘,您若是喜欢,奴婢再给你做其他的。”她做衣裳这些不行,可是做起这些小东西来,她可是有很多的想法。 于穗岁:“我想要一只趴着的猫猫,要大的,可以把头躺在上面的那种。”玉露做的猫猫,只要给她说个大概的样子,就能做出憨态可掬的猫猫抱枕来。 她怀里的猫猫抱枕,只有两个巴掌大,可是它还有软乎乎可以捏的脚脚,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养真的猫咪,去猫星的时候她会难过,可是给猫猫喂东西,也只是多活十几年,还是要去猫星的。 “好,奴婢等会就去画个画样子,然后给娘娘做。”玉露现在是真的喜欢跟在于穗岁身边,娘娘的脾气还是那般的直爽,也不会跟姑姑一样,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 想到这里,玉露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娘娘,刚刚皇后宫里的姑姑过来了,将之前收缴去的银子,都还了回来。” 于穗岁看了一眼,“明日给皇后送去。”皇后自己纵容出来的人,当然是要她自己收拾。 至于她去杀鸡儆猴立威什么的,现在还是太早了。 - 阳春三月,万物可爱,湖边柳树的枝条,在春风中荡漾的弧度,都是可爱的。 于穗岁站在她喜欢的万方安和的湖边,吹着清风,赏着落日。 春日里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炙烈,洒在湖面上的金光,是柔和的,尤其今日还是雨后初晴。 颇有:‘一池碧晕雨初落,千叠翠鳞风更微。’的意境。 玉露陪着于穗岁坐在柳树下,饮酒。 “娘娘,皇上刚刚遣王公公送来的一斗南珠,说是与您做帘子。” 于穗岁端起酒杯,浅浅的啜饮,“嗯,知道了。”乾隆送来珍珠,不过是因为他最近失言了。 玉露觑着越少的脸色,小心的问:“娘娘还生气?” 皇上之前答应了娘娘,说是要带着她出宫,最后皇上带了娴妃去,没有带娘娘。 娘娘生气,直接将永寿宫的大门给关了。 这要不是皇上说要搬来圆明园,娘娘都不一定打开永寿宫的大门。 “有什么好气的。”于穗岁真不为这样的事生气,少有的在小说中遇到女主。 她是嫌弃乾隆的嘴角长了两个燎泡,不想看着他,才找了个理由关门的。 至于没有带她出去,皇帝的话就是你别信。 玉露:糟了,娘娘本来性子就刚烈,这一回肯定是气狠了,有心想要劝,可又怕自己火上浇油。 那边乾隆爷问王进保, “令嫔如何?” 王进保哭着脸,惨兮兮的,一张白胖的圆脸上,五官挤成一坨,“皇上,奴才没见着令嫔娘娘。” 他送东西过去的时候,令嫔娘娘压根儿就没出来。 “蠢奴才!”乾隆骂了一句,见他还跪在地上,“还不滚出去!” 这吃醋的女人真的一点都不好哄,别管她的年纪是多大。 这娴妃是因为病了不少的日子,她也确实信佛,说去还愿,他又怕带着两个一起,不好。这才想着先带着娴妃去,等下一回再带着令嫔去。 没想到,令嫔那个女人,直接生气关了永寿宫的大门。 说什么她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 若不是要来圆明园,她都不一定会出永寿宫的大门。 李玉站在一边,这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皇上更喜欢哪一个了。 这一回令嫔的面子是被娴妃扫了,皇上还一味的以为令嫔是吃醋。 可他也不敢说啊。 乾隆如今对于穗岁那是想得抓心挠肝的,这美人刚刚到身边不久,他正是兴头上,哪里舍得这么轻意的放弃。 何况宫里的嫔妃,大多数都是温顺乖巧的,以前就高氏跟那拉氏敢跟他闹上几句,没想到这魏氏倒是脾气更加的烈,看着柔心弱骨楚楚可怜的,这脾气倒是皆然相反。 “叫令嫔过来伴驾。”乾隆不信了,自己这个皇帝,难不成还要低三下四的去求她不成。 李玉听了吩咐就赶紧去办。 于穗岁来的时候,在九州清晏的门口遇上了给乾隆送汤的金阁。 金阁隐秘的看了一眼于穗岁,心里得意洋洋,这魏氏还是比不上她们主子。 于穗岁扶着玉露的手,施施然的走进九州清晏。 金阁在一旁等着通传。 于穗岁进去后,声音清冷,“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说话间,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上面的珍珠圆润有光泽。 乾隆见她跟之前不一样,人不过来也就罢,还站得远远的,说话也没有了以前的亲昵,心里火气更大了。 沉着脸,“过来!”本想叫她跪着,可看着她低下头,露出的纤细的脖颈,又想起她可怜的模样。 于穗岁磨磨蹭蹭的走到乾隆的面前,也不说话,就这样低着头站着。 乾隆伸手钳住于穗岁的下颌,抬起她的头,让她必须看着他,冷冰冰道:“哪有嫔妃跟你这般,气性这般大的!吃醋也要有个度!” 于穗岁脸一扭,别过去,不看乾隆,还是不说话。 乾隆脸色更难看了,多少年了,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 “说话!”乾隆喝道。 于穗岁才不在意乾隆难看的脸色,“皇上,都说天子一言九鼎,我怎么没有见着!” 既然是吃醋,那就好好的吃醋好了。 乾隆被着明白的指责的话一激,真想给她一巴掌,可她下颌尖尖,鸦羽一般的睫毛颤动,明明是心里害怕,还是要这般的嘴硬。 “朕叫人跟你说了,下一回带你去。” “可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我不信下一回,我那么信任你,你却骗我!”于穗岁声音里带着委屈,难过,伤心。 乾隆见她眼角有微微的光泽,心里一软,他知道于穗岁的性格,她将他视作英雄,可是这一回,她是真的伤心了。 “娴妃身体弱,她跟着出去,是为了还愿。并非朕跟着她去玩。”乾隆还是解释了一句。 他带娴妃出去,并非是去游山玩水。 于穗岁软了一分,但是还是嘴硬,“我怎么知道,总之你说话不算话,你骗我!” 她现在是一个被自己心爱的人,欺骗的难过伤心绝望的女人。 第694章 令妃6 乾隆伸手将于穗岁往怀里一拉,“朕没有骗你,只这一回。”他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的脾气这般的大。 之前的半个月里,她都是柔弱可怜的。 于穗岁才不信这话,不过也知道还是见好就收,毕竟她跟乾隆现在是真的没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 “真的,你发誓,以后你再骗我,我再也不信你了。”于穗岁仰着头,澄澈的眼睛望着乾隆。 乾隆心里叹了一口气,“朕保证没有下一回。”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要求发誓。 于穗岁这才伸手去抱住乾隆,靠在他的怀里。 “皇上,我刚刚瞧见了娴妃身边的金阁,她来给你送汤呢。”于穗岁带着点酸味道。 乾隆低头,好啊,在这里等着他呢。 “叫她进来。”乾隆道。 金阁本以为跟之前一样,都是转交给李总管后,她就回去,没想到这一回,还能见着皇上。 本是高兴的进来,可看着在皇上膝上坐着的于穗岁,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令嫔这动作,跟窑子里的女人有什么两样,当着人的面就坐在男人的腿上。 于穗岁看得见金阁的脸,语气娇嗔起来,“皇上?” 乾隆听她这声音,就知道她要作妖,“什么事?”真的是一点亏都不能吃,也罢,娴妃长她许多岁,想必也能体谅,她年轻不懂事。 “皇上,娴妃娘娘真贤惠,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金阁听这话,只觉得这令嫔还有些自知之明。 乾隆心里闷笑,她肯定是等着他说那后半句,她真的就是一个心眼小的人。 “朕不缺厨子。” 金阁的笑容卡在脸上,幸好她是跪在几上,头朝着地的。 令嫔这是在骂她们主子,说她是厨子。 想要张嘴给她们主子解释,可是她也知道规矩,在皇上面前,若是没有叫她说话,那是绝对不能说话的。 于穗岁:“皇上怎么能这么说娴妃,她这样的人,给皇上亲手做汤,可怜她的病都没有好全,还要强撑着身体给皇上熬汤,这心可真诚。” 天天生病的人,哪里有精神给人做汤。 金阁心里对于穗岁越发的不爽,娘娘一片好心,竟然被令嫔这样污蔑。 乾隆搂着于穗岁,不说话,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她知道这是娴妃的小把戏,只是娴妃一贯是个能讨他开心的,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眼。 于穗岁知道,乾隆这个人肯定是知道的,没脑子的人当不了皇帝。 “皇上~”于穗岁嗔了一声。 靠,一个人演,这独角戏一点都不好玩,只会尴尬好吗。 乾隆捉住于穗岁乱攀的手,亲了亲,“好了,朕知道了。”说着又看向地上的金阁,“告诉娴妃,以后不必送汤过来了。” 这送汤不过是娴妃的一种手段,跟高氏请他喝茶是一样的。 都是邀请他。 金阁抿着嘴,“是。” 又叫李玉带着金阁出去。 “这回满意了?”乾隆道。 她这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要找回场子。 于穗岁亲了一下乾隆的脸庞,“皇上,可不许再骗我了,不然....”说着在乾隆的喉结上扎扎实实的咬了一口。 乾隆疼得忙推开于穗岁。 这个女人,真的是! “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为非作歹的。”乾隆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感觉有印子。 于穗岁哼哼两声,“皇上知道就好。我这么喜欢皇上,皇上有什么不满意的?” 喜欢? 喜欢什么? 棋逢对手的玩咖,都带着面具,表演情深似海,看对方先陷进去。 乾隆这人爱玩,也爱演。 于穗岁的手在乾隆的脸上摩挲,眼神里却是无限的柔情蜜意。 乾隆站起来,打横抱起于穗岁,就往屋里走。 - 那真得了金阁的消息,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金阁愤恨不已,“主子,您是没有看见令嫔那小人得意的样子,巴巴的...”令嫔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那真沉思,她只是试探了一下,便被打了回来。 果然令妃不是个简单的。 皇后身边的人,要是简单,怎么会被皇后推出来。 鹿韭却道:“主子,日后?”她知道娘娘的意思,这人先看看深浅,再决定下一步。 那真:“还是一样,远着点,敬着点。” 皇后那边得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多高兴,魏氏张狂到现在都没有过来给她请安。 太后之前有些不舒服,这初一的请安免了 ,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将皇上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魏氏长什么样。 而且她还送了那五两的银子过来,这就是直白的打她的脸。 她虽然罚了那个姑姑,可是心里还是记上了。 这魏氏就是个小心眼的人。 茱萸:“娘娘还在想令嫔的事?”令嫔实在是个人物,这嫔妃敢将皇上关在门外,还没有事,这出宫的时候还能带上,可是前所未有的。 皇后按着额角,“魏氏确实张狂了些,可皇上那里...态度实在叫人捉摸不透。”皇上前脚跟着娴妃一起打了令嫔的脸,后脚被令嫔关在永寿宫外,今天又配合着令嫔打了娴妃的脸。 这态度实在是奇怪。 茱萸想了想,“娘娘,夜深了,这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等着明日醒了再说。”有什么事明日再琢磨,这月上中天,已经很晚了。 皇后点点头,让茱萸放下帐幔,自己闭着眼睛,睡觉。 - 一夜荒唐,于穗岁又留在了九州清晏里。 乾隆食髓知味,又开启了两个人之间的你侬我侬的日子。 一晃又是半个月,于穗岁终于是要给皇后请安了。 四月初一,天暖气清,于穗岁成为令嫔后的两个月,正式的跟乾隆的嫔妃们见面。 “娘娘,真的不穿那一身秋香缎牡丹花金绣的衣裳吗?”玉露问,那一身衣裳可是极其好看的,那牡丹花,全是夹着金线绣的,在阳光下,那真的是熠熠生辉。 于穗岁拒绝,“不用,今个穿得清雅一点。”她现在这个长相,那就是我见犹怜带着清冷破碎感的小白花。 穿得雍容华贵,一点都凸显不了她娇柔可怜的小白花气质。 何况,这高贵妃,可是后宫第一美人,那可是真的天姿国色,艳压群芳的,她今天肯定会打扮隆重,她凑上去,那对比可是有些惨烈的。 第695章 令妃7 于穗岁到的时候,纯妃跟嘉妃正在喝茶,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 俩人一直是很有共同语言,膝下都有儿子,又有宠爱,若不是横空杀出来一个于穗岁,她们应当还是不动如山,笑看人生。 俩人都是明艳型的美人,纯妃如芙蕖,嘉妃如芍药。 看到于穗岁的一瞬间,两人都收了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穗岁。 照着规矩,于穗岁是要给她们请安的,微微的欠身,她们也不会在皇后的殿中,对越俎代庖的教训于穗岁。 于是相安无事。 娴妃来得稍晚一点,一袭桃红缎绣浅彩藤萝蝶纹氅衣,头上戴着一对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而来,一步一摇,煞是好看。 于穗岁又起来,浅浅欠身。 原来女主是娇艳类型的女生。 那真本想好好的打量一番于穗岁,结果就听门口的小太监高喊,高贵妃到了。 高贵妃一袭银朱锦绣牡丹缠枝团纹的氅衣,衬得她如烈火。 路过于穗岁的位置时,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果真是是个美人。 一袭素采的衣衫,叫她越发的清灵,真是在一众花团锦簇中,显得遗世而独立。 于穗岁今日的衣裳,是特意选的颜色,素采之色,白色系,又非纯白。 ‘滴沥清光满,荧煌素彩寒。’,这样颜色,能够更加衬托出她那清冷小白花的气质。 独树一帜才能叫人眼前一亮。 于穗岁的余光瞄见了高贵妃的金步摇,上面也是镶嵌红宝石,跟女主娴妃,都是一样的蝴蝶样式的。 撞步摇了! 撞衫是谁丑谁尴尬,这撞头饰,可能有异曲同工之效。 皇后今日倒是穿得简朴,旗头上只有那‘朴素’的牡丹通草花。 嫔妃请安的姿势都是一样的,皇后落座之后,虚抬手,笑着道:“都免礼,坐下吧。” 皇后的语气温和,视线落在高贵妃的牡丹纹样的衣裳上,又落在于穗岁身上。 原来魏氏长这个样。 皇上换口味了。 那真瞧着高贵妃头上的步摇,心里有一瞬间的尴尬,她这是乾隆前些日子赏赐的,本以为今天戴着过来,也算合适。 可对比高贵妃头上那拇指大小,光彩熠熠的红宝石,自己头上这个,就显得小气,拿不出手。 还不如不带。 又瞧见于穗岁的头上,那上好的羊脂白玉,竟然还是两对,心里一瞬间就有了落差。 嘉妃见无人说话,轻轻一笑,“哎,令嫔真是难得,这给皇后请安,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也就我们知道,你之前是病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令嫔你得志便张狂,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呢。” 上一回没有见着魏贵人,这一见就是令嫔,令闻令望,她一个宫女也配。 当然嘉妃也是选择的忽略了自己的出身。 于穗岁没有想过是嘉妃先开的口,不过这个脾气,倒是很符合原着小说里,说她嘴快,所以死得也快。 眼尾微耷,于穗岁便带着委屈,看向嘉妃,“嘉妃娘娘是嫌弃我身体不好吗?” 后宫的自称上,一般情况下都是可以用我的,除开正式的场合,这请安是正事也不是那么正式。 第696章 令妃8 嘉妃主要是冲着皇后去的,于穗岁这里只是连带,谁让她是皇后推出来的人。 “哎哟,令嫔身体也不好啊?我还当皇后娘娘是见你有宜男相,才推你出来开枝散叶的。”嘉妃的语气并不阴阳怪气,还是温温柔柔的。 皇后无子,这几年谁不知道,皇后一直在吃药。这个时候,推令嫔出来,打量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 尤其是嘉妃,她自诩自己生了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子,当然是跟别人与众不同的。 于穗岁泪珠盈睫,小脸苍白没有血色,捂着胸口,“嘉妃娘娘,我知道你生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自认四皇子与众不同,可也不过是个庶子,你这般作态,是觉得四阿哥,日后就是太子了吗?” 宜男相,你才宜男! 嘉妃自己闯上来的,大家相互当哑巴挺好的。 高贵妃端着茶,眼神倨傲,看着嘉妃跟于穗岁你来我往。刚刚跟嘉妃相谈甚欢的纯妃,此刻拿了个银叉,从旁边的高几上,叉了一块樱桃蜜饯吃着。 并不为嘉妃说话。 娴妃只是打量,这些女人,为这这点事争风吃醋,她也是见多了。 只是这个令嫔,倒是真的是一朵小白花。 嘉妃气得拍了桌子,这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她微微一笑,对着皇后解释道:“皇后娘娘,这是令嫔乱说,可不是我的意思,想必皇后娘娘是能明鉴的。” 皇后脸色如常,笑着道:“嘉妃也是,令嫔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跟她计较。” 说着又用手指虚空点了点于穗岁,道:“令嫔,你也是,这话岂是你能乱说的。这立太子之事,是国之重事,岂能这般胡诌。你啊...” 一边说,又一边故意摇摇头,“也就是嘉妃不跟你这个小姑娘计较,若是传了出去,还当皇上的嫔妃都是这般口无遮拦的人。” 嘉妃的脸色骤变,她最讨厌人说他的年纪了,这皇后直接点名道姓的说她年纪大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说来我比娘娘还略小一点。”嘉妃说的时候,直接看着皇后。 皇上什么性子,嘉妃自己不说看懂八分,怎么也有个五分。 皇后这样端庄的女人,不是皇上喜欢的类型,不然皇后也不会推出令嫔这样截然不同的人出来。 皇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悦,皇后当然也是在意自己的年纪的,她还准备再生阿哥,这说她老,不就是诅咒她。 于穗岁对皇后的话充耳不闻,嘉妃不再找她之后,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金指甲套,虽不是金的,可它是银镶白玉的,跟她头上的羊脂玉簪子,是同一个材料。 高贵妃斜着睨了一眼于穗岁,令嫔年纪小,但是心眼却不少。 不过看起来比娴妃顺眼多了。 “本宫是年长你一岁。”皇后道,“如今你也是年过三十的人了,这年轻嫔妃的面子薄,你也别总是觉得她们抢了你的宠爱,毕竟皇家子嗣丰茂才好,你也别动不动的就眼红这个,拈酸吃醋的。” 皇后也并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中宫皇后当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是有点脾气的。 嘉妃僵着脸,眼中不满,却也不再多话。 皇后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又道:“本宫也知道你这脾气,最是小性,如今都是妃位了,也当给下面的嫔妃做个榜样,别动不动的就说些酸言醋语,丢了皇家的颜面。” 嘉妃的脸色越发的难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皇后盈盈一拜,带着不满,“皇后娘娘这话,我可不敢当。若是说跌了天家的颜面,那皇后娘娘可得努力,毕竟大家都盼着娘娘早日诞下嫡子。” 皇后冷笑,并不出声,看着嘉妃,眼神冷冷的。 嘉妃也没有多怕,皇后这人,没有阿哥,这位置坐得若说多稳,那也不至于。 毕竟皇太后多年不问世事,皇后即便去找皇上告状,也不过是说她两句。 谁叫皇后贤惠大度。 “嘉妃有心了。”皇后冷冷道,然后又环顾全场,见大家都在旁观看戏,“嘉妃与其多关心本宫,还不如多放点心思在四阿哥身上,他如今都这么大了,那百三千都读得不顺畅。” 嘉妃又被内涵了,皇后这是顺便骂她,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 上位厮杀的时候,下边的人,只要安静的看戏就好。 跟于穗岁相邻坐着的是舒嫔,她细长的罥烟眉上带着点疑惑,只是近两年的宫廷生活,叫她学会了,不要多嘴。 嘉妃本想继续说下去,可皇后看向了娴妃,道:“本宫听闻你最近身体又不适,可有叫太医看过了?” 那真气定神闲的,“有劳皇后娘娘关心,我的身体好多了,太医说,只要过了换季,便无碍了。”她这身体,是打娘胎出来就有问题的。 只是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这四时换季的时候,总是容易生病,平日里若是不太注意也是容易生病的。 可都是生一些小病,过上三五天又好了。 这时间一长,宫里说什么的都有,都言她是为了争宠。 皇后听了,眼里带着关心,“无碍就好,你这三不五时的生病,还是叫太医给你好好的诊诊脉,调养一段时间的好。” 娴妃这个身体,生病的次数比请安的次数都多,若是没有小心思,她根本不信。 “是,谢皇后娘娘关心。”说着那真站了起来,对着皇后盈盈一礼。她不想跟皇后争辩这些,皇后一心认为她是借着生病邀宠。 道不通不相与谋,那真觉得自己跟皇后是没有任何共同的话题的。 皇后关心后宫的宫权、地位、皇子,她对这些都不是很看重。 一拳打到棉花上,皇后心里也不舒坦了,娴妃总是这般,装得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 可做起事来,确实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占着。 那真在皇后虚抬的手中,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点兵点将的,皇后又点到了高贵妃身上,“贵妃,本宫听闻你又叫内务府给你单制首饰了?你是贵妃,应当以身作则,这奢靡之风,还是不要过了。” 高贵妃哼了一声,笑道,“皇后娘娘,我不过单制了两套首饰头面,那里就染上了奢靡之风。要这样说,皇上那里,可就是....”她这才花多少钱,又不是自己从内务府要的,这都是花她自己的钱。 皇后依旧温婉,“本宫知道你爱美,只是这万事都有个度,宫中一向节俭,这还是注意点到,免得传出去,说皇家奢靡无度,坏了名声!” 听到这话,高贵妃真的是忍不住想要笑,皇家的名声,世宗在的时候,早就给祸害没有了。 天下百姓,有几个不知道皇家的内斗、倾轧,世宗杀了亲兄弟,这名声,还有个屁。 她以前小的时候,就听过这皇家各种的污糟顺口溜,如今皇后说起这个来,还真的是好笑至极。 “皇后娘娘,这宫里的名声,您好好的稳着就是,我一个妾妃,如何能要个贤良的名声。”高贵妃道,“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我不过是皇上的妾妃,这颜色好也是皇上眼光好,您说是不是呢?” 高贵妃对贤名可是不在乎的,她以前不过是皇上府中的使女,超拔成为侧福晋,她这狐媚的名声,跟了她多少年了。如今早就习以为常了。 人过得真的舒心才是好,管它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皇后被高贵妃给堵回来后,看了一眼于穗岁。 于穗岁对皇后真的是有了新的认识,这一次的皇后真的是...不知道用什么准确的语言来形容了,这一个一个挨个点名字,挨个说,这不是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点名吗。 “贵妃,你是皇家嫔妃,又是贵妃,自然不同于一般勋贵家里的妾室。你既享了天家的富贵,这自然该尽一份责任。”皇后觉得贵妃身上银朱色的衣裳很是刺眼。 高贵妃也不想多说,只淡淡道:“是。” 皇后见贵妃不多话了,又转到于穗岁身上来,“令嫔,这里的高位嫔妃,你最年轻,这有些事你还是多跟她们学学,免得一时失语说错了话。” 被点名的于穗岁,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眼睛一翻,准备晕一晕。 玉露忙接住一边倒的于穗岁,惊呼道:“令嫔娘娘晕倒了!” 皇后顿了一瞬间,人晕倒了? 霎时,皇后长春仙馆里的正殿就乱了起来,玉露扶着于穗岁,忙跟着几个宫女一起,将于穗岁给扶到旁边的西偏殿去。 皇后脸色难看,让人去叫了太医,又散了请安。 可这个时候,谁想走啊? 高贵妃抚摸着自己的金甲指套,红唇一张,关切道:“皇后娘娘,大家都是一家子姐妹,这令嫔晕了,我们就这样走了,这不是坐实了后宫不睦的流言。” 嘉妃也笑着道,“是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说得对,这令嫔晕倒,若是我们这些姐妹都不管不顾,这才是叫外边的人,听了都要笑话我们不友爱姐妹。”只是她眼里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纯妃也跟着附和了一句,“皇后娘娘,我们也就是关心令嫔,毕竟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这些做姐姐的,还是得多关心一下她。”有机会,纯妃当然也不会放过。 多么难得的看皇后的笑话。 那真犹豫了一下,也站在了原地,大家都没有走,她这走了,岂不是不合群。 第697章 令妃9 于穗岁安心的在床上躺着,等待太医的到来。 长春仙馆离太医馆有点距离,即便是跑着过去,也是要一会时间的。 玉露等了好一会,见太医没有过来,心里焦急如焚,也顾不得自己不懂医理,直接上手,掐起了于穗岁的人中。 于穗岁缓缓的睁开眼,可疼死她了。 玉露喜极而泣,“娘娘,您终于醒了!”玉露是真情实感的哭了起来,她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上两天,要是于穗岁真的出了万一,她以后肯定过得没有现在好了。 于穗岁茫然的看着玉露,“我怎么了?” “娘娘,您被皇...您晕了过去。”玉露抿了抿嘴角,将皇后给咽了下去。 听见玉露的声音,西偏殿里的宫女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娘娘,令嫔娘娘醒了。” 一句话,又将在正殿的大部队,全部给挪到了小小的西偏殿里。 顿时西偏殿里乌泱乌泱的挤进了一堆的人。 皇后在前面,两边的宫女掀开帘子,皇后进去就看着脸色苍白如纸,可人中却红肿的于穗岁。 她身量单薄,眼神哀伤,看着皇后进来,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皇后上前,关切的问道:“令嫔,你可还好?”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在她请安的时候,晕倒过去。 这还是大家都认为的她自己人。 于穗岁低着头,孱弱的嗓音,“有劳皇后娘娘关心,我...我没什么事了。” 她本来不想装晕的,但是谁让皇后点她的名呢。 “没事就好,太医马上就来。”皇后硬是从嘴角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来。 嘉妃凭借自己的能力,挤到了前排来,看着于穗岁这苍白的小脸,道:“哎,可怜的令嫔,你这身体,原来听闻还不错,怎么就一下晕倒了,难不成是....”说着还偷偷看皇后一眼。 皇后这下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令嫔也不是好惹的性子。 高贵妃瞧了一眼,也知道不会有啥大事了,跟皇后福身道:“皇后娘娘,我宫中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罢绣帕一甩,娉娉婷婷的回去了。 纯妃也跟着高贵妃一样,袅袅然然的回去了。 嘉妃跟娴妃倒是留了下来,当然那真不是自愿的,而是嘉妃点着名留下来的。 那真瞪了嘉妃一眼,她爱看热闹,非要叫她也留下。 嘉妃全然不在意,看着娴妃,还能笑着道:“娴妃妹妹,令嫔妹妹这般了,你都不留下来看一眼。难不成还在怨恨令嫔妹妹不让你给皇上送汤的事?” 嘉妃看不惯的不仅是皇后,还有娴妃,胆子多么纯洁高尚 无辜,把自己衬得跟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样。 大家都是争皇宠的人,各凭手段就是,还非要分个高低贵贱,高贵妃都没她能装。 那真眼神一暗,嘉妃真的是,那里痛戳那里,她给皇上送汤,都七八年了,也没见那个人敢出来说一句。 反而是跟着她学的人多不胜数,可这令嫔因为之前的事,直接叫乾隆当着金阁的面,说她是个厨子。 “嘉妃不是也给皇上送八宝鸭吗?”谁不知道乾隆最喜欢吃鸭了,这八宝鸭,嘉妃宫里的一个厨娘,最是擅长。 嘉妃笑着,眼神带着挑衅,“皇上爱吃,我也没办法。不像娴妃妹妹,这么多年了,只会那一道人参鸡汤。”天天吃人参,也不怕给皇上吃出问题来。 皇后看着这两个人在这里你来我往的打嘴仗。 嘉妃是个混吝不啬的,她从来都是个没有脑子的人,这后宫里不知多少人,被她挤兑过。自己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只是她命好,皇上宠着,又有阿哥傍身。 娴妃倒是喜欢做出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皇后跟娴妃私下交手的情况多,对她也知道,不是个真的心胸开阔的人。 只不过她是那种,现在心里即便是在滴血了,还是要高姿态,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于穗岁也靠在玉露身上,看着她们你来我往的。 皇后最后听烦了,一巴掌拍下来,“嘉妃、娴妃,你们若是再起嘴角,便都回去抄抄宫规,静静心。” 那真跟嘉妃对视一眼,又双双别开视线。 太医终于是到了,小心地搭了一张手帕在于穗岁的手腕上,仔细把脉。 “回皇后娘娘的话,令嫔娘娘只是一时体虚才晕倒,并无大碍。”太医的话也是斟酌过的,他可不敢说这令嫔是因为床事频繁,腰膝酸软,劳累过度才晕过去的。 第698章 令妃10 不过太医也是知道,这里面令嫔可能也是有意装晕,不过这样的事,他是不会拆穿的。 他跟令嫔无冤无仇,皇后也没有深究,大家就糊涂的过去好了。 皇后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还真的怕自己贴上气晕嫔妃的名声,毕竟皇后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现在可以回去吗?”皇后问。 她不想于穗岁留在这里,看着烦。 太医道:“稍作休息,用软轿抬回去便好。”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大事,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好。 皇后当即就叫了软轿过来,将于穗岁给抬了回去,她现在什么客气话也不想说了,只想赶紧将这个人给弄走。 嘉妃跟娴妃俩人也跟着走了。 令嫔晕倒这个消息,乾隆下朝了以后就知道了,心里觉得有点怪异,这魏氏是否过了些。 不过想着于穗岁最近态度颇好,他又正是新鲜的时候,便带着李玉一起去了于穗岁住的万方安和。 于穗岁正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享受着玉露给她投喂新鲜的水果。 乾隆一进来,见她这懒洋洋的样子,立刻挤掉她一半的座位,“朕听说你晕倒了,如今看来什么事也没有。” 心里怎么也有点不爽。 于穗岁手一挥,叫了玉露出去。 靠近乾隆的怀里,可怜兮兮的,“还不是都怪皇上,若不是皇上,我怎么会晕倒。”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乾隆的怀里乱窜。 乾隆一时语塞,不知道于穗岁说的是真是假,只捉住她做乱的双手,“朕等下还要回去批折子,你注意点。” 于穗岁柔柔弱弱的,“皇上,真的不怪皇后,她人挺好的。就是我这身体不争气,说不得还给皇后添了不少的麻烦,皇后可别怪皇后。” 乾隆根本没有想过怪皇后,听于穗岁这么一说,顿时心里觉得怪怪的,钳住于穗岁的下颌,“嗯?” 于穗岁眨眨眼睛,用手扯着乾隆的衣袖,晃晃,“皇上,我不是故意晕倒的,皇后不知道,你别听了什么话就去找皇后了。” 乾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魏氏的话是解释,而且是帮着皇后的,说明真相,可是这个话听起来,怪怪的。 “不找皇后。”乾隆道。 于穗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眨出几滴眼泪来,“皇上,你真好。”!乾隆怎么突然间就不对劲了。 乾隆点头,“朕知道。”他当然知道自己好,不然的话,他这个时候就该在九州清晏批折子,而不是过来看她。 “朕听说你跟娴妃不睦?”乾隆道,这话是他过来的时候,听到路边洒扫的粗使宫人说的。 当然在皇帝面前说这些话,是要受到惩罚的,李玉已经将人都拉下去,一人五个巴掌了。 于穗岁委屈得又开始掉眼泪了,“皇上~,我跟娴妃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有这样的话出来了?难不成是那个人看不惯我得宠,故意编排我的?” 哎,这本小说里的bug实在太多,智商忽高忽低的皇后,情商时有时无的嘉妃,恋爱脑来来去去的高贵妃,还有时不时是白莲花附体的纯妃。 以及咱们人淡如菊,万事不争不抢最后成为真爱的女主。 最后还有个时不时会降智的皇帝乾隆。 乾隆避而不答,又问:“爱妃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于穗岁托腮,“皇上,这铁定是编排我。你想,若是问跟娴妃有仇也就罢了,可我跟娴妃无冤无仇啊。” “而且,娴妃为人高风亮节,宽厚大度,我之前也就说了一两句不好的话,依皇上对娴妃的了解,她是这样小气计较的人吗?” 乾隆看着眼中真诚无比的于穗岁,难得的沉默了一瞬间。 “皇上,这样造谣生事的,你得好生惩治才是。这破坏后宫的友好和睦环境,其心实在恶毒。”于穗岁又道。 这宫里,什么流言蜚语没有。 乾隆微微的换了一个姿势,“朕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的信这些话,不过你说的也对,这宫里是应该叫皇后好好的管理一下。” 娴妃为人还算是能讨他欢心,用点小手段也没有什么。 “嗯嗯。”于穗岁感觉怪怪的,这乾隆感觉这么相信皇后,那乾隆那些个妃子,怎么都敢时不时的呛皇后两声。 难不成有什么猫腻。 “皇后娘娘贤惠,可皇上...”于穗岁顿了一下,又道,“皇上,我听说这嘉妃生了贵子,这四阿哥真是因为是登基第一子,所以叫贵子吗?” 乾隆正色道:“你打哪里听来的话?”什么贵不贵子,都是皇子。 于穗岁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看着乾隆的眼睛,伸出手,发誓,“皇上,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 乾隆抬眸,示意她继续。 “我之前就听说,什么登基第一子是贵子,以后是要跟皇上一样的。”于穗岁没有什么顾忌,她现在就喜欢背后蛐蛐,这小说里都说了,这是贵子,她就想知道,这怎么个贵法。 乾隆听着脸都黑了,“没有什么贵子,就是普通的皇子阿哥。”有什么好说的,这些话多半是嘉妃那个没有脑子传出来的。 于穗岁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一点疑惑,“可是大家都这样说诶,皇上,我今天还说四阿哥是庶子,这不会让嘉妃娘娘生气吧?” 感情前面的铺垫全部在这里了,乾隆瞪她一眼,又掐了掐于穗岁的脸,“你这状也告得太委婉了,朕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说的是实话,嘉妃自然也不会生气。” “我还说四皇子不是太子!”于穗岁道。 乾隆这人老双标了,跟她有得一比,她这把事情都告诉了乾隆,以后嘉妃说起来,乾隆自己已经先入为主了。 有了前期印象,这要颠覆前期印象,那还是要费点力气的。 乾隆这个时候眼神有点变了,这立嫡之事,也是她能说的。 “你...” 乾隆话还没有出口,于穗岁就抢先一步,“皇上,我是说着玩的,这立太子之事肯定是轮不到我来说。我就是为了气嘉妃,不是真的要掺合这件事。” 关键是现在也掺和不进去啊。 “皇上,你别生气啦,我就是瞎胡说。”于穗岁摇着乾隆的胳膊,她觉得在这宫里当个有脑子的人,也挺费劲的。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美丽。 乾隆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于穗岁,“没有下一回。”魏氏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有待商榷。 于穗岁指天发誓,“皇上,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失望、伤心难过,这些事我肯定是不会做的。就是我这人脾气,太直接了,说话总是不过脑子,若是以后说错了什么,还望皇上别计较。” 说着又可怜兮兮的,“要是皇上真计较,能不能私下里说,我也要脸的。” 于穗岁这话就是我说错话,那是因为我没脑子,不是真的,你们计较了,那就是歧视没脑子的人。 乾隆不说话,看着于穗岁,他以为自己救了个单纯的美人,没想到,美人还带着刺。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美人在他面前还是坦诚的。 于穗岁糊弄了乾隆之后,将他送走了,又才跟玉露两个人,开启吃吃喝喝的模式。 玉露还是有点担心,“娘娘,要是皇上发现了,怎么办?”玉露早就有感觉,于穗岁在皇上面前一个样,别人面前一个样。 “要不娘娘,您还是辛苦一点,装一装?”玉露见于穗岁只顾着吃,自己想了一个建议。 于穗岁吞下一口肉脯之后,摆手,“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两副面孔,只要不是对着他,我一天换三个脸都没有事。” 乾隆虽然有时候降智,但不是时时刻刻都降啊,这只要他一琢磨,这些事,难道能比朝堂上那群尔虞我诈的朝臣更能装模作样。 玉露大惊之下,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而没有一会,太后身边的姑姑过来,说是太后想要见一见她。 第699章 令妃11 太后要见于穗岁,倒不是因为今天这事。 苹儿用美人锤给太后敲着背,问:“太后真的听何姑姑说的,认为令嫔是故意装晕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跟我有多大的关系呢。”太后道,这令嫔是真的想要装晕陷害皇后也好,还是假的晕倒要避开请安也好,都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苹儿这就不解了,“既然是这样,太后为什么要见令嫔?”既然根本不关心这事,那为何要见令嫔。 太后只是在何姑姑的提醒下想起了旧事。令嫔魏氏,是五十一的孙女,五十一在雍正三年的时候,还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又兼任了崇文门监督,算是先帝比较信任的人。 可雍正三年,年家获罪,年贵妃薨,五十一也在同年去世。 “一些往事,叫来看看罢了。”太后道。 没一会,于穗岁就到了,请安后,太后道:“抬起头来,叫让我看看。” 于穗岁依言,将头抬起来,任由太后打量。 “像你祖母,你那双眉毛跟她像极了。”远山黛眉,好看极了。 太后招招手,叫于穗岁坐过去,拉着她的手,“你原是五十一的孙女,早前一点没想起来。”五十一对她跟皇后都有旧,那几年,先帝偏疼年贵妃,宫中又在丧期,先帝自己是在大臣的劝说下,以日代年,给圣祖爷守制。 她们这些嫔妃就惨了,先帝要求她们给仁寿皇太后守孝的时候,是实打实的守,那日子可是一点都不好过。 嫔妃们都是一脸的菜色,后来先帝说允许吃一些带有荤油的菜的时候,简直是喜极而泣。 可是就这样,一到冬天的时候,先帝所有的瓜果蔬菜都是自己挑完剩下后给年贵妃送一大半去,轮到她们的时候,就没剩什么。 皇后找去,还被先帝说是不懂民舍艰苦,只顾享乐奢靡。 还好找去内务府里,五十一私下给她们从京郊的一些庄子里买了些回来。 即便是要花钱,那也是愿意的。 后来她跟皇后还见过五十一的妻子陈氏,是个敦厚的人。 于穗岁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旧事,原主的记里也没有啊,不过原着小说里,倒是有说过太后对令妃印象颇好。 但也没有其他的。 于穗岁问:“太后认识我祖母?”令妃的祖父母都是雍正三年去世的,后面雍正要求魏家赔偿五十一在崇文门监督期间出现的问题,这钱挺多的,白银一万六千七百三十二两三钱七分五厘,有零有整的。 可惜令妃的亲爹魏清泰,没有那么多钱,将家产卖掉抵押也没有能还清。 于是魏家就这样,生活水平骤然落到低处。 太后拍拍于穗岁的手,“认识,见过一面。”陈氏的眉眼生得好看,她跟皇后还私下里说过,难得见这样好看的眉。 于穗岁笑着,这就是见过一面,那也不算是有旧。 太后:“你这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日后若是有空了,多来我这慈宁宫,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当年五十一对她们也算是有旧,这令嫔看着也是个讨喜的姑娘。 第700章 令妃12 太后今年天命之年,没了先帝之后,容光焕发,如今又保养得宜,于穗岁听她自称老婆子,实在不能赞同这话。 “太后正值壮年,如何就老了。”于穗岁道,非是她恭维太后,实在是太后死了老公之后,这看着就像重新焕发了生机,她满头青丝,不见一根白发。 眼角虽然几丝皱纹,可脸上的肌肤却是红润有光泽,看起来就三四十岁,绝对是没有到老婆子的阶段。 太后笑着,牵动眼角的几根皱纹,越发的愉悦,“你这丫头嘴甜,日后多来慈宁宫走动。”虽不知脾气秉性如何,可这话说得她并不反感。 知道她是恭维,可这神态、语气,不叫人讨厌,便是够了。 太后赏了于穗岁不少的宝贝,尤其是一串南洋进贡来的红珊瑚项链,那红珊瑚珠颗颗如拇指一般大,圆润又有光泽,这样长长的一串,在宫里很是少见。 尤其是太后又信佛,这红珊瑚的寓意也是极好的。 何姑姑以为令嫔怎么也得受训几句,早就去跟娴妃那边的人表功了,没想到一回来,就听闻太后喜欢令嫔,叫令嫔多来慈宁宫走动的事。 于穗岁回去后,太后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眼神冷淡,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姑姑。 “哀家这里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你收拾收拾,搬去娴妃的水木明瑟。” 何姑姑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哭求道:“奴婢知错,还请太后娘娘大人大量,饶奴婢这一回。” 太后语气越发的冷淡,“惠云上一回给你吃了教训,没想到这才几天,你又明知故犯。你既这样忠心那娴妃,如今去伺候她,正合你心意。哭什么,还不赶紧去!” 吃里扒外,太后看着何姑姑,跟了她也有十来年了,这两年越发的糊涂,惠云多次训她也没有用。如今倒是天天告起了刁状来,叫她这个太后去给娴妃打先锋。 “奴婢知错,太后要打要罚都行,千万不要赶奴婢走!”何姑姑跪在地上拖着往太后面前挪动。 苹儿别过眼去,她也跟何姑姑说过,这在月地云居,就别操水木明瑟的心。 太后闭上眼睛,不看哭得肝肠寸断的何姑姑,“惠云,带她下去,收拾东西。” 高姑姑带着两个健壮的仆妇,强行扶着何姑姑下去。 “高姐姐,你跟太后求求情,只要留在太后身边,叫我做什么都行。”何姑姑现在后悔了,她抓住高姑姑的手,她是她最后的稻草了。 高姑姑长叹一口气,带着可惜,“你说你,这么多回了,太后都饶了你。上回吃的苦头,就两天全给忘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太后已经冷了心,说这么多,没有用的。 何姑姑睁大了眼睛,“是不是令嫔跟太后告状了?”太后今天见了令嫔,她就受罚,上一回也是因为令嫔。 高姑姑看她无可救药,“你真是执迷不悟,死性不改。”太后那里是因为令嫔,明明就是她一个太后身边的姑姑,尽给一个嫔妃办事不说,还老想串掇太后给一个嫔妃出头。 高姑姑叫两个仆妇押着她回去收拾,自己则是又转回太后的屋里。 “太后,奴婢想着,翠莲是有错,看在她之前勤勤恳恳的份上,送她回家去,就不送她去娴妃那里了吧?”高姑姑也有些拿不准,她跟何翠莲认识也有十几年了,这两年是越来越糊涂。 可之前她对太后是忠心耿耿的。 太后掀开眼皮,眼神清亮,“照你说的办吧。”到底之前还是有几分忠心的,如今也算是给她个体面。 高姑姑忙道谢:“奴婢谢皇太后恩典。”送回去也好,她家里也是有两个儿子的,在家里荣养,带带孙子孙女也好。 - 于穗岁回去后,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拿着一把乌竹骨泥金扇,这是刚刚太后赏下来的。 扇面上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玉露凑过来,道:“娘娘,这扇子真是好看!”她还是第一回见这样精致的扇子,这扇子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于穗岁将扇子递过去给玉露瞧瞧,玉露擦擦手接过,“奴婢是个不懂得,这扇子只瞧着便是华贵的东西,也是托了娘娘的福。奴婢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以前就是跟娘娘挨着睡了差不多一个月,可突然娘娘就飞上了高枝,还把她给带了上来,如今过的日子,也是顶好了。 有自己单独的一个房间,虽说比不上娘娘的奢华,可比起之前几个人挤一个大通铺的日子,那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 而且娘娘又大方,她说是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可这事情都不许呀她做,只要陪着娘娘就好。 娘娘得了赏赐,有时候还会给她分一些。 尤其是银子,娘娘上回得了皇上赏的一盒金瓜子,娘娘还分了她好多。 于穗岁笑着,手支着下颌,玉露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玉露将扇子拿在手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又还给于穗岁,“娘娘,奴婢瞧着太后娘娘喜欢你呢。” 娘娘人美又心善,太后娘娘喜欢娘娘也正常。 于穗岁笑笑,“可能吧。”不过太后没有恶意倒是真的。 “那是可能,奴婢瞧着,太后娘娘看您的眼神,跟看自己家里的孙辈一样,慈爱极了。”玉露道,她也是第一回见太后,原来太后是这样慈祥的人。 于穗岁拿着扇子虚空点点,“快去小厨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端一点过来。”她感觉自己有些饿了。 玉露立刻就起身往后边的小厨房里去。 - 皇后那边知道于穗岁得了太后的赏,心里有点复杂。 茱萸收拾着要准备给大公主的珠宝,又看皇后有些心不在焉,小声道:“娘娘可是担心太后?” 太后不理皇上的后宫久矣,如今这个令嫔倒是越过不少的嫔妃,得了太后的青眼。 皇后点点头,“是有些担心,太后多年来不问世事,这如今对令嫔这般,我是想着,怕太后对我有了什么想法。”太后多年来潜心祈佛,每年都说,希望她早日生下嫡子,如今这般,难不成是已经没有了这个想法。 茱萸:“娘娘,太后娘娘多年不管嫔妃之事,这一回可能只是意外?毕竟之前令嫔还晕倒了在咱们长春仙馆里,只怕太后叫她过去,也是问这些事。”至于赏赐,太后可能是第一回见令嫔给的。 皇后就没有这么乐观了,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一向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当初皇上登基之时,皇上本来是打算将后宫全权交给太后管理,太后不愿意,这才交给她。 她以为太后是不贪恋权柄,为人高风亮节,可后来的事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 太后稳坐高台,看着她们在这里你死我活的争,也不多说一句话的人。 这如今对令嫔另眼相看,难道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 高贵妃就没有皇后想得这么多,她今天的恋爱脑离家出走了,想着于穗岁,自己带着人就来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于穗岁正在吃面,听到高贵妃来了之后,还愣了一下,叫人请了高贵妃去东边的花厅里坐着。 高贵妃坐在花厅里,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布置,清新自然,跟她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于穗岁过来的时候,高贵妃正端起甜白釉的茶盏,浅浅了抿了一口,“白毫银针,倒是不错。” 于穗岁先请安,又才落座。 “之前听闻贵妃娘娘善品茶,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于穗岁道,宫中传言,高贵妃擅茶。 高贵妃笑着道:“这茶汤碧清微微带一点黄,香气又清淡,滋味又醇和,是福建产的白毫银针不错。”她喜欢喝茶,宫里人尽皆知。 于穗岁也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这是皇上日前叫人送来的,若是贵妃喜欢,带一罐回去?”高贵妃有意思,这今日是没有带恋爱脑出门? 高贵妃傲娇的点点头,花容月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艳的笑容来。 “你跟在早上皇后那里,很是不一样。”那个时候像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如今倒是像一棵沉稳的青松。 于穗岁好看的远山黛眉一扬,“贵妃娘娘也很是有趣呢。”这宫里的人,大多都是些又漂亮又有趣的人。 高贵妃的眼睛猛然的亮了一分,又有一份羞赧,悄悄地爬到了她的耳后,“你很会说话。”说罢又端起茶盏来,假装喝茶。 她在宫里这些年,其实是没有朋友的,以前在府里做使女的时候,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可是后来她成了侧福晋后,她们也一个一个的都离开回去嫁人去了。 到如今也只剩下她跟一个禾堇了。 于穗岁笑了,她虽然要当绿茶,但是只限于对乾隆,见高贵妃这样,倒是觉得她有些可爱。 原本以为的大方明艳,气势称霸四方的高贵妃,竟然有这样的一面,这反差实在有点大。 “贵妃娘娘真可爱。”于穗岁笑道,还是没有恋爱脑的高贵妃让人更喜欢。 高贵妃咬着唇,“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她可是这宫里嚣张跋扈的贵妃,怎么可能是什么可爱的。 “贵妃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于穗岁问道。 高贵妃停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事不能来找你?”不知道,直觉让她来找于穗岁。 于穗岁笑笑,手拨弄着茶盖,“可以。” 乾隆那边李玉飞奔进九州清晏,“皇上,不好了,贵妃娘娘去了令嫔娘娘的万方安和!” 第701章 令妃13 乾隆的手顿了一下,瞪着李玉,“你再说一遍?”这高氏从来不是个好脾气,她不是从来不屑去谁的的宫里的,这一回怎么去了魏氏的宫里。 李玉苦着脸,“回皇上的话,高贵妃娘娘去了令嫔娘娘的万方安和。”夭寿了,这贵妃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这去找令嫔娘娘,肯定是要去算帐的。 完了! “什么时候去的?”乾隆丢下手里的奏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外走。 李玉回道:“已经去了一会了,奴才也是刚刚听到底下的人来报,就立刻过来回皇上了。” 估摸着已经有好一会了,这地下的人也不及时的过来说,还是他看着那小太监在那里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才叫过来问的。 乾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这高氏脾气冲,性格不好,一言不合就喜欢上手。 魏氏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脾气也是硬得不行的一个人,两个人撞在一起,准是没有什么好事。 一路疾行,乾隆连轿子都没有坐,恨不得牵匹马来,直接骑马跑过去。 于穗岁跟高贵妃聊得正欢的时候,听到外边的小太监喊着皇上来了。 于穗岁跟高贵妃对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将桌子一掀,又自己上手将头发给抓得散乱,然后扭打在一起。 乾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披头散发的爱妃,相互扭打在一起,地上茶盏杯盖碎成片,茶叶落满地,点心全部成了渣渣。 “住手!”乾隆大喝。 李玉忙拦着要进去的宫人,瞪着他们 ,喝道:“都远一点。” 皇上这人爱面子,肯定不愿意宫人看到他的两个嫔妃打架闹事的。 于穗岁跟高贵妃两人都停下手,扭头看向乾隆,然后都在一瞬间冲进乾隆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于穗岁梨花带雨的,“皇上,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被贵妃欺负死了~” 高贵妃也不遑多让,她哭得肝肠寸断,抱着乾隆的腰,“皇上,我就是来看看令嫔,哪里想到她这样不识好歹,竟要杀人灭口!” 于穗岁听这话,眼泪都有一瞬间忘了掉,又立刻搂着乾隆的胳膊,“皇上,明明是贵妃仗势欺人,她说你不喜欢我,皇上,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高贵妃偷瞄了一眼,又哭得越发的伤心了,“皇上,我又没有胡说,明明是你说的,你最喜欢我,皇上,你快告诉她,你最喜欢我了!” 乾隆一个头两个大,嫔妃争风吃醋是很常见的事,可两个脾气这般刚烈的,遇在一起,也是很难见到的。 后宫里的嫔妃都讲究体面,这高氏跟魏氏两人又都是只在乎人的,这名声什么的,她们根本听不进去。 乾隆沉声道:“都站好!先别哭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乾隆现在是深有体会,这俩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于穗岁楚楚可怜的松开乾隆的手,眼波却是哀怨婉转,仿佛乾隆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高贵妃也不情不愿的松开手,看着乾隆的眼神带着隐隐的心碎。 于穗岁一看,当即捂住了心口。 第702章 令妃14 “皇上,你真的跟贵妃说的一样吗?你不喜欢我,只喜欢贵妃?”于穗岁声嘶力竭,整个人不停的颤抖,却又倔强的抬起头,眼中含泪,人都快碎了。 乾隆下意识的伸手去揽住于穗岁的肩,可高贵妃也在这一瞬间,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伤心不已,“皇上,你明明说最喜欢我的?你告诉她啊?你告诉令嫔啊?” 乾隆被高贵妃环住腰,高氏哭得心碎,可魏氏倔强的破碎的样子他看得也很心疼,伸手过去拉住一直在往后退的于穗岁。 抿嘴,沉默。 于穗岁假意挣脱乾隆的手,胡乱的的拍打,借机用力又掐又拧的,眼泪如珠,“皇上,你骗我!” 这声音听得乾隆的心都颤了,他下意识的接话,“朕没有!”他怎么会骗她,他是真的喜欢她啊。 高贵妃听了这话,不可置信的从乾隆的怀里抬起头来,茫然无措的,愣愣的看着乾隆,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道了句“皇上~”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高贵妃的这一声皇上,那真是百转千回,哀婉幽怨。 乾隆又下意识的低头,看着高氏的失魂落魄,说道:“朕也没有骗你。”他骗高氏做什么,他本来就是最喜欢高氏的。 高氏如此盛世容颜,他怎么能不喜欢。 可魏氏这般娇弱亲昵,他又怎么能不喜欢。 高贵妃仿佛听见了什么仙乐,眼睛里亮了几分,眨眨眼,看着乾隆,“皇上,你....” 话还没出口,就被于穗岁打断,她拼命的假意挣扎,眼泪涟涟,“皇上,你还是骗了我!” “朕没有!”乾隆道,魏氏对他的心意他是知道的,魏氏这人说话总是怪怪的,可是她就是太在乎他了。 高贵妃这又不乐意了,看乾隆如看负心汉。 于穗岁趁机又要往外跑,可乾隆哪里愿意,用力的扯过于穗岁的手,将她给拽进自己的怀里。 高贵妃见状也要往外跑,只是乾隆攥紧高贵妃的手,低声喝道:“你们两都消停一点!” 于穗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只能靠在乾隆的怀里来支撑着自己。 高贵妃倔强冷漠的站在一边,眼神直直的看着乾隆,只道:“皇上,你变了。” 乾隆一个头,两个大,看着自己都喜欢的女人,心里烦躁不堪。 “别哭了,当心眼睛明天又肿了。”乾隆说完,又对着高贵妃道:“朕不是那样的人,朕对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高贵妃不信,别过脸去,她今天很清楚,皇上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皇上喜欢她,也喜欢宫里其他的女人。 说什么从来没有变过,可见皇上一直没有将她放在心里。 于穗岁缓缓气,双手攀上乾隆的脖子,娇声道:“要抱抱,皇上~”夹完之后,于穗岁感觉自己有点想吐,把头埋进乾隆的怀里。 高贵妃被于穗岁这句话,给震惊的花枝乱颤的,令嫔她....她,她竟然是这个模样。 这声音又娇又媚的,那话里的丝拉出来都能做一件衣裳了。 乾隆是习惯了于穗岁私下里这般甜腻黏糊的样子,声音也跟着软下来,“乖,等会。” 这话直接刺激了高贵妃的神经,她现在只想去拖一把刀来,砍他个落花流水的。 于穗岁没有听乾隆的话,反而在乾隆的怀里继续夹起来,声音娇软甜腻,“皇上,不嘛,就要,就要,现在就要~” 乾隆听这声音,手轻轻的拍了拍于穗岁的背,“乖一点!”魏氏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他喜欢她,她就很好哄。 高贵妃闭上眼,她真是没有想到,原来皇上私下里是这样的人。 她一直以为皇上喜欢这明艳大方的人,说话爽朗直接,没想到,皇上喜欢令妃这样装腔作势的人。 高贵妃一直梗着脖子,站在那里,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如一株笔直的青松,毅然立于此处。 “爱...绮盈,你转过来!”乾隆的爱妃没有叫出口,反而改成了高贵妃的名字。 高贵妃闺名绮盈。 高贵妃置若罔闻,固执的梗着脖子,看着于穗岁花厅里花架上的一株兰草,她也不说话,只安静的掉眼泪。 乾隆的手拉着高贵妃的手腕,动了动,“绮盈,转过来。”说罢另一只手又安抚一样的拍拍于穗岁的肩。 “绮盈,朕没有骗你,自你入府,朕一直都喜欢你。”乾隆说完这句话,又怕于穗岁生气难过,跟着一起又闹了起来,忙接着道:“菡瑜,朕也喜欢你。” 是的,令妃原名魏菡瑜,不是什么玉霜,那个是道皇后宫中,管事的姑姑给改的名字。 高贵妃转到一半的脸,又生生的停住了,皇上喜欢她,也喜欢令嫔。 乾隆见状,又低声道,“绮盈,你从来就是知事识体的人,朕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高氏那般明艳,如花中牡丹,鲜艳夺目。 又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于穗岁听了这么一回了,觉得自己应该上上场了,破碎的声音再次想起,“所以皇上是觉得我不识大体,不懂人情世故,不会这,不会那,嫌弃我是吗?” 乾隆将于穗岁的头往怀里一按,这个时候,她就不要说话了。 “朕没有这个意思。” 于穗岁的头埋在乾隆的怀里,声音瓮声瓮气的,“你皇上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嫌弃我,还不如给我一刀,直接了解了我,也省得我在这里猜来猜去的,也省得我现在这般难受!” 乾隆现在真的进退两难,若是一个人,乾隆自认完全有把握哄好,可这两个人在一起,这怎么哄,还真是为难。 高贵妃的神情越发的冷漠,如冬日里的冰霜。 乾隆捏捏高贵妃的手腕,语气温柔,“绮盈,朕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朕自你入府后,朕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绮盈说是使女,可是在他府里,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她在书房的那些年,过得比皇后这个嫡福晋还要滋润。 高贵妃默默的转过头来,看着乾隆怀里抱着于穗岁,她的心骤然的疼了一下。 今日固然有坐席的成分在,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真的直面这样的情况时,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所以今日她要过来的预感,是真的,她看着皇上对另一个女人的甜言蜜语的时候,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心在有了一个裂口,以后会源源不断的灌冰水进来。 看着一贯嚣张跋扈张扬的高贵妃,这般的清冷破碎,乾隆也是心疼的,他温柔的安慰道:“绮盈,朕说的话都是真的。朕喜欢你,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他喜欢高氏的心从来的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高贵妃听懂了,皇上喜欢她的同时,也喜欢其他的女人,她是跟她们一起同时存在于他的心里。 “皇上,”高贵妃唤了一声,可喉咙艰涩,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了,她说不出来。 乾隆见她面色缓和了,又捏捏她的手腕,“朕同你说的,朕绝不会食言。” 高贵妃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她有些难受,“皇上,我想回去了。” 乾隆见她这个样子,也不想她继续留在这里,让与她更加难受,扬声叫了李玉进来,又让高贵妃的宫女进来给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头发,让人抬着轿子送她回镂月开云。 李玉见着高贵妃失魂落魄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高贵妃这一回怕是真的伤心了。 这令嫔娘娘果真是入了皇上的心了? 不过李玉也不敢确定,只是低着头,跟在轿子的旁边,送高贵妃回去。 高贵妃不在了,乾隆才将于穗岁从怀里掏出来,见她双眼赤红,头发凌乱,看向他的眼神是无限的爱恋与占有。 心里一软,那些想要说她的话,在这一双澄澈得只有爱意的眼神里,都烟消云散,化作了一声长叹。 魏氏这人千般不好,万般难缠,可唯有一样,是宫里其他嫔妃望尘莫及的,她心里眼里只有他,那浓厚的情谊,他只在她眼里看到过。 乾隆搂着于穗岁,将她抱起,走到一边房间的榻上坐下,搂在膝上,“朕该拿你如何是好。” 乾隆的心里是纠结的,他知道于穗岁爱演,说话的时候是故意的,可是他忍了。 只当是她调皮。 只是你被人如此炽烈的爱意焚烧过之后,你知道的,你自己逃不掉的。 他不想于穗岁眼里的炽热的爱意都不见了,他要留着的。 于穗岁双手环在乾隆的脖子上,带着鼻音,“皇上,我知道,你也喜欢贵妃。我也知道贵妃是先来的,可是...可是我也忍不住,爱情里那里有什么先来后到的,我就是想要皇上,满心满眼的只有我一个人!” “朕知道。”乾隆轻柔的给于穗岁擦了擦眼泪,他知道于穗岁的心思的。 于穗岁接着道:“皇上,我知道我不好,知道我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以前不这样的,都是因为你,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 越说,于穗岁的眼泪掉得越厉害,如断线的珍珠一般。 第703章 令妃15 乾隆拿于穗岁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哄劝。 “朕知道。”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魏氏在这样的状态下,是听不进去任何别的话的。 于穗岁哭着,红着眼睛看着乾隆,忐忑不安的问道:“真的吗?皇上真的不怪我吗?” 乾隆心疼又无奈,搂着于穗岁,在怀里慢慢的拍着她的背,动作异常的轻揉,是纯粹的安抚的动作。 “朕知道,你没有错。乖,别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乾隆的语气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 于穗岁还是不安,缩在乾隆的怀里,抽泣,“可是皇上,贵妃说你最喜欢她,是不是真的?” 怎么又绕了回来。 乾隆的手在一瞬间顿了一下,瞳孔放大,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 “没有的事,朕喜欢你,也喜欢她。”乾隆是个不会对着于穗岁只说自己喜欢她的人,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人。 魏氏自己想必心里也有数。 于穗岁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骂一句:渣男! 不过她还是抽抽嗒嗒的,“皇上不能只喜欢我一个吗?” 乾隆叹口气,将于穗岁再次从怀里掏了出来,将她按在自己膝上坐好,“菡瑜,朕是皇帝,你知道吗?” 于穗岁点点头,只是那眼泪跟下雨一样,还是啪嗒啪嗒的流着。 乾隆见她点头,又接着道:“朕既然是皇帝,那自然是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人的,你明白吗?”天下岂有只喜欢一个女人的皇帝。 那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如今只有这么几个嫔妃,已然是洁身自好了。 “明孝宗。”于穗岁说出一个名字来,明孝宗朱佑棠只有张皇后一人。 乾隆直接道:“可她是皇后,你是?” 于穗岁都忍不住要骂人了,只是还保持自己嘤嘤怪的人设,“我知道,我不是皇后,我也没有想过要当皇后。可是皇上,我连喜欢你,只要你喜欢的想法都不能有吗?” 乾隆看着于穗岁的眼睛变得失落黯然,心里也不好受,魏氏一向粘人,但是他也必须跟她说清楚。 “想法可以有。可是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是不现实的。你怎么知道明孝宗没有喜欢过其他的女人?”乾隆道。 于穗岁眼睛有点酸,眨眨眼,咬着唇,黯然神伤,“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皇上的真心。” 乾隆扶着于穗岁的肩,看着于穗岁的眼睛,字正腔圆,“朕喜欢你,可以给你一切,唯有这个,朕做不到。朕之前说,绝不欺骗你,朕现在告诉你,朕无论有多喜欢你,朕都不可能只有你一个。” 他是喜欢于穗岁眼里心里全然的只有他 ,可是这样若是用三宫六院来换,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于穗岁眼里浮现出绝望,“皇上,我只是喜欢你,你为什么连骗我一句也不愿意?我只是想要听一句好话而已。我知道贵妃比我漂亮,也知道其他的嫔妃比我讨喜,可是我只是想要你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乾隆心里难受得紧,只是还是冷着脸。 第704章 令妃16 有些道理,还是得说给她听。 于穗岁捂住耳朵,不听,然后又假装大声的哭泣。 乾隆的耐心倒是出奇的好,他一直等着饿越少哭累了,还是搂着她的。 李玉送完人,回来打算复命了,结果在廊下被小太监拦着,“李总管,皇上还在哄令嫔娘娘呢。” 声音压得极低,但是神情却是有几分怪异,这令嫔娘娘真能哭。 李玉的脚步一顿,停在台阶上,问道:“一直在哭?”说着指了指屋里。 小太监点头,压着嗓子,“可不是呢,这都哭了小半个时辰了,这令嫔娘娘可真能哭。” 没见过这样能哭的嫔妃。 李玉一个巴掌拍到小太监的手臂上,啐道:“你小子,说什么呢!令嫔娘娘也是你能抱怨的!没眼色的东西。” 玉露站在另一边,假装在看天上飞过的鸟,这半天也没有一只,她脖子都仰痛了。 李玉愁了一眼玉露,见她没有听他们说话,便甩了甩拂尘,然后也站在廊下,等着乾隆的召唤。 乾隆没有见过比于穗岁还能哭的人,只是心疼归心疼,有些原则上的东西,是不能退步的。 于穗岁早就哭累了,然后在乾隆的怀里找个舒适一点的位置,闭着眼睛睡觉去了。 至于乾隆那些大道理,还是等下一回再听好了。 没一会,乾隆听见于穗岁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再次叹气,可是也没有叫醒她。 抱着她回了于穗岁的寝殿。 “拿温热的帕子给你们娘娘敷着眼睛,她爱美,别叫她眼睛肿了。还有叫小厨房里备着吃的,等她醒了,万一饿了,直接能吃上。”乾隆絮絮叨叨的,说完就打算去高贵妃那里,安慰高贵妃去。 玉露低着头,不敢看乾隆,她特别的怕皇上,缩着肩,“是,奴婢记下了。”哎,娘娘今天肯定是伤心的,不知道皇上说了什么。 本来娘娘跟贵妃娘娘说话说得好好的,她还去小厨房里催厨娘给贵妃娘娘做的吃食,没想到东西还没有做好,一转眼就听着皇上来了,然后紧接着就是娘娘跟贵妃娘娘打了起来。 乾隆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回来,在榻上坐着。 万一等会魏氏醒了,没有看到她他,说不定又要闹出事来。 叫了李玉过来,“去朕的库房选些好东西,分成两份,一份送贵妃那里去,一份送过来。” 说话间乾隆游瞄到旁边的南珠帘子,想了想又道,“不是有进贡的东珠,你选两盒好的,一份给贵妃送去,一份拿过来。” “是。”李玉刚应下,走到帘子处,准备出去。 又听乾隆道:“高氏喜欢的宝石也选一匣子过去。”说罢又往屋里的帐幔看看,“再选一些上好的玉器,最好是羊脂玉还有拿颜色好的,质地润的玉石,拿到万方安和来。” 乾隆今日的心情算不上好,但是他也没想过将脾气发泄在高贵妃跟于穗岁身上。 有时候他还是挺怜香惜玉的。 李玉听了回了话,就走了。一时间他也是分不清楚,皇上这是喜欢贵妃,还是更喜欢令嫔。 于穗岁一夜好眠,第二天鱼肚白的时候,就醒了,手动了动,碰见个东西,一下睁开眼,是乾隆。 他竟然没有去高贵妃那里! 这简直太不合理了。 乾隆被拍了一下,也醒了过来,坐起来,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乾隆哑着嗓子问道:“睡好了?饿不饿?” 于穗岁一个激灵,觉得乾隆肯定是鬼上身了。 乾隆见于穗岁不说话,还以为是昨天的事,生气呢,但也没说出来,只道:“你昨夜睡得早,朕叫人准备早膳,起来吃一些。” 于穗岁木偶一样,被乾隆给牵着手,下床。 玉露的动作麻利,指挥着人,给于穗岁洗漱换衣裳。 小声问道:“娘娘今个要穿哪月白色的衣裳吗?”她们今天准备了三套衣裳给于穗岁备选,着里面那一套月白色织金的百蝶穿花的氅衣,最是好看。 于穗岁点点头,又接过一边宫女递过来的温水,一口给喝了。 玉露:“那头面就选那金镶蓝宝石的蝴蝶的那套,好不好?”娘娘的衣裳,大多数都是有配套的头面跟首饰的。 都是皇上送来的,有的时候,连护甲都是配套的。 于穗岁点点头,都是一套的,那就懒得选了。 于穗岁换好衣裳之后,乾隆已经坐下了,“过来!” 乾隆见于穗岁月白色的衣裳,看起来清新婉柔,只是这脾气,真的就不敢说了。 “皇上。”于穗岁叫了一声,然后视线就换在了早膳上。 皇帝的早膳,跟嫔妃的早膳,那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这满满的一个大的八仙桌上,都是今天早膳的菜品。 乾隆将手边的一个描金的芙蓉碗推过去,“先吃两口燕窝粥,垫垫,再吃其他的。” 昨晚就没有用膳,这刚起来,还是先吃一点软乎的。 “谢谢皇上。”于穗岁又夹了起来,她不知道乾隆自己脑了些什么,但是这样温柔体贴,还是值得她当一回夹子的。 乾隆看了她一眼,自己也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李玉现在是真的没有脾气了,他以为皇上昨晚不去贵妃那里,可怎么也得回九州清晏,或是澹泊宁静去。 没想到皇上愣是哪里都没去,最后还是留在了这万方安和里。 不得不佩服这令嫔娘娘,拿捏皇上是有一套的。 于穗岁安静的吃着早膳,将自己想吃的,喜欢的都给吃了一轮,最后摸了摸饱饱的肚子,道:“皇上,我吃好了。” 乾隆已经放下筷子好一会了,听于穗岁说吃饱了,才叫人撤了桌子。 看看正殿里头高架上的西洋钟,这个时间也快到上朝的时间了 。 “朕先去上朝了。你自己好好的待着,别去串门子。”最后那句是乾隆的叮嘱。 他害怕于穗岁想不通,然后去找高贵妃去了。 于穗岁露出一抹失落的笑容来,“是。” 乾隆带着李玉回了九州清晏,然后叫了礼部的人先过来,“晋令嫔为令妃,你去拟旨。” 说完,看着震惊的李玉,又换了说法,“算了,朕自己些,你等会去传旨,这册封典礼,你去跟皇后说一声,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别拖着。” 李玉跪在地上,他啥也不会说了,这令嫔娘娘跟高贵妃打了一架,结果还打得升职了。 乾隆见李玉还没有动,大声道:“还不快去!” 李玉回过神来,立刻道,“奴才这就去!”我滴个乖乖啊。这令嫔升位,不令妃升位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难不成令妃给皇上下了什么蛊不成。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之前本来还打算叫于穗岁过去训导两句,这宫里的嫔妃,哪有这般使小性子的人。 李玉一走,皇后扶着茱萸的手,恍惚的站着。 “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令嫔成了令妃,这三个月不到,从一个宫女到令妃,这魏氏的晋升,是别人的几年。 茱萸也纳闷了,这皇上怎么就这么...回道:“奴婢刚刚也听见了,李玉说是皇上说叫娘娘选个近的好日子,给令妃办册封典礼。” 说完,茱萸看了眼皇后的神情,心里对乾隆这样的行为表示不解。 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皇上这真的是叫魏氏给糊住了眼睛不成。 最震惊的还是那真。 她正在吃早膳,手里的碗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鲜肉馄饨也四散开来。 鹿韭忙上前去,“娘娘小心一点!”又忙叫了小宫女过来收拾。 那真也没有了食欲,挥挥手,叫人将早膳给撤下去。 这令妃难不成真的是乾隆的真爱,这要什么给什么,乾隆他也不怕前朝的朝臣反对? 也不怕后宫的女人嫉妒,对令妃动手。 鹿韭小心翼翼的看着那真的眼神,小声的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这令妃成了妃位,也在您之下。” 谁能想到,一个宫女,三个月不到,成了妃主子。 等会还是叫金阁去找何姑姑说一声,这也太过了些。 那真担心的哪里是这一点,她本来打算就这样的过的,上一回试探于穗岁之后,她就有点后悔,可见于穗岁报复回来,一边是觉得她小心眼,一边是觉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可如今看着她摇身一变,立刻就成了令妃。 她入宫也有八年了,这八年乾隆对她的宠爱也不算少,可是她的位份是一点没有变。 贵妃的位置上,如今还是只有高贵妃。 她也想过要贵妃的位置,只是她又不能开口跟乾隆说,想着以后,她会是继后,这也没有那么迫切。 可看着于穗岁这一步就走了这么远,她心里有些慌。 这历史,难不成真的是不能改变的。 “皇上的圣旨下了吗?”那真问道。 鹿韭点头,“礼部尚书去传的旨。”这是很正式的宣旨,这只是传旨的时候,都是礼部尚书,等到册封典礼的时候,只怕得是亲王了。 皇上对令妃还真是好,这册封典礼都是单独办的。 那真失了神,她心里有些荒芜的感觉,前路好像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楚处何方。 于穗岁收到圣旨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这!!!!!! 这个乾隆还是好的! 渣归渣,但是办实事啊! 没一会,太后就叫了高姑姑,请于穗岁去月地云居说话。 第705章 令妃17 于穗岁对于二次见太后,也没啥。 早上天气清凉,于穗岁跟着高姑姑,一起过去。 路上春意盎然,柳枝随风摇曳起舞,是个好日子。 高姑姑一路上也没有听见于穗岁向她私下打听,心里对于穗岁更是高看一眼。 于穗岁确实也没什么要问的,就两种可能,要么太后要因为乾隆这升职加薪的事对她进行讨伐,要么就是别的事。 太后坐在月地云居后院的银杏树下,放了一张墨玉石桌,两张椅子,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 高姑姑引着于穗岁过去,然后又带着玉露她们退出来。 “太后娘娘金安。”于穗岁福身请安。 太后伸手扶住于穗岁,是真的扶着,不是假动作的虚扶。 “过来坐着说话。”太后还是跟之前一样,态度和蔼且友善。 于穗岁看太后这个神情,便知道,太后不是兴师问罪的,笑着坐到了太后的对面。 太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于穗岁的脸,这张脸好看是好看,可却是跟高贵妃的脸不一样,高贵妃那天姿国色的,她看了都心颤。 令妃的脸,是鹅蛋脸,远山黛眉,若说生得最好的,还是那一双妙目,秋波涟涟,叫人沉醉其中。 “我叫你来,也不是要骂你,只是有些好奇。”太后先开口解释道。 乾隆是她的儿子,又是她自己生的,这什么脾气秉性,她自然是清楚的。 对于喜欢的人,她这个儿子的手,那是直接捧着的,真是那句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何姑姑的吃里扒外,叫太后有一点很不能理解的,她若是去给皇后、贵妃她们敲边鼓,她也能理解。 可这娴妃,太后就很难理解了,这娴妃不说哪里不好,可实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她看起来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这不就是先帝的早期说来糊弄人的。 若是先帝真的不争就是争,那早就完蛋了。 先帝有太子残留的势力、有年家、又有佟家隆科多的倒戈相向,再有先帝那些年一点没有闲着,收拢了多少的人。 那娴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股高高在上的意味,皇后她们瞧得不明白,可她都什么年纪了,这样的事,早就看清楚了。 不过这只是后宫争宠的一种手段,太后不可能去拆穿的,一是没必要,二是何必呢。 于穗岁笑着,眉眼弯弯,“我知道的,太后不是那种人。”她对太后也挺好奇的,这个太后对乾隆的后宫基本上就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对于乾隆的子嗣那也是不怎么上心的。 连小说里都有点在意嫡子的乾隆,还会催催皇后跟后来的继后,可太后愣是只说两句场面话,其余的愣是一点不做。 皇后生不生皇子她不在乎,后来的女主生不生皇子,她还是不在乎。 太后笑着,将手边的芙蓉酥往于穗岁那边推了推,“你们年轻的人喜欢这个,我瞧着做的精细,你尝尝。”是个大气的姑娘,跟她的长相不太一样。 她太像那缠着大树生长的菟丝子了,柔弱可怜,可这语气神态,一瞧,便是截然相反的。 第706章 令妃18 于穗岁很清楚,她那个绿茶样子,在太后面前,那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出洋相。 而且说实话,这绿茶手段,对乾隆有用,换到其他人身上,那几乎是没啥用的。 于穗岁拿了一块,直接开始吃,吃完后又喝了茶,才道:“太后娘娘这里的御厨,手艺都很好啊。”这芙蓉酥香酥可口,却不甜不腻。 在你清宫这个没有特意叮嘱的地方,难得的少见。 毕竟现在的点心都是以甜腻为上,这点心越甜越腻,说明这生活也越来越好。 太后笑道:“我不爱那甜甜腻腻的点心,这个芙蓉酥做的不错,我吃来也很喜欢。”她在于穗岁吃的时候也在观察她,这样的小姑娘,吃东西的时候,不扭捏,干脆的就直接拿着吃,她看着也爽快。 想起之前请安的的时候,所有人都动过的点心,只有娴妃没有,次次都是这样,她就知道,那娴妃心思不是真的不争不抢。 于穗岁:“我听说太后喜欢礼佛?”她也是不知道要从哪里问起了,这太后也没有约两个人过来一起打马吊,若是在牌桌上,转个几圈,这话自然就聊了起来。 这样对着坐着,说什么总是有些顾忌的。 太后:“还算是喜欢,不过这礼佛也就是图个自己心诚。你这样的年轻姑娘,倒是不必学我,年纪轻,就该好好的打扮,好好的玩耍,别做那老成持重的样子出来,看着也不舒坦。” 年轻的姑娘就该花枝招展的,别穿得跟死了皇帝的太妃一样,看着就不舒服。 “那倒不会,皇上叫内务府给我做了不少的衣裳,首饰,都是些好看的,改明我穿来给太后瞧瞧。”于穗岁可没有给自己增加年纪的打算,现在这个样子,漂亮的衣服一穿,好看的首饰一戴,自己看着都高兴。 何必故意打扮的老气横秋的。 太后笑着,端着茶抿了两口,笑着:“你这丫头爽快,我看着也欢喜。你心里也不必担心,我这个太后,不是什么刻薄的婆婆。就是有点好奇心,想要看看你。” “我那儿子,性格什么样子,我了解得很。你这丫头虽说时间短短的就坐上了妃位,倒是也没什么,不会真的给你立什么规矩的。” 太后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她不是没有脑子,没有见识的人,跟自己的儿子闹翻,对她有什么好处。 他喜欢什么,太后若是不喜欢,便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跳出去,指着乾隆的鼻子说他。 他是皇帝,太后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这世上若是跟皇帝对着干的人,除非是无能的,不然真没有谁能犟的皇帝。 只不过是册封个妃子,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即便以后乾隆想要立个太子,那事也是轮不上她开口的。 太后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皇帝现在孝顺,她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失去一点什么,她也是能够接受的。 于穗岁对于太后的直白,倒也不是那么的意外,“本来来的路上还想着,这听太后这样一说,我心里也稳了。太后真是个仁厚的人。”太后不管乾隆的后宫,对于穗岁来说,肯定是好的。 即便太后拗不过乾隆,但是太后若是真的要插手,这于穗岁还是会受气的。 太后笑着,自己也开始吃起了点心来,等到中午一起吃了一顿午膳,太后越发的高兴了。 “以后你多来我这里,我看着你吃饭,香!”太后看于穗岁吃饭,大快朵颐的,看着舒服,自己吃着也舒服。 高姑姑送完于穗岁回来后,看太后舒服的躺在摇椅上,佑苹儿给她按摩。 “太后您真喜欢令妃。”高姑姑这话说出来,自己一听,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忙 解释道:“太后,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这宫里这么多年了,没见您这么亲近一个嫔妃。” 太后离皇上的嫔妃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这一回又给令妃送了不少的赏赐过去,还有之前那难得的红宝石珍珠璎珞,又有一件东珠的珍珠衫。 都是极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了令妃。 太后悠闲的躺着,“我瞧着令妃对我的脾气,跟宫里那些个,战战兢兢的不一样。”她之前也很喜欢高贵妃来着,长得那般的漂亮精巧,可是面对她,总是紧张忐忑的,她开始还有兴趣,后面见多了 ,她也觉得还是算了。 既然人家怕她,那叫过来谁也不能舒坦,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回之后,她也就不叫人过来了。 再后来,嘉妃倒是来了,就是以来全是关于四阿哥的事,她不感兴趣,也就不让她来了。 高姑姑倒是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太后叫过高贵妃过来,只是高贵妃一心想要伺候好太后,久而久之,太后也就不叫高贵妃过来了。 “那太后是喜欢上了令妃?”高姑姑问,这令妃的长相,实在是叫人看着就怜惜,这柔弱的样子,叫人心里说话都不忍心大一点。 太后笑着,支着额头,“这姑娘讨喜,看着顺眼,谁看着能不喜欢。”这性子这般的明朗,说话虽然有些欠缺,不够稳重,可她也就十几岁,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 若是她说话真的滴水不漏的,这才叫人害怕。 十几岁的姑娘,该活泼的时候活泼,该可爱的时候可爱,说错话,做错事都没啥,跟她年纪相符。 若是真的成熟老练,又不是甘罗在世,有那倾世的才华。 高姑姑顺着太后笑着道,“奴婢也瞧着令妃娘娘大气,不似一般小家子气。”令妃的脾气虽是直接,听说昨个还跟高贵妃起了口角,打了起来。 可十几岁的姑娘,脾气冲动是正常的,这嫔妃之间,打架虽然不好,可皇上都没有说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没瞧见昨个皇上赏赐了高贵妃跟令妃一堆的东西。 今早又叫了礼部尚书过来宣旨,这皇上啊,且喜欢这令妃娘娘。 于穗岁回了万方安和,坐在湖边的树下,跟玉露照旧是喝茶聊天。 玉露现在对于于穗岁那是佩服得很,昨天晚上她是一夜都没有睡好,今早起来,喝了好几碗的浓茶才撑住,如今那是一点也不困,兴奋得很。 “娘娘,皇上对娘娘真好。”玉露感叹道。 于穗岁瞧着湖面,微风带起阵阵的涟漪,柳枝又在风中摇曳生姿,煞是舒服。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这样。 什么为了不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不封你高位,为了这为了那,委屈你的,都不是喜欢你。 喜欢是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的。 “还行!”于穗岁对于乾隆的评价,还算可以。 虽然这乾隆喜欢的人有点多,但是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大方,比起他爹,真的是好太多了。 玉露对于穗岁这个评价,赞同的点点头,娘娘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于穗岁想起一件事来,问:“之前问你,要不要将名字改回你自己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玉露的名字也是后来改的,她之前不叫这个。 玉露摇摇头,拒绝,“娘娘,奴婢觉得这个名字旺我。”说着又解释道:“娘娘,您想,奴婢之前也是在皇后宫中做杂役的,后来你来了之后,姑姑给奴婢改了名,后来就遇上您,然后就在一个屋里住着了。” “再后来,娘娘您成了贵人,奴婢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永寿宫的一等大宫女,现在又跟着您来了这圆明园,在万方安和里,如今也是一等的大宫女,这待遇蹭蹭的往上涨。” 越说玉露越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特别感激于穗岁带她从皇后的宫里出来。 “娘娘,您人真好,当初还想着将奴婢给这一起。”说到这里玉露是万分感激的。 于穗岁很想说当初她没想过将玉露一起带走,是乾隆的人,将玉露给带着来的。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你自己的意愿最重要了。”既然玉露不愿意改名字,那就尊重她自己的想法。 玉露笑着露出了至少八颗牙齿,“娘娘,奴婢以后一定为娘娘肝脑涂地。”以后娘娘若是有事,她上刀山下火海都万死不辞。 这世上再也没有娘娘这样好的人了。 她现在过的日子,真的是太好了。 于穗岁:大可不必! “好了,玉露,现在那需要去给我端一壶酒来,咱们在微风吹拂,又晋升的好日子了里,应该喝酒庆祝一下。” 玉露听了立刻就去了。 乾隆那边抓紧时间处理完政事,抽空去安慰了一下高贵妃。 高贵妃现在也没有生气,只是那恋爱脑摘下之后,这也很难再按上去了。 乾隆跟高贵妃说了几句,高贵妃都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朕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令妃年轻,她不懂事,你从来都是了解朕的,对朕难道没有信心?”乾隆道。 他对高贵妃的心,那真是数十年如一日,没有变过。 高贵妃哼哼一声,鼻孔朝上,她算是看清楚了乾隆,昨天一夜,她辗转反侧,已经看清楚了乾隆的真面目,她是不会再相信乾隆这甜言蜜语的。 第707章 令妃19 乾隆说的话,对高贵妃来说,都是敷衍之词。 若是昨天乾隆过来了,她还会信一下,现在,令嫔升做令妃,这高下立见。 “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高贵妃道,她没有想好要怎么回乾隆的话,她这话说的也是不情不愿的。 乾隆听了之后,心里知道高贵妃这是心里不舒坦,他拉着高贵妃的手,坐在榻上,语气温柔,“绮盈,朕知道那心里有气。可你从镂月开云过去魏氏的万方安和,这般气冲冲的过去找她算账,朕若是不安慰她,等魏氏闹起来,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高贵妃:“.....”她还有名声? 还有,她气冲冲的去找魏菡瑜算账,这是他从哪里听来的? 而且魏菡瑜那个样子,皇上他的形象在她这里完全的破灭了,以前是个谦谦君子,可她看了乾隆哄魏菡瑜的时候,她发现她确实不了解乾隆。 “皇上,臣妾早就没了名声。”高贵妃的声音有点激动,她有个屁的名声。 她高绮盈,在宫里是嚣张跋扈的贵妃,在宫外是欺凌嫔妃的恶毒贵妃。 这名声,给皇上,他要不要。 乾隆被这话一堵,也想了高贵妃的名声,脸上的神色怔了一下,又假装咳嗽的掩饰一下。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想着你如今还是有机会将名声挽救回来的。”哎,乾隆自己也尴尬了。 高氏的名声,早在她在宝亲王府的时候,就有点烂了,那个时候她超拔从使女变成侧福晋的时候,就有传言,如今想起来,这都过了十多年了。 高贵妃凤眸微怒,盯着乾隆的脸,“皇上,早就过去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她早就不在乎了。 这种事她已经想通了好多年了。 皇后这人最爱名声,所以一直套在这贤良淑德的壳子里,自己活得那是一点也不舒服。 她除了名声不好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拿到了。 只是跟令妃聊了之后,她觉得自己之前是有点毛病的,为什么会跟娴妃那个要啥没啥的人比较。 宠爱不及她,用度吃穿不及她,有什么好比的,她这不是碾压。 可皇上对令妃的态度,叫她知道,自己全都是一厢情愿不说,还是个笑话。 皇上根本就没有心。 乾隆捏捏高贵妃的手,“绮盈,朕知道是朕叫你伤心了,朕是喜欢令妃,但是朕也是真的喜欢你。自你入府到现在,你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也知道。朕对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大方的。” 高贵妃的眼神幽幽的,就是知道,才他爹的离谱啊。 皇上对她好的不能再好了,结果她以为自己是真爱的时候,窜出一个令妃来,告诉她,你之前都是自作多情。 这谁能接受。 皇上对她,结果转眼对令妃更好,关键是她生气,都不能生令妃的。 令妃自己都说了,她觉得皇上把每个喜欢的女人都放在心上。 高贵妃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结果发现,她身边并排站了不少的人。 “我知道皇上对我好。”高贵妃软了两分的语气,只是心里那个怄啊,那个气啊,那个傻子一样的自己。 她心里后悔的巨浪,要给自己掀翻了。 第708章 令妃20 乾隆听到这个话,心里也放心了一下,不过还是担心高贵妃心里记恨。 “绮盈,朕知道你最是明事理的人,这令妃她,年纪小,不懂事,又被朕惯坏了,你就不要同她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计较。”乾隆还是觉得不能叫高贵妃心里记恨着于穗岁。 高贵妃这么些年,一直是乖巧懂事的,想必这样跟高贵妃说,她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高贵妃:“.......” 她现在想拎着乾隆的脖子,狠狠地骂醒他,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她不是皇后啊。 也不是纯妃那个解语花,更不是嘉妃那个墙头草! 她高绮盈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令妃叫皇上来跟我说的?”高贵妃问。但是她感觉于穗岁又不是这样的人,她们打架的时候,那般的默契,这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虽然她面对皇上的时候,那一副娇嗔的拉丝的声音,但是她根觉不是的。 也不知道皇上跟令妃说了什么,那个模样,高贵妃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昨夜吃的圆子要吐出来了。 乾隆忙解释道:“不是令妃,她哪里有这样的胆子。是朕想着,你历来懂事,识大体,这才想着,你毕竟心宽,她一个小丫头。跟你打完架,就后悔了。朕这不是想着,你们都是朕的爱妃,这还是和睦相处的好。” 说真心话,虽然两个人为了他打架,他很受用,但是这也不能闹得宫里不睦,传出不好的流言来。 贵妃心里有他,令妃心里也有他。 两个他喜欢的女人,心里都装着他,乾隆说实话,是特别得意的。 都是爱妃,这几个字简直就是戳了高贵妃的肺管子。 她以前怎么会认为自己是那独一无二的,是那天底为唯一的一的奇葩,她真的后悔了。 肠子都青了。 “皇上,您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我同令妃打架,为什么就要我原谅她?她为什么不过来跟我道歉?”高贵妃语气不好。 刚刚软下的脾气,现在又硬了起来。 乾隆拍拍高贵妃的手,“这不是你先去的万方安和,若是你不去,这事不是也不会发生。”高氏若是不去的话,哪里有这个事。 高贵妃眼角抽抽,她现在真的觉得皇上这个样子,跟鬼上身了一样。 说的这些话,真的是毫无逻辑的。 “我是去了万方安和,可是只是去看看她,打架先动手的人是她!”是令妃自己先掀了桌子,然后她才跟着抓乱自己的头发的。 呃,对了,那张紫檀的八仙桌,有点重,这令妃的力气是有点大的。 乾隆对于于穗岁会先动手,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就是那样的人,他自己惹于穗岁生气,也是至少要给挠一顿的。 “爱妃啊,朕知道你心里有气。朕也明白,只是这令妃,年纪觉小,不如你懂事,这件事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过去了。”乾隆知道要于穗岁过来道歉,根本不可能。 而且真的就是她那个狗脾气,乾隆觉得也只有自己受得了,若是叫她过来跟高贵妃道歉,那不是又让她过来跟高贵妃打一架吗。 高贵妃眼睛都瞪圆了,看着乾隆,“皇上,你这话什么道理,懂事的人就要吃亏,懂事的人就要忍气吞声!”皇上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本来她跟令妃是做戏,现在看来,皇上以前一直在跟她做戏呢。 乾隆看着高贵妃,不可置信,荒唐的眼神,别过眼去,这不是因为于穗岁脾气不好,他觉得高贵妃一直体谅他,这才说了出来。 “爱妃啊,朕不是要委屈你。这只是权宜之计,你想,如今再过不久就是端阳节,现在闹出事来,这不是叫人看皇家的笑话。”乾隆道。 高贵妃现在很无语,她从没有想过乾隆真的是这么一个人。 这不叫委屈,这直接叫她扛下所有的事,高贵妃心里难受,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乾隆见状,又开始耐心的哄起了高贵妃来,最后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日后你记得要懂事一些,别再闹出这样的事来。” 高贵妃充耳不闻,难过了一会之后,将乾隆直接赶走了。 乾隆本来也没有打算再高贵妃这里歇息啊,带着李玉就去了于穗岁万方安和。 李玉心里真的是对乾隆有诸多的无语。 以前怎么不知道皇上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他本来想着今天皇上肯定是会去令妃那里,结果皇上先来了贵妃这里,他想着皇上这怕是要安慰贵妃,自己都在旁边的二房里坐着吃起了点心来。 结果舒坦的想要在椅子上靠着眯一会的时候,皇上他又出来,一看这路线,直接是往令妃那里走啊。 可是皇上身上淡淡的甜香味,还没有散去,这一刀令妃那里不用说,就知道是去了贵妃那里。 谁让宫里只有贵妃用这清甜的果香呢。 其他的嫔妃一律是不允许用的。 乾隆到万方安和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在湖边柳树下,躺着喝酒的于穗岁。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光,乾隆负手过去。 跟着于穗岁一道喝酒的玉露,见着乾隆的衣角,立刻从躺椅上翻了下去,身么微醺,现在她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跪在地上请安后,在李玉的眼神下,跟遇上猫的老鼠一样,咻的一下就跑了。 李玉看着玉露这一秒消失的背影,看看自己的佛尘,看看自己的脚,感觉他腿脚没有那么利索的。 于穗岁歪头看了一眼乾隆,笑得特别的甜,“皇上,谢谢你啊!”乾隆这么大方,她得说个谢谢。 本来以为这妃还得等一段时间,没想到,乾隆这么给力! 乾隆捞起于穗岁,自己坐了下去,搂着于穗岁,拿着于穗岁的酒杯就喝了一口,“怎么谢?” 口说无心,这要实际行动的。 于穗岁转了个身,手停在乾隆的脸边,吹了一口气,闻着乾隆这身上带着的一丝甜味,心里乐了。 乾隆也是真的忙,爱妃太多,也不知道身体还能扛几年。 “嗯?”乾隆挑眉,见于穗岁不说话,“怎么,爱妃打算过河拆桥?” 于穗岁的趴在乾隆的身上,笑嘻嘻的,“皇上,节制方是长久之道。”乾隆这人也好玩得紧。 乾隆捉住于穗岁的手,抬起头,碰了碰于穗岁的头,“救爱妃,朕还不用。” 于穗岁:“........”好吧,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 圆明园里姹紫嫣红,皇后确实无心欣赏,她拿着钦天监选好的日子,画了个圈,又将典礼上需要的东西,给一一的列了单子出来。 送来这九州清晏里。 乾隆看着这单子删删减减,又增增添添的,皇后站在一边,眼睛都抽了又抽。 皇上这是真的看重这令妃。 “皇上,令妃毕竟是包衣出身,这样是不是太过隆重了一些?”皇后心里有点酸,她们的册封典礼,都是大家一起的,唯有这令妃,是单独一个人。 乾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后,道:“多亏皇后提醒,朕忘了这事。” 御史皇后眼睁睁的看着乾隆又将魏家给拔出包衣,塞进满洲八旗里去。 皇后心里更慌了,忙道:“皇上,这魏家一无大功,二还是先帝时期的罪人,这是不是有些对先帝....”后边的话皇后自然是没有说出口来。 乾隆肯定是知道这魏家的事,他不觉得是魏家的错,皇考太过偏心苛责罢了,最重要的是,那不过是是迁怒。 要说那一万多两白银的税对不上账,又不是他家里贪污了去。若是说家贪污,这年家的何止这些。 “皇后,皇考他想必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朕。”皇考自己都是一个偏心眼,他这不过是跟皇考有样学样。 而且他也不觉得皇考死后还有灵,若是真的有,那也该是皇玛法。 想起皇考打的败仗,那花出去的银子,没有办成事,乾隆的心里那个疼啊,花了那么的银子,结果把八旗都给打得没了信心,他对皇考的算命相看之术,越发的恨! 又想起那张廷玉来,现在还说自己是皇考的心腹,辅佐他治理江山,是辅佐,不是越俎代庖。 乾隆现在牙痒痒的。 皇后站在一边,低着头,手里的绢帕已经成了团,她真的觉得皇上是昏了头。 只是皇后也清楚,她肯定是不能跟皇上硬着来的。 于是乎,在乾隆拍板定下之后,皇后去了太后的月地云居。 皇太后诧异的看着皇后,不解的问道:“你是说,叫哀家去出面劝阻这件事?” 皇后才是真的昏了头吧。 皇帝都已经拍板定下了,她跑去阻止,这不是叫她跟皇帝硬刚。 皇后点点头,解释道:“皇额娘,儿媳不是反对令妃册封,只是这万事都要讲个规矩。令妃段时间晋封妃位,本就有些过了。如今皇上又要将魏家拔出包衣,这贵妃家里是因为高斌有功,可魏家在先帝一朝,是有过的。” “如此这样,只会叫天下的人,对皇上有意见。” 第709章 令妃21 让天下人都对皇帝有意见,皇太后第一个对皇后有意见。 她这么多年多问后宫里的事,是不是叫皇后自己膨胀得都找不着北了。 皇太后注视着皇后,说得大义凛然的,不过是想要叫她出去当枪使。 “皇后,哀家是老眼昏花了吗?”皇太后问。 皇后立刻道:“皇额娘,此话怎讲?”皇太后的身体康健,这一年太医除了请平安脉的时候,其余时候皇太后是极少生病的。 “那你怎么将哀家当傻子看!”皇太后的语气冷冽,这么多年了,她不管皇后的事,如今倒是跑过来,算计起了她来。 皇后立刻跪在地上,解释,“皇额娘怎么如此想儿媳,儿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怎么可能这样认为,皇太后这些年不问世事,但是也绝对不是个傻子。 皇太后:“要不然你怎敢舞到哀家面前来。”皇后这是不满啊,不满找皇帝去啊,找她算怎么回事。 她是皇帝的亲生额娘,难不成还会站皇后这一边。 若是皇后真的孝顺,她也愿意给皇后出出主意,可皇后除开着初一的请安,其余的时候,那真是面子情了。 皇后跪在地上,心里有些怨怪,她真是为这皇上想,这些事若是太后不去劝,那谁能去劝呢。 “皇额娘,儿媳真的没有坏心思的。这皇上如此提拔令妃一家,叫那些为朝廷效命的人如何想。令妃一家无功,还是先帝一朝有过之人,这如今令妃让皇上超拔魏家,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她虽有私心,可是这真的不算是多。 皇上这样做事,以后大家不都是可以有样学样,只要家里出了一个妃主子,这一家子都跟着鸡犬升天。 以后这宫里要如何管。 皇太后看着皇后执迷不悟,还一门心思的想着这些,她跟皇帝十几年的夫妻,竟然还半点不了解皇帝。 皇帝是那种别人说两句就能改变的人,若是皇帝子不愿意,这令妃说破天去,她家也得在包衣旗里待着。 既然皇帝愿意提拔,那就是说,皇帝自己愿意。 她出身富察氏,这家里的人都不蠢,怎么就又出了一个皇后这样的人。 皇帝若是不能决定,那就是皇帝失权。 这提拔一个魏家,就能叫天下人寒心,那皇帝这个皇位也趁早别坐了,早点让给别人才是。 “皇后,你当皇后也八年有余了,这其中有多少的姑姑仗着你的势,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皇太后道,即便有这些姑姑,可那前赴后继的继续要给皇后效力的人少了吗? 皇后以为皇太后是在敲打她,又想起之前于穗岁送还五两银子的事,脸上有一瞬间的难看。 “皇额娘,儿媳以后定当好生管束,绝不会再次出现类似的事。”皇后咬着牙道。 皇太后这是跟令妃关系好,要给令妃出头。 皇太后对皇后的话很无语,她仿佛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天下读书人这么多,没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永远不会缺给皇帝效力的人。 皇太后心里叹气,皇后这根朽木,不可雕也。 “皇后,那回吧。哀家不会去说这事,哀家也给你的忠告,不要去参与这件事,照着皇帝的意思去办就是。”皇太后道。 皇后这么多年了,还对皇帝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皇太后都不想多说了。 皇后悻悻的从皇太后的月地云居出来,看着这升起的太阳,穿过树叶,洒在面前的小溪上。 茱萸扶着皇后,小声建议,“娘娘,要不您就听皇太后的话,别在揪着这件事了。”皇太后都不愿意出面,这件事那就是没有得改了。 皇后心里不虞,神色也有几分不快,“我知道了,不会去跟皇上硬刚的。”既然太后都不在乎,她这个皇后能管多少。 皇上的名声,要败坏就由着皇上去。 第710章 令妃22 乾隆的名声坏没坏,不知道,但是高贵妃的名声已经是坏了。 京中有传言,说是高贵妃恃宠凌弱,跑去于穗岁的万方安和,当场暴揍乾隆新任宠妃。 于穗岁听了这流言,嘴巴张口,话都不会说了,最后问玉露,“你打哪里听来的?” 这有点离谱了不说,乾隆那厮上不会允许这样的流言蜚语出这圆明园的。 这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那就是说乾隆铁定要生气的,也不知道哪一位的头这么铁,在老虎的头上拔须了。 玉露也觉得奇怪,她听着小宫女说,还找人去确认了一下,说是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京城里都传遍了。奴婢之前也当是假话,可叫了小福子去打听,这真有这事。京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拉出两个人,都能将这事说得绘声绘色的。”玉露道。 这皇家的颜面可是真的丢大了。 于穗岁眼睛一转,“皇上那边知道吗?”这要是没人跟乾隆说,等知道了,不知道乾隆要气成哪种河豚。 玉露摇头,“奴婢不知道。”她知道的都跟娘娘说了,她可不敢跑去跟皇上说这事。 皇上也太吓人了,只有娘娘这样胆子大的,才觉得皇上是个正常人。 在于穗岁猜测乾隆知不知道的时候,乾隆已经知道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九州清晏的大殿里响起,李玉、吴书来都跪在地上。 尤其是吴书来,他这个太监总管首领,那是难辞其咎,这流言都漫天了,他才报上来。 “你就是这样做事的!”乾隆的脚,一脚一个,吴书来跟李玉都挨了两个窝心脚。 “皇上息怒!”吴书来跟李玉齐声道。 “息怒!息怒!就不能说点其他的,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乾隆那个气啊,这高氏脾气不好,那也是在宫里,这传出去了,高氏的名声可真就是全完了。 吴书来跪求道:“是奴才的失职,请皇上责罚。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这事是他不够重视,这才出现了这样大规模的传扬皇家之事,损害了皇家的颜面。 乾隆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看着吴书来,更气了,又是一脚过去。 吴书来根本不敢躲,在乾隆踢的时候,保持原样不敢动。 “查了没有?”乾隆喝道。 吴书来忍着疼,回道:“皇上,事情一发生,奴才就叫人去查了。这事来的蹊跷,奴才查到太后身边的何姑姑那里,就不敢查下去了。”皇太后的事,没有皇上发话,谁敢查! 乾隆第一反应就是,这事绝对不是他额娘所为。 “你以为是太后?”乾隆大声道。 吴书来:“奴才不敢,奴才确实查到了流言的最开始就是何姑姑那里。”吴书来擦擦头上的虚汗,他真的查到了太后身边去,到了这里,他就不敢往前查了。 乾隆:“何姑姑人呢?” “在京郊的一个庄子上养老。”吴书来回道。 乾隆微微蹙眉,“她回去了?” “回皇上的话,是。何姑姑前些日子,已经出宫荣养了。”吴书来也诧异,这何姑姑的年纪正好,又跟在皇太后身边,这前途也是好的。怎么在这样的时候,反而出宫了。 他还想着,难不成是太后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做。 乾隆:“押去慎刑司里拷打。”这何姑姑既然敢编造谎言,损害皇家的颜面,那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吴书来得了命令,立刻就去做了。 剩下李玉一个人跪在地上。 “贵妃怎么样了?”乾隆问。 李玉回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哭了一场,奴才离开的时候,已经哭累了,睡下了。”贵妃娘娘这也是无妄之灾了。 皇上都下令了,不叫这事传出去,这宫里的人,那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乾隆背着手,在大殿里转了几圈,道:“令妃那边也看着点,不要有不好的事传出去!” “是。”李玉道。 乾隆转了一会,还是去了皇太后的宫里。 “额娘,儿子给你请安。”乾隆见着皇太后立刻请安。 皇太后拿着剪刀,修着花枝,眼神都没往乾隆那里看一眼,她不用猜就知道,乾隆是为着什么来的。 “何姑姑早前给娴妃敲边鼓,叫我给赶了出去。”皇太后道。 听着这话,乾隆给愣了,这那拉氏,在乾隆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个不争不抢,说话温温柔柔的人。喜欢读书,有时候还能聊上几句。 这样的人,收买太后身边的人。 简直是匪夷所思。 乾隆:“这那拉氏.....?”后边的话,乾隆他真是不好说,这宫里的人打听消息是常见的,可是打听到太后身边来,确实有些过了。 皇太后咔嚓一下,剪掉一根花枝,“皇帝啊,这人心,一旦歪了,不立刻加以修剪,便容易酿成大祸。”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 前一刻爱你,后一刻捅你的时候,手也是不会软的。 娴妃的心思,以前还能收着点,这令妃一出来,这娴妃那云淡风轻的劲,就消失了一半。 乾隆道:“额娘,这娴妃一向与世无争,她这样,怕不是被人串掇了。”娴妃给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不像贵妃那样脾气直接,也不像令妃那样,不受控制。 她一直是静静地在一边,等着他。 皇太后这才转过身去,略有所指的看了乾隆一眼,“你是指她跟你皇考一样吗?于世无求,最后却受天命所眷,成了皇帝。” 她这个儿子,贪花好色,这只要不是针对他,那他喜欢的女人,‘品行’都是天下最好的女人。 乾隆的眉心蹙成川字,“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娴妃她,跟皇考不一样。”皇考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很清楚去。 连着额娘跟他都是只给嫡母过祭日的,皇考那里,不缺他跟额娘两个人。 皇太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以前在宫里,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这娴妃的手段还是很稚嫩的,只不过你被糊了眼。”其实乾隆也不是被糊了眼,毕竟女主是有女主光环的,这多多少对乾隆有降智的效果。 皇太后这话,对乾隆那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的,跟指着他鼻子说他眼瞎是差不多了。 乾隆有点尴尬,摸摸自己的鼻子,嘴硬:“这娴妃也没有这么差吧。”那拉氏也没有额娘说的这样心机深沉吧。 皇太后忍着要骂人的心,翻了个白眼,看了眼这个儿子,摆摆手,“随便你信不信,我对你这后宫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后宫,没几个好玩的人。 “儿子知道。”乾隆道,“额娘,要不你出山,替儿子管理一段时间的后宫,这皇后这一回,也太过失职了。” 皇后没有管好后宫,叫这样的话流传了出去,乾隆是有点怀疑皇后的能力的。 他觉得之前都没有出过这样的大的纰漏,这一回,反而出现这样的事,有可能是皇后故意为之。 她之前就反对他将魏家拔出包衣旗。 皇太后被乾隆这话给气到了,没好气的,“咋了,这出了事就是皇后的事,不是那搅事的人的错了!” 皇后有私心不假,对后宫的嫔妃不够宽容也是真的,算计也是真的,但这事不是皇后做的,就非要牵强附会的拉扯到人皇后身上去,那罪魁祸首就这样美美的隐身了。 乾隆忙解释道:“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是想着皇后到底年轻,这有些事还是得需要额娘帮把手,带一带,教一教。”他是觉得皇后若是嫌弃自己太安稳了,那就得让她知道。 皇太后剪刀一放,转过身去,注视着乾隆,“你心里什么想法,我知道。咱俩是亲生的母子,你肚子里有什,我也清楚。” “可皇帝啊,这早前几年,你不说这话,如今说这话来。不是存心想要给皇后难堪,威胁皇后。” 乾隆的心思,皇太后知道。 “皇帝,你喜欢娴妃,偏袒她也正常,可有些事,还是得分清楚,这是非对错,不能说是要完全,但至少在皇后身上,还是得顾着点。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不求恩爱两不疑,但也别过了。” 先帝对先皇后,刻薄至极,生病的时候都不去看一眼,还说是听大臣劝谏。这听大臣的话,当初那年氏的事,他听了一句吗? 不过是人心不正罢了。 当皇帝能有宠妃,但是若是偏袒宠妃而置皇后于不顾,也不利于后宫的和谐。 乾隆这下脸色不太好,“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知道,对皇后,儿子是有些苛责,可毕竟她是皇后,是大清的国母。有的事,嫔妃能做,但她却不能的。”妻是妻,妾是妾,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皇太后:“她什么都没做,你都要怪她了。我是不管事,可有得事,也不是傻子。皇后虽有缺,但她打理你的后宫这么多年,也没有闹出过人命官司出来,你就知道她本性坏不到那里去。只不过是人蠢私心重。” 不是她要给皇后说话,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只看一面。皇后怂恿她是真的,但是给乾隆尽心管理后宫也是真的。 这些年她没有长进也是真的,对嫔妃她只在嘴巴上逞威风也是真的。 乾隆脸色讪讪的,“儿子知道了。”娴妃那里肯定是要严查的。 陪着皇太后吃了晚膳,乾隆又去找于穗岁说话排解去了。 第711章 令妃23 乾隆说起这事,于穗岁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问:“皇上的意思是,这事还是因为我?” 乾隆不知道于穗岁是怎么理解的,摆手,“朕不是那个意思,朕的意思这造谣生事的人,必定是要严惩的。”他可没有觉得是于穗岁跟高贵妃打架生事。 是那些嘴碎的人,她们的错。 于穗岁才不信,乾隆这语气这神态,不就是觉得这根源在她跟高贵妃打架,这才让人有可乘之机。 “当然要严惩不贷!皇上,你想,这造谣的人,能造第一回,必定也能造第二回。还有这万一有样学样的,以后这不就是整个皇宫里全部都是一些龌龊的事。”于穗岁道。 高贵妃这个事,真的就是有点过了。高贵妃本来在皇宫里的形象就不是那么的好,这一编排,若是换成不问青红皂白在乎脸面的皇帝,这高贵妃怕是也要受责罚的。 乾隆好在喜欢高贵妃,这没有去指责高贵妃。 “哎!”乾隆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闭着眼睛,想着皇太后的话,他是不是对皇后太过苛责了。 可皇后这人,确实说话做事都不好听,不好看。 她一个皇后,当好一国之母的就是,做好一个皇后该做的事就是。整日里跟嫔妃拈酸吃醋的,算怎么回事啊。 要是于穗岁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她都想给乾隆两个大嘴巴子。 皇后是乾隆明媒正娶的老婆,这世上哪条法律规定了,这妻子不能找丈夫要爱情。 只不过,这皇家的夫妻,实在是异于常人。这皇后跟乾隆俩人,思想不对位。 简单一点讲就是皇后都想要,但是没那个实力全部收入囊中。 乾隆就是干脆的将老婆变成下属,觉得她好好负责管理后宫的事,那就行了。 何姑姑被逮的第一天晚上,就直接什么话都招了。 但是这流言确实不是她说的,而是她的儿子。 她儿子想着亲娘都退了下来,这只剩下在娴妃身边的金阁,这以后仰仗的还多着,帮忙跟乞儿说几句,这也没什么大事。 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的影响。 何姑姑哭得肝肠寸断,她没想到啊,这最后还是逃不过啊,早知道,她就不给娴妃敲边鼓了。 吴书来拿着证词就去找了乾隆。 乾隆看着这黑字白纸的,心里五味杂陈,这皇额娘还真的就说准了。 那拉氏这些年都在装模作样的骗他。 吴书来沉默的跪在地上,头贴在地砖上,他一点不想抬头看乾隆的脸色。 这娴妃娘娘真是叫人意外。 可娴妃娘也不想想,这高贵妃的亲爹是高斌,可是皇上的心腹重臣,那那拉家里可是什么人也没有,朝堂上更是一个能说上话的都没有。 这娴妃娘娘的胆子也太大了,这哪里是坏的高贵妃一个人的名声,这是连着皇上的名声一起坏了。 娴妃被乾隆叫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这证词之后,皱褶眉道:“皇上,这会不会是查错了!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跟着一起过来的鹿韭跟金阁已经脸色煞白、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们这些日子没有一天能睡好,本来只是想着编排几句,叫高贵妃损坏一点名声,然后嫁祸给令妃的。 没想到这流言只针对了高贵妃,完全没有半点令妃的影子。 第712章 令妃24 那真在鹿韭跟金阁跪下的一瞬间,回过头去,眼里不可置信,又手足无措。 乾隆看着这个状况,也觉得有点棘手,看这个样子,那拉氏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可脑中又想起皇太后的话,他有点犹豫。 “娴妃,你现在怎么说?”乾隆沉声问道。 那真也跪下,她沉默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她完全的一点的都不知情,乾隆肯定是不会信的。 鹿韭哐哐的磕头,哭着喊道:“是奴婢的主意,娘娘一点都不知情,奴婢知罪,请皇上责罚。”娘娘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跟金阁商量的。 本来是想着叫高贵妃跟令妃两人狗咬狗的,那里想的办事的人没做好,这才叫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真跪在地上,眼神复杂的看着鹿韭,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鹿韭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 金阁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角,她现在害怕了,皇上肯定不会饶过她,还会牵连到家里人。 乾隆听见那真这句话,人都麻了。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想要给你铺路。 鹿韭也没想到那真会问她这个,她红肿的带着血迹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有一瞬间的迷茫。 可是一想,这娘娘本来就不争不抢,若是她还不帮衬着一点,娘娘真的是叫人欺负的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都是奴婢鬼迷心窍,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还请皇上看在娘娘不知情的份上,饶过娘娘。”鹿韭又是哐哐的的几个头下去。 乾隆见状,也知道这人是不会说什么了,示意吴书来叫人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宫女拖出去。 “杖毙!”乾隆闭上眼。 那真吓得跪着往乾隆身边爬过去,抱着乾隆的腿,“皇上恕罪,鹿韭她们虽然做下错事,可罪不致死!”编造流言,虽然不对,但是真的罪不至死。 乾隆低着头,看了一眼那真,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罪不致死,这样的人,拖出去杖毙都是给那拉氏情分了。 皇室的颜面,高贵妃的名声,在她眼里还不如两个宫女的命。 乾隆觉得自己是一点都没有看清楚过这那拉氏。 那真是真的觉得她们罪不致死,在现代,这样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可是真的不会失去性命。 “皇上,臣妾求您了。鹿韭金阁她们是有错,可是真的罪不致死,看在她们伺候了我十几年的份上,饶她们一条性命。”那真说的情真意切。 乾隆听在耳朵里,真的是异常的刺耳。 什么叫伺候她十几年,就要他来给她们恩典,她们编排的时候,想过皇家的颜面,想过这个流言传出去,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吗? 高贵妃的名声不好,他这个宠爱高贵妃的皇帝,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见乾隆不为所动,那真哭得梨花带雨的,“皇上,臣妾这么多年没有求过你什么,臣妾求您饶了她们一命。臣妾愿代她们受罚。” “带她们受罚,你约束管制自己的宫女不力,惹下这样的大祸,你竟然会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还代她们受罚。”乾隆冷声道。 那拉氏本就是要受到责罚的,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这些。 鹿韭跟金阁是被吴书来堵住了嘴,拖出去的,鹿韭眼睁睁的看着那真跪在地上磕头求人,她心里难受,她死了也就死了。 那真:“臣妾知错,请皇上责罚。只是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饶她们一条性命。”皇上说她有错,那就有错吧。 乾隆不想跟那真对牛弹琴,让吴书来将两人拖出去后,又沉默的看着那真,过了好一会,才道:“朕会叫皇后给你再送两个宫女过去,你禁足半年,好好反省一下。” 那真瘫软的坐在地上,她现在觉得乾隆一下就变成了一个绝情的、无理的帝王。 乾隆陌生的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扶娴妃回去!”乾隆看了一眼李玉,按着自己的额角,这娴妃真的是,乾隆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 那真如木偶一般,由着宫女扶着回去,双目失焦,浑浑噩噩的。 皇上这是欲加之罪,那流言难不成真的靠着鹿韭金阁两人,能传到京城都知道,这里面难不成真的没有人推波助澜。 乾隆先处理完了那真,才去处理弘旺。 没想到他的好心没有好报,他将弘旺放了出来,结果他倒好,跟着人一起编排中伤他。 去年叫十二叔跟十六叔管教他,竟然没有一点用处。 吴书来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原本以为只是后宫里的争宠,没想到还涉及到皇家的旧事。 这弘旺,是被先帝革了宗室,又囚禁的人。皇上登基之后,见他们可怜,便放了出来,这不报恩,还倒是报起了仇来。 “叫弘旺以后不得再出府半步。”乾隆道。 既然弘旺自己不珍惜这自由,那便又接着住回去。 “不许他再跟内务府领钱。”弘旺之前抱怨每个月给的钱少,他知道但没有说什么。 可如今,这钱还不如拿去买肉喂狗。 吴书来回道:“是。”皇上这是真的生气,可是也是真的没想过要他的命。 不过也对,当年弘旺得先帝看重的时候,还在宫里跟皇上一起读过书。 皇上跟他又是堂兄弟,皇上历来崇拜圣祖爷,他也是圣祖爷的孙子。 说完乾隆摆摆手,叫吴书来出去了,他自己则是坐在宝座上,沉思。 等到傍晚,乾隆还是心一横,跑去了太后的月地云居。 皇太后见着乾隆来,心里想着,还是别来了,这见着他,吃饭都不香了。 “额娘,儿子给你请安。”乾隆道。 皇太后摆摆手,拿着小银叉,叉了一块桃子,问:“你又有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个儿子,平日里请安,她都不稀罕见他的。 乾隆也不像上一回一样,会有点尴尬,“额娘,我想问问,这那拉氏....” 皇太后听着这名字,就立刻打断,“别说了,你的嫔妃什么样子,你能不知道。”不过就是他喜欢,眼睛选择性的失明。 乾隆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额娘,儿子真不知道那拉氏是这样的人。” 皇太后吃了两口桃子,咽下去后,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见他神情有些落寞,难得啊。 第713章 令妃25 “皇帝啊,你是觉得你被骗了?”皇太后直言不讳。 他不也是整日的骗小姑娘来着,这被人给骗了,那不是正常的,这一报还一报的。 公平的呢。 乾隆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这那拉氏以前才多少岁啊,这些年,他对那拉氏也不薄,可是她还是骗了她。 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结果私下里是这个样子的。 “额娘,这古话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乾隆现在心里有点堵。 皇太后拿着银叉的手顿了顿了,不满:“皇帝,你额娘我也是女人。”什么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个人不是女人生的,那个人不是从小人长大成人的。 “额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说您。”乾隆连忙解释道,他就是这样感慨一句,并不是真的说他额娘。 皇太后:“皇帝,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听着不顺耳。”这跟当着她面,直接骂她有什么差别。 乾隆,“是,儿子以后一定不说这话了。” 不说了,不说了,看额娘的这个眼神,就知道很不满。 他从来都是孝顺,不能做这样的事。 皇太后这才舒心一点,看着乾隆,问:“你过来到底想说些什么?” 乾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他就是想着之前皇太后说的话,她看后宫的嫔妃,眼光确实不错。 “我想问问,额娘对高氏有什么看法?”乾隆说道。 皇太后诧异的看着乾隆,她觉得她这个儿子,今天怕不是脑子里出了问题。 “高氏一门心思的都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皇太后道。 这高氏,若是换成是她的女儿,她能拿把刀给她砍了。满脑子的情情爱爱的,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以前看她漂亮,见着舒心,又加上她是自己儿子的爱妃,她也就睁一只眼闭眼,不对这事发表任何意见。 乾隆又假装咳嗽了一下,不过听着这话,乾隆心里舒坦多了,“儿子知道,只是额娘以后能叫她过来陪着你坐坐吗?” “你想叫我给你帮贵妃的名声给扭转回来?”皇太后一下就猜到了乾隆的真实意图。 在这里装了半天的情绪低落的皇帝,结果目的是要她这个做额娘的给他的爱妃提高名声。 乾隆见皇太后直接说穿了,也不隐瞒了,“是,儿子是有这个意思。高氏脾气直爽,性格刚烈,她若是跟着皇后,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的事来。” “儿子这不是想着,额娘一个人也寂寞,她说话也爽快,叫她过来陪着额娘一段时间,等后面好了,就不叫她来烦额娘了。” 乾隆一边说,一边看皇太后的眼神,然后又道:“若是额娘你不想见她,那直接叫她自己在花厅里坐上一段时间,再打发她回去就是。” 高氏的名声还是得扭转回来,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确实委屈了高氏。 皇后后心里纳闷了,这皇帝怎么一秒又转换成了深情的人,还是对着贵妃。 “你确定?”高氏以前见着她就战战兢兢的,这要过来一段时间,她不得坐卧不安。 乾隆道:“额娘,儿子这不是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给高氏再套上一个孝顺的名声。 皇太后倒是没有一口拒绝,只是道:“这事,你自己回去跟贵妃商量,她同意了再说。” “还有,我喜欢令妃那个小丫头,这贵妃刚跟她打过架,能接受令妃偶尔过来陪我?” 乾隆惊讶的问道:“额娘喜欢魏氏?”是听说过额娘见过魏氏,但是他不知道额娘对魏氏的好感这么高。 皇太后:“那小丫头活泼,我瞧着好玩,她偶尔过来跟我吃吃茶、看看戏、听听曲儿、再打几圈马吊。”令妃是有些好玩的,说话也不扭捏,直白得很。 乾隆听着这些,都是皇太后的日常活动,又想起于穗岁,那个狗脾气,竟然额娘也喜欢她。 简直了。 “额娘喜欢她,是她的福气。魏氏是有些活泼,能哄额娘开心,也算是她的功劳。”乾隆直接给于穗岁盖章定性了。 皇太后看着儿子,也不拆穿他了,这令妃看来很得他的心了。 “你跟贵妃说说,若是她愿意,再过来。不过可不能惹事生非的,我年纪大了,不想断官司。”皇太后道。 这边乾隆动作迅速,立刻就跟高贵妃说了这事,高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以前在太后面前时时刻刻的注意着自己,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叫太后落下不好的印象,从而跟皇上告状。 如今她没有了那个包袱之后,心里反而舒服了许多,也不感觉自己身上有个枷锁,一直缚着自己了。 乾隆也高兴,拉着高贵妃的手就道:“你去太后那里,可是要注意自己的脾气,朕这一回可是煞费苦心,你可别辜负了。” 额娘她根本不管后宫里的事,这一回,还真的就是意外。 高贵妃点头,“我知道的,谢谢皇上。” 那娴妃闹出这样大的事,只禁足半年,想来皇上对那娴妃,也是有情的。 这样一看,她真的觉得自己以前的眼睛是有多瞎。 为什么只觉得皇上只爱她一个人。 这后宫里,那么多的嫔妃,她是一个也没有看见。 高贵妃没了恋爱脑以后,经常想要回去掐死之前的那个自己。 心里那个怄啊,真的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 当然乾隆不知道。 乾隆跟着高贵妃美美的度过了几天快乐日子后,也癫癫的想起了皇后,去皇后那里待了两天,又想起来于穗岁。 于穗岁看着乾隆,想起了生产队的驴。 “皇上终于想起我了?”于穗岁眼睛一眨,眼泪就出来了。她现在修炼的不错,这眼泪收放自如。 乾隆见于穗岁这个样子,哪里不知道,于穗岁这是又吃醋了,忙搂着于穗岁坐到自己的膝上,掐着嗓子,温柔似水,“朕何时忘了你。这不是贵妃那边受了委屈,朕过去安慰她。皇后哪里,是因为过两日就是端午了,这要过去跟皇后说一说。” 于穗岁不信他的鬼话,只是还是伸出手,搂着乾隆的脖子,眨眨眼睛,夹着嗓子:“真的吗?” 第714章 令妃26 乾隆眼神真挚:“真的,朕何时骗过你。朕去找皇后,的确是为了端午的事宜。”说着钦阿龙捏了捏于穗岁的鼻子。 “朕答应过你,朕不骗你的。你不信朕?”乾隆尾音拖得有点长,余光扫过于穗岁的脸。 于穗岁夹着嗓子,跟齁得吃了几斤的糖一样,盈盈目光如秋水一般,“我信皇上。” 信皇上,还不如信上帝,诶,可能还是信玉皇大帝好一点? 于穗岁她又眨眨眼睛,娇声道:“皇上,我听说南边进贡了一尊红珊瑚,我想要。” 乾隆搂着于穗岁的腰,慢慢的摩挲着,“你要那个做什么?”南边之前是进贡了一尊红珊瑚,色泽艳丽,又是难得一见大枝,做成盆景摆件倒是好看。 他还想着要不然找个时候,给太皇太后送去。 于穗岁:“送给太后啊!”主要是太后最近送她的东西有点多不说,她打马吊从太后那里赢的钱也是有点多的。 “怎么想起给太后送东西了?”乾隆有些疑惑,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是额娘的生辰,这送礼送得有点不合时宜。 于穗岁:“我最近从太后那里赢的钱有点多了,想着送点什么给太后。”牌桌之上不用讲这么多,可是下了牌桌之后,还是多少考虑一点。 这跟太后在一起玩也挺好玩的,她不想失去一个玩伴。 毕竟这打牌老是输,这很影响心情,但是太后的牌技跟她的钓鱼技能是一样的。 不能说有,只能说是十赌十输。 乾隆听见这个回答,哭笑不得,这魏氏说话直白,本是好事,可就这样揭了皇太后的短,也幸好是在他的面前,不然这个事,还真的可能闹出不好的事情来。 “朕叫李玉给你送过来。”乾隆道,说着又忍不住叮嘱一下于穗岁,“朕知道你牌技好,有时候也适当的给太后喂一两把牌,别叫太后输的太难看了。” 于穗岁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事,跟她给湖里喂鱼料是一个样,这不是喂了就能钓到鱼的事。 她也想过要不给太后喂牌,只是这怎么喂,她就是不赢,她能有什么办法。 陪着太后打牌的钮祜禄氏家里亲戚,她看着人家就差把牌直接给太后看了,但是太后就是赢不了。 “嗯嗯。”于穗岁点头。 只是没两日,于穗岁又被皇太后邀请着去打牌了,一到就看见高贵妃,一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就剑拔弩张了起来。 太后看着,笑得跟个无事人一样,“魏丫头来了,快坐下,今个厨房做了你爱事的酥酪,上边淋的桃子酱,你试试。” 说这太后身边的姑姑就叫宫女给于穗岁上了一碗酥酪。 高贵妃看了眼于穗岁,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甲套。这是一副珐琅彩的护甲,还是皇上特意给她做的。上面的花样,都是皇上自己画了花样,送到内务府的。 只是现在看着这些,有些物是人非。 她心里有点复杂,想跟于穗岁说句谢谢,可是这嘴巴怎么也张不开,犹犹豫豫的好几天,也没有去找于穗岁说一句话。 于穗岁拿着小金勺子,慢悠悠的吃了起来,眯着眼睛,慢慢的享受。 这小金勺还是太后知道她喜欢金子后,特意叫人去库房里找出来的,说是以前有一整副,但是太后嫌弃太过土鳖了,就弃之不用。 太后见于穗岁吃得开心,又看了看高贵妃,她最近倒是感觉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了,“你也试试?”这姑姑当然不可能只安排小宫女给于穗岁上,不给高贵妃上的。 高贵妃的面前也有一碗,她知道这是给她的,可是太后没有发话,她自然是不能乱动的。 “谢谢太后娘娘赏赐。”高贵妃先道谢,然后再慢慢的吃着。 太后见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高贵妃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改了,有待商榷。 于穗岁吃完之后,笑吟吟的,“太后,今日是什么安排?” “听一听那「墙头马上」的戏,我最近听说这戏可热了,好多人都听过了。’”太后道。 于穗岁:“........”她怀疑太后在搞抽象,只是没有证据。 想起她休假时,网上冲浪看着的那些,她脑海里回忆起来,这....她是一点也欣赏不起来这个故事。 高贵妃见于穗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看着太后,接话道:“臣妾倒是听过这个,只是不知道这可是元朝白朴那一般?” 太后偏头过去看了一眼高贵妃,给了个肯定的眼神,“是那一版,我听说最近京城里,这戏火得不行,南戏班子也拍了,索性就叫来唱着听听。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火法。” 这个戏之前好像也有,只是她没有听过,她一向喜欢那打打杀杀的快意江湖的戏,不怎么喜欢这黏黏糊糊的爱情故事,不过她也是看过西厢记这些戏的。 只这个墙头马上,她还没有看过。 于穗岁想起那一句:墙头马上遥相顾,摇香菇,就想起嘟嘟唇,想起那头顶锅盖的钿子头。 要知道钿子头,跟不是那顶在头顶上,而是要覆盖的,这钿子头上的装饰也分成满钿跟半钿,总之她看着的时候,那里都是不适的。 不过太妃衣裳倒是确定的。 太后见于穗岁的表情奇怪,问:“你看过这戏?好看吗?” “戏没有看过,倒是知道这戏说的什么。不过我还是不给太后提前透露了,太后看了再说。”这戏本身没有什么,她觉得是个反爱情的故事。 不过也有人当成爱情故事。 太后也不再问,带着于穗岁她们就去了前边的院子里,那里已经架起了戏台。 于穗岁坐在太后的左边,高贵妃坐在太后的右边。 不过着唱戏的人,她们的装扮那真是极好看的,尤其是着昆曲的腔调,那着爱情故事的缠绵悱恻,真是十足的动人心弦,高贵妃现实感动,后面脸色也变得跟沾了屎一样。 以前她看的时候,是个动人凄凉的爱情故事,现在看,她抿着唇,说不出来话。 皇太后的脸色,乌云罩顶,连赏赐都没有给南戏班子的人,就打发了她们离开。 “这裴少俊简直就是混账!这什么男人,没有一点担当,还诱骗女子,真是个败类!”皇太后还以为是什么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比如什么《拜月亭》,可这里面,唱得些什么。 一个千金小姐,在花园里的杂屋里被人占了身,生了孩子,后来还要回去,那个男人没有担当,连个名分都不给。 什么爱情,那就是骗来当玩意儿的。 于穗岁也很赞同,点点头,“这个戏确实有些过了,这李千金最后还跟那裴少俊一家大团圆,这哪是爱情,这就是个骗年轻小姑娘的。” 什么爱情,不过是个男的,见小姑娘漂亮,想要占为己有,不过这李千金也是糊涂人。 太后道:“这话有理,只这结局。看得叫人心口一堵,这李千金,她原是官家小姐,家里也不去寻她。家里的花园也是随意就能进的?还能叫一个只见一面的男人闯入闺房,这家里的门房、小厮、丫头、婆子都是眼睛瞎的不成!” “这哪家的官家千金身边没有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的,这丫头不懂事,难不成婆子也不晓事。还有,这裴少俊喜欢人家,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提亲,非要遮掩偷偷摸摸的。” “再来,这李千金,家里管教甚严,这般容易被人骗了去?” 太后越说,心情越不好,这一出戏,看得她心里一点都不舒畅。 这就是她不喜欢看这爱情故事的戏的原因,这写的真的不考虑一下现实的情况。 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阿玛只是小官,可她身边也有一个丫头一个婆子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形影不离的,这要是她有半天不见,她的丫头婆子必定告诉额娘去,这哪家里的千金失踪了,竟然一点不找。 于穗岁听了太后吐槽这么多,赞同道,“跟现在那些话本子一样,都是一些落魄的书生自己瞎想的。这是一点都不了解官家小姐家里的情况,就自己臆想一下。”于穗岁突然想起了红楼梦,这前面的八十回,那吃的都是各种山珍海味的,这到了后边四十回。 原来的茄鲞这样的东西都变成了咸菜。 于穗岁有时候也怀疑,这后边这个续写的,好歹也去看看这前面吃的啥,写的时候别太离谱了。 高贵妃看着于穗岁跟太后说话,她眼睛有点微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得。 她以前真的是看过这个戏,一直感动这个爱情,最后大团圆,她还很高兴,这李千金终于苦尽甘来了。 现在又看一遍,她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这哪里是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这不就是骗色的故事。 于穗岁看着高贵妃的脸色,并不算是很好,她默默的转过头去,又想,这高贵妃莫不是心里真信这玩意。 她又想起来,自己冲浪的时候,看到的,有人真的按照小说里写的修仙步骤,自己修仙去了。 太后看了一眼高贵妃,默默叹一口气,这高氏还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让人说什么。 她们是注定无话可说的。 “我瞧着,这里面的人,都该拖出去打板子,挨几个板子就清醒了。一天到晚的,什么情情爱爱的,还不如一日三餐吃好喝好的。”皇太后总结道。 这爱情能当饭吃,什么用都没有。 先帝那么‘爱’年氏,最后人家求他放过年羹尧一条命的时候,还不是没有用。 当然她不是说年羹尧不该死,只是这‘爱’,就是个花架子,这年氏一辈子都在这一个字里,皇后都说她是被先帝给骗了,可偏生她自己清醒得太晚了。 最后自己的孩子一个也没有保住。 先帝‘爱’她,这在年氏死了不到一个月,那奉茶房里就多了两个跟年氏有几分像的宫女。 皇后说这事的时候,只恨不得生啖先帝的皮肉。 自古皇帝的深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于穗岁点点头,接话从善如流:“太后说的是,今日的午膳吃什么?” 这爱情就是个调剂,要的就是那一瞬间的肾上腺素的飙升。完事之后,该干嘛干嘛去,别老惦记着。 太后笑着道,她对于穗岁这个态度倒是很喜欢,至于她儿子跟于穗岁之间的事,她是一概不问的。 她那个儿子,这辈子的爱妃多着呢,不差于穗岁这一个。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是从一而终的,反正她是没有见过的,也不信自己的儿子。 至于什么管教,皇太后觉得自己是不会花哪了时间的,谁知道她那个皇帝儿子的保质期是多久。 “等会你瞧了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她吃饭香,看着心情也好。 于穗岁笑笑。 皇后那边对于高贵妃去太后那里,有点微言。 皇上总是这样,对于高氏的事,事事上心,什么都考虑周全。 茱萸:“娘娘,大公主说是今个过来陪您用晚膳。” 皇后翻着账册的手顿了一下,吩咐道:“你叫小厨房里多做一些她爱吃的,她不喜欢吃葱,千万不叫加。” “奴婢记下。”茱萸道,这大公主是皇后现在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宝贝得很。 尤其是皇上也很喜欢大公主,这时不时的就有赏赐下来。 皇后说完,又听了一下,账册上的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看着外边明亮的太阳,道:“这日子越来越热,你记得叫内务府那边,多注意一点,这绿豆汤给煮起来。宫中的人多,这事也杂,别叫人热出病来。” 茱萸也应下,只是这绿豆汤,姑姑们多次建议改成发银钱,娘娘都没有应下,还责罚过姑姑们。 她也知道原因,这绿豆汤,怎么样,大家也能分得一口,可这若是发钱,那些过杂役太监、仆妇们可是一点也拿不到的。 皇后说完,又道:“贵妃那边你也注意点,这一回皇上仁慈,网开一面,下一回若是在出现这样的纰漏,怕是不能善了。”这一次皇上的态度叫她感觉意外的好。 按着以前的脾气,皇上肯定是要过来骂她一顿,这一回不仅没有骂她,还过来陪了她两天,皇后都感觉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奴婢早就吩咐人盯着了。这宫里的宫女,奴婢想着,也找个时间叫她们学学规矩,就叫内务府慎刑司的嬷嬷去教,娘娘这样可好?”茱萸道。 她是想着,这圆明园里的宫女们,都该紧紧皮,这园子里的事,哪里能胡咧咧。 皇后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就照你说的办。”说了又道,“去跟皇上说一声。” 还是问一下皇上的态度为好。 于穗岁上午看戏,中午吃的是佛跳墙,心满意足,下午是陪着太后去赏花。 第715章 令妃27 太后最近喜欢这濂溪乐处,这里是烟柳画桥,五月的微风一拂,柳枝翩翩起舞,这树下两边的花正姹紫嫣红的。 太后没叫人抬着抬舆,而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于穗岁跟高贵妃两人在前,慢慢的走着。 一边走,太后还一边说,这个地方是乾隆登基之后,重新再修葺的,原本这里只是一些柳树,由于离乾隆的九州清晏过于远了,这里一直是维持着一种粗旷的自然的风格。 不过这边离太后住的地方不远,她倒是喜欢这里,乾隆为表孝心,也就叫人重新修葺了,又移植了一些珍贵的花草,再将这一条道上铺上青石板。 就成了太后消食的好去处。 “太后,我听说内务府那边将畅春园也翻修了一遍。”于穗岁道,她知道太后大约是要搬去畅春园里住的。 太后笑着:“我打算等过了九月,就搬去畅春园里住。”在圆明园里住着,这事情太多了。 关键是她真不想每天都接受皇帝的请安。 这年纪大了是觉少,不是没有了,这皇帝起得太早,她常常都困倦不已。 以前先帝在的时候,起得那个早,想着那点灯起床的日子,本以为自己儿子登基后,会有所改,结果还是要早起。 高贵妃啊了一声,惊讶的问道:“太后不住圆明园了吗?”太后竟然要搬去畅春园里住,这畅春园里,基本上住的都是圣祖爷的太妃,如今太后竟也要搬过去。 太后:“畅春园里没住过,想住过去看看。”她可受不了继续跟皇帝住在一块了,这搬出畅春园,可是她说了好几年了,今年她五十岁了,皇帝才松口的。 高贵妃愣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太后要自己住,就听见于穗岁道:“那到时候,我去畅春园里找太后玩。” “来来来,若是没了你这个爱玩的丫头,我还觉得差了点什么。”太后道。 魏丫头好玩,啥都敢,不像那些人,亲近带着害怕,带着算计。 于穗岁:“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太后可要跟皇上说好,我一定会经常去的。”离了太后,她打马吊的搭子那里去找。 高贵妃刚想跟于穗岁一样,讨好一下太后,就见着禁足的娴妃跟先帝的谦太妃在一起,两边狭路相逢。 那真神情尴尬,她现在是禁足中,按理根本不应该出来,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要去打听消息,这偷着出来之后,又遇上谦太妃。 谦太妃是雍正晚年的宠妃,从一个包衣宫女做到嫔位,可见雍正对谦太妃的喜欢。 太后皱着眉头,她看见谦太妃,就想起年氏,都是一贯的素病弱,纤纤腰身,弱柳扶风,脸上自带一股柔弱可怜的气质。 倒不是说她讨厌谦太妃,她跟年氏都没有什么仇怨,更何况是谦太妃。 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入宫的时候才十三岁,那个时候,先帝都能给她当玛法了,可最后却成了这宫里的嫔妃。 只是后来皇帝将谦太妃的儿子过继给果郡王,这事叫谦太妃心里有了结,也一直自己待在自己的宫里不再出门交际。 谦太妃上前请安,“请太后娘娘安。” 太后立刻给了身边姑姑眼神,叫她扶起谦太妃。 那真则是有些后怕,她请安的时候,视线在于穗岁跟高贵妃中睃巡了一会,有低着头。 她这次禁足都是因为高贵妃,她什么也没有做,却被禁足半年。 太后看了眼娴妃,眉心微微的隆起,“娴妃不是在禁足?”这那拉氏怎么想的,皇帝亲口下的命令,她就这样明晃晃的无视了。 那真被这话一吓,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赎罪,臣妾是想要给鹿韭、金阁家里一些银钱,叫他们好好的安置鹿韭她们。” 乾隆狠心杖毙了两人,她心里难受,叫人去寺庙里烧了香,做了法事,可是又怕,便想着拿些钱给她们家里,叫他们好好的给她们俩做水陆道场,超度她们。 “吩咐人去就是,怎么自己出来了?”太后道,这样的事,直接叫人去就是,她自己出来做什么。 还是觉得这园子里的人都是瞎子,看不见。 那真现在也后悔了,她去紫碧山房,那边后面有一道门,可以给她通融一下。 “臣妾只是于心不忍,这鹿韭、金阁她们跟着臣妾多年,这一下子叫她们的家里白发人送黑发人,臣妾....” 太后是越听,这眉心隆起的弧度越高,这都是什么话。 她于心不忍,那就管住自己的宫女,别去做这样的事,现在事情都做了,这人都死了,再不忍,有个什么用。 于穗岁也在一边听着,她瞧着女主,这坚韧委屈的样子,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时候,她不好好的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等到乾隆心情好,放她出来。 反而自己偷着跑出来,然后说自己良心不安,这要好好的安抚她们的家里人。 乾隆那厮一定会生气的,乾隆绝对是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这都没有迁怒她们的家里。 结果娴妃,你给我玩这个,他铁定要给娴妃的禁足时间加长。 高贵妃则是双手抱着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那真,她长得没有她好看,浑身上下加在一起,也没她手上的那对紫翡的龙凤镯贵,她以前究竟是怎么迷了心窍,要跟娴妃比较的。 她们有什么好比较的。 谦太妃倒是不知道娴妃是自己偷着跑出来的,还以为是皇上解了她的禁足,这样的事,在先帝的时候,不少。 结果,她竟然是自己偷着跑出来的,她怎么敢的。 太后沉声:“娴妃,皇上的话,你这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皇上因为你御下不力,禁了你的足。如今皇上没有任何话,你就私自的出了门。去皇后那边,叫皇后处置去。” 娴妃以前也没有觉得她糊涂啊,这怎么做起了这么多的糊涂事来。 那真的脸色一白,要说宫里,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皇后的院子。 见娴妃跪着不动,太后又看了两眼,不耐烦:“还不快去!” 谦太妃是知道太后的脾气的,她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是,臣妾告退。”那真抿紧双唇,眼皮垂下来,想着等会要去皇后那里,她心里就有些不爽。 只是太后发了话,她不能不去。 等那真走了以后,太后关心的问道:“弘曕如何?”弘曕是谦太妃生的阿哥,如今也有十岁了,前些日子,说是生病了。 谦太妃忧心不已,求到了她这里,说是出宫去照看几日,太后见她可怜,也就允了。 谦太妃恭恭敬敬的,“回太后的话,弘曕如今都好了,有劳太后娘娘关心了。”弘曕只是贪玩,受了凉,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在当额娘的人看来,这还是忧心不已,她求了太后,自己出宫去照看。 只是她也知道,果郡王跟他的福晋,不是那么想要她去,可是她是弘曕的生母,养到了好几岁,这贸然就将弘曕给过继了出去,她心里那里能不惦记。 太后:“无事就好,若是有事,叫了人过来说一声。太医院那边也尽管叫了太医去府里。” 这事是皇帝跟果郡王两个人商量好了,她才知道的。 一个幼弟,对皇帝没有什么威胁,只是这十七,没有个孩子,先帝在世的时候,跟十七的关系不错。 “谢太后娘娘关心。若是有事,定当不会推辞。”谦太妃原来是怨过的,只是怨怪也没有用,还不如自己利用好这一点,在太后这里争取多出去看弘曕几回。 不过好在皇上给弘曕请的老师,都是当世的俊才。 太后也没有跟谦太妃叙旧的想法,她的年纪比皇帝还小,这也说不到一起去。 谦太妃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立刻就告辞。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眯着眼睛,还是那么像年氏。 于穗岁看见了太后这一瞬间的怀念,有些诧异,这太后还真的是个有趣的人。 太后过了一会,看着在旁边沉默的于穗岁,笑着道:“这谦太妃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年氏要聪明。 年氏真的是个纯善的人,可惜好人没有好下场,她现在也只是在这个位置上,感叹一句。 年氏素病弱,多才情,身体一向是不好,先帝每年赏赐的那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其实年氏吃不了多少,大多数是先帝自己吃了。 还有给年氏准备的那些个珍宝,这年氏去了以后,又到了先帝的私库里。本以为先帝会封箱储存,亦或是随着年氏去了,在地下埋着。 结果当她跟皇后在先帝那些官女子围房宫女的身上、头上看着曾经的旧物时,才明白,先帝啊,这个人,真真的是薄情寡义。 齐妃又说起这先前的旧事后,她们越发的觉得先帝寡恩。 什么爱欲其生,恨欲其死,根本不是的。 于穗岁没有接话,她怎么接也不好,她跟谦太妃又不熟,这轻易的去评价她当然不好。 高贵妃也沉默不语,她看着于穗岁,这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人情世故上就这般的熟练。 于穗岁要是知道,她都想说,这不是熟练,这是对不懂的事,不要贸然的开口。 转了一圈之后,太后就打发了于穗岁跟高贵妃回去。 俩人在太后的门口,分道扬镳之时,又相互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太后知道后,笑着摇摇头,“都是年轻的姑娘,性子都还很活泼。”说完自己又去了后边的佛堂里上香。 拿了香先点上,又举到额头,如此来回三次,才将香插上。又开始捻着自己的佛珠,她一日两回,多年来的习惯。 等太后转完几圈佛珠,念完那一卷经书后,高姑姑才道:“太后,过些日子就是先皇后的生祭日了,今年还是照着往年的规矩准备东西?” 高姑姑知道,太后跟先皇后情分不一样,每年都是要亲自去祭拜的。 今年当然也不会意外。 太后睁开眼睛,“多准备一些,六月是弘晖阿哥的生祭日,皇上那边说今年要去热河避暑,可能去不了。”有时候她能去,有时候好她去不了。 皇后的生祭日倒是年年都去,只是弘晖的就不一定能赶上了。 高姑姑:“奴婢记下了,这五台山那边还是请高僧给先皇后做法,这京城里,就在出云寺给皇后娘娘做水陆道场?” “嗯。”太后点了点头。 于穗岁一回去就见着乾隆坐在她的书房里,翻着她的话本子。 “皇上,你怎么不经过人允许就乱翻人家东西!”于穗岁气得从乾隆手上将这话本子给抢了下来。 这些都是一些有颜色的话本子,她最近有些猎奇,找了好多来看。 以前的狐妖和书生看多了,现在看看别的,换换口味。 乾隆倒是没有因为于穗岁这样的动作生气,反而是借机将于穗岁给搂在怀里,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头。 “你都是朕的,朕如何看不到得了!”只是这声音听着有些不正经,他还是第一回知道这魏氏,喜欢看这些话本子。 于穗岁眼睛瞪的浑圆,气鼓鼓的,“皇上,你强词夺理。”说着又哼哼两声。 “爱妃,朕真没想到,你喜欢这些。”乾隆的语气越发的轻浮,还在于穗岁的耳边吹起了热气来。 于穗岁觉得有些痒痒的,侧过身去,又被乾隆给抓了回来。 “爱妃,怎么不说话了?看的时候朕觉得你可不是害羞。”乾隆继续道,手也不忘记一边做一些小动作。 “是是是,我就是喜欢这些,皇上怎办吧!”年纪轻轻的,看点有颜色的怎么了。 现在这些人也是很能想象的,她给这些人花钱怎么了。 乾隆笑着:“不怎么,要不爱妃,咱们探讨一下?”说着乾隆的手捏捏于穗岁的脸颊。 魏氏真是个天真经不起激的女子。 于穗岁拒绝:“不要!”她看归看,但是玩归玩,她最近不想玩。 乾隆不信,拉着于穗岁的手,捏了捏,“爱妃,真的不要吗?” 第716章 令妃28 乾隆本想继续的,可那边皇后差人请请她过去。 “皇后说了是什么事?”乾隆有些不悦,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上前几步,附身在乾隆的耳边,小声将事情说给乾隆听。 乾隆理了理衣襟,对着已经坐到后边榻上的于穗岁道:“朕有事去一趟皇后那里,明日再过来看你。” 于穗岁摆手,不过还是夹了个娇滴滴的声音出来,“皇上可别忘了。”走吧,走吧! 一个人清静。 只是她也是能猜测到底是什么事的,这大概就是跟女主有关了。 乾隆到了皇后的宫中,见着皇后,眉心隆起,“谁给她开的门?”这那拉氏禁足期间私自出门,还约见了那两个贱婢的家人。 这是一点都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将茶端给乾隆,道:“臣妾叫人去打听了,看门的是她自己宫里的两个太监。这娴妃要出门,他们也不敢拦着。” 说到这里,皇后停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皇上.....” 乾隆睨了皇后一眼,见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越发的不高兴了,“有什么事,一次说完,别问一句说一句的。”这样让人很烦。 皇后的笑有些勉强,“娴妃她跟一个侍卫有些关系,那侍卫原是她家里隔壁的邻居,如今是在圆明园里当值。这一回也是他放了水,才叫娴妃在紫碧山房后边的小侧门那里,见着了鹿韭她们的父母。” 其余的事都还算是能说一些过去,可这侍卫的事,在宫里,最是忌讳这样的桃色流言的。 乾隆的眉心高高的隆起,眼里积聚的深沉的风暴,“还有呢?” 皇后多年的经验,她知道,皇上一定是怒了。 皇上在这方面不是个宽心眼的人,她抿抿嘴,又道:“臣妾查到,娴妃与那侍卫并无私情,可能只是邻居之间的一点帮助。”她是想要按下娴妃,也是真的看娴妃不爽,但是她一定不会是去捏造,瞎编这些证据来拉娴妃下马。 一个女人,名声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皇宫里。 她若是给娴妃安上这样的桃色流言,她自己的心里是过不去的。 讨厌归讨厌,算计归算计,但是也不是这样算计的。 乾隆倒是不怀疑皇后说假话,他了解皇后,心眼不宽,心也不够诚,但是也做不来这样蛇蝎恶毒的事。 “皇上,这事臣妾仔细叫人查过,这娴妃是违了您的命令。但是没有其他什么事。”皇后道,其实皇后自己心里也是有一点紧张的,这样的事放在男人身上,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了解的事。 尤其是放在皇上身上。 乾隆端起茶碗,喝了两口,压一下自己心里的怒火,“皇后打算如何处理?”今日能收买侍卫,他日能做的就更多了。 皇后看了眼乾隆沉着的脸,道:“臣妾是想着,再罚半年的禁足,跟抄个半年的宫规。”她也不敢说啊,这万一皇上还喜欢着娴妃,这说重了,皇上不满怎么办。 乾隆手上的扳指在不停的摆动,他犹豫了一会,“送回宫去,叫人锁了景仁宫,让她好好的反省一下。” 皇后诧异的抬眸,又快速的收回视线,然后应下。 那真在等着皇后给的惩罚,结果知道自己明日一早要被遣送回宫里去,心一下沉到了底。 她不过就是出去一趟,又没有做什么,她只是想要鹿韭她们安心的去了。 她只是想要安顿她们的家人。 那真新提拔上来的宫女香玉,看着那真不爽的神情,小声提醒道:“娘娘,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要早些休息。” 关键是她等会还要跟姚黄一起去收拾东西。 皇后娘娘的说明日一早就要回宫,她们这院子里的东西还挺多的,若是不早点收拾,可能一夜都不能合眼。 那真听着这话,“我睡不着,你要有事,你先去忙。” “......”香玉不知道说什么,主子没发话,她能去吗。有歧义她跟姚黄,都是刚刚上任不久的大宫女,对娘娘都不是特别的熟悉。 这以前是鹿韭跟金阁,这两个人把持着娘娘身边所有的位置,她们这样的二等宫女,也只能在门口打帘子。 这对娴妃娘娘的了解,那是少之又少的。 香玉也只好站在一边,安静的当个柱子。 - 五月的端午,过的热热闹闹的,只是这节一过,转眼就到了六月里,这乾隆本来准备去行宫避暑的,可这京城、直隶等周边的城县都接连不断的高温,没有下雨。 要知道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这若是没有下雨,这地里的庄稼就无法生长。 乾隆前朝的事忙得很,这行宫避暑自然是去不成了,只在圆明园里过夏。 偏生这大小金川也不安分,大金川的吐司色勒奔细也不是个安分的。他原是大金川吐司的弟弟,这承袭了哥哥的位置后,又瞧上了小金川。 原本他哥哥在世的时候也是不断的扩大自己的领地范围,这色勒奔细也是一脉相承,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那小金川的吐司,又教导自己的侄女怎么钳制那小金川的吐司。 这小金川的吐司,就这么的,受制在了色勒奔细的侄女手中,这范围那是一扩再扩。 乾隆看了折子,那脸上都可以直接拿着笔,蘸一蘸,直接开写了。 这大小金川的事,哪是一直横亘在乾隆的心头的,只是这些年要修生养息,国库不够,他还等忍忍,可是这个色勒奔细就这么直接的跳到了他的脸上来。 乾隆逮着人就骂,这管四川的人,是吃干饭的,不做事。 都成了,才给他上折子。 李玉跟吴书来这两人,又哐哐的跪在了一起。 李玉心里苦啊,他今年跪地的日子,都快赶上皇上登基后这几年的总和了。 吴书来何尝又不是,他一个太监总管首领,现在天天有事没事的就罚跪,膝盖都肿了。 这干旱是可以预见的,这大小金川的事,色勒奔细的意图,也是能够预见的。 乾隆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后宫里的嫔妃都知道分寸,没有出来打扰他。 就是这事还没有到七月,京城里传出流言,说是他开坛祈雨,他觉得还能忍。可那个叫他将公主嫁过去大小金川的事,他就忍不了。 第717章 令妃29 于穗岁听到这流言,掏了掏耳朵,不信,“我没有听错吧?”那个傻子提出来的建议。 这乾隆是真的喜欢他这个女儿的,要送大公主去和亲大金川,乾隆没把你给送去就是好的了。 玉露:“娘娘,这事京城里、宫里、园子里都传遍了,说是要送大公主去和亲,不然这今年又不下雨的,这收成....”后边的话玉露没有说,这没有雨,这地里的庄稼就长不好。 而且从五月到七月,这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一滴雨下来,玉露看着这红彤彤的太阳,心里就发寒。 她外祖家就是乡下的农户,有十来亩的地,若是今年收成不好,那可能就是要全家勒紧裤腰带过了。 于穗岁看了看窗外的天,这烈日高悬,一滴雨都没有,今年是历史上,乾隆朝的最高温。 “大公主才十二岁,不可能去和亲的,这上折子的人也真是的,怎么他自己不去。”于穗岁是很讨厌和亲的,全部都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玉露:“可是这孝庄皇后,不也是十二岁嫁人?”这十二岁嫁人,在满人里,是没有什么意外的。 这宫里十三岁选秀,大多是虚岁,落选的八旗秀女,其中有不少的满族姑奶奶们,都是没多久就成亲了。 于穗岁的脸便秘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忘了这个,长叹一口气,“欺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要稳定大小金川,你自己上啊。 别说什么大公主食天家俸禄,享受天下供养,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以及皇家、八旗子弟,哪一个不是受天下万万民的供养。 玉露这话就不好接了,只道:“奴婢是这样听着的,只是奴婢想着,这事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怕是又要闹出一番事来。”皇后娘就大公主一个女儿,若是送去和亲,这对皇后娘娘来说,不论是哪一个方面,都不是好的。 于穗岁点点头,皇后看大公主,如今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这事怕是真的要闹出点什么来。 皇后一知道这个事,就去乾隆的面前哭过一会,又去太后的面前哭过一场。 太后叫人送走皇后之后,心里也难受,这大公主是她的孙女,怎么可能一点关心都没有。 高姑姑扶着太后,“太后,这事怕是谣言,误会,皇上是个慈父,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知道这事是不会成,但这样传得满城风雨的,这是要做什么。拿了朝廷的俸禄,不去想办法。到头来,将主意打到一个小孩身上来,皇帝怎么还没给他拖出去来上几板子。”太后很生气。 她觉得这事,就是闹出来,要威胁皇家,要皇家将女儿给嫁出去。 君臣博弈,这若是妥协了,以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事来。 太后叫人请了乾隆来。 “这事,皇帝你得好好的查查,这到底是哪个小人在作祟!”皇太后的声音严肃,显然是气得不轻。 乾隆道:“额娘,儿子已经吩咐人去查了,等结果出来了,朕叫人给额娘送来。”乾隆现在也心烦的很,这大公主是他的爱女,竟然敢叫他的爱女和亲。 乾隆定然是不会饶了这上折子的人。 太后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一点,又道:“皇后那边,你也跟她说清楚,她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是放在心尖尖的,疼得不行。”皇后哭了一场,她这样别扭拧巴的人,竟然在她面前哭了一场,皇太后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乾隆:“儿子知道,儿子之前已经说过的,等抽个时间再去跟她说一遍。”皇后之前来哭,他就说过的,不会将大公主和亲大金川的。 “嗯。”皇太后嗯了一声,又道:“你查的时候,别忘了把宫里的人也查上一遍。”这是皇太后的直觉,感觉还是有点什么的,只是不是那么清晰。 乾隆皱眉,“额娘是说,这事还有宫里的嫔妃插手?”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们也干。 皇太后点点头,“这事来得蹊跷,这大公主如今才多大,一个小丫头,怎么就成了要和亲的人选,这事若是没有蹊跷,我不信。”这和亲,也是要找适龄的人选。 这宫里的公主和亲,都是十八九岁以后的事,哪有才十来岁就给推出来和亲的。 乾隆应下,又陪着太后吃了晚膳,才回了自己的九州清晏。 第二天是请安的日子,皇后憔悴,但是今天的嫔妃都很安静,没有说起这个事。 毕竟那个嫔妃能保证,自己以后不生女儿呢。 还有就是争归争,但是在这样的事上,落井下石,实在是有些过了。 大公主如此受皇上的宠爱,若是被流言裹挟,和亲大金川,那日后只要有这样的事,再如法炮制来一波流言就能成事。 以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演越烈。 于穗岁回去的路上,遇上追上来的舒嫔,她眉目如画,又是宫里有名的才女。 舒嫔请安后,笑得有些腼腆,“令妃娘娘,臣妾听闻这万方安和前的湖里,日落余晖的时候,最是好看,臣妾能去那边的画一幅画吗?” 舒嫔是明珠的孙女,打能说话起,家里就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女老师教导。 她之前也来过这圆明园的,只是上一回是秋日,皇上安排的地方也不在这边,她也是听底下的小宫女说,这万方安和的余晖跟湖面,哪是最好的。 于穗岁想了一下,“就这一回哦。”乾隆是将万方安和这个片区都划给她,怕她无聊没事做的时候,去找高贵妃聊天。 又下令不许任何人没有命令,过去找她。 不是她不许出去,那于穗岁就没管。 舒嫔微微欠身,道谢,“臣妾谢过令妃娘娘!”能去就好,哪怕是一回,她也高兴。 这皇上不许人随便进入,她如今征得同意去看,心里高兴得很。 于穗岁瞧着她眼睛里的欣喜,笑了笑,然后回去了。 她跟舒嫔不太熟,不过她知道原主跟舒嫔之间的关系,不算好,但是也不是敌人。 大概就是彼此认识的陌生人? 乾隆那边动作很快,他看着证词,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些后宫的人参与。 第718章 令妃30 那真被乾隆从皇宫给连夜叫了过来,本来皇后是想要将那真给押送过来,但乾隆发了话,她也不多言。 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流言里竟然还有娴妃的一份贡献。 这娴妃在宫里禁足,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消停。 那真被带到九州清晏的时候,还挺意外的,难不成皇上这是准备免了她的禁足。 可看见皇后一脸恶气的坐在一旁,恨不得啖肉喝血的样子,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微微的往乾隆的方向靠拢一点点。 乾隆面沉如水,将手里的证据丢在那真的面前,“朕以为,你在宫里会好好的反省,没想到你三番四次的挑拨离间,暗中陷害嫔妃、乃至公主!” 乾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点没眨的,直勾勾的盯着那真的脸,往日里这一样如花似玉的脸,怎么就藏了这样龌蹉的心思。 那真弯腰捡起地上的证词,脸色一白,当即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臣妾冤枉啊!”她承认她是在听到前朝讨论大金川事情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可那都是对着自己宫里的人说的牢骚话。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乾隆喜欢大公主,她针对大公主做什么。 皇后气得拍桌子,疾言厉色,“你还狡辩,这是皇上查出来,做不得假。大公主如今才几岁,你怎么这般蛇蝎心肠,她还是个孩子。来日若是你也有了女儿,也如此吗?” 她的女儿才多大,往日里根本不怎么同娴妃见过面,这娴妃心肠之恶毒,真叫人胆战心惊。 那真当即解释道:“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臣妾自然是不能认的。臣妾自回宫禁足起,就没有离开过景仁宫,如何煽动这些流言。臣妾恳请皇上、皇后娘娘严查。” 她真是没有做过。 她是说过这公主享天家富贵,自然也该为天家尽一份力。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大公主嫁娶大金川和亲。 乾隆眼中的怒火熊熊,放佛要照亮这鱼肚白的天色,手中的茶碗一掷,“那拉氏,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狡辩,这些话开始就是你景仁宫里出来,如今巧舌如簧,辩解已经迟了。” “朕问你,上面的哪一句话不是你说的?”乾隆垂眸看着那真。 那真心里有点怕,但是她也有底气,她就是没有煽动过流言。 “皇上,臣妾是说了几句话,可是臣妾没有叫人传过流言啊。”这那个嫔妃不在背后说人几句话,她说她要杀人,难不成她真的就去杀人。 有恶意跟做恶事是两件事。 皇后横眉冷目,“皇上,她都承认了,这话是她说出去的,如此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娴妃真是好样的,这般歹毒的心肠,怕是后宫第一了。 那真瞧着乾隆的脸色越来越黑,辩解道:“皇上,臣妾是说了,可是臣妾不过是跟着婢女抱怨几句,说了几句闲话。这京城的流言,还有那大臣上的折子,跟臣妾是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她的人淡如菊,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装下去了,她必须解释清楚。 她已经禁足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皇后手里的茶碗也扔了过去,那真头一偏,又躲过了,“皇后娘娘,臣妾承认自己嘴碎,但是这宫里有几个嫔妃,不言他人是非。” 大家都能说,她为什么不能说。而且她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做了。 “后宫里的嫔妃,岂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本宫管理后宫这么多年来,也就遇到过你这一个,满口谎言,目中无人的人!”皇后气急,她竟然从不知道,一直少言寡语的娴妃,如此的善辩。 乾隆对那真的印象,那真是碎了一大半,以往的不争不抢,云淡风轻,淡泊名利,现在的这个能言善辩的人,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乾隆一时有些恍惚,眯着眼睛看着那真,她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眼神直直的望着皇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重新再查一遍。臣妾说过这话不假,但是绝没有做过这事。”那真的话说得字正腔圆,又义正言辞的。 她不会承认她没有做过的事的,鹿韭她们的事,的确是她管理不当,叫鹿韭她们冲锋陷阵,将自己折了进去。 可是她这段时间再景仁宫里,已经反省过了,她什么都不要做,反正历史也会沿着轨迹走,她已经不求乾隆的情爱了,这后位,到时候,皇后去了,这宫里满洲八旗里的人,也就她位份最高,倒是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必多余做什么。 乾隆听着那真的话,她眼里的真诚,他差点就要信了,“那拉氏,你既然说过这些话,那就算不得无辜。”这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她既然说了,那这后果她便要担着。 若是说,她没有散布流言,可是她说的,这源头就是她这里出的,她也难逃责罚。 那真皱着眉头,有些委屈,立刻带着点鼻腔,“皇上,这事又不是臣妾的错。这是那些散布谣言的错,您怎么能不辨是非,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这些事,全部按在臣妾的头上,叫臣妾背锅。” 乾隆听着那真的话,眼中的熊熊怒火,炽热明亮,死死的盯着那真,“朕从不知道,那拉氏你竟如此巧言如流。” 那真心里一咯噔,完蛋了,她的人设这下怕是真的没有了。低下头,想着对策,可是她若是不辩解难不成等着被冤枉。 她可不想被关着,连门都出不了,她这一段时间,跟坐牢有什么差别。 皇后看着那真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娴妃,本宫也是第一回见,这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在这里花言巧语的。你做了这样的事,难不成以为自己说几句,便能掩盖过去!”说着皇后又站了起来,往地上一跪。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严惩娴妃,以正后宫清明。”娴妃必须严惩,不然这后宫里,只会越演越烈。 那真猛然的抬起头,看着皇后挺拔的后背,“皇后娘娘,臣妾还要解释多少遍,臣妾是说了,但是臣妾没有做过煽动流言的事。” 说着跪着往乾隆身前挪了挪,磕头,“皇上,臣妾做过的事,臣妾认,可这欲加之罪,臣妾真的是百口莫辩啊。”她真的没叫人去传过大公主的流言蜚语。 她不是傻子,不会干这样的事。 皇后头一转,声音冷淡:“你说没有,你拿出证据来!”既然说自己是无辜的,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做错。 乾隆看着这天色,他马上要到上朝的时间了,皱着眉头,不想在这个事上纠结了,“娴妃降为娴嫔,禁足一年,罚俸一年,抄宫规百遍。即日回宫,着内务府看管。” 那真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乾隆,嘴里呢喃,“皇上,这不是我的错,皇上,不是我的错。” 乾隆不欲在这里纠缠,他弯腰伸手扶起皇后,压着自己的火气,“剩余的人,交给皇后处理,至于太妃,交给太后处理就是。朕会叫吴书来去跟太后说的。” 这件事里,源头在那拉氏,这推波助澜的人里,有几个姑姑宫女,还有太妃。 皇后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点点头,“皇上先去上朝,这剩下的事,臣妾会处理的。”至于那拉氏,她可能还是没有办法,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皇上跟那拉氏之间,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她不敢贸然的动作,只怕伤到自己。 乾隆嗯了一声,带着李玉就出了后殿,他一早起来就处理这样的事,心里一点都不舒坦。 李玉快步的跟在乾隆的身后,心里想着这娴妃,哦不是,娴嫔,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公主又不是阿哥,哪里用得着做这样的事。 阿哥能争皇位,公主能干嘛,讨皇上欢心,可也就只有这个样了,其余的事是一点也做不了主。 大公主本来就是皇上跟皇后唯一活着的孩子了,这大公主皇上常常召她到身前来看着,这态度如此明显,这娴嫔怎么就看不出来。 李玉一路小跑的跟着乾隆,在乾隆上朝的大殿门口停下,换成王进保。 他们这些太监也是分明,每一个有每一个要做的事。 乾隆上朝又听得有人进言,说大公主是他爱女,自然要为这大清尽一份力。 “爱卿也是朕的爱重的臣子,不如爱卿嫁过去,为朕稳定大小金川,充当这和平的使者。”乾隆的声音平淡,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进言的臣子跪在地上的膝盖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臣.....” “爱卿,朕知道你是忠义之臣,是甘愿为朕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你若是嫁过去,朕必定叫大公主奉养你的父母,照料你的妻儿家眷。”乾隆说话的脸色还带着一点笑,看着跪在殿中间的大臣。 最后还是和亲王出来说和,这才揭了过去。 于穗岁在太后这里跟着一起说话,听到了乾隆如此言论,差点将嘴里的奶茶给喷了出来。 高贵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从没想到,皇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太后倒是没多少意外,皇帝说这样的话,还是轻的,若是那臣子再说下去,皇帝必定得叫人押着他嫁过去。 “也是他们太过了些。”太后道,又叫高姑姑给揭下手指甲上包着的染甲花,“大公主如今才几岁,他们便打起了她的主意来,这些人,哪家没有女儿,可舍得叫自己十来岁的女儿去和亲。” 于穗岁:“太后这话说得对,这些人是过了些。拿着俸禄,却想这些馊主意,要平定这大小金川,他们自请上前线战场去,去真刀真枪的上去博啊,在这里说一些没有用的话。” 这世上的战争真的能靠和亲解决的话,大家相互嫁女儿,嫁儿子就好,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摩擦,战乱了。 高贵妃对此,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始终记得那句,后宫不干政。 太后抬手看看自己这深红色的指甲,有几分满意,“你这丫头的审美不错,我瞧着这指甲好看不少。”太后其实很少染指甲了,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若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失庄重。 于穗岁瞧过去,太后的手并非是细长的,但骨节均匀,倒是有几分珠圆玉润的意思,“太后的手衬这颜色。” 太后反转一下自己的手,越看越满意,叫了高姑姑取了一副新的錾金镶绿宝石的甲套来。 “他们若是有用,也不至于说这些风凉话了。”太后道,这些个朝廷大臣,尽心尽力的有,可尸位素餐的也有。 高贵妃听着她们还要继续这个话题,忙岔开道:“太后,臣妾听说这先帝的太妃也参与其中,这人是谁啊?” 太后闻言,看了一眼高贵妃,道:“是先帝的一个贵人和一个常在。”太后也没有想到,她以为最有可能的是谦太妃,结果没想到是先帝两个不起眼的嫔妃。 这李贵人,入宫的时间倒是挺长的,也曾经遇喜,只是这赶上年氏的丧仪,这孩子没有保住。 可这个孩子没有保住,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这个时候跑出来恶心她们。 不过她也隐藏得好,她在景仁宫里住了十多年,这李贵人也跟着她住在这景仁宫里十来年,只是她后来搬走了,没想到这李贵人还留了个钉子在里面。 这一回,娴嫔说的话,叫她给传扬了出来,只是那个宫女,听到娴嫔被叫来圆明园后,就立刻跳了井。 那李贵人里那,太后叫人撤了她的嫔位的待遇,又叫她遣去偏僻的宫殿里,还有那常在,也一样。 于穗岁听太后这话,便知道太后不想多说,这多半是跟太后有关的人。 “太后,我听说这《奔月》的戏在京城颇为火热,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托太后的福,看上一场?”于穗岁道。 这戏唱得确实是很火,于穗岁听玉露说了好几回了,她本来想着叫南府的戏班子唱来听的。 太后端起茶碗来,笑着道:“过上几日,我请你看戏。”太后说话的时候,视线是一点没有给高贵妃。 高贵妃这人,心不坏,但是嘴不好。 于穗岁笑着应下,又陪着太后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最后留着吃了午膳才回去,一进屋就见乾隆脸色阴霾的坐在她的榻上。 第719章 令妃31 乾隆的脸,能跟卡车的尾气一样,叫人能离三丈远。 于穗岁脸上带着笑,“谁惹我们皇上生气了?”考虑一下自己的人设,还是问一问的好。 乾隆眼神幽幽,侧目瞧着于穗岁,也不说话,只哼了两声。 “哟,皇上今个真被人惹着了?谁啊,说出来我给皇上出出主意!”于穗岁掐指一算,就是这旱灾加大小金川再加上大公主和亲的流言。 不过乾隆不是已经叫人处理了,这怎么还这样生气。 于穗岁见乾隆脸臭,又不说话,转过头去,高声喊道:“李玉~” 李玉在廊下的柱子后边,躲着呢,没想到听见于穗岁这声音,立刻又出声,“令妃娘娘,奴才在这了!” 皇上叫他出去,令妃叫他进去,他只能站在门槛外,等着乾隆发话。 乾隆眼睛斜过去,李玉麻溜的就滚了,皇上看来不想叫他进去。 李玉一溜烟儿的就消失不见了,于穗岁心里叹口气,少了一个跟她一起分担的好伙伴了。 “皇上,我听说生气久了对身身体不好,你要不还是先别气了。”于穗岁道,她说着又在乾隆的另一边坐下,叫人换了温水过来。 这都快晚上了,还是不要喝茶的好,免得乾隆睡不着,拉着她没完没了的说话。 乾隆见于穗岁落座后,声音冷淡,“朕还以为你只直接住太后那里了。”他来这万方安和,坐了一个时辰了,都没见于穗岁回来,简直就是乐不思蜀了。 于穗岁支着下颌,“皇上怎么不叫人去喊我。”她可不背这个锅,又不是她故意的,是乾隆自己来,没有通知她。 不是她的错,是乾隆自己没做好通知。 乾隆幽深的眼眸,盯着于穗岁看,她还是那一副样子,容色有些清冷,脸庞的线条不算是柔和,跟最开始的那张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差距。 但是也不大,只是她如今一哭,可能还是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破碎又柔弱。 “朕觉得你怎么有些变了?”乾隆道。 于穗岁伸手,掰过乾隆的脸,直直的盯着他,“皇上,好好看看,我那里变了!”变什么变,她不是一直这个样。 乾隆瞧着于穗岁的眼睛,乌黑莹润的眸子,泛着秋波,一瞥一笑之间,秋波婉转,还是跟之前一样,别有风情。 过了好一会,于穗岁见乾隆还不说话,她手也软了,直接松开,“看清楚了,我可是一点没变的。倒是皇上,这些日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给我往什么套子里装。非要证明我是个什么人。” 说起来乾隆最近也挺不对劲的,不过她不是很想管。 乾隆捉住于穗岁的手,重新捧着他的脸,“朕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朕。” 于穗岁挣脱开来,“不是我有十句等着皇上,是皇上自己要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 “皇上问这话,不就是觉得我可能用这副柔弱的模样骗皇上吗?”于穗岁说着,又撇撇嘴,眼神睇了一眼乾隆,又道:“皇上,你好歹也是大清的皇帝,这一点自信都没有?我一个女子,能骗你什么?” 说着又掰掰手指头,举例,“是你的感情?还是你的人?又或者是你的财?” 说罢视线转向乾隆,变得锋利,“皇上,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我这个长相,不入宫,在宫外找个勋贵嫁过去,也是能享受这一样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不要小看美貌,但是这美貌也要配脑子或是技能,不然单出的话,很容易是废牌。 乾隆眼神变得越发的幽深,如千年的寒潭一样,冰冷刺骨。 她这话说的是没有错的,只是这话还是有些夸张,她这个长相,不会是福晋们给儿子挑选妻子的长相,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于穗岁瞧着乾隆的眼神,又道:“皇上不信?” 乾隆摇摇头,“不是不信。是不太可能,你这个长相,一般的勋贵是不会娶你做妻子的。还有就是你的家世低微,这勋贵之间的联姻,可是比皇宫里更甚。” 满洲八旗跟蒙古八旗之间,这些人那个不是相互联姻,彼此之间结成更加稳固的同盟。 于穗岁哼了一声,“皇上是想说,除了你,这个世上就没有人再对我像这样好了。”要是他不是皇上,她也不可能在这里了。 说真的,她要是真的在宫外,自己逍遥快活不好吗,要跑来这里受他现在的鸟气。 “这是实话。”乾隆不觉得这个不对,若不是他,魏氏还在受人欺负,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 当初每次遇见她,都是她在被人欺负。 于穗岁眼睛一瞪,乌黑眸子里燃烧起烈焰,“皇上,若不是因为我进了宫,我也不会受人欺负。也不会被人克扣银钱,也不会在雨天被人无故罚跪,这一切都是因为进了宫。” 原主当年受的那些委屈,一半是后宫,可另一半是因为皇帝,因为这个制度。 因为皇权之下,皆是奴婢。 乾隆听这话有些刺耳,眉心隆起一个弧度,态度不明:“你生气了?还是后悔了?” 于穗岁知道这是乾隆在给她挖坑,也不知道乾隆在哪里习得这样烂的习惯。 “皇上,别试探我。我讨厌这样!”于穗岁的声音也越发的冷淡,“皇上自己也清楚,人心跟人性都是经不起试探的。”人心这个东西,很难测的。 人性这个东西,更难以预料。 不要轻易试探人性,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乾隆瞧着于穗岁越发冷艳的眉眼,心里微不可察的升起一丝异样,可又很快消散了。 “朕没这个意思。”他只是说了一些实话,并不是要去试探于穗岁。 于穗岁哼了两声,“皇上什么意思,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因为一个人,打翻一船人。这世上的事,以偏概全不是个好习惯。”于穗岁虽然装,但大多数时候,她装不了太久。 有时候适当的改变一下,可以稍微的将人设更加的立体。 菟丝子是要命了,她这样的柔弱小白花,当然也是要时不时的长出几根刺来,刺刺乾隆。 乾隆心里怎么想的,当然他自己是清楚的,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温水,问,“你怎么看那拉氏?” “用眼睛看!”于穗岁很直接,她不想跟乾隆讨论这个。听乾隆贬低那拉氏,她不会开心。 她不喜欢从男人的嘴里听到有关女性的评价,就如同男人不喜欢从女性的嘴里听到他们破防的评价一样。 乾隆一愣,他想问的是于穗岁对那拉氏有什么看法,他想看看于穗岁对那拉氏的想法。 “朕是问你,你觉得那拉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乾隆又道。 于穗岁:“满洲镶蓝旗人。”他就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态度是拒绝的,还要问。 这就是没有社交礼仪的边界,不过皇帝根本不需要遵守,想到这里,于穗岁瞪了乾隆一眼,在他还要重复这个问题以前,自己先道:“皇上,我不喜欢这样的话。你不要问我,我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是什么样的吗?不可能的,你是皇帝,我跟她都是嫔妃,你想听我骂她还是我赞美她?” 那拉氏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她的事,不会因为她说几句话,那拉氏就变了。 乾隆的眼神复杂,他瞧着于穗岁,觉得她又天真又好笑。 “你知道她们如何说你的?”乾隆道。 当然这个她们是记得之前那拉氏身边的两个宫女,说于穗岁是狐狸精,专门勾男人的下流货色。 于穗岁拒绝听这个,“不想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嘴长在她们嘴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听多了,早就免疫了。 她们说的话能有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嘴脏,那些人可是在她当皇帝的那些岁月里,时不时的冒出来。 不为真的反对她,只为给自己青史留名,留个忠臣谏臣的名声,当然于穗岁一个人都没有成全。 她不可能用自己给他们铺路,他们不配! 乾隆:“你倒是大方。”有时候乾隆也奇怪,这于穗岁年纪也不大,可有的时候,总感觉她有着很深的阅历,可她的眼睛又清透无暇。 是个十几岁少女该有的的样子,天真的时候真的是比任何人都天真,连那七八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可有时候,有看得很透,乾隆自己很多时候也会思考,这魏氏,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即便是现在她在跟他生气的时候,她眼里的那炽热的爱意,也没有消减半分。 于穗岁要知道,她得骂两句,她可是将乾隆当成她喜欢的金子看,她这个人,爱钱,怎么可能没有爱意。 “皇上,你今个就是没事找事,非要找我的不是。”于穗岁嗔乾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花架上的那一盆牡丹花。这是姚黄牡丹,是宫中历来都喜欢的品种。 花型大,初开为鹅黄色,盛开为金黄色,亭亭玉立的。 乾隆也知道,自己今个是不顺气,找于穗岁说话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只是,他还是不会认下的。 “喜欢姚黄?”乾隆顺着于穗岁的视线,看过去,那花架上的牡丹花开的正盛。 于穗岁点点头,“是挺喜欢的,可皇上千万别叫内务府给我准备这牡丹花纹样的衣裳。”要是准备多了,皇后该针对她了。 虽然现在这牡丹花纹样的衣裳,嫔妃也能穿,但是要是乾隆脑子一抽,给准备个十件八件的,她平静的生活又要受到皇后的关注。 乾隆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听于穗岁这么一说,那也就算了,“朕库房里有几幅前朝大家的牡丹图,明个叫李玉给你送过来。” 不要衣裳,那就换成其他的,他这时又想起刚刚于穗岁说的,她要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朕瞧着你的月俸不多,朕再给你私下补百两金。”乾隆道,他喜欢魏氏,不介意叫她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魏氏的家世的确是比不上皇后、高氏的,他这私下里贴补,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穗岁听见这百两黄金,眼睛一亮,声音都不自觉的夹了起来,娇滴滴的,“谢谢皇上!” 金子耶! 谁会嫌弃钱多啊,她恨不得直接霸占乾隆的私库,据为己有。 乾隆听着她这声音,耳朵是终于顺了起来,笑着道:“你啊,真是掉进钱眼了!” 爱钱就爱钱,魏氏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隐瞒这个事实,不会装自己是高洁的不爱这阿堵之物的清高之人。 于穗岁眉眼弯弯,笑吟吟的,“皇上,我听说你那三希堂里,有不少的古玩字画,什么时候,我能去观摩一下?”于穗岁这是突然想起来的,这乾隆的三希堂,那可是有不少的宝贝。 不能带回去,她现在去把玩一下总是可以的。 于穗岁又想起了那一双手,她申请了十次,十次啊,都不允许她带回去。 她认伍这么多年了,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能比过那一双手的人。 现在想起来,她都恨自己为什么不偷偷的带回去。 于穗岁的视线又落在乾隆的手上,这一双手也能看,骨肉匀称,指节分明,可是比起那一双手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见过好看的手之后,她现在看乾隆的手,只觉得普通,没有特色。 她好喜欢那一双手,那样的手,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乾隆注意到于穗岁的视线,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于穗岁有时候也会拿着他的手把玩。 可惜乾隆现在看不到于穗岁脑中的真实想法。 皇后那边对于乾隆给娴嫔的处理,不能说不满意,也不能说满意。 她始终有些如鲠在喉。 对于娴嫔,她还是非常的不放心,她每次都是别人给她冲锋陷阵,这一回是,上一回是。 每一回她都是这样,皇后叫了自己的首领太监过来,吩咐了几句。 茱萸过来,到皇后耳边小声道:“娘娘,皇上去了令妃娘娘那里。”本以为皇上今日要过来安抚娘娘的,没想到皇上没来,还去了令妃那里。 她们跟令妃可算不得是友好的关系。 皇后倒是不在乎,皇上这脾气,肯定是要生气,不来也好,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忍不住又将娴嫔的事给拉出来再说一遍,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只是没一会,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大公主起了高热。 第720章 令妃32 大公主往日里身体康健,长这么大,极少生病,皇后一听这个事,立刻站起来就往旁边大公主的茹古涵今去了。 这正大光明到九州清晏这左边的院子,只住了皇后跟大公主,其余的嫔妃不是安排在右边的院子就是在后湖的院子,只于穗岁跟太后是距离嫔妃较远的。 乾隆本想继续跟于穗岁互诉衷肠,哦,不,是在试探试探,结果李玉进来通报这事的时候,乾隆立刻翻身下床,穿上鞋子披上衣裳就往外走,走到门帘处,又倒回来,“你早点休息,就别去了。” 于穗岁点点头,“好,皇上注意安全。” 不去就不去吧,于穗岁看着乾隆的背影一消失,自己立刻就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乾隆的动作很快,但是万方安和离茹古涵今确实有段距离,李玉是跟着乾隆一路飞奔过去的。 一进茹古涵今,便见着两个太医在后殿的门口处熬着药,乾隆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叫他们起来,自己则是掀了内室的帘子,进去了。 皇后坐在大公主的床前,心急如焚,一边又给她换着润湿的帕子。 “瑚图里如何了?”乾隆爷着急,这可是他第一个养大了的女儿。 皇后听见乾隆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来,想要站起来请安。 乾隆伸手按着皇后的肩,“瑚图里如今怎么样了?太医如何说?”瑚图里的乳名还是太后给她取的,意思是福祉,如今看她面色发红,眼睛紧闭,也不知她有多难受。 大公主听见乾隆的声音,睁开眼睛,嗓子喑哑,“阿玛~”大公主好想哭,眼眶里泪珠闪烁。 乾隆柔声细语,“瑚图里别怕,阿玛在呢。”说着又伸手去拉着大公主的手,轻言细语的,“你别怕,没事的。” 皇后见他们这样,又叫人换了盆水进来,换下大公主头上的帕子,道:“太医说瑚图里是惊惧之下引起的高热。”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咬牙切齿的,这是那些嘴碎的人,怎么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去。 瑚图里才多大,特意吩咐了人,不许到她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最后还是传进去了。 乾隆听着这话,心知皇后是又加重了对那拉氏的怨怪。 “吃药了没?”乾隆问。 刚刚进门的时候,看着太医在熬药,也不知道是吃了还是没吃。 皇后回到:“已经吃过一回了,太医在门边守着,熬药以备半夜瑚图里又发起高热来。”刚刚在皇上来之前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瑚图里才刚刚吃完药。 大公主望着乾隆,想要说话,可是嗓子难受,她好想问皇阿玛,她是不是真的要嫁去大金川和亲。 她们都说,她是公主,是享受了天家的富贵,就该为这天家做一些什么。 她是个女子,除了嫁人,去和亲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皇后看大公主这个样子,肯定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的,眼睛泛红,声音也带着点哽咽,“皇上,您跟瑚图里说说,她不会送去和亲的。”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了,送去和亲,简直要了她的命。 乾隆坐在李玉刚刚搬来的椅子上,握着大公主的手,“瑚图里,阿玛不会送你去大金川和亲的。你不要信那些人编的瞎话。”送大公主去和亲,乾隆没有想过。 他最近因为这个事,想着等到了时间,找了蒙古小子,等瑚图里成亲后,直接住在京城的公主府里。 没想过送瑚图里去什么蒙古和亲。 天高路远的,这嫁过去,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远嫁的公主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没几个长命的。 他的瑚图里,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真的?”瑚图里有些激动,声音里都打着颤音,又微微的抬起背部。 皇后忙按下瑚图里,叫她躺好,“你阿玛几时骗过你了,你好好的躺着。别听那些嚼舌根的人乱说。”皇后听这话,心里也跟着有些触动。 她知道皇上疼爱瑚图里,但是瑚图里到底是个公主,她生怕万一,若是皇上面临选择的时候,将瑚图里给推了出去。 若是她争气一些,给瑚图里再生一个弟弟,日后也不怕瑚图里没有半点旁的依仗。 想到这里,皇后就有些责怪自己,她肚子不争气,生了永琏之后,再没有有过消息了。 乾隆看着大公主,心里也有些焦急,“阿玛说话算话,不会送你去大金川和亲的,你安心养病,别想这些。”底下的人,是该好好的治一治了。 一个眼神睇过去,李玉立刻知道乾隆的意思,带这个小太监出了内室,叫人好好的去问问这伺候大公主的人。 得了乾隆的准确的答复后,大公主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才松开,她知道这个事有好几天了。 额娘阿玛都不叫人跟她说,她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去和亲,尤其是这个时候只有她年纪过了十岁。 乾隆又拍拍大公主的手,“好好的吃药,早点将病养好。” “嗯。”大公主的鼻子里发出一个气音,可能是刚刚吃了的药,现在发挥了作用,大公主的眼皮很沉,然后慢慢地合上。 皇后见状,小声道:“皇上明日还要上朝,早点回去休息。”现在已经过了人定(晚上十一点),这皇上明日早朝可是要早起的。 乾隆坐了一会,看着大公主沉沉入睡,示意皇后跟他一起出了大公主的寝室。 “大公主身边的人,你也该好好的管管了。这些狗奴才,什么话也敢跟她一个孩子说。”乾隆的眉心紧紧的皱成一个川字,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太好。 又听到这样的消息,乾隆的心情现在是在谷底。 皇后:“臣妾知道了,是臣妾的疏忽大意,才叫这些奴才钻了空子。臣妾等瑚图里好一点了,就着手处理他们。” 乾隆嗯了一声,见皇后的态度不错,便说了几句体贴的话:“你也早点休息,若是不想回去,也叫人铺了榻再休息,别自己一夜就坐着。” 皇后被乾隆这话说得有些感动,眼眶里泛红,“臣妾知道了,皇上您先回去休息才是。”说着又拿起刚刚乾隆脱下的披风,给乾隆披上。 这更深露重的,白日里是热得难受,可这深更半夜还是有点凉意的。 乾隆拍拍皇后的手,就回去九州清晏。 第721章 令妃33 次日,太后听说大公主病了,一早就过来看了大公主,见她还在睡觉,便出了屋子。 皇后这一夜没睡,她躺在榻上,又怕,时不时的起来,要去摸摸大公主的额头。 太后见皇后如此憔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皇后,你也要保重自己。” 皇后:“是,臣妾知道的。”太后来得这么早,皇后也是没有意料到的。 皇太后平日里会给大公主送东西,但是很少召见打工族,除开逢年过节还有大公主生辰的时候,皇太后一般是不会单独的见大公主的。 就算是见面,也只是说几句话,就叫大公主回来了。 皇太后也没有多话,说完之后就去了乾隆的九州清晏。 乾隆正在上朝,在朝上骂了半个时辰之后,乾隆的心气终于是顺了。 从正大光明回到九州清晏,路上就知道皇太后在九州清晏等着他了。 乾隆拿不准皇太后要做什么,不过多少也是有点猜测的。 果不其然,跟额娘请安之后,就听她说,“皇帝啊,这宫里的事,你这个做皇帝的,得多关心关心。”若是皇帝平日里多去看看大公主,这些人也不敢如此以下犯上。 乾隆也知道,他心疼大公主归心疼,但是这花的时间,确实不多。 “儿子知道了。”只是想着大公主的年纪,他这找人的速度还是要提起来。 这肯定要打小就培养,不能真的临时到了再挑。 不过皇太后过来倒是不是为了这事,是因为耿贵太妃,她已经说了两次了,要将弘昼的女儿接进宫里来养。 “你五弟有个庶女,贵太妃想要接进宫里来养。”皇太后也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庶女,是一个侍妾所出,而额娘又早逝。 府中现在所有的孩子,都是弘昼的福晋所出,这样一个庶女,在府里,简直是戳了福晋的眼珠子。 耿贵太妃到底是想着,这是弘昼的血脉,与其在府里这样冷待,还不如接进宫里来,她自己养着。 哪怕是以后真的要去和亲,也比这在府里万一给祸害了强。 吴库扎氏不是个心宽的,但是弘昼明知道,还要叫人生下来,这也不是个好的。 乾隆听着这话,疑惑道:“这里面有什么缘故?”他不是很关心弘昼的私事,只知道他跟他的福晋感情深厚,生了好几个阿哥了。 皇太后叹口气,“弘昼也是个混账东西,喝醉了酒,睡了一个丫头,等到人怀着孩子,才抬了侍妾。只是这弘昼府里什么情况,皇帝你也清楚。” “弘昼这人,在他福晋的事上,上心,可对着后院里的女人,优柔寡断不说,又纵着他福晋。后院里的几个格格,侍妾,都不长命。” “这个小格格的额娘,生下她不久就去了。这一个人跟着一个老婆子在后院里,生活了两年多,如今那老婆子去了,之前照看弘昼的奶娘去弘昼府里,无意间看着那小格格,这才知道,他府里还有一个庶女。”皇太后说起这事,也想骂人。 这皇室里生了孩子那是要上报到宗人府的,要修玉碟的,可偏偏这之前没人知道弘昼那个混蛋,还有一个庶女。 都以为他们夫妻感情深厚,没有其他人。 这耿贵太妃从来不给弘昼选妾室。 哪里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大的误会。 乾隆听的眉头皱得老高,这弘昼有庶女,怎么没听过一句。 叫了李玉去将弘昼请过来。 皇太后又说了一些耿贵太妃说的事,乾隆的眉头是越皱越高。 和亲王一般是下朝之后,在圆明园的南书房当值的,这听说乾隆要见他,还想着是不是要他去将今日挨骂的那几个谏官,再去骂一遍。 结果见着乾隆跟皇太后,和亲王心里一虚,跪在地上,请安后不敢抬头去看皇太后。 他小的时候,是在皇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时间的,只是这后来长大了一些,就又换了回去。 “皇额娘,”和亲我喊了一声,又不敢多说,他怕不知道皇太后是要说那件事,自己弄不清楚,说错了。 乾隆现在瞧和亲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言冷语,“弘昼,你那庶女,是怎么一回事?” 和亲王心里一咯噔,这事怎么给捅出来了,他还想着,要不就按福晋说的,等过上一段时间,送她去直隶的庄子上养着。 这样福晋也不会想起这事了。 “皇兄,臣弟一时糊涂,喝多了酒,那丫头爬了床。后来这丫头也不吭声,孩子都生了,才告诉臣弟。这臣弟心里有气,就冷着她。哪知道她是个短命的,这生了孩子没多久,就去了。这不就留下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亲王解释道。 皇太后听这话,越发觉得和亲王这混账,越发的不是东西。 将手中的茶碗往和亲王的身上一扔,骂道:“弘昼,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喝多了还能睡丫头,还人家不说,就你现在这个态度,那丫头要是敢说,还有命!” 和亲王忙求饶道:“皇额娘喜怒,都是儿子不好,皇额娘消消气!”一个丫头,惹出这一堆的事来。 皇太后的眼睛可利着,见他这模样,心里哪有半点觉得自己错了。 “混账东西!你府里是没有福晋、没有格格,你自己贪花好色,非要赖在一个丫头身上,你也好意思说出来,哀家听着都觉得丢脸。”皇太后疾言厉色的,她怎么不知道,这弘昼变成了这样一个样子。 皇帝这些年也变了不少,不过至少睡了宫女,还愿意给人家名分,不叫人挤在大通铺上。 不过总的说来,皇帝这些年换的女人,也不多,赶不上先帝。 和亲王听这话,便觉得自己冤枉,“皇额娘,儿子说的是事实,这丫头若是不爬床,儿子如何会睡她。”不过他也记不得了,不过肯定是那个丫头自己爬床的。 皇太后不想跟和亲王纠结这些事,只道:“你那庶女,你等会就将她送到圆明园来,交给你额娘养。若是你福晋有意见,叫她来找哀家。” 乾隆本来要说上几句,可看皇太后的神情,又看和亲王的态度,他也有些生气。 这弘昼如今都敢做这样的事了,以后怕是更大胆。 “皇额娘,那小丫头在府里挺好的,要不还是叫儿子的福晋继续养着,就不送到宫里来了。小丫头脾气怪得很,儿子怕她惹额娘不开心。”和亲王道。 这小丫头肯定不能送宫里养,这吴库扎氏知道,还不得闹翻天。 乾隆厉声道:“弘昼,朕看你是要翻天了!” 第722章 令妃34 翻天,肯定是不能的。 和亲王哭丧着一张脸,“皇兄,你不知道,因为这事,吴库扎氏对我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不是那个丫头趁我喝醉了,悄悄摸摸的爬上我的床,怀了我的孩子,我跟吴库扎氏现在一定还是恩爱夫妻。”就因为这个丫头,他现在时不时的被吴库扎氏翻旧账。 乾隆被和亲王这话气得,手里的茶盏直接飞到了他的额头上。 鲜血混着茶水,从和亲王的眼角滑落,和亲王这才意识到,乾隆是真的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 可是气什么呢? 不过是睡了一个丫头,有一个庶女,这庶女又不值钱,皇上生什么气? 皇太后被和亲王这番流氓的话气得不轻,这么多年来,她修身养性,没想到这弘昼竟然成了这番模样。 难怪这耿贵太妃要她出马,想必也是知道这个儿子太过混账,她自己应付不来。 “弘昼!那是你的女儿,不论嫡庶,都是你的女儿!”皇太后厉声道,什么嫡女庶女的,在皇家里这嫡庶最不重要。 这有几个嫡子是继承皇位,有好下场的。 他一个王爷,倒是讲究起了这些来。 和亲王抬手用衣袖擦拭脸上的血水,眼睛里有一点,又使劲揉揉擦擦的,“皇额娘,这小丫头出身卑贱,送到宫里来养,反倒是脏了宫里的地界。” 一瘦不拉叽的小丫头,身上没二两肉的,看着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都瘆人。 乾隆这下是真的忍不了,拿着手边的果盘就往和亲王身上招呼,骂道:“卑贱,你也个庶子,你是不是也卑贱!”乾隆就没有想过,他能在和亲王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卑贱,这世上的庶出若都是卑贱的话,他这个皇帝,不是也一样。 和亲王猛然的反应过来,“皇上,臣弟不是那个意思。臣弟是说那小丫头,她生母是个伶人,被底下的官员送到臣弟的府上的。以前也不知道伺候过多少的男人!” 那个丫头,说是丫头,可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丫头,南边多得是。 一些养母养爹,买回去,好好的养着,专门教那些勾引男人的手段,等养大了,再连本带利的卖出去。 那丫头就是这样到的他府里。 皇太后被和亲王这污言秽语给气得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拍着桌子就怒道:“伺候多少男人?要不是你睡了人家,人家一辈子当个丫头,也好过被你污蔑!” 弘昼这性子已经左了。 “你若是没有那个意思,她能把你怎么样?是强行把你给睡了?还是强行把你给吃了?”皇太后有些话,说不出口。 和亲王有点委屈,觉得皇太后跟乾隆都不站他这边,不信他说的话。 “皇额娘,真的不是儿子主动的。”他喝多了,哪里知道那么多。 皇太后听不下去,“你不主动,难不成她能强上!”这真是没有救了,要是喜欢吴库扎氏到这个地步,把府里的女人都散了啊。 耿贵太妃又没有给他选妾室,如今府里这些,都是他自己找回来的。 和亲王憋着气,他说话怎么他们就不信呢,真不是他要睡的。 乾隆看和亲王这个样子,觉得他无可救药,本来这几日再朝堂上看着他,还算是有点脑子的。 可是到了这个事上,他的脑子就跟被狗吃了一样。 “弘昼,你受制于福晋,朕不管,可你纵着你福晋虐待孩子,朕必须得管上一管。”这吴库扎氏的威风也太大了些,皇家的孩子,岂是她能钳制的。 和亲王要哭了,委屈的,“皇兄,臣弟的福晋真的没虐待孩子,那小丫头,跟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身上没有二两肉,不是臣弟的福晋的错,她根本不管那个小丫头的。” 吴库扎氏之子啊跟他吵架的时候,提起这个小丫头,平日里根本不见这个小丫头。 若不是前一回吴库扎氏进圆明园里请安,额娘说是要接这小丫头进园子,她也不会说要将小丫头送去庄子上养着。 皇太后听着这话,心里的火那是越烧越大,叫了自己身边的姑姑过来,“去请和亲王福晋过来,哀家倒是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顺便也将那小丫头给带过来。” “皇额娘!”和亲王忙喊道。 皇太后不耐烦,手一挥,“别出声,哀家现在就等着。看看你那嫡福晋吴库扎氏跟你唱的这是什么戏。” 弘昼这般推三阻四的,想来这小丫头真的怕是有什么。 和亲王苦着脸,“皇额娘,一个小丫头罢了,若是您喜欢小孩子,儿子叫吴库扎氏将几个阿哥带进来陪您。” 皇太后:“别给哀家打哈哈,也别给哀家使手段,哀家就是想要看看,你能荒唐到什么程度。”她现在是不信弘昼这一张嘴。 他自己的额娘难怪要求到她的头上,照理说,这样的事,耿贵太妃开了口,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乾隆也定定的看着和亲王,这个弟弟,以前也没有这么糊涂的,现在这个人,跟之前那真是判若两人。 “皇兄,我真的没做什么,她一个小丫头,值当我费劲吗。”他就是不管不顾罢了,又没叫人去虐待她。 和亲王对于这个事,心里真的是很不能理解,这旱灾,大小金川的事,这么多,乾隆怎么就捏着这一件事不放手。 乾隆也不理解,那是他自己的孩子,这不关心没啥,可这生活上都要克扣,那真是过了些。 好在乾隆给和亲王的园子离这圆明园不算远,这和亲王福晋过来也不到半个时辰。 于穗岁本来是没有事做,打算去当空军大师的,结果遇上了高贵妃。 两个人又是一对视,然后猛的扭开头,然后双双的进了旁边的二层小楼里。 看着不远处从路上过去的吴库扎氏。 高贵妃坐在左边,中间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摆着瓜果和茶盏,楼下站着两人的几个宫女太监。 大家面面相觑,就是都不敢说话,谁都知道她们的主子,互相不对付。 高贵妃十指纤纤,端起天青色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是好茶,六安瓜片。 “瞧着没,那是和亲王嫡福晋。”高贵妃的视线往匆匆奔跑的吴库扎氏那一扫。 于穗岁立刻就知道,这高贵妃跟和亲王福晋不对付。 瞧过去,只能见着一个浅色的背影。 “怎么,你跟她还有仇?”于穗岁问,这八卦吗,也能听听的。 高贵妃冷哼一声,“可不是有仇,那是人家单方面看不起我,觉得我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不配跟她这生了金蛋的金鸡说话。” 于穗岁被高贵妃这个形容,弄得噗呲一笑,“你这形容....” 高贵妃打断于穗岁的话,“可别说我这形容不够贴切,我以前还在府邸的时候,就见识过这和亲王嫡福晋的威风,不过这人,精明的很,知道我成了贵妃以后,愣是一回都没有往我眼前钻过。” 和亲王嫡福晋,京城里有名的能生儿子的人,不少人跟她取经呢。 可人家就说,她命好,没有什么偏方。这能生儿子啊,都是命,没有这个命,就算是有,也做不得数的。 “要是人家不聪明,这和亲王府里怎么就她一个生的孩子。”都说是和亲王夫妻感情好,可是感情再好,这和亲的格格妾室也是不少。 这里面若是没有和亲王福晋的物理手段,那只能说明这和亲王不行。 高贵妃白了于穗岁一眼,冷言道:“你是不知道,这和亲王嫡福晋,以前可是连皇后都敢挤兑的。要不是太后给皇后撑着,这和亲王嫡福晋,怕是想自己当皇后了。” 以前的时候,在宝亲王府里的时候,这和亲王福晋是常常来的,一来就指点江山一样,跟着皇后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聪明了?”这和亲王福晋不是个有脑子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高贵妃:“以前咱们那位先帝,也是纵着这和亲王的。不然这和亲王福晋,怎么敢这么嚣张。如今夹着尾巴,也夹得不好。”魏氏就是生的时候好,没有经历过那些。 在先帝朝时期,那日子真的就是一天一个样,京城里都盛传嗣皇帝是皇上的时候,先帝就终这和亲王跟皇上分庭抗礼,等到晚年的时候,这才松下来。 那个时候,和亲王福晋也才收起她的傲气,假装无事发生。 于穗岁对于这个世界的雍正不了解,但是从皇太后的只言片语,以及皇太后跟乾隆的言行里来看,这个雍正应该也不怎么样。 “那你以前还真是辛苦。”于穗岁感叹一句。 高贵妃比乾隆小不了两岁,很早就做了使女,虽然听说是一直跟着乾隆,但是那些时候,想来这日子也不好过。 高贵妃以前没有觉得自己吃苦,但是这听于穗岁这么贸然的感叹,自己心里也难受了一下。 现在过了这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日子,就是在吃苦。 “你运气好。”高贵妃道。 魏氏生得是时候,运气也极好,这皇上现在大权在握,要什么有什么,这些人,那个敢给皇帝的宠妃眼色看。 于穗岁不觉得原主的运气好,“你猜,这和亲王福晋入圆明园是为哪般?”这样匆忙,想来肯定是有事的。 只是这个事是什么,于穗岁不知道,高贵妃当然也不知道。 吴库扎氏的脚程很快,到了九州清晏,见着跪在地上的和亲王,又看他头上破了一条口子,胆战心惊的。 跪在地上请安,后边仆妇怀里的小丫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动,跟个木偶一样,在仆妇的怀里。 皇太后一看,耿贵太妃说那小丫头两岁多了,可看这身板,跟一岁多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也不会说话,就这么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你。 露出来的手,更是只有一层皮。 皇太后跟乾隆看着都动了怒,“吴库扎氏!弘昼!” 这哪是个小孩子,这眼神木得没有半点反应,跟个七老八十的人有什么差别,脸上那一层皮贴在骨头上,那是个小孩子啊。 难怪耿贵太妃要说。 这在不接进圆明园里,之后怕真是没有了这个人。 和亲王抿着嘴不说话,都说了不要接进来,以免吓着人。这小丫头跟她那个短命下贱的娘一样,长不了二两肉。 吴库扎氏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其实有点怕皇太后的,所以除非这年节必要的请安,她轻易不会往皇太后面前凑。 “弘昼,你还是个人吗?”皇后的胸腔上下起伏,王府里竟然会养出这样皮包骨的孩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乾隆看着,忙上前扶着太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夫妻,也没有了教训的心思,“弘昼,你禁闭三月,罚俸一年。孩子就交给你额娘养着。” 说完又思考了一下,“吴库扎氏,禁足一年,关佛堂里吃斋念佛一年,朕会叫姑姑看着你。你好好的反省。”这吴库扎氏也太心狠手辣了一些。 这是要活活的饿死一个孩子。 吴库扎氏猛的抬起头,“皇上,” 还没说话,和亲王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臣弟遵命。”就说那小丫头命不好,一进来就连累了他们。 皇太后长舒一口气,不想看见这两个糟心的玩意,“弘昼,你好好的反省反省,这段时间也别闲着,将孝经给抄上三十遍。”丧了良心的东西。 皇太后叫了太医给孩子看过之后,又叫耿贵太妃亲自过来领了回去。 这圆明园里的人才知道,耿贵太妃养了和亲王的庶女。 这以后这个小格格就要改称公主了。 于穗岁这个时候,还在小楼上跟高贵妃下棋。 “这也太意外了!”高贵妃道。 谁知道和亲王竟然还有个庶女。 于穗岁没觉得有多少意外的,这皇家里,亲王没有庶出,那只能是他生不了。 “我赢了!”于穗岁数了数,她赢了三子。 高贵妃:“再来!” 于穗岁跟高贵妃混到了晚上,结果见着乾隆往这里来了,俩人又开始互相扯头花。 乾隆两眼一黑,他就是路过这里,准备去再看一眼太后,担心她还生气。 没想到啊..... 第724章 令妃35 乾隆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又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约着见面不算,还打了起来。 “住手!”乾隆一手拉一个。 于穗岁跟高贵妃俩人一左一右的,在这个旁边站着,谁看谁也不顺眼。 “你们俩怎么又凑到了一起?”说着乾隆看着于穗岁,又看看高贵妃,“不是说,你不要过来这边的?” 这里勉强还算是万方安和右后方的小轩,是于穗岁的地盘。 他为了这两个,都明确的说了,叫她们两个人都不要去对方的院子,包括附近的。 高贵妃撇撇嘴,看着乾隆,要哭不哭的,红着眼睛,“怎么,皇上这是又怪我,我这可是不在您说的那片地区了。”又怪她,什么事都是先问她。 乾隆心里沉了又沉,这眼神也凌厉了起来,瞧着高贵妃委屈的样子,倒不是真的责怪她,只是这两人,只要混子在一起就打架,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刚刚在弘昼那里还没有缓过劲来,现在又要面对自己的两个爱妃,大打出手。 这对他来说,其实不是个好消息。 而且他还要忙着回去看太后,今日弘昼那个混账,也不知道把皇额娘气到什么程度了。 乾隆爷不想纠缠,各打五十大板,“都回去,没朕的命令都不许离开自己的院子。”等他问候完太后之后,他再来找她们算账。 于穗岁瞧了一眼乾隆,非常有眼色的,立刻告辞,又看了一眼高贵妃,然后甩来一下绣帕,直接就走了。 高贵妃紧跟其后,红着眼睛离开了这里。 回到万方安和,这玉露有些不理解,在于穗岁耳边小声的问道:“娘娘下午不是跟贵妃娘娘说话挺开心的,这怎么一见着皇上就要打起来啊?” 这一天可都没有发生什么,她跟高贵妃的宫女们,都注意着呢,一天都好着,只有见到了皇上后,这才又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这一次也没有上一回那样严重,只是两人互相推搡了几下。 于穗岁闭着眼睛,打着扇子,“这皇上喜欢。”乾隆希望后宫和谐相处,可不喜欢自己心爱的人,对他没有占有欲的。 这男人都喜欢看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的,但是这也要有个度,若是过了,那就是大问题了。 于穗岁现在对乾隆,跟高贵妃一拍即合,那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知道乾隆的心里在想什么。 玉露不是很懂,“娘娘,这皇后娘娘都说嫔妃要贞静贤淑,您这样跟高贵妃闹起来,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还有这皇上怎么会喜欢这样?” 不理解,但是玉露自己可以问。 皇宫里的嫔妃,都是花团锦簇的,这都讲究名声,尤其是这好名声。 若是娘娘的名声不好,这对娘娘来说,也不是个好事。 于穗岁拿着扇子点了点玉露的额头,“玉露啊,这男人,尤其是皇上,怎么可能跟普通男人一样啊。”女人的名声,在皇上看来,这是不重要的。 重要的名声只有他自己,这嫔妃,乃至于皇后,好还是坏,都无关紧要。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这书写啥,当然是由皇上说了算。 即便这个修史的,是由下一个王朝,可是这其中的资料,那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修改过后的,这都有得说了。 没有不经过修饰的历史的,因为历史是由人写的,这人就是有偏向性的。 不然翻翻史书,那里面,消失的那些女性去了哪里。 这篡改的故事,也是数不胜数的。 玉露:“可是,娘娘您是皇上的嫔妃,这名声好了,也给皇上脸上有光啊。”这虽然不能是多有光的事,但是世人说起的时候,说是皇上有个名声好的妃子,自然是比有妖妃的要好听不少。 于穗岁:“嫔妃给皇帝脸上添光?玉露,你看我是什么了?这武皇,多么厉害的人,这世人说起来都是褒贬不一的。”妖妃也好,贤妃也好。对皇上的影响几乎为零。 这世上没有几个傻子皇帝的,更多的是用女人去掩盖自己问题缺陷的人。 玉露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问:“娘娘,您是说皇上不在乎您的名声?” 于穗岁摇头。 玉露迷糊了,“那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在乎,也不在乎。皇上喜欢我,那我是好是坏,都不重要。皇上若是不喜欢我,那的名声就至关重要。”于穗岁道。 爱情不是靠人品分配,皇帝的喜欢也不是按名声来分配的。 玉露想了一下,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名声、子嗣、家世这些都要排在后面?” “是极!”于穗岁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在皇宫里,有儿子挺重要,可是儿子也没有多重要。 除非他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或者他是皇帝的独生子。 不然其他的都是空中的楼阁,看着好看,其实一点都不稳固。 生儿子不能完全的稳固自己,但是还是能有一定的作用。 玉露:“那这样的话,是不是说,男人其实没有那么看重子嗣?”玉露又陷入了另一个问题。 这自古以来都是要传宗接代的,这男人又怎么可能不看重儿子。 于穗岁合上折扇,“不重要啊,一直以来都不算重要。”男人若是真的看重儿子的话,那这些儿子岂不是各个都是家传宝贝。 男人看重的是儿子带来的利益,毕竟儿子若是有出息,这老子也有面子。 长久以来,这儿子,就是一种投资,女儿是一种资源的交换。 如同联姻一样,联姻不是目的,背后的利益才是目的。 玉露:“既然不重要,为什么都要传宗接代?”大家都想要生个儿子,不止是皇宫里的嫔妃这么想,连着勋贵、百姓家里也是这样想的。 于穗岁:“个人拙见,大概是这是一种抗风险的方式。”要提高抗风险的能力,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活下去。 “娘娘说的话,奴婢都听不懂了。”玉露道,什么叫抗风险的方式,她之前从未听说过。 于穗岁见她也没有想要深入的想法,便笑着道:“不懂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于穗岁不觉得玉露一定要跟她想法一样,她想法什么样,那只是玉露。 玉露:“好吧,那算了,估计娘娘说了,奴婢也听不懂。”要不怎么娘娘是娘娘,她是奴婢呢。 这不就能分出差别来。 高贵妃那边回去后,直接躺下睡觉了,她才不会等乾隆。 她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乾隆肯定是要先去找于穗岁,然后可能才会来找她。 她已经有经验了,不会在因为这样的事难受了。 高贵妃的宫女心里也不是很能理解,怎么一天都是平平安安的,要见着皇上了,结果反倒是打了起来。 乾隆看完太后之后,发现太后的心情已经好了,便也不提起弘昼来。 陪着太后说了一会的话,乾隆就离开了。 直奔这万方安和。 于穗岁瞧着乾隆也不是很意外,见他就直接伸出手,“皇上,抱抱!” 熟悉的娇嗔的语气,乾隆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见了,他站定瞧着于穗岁,她神色自若,伸着手。 “朕听说你们今天相处挺愉快的,怎么见着朕了,就打了起来。”乾隆说是这样说,可是手上的动作是一点都不慢的,抱起于穗岁,又坐下,让她在自己的怀里。 于穗岁笑着在乾隆的脸上贴了贴,语气一点没改变,还是甜腻腻的,“皇上何必明知故问?” 乾隆知道,她一点都不意外的,他要知道什么事,只要去查,基本上都是能知道的。 毕竟这座皇宫的主人是乾隆,他还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皇帝。 乾隆贴着于穗岁的脸,用刚刚冒出来的青茬刺了刺于穗岁,“朕瞧着你,就是小心眼。”不就是那些事,没他的时候,能正常说话。 可一但有他在,这两人的那占有的私心就冒了出来。 于穗岁推开乾隆的脸,瞪他,“皇上都知道,还非要说出来。怎么,见着两个漂亮的女人,为你争风吃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虽然都是假的,不过假的时间太长,那可能也是真的了。 乾隆腾出一只手,压着于穗岁的后脑勺,用自己的青茬刺于穗岁的脸,看她脸上微微泛红后,才松开。 “朕拿你真没有办法。不过,你年纪小,朕能体谅你,若是你年纪大了,还是这般,朕就该罚你了。”乾隆道。 年纪小,那是不懂事,活泼可爱。 若是年纪大了,还是这样,那就是没脑子了。 此时高贵妃无辜躺枪。 于穗岁白眼一番,阴阳怪气的,“皇上是嫌弃我了?”说着又开始装腔作势,嘤嘤的哭了起来。 乾隆抬起于穗岁的头,看她眼尾微微泛红,有带着两滴泪珠,叹气,“朕何时说过那句话,你少编排朕。” 知道她是装的,但是也不想让她哭。 乾隆有些无奈,伸手轻柔的擦拭于穗岁那两滴比米粒还小的泪珠。 “你少哭,这哭肿了眼睛,明日就不好看了。到时候你又要伤心。如此循环,你这是自讨苦吃。”乾隆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可声音却越发的温柔了。 怀里的女人,最喜欢演戏了,这里不舒服哪里不痛快的。 乾隆早就摸清楚了她的脾气。 不过她喜欢,乾隆就陪着她演。 于穗岁撇嘴,又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明明是皇上先提起的,这反倒最后又成了我自己的事。”倒打一耙的本事,乾隆也是够了。 乾隆见于穗岁不哭了,也就由着于穗岁说东说西。 最后乾隆提起了今日和亲王的事。 于穗岁当即怒骂,“皇上怎么不赏他几板子,让他醒醒脑子。”这是人干的事。 这男人喝多了,那是不会变硬的,根本没有那个功能。 那都是借口。 乾隆听这话,也觉得耳朵很顺,但是这话也就是能跟于穗岁说说。 “朕若是为了这事打他的板子,那耿贵太妃心里怕是要难受了。朕小的时候,在耿贵太妃膝下养了几年,多少也要顾及到耿贵太妃的心情。” 乾隆说的是实话,这耿贵太妃现在对弘昼心里是有气,可若是他真的打了弘昼,这耿贵太妃怕是要难受,伤心了。 可能还要生气了。 于穗岁仔仔细细的瞧着乾隆,“没看出来啊,皇上还是个考虑这么多的人。”可能乾隆现在还是念着这耿贵太妃的,毕竟她养过乾隆几年。 只是可能大概还有其他的原因。 乾隆捏捏于穗岁时的脸颊,“朕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这里面的是,朕清楚呢。耿贵太妃要自己的孙女好好的活着,但是这前提是不伤害弘昼。” 罚他闭门思过,抄孝经,罚俸禄这些,对耿贵太妃来说,都不算是太严重。 不是有那样一句古话,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真的打了弘昼的板子,这个小格格即便是入了宫,也得不到耿贵太妃更好的照顾的。 当然于穗岁也能想到这些,只是她还是觉得便宜了这和亲王。他干得这是什么事,说是吴库扎氏,这罪魁祸首不就是和亲王本人。 宫里到处都说,和亲王跟吴库扎氏夫妻情深,这耿贵太妃都不给和亲王找妾室了,可和亲王府邸还是有。这说明什么,这不是代表和亲王自己本身的一种想法。 他践行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将这种不能履行责任的后果,全部转移到了那些女人身上去,由着吴库扎氏对她们发泄自己的怒气,从而达到让自己是道德制高点的目的。 都是那些女人勾引他,所以他才不能践行他跟吴库扎氏的诺言。 这不是他本身的意愿,他是受害者。 想着这个,于穗岁就想连夜给和亲王来上两刀,管不住就不要啊。 乾隆看着于穗岁气愤的样子,笑着道:“别生气了,朕改日找个由头,给弘昼狠狠的罚一顿,叫他长长记性。”现在嘛,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个时间太巧合了,会叫他们多想的。 第725章 令妃36 于穗岁对乾隆的记仇是很赞同的,这个时候不急着,那等以后拿什么算。 “皇上,这和亲王不是说跟福晋一生一世,我以前还没又入宫的时候,就听得京城里的人说,这和亲王跟福晋是神仙眷侣,如此皇上可要成全他们一下?”于穗岁眨眨眼睛,她看着这和亲王跟吴库扎氏都有些碍眼了。 这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干些猪狗不如的事。 乾隆侧眼,看着于穗岁,挑眉,问道:“你想做什么?”没想到这魏氏还有这一面。 别人都是上上眼药就完事,她这是要给人捅一刀才算是完结。 于穗岁咳嗽一声,“皇上,都说这和亲王跟福晋是神仙眷侣了,这神仙都是喝风吃露的,这在在朝堂里混久了,难免沾上尘世之气。不如叫和亲王跟福晋去山中静修,这一来符合他们的人,二来也算是为他们自己积善行德了。” 于穗岁说这个,有个大前提,别看乾隆跟和亲王关系看着好,但是这朝堂之上,乾隆还真不想要有这个弟弟在这里杵着。 有时候是说要个人劝着,可是劝多了,这朝堂上的人都把着脉了,乾隆心里其实是不爽的。 就拿之前的事来说,他就是想要发作那个谏官,但是和亲王一跪,又说了那些话,他只能憋着气同意。 这大公主是他第一个养大的女儿,这心里疼她,那些说她的人,站在朝堂上,他看着新奇也不顺。 乾隆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于穗岁,“爱妃这脑子是越来越灵光了。”他瞧着魏氏,现在是越来越知道怎么说话了。 于穗岁俏皮的眨了一只眼,“皇上,这静修还是不要带什么丫头了,带几个姑姑妈妈的,再有几个仆妇,这尽够了。”不能真的断,那就物理隔断距离。 乾隆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头,决定找个理由再将和亲王送到山上去。 - 八月就这样在炎热的气候中度过,九月一到,就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不大,地面刚刚润湿,便就停了。 可这也是好消息了,这段时间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这乾隆心里的压力那也是一天比一天大。 整个人,那眉眼都没有完全的松开过一天。 这九月的第一天就传来了好消息,乾隆高兴啊,这一高兴就给后宫里自己喜欢的人都赏赐了东西。 在宫里的那真收到了皇后分下来的重阳节的份例,看了眼,叫姚黄她们拿了下去。 她现在整日没有事做,就在这书桌前抄经了,想起之前自己的那番言行,害得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 好在她现在还是一宫主位,不过现在又是在紫禁城,不是在圆明园里,这皇上也是等闲见不上一面,只能期待等到过春节的时候,乾隆回来后还能想起她来。 姚黄收拾好东西后,又端来了新的茶,劝道:“娘娘,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宫规跟经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抄写完的。”娘娘受罚,她们也担心。 这她们跟娘娘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一荣不一定俱荣,但是一损俱损这个是肯定的。 那真摇摇头,问:“之前皇上万寿,我叫你们送的东西,送给皇上了吗?”乾隆的万寿,她自然是不能参加的,以往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想起令她吃亏的令妃,那真内心深处有一丝的害怕,这真的可以吗? 令妃这个人,是一定要存在的吗? 那真有些迷茫、不解,这所有的都是照着历史的轨迹来的,皇后失去了嫡子,这纯妃、嘉妃也是一步一步的升了上来。 可令妃,这个历史上作为下一任皇帝生母的人,她的运气是不能被剥夺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要怎么做。 要去跟令妃服软吗? 可是她之前已经将令妃得罪了,如今也是于事无补,当时她也是太过糊涂了,没有听得人劝。 姚黄见那真陷入思考,又轻轻的碰了一下那真,回话:“娘娘,奴婢们照着您的吩咐,已经将寿礼给送到了圆明园里去。”东西送了,可是皇上没有表示。 这就是一个态度,姚黄觉得娘娘如今有些难走。 这令妃的崛起太过迅速了,这三个月不到,就变成了妃位的娘娘。 这可是后宫里绝无仅有的速度。 那真知道了,眼里闪过一丝的暗淡,然后叫了姚黄出去,自己又低着头开始抄写经书。 再过不久,就是皇太后的五十大寿,皇上到时候必定是要大办的,她现在也要早早的做准备。 在那正准备的时候,于穗岁跟皇太后,还有高贵妃坐在了一起看戏。 皇太后知道她们两个人,关系好也不好,坏也不坏,只是都是有脾气的。 皇太后:“上回看了那个墙头马上,贵妃可还记得?”她这是故意问她呢,这几个月下来,皇太后也算是了解了高贵妃的脾气,整个人不坏,就是这挂脸。 高贵妃被点名,又是问这个,有一丝的尴尬,不过还是笑着道:“回太后的话,还记得。”她当然记得,这直接拆穿她那点自己营造的虚幻的爱情的戏,她怎么可能忘了。 皇太后又侧眼瞧了她一眼,“我听说你的妹妹跟内务府的人结亲了?”说起这个皇太后都觉得有点诧异,这高贵妃的妹妹如今年纪是也不是很大,又是高贵妃的妹妹,这夫家挑的时候,也没从门当户对里的挑。 高贵妃听到这个话,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色,倒不是因为这个事能不能说,而是因为这个事,说起来也说不出口。 于穗岁支起个耳朵,悄悄地听着。 “是,我娘,我额娘说,妹妹自己选的人,她自己乐意就好。”其实不是这样,是因为之前她们定下的人,她不喜欢,闹着要跟那韩家的二少爷结亲。 额娘还说,都是她给开了个坏头,这妹妹也学着她一样。 皇太后听这话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她也不多问了。 本来是想着,这高家不将就,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 高贵妃见状松了一口气,她生怕皇太后还要继续问下去,这要是继续说下去,就得扯到她身上来,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娘说的时候,她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于穗岁懂,这个高家的二小姐,怕是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不过高贵妃不说,她也不会问的。 皇太后今日点的曲目是她一贯喜欢的《单刀会》,戏台上已经开始唱了起来。 于穗岁也收起自己的心神,专心的看了起来。 《单刀会》是关于关羽的折子戏,唱得是智勇双全的英雄关羽,在鲁肃为要回荆州,设下陷阱,请关羽过江赴会,却被关羽识破,装醉拉鲁肃到江边,鲁肃害怕而放行关羽回去的故事。 这个戏主要展现关羽的智勇双全。 高贵妃平日里是不听这样的戏的,一是她不怎么爱,二是这样的戏大多数都是男人喜欢的。 于穗岁听得认真,皇太后早就沉溺在戏中了。 一场戏完,皇太后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又问起于穗岁,“这个戏怎么样?”说实话,皇太后不爱那儿女情长的戏。 于穗岁眨眨眼,笑着:“太后,这演关羽的可是之前演闹天宫孙悟空的?” 这个人的武打动作流畅有力,跟之前看戏里的人有点相似。 皇太后端着茶,喝了两口,“你眼睛尖,就是他,他这身装扮,可跟那孙猴子不一样啰!” “他动作利落,想认不出来也难。”于穗岁道。 皇太后:“这人的戏唱了十几年了,还是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可不是唱这个的,后来才改的。”不过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当时的皇后还喜欢听戏。 她们闲来无事就只能在宫里听戏,毕竟先帝是很少会叫嫔妃来圆明园的。 她也是后来来了圆明园才知道原因的。 上有所好,下有所投。于穗岁很清楚的。 高贵妃听得整个人都要睡着了,她听不来这样的戏,只能坐在这里,又听于穗岁跟太后在这里讨论,眼睛眨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皇太后留着她们吃了午膳,就叫她们回去了。 高姑姑给太后按摩,小声问道:“太后可是有什么打算?”太后如今都搬来畅春园了,这高贵妃的请安做脸也该结束了,可皇太后还叫高贵妃过来。 高姑姑这就有疑惑了。 皇太后闭着眼,心里想着事,听高姑姑的话,道:“本来是想着,可现在觉得还是算了。”没必要了,之前本来想着要不指点一下高贵妃,毕竟她这几个月来也算是乖巧伶俐。 可今日一看,还是算了吧。 高贵妃跟魏丫头不一样,她做的怕是只是多此一举。 只是这样好看的姑娘,若是在这宫里凋谢,也是一桩憾事。 高姑姑得了答案,就专心的给皇太后按摩了。 不再多问。 于穗岁回去后,玉露就悄咪咪的将高家二小姐的事告诉了她。 “娘娘,这可不是奴婢专门去打听的。这是奴婢听小李子说的,小李子听内务府的人说的,可不是奴才们瞎编的。”玉露道。 于穗岁看了一眼玉露,“我没说这个。”她没问这个八卦的来源。 玉露回道:“奴婢知道,只是奴婢想说清楚。您跟高贵妃关系近,奴婢不想破坏你们的关系。”若是她们专门去打听高贵妃的事,娘娘知道了心里肯定不会高兴的。 “那这个事,是不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于穗岁问。 玉露不确定,“奴婢不清楚,但是奴婢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这高家二小姐跟那韩少爷,俩人私定终身就算了,还珠胎暗结。 这可是上不得台面的事。 于穗岁:“去给高贵妃通个气。”不管她知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了,还是得跟她说一声。 这样的事若不是当事的两家人中,有人说了出来,想来是不会叫人知道的。 玉露应下。 高贵妃知道的时候,砸了一整套的茶盏。 “去跟皇后说,我想请我娘进来见上一面。”高贵妃道。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妹妹已经有了身孕,天啊,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高贵妃都不敢想,这样的事传了出去以后,这家里的其他妹妹们要怎么办? 不光是她家里的妹妹,还有堂妹们,以及出嫁了的堂姊妹们,她们要受到怎么样的流言蜚语。 虽然不会有什么休妻的事情出现,可夫妻吵架,婆媳之间的矛盾,只要拿着这个,反复的指着这个事说,以后家里的关系,就别想太好了。 高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她匆匆忙忙的跟着高贵妃的姑姑进园子。 听到这个事,整个人都傻了。 “京城里倒是没有听说这事,怎么宫里倒是传开了?”高夫人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高贵妃漂亮的眉毛一拧,“我怎么知道,娘,这样的事,你之前为何不说啊?”之前若是透露一两句话,也好做其他的打算。 高夫人:“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啊,这还没来得及跟你通气,怎么这流言就传遍了宫里。”她也是三天前才知道,这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结果就传扬到了宫里来。 这韩家是要做什么? 要定亲已经定了,这只等着日子就是,他们非要做这样的事吗? 高夫人不解。 高贵妃眸中闪着怒气,“娘,你们拿这个事怎么办?”她要知道她娘的打算。 “我问了你爹,你爹说,一碗药下去,将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将她送到南边的亲戚家里住上两年,再跟韩家解了来婚约,再给你妹妹找个好人家。”高夫人道。 这样的办法是最好的,只要高二小姐愿意,这以后的人生自然是不必同这样的韩家绑在一起的。 高贵妃也是赞同的,这样的韩家不值得妹妹托付终生。 “若是她不愿意怎么办?”高贵妃问道。 高夫人:“你爹说,若是好说她不听,只能来硬的。这韩家是万万不能结亲的。”这韩家如此行事,以后只怕要捏着她家女儿,做其他打算了。 第726章 令妃37 高贵妃皱着眉头,“娘,你跟妹妹好好说说吧,若是她真的不听,就照着爹说的做。”她突然想起来,今日皇太后的话,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是这样的。 皇太后肯定是知道了这个事,所以才问的她。 想到这里,高贵妃脸色煞白,手紧紧的扣住椅子的扶手。 高夫人被高贵妃吓了一跳,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高贵妃咬着唇,恢复平静,“娘,这个事赶紧处理了,别拖着,等肚子大了,对妹妹的影响更不好。”有什么爱情,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年轻的时候看不透,如今看透了,妹妹又是下一个她。 “就这几天。”高夫人说道,又问:“这事对你怕是也有影响,你这段时间多注意一点。” 说起这个,高夫人又叮嘱道:“我听说令妃得宠。你可以试试与令妃交好,你如今也过了三十岁了,这容颜即便是不改当年,可皇上看了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些倦怠。” “你切莫将这个记恨在皇上身上。这世上就没有一心一意的男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梦,如今也知道了。娘也不说重话,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由爱生恨,这样的事,在宫里,尤其是高贵妃,她是做不得的。 她的一切都是皇上赋予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高家在先帝时期就是先帝的心腹,可先帝爷也未曾拔他们高家出包衣。 这皇上做了,可是看老爷劳苦功高。 都不是的,是因为高贵妃这个女儿,他们一家单独的出了包衣。 老爷常常说这个,高夫人也心里知道,这要是高贵妃出了什么事,她们一家也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依仗皇上生活的人。 高贵妃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做这些。”早就想通了,她不能做,也不敢做。 她跟皇上使小性子,都是拿住分寸的。 想来也是好笑,以前一心认定的良人,她连耍个小性子,都是小心翼翼的。 想着魏氏,她眼里泛起了难堪,她才是皇上喜欢的女人,嬉笑怒骂,随意的态度,那是后宫嫔妃都不敢的。 高夫人又说了一些,在宫里的事,她们帮不上忙,这一回家里的女儿又给大女儿惹了麻烦。 高夫人走了后,皇后那边就派人去请了高贵妃过去。 乾隆叫人去请了于穗岁,说是请她去福海游船。 “过来!”乾隆瞧着于穗岁,也没叫她请安,直接张开手臂。 于穗岁一跃上去,乾隆稳稳的抱住于穗岁。 “皇上最近是不是又开始锻炼了?”于穗岁环住乾隆的脖子,乾隆看起来皮肉紧实了不少。 乾隆:“朕再不锻炼,就成了你嘴里的肥头大耳。”这男人好色,女人也是一样。 若是换了他是一个腰大如桶,脸宽如盆的男人,魏氏这个好色的丫头,肯定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他的。 于穗岁笑嘻嘻的,“那倒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皇上若是不锻炼,这以后怕是腰腹鼓鼓,跟怀了几个月的孩子一样。”她喜欢男色,只是这有时候若是只有脸的话,那就只欣赏脸好了。 其余是一步也不会深入。 乾隆知道于穗岁的脾气,用头撞撞她,没好气的,“你就是个好色之徒!” “皇上不也是好色之徒,咱们都一样的!”于穗岁完全觉得这是个褒义词,她不好色,好什么。 不过乾隆之前的腹肌也是有一点的,虽然有点薄,但好歹不是一块。 乾隆抱着于穗岁登船,这个时候,荷花已经凋谢,留下一些稀稀拉拉的荷叶,还未完全的枯黄。 “皇上,可别说是要赏残荷!”于穗岁对这个没多少兴趣。 乾隆:“不是的!”留的残荷听雨声这样的事,不适合她。 上船之后,于穗岁才发现,这船里别有洞天。 轻纱幔帐,飘逸灵动,中间空着。 乾隆将于穗岁放在琴桌面前,“朕知道你会弹琴,如此你弹琴,朕舞剑,可好?” 于穗岁眼睛一亮,这乾隆是打算给她开个屏啊,可以的。 十指纤纤,当即就弹奏了起来,琴音先是婉转 ,一点一点变得昂扬,又开始下落,再变得激烈,没有章法,全是素手拨琴,全凭感觉。 乾隆的剑也是一时柔,一时烈的,跟于穗岁的琴音相偕。 曲毕,乾隆额上生出一点点的细汗,拿过帕子直接擦了擦,“再来!” 于穗岁也不扭捏含糊,直接弹起了更加激烈的曲子来。 她觉得,若是他去会所工作,说不定会是头牌。 畅快淋漓,乾隆躺在地板上,拉着于穗岁的手:“朕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痛快过了。” 当皇帝总是有束缚的,他觉得自己有时候,极力的想要完全的挣脱出来,可又会套进新的壳子里。 要做明君,便要克制自己的欲望,乾隆有时候深夜失眠,都在想,到底要不要,值不值得。 他已经是皇帝了,真的要控制自己吗? 于穗岁瞧着乾隆,笑着道:“皇上,你想更痛快吗?” “嗯?”乾隆侧过头,看着于穗岁,似乎是在问,还有什么办法? 于穗岁坐起身,拉着乾隆下了船,直奔马场,“皇上,来一场吗?”她会骑马,原主也会骑马。 原主会骑马,也是意外,就是以前在庄子里,要帮着做事,这骑马是最快的行走方式。 只是那个庄子也不是她们的,只是帮着别人看管。 乾隆翻身上马,于穗岁也一样干脆利落,俩人相互对视一眼,马鞭一挥,骏马飞驰。 于穗岁的速度加快,乾隆诧异的看了一眼,又挥鞭跟上,最后还是因为乾隆的马更好,他才赢了。 “爱妃真是叫人意外!”乾隆翻身下马,接住跳下来的于穗岁。 远远的站在一边的嘉妃跟舒嫔,捏着手帕,不敢上前。 她们谁都知道,这个时刻,谁敢上前去破坏皇上的心情,谁就直接得罪皇上。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打算今日不骑马了。 舒嫔走的慢,时不时的回头看,两年前,皇上也是这样,亲自教她骑马,同她读书写字。 她还记第一次骑马时,皇上的笑容,他伸手揽住她腰的时候,皇上手都温度。 她从小读书,见多了历史上没有好结局的女人,她本以为自己能克制的。可是她还是高看了自己,皇上的柔情,是她最大的陷阱。 如今她不过十八岁,可在皇上的眼中,已经是旧人了。 新人,旧人? 舒嫔想起来也觉得好笑,总归她还是逃脱不了情爱。 皇后那边叫了高贵妃过去,是因为她妹妹的事。 倒不是要指责高贵妃,是因为这个事,皇后查到了纯妃身上去。 高贵妃看着这个结果都意外,她一点都不敢相信,她跟纯妃又没有什么仇怨,若是说宠爱,这皇上对纯妃也不差。 她当初入宫封嫔,地位也不算低。 皇后也奇怪,“贵妃,你自己看看吧。本宫也叫了纯妃过来。”这个事,还是得叫纯妃过来说清楚才是。 这无缘无故的制造一些流言出来,针对高贵妃,总归是不好的。 纯妃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败露了, 心里也慌,她就是无意之中知道了这事,叫人说了出去。 当时也没有细想,只是想着叫高贵妃丢个脸。 这样的事也算不得大事,只是没有想到皇后会查。 当然皇后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只是宫里出了事,她肯定是要管理的,而且皇上也特意叮嘱了。 皇后就查得格外的细心,这高贵妃的名声,皇上自己比高贵妃还要在乎。 纯妃一进来,迎接她的就是高贵妃的茶盏。 “苏氏,你个贱人!”高贵妃咬牙切齿的。 纯妃没有想到高贵妃直接发难,但是她也不算太害怕,“贵妃娘娘,我只是说了几句话,算不得什么,你家里的妹妹倒是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比起这个来,还不如先管好家里人。” 皇后听纯妃这话,皱起眉头,“纯妃,你做的事,归你做的事。贵妃家里的事,归她家,跟你不相干!”这纯妃以前不这样啊,怎么突然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纯妃跪在地上,扬起脖子,眼神不屈,“皇后娘娘,臣妾犯了口舌,愿受惩罚。” 皇后没有感觉到她愿意接受惩罚,反而是一种受了委屈的态度。 高贵妃眼神一扫,冷笑两声,“你说我妹妹,你又好到哪里去?我不说,难不成纯妃你自己忘了?自己都不干不净的,擦干净了再来说不迟!” 纯妃什么出身,说是民女,大家心知肚明的。只是谁也没有当着纯妃的面提过。 这要是真的民女,哪里会有这精致的脸庞,琴棋书画的技艺,以及这般玲珑的心思。 以前大家都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拿着一个人的出身来说事,这样不好。 可如今高贵妃瞧着,这纯妃不配。 纯妃听到这个,眼神淬着毒,“贵妃娘娘不提也罢,说起来,我这个出身,倒是全拜贵妃娘娘,这才后宫皇室人尽皆知。”若不是高贵妃,她的出身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若不是她,她的儿子也不会如此不受重视。 “哈?”高贵妃莫名其妙的,看着纯妃,“你不会以为你这个事是我说去的吧?” 蠢货! 她觉得自己以前已经够蠢了,没想到这纯妃还真的比她还蠢! “难道不是!”纯妃道。 高贵妃白了一眼纯妃,“傻子,你的出身,根本不需要人说,直接就能猜到。但凡是地上进献的女人,没有谁不知道底细的。皇家怎么会允许不知道底细的人进来。” 不要说纯妃了,她家三代的关系,她都不一定有皇上自己知道得多。 纯妃被高贵妃这话吓得脸色煞白,“你胡说!”皇上不可能知道的,他不可能知道的。 高贵妃冷嗤了一声,“不信问皇后好了!”骗她有什么好处,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查过三代的。 即便是个宫女,那也是要查清楚明白的。 不然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尤其是明朝都有宫女杀皇帝的事,这宫里是不会留下任何的危险因素的。 纯妃一直以为是高贵妃传出去的,她才想叫高贵妃试试,这样的名声到底有多难受。 她没得选,她若是有得选,难道想要这样的不光彩的出身。 皇后看着纯妃,道:“贵妃说的不错,你的身份,在入府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内务府里也是做了备份的。”伺候皇上的人,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纯妃茫然的坐在地上,也就是说,一开始,皇上就知道了。 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从来没有说过,看着她在他面前说谎,圆谎。 “不可能!”纯妃呢喃道,她不信。 高贵妃:“不信就去问皇上,你这样出身的人,宫里又不只你一个。皇上早就知道,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她以前也觉得这不是纯妃的错。 纯妃是分了她的宠爱,只是她也没有想过拿这个去说纯妃。 就如同皇后也不肯拿男女之事去造谣中伤那真一样,她们知道这样的事,对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她们争,她们抢,那也是要过得去自己心里这一关的。 高贵妃自认自己这些年争宠都是坦荡的,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皇后看纯妃这个样子,只是一个误会,她若是多问一句,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贵妃说得没有错,你的身份对宫里的人来说,不算是秘密。”皇后道,皇上没有吩咐,那就是允许大家知道这个事情。 皇后从一开始就知道,也没有拿这个事说过。 后宫之中,除开太后她们这些长辈,其余的女人,尤其是嫔妃,都是皇上的奴婢。 这奴婢的出身,分什么三六九等。 皇后也是最近才悟出这个道理的,她管着后宫,只不过是在皇上心里,她更加有用一点,或者顺手一点罢了。 没有什么的,她跟高氏、魏氏,在皇上的心里,出身上没有什么差别的。 说不得皇上,还要更加怜惜魏氏以前家世不好,吃了不少的苦。 皇家看起来讲究家世,其实也是最不将就的人。 不然按着规矩,这纯妃她们根本不能进宫的,如今不一定是皇上的妃嫔。 皇后的话戳穿了纯妃最后的幻想,她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皇上为什么不说? 一句也不说? 看着她跟个傻子一样,绞尽脑汁的去给自己的出身找借口,找理由。 皇上是当她是戏班子里的猴子是吗? 戏耍她,玩弄她! 高贵妃瞧了一眼纯妃,“皇后娘娘,纯妃您看着处理吧,我先回去了。”她不想跟蠢货说话。 皇后看着高贵妃离开,又看着发愣的纯妃,“纯妃,罚你抄宫规百遍,禁足三个月。你可认?” 纯妃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问道,“皇后娘娘,臣妾可以问,这件事是皇上吩咐你查的吗?” 皇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纯妃,有些时候,人糊涂点好。”皇后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大公主的事,她想了很多。 有的时候,人不能太聪明,装傻充愣才是好事。 纯妃知道了答案,然后认下罚,回去后自己哭了一场。 皇后只是叹息,这令妃起来之后,这宫里的女人都失宠了。 这个时候,于穗岁正赤脚踩在乾隆的背上。 第727章 令妃38 “用力一点!”乾隆道。 于穗岁用力在乾隆的背上踩了两脚,有点不耐烦了,“皇上,要不叫了太医过来给你推拿按摩?” 乾隆骑完马就说自己的背有点不舒服,于穗岁叫他喊太医,他说按按就好,结果是她按! 太狗了。 乾隆正在享受,听于穗岁说这话,当即就拒绝,“不是什么大事。这叫了太医过来,太后知道后,又要跑一趟。等会皇后、贵妃她们知道了,又得过来,朕不想这么麻烦。” “合着就麻烦我一个是吧?”于穗岁没好气,早知道就跟乾隆去骑马了,她自己一个去就是。 乾隆还是因为过了三十岁,身体在逐步下降的体能。 “爱妃,朕平日里对你这般好,你竟然这样说朕.....”乾隆的语气有点像几个月之前的于穗岁。 一股西湖碧螺春的味道。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狠狠地踩了一脚,“不准学我!”乾隆这厮真不当人,这怎么能学呢。 乾隆‘嘶’的一声,“你要谋杀亲夫啊!” “死不了!”于穗岁道,乾隆这人太坏了,他竟然学她说话。 “朕要是死了,一定拉你去陪葬!”乾隆道。 于穗岁:“皇上,这都多少年了,人殉这种封建残瘤,早就该灭绝了。”说实话,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东西,殉葬这个东西,纯纯的就是封建压榨。 乾隆眯着眼睛,趴在床上,“朕听这语气,是不想到地宫里陪着朕了?” 乾隆这话明显有点歧义,于穗岁才不惯着他,“皇上,地宫都还没有修好,你就准备送我下去了?” “你胡说些什么?朕说的是这个意思?朕说的是百年之后,到时候你不想陪着朕?” 于穗岁:“皇上,你不嫌弃你自己的地宫挤得慌吗?我一个妃子能进你的地宫,皇上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按照规矩,能跟皇上同葬一个地宫的人,只有皇后。 哦,不,还有皇贵妃。 毕竟雍正塞过十三的亲妈之后,这皇贵妃也是能跟着一起的了,年氏也就是这样的。 不过于穗岁真想问,要是年氏灵魂还在,真的愿意跟雍正挤在一个地宫里吗? 乾隆的眼睛里闪过危险的暗芒,“爱妃,你在说什么?” “皇上刚刚说的啊?这是打算又给我升个等?”于穗岁道。 乾隆语气和刚才一模一样,“爱妃想吗?” “当然想啊!”升职加薪,她为什么不愿意,这待遇多好,于穗岁才不会拒绝。 能当贵妃的时候,就选贵妃。 乾隆听出了于穗岁语气的殷殷希望,心里默然,本来以为还能听见一点什么不一样的,结果还是这个狗脾气。 “你才升了妃不久。”乾隆强调。 于穗岁:“我也可以马上升贵妃啊。这不冲突的皇上。”又不是只能升一次。 乾隆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可这样升的太快,对你不太好。”外边的人只会揣测她是不是用了什么狐媚之法,或是吹了什么枕头风。 于穗岁无所谓,耸耸肩,然后从乾隆的背上下来,盘坐在在里侧的锦被上,“皇上,这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都行。管他们做什么。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乾隆也跟着坐了起来,在于穗岁的对面,双手放在膝上,“你就这么想升做贵妃?” 于穗岁疯狂点头,她当然想啊,抱着乾隆的胳膊撒娇,“皇上~你就封人家做贵妃嘛?好不好?” “好不好?皇上,你人最好了~” 乾隆被于穗岁晃了好一会,看着于穗岁眼里的希冀,算了,她高兴就好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于穗岁看乾隆这个样子,就知道稳了,立刻吧唧的一下亲在乾隆的脸颊上。 “皇上,你最好了!” 乾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上扬,“你就只会这一招,朕给你送个姑姑过来,别叫人给骗了。” 于穗岁眼睛都不眨的答应了,这个她熟悉,这不就是乾隆的眼睛。 没关系的,反正她宫里又不是没有。 皇后第二天找乾隆汇报自己的工作结果,然后就听见乾隆的话,心里一怔。 “皇上,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皇后愣神,又恍惚一下,立刻回神,再说到,“臣妾不是说不晋封,只是令妃如今才十六岁,这年初才进宫,才坐了令妃没有几个月。这一不曾生育有功,二也没有其他功劳,这样贸然的捧令妃上贵妃之位,怕是要引起后宫的不满。” 皇后看着乾隆的样子,有些恍然,她一直以为皇上是个冷静克制的英明天子,如今怎么也像陷入情爱里的普通男子,什么好的都要给令妃送去。 这宫里如今本来就对令妃有微言,若是皇上这般,那不就是将令妃架在火上烤。 乾隆停下手里的笔,抬眸看向皇后,眼神冷静,“皇后的意思是,你管不好这个宫里?” “.......”皇后被这话说得心里发寒,皇上这是觉得她挑起事端,将令妃放在了危险的环境之中。 “皇上,臣妾并非这个意思。”皇后说到,又暗中掐了自己的手心,叫自己保持冷静,“皇上,臣妾的意思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宫里嫔妃争宠乃是常事,令妃年纪小,又天真烂漫,这宫里妃嫔妃是何种模样,皇上想必心里有数。” 皇后本来不想说得这般直白的,可是皇后还是没有忍住,她作为皇后,兢兢业业的为皇上管理六宫,虽也有自己的目的,可是看令妃什么都不做,皇上什么都给她,心里还是泛酸。 乾隆双手扶在宝座的扶手上,背微微的往后靠,“皇后,这些年你将后宫管理得不错,如今不过是令妃升做贵妃,你便管理不好了?” 乾隆的重点还是在最后一句话,这是真的管不好,还是只是针对魏氏,所以管不好。 皇后垂下眼,心里发冷,“皇上,敢问皇上知道令妃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还是没有忍住。 乾隆掀开眼皮,盯着皇后看了一会,“朕自然知道的。” “皇上真的知道吗?”皇后有点失去理性,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乾隆眼神不变,语气还是如刚才一样,“皇后,朕不是傻子。不会被任何人操控。魏氏什么脾气秉性,朕一清二楚。”魏氏是什么人,怪喜欢装腔作势的,时不时的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有时候又喜欢装傻充愣,他清楚得很。 皇后的心沉到了谷底,既然皇上都知道,那她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只是她抬起头,跟乾隆对视几秒,又败下阵来,声音怅然,“既然皇上都知道,那是臣妾多话了。” 只是心里,皇后对自己有了冷讽,她以为皇上不知道,没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 所以不是令妃骗了皇上,是皇上自己自愿的。 也是,若不是皇上自己愿意,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她这样的高位。 第728章 令妃39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朕以为,你应当不应该耽于这些。”乾隆的声音起伏不大。 不过刚刚他看到皇后的情绪的起伏,突然心里觉得,皇后可能也有了男女之情。 乾隆觉得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便是他们这样的帝后最好的结局了。 皇后眼里带着哀伤,垂眸不叫乾隆看见,“是,臣妾自然不会耽于情爱。臣妾知道,臣妾是一国之母,自然是应当担起这一份职责。” 她首先是皇后,才是其他。 她要端庄贤淑,要做一个皇帝能拿出手的皇后。 乾隆听到这话,满意了一些,“皇后,朕跟你结缡十几年,你做得都不错。朕希望以后,你也一直如此。”他知道皇后的有私心,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相对的公平的。 她对上孝敬太后,对嫔妃也算是大度宽容,对下,宫女太监这些,也没有闹出过人命。 皇后听到这话不觉得是夸赞,这是一种讽刺,她这么多年,原来在皇上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臣妾日后自当是如此。”皇后道。她以后也只能是如此,只有这般,才能保全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儿,庇佑自己的家人。 皇后的心里在下雨,又潮又湿的,粘粘乎乎的。 乾隆点了点头,又道,“纯妃那边,再叫她禁足半年,贵妃受了委屈,她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别跟她计较。她从来都是一个脾气,长不大。你是皇后,不必自降身份,跟她一个贵妃计较。” 皇后礼貌的微笑,保持着自己仅有的平静,“是,臣妾知道。贵妃从来都是这般孩子气,臣妾自然是不会同贵妃计较。”令妃是、高贵妃也是。 皇后低着头,忍住自己的眼泪。她不能哭,她怎么能哭。 乾隆说罢又想起皇后开始说的,“令妃那里也是,她年纪小,性格纯然天真,你作为皇后,要大度一些。她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过来告诉朕,朕自然会教训她。” 皇后听了这话,眼泪还是没有忍住,落在了自己的衣裳上,他自己会教训,意思就是,他不允许她这个皇后,说令妃半点的不是。 这样明目张胆的偏宠,皇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的,她也许可能是已经麻木了吧。 “是,臣妾记下了。” 乾隆听出皇后声音里的颤音,只是他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是皇后有点不舒服,“你若是那里不舒服,记得请了太医过去看看。别自己扛着,小病拖成大病。” “有劳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昨夜有些没有睡好,不碍事的。”皇后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看皇上根本没有想过,他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伤害。 或许他知道是伤害,只是不在乎,所以不去细细的思考,只随便找个理由说出来。 乾隆点点头,然后叫了李玉送皇后出去。 李玉跟在皇后的身边,他刚刚听着这些话,都替皇后感到难过。 这样的话,他一个旁观的人,听着都刺耳,皇后这个当事人,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皇后也是善良。 李玉心里感叹了一番,然后恭敬客气的送了皇后上抬舆,再回去复命。 于穗岁的圣旨是下午到的,玉露笑得嘴巴都没合拢过。 娘娘真的太厉害了! 不到一年,升为贵妃! 贵妃啊! 玉露急着给后罩房里的菩萨们全部都上了香,又换了新鲜的供果。 太后知道这个事,也愣了一下,高姑姑惊呼道:“太后,这皇上也太喜欢令贵妃了吧!” 这简直是就是....是皇上昏头的表现。 太后自己也是意外的不行,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皇帝这是真喜欢这魏丫头啊!” 简直叫人瞠目结舌,她以为这皇帝一辈子就是这般持重了,没想到还是有这样的时候。 高姑姑惊讶的嘴巴还是没有合拢,“太后,这令贵妃真是叫人意外!”谁能想到,一个宫女,一年不到,成了贵妃。 太后:“是叫人想不到,皇帝还是这个样子。喜欢谁,就捧着谁。”高贵妃是,令贵妃也是。 高姑姑点点头,这样是很正常的。 乾隆那边第二天上朝,也有几个言官说起来这个事,都说于穗岁身份低位,这年轻高位不合适,等以后生了皇子阿哥,再做贵妃不迟。 乾隆看着他们说了好一会,转头就立刻给魏家下旨,赏了一个爵位。 不高,但是这样魏家的身份就抬了起来,毕竟之前于穗岁封妃的时候,乾隆就已经将魏家给拔出了包衣。 如今又有了爵位,那几个说的言官都自闭了,这说了半天,结果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于穗岁知道的也快,乾隆太好了,她以后少蛐蛐他两句。 高贵妃坐在自己院子里的树下,沉默的喝着酒,她的宫女青缥也不敢劝,只能默默地陪着。 “娘娘,你若是难受,奴婢再去找一壶梨花白来。奴婢之前看库房里有一坛三十年的陈酿,要不奴婢给娘娘找来?”青缥的声音小,带着浓浓的关心。 她的梦真的是完全的醒了,以前的那些侥幸的心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入宫八年多,从未再得一丝晋封,连一个字也没有。如今魏氏升贵妃,令字还是跟着她。 令闻令望,高贵妃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 她还是自己的姓氏,梦醒了,人才能更清醒。 青缥见高贵妃不说话,心里着急,又道:“娘娘是不喜欢梨花白?要不奴婢换了百花酒来?” 高贵妃掀开眼皮,乌黑莹润的眸子里浸满了哀伤,声音缥缈,“不用了,青缥,你让我自己静静。” 第729章 令妃40 高贵妃静一静的结果,就是直接看破红尘了。 她不再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情爱,转而关心起自身的需求,将时间精力都往自己身上花了。 于穗岁瞧着高贵妃,这越发的清冷,如高山上的雪莲一样。 “你这是......?”于穗岁问。 要是高贵妃拿一串佛珠,再换上一身僧服,这妥妥的是个出家人啊。 高贵妃眼神平静如那福海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涟漪。 “想通了罢了。” “你这也想得太通了一些。” 高贵妃:“人总是要经过一些事,才能放下一些事。但愿你不会懂。”她这话说的隐晦,也带着自己的祝福。 她没有得到的东西,也许魏氏能够得到呢。 她如今没有了那些执念以后,跟乾隆的相处越发的自然,也越发的愉快。 她再也不会收到乾隆情绪的裹挟,再也不会患得患失的,整日里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于穗岁听懂了高贵妃的后半句,只是她想说这乾隆是皇帝,只要放下对他的占有欲,只想用使用权,你就会快乐。 “太后最近几天也挺念叨你的。”于穗岁道。 高贵妃对乾隆的期待太多,所以才会因为乾隆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而难受伤心。 高贵妃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那过些日子,我去给太后请安。”她跟太后告过假,她之前会去太后那里,跟皇上脱不了关系。 皇上是为了她的名声,皇太后是因为皇上而同意,半年下来,她心里也知道,太后并不吓人,反而是一个心肠柔软、慈祥的长辈。 于穗岁点点头,她的手随意的拨弄着茶盖,刮着茶上的浮沫,想着高贵妃这个样子,希望她是真的解脱了。 而不是从一个死胡同里,转进另一个死胡同里。 高贵妃沉默良久,声轻如羽毛,“那个....谢谢你。”说完又有些尴尬,她立刻转过头去,假装看着福海上的残荷。 没等于穗岁说话,高贵妃又道:“留得残荷听雨声,如今这寒风乍起,倒是没有了那意境。” 于穗岁抬眸,看着湖面,寥寥几枝残荷,七零八落的分散在福海的一个角落里,寒风吹过,枯黄的荷叶,跟着摇晃着,摇晃着,碰到水面,又逐着风一起走。 “一时有一时的景,何必执着某一种呢。”四季交替,万物更迭,只有时间是亘古不变的。 人也好,物也好,都只不过是这一段时间里出现的过客。 高贵妃的眼睛终于是有了一点涟漪,“是的,春草如有情,山中尚含绿。”四季更迭,人也一样。 于穗岁呢喃了一句,“烂醉花间应有数。”前边的一句是劝君莫作独醒人。 在这里当一清醒的人,其实很难受的。 高贵妃笑了笑,她摇摇头,“你非我,不知我也。”她知道于穗岁这话是好心,可是她不愿意。她要清醒的痛苦,也不要糊涂的沉迷。 于穗岁也不强求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高贵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高贵妃沉迷了一会,又道:“你想必也听说了我家里的事,我想听听你这个年纪的姑娘的想法。”她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在想什么,她听她娘说,妹妹在家以死相逼,非韩家不嫁。 于穗岁看了看高贵妃,这件事,要怎么说。 “你们家里应该有了打算。”于穗岁道。 “是,可是又出了岔子,我年纪长她十几岁,现在也摸不准她的想法。你们年纪相仿,我想问问。”高贵妃很坦诚。 妹妹她非韩家不嫁,可是这韩家也不是好去处,若是真的好出去,这件事也不会透露出来。 如今虽然京城里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其实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日后妹妹若是要再嫁人,这人选上那也是要再仔细思量的。 于穗岁觉得这样的事,怎么说都不会听,人教人很多时候事教不会的,事教人,一次就可以了。 但是显然高家是不准备叫自己家里的姑娘去撞一次南墙的。 “有时候,人的执念是不会改的,除非她自己遇到什么,突然想通了。”例如高贵妃,她也是自己想通了,才有现在这个样子。 高贵妃心里一紧,她已经吃过了这个苦果,一点也不想要自己的妹妹再尝。 “两厢情愿才有好结果,她如今这样,只怕是苦果。” 于穗岁:“苦果亦是果,有人喜欢甜的,有人喜欢苦的。”她要怎么说,现在她是醒不过来,哪怕是韩家的那个男的,现在琵琶别抱,她也会认为是高家逼的。 高贵妃浑身一震,脸色微微的变了,语气有点颤抖,“可这苦果何必再尝。”明知没有好结果,还非要上去,如飞蛾扑火一般,这跟自取灭亡有什么差别。 于穗岁看着高贵妃,沉默一会儿,道:“良言难劝该死鬼。你们知道结果不好,她只认为你们拦了她的姻缘。捏着你们家里的软肋,此后你们便有了掣肘。” 韩家打的什么主意,只怕订婚之后还是不稳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高贵妃的妹妹给绑死。 只要高贵妃的妹妹一心想着韩家,这高家必定会为了这个女儿,而做一些事。 哪怕不到,可对于韩家来说,已经是尽够了。 高贵妃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还是想直接断了妹妹这不好的结果。 “韩家不足为惧,只怕她有个三长两短。”高贵妃的话,有些落寞。 捏死韩家,对于高贵妃来说,很容易。她只要去跟皇上说一声,不需要做什么,这内务府里的那些人,那个不是能够体察上意,文弦而知雅意的。 于穗岁知道高贵妃的心思,但是这有的事,真的不是一句话,一个道理就能解决的。 “你们狠不下心,那她就得自己撞南墙。”于穗岁道。 端看高家如何选了,要么真的狠下心来,要么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去就是。 等到闹完了父女、母女、姊妹之间的情谊,那到时候,高贵妃的妹妹便是笼中鸟雀,任由他们磨搓。 高贵妃静静地坐着,她想着这句话,也想着自己的妹妹。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年纪七八岁的时候,高家就已经拔出了包衣,她也不必再进内务府小选,做婢女。 而是成了旗人格格,有了身份,是主子了。 家里因为她年纪小,宠着她,如今宠成这个样子,娘也后悔了。 于穗岁在高贵妃回忆思考的时候,想起高贵妃的娘家,也没有什么好结果,高斌死了之后,高贵妃的弟弟也没有多少年也死了。 高家也就很快的没落了下去。 这剩下的高家嫁出去的姑娘,没有了强劲的家族作为依靠,在这个时代,其实结局已经也注定了。 高贵妃想了好一会,对着于穗岁抱歉的笑了笑了,“是我唐突了你。这我家的事,远不该叫你一个外人来给建议的,是我的错。” 这决定无论是什么样的,都应该由她们自己来下。 于穗岁也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又跟着高贵妃喝了一会的茶,然后回了万方安和。 乾隆坐在书房里,拿着于穗岁最近淘到的书,正看得津津有味的。 “回来了?” 乾隆抬起头,又示意她过去。 于穗岁坐到书桌的一角,看着乾隆看话本子,已经毫无波澜了。 爱看看呗! “贵妃如何?”乾隆现在肯定是知道高贵妃的变化的,一个人的眼神,很难掩藏的。 于穗岁拿了个梨,咬了一口,“皇上怎么不自己去看?” 乾隆:“贵妃不想见朕。”高氏现在对他,已经不是有没有感情,而是心里已经放下了。 不过放下也好,他如今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安慰她了。 于穗岁扫了乾隆一眼,“皇上一清二楚,怎么就喜欢在后宫里的事上装瞎呢?” “男主外,女主内。后宫的事一律交给皇后处理。”乾隆说得很是自然,其实皇后也是要听他的,这一点,他是一句都不提。 于穗岁呵呵两声,“皇上,这话说给鬼听吧!”乾隆这个人,太不真诚了。 乾隆放下手里的书,“问你贵妃如何了,你倒是扯上了别的事。”贵妃如今淡出,对谁都好。 于穗岁显然也知道高贵妃如今激流勇退,才是最好的。 乾隆对高贵妃的感情一日比一日的淡去,她若是还是原来一样,迟早有一天,乾隆会嫌弃她烦人的。 就像喜欢的时候,你是娇俏可爱,可不喜欢的时候,你装什么装。 “贵妃挺好的,只是她家里的事。皇上自己也清楚,这事还是叫她挺为难的。”于穗岁道。 乾隆听这话,听得眉心隆了起来,语气也不太好,“这事是纯妃的错。可纯妃给朕生了孩子,朕还是要顾及到孩子的。皇后已经罚了纯妃,日后她必定会长记性。” 纯妃这人,一直以自己的出身为污点,一直不想叫人知道她的出身。 只是她误会贵妃这事,还真的是做得太错了。 “我瞧你平日里也没有多喜欢三阿哥啊?”于穗岁道,看看,现在就已经开始找借口了。等到再过上几年,所有的感情如烟一般散去之后,这怕是要更过分了。 高贵妃如今也是顺应了乾隆的想法。 乾隆曲起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于穗岁的额头,“什么胡话也敢说。三阿哥是朕的儿子,朕心里自然是念着的。”三阿哥的身份确实受苏氏影响,可是好歹也是他的儿子。 于穗岁吃了两口梨,撇撇嘴,眼神等着乾隆的手,“我说的是实话。这高贵妃的事,皇上纵了纯妃,本身心里就有了偏向。”乾隆对纯妃有情,不管多少,在这件事上说,这点情还是起了作用。 只高贵妃的妹妹这事,是真的,实打实做不得假。纯妃这种行为是不好,但是也只是不好,乾隆没有计较的意思,那么纯妃也不会伤筋动骨。 乾隆叹口气,伸手拉过于穗岁,将她搂紧怀里,“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苏氏跟朕也十几年了,不是一朝一夕,她是有错,可贵妃的妹妹,韩家也是有错在先,他们都没有受道严重的惩罚,更论苏氏呢。” 说起这个,于穗岁就有话说了,“皇上,这韩家做了这样的事,还留在内务府里,这不是给内务府里留着祸患。” 这韩家应该解决一下,掉岗还是其他,总之都是要受到惩罚才能警示其他的人。 乾隆:“韩家,朕不是留给高斌处理了。若是他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他这个官也白当了。”韩家,是他留给高斌处理的,这样算计自己女儿的人家,他要知道高斌的态度。 于穗岁瞟了两眼乾隆,“皇上的心眼是越来越多了。”这张廷玉还是给乾隆带去了不少的影响啊。 乾隆不在意这话是褒还是贬,只捏捏于穗岁的脸,“朕是皇帝,疑心乃是正常的。”他很坦然自己的疑心病重,这世上有那个皇帝是真的完全没有这个毛病呢。 以前当皇子阿哥的时候,讨厌这个,可是现在当皇帝,发现这个才是好用的。 不能叫人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于穗岁:“........”好吧,要是不承认,还能说两句,可是承认了,那就没得说。 乾隆握住于穗岁的手,举起来,吃了于穗岁的梨。 “皇上!”于穗岁瞪了乾隆一眼,“桌上的果盘里还有好几个,非要我这手上的!” 乾隆吞下后,“爱妃手里的甜。”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将手里的梨都塞给了乾隆吃。 乾隆慢条斯理的吃着,于穗岁目视院中那一株桂花树,这是今年初夏的时候,乾隆叫人移来的。 早就过了桂花盛开的季节,这桂花才悄悄的开了起来,金色的小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乾隆吃了半个梨,拿出手帕擦擦自己的嘴角,跟着于穗岁的视线看过去。 “朕记得园子里还有一片梅园,等冬日里,那红梅绽放的时候,满是清寒之香,朕到时候带你去看。” 于穗岁知道,这梅园是乾隆这几年才叫人陆陆续续的种出来的,选的都是有岁月沉淀的老桩梅花移植过来的。 “皇上,这梅园里是否也藏着一位皇上神秘的爱妃?”于穗岁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知道是哪个了,有个梅妃。 乾隆有些无语,盯着于穗岁看了好一会,“尽瞎说了。”她那脑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于穗岁笑笑,然后带着乾隆去吃晚膳去了。 第730章 令妃41 秋风一起,这天也一天比一天冷了。 高贵妃家里还是照着之前的办法,给高贵妃的妹妹强行的灌了堕胎的药,然后养了一个月后,天寒地冻的时候,将人送到了江南去。 人一送走,高家就跟韩家解了婚约,又发了难。 如今韩家在去往北边的宁古塔当差。 北地苦寒,这到这样的地方当差,不要说捞油水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宫里的那真也算着日子,再过不久,乾隆就要带着后宫的嫔妃,全部的回到紫禁城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提前解了禁足。 姚黄她们可不敢有这样的肖想,娘娘回宫这么久,皇上的赏赐次次都是落下的。 哪里还能想这些,宫里的东西不克扣,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了。 不过她们不是那真,不知道那真为什么有时候充满了一种迷之自信,她真的乐观了。 皇上对娘娘好几次的表现,都假装视而不见,她们都希望这一次,等到皇太后的五十岁千秋的时候,能够哄得皇太后高兴,从而解禁。 只是娘娘准备给皇太后的寿礼竟然是自己亲自抄写的经书,这个平日送去,那是有孝心,可是这是皇太后五十岁的大寿。 还是正寿,送这样的东西过去,那就是寒酸了。 也是别有用心。 可是姚黄跟其他的宫人,劝了又劝,还是没有改变那真的想法。 照着那真的想法,乾隆对皇太后孝顺,这皇太后那里什么样的宝贝没有,她就算是寻找了,也找不到比乾隆送得更好的东西了。 这跟这嫔妃一样送,也没有什么心意,她今年特意抄了九十九遍的经书,送过去,不就是心意的体现。 姚黄:......... 劝不动,真的一点都劝不动。 这个时候,送什么经书,送一尊开光的观音菩萨,都比这个好。 只是那真依旧是固执己见。 于穗岁倒是叫乾隆狠狠地出了一次血。 “你送太后礼物,还要朕出钱!”乾隆也有些肉疼,这可是一笔大钱。 于穗岁坐在乾隆的对面,“皇上,太后什么都不缺,可太后喜欢看戏,这你花点钱,再修一个戏台,再修上地龙,这在屋里里看,比冰天雪地里的戏台好多了。” 这戏台没有个室内的,于穗岁就想起来电影院,这在屋里修一个,这不能接待太多的人,但是太后跟几个人看还是可以。 这样的花费也是在乾隆能够承受的范围里。 乾隆肉疼啊,这钱还没有捂热,就要花出去不少,“朕记得你的私房钱也不少,真的就一点都不出?” 于穗岁抬眉,“怎么可能,我不是花了金子给太后喜欢的一尊佛像镀了金身。”皇太后不喜欢金碗金筷子,所以送了她一整套。 这纯金的佛像她是造不起,但是这个镀金她还是可以的。 乾隆瞪于穗岁一眼,“就知道薅朕的。”这个薅羊毛还是从她嘴里学来的,不过用在这里也很是贴切的。 “皇上,你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计较这芝麻绿豆的事。”于穗岁道。 她这不是没有钱嘛,要是她有钱,需要这个。自己掏了就...不,还叫乾隆掏好一点。 皇后那边也是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可这纯妃不知道怎么就病了起来,她没有办法,只能过去看看纯妃的情况。 一到纯妃的院子里,见纯妃一段时间不见,她已经瘦脱了相。 “你这是......???”皇后有些忐忑,不知道要说哪个词。 这纯妃瘦得也太快了,以前珠圆玉润的脸,如今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在上面撑着了。 纯妃心里难受,没有办法排解,一想到皇上从始至终都知道,她这心里就难受。 又怨又怒又愁的。 见着皇后过来,纯妃连请安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这一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也没有心思收拾自己,整日里都是浑浑噩噩的。 “皇后....”纯妃一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嘶哑,干涸。 旁边的宫女忙端上水来,给纯妃喝了半杯的温水后,纯妃才又有气无力的道,“给娘娘请安。” 皇后上前几步,站在她的床边,“别说这些了,你如今身体如何了?”话是对着纯妃说的,可问的却是纯妃的宫女。 纯妃的宫女俯身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娘娘最近不思饮食,身体不舒服,太医已经来过几回了,可娘娘的病是一点都没有好转。” 娘娘这是心病,自然是需要皇上自己过来,跟娘娘说清楚,可是皇上又不来。 娘娘自己整日只能胡思乱想的。 皇后瞧着纯妃这枯瘦的手,只能安慰道:“纯妃,你如今还年轻,这事也过去了。你也想开一点,不要纠结。你还有孩子,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 纯妃生有三阿哥,这三阿哥的年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正是需要纯妃的时候。 纯妃自己心里知道这个事,只是现在她还是想不通,她跟皇上,不说是恩爱,可这么十几年了,也该有情分。可皇上骗了她十几年。 这十几年她每日都绞尽脑汁的瞒着的秘密,其实皇上一开始就知道,这让她怎么接受。 人想不通,就容易陷入死胡同,钻进牛角尖里。 皇后心里叹息,只能温声安慰,这不安慰也没有办法,谁让过些日子就是皇太后的千秋寿辰,这若是纯妃真的在这个时候出来什么事情出来,这皇上一定不满。 “纯妃,有些事你不必想太多。这宫里不讲那么多的。”皇后道,这宫里若是真的按照出身来定位份,这令贵妃的位份,哪里就能到这个地步了。 宫里生活看的是皇上的心意,皇上愿意给她纯妃的位置,便是有几分情在的。 纯妃看着皇后,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怕自己一张嘴,就是忍不住的怨怪。 皇后又道:“纯妃,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宫里有几个人比你位份更高,这出身在宫里真的不够重要的。”这话有点语重心长了,皇后自己这些日子也在琢磨着。 从令妃升做令贵妃那日开始,她就在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心态,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是皇后,是皇帝用来管理后宫的人。不是能够跟皇上谈情说爱的女人,是不能带着太多的自己的私人的情绪的人。 纯妃眼里的沉默,叫皇后心里又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开解纯妃。 她以前跟纯妃也并无更深的交集,如今跟纯妃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纯妃,本宫的话,也是来回的车轱辘的话。你听得进去也罢,听不进去也罢,就这些话。你这个出身的人,在宫里不在少数。” “自圣祖爷前,宫里就一直有这样的嫔妃。你并非是特例,也不必太过在意。先帝时期,民间进宫的女子,多不胜数,你不必过多纠结。” 皇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你也知道,皇上这些年对你也不错,即使如此,皇上想必也是不在乎的。”唯一可能有影响的就是三阿哥了,他的出身注定了,他会受到限制的。 皇上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比起大阿哥永璜来,三阿哥没有大阿哥那般得乾隆看重。 以至于比起剩下的四阿哥跟五阿哥,也没有他们更得皇上的心意。 如此皇后想起里愉嫔,她生了五阿哥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如今还在静养中。 纯妃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来,她知道皇后今日全是好意。 皇后见说不动,也不多费口舌了,便吩咐了宫女跟太监,还有太医好生的照顾纯妃,自己来找乾隆说这事了。 乾隆转着手上的扳指,“皇后,你是说纯妃郁结于心,需要朕去开导?”纯妃一直都是温柔小意的,这些年一直是一朵不错的解语花。 如今皇后说这朵解语花,她忧思难解,需要他去开导。 皇后点点头,“是的,皇上。纯妃她近日不思饮食,已经瘦脱了相,还请皇上看在纯妃尽心尽力伺候您十几年的份上,去看看纯妃。开解一下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纯妃的心结是皇上,她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朕知道了。”乾隆道,看了眼外边天色已经黑尽了,叫来李玉,“你送皇后回去。” 皇后也顺势行礼告辞。 等皇后走了,于穗岁才从旁边的浴室里出来,她刚刚本来想出来,但是衣衫不整,这也不太合适。 若是要换衣裳,还需要从卧室这边穿过去,也要在皇后的眼皮下将衣裳送过来。 这样也不太好。 乾隆坐在榻上,手里捏着刚刚取下来的扳指,想着皇后的话,他一时间对纯妃,也似乎有新的看法。 于穗岁裹着厚厚的白狐毯子,坐在乾隆的对面,看着他发呆,也不说话。 等乾隆回过神来,于穗岁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准备叫乾隆抱着她过去睡觉了。 刚刚乾隆想了许多,最后还是落在了高贵妃身上。 前头的十几年,高氏、苏氏、金氏还有黄氏几人,一直是深受他的宠爱。可皇氏去的早,这剩下的几个,高氏当是第一,苏氏是第二。 这苏氏除了自卑于自己的出身以外,再没有什么不好了。 知情识趣,比起爱使小性子的高氏来说,要懂事不少。 “你说朕该去看纯妃吗?”乾隆稳稳的抱着于穗岁,往床上走。他有点不想去,可是又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 于穗岁打着哈欠,对乾隆这话充耳不闻,这去不去的,又不是她能做决定的。 闭上眼睛,于穗岁直接装睡。 乾隆第二日还是去了一趟纯妃的院子里,见着纯妃皮包骨的身体,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照顾纯妃的!”乾隆呵斥道,这主子照顾成这个样子,这些奴婢怕是没有一个尽心的。 纯妃几个贴身的宫女都吓得直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她们都瑟瑟发抖的。 纯妃嘶哑的嗓子,“皇上圣安。”说着又咳嗽两声,“是臣妾的事,不关她们的事。”她自己心里难受,吃不下,睡不好的,不是她们的问题。 乾隆皱着眉,坐在椅子上,看着床榻上的纯妃,双目无神,整个人怏怏的,脸色蜡黄,毫无血色。 “你在想什么?”乾隆也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问道。 纯妃心里升起讽刺,她在想什么,她在想自己这些年跟那街边的猴子一样,被人当成笑话看了十几年。 她费尽心机要掩藏的东西,在这里原来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尤其是皇上,他装了这么多年,看她上蹿下跳的这么多年,想必很好笑。 纯妃勉强的挥挥手,叫自己的宫女都出去了。 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又顿了一下,道:“皇上,臣妾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您都不跟臣妾说臣妾的身世?”她出身不堪,年纪小的时候,被送到了养父母那里去。 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时候,又被地方上的官员选中,千里迢迢的送到了京城来,成了皇上的妾室。 她一直自卑于自己的出身,觉得自己玷污了皇上。 乾隆垂眸看着纯妃,语气有些不冷,“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将自己折磨成这个鬼样子?”乾隆不解,她的出身,她自己一清二楚。 她为什么会以为皇家不查这些? 还有她这些年一直说自己是平民百姓出身,家里喜爱才跟着父兄读书识字的。 他也没有拆穿过。 如今倒是问起了他为什么不拆穿。 纯妃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表现出来,只问,“皇上,这些年臣妾在你眼里是不是个装模作样的傻子?” 若不是,怎么将她当作傻子戏耍? 乾隆幽深的眼神落在纯妃的身上,“纯妃,朕从未这样想过。”人都有虚荣的一部分,纯妃能哄他开心,那这些缺点便是无足轻重的。 就如同魏氏,她的狗脾气,叫他数次都想拿着刀给她砍了。可是她人往他身边一靠,手一伸要抱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心软。 纯妃愣了,她以为皇上一定是这样想的,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乾隆的脸上的神情,“不是这样吗?”纯妃有些不敢置信。 “朕不是这样想的。你的出身在宫里,乃至于皇室或者是勋贵里,都不是什么秘密。朕没说过,便是不重要。”乾隆真不觉得纯妃的出身有什么重要的。 “不重要吗?”纯妃呢喃,原来是不重要的。可是养母说她这样的女人,若是不能温顺小心的服侍男人,便也没有什么用。 尤其是遇上了那些出身好的夫人,她这样的身份,便是谁都能踩上两脚的低贱的存在。 她这个出身在女人里,是最叫人看不起的那一类,是跟娼妓一般的存在。 皇上说这个不重要? 纯妃迷茫了。 这皇家里,尊卑有别,远甚于其他的地方,结果这个不重要。 乾隆不想等纯妃发呆,又道:“皇后说你郁结于心,朕看你是想多了,自己折磨自己。”说罢又有些疑惑,“你是对贵妃不满,所以才这般?” 乾隆不觉得纯妃是因为这个生病,只担心她是为了陷害高贵妃,而使的计。 纯妃了解乾隆,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立刻就解释道:“皇上,臣妾没有。” “没有最好,你做错事。本来就该受到惩罚,贵妃无端被你冤枉,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去给贵妃赔不是,若是这生病还为着算计贵妃,朕....”后边的话乾隆也没有说了。 乾隆站起来,停了一下,“你好生养病,等病好了去给贵妃认个错。” 纯妃:......... 乾隆这人,排序真的是严格分明,谁在前谁在后的。 “是。”纯妃咬着牙道。 乾隆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于穗岁听到乾隆自己说他跟纯妃说的话的时候,她怪异的看了一眼乾隆。 第731章 令妃42 她要如何形容,乾隆这些话,不像是一个有情商的人说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乾隆有没有情商,都不太重要。 “你什么眼神?”乾隆对于穗岁的眼神有些不满。 于穗岁挪挪脚,“皇上,你看错了。”什么眼神,当然是看稀奇的眼神。 乾隆捏着于穗岁的脸,自己慢慢的凑近,四目相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于穗岁这一刻想着,还好乾隆没有口气。 要不然那真是..... “朕瞧着你,似乎对朕有诸多的看法啊!”乾隆语气舒缓,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于穗岁故意对着乾隆的眼睛吹气,笑着道:“皇上,我瞧着你最近对我有诸多的不满啊~”学着乾隆的话,语调拖得老长。 乾隆被迫闭上眼睛,捏着于穗岁脸的手慢慢的变成摩挲,“朕有没有不满,朕心里清楚。你这是欲加之罪,朕可不认的。”她什么小心思,他一看就知道。 “那皇上不是也在给我乱添罪名,怎么只许皇上自个放火,不许我点个灯?”于穗岁反问道。 乾隆这厮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了,这又是没有事的跟她来那么几句,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点点点,想点多少盏灯都随你。”乾隆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可说的语气却是丝毫的没有。 乾隆是真的喜欢于穗岁,他瞧着于穗岁便心生欢喜。她好脾气也好,坏脾气也罢,在他这里都是可爱。 于穗岁用手戳戳乾隆的胸,又故意的往上攀了一点,用食指点点乾隆的喉结,听到乾隆明显的吞咽的声音后,于穗岁松开来。 “皇上,什么时候回宫啊?”于穗岁问。 皇太后的五十大寿不可能在圆明园里办,也不可能在畅春园里办。 “过几日就回去了。”乾隆道,又问:“怎么想回去了?” 于穗岁:“就是问一句罢了。”想要知道个具体的时间,问了之后,于穗岁又想起原主的娘家,她的娘如今也能进宫了,这太后的寿辰,是肯定会进宫一趟的。 “皇上,我额娘,她们?”于穗岁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这魏氏的娘家,上辈子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原主没有说,她也就顺其自然。 随着她的升职加薪,这魏家也是一样升职加薪,如今又水涨船高。 乾隆将下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嗅嗅,一点淡淡的草木香气,“朕叫人看着的,你放心,没人敢去陷害他们。”一开始的时候,魏氏就说了,叫他注意一些。 若是因为这抬旗封爵的事惹出什么不好的来,那这爵位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 乾隆其实也知道,这魏家的人,由盛转衰,也是因为当年的年氏去世,皇考他不忍心处理年家其他的人,便将当年给后宫行方便的人,全部给处理了。 这魏家首当其冲。 想起往事,乾隆对先帝,其实没有什么孺慕之情,皇考其实不心眼大的人。 当年他入宫读书的时候,皇考其实并非是开心的。 乃至后来,皇考其实也是没人选,他能成为皇帝,不是皇考铺平了道路,是因为真的没有他没有什么儿子来。 活着的三个儿子里,最小的弘曕太小了,能跟他争的只有弘昼,早期的时候还有弘时,可是后来皇考几乎是直接逼死了弘时。 那个时候,他知道,皇考的心中其实也没有儿子的。 十三叔说是最得皇考看重,其实也不尽然,例如张廷玉这些人,也得皇考重视。可是真的皇考上位的几位大的助力者几乎是全军覆没。 留下的都是没有什么威胁的人。 佟佳氏一族的没落,十三叔家里自十三叔去了以后,皇考也不曾有多少的照顾。 他到现在都记得嫡额娘跟额娘说的那句话:皇考生性凉薄,对人不肯以诚,却要所有人待他以十分的真心,所以逼死了年氏。 年氏多病,多思多虑,在宫里见着她,几乎都是一副病秧子的状态。 母体虚弱者不适合生育,这些事但凡多看两本医书,多问两句太医就知道。可年氏接连不断的生育,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又将年氏的兄弟年羹尧之事,悬挂在年氏的头上,始终不肯给个明确的结果。 额娘说,年氏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拢。 原本生病之人,便需要精心静养,可年羹尧之事,一日不定,便是一日不能叫年氏静下心来养病。 所以额娘其实到了年氏的弥留之际,还曾去看望过年氏。 以至于后来皇考抚养福慧,住在养心殿,可福慧的身体本就虚弱,皇考还是会因为流言将福慧推出来。 就是为了要制衡他。 不过乾隆也很感激,额娘有一个好的姓氏,这在其中占了不少的好处。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想到那里去了,她自己自顾自的从榻上下来,趿着鞋子道旁边的八仙桌旁边坐下,拿起自己喜欢吃的蜜饯慢慢的吃了起来。 等乾隆反应过来之后,看见于穗岁已经在他对面了。 “对了,过几日回京,你要不跟朕住?” 于穗岁的眼睛一下瞪得浑圆,看怪物一样看着乾隆,别癫了。 “皇上,你这是想一出是一出啊!”跟他住,还是别了,这自己住一个院子不要太爽。 而且养心殿其实也没有什么宽阔的房间给她住,乾隆那个三希堂的房间,那个大小,若是不说出来,真的很小了。 虽然紫禁城住的房间都不大,但是三希堂,也太小了点。 乾隆见于穗岁拒绝的这么干脆,本来是说着玩的,现在还真想叫她跟着一起住,“就这么办。你回宫还要收拾,也麻烦。还不如跟着朕住,也省事。” 于穗岁:“......”麻烦,收拾,也不是乾隆自己收拾,他麻烦个什么事,难不成是要多说一句话吗? “不用了吧,皇上,养心殿一个住都挤,没必要再加上我了吧!”于穗岁拒绝,这要是住到养心殿去,她能玩什么。 这年末了,乾隆肯定是很忙的。 这养心殿里,到时候大臣们人来人往的,她就只能待在屋子里,那有什么好玩的。 于穗岁看乾隆还要说,敢在她说话的前一秒,于穗岁道:“皇上,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去赏梅吧!” 之前就说要去圆明园的梅园的,今天刚好可以去,不然等下一次,大概就过年之后再来了,那个时候梅花早就已经凋谢了。 乾隆被于穗岁拉起来,微微垂眸,“今天一定要去?”他知道她只是在转移刚刚的话题,她不是很愿意住到养心殿去。 原因吗? 乾隆不用思考也知道,她一定会说在养心殿没有自由,养心殿里的房子太小了,她不喜欢。 她会找出一堆的理由,但是她还是要住到养心殿里去。 于穗岁微微仰头,“去不去?”今天不去,明天就更不用想了,她明天要去畅春园里,要跟太后一起吃茶说八卦。 不过明天高贵妃应该也要一起去,到时候也能跟着一起聊。 乾隆拿于穗岁没有办法,再说不去,她眼里就要喷火了。 “去。现在就去,朕叫李玉先去准备,我们走慢一点过去?”乾隆道。 于穗岁点点头,她跟乾隆的手十指紧扣,感觉乾隆在收紧后,她的食指微微的在乾隆的手背上弹弹,“松开一点。” 乾隆略微的松开了一点,只有一点点。 李玉得了吩咐,当即是给自己撞上风火轮,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这皇上说准备,那梅园的花是一直有人照看,可这梅园里的二层小楼,那可是没有烧上地龙的,这皇上过去,愣冰冰的可不行。 只能先去放上几个炭盆将屋子给暖起来,这再一遍烧上地龙。 乾隆拉着于穗岁手,慢慢的散步过去,只是如今正值隆冬。大雪纷飞,即便宫人打着伞,也有不少的雪花落在乾隆跟于穗岁的斗篷上。 乾隆那玄色的斗篷上染上一片的白,又侧过眼去看于穗岁,她那绯色的斗篷上,也有浅浅的一层白色。 乾隆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于穗岁抬眸,乾隆轻声道:“无事。”他有一瞬间,似乎被什么击中了。 但是他不知道。 到了梅园里,屋里的气温已经暖和了起来,李玉赶紧叫人给乾隆和于穗岁摘了斗篷,又奉上热茶。 “皇上,贵妃娘娘,先暖暖手。”李玉道。 他最近是咋摸出来一点东西,这皇上跟令贵妃娘娘,那是正儿八经的有点不一样了。 至于有什么不一样,李玉也说不明白,就是一种感觉。 乾隆端了茶盏,温度适宜,递给于穗岁,“不烫。”她不喜欢烫的。 于穗岁很自然的接了过来,然后捧在手心里,过了好一会,浅浅的抿了一口,皱皱眉,“皇上,这不好喝。” 完了,李玉立刻跪在地上,“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去换。” 于穗岁忙解释道:“不是你的事,是今日的茶里有微微的柚子香,我喝不太习惯。” 这个不知道是谁给这凤凰单丛里加了煮柚子皮的水,或则是用柚子煮水冲泡的,这样的茶闻着是柚香味十足,可其实喝到嘴里后,反而会因为那柚子水掩盖掉原来的香韵。 李玉急得额头上都要冒冷汗了,他害怕呀,这还是第一回听令贵妃说什么东西不好。 乾隆也试了一小口,皱着眉头,看了李玉,李玉又立刻跪了下去。 “奴才这就去换。”李玉道,老天爷啊,今个是那个当值,他得去看看。 这泡的什么茶啊。 简直是要了他这条小命了。 没一会,于穗岁跟乾隆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视线里是一片寒香扑鼻的梅花。 虬结的老树开出来的梅花,总是带着一些时间的味道,除了清冷的寒香,于穗岁总觉得自己还能闻到其他的东西。不过这应该是她的错觉。 乾隆本打算带着于穗岁去梅园里逛一逛的,但是看这大雪纷飞的样子,他又害怕将于穗岁给冻出个好歹来。 毕竟她的身体一向是柔弱的。 “朕听说京城里出了一桩笑话,你想听吗?”乾隆道。 于穗岁扭头看了一眼乾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个皇帝的样子,沉稳又锋利,只是这说的事,又叫于穗岁对他有一点割裂。 “什么事?” 乾隆清清嗓子,还是第一回跟人聊这样的闲事,他略微有些不适应,只是他一贯的表情就是这样,若是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 “朕听底下的大臣说,有个富户纳了一个男妾,这男妾跟他的妾室好了,还生了两个孩子。”乾隆道。 于穗岁听乾隆这四平八稳,没有半点起伏的说起这么劲爆的八卦,有点觉得他这平静的声音不够抑扬顿挫。 “我猜那第二个孩子是儿子!”于穗岁道。这样的事,是极其明显的,只要动动脑子,就能猜出来。 乾隆:“是,第二个孩子是儿子。”他不意外于穗岁这么快就能猜出来,这样的事,很容易的。 她一向脑子好使。 于穗岁笑道:“皇上,我听说这历史上,不少的皇帝都有这龙阳之好,你呢?”于穗岁转过头,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乾隆,眼里还带着戏谑。 乾隆无奈的笑笑,“朕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她自己没有感觉。 于穗岁眨眨眼,挑眉,调侃,“皇上,这一时有一时的喜好,之前是什么样,我怎么知道。” 乾隆食指微屈,给了于穗岁一个回答,又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两口,尝了尝,“是雪片。还不错。” 于穗岁眼睛亮了一分,也端起来试了试,“好喝。”雪片也是凤凰单丛的一种,不过是柚香里的冬茶,是历经严寒的茶,这个茶的滋味醇厚,生津回甘。 乾隆跟于穗岁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又在这里用了晚膳之后,才回到九州清晏去。 翌日一早,于穗岁就去了畅春园。 皇太后见着于穗岁,就直接叫她坐下,又叫了给她上了一碗鲜虾馄饨。 “我猜你一起来就往我这里来了,估计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吃。”皇太后道。 她知道于穗岁喜欢听这些,以前她也不知道跟谁讲,如今跟于穗岁讲还算是志同道合的人。 倒是高贵妃,原本是秉着女子规训的人,这不在人背后说是非的,如今也跟着于穗岁一起,陪着皇太后说起了这京城里的八卦来。 第732章 令妃43 高贵妃自己以前是羞于说这些的,女诫女则里都说了,这样的人是没有妇德德人。 她以前不在乎名声,可是也不曾在私底下里对一个人,加以大肆的调侃说道。 于穗岁一碗馄饨下肚,胃里因为这热汤暖乎乎的,舒服的眯起了眼来。 “太后,京城里可有什么好玩的事?”于穗岁没有叫人收集过京城的八卦,那是因为皇太后这里,可是全京城的八卦都要过来报道的地方。 自从皇太后搬到畅春园里来住之后,这太后的娘家,皇室的福晋们,那是经常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过来报道的。 于穗岁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高贵妃的耳朵也微微的竖了起来。 皇太后也没有故作神秘,直接开始讲了起来,“我听说,这京城里不是刚刚从江南那边搬回来一家官员。官职不大,但是却又七房妾室,这其中有一个妾室,比那官员的娘年纪还要长两岁。” 于穗岁立刻接话,“恋母?”这找自己年纪大的,不是图钱就是图利益,如果这些都不图的话,那只能是这个了。 皇太后点点头,在高贵妃迷惑的眼神里,继续道,“是这个意思,那官员的七房姨娘,都比他娘小不了几岁。”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就是这个,估计他那娘是很难接受了。 高贵妃沉默一会,有些难以启齿,还是道:“他的妾室,跟他的娘要如何相处?”这年纪相差如此之大,这个官员的夫人要如何自处,在女眷里要如何相处。 皇太后不知道,这个事情就真的没有人清楚了,总不能真的趴在人的床头去听这个吧。 于穗岁猜测,“可能他们不用相处吧。毕竟长辈可以不见晚辈的,只要她发了话,这一般情况下,还是不会有人硬要过去见她。”只是这个人的妻子就要遭了罪了,这流言蜚语,光是唾沫就能叫她难受。 皇太后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说那官员,“他这个爱好倒是奇特,只是苦了家里人。”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事,大家当着面不说,可是私底下,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们。 尤其是那个官员的妻子。 高贵妃点头,眉心微蹙,“这人也太不知收敛了,若是管束好自己,也不会闹出来,这如今怕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都知道了。” 这都传到了太后这里,想来京城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了。 太后:“若是懂得收敛,也不至于闹出来。” 于穗岁瞧着这里面还有话,问道:“太后,这里面怕是还有隐情,太后快快说来讲给我们听听。”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大面积的传播才是,这官员听起来是回京述职,也不太可能是大官。 不然这样的事,怕是早就传了出来。 太后笑道:“魏丫头猜得不错,这里面确实有隐情。” “那官员有个妾室,那妾室有个亲儿子,如今是一个富商的男妾。” 高贵妃的茶水喷了出来,脸上涨红,不知所措。 男妾? 她知道这男风之事,可这男妾,她是闻所未闻的。 于穗岁一下联了起来,这男妾不就是昨天乾隆说的那个。 这富商是借男妾来生子,那这里面就有得说了。 皇太后看着高贵妃,叫人给她换了一杯新的茶来,继续道:“原来这就是普通的坊间流言,过些日子,便也散了。可昨日,我听宗室里的以为福晋说,那官员的妾室,原是大族里发买出去的妾室,这几经辗转之后,到了那官员的家里。” 于穗岁扬眉,这还有后续。 高贵妃听得自己有些坐立难安,她实在觉得有些骇人听闻了,这男人跟男人,虽是听说过一两句,可是也不曾细究过。 一想到那事,高贵妃脸色就越发的怪异,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如今那大族里的老爷,前头生的几个孩子都无疾而夭,如今查出来,说是那富商的男妾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可现在,瞧着这事,那老爷的夫人不愿意叫那个儿子回来。”不过也是,那夫人儿子没有了,可是还有孙子,即便年纪小。 可也是自己亲孙子,何必便宜了外人。 于穗岁问:“那妾室是那夫人发买的?” 皇太后回道:“倒不是的,听说是前头的夫人发买出去的,如今这位是后娶的。”这事她这么清楚呢,也是因为这个人,也姓了钮祜禄氏,不过不是他们一家,只是同姓。 高贵妃又道:“这件事不是麻烦了。这样的人回去,认祖归宗,那他的亲生的娘要如何自处?难不成也要接回去?”这接回去的可能不太大,这不接回去的话,也好像是...可以的? “这如今僵着,后续我也是不知道的。”皇太后道。 于穗岁跟着高贵妃陪着太后又说了一会话,太后有客人来,于穗岁他们就回去了。 高贵妃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得到一个噩耗,那就是她家里的一个堂弟,竟然跟那个富商是朋友不说,还是个养相姑的人。 高贵妃差点晕倒,靠在青缥的身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脸色煞白,“这事是我娘托人送进来的消息?” 她要确认一下,这是个假的吧。 青缥扶着高贵妃,笑声道:“是夫人托人传来的口信,奴婢亲自去的。夫人说家里因为这事,已经闹了起来。”听说是他的媳妇要闹着回娘家。 这也没想到,这前脚刚刚处理完不久娘娘妹妹的事,这立刻又来一个,还更加的劲爆。 这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听得几句混话,可也没有这般的离谱,这直接在外边置办了一个院子,养着好几个。 是好几个,不是一两个,青缥听到这个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脏了。 高贵妃捂着心口,怀疑自己今年流年不利,这都要到年尾了,怎么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我娘有说府里怎么解决吗?”高贵妃拉着青缥的手,眼里带着希冀。 青缥道:“只说闹得严重,二夫人护着,不叫用家法伺候。老爷说是要将他逐出族谱。”不过这后半句,说是听着老爷这样骂的,具体的那个过来传话的丫头,也没有说清楚。 只是这下一次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乾隆对于高贵妃跟家里传信这样的事,那是知道的,或者说他默许了一些消息可以传到高贵妃的耳朵里。 高贵妃咬牙切齿,“踢出去才好,远远的打发了,别叫他再回来。碍眼的东西。”这人学什么不好,学这些烂事。 “他又如何跟那个富商有了联系?”高贵妃问道。 青缥:“夫人那边说事,二夫人的娘家,跟那个富商有点亲戚关系,他回舅舅家,一来二往的,便搭上了线。后面就是俩人都喜欢上了这个。” 高贵妃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结果来,“他跟那富商莫不是一对吧?”她心里直打鼓。 青缥被这个猜测给弄懵了,这怎么可能,要是这样的话,那两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这养这么多的相姑做什么? 高贵妃越想,心里越慌,忙叫青缥去给皇后说一声,要请了高夫人进圆明园来。 皇后那边正在清点单子,核对太后寿宴的流程以及菜式。 听到高贵妃的请求,皇后也没有多问,直接跟青缥说可以。 大公主坐在皇后的身边,跟着皇后一起看着这些单子,一一的核对。 “额娘,您对贵妃娘娘好似比以前更宽容了。”大公主说道,她以前有时候也会见到贵妃,但是额娘的态度没有这般的和善。 皇后抬头,看着大公主的眼睛,“瑚图里,贵妃她也是个可怜人。”以前想不通的事,现在想通了,想着大公主的年纪,皇后觉得还是要一点一点的慢慢教她。 大公主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贵妃若是可怜人,这世上便没有几个人是过得幸福的了。 “额娘,您这话是在说笑了吧?这贵妃娘娘她得皇阿玛宠爱,一直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宠妃,哪里可能过得不好。”高贵妃自她有记忆开始,便一直是皇阿玛的宠妃。 皇后眼中有些深思,只是想了想,还是跟大公主说了,“瑚图里,贵妃生活得好,不代表她过得好。”这些年高贵妃跟她一样,在皇上的甜言蜜语中挣扎。 她挣扎了这么多年才出来,贵妃如今也不知想通了没有。 大公主圆圆的眼睛全是迷茫不解,“额娘,贵妃过得这般好,怎么会不好。” “瑚图里,不是只有吃的好、住得好、穿得好,就叫过得好。你出身就是皇家的格格,稍长便是公主,享受不完的富贵生活,可前些日子,你不是也为了可能去大金川和亲而难受,夜不能寐,食不能咽的。”皇后道。 “可是那不一样啊!”大公主道,那是因为她要离开京城,离开额娘、皇阿玛他们啊,若是留在京城里,她肯定是不会哭的,也不会有生病的事。 皇后:“没有什么不一样。人都有自己的烦恼,食不果腹的人忧心自己要饿死;居无定所的人,流离失所,他们都有自己的忧心,这些担忧都是担忧,并不是因为不一样,就不是了。” 她最近想的东西,大概是她多少年都不曾思考过的。 皇后猜测高贵妃的心理,可能比起她来,还要更加的煎熬。 毕竟皇上跟她是真的曾经恩爱过的。 大公主震惊的神情挂在脸上,她诧异,“可是额娘,他们跟我不一样,我是公主。”她是公主,皇阿玛说过她是他最钟爱的公主。 “身份上是不一样,可是这种担忧的情绪,是一样的。我要跟你说的是,不能因为贵妃她过的日子好,就觉得她没有忧虑。”皇后其实自己也不能真的站在高贵妃的角度去想。 她只简单的代入一点点,她都觉得皇上无情。 大公主似懂非懂的,她迷茫的看着皇后。 皇后也没有要她一下就懂了,只道,“你如今记着额娘说过的话就是。等你以后长大了,若是有了驸马,照着咱们宫里的规矩,这肯定是要安排侍寝的格格的,日后她们若是没有做错什么事,你也不必太过为难她们。” 这些人都是没有得选的。 以前她不知道,后来当自己也是那个没有得选的人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难受。 大公主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边高夫人第二日就匆匆忙忙的进宫了,跟高贵妃说起这个事,直掉眼泪。 “爹那边怎么说的?”高贵妃见高夫人哭着,这遇上妹妹的事,也不曾哭成这个样子。 高夫人眼眶红肿,“你爹那边说,他还小,等过两年就懂事了,到时候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怜她的女儿们都要被这个人带坏了名声。 高贵妃皱着眉头,不解,“爹怎么这般糊涂!”妹妹的事都能狠下心来处理,这堂弟的事,反而这般和稀泥。 “你爹说家里就这么几个儿郎,若是你堂弟真的除名了,以后高家是真的没有几个人了。你们也少了兄弟支持,少了依仗!”高夫人气得很。 高贵妃脱口而出,“谁依仗谁啊!我在宫里,何时要靠着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高粱子弟了!”她什么时候要靠一个堂弟了,若是真的要靠,她自己也有个弟弟,虽然不靠谱,但是怎么也比这隔房的堂弟要靠谱吧! 高夫人哭着,“我也是这样说,可你爹不愿意。说是家里兄弟本该守望相助,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他给驱逐出去。”她就不懂了,这一点处罚都不给的话,这以后家里不就乱了套了。 高贵妃道:“之前不是爹说要给他除族的?” “你爹说着玩的,就拿来吓唬人的!”高夫人回道。 她开始以为是真的,没有想到,就是说来听的。 高贵妃心里不是滋味,“妹妹的事,家里为着妹妹的前途,便直接压着做了。这到了堂弟,便是什么都不做?”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只是有伤风化。 可这些事不管,日后等闹出更大的事来再管吗? 高夫人也懂,只是还是万分的无奈,“你爹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儿子在他心里始终是要重要一些的。”哪怕这个人是他弟弟的儿子,不是他自己的,那也是他高家的人。 高贵妃只能无功而返,本来以为是能管管这个堂弟,没有想到结果走向还是这般。 那边乾隆也知道这个事,私下里叫了李玉去跟高斌说了一声,高斌却以为是高贵妃跟乾隆告了状,不得不,不情不愿的处理了他。 只是这样一来,高家的两房是正式的闹翻了。 本来就是一点风流韵事,如今闹成这样,高斌心里觉得高贵妃这个女儿自作主张,又小气记仇。 第733章 令妃44 在皇太后寿宴前,于穗岁回到了紫禁城,东西是一点没有搬去永寿宫,直接被李玉带着人,将她的行李给带进了养心殿。 于穗岁无奈,叹息,没有了自由的日子。 乾隆今日事多,带着于穗岁到了正殿后,低头温声叮嘱道:“你就在这边,东西都叫人备好了,若是有事,叫人过来跟朕说。”养心殿里,今日大臣都是接踵而至。 于穗岁无奈的笑笑,扯扯乾隆的衣角,“我能先回永寿宫吗?白天回去,晚上过来。”养心殿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 乾隆轻轻的拍了一下于穗岁的手,“你回去记得带几个人,别自己回去。”算了,晚上回来就是。 于穗岁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好的,记得了。我先走了啊,皇上。”待在这里多没有意思,她当然要回去自己玩了。 带着玉露就直接回了永寿宫。 皇后那边忙得脚不沾地,又听宫人说于穗岁直接住进了养心殿,眉心紧锁。 她如今是越来越不懂皇上的想法了。 “算了,别去打听了。皇上自有决断。”皇后最后只能专注在自己的事上,不管乾隆要整什么。 那真那边可是一直等着乾隆回宫,一回来就遣了姚黄过去给乾隆送了鸡汤。 她禁足归禁足,可是乾隆又没有下旨,她照样是给乾隆送汤的。 她这段时间,也知道,乾隆宠着于穗岁,满京城谁不知道,这令贵妃是皇上的新宠。 当初刚刚知道令妃升做令贵妃的时候,那真的不小心咬破了舌尖,这皇上还真是喜欢这令妃。 这一年不到就成了贵妃,一下越了多少个阶级,他也不怕前朝的人有意见。 尤其是皇后的娘家富察家,在朝堂上那般受到乾隆的重视,看着令贵妃得宠,不可能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那真有时候在想,乾隆这样做,是不是在捧杀于穗岁。毕竟一个年轻的姑娘,受宠的程度远远的高于她应该的水平,还是说,这历史上,令贵妃就是这般的得宠。 又想起了令贵妃的儿子,可是未来的皇帝。 那真心里有一种酸涩的疼痛。 姚黄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是拎着食盒的,对着那真摇摇头,“娘娘,李公公说皇上不见奴婢,叫奴婢将汤给拎了回来。” 李公公当时是笑着道,说是皇上前朝政事繁忙,无心顾及这些微末的小事,还请她们不要过多的过俩打扰皇上处理朝政。 李玉当时看见姚黄拎着食盒过来,心里就打颤,皇上可是吩咐过,不许娴嫔再送汤过来的。 这才多久啊,这娴嫔就忘了这事,若是这汤真的送了进去,他李玉今天就得挨板子,明天就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后天他就的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瞧着姚黄的态度不错,李玉也没有为难她,找了个理由就将她给打发了回去。 那真的脸色很难看,自她禁足之后,这李玉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过是乾隆身边的一个太监,也跟她摆起了谱来。 “算了,这鸡汤你们拿下去分了吃了吧。”那真道,她现在心里很是不爽快,这样的日子,她一点都不喜欢,她想要时间快速的加速,最好到她成为继后的时候。 姚黄赶紧谢恩,拎着鸡汤到了后边的罩房里,将鸡汤倒出来,放在一个茶壶里,在炭盆上煨着。 几个在后罩房里烤火的宫女,见状,问道:“皇上没有收?”看着这个汤,她们都希望这是剩下的,而不是带回来的。 姚黄点点头,语气有些失落,“嗯。”若是收了,证明娘娘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可是没有收,这个态度就很明显。 几个宫女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来,“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若是不再宠幸娘娘的话,这以后,她们的出路能有什么。 真的全靠熬到二十五岁出宫,然后再给人当填房继室。 她们当然愿意希望娴嫔能够得宠,然后惠及她们这些伺候人的宫女,到时候将她们提前放出宫也好,还是指婚给其他人也好,至少有个盼头。 “大家都别担心,娘娘好歹还是嫔位的娘娘,宫里也没有几个比娘娘身份更高的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娘娘又恢复成了妃位呢。”姚黄说的是乐观的,可她自己心里远远没有说得这般乐观。 她跟在娘娘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娘娘的脾气,不说全部了解,可也有个几分。 她感觉娘娘恢复成妃位的可能性有点小。 第一个就是令贵妃,当初娘娘跟令贵妃可是有不睦,这若是令贵妃在皇上面前,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那可就糟了。 几人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只能勉强先相信这个说法。 那真对后罩房里宫女的想法一概不知,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有多少在乎。 只是知道于穗岁住进养心的事,她心乱如麻。 - 没几日就是太后的寿宴,这乾隆为了体现自己的孝心,那是大肆庆祝。 算做是今年里最隆重的一件事。 皇太后高高兴兴的过了生日,跟乾隆一道,母慈子孝的佳话传遍大清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那真这一天跟纯妃一样,也被允许出来参加。 太后跟皇上皇后高坐,于穗岁跟高贵妃次一等,但是也是极其靠前的位置。 她们身上的吉服,那也是乾隆叫人精心准备的。 两人一左一右的,这怎么看,皇上都是坐拥天下,尽享齐人之福的样子。 那真偷偷的瞄了一眼于穗岁,她跟之前一样,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可眼神还是那样淡淡的,目空一切。 高贵妃倒是沉寂了下来,可她也只是偏安一隅,没有半点的动作。 宫里都知道高贵妃跟令贵妃不睦,可是也就是知道不合,其余的,是一点都没有进展了。 垂下眼帘,那真看着自己桌上的菜,这必定有一道水煮的肥肉,她看着那白色的肉,厚厚的一层油脂,她胃里就难受。 可这道菜,是满族必吃的一道,她等会还要捏着鼻子,吃上一块。 她心里不爽快,只是在太后的寿宴上,那是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歌舞升平的宴会,于穗岁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乾隆送太后回去后。 于穗岁跟高贵妃并排站着,准备回去。 纯妃站了一会,还是小跑过来,又看着于穗岁在这里,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机会,福身一礼,腰也跟着塌了下去,“贵妃娘娘,上回的事,是我的错,还盼娘娘宽宥。” 高贵妃转身看了一眼纯妃,她眼里有些愉色,既不是真心道歉,那她就是被皇上要求来的。 轻嗤一声,“纯妃说笑了,之前有什么事吗?本宫不记得了。”说罢就扶着青缥的手,上了自己的轿子。 于穗岁围观了一下,然后施施然的上了自己的轿子。 这纯妃看起来并非真心实意的道歉,多半还是乾隆要求的。 想起乾隆说这件事的时候,于穗岁那个时候,真觉得乾隆情商出高,跟她说这事,还不如直接去找高贵妃说。 她知道也就是知道,高贵妃知道,说不定还会感动。 纯妃心里有些煎熬,看着高贵妃的态度,她就知道,自己即便道歉也得不到原谅的。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如今叫人看了笑话。 只是希望皇上知道她已经听他的话,道过歉之后,不要再记着这事了。 于穗岁觉得纯妃大概今日没有选日子,哪有道歉是这样临时起意,又不准备歉礼,就这样嘴上叭叭两句的。 说到底还是没有诚意。 回了养心殿,于穗岁第一件事,就是霸占乾隆的浴池,好好的给自己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玉露中途给于穗岁又端了酒水点心进来,欲言又止的眼神,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娘娘,这酒要不少喝一点?” 这葡萄酒,颜色艳丽,装在琉璃杯里是好看,可是喝多了也醉人啊。 于穗岁抬眸,拿起琉璃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好了,玉露,我不会喝多了的。”玉露担心她喝多了,在乾隆面前耍酒疯。 玉露点点头,有点担忧,上回娘娘也说这话。这话说完不到半个时辰,娘娘就直接在皇上的手上咬了一口,都咬破了皮。 这幸亏皇上不在意,不然这损害龙体那可是大罪。 于穗岁喝了两口,见玉露还站在一旁,解释道,“别担心啦。今天皇上不会回养心殿的,没事。”皇太后寿辰,这作为出力最多的皇后,乾隆怎么也会去安慰一下的。 玉露带着点忧心,出了浴室。 那边皇太后回到慈宁宫之后,高姑姑见皇太后也睡不着,便把礼单给皇太后送了过去。 本来这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献礼的,但是皇太后考虑了以后,这最容易出事了,还是取消了这个过程。 只叫大家将东西封好,送来便是,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献上。 皇太后带着眼镜,拿着单子,靠在床架子上,旁边放着一盏九个烛头的落地银灯,照得皇太后的床前如白昼一般。 高姑姑坐在圆凳上,“太后,这钮祜禄福晋送来的东西,奴婢叫人单独的放在了一边。”这福晋指得是太后的额娘,之前皇上给太后的家里追封一等公之后,这个爵位就落在了太后的阿玛凌柱大人身上。 这太后的额娘彭氏,便成了一等公夫人。 太后瞧着礼单上没写,便猜测又是之前一样的,“可是我额娘又做了衣裳跟鞋袜?”额娘每年送的几乎都是一样的,这大差不差的。 高姑姑点点头,“福晋送了衣裳,特意给太后做了凌霄花的样式的绲边。”福晋送东西,大致都是那些,只是今年是一整套,从头到脚。 “那等初二的时候,再拿出来穿。”皇太后道,这除夕跟初一都是要穿吉服或者是礼服的。 高姑姑:“奴婢记下!” 太后看着单子,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没有太出彩也没有太离谱,之前令贵妃就说了,她送的礼物太后也还算是喜欢。 直到看到娴嫔送了用朱砂抄袭的经书九十九卷之后,太后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太后指着这个,问:“这真是那拉氏送的?她自己叫人送来的?”太后都怀疑是不是有人陷害她了,这送这个做什么? 高姑姑肯定道:“回太后的话,这肯定是娴嫔娘娘叫人送来的,还装在了一个黑色描金的漆盒里,说是娴嫔娘娘每日焚香沐浴之后,虔心抄写的。” 这送这个东西来的宫女,那可是送了好些话,总之就是一个,那就是这些全部是她们娴嫔娘娘的真心实意。 皇太后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送经书给她当生辰贺礼,其实有些不太好。 哪怕送一尊观音也好,送自己抄写的经书,做什么,叫她拿去佛堂里烧了还是供着? 高姑姑其实也不太懂娴嫔送这个来的意思,这亲手抄写的经书,说是真心实意,可内里究竟是什么样,也只有娴嫔自己知道。 太后伸手从高几上端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半之后,视线还是礼单上,感叹道:“她如今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高姑姑知道皇太后这话的意思,以前娴嫔还有些成算,如今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昏了头。 “此一时彼一时,娴嫔娘娘也是有变化的。”高姑姑道,之前跟金阁有旧的何姑姑还在的时候,娴嫔比现在好多了。 如今娴嫔看起来,想要博一个孝顺的名声,这才亲手抄写经书,九十九卷。 图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意思。 太后继续往下看,“但愿是真的长进了,别在往不该使劲的地方使劲了。” 那拉氏这个人,想要装得无欲无求,跟宫里的嫔妃截然不同。这个在她看来是很正常的一个做法,皇帝的嫔妃那么多,想要脱颖而出,当然得与众不同。 争宠,争得就是一个皇帝的心意。 可惜她,不向着皇帝身上使劲,反而到她的面前来,叫人给她穿针引线的,妄图叫她给她去冲锋陷阵,替她争宠。 这个皇太后就不能接受了。 高姑姑不说话,这个要怎么评价,她不了解娴嫔,不过即便了解,也不敢多说。 太后看完礼单,想起高贵妃,道:“你去库房里选一些颜色艳丽的首饰头面,要整套的,分成两份,等过几天魏丫头跟贵妃来的时候给她们。” 说罢又想起了皇后来,“皇后那边,我不是还有一套錾金的九尾凤钗,再选一套东珠的头面,给皇后送去。”皇后出力最多,虽然今日已经送了东西过去,可过几日给魏丫头她们的时候,也该给皇后送一些。 高姑姑:“奴婢记下了。”她现在是知道,太后是真的喜欢令贵妃。 这时不时的给令贵妃送东西过去。 太后说完,感觉自己微微有了倦意,叫了高姑姑熄灯放下帐幔出去了。 那边乾隆跟皇后俩人夜话,也不能算是夜话,主要是皇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乾隆也没有睡意。 “皇上,臣妾想要给瑚图里再请两个师傅。”皇后道,瑚图里如今的年纪学武术才是最好的,这骑马也要紧紧地跟上。 乾隆双手枕在脑后,一人霸占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二,盯着床帐,听到皇后的话,问:“是什么师傅?” “请一个武谙达,再请一个擅长骑射的谙达。”皇后回道,话音落下,又担心乾隆不同意,便道,“皇上,臣妾听说练武可以强健体魄,这瑚图里之前生病,臣妾害怕,这才想要叫她锻炼身体。” 皇后想着大公主以后,她觉得还是瑚图里自己能压得住未来的驸马才好,至少体力上要压得住他。 若是以后皇室指婚的时候,选一些身量单薄的人就好了。 乾隆想了想,道:“既然是为了瑚图里好,你弟弟的武术也不错,要不就叫你弟弟傅恒来教她。”傅恒是御前侍卫,这手上的功夫是过硬的。 皇后得了这个意外之喜,忙笑着道,“谢皇上!”真真是没有想到,她本来想着找一个谙达的,结果皇上给了她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傅恒年纪轻轻,但是深受皇上的看重,富察一族都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乾隆没想到皇后会这般开心,声音里的喜悦之情,叫乾隆有些陌生。 “朕也是她的阿玛,自然是希望她更好。”乾隆道。 瑚图里他是真的疼爱,只是这瑚图里的婚事,他还得好好的琢磨。 皇后因为这个事,高兴得现在就想去跟大公主说,但是现在才过子时,还要等等。 - 那真等了三天,也没有等到皇太后给她的赏赐,叫了人去打听,却是没有她的。 姚黄站在一旁,垂直头,双手绞在一起,“娘娘,奴婢真的去问了,太后那边送赏的名单里,没有娘娘的名字。”她也很无奈,她要怎么做,总不能去抢吧。 那真心里真的很慌了,先前是乾隆没有征兆的就将她冷落了,接着就是一顿罚,再然后太后这里也对她视而不见。 “算了,是我想岔了。”那真道,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般亲自抄写的经书,这般有诚意,皇太后应该会对她嘉奖的。 可现实情况却是,皇太后的举动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不过,那真的这一巴掌,是隐形的;可和亲王跟福晋吴库扎氏这一巴掌,那是真真实实的扇在了他们的脸上。 第734章 令妃45 还是耿贵太妃亲自打的。 和亲王跪在地上,眼里忿忿的,有着不满。 吴库扎氏更是心里生了怨怼,她给耿贵太妃生了这么多个嫡亲的孙子,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庶女在耿贵太妃心里的位置。 “弘昼!你当真是个混账!”耿贵太妃气得人都在发抖,前几日太后的寿辰,他才从山上下来。还是她见他在山上过得太过清苦,才跟皇太后求的情。 如今,还不如直接死在山上的好。 和亲王跪在地上,腰也塌着,倒不是他自己要塌着,而是刚刚他额娘给他一巴掌的时候,顺带踢了他一脚。 “额娘,我说的也没错,与其等她长大了被皇兄送去蒙古和亲,还不如现在接回家里养着,到时候再选一门好亲事,也算是抬举她了!”和亲王语重心长的,嫁去蒙古是什么好事吗? 还不如等到长大了,在吴库扎氏的娘家选一个人,嫁过去,这样两家的关系更加的紧密。 耿贵太妃指着和亲王的鼻子,怒问:“是不是还要在你福晋的娘家选?”弘昼真的是废了,真的是没有救了。 说着又骂道:“怎么平安不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骨肉,她才多大,你们就容不下她了!要不是你自己管不住,她能被生出来!生出来后,你没担当,见不得她,如今倒是想起来,你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东西!” 吴库扎氏悄悄的抬眼看了一下耿贵太妃,她眉头紧皱,面色冷若冰霜,吴库扎氏心里慌了一下,可旋即又想,她给耿贵太妃生了这么多的孙子,有什么好怕的。 耿贵太妃也注意到了吴库扎氏,心里也不爽,冷冰冰的眼神直接睇过去,“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见你的那些个小动作!” “你嫁给弘昼这么多年,我不曾管过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若不是你们夫妻上回不做人,我也不会插手!怎么,如今想起你那没有用的娘家,这主意又打到我这里来了?” 耿贵太妃的话不急不慢,怒视吴库扎氏,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给他们夫妻二人里添过人。一是想着吴库扎氏也是别人家里娇养的姑娘,她自己在府里、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没想过给她添堵。 二是想着他们夫妻感情好,也没必要叫人去他们那里受气。 结果她是自己没有添,可弘昼自己倒是对下面官员进献上来的人来者不拒,放在后院里,自己做的孽。 吴库扎氏抿着嘴,不说话,反正她说什么,耿贵太妃都会不满。 和亲王往耿贵太妃身边挪了两步,“额娘,都是儿子的主意。跟福晋没有关系,都是儿子想着那丫头既然已经生在了儿子府里,这儿子供她吃喝,养她长大,她就该给儿子回报。” 这话听得耿贵太妃直接甩了两巴掌在和亲王的脸上,耿贵太妃被这番话气得心口急剧的起伏,这个混账! 旁边的姑姑忙掀开帘子进来,扶着耿贵太妃,又叫人赶快去拿了药丸过来。 吴库扎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和亲王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耿贵太妃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姑姑不敢耽误,又忙叫人去请了太医过来。 皇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跟于穗岁还有高贵妃一起听曲儿,皇太后皱着眉头,“太医可过去了?” 过来传话的小宫女,小声回道:“回太后的话,已经过去了。”说着又有点吞吞吐吐的,“太后娘娘,姑姑吩咐奴婢,跟您说,请您过去主持大局。” 这样的事叫太后过去处理,也是因为她们太妃娘娘如今已经被和亲王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若是太后不去,那这场面真就没有办法收拾了。 于穗岁跟高贵妃相互看了一眼,忙起身告辞。 这和亲王不是在山上好好待着的,怎么回来后又没有去山上了。 还是要在山上老实一些。 太后点点头,“你们先回去,等过几日,我再叫你们过来听曲儿。”耿贵太妃的事,叫她们一起过去不太好。 于穗岁跟高贵妃一走,皇太后就上了软轿,然后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宫女说完,皇太后都恨不得打和亲王几巴掌,这真就是个糊涂蛋。 皇太后到的时候,和亲王跟吴库扎氏这一对,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还在地上跪着的。 皇太后狠狠地瞪了他夫妻二人一眼,才进屋里去。 “皇额娘~”和亲王喊了一声,见皇太后的眼神冷冰冰的,心里有点害怕。 吴库扎氏从来都怕皇太后,也根本不敢跟着和亲王一起喊皇太后为皇额娘,她跪在地上请安,“儿媳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的脚步不停,直接进去屋里,见耿贵太妃脸色泛白,捂着心口,太医又在一边,给银针用火烤消毒。 “耿贵太妃如何?”皇太后皱着眉头,耿贵太妃的身体一向是康健的,这一段时间因为养着平安,这才没有经常出来玩了。 太医回道:“回皇太后的话,贵太妃是气急攻心,臣先给贵太妃扎针缓解一下,再配上药。”只是耿贵太妃的年纪也上去了,若是经常这样生气,有碍寿数的。 扶着耿贵太妃的姑姑见状,又将之前太医说的话给皇太后说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等到耿贵太妃的脸色恢复一些血色之后,皇太后才松一口气,这耿贵太妃跟她也是从王府里一起走过来的人。 当年她们被迫换子而养,那几年倒是常常见面,后来入宫之后,前几年关系也不错。 直到后来先帝有意用耿贵太妃母子二人来制衡她跟皇帝,这关系才淡了下去。 不过也就是淡了下去,并没有真的到了结仇生怨的地步。 耿贵太妃喝了一碗浓浓的、冒着苦味的药之后,心里难受,嘴里发苦,想要跟人倾诉。 “太后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冤孽出来!”耿贵太妃一开口就想哭,平安才多大点,她就被人算计。 皇太后从旁边高几上的八宝攒盒里拿了一小块的蜜饯,给耿贵太妃,“先含在嘴里去去味。” 耿贵太妃接过,放在嘴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一个混账东西啊!当初就该将他给掐死的!省得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她如今越想越后悔,当初他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应该好好的管教,而不是因为觉得亏欠,处处纵容,现在才这样无法无天的。 皇太后听着耿贵太妃的气话,也不多说什么,这弘昼的脾气,肯定不是今天一天形成的,小时候他乖巧懂事,后来越长越大,这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大。 以前有先帝在的时候,他不敢这样。 她很早之前就跟耿贵太妃说过,但是她说弘昼还小,以后长大了就懂事了。 她笑了笑,也没有再提过这个事。 耿贵太妃越说越伤心,最后泪如雨下,皇太后哄着耿贵太妃睡着了之后,才出了屋子。 和亲王跟吴库扎氏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早就受不了,俩人自己偷偷摸摸的就起来坐着了。 皇太后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吃着点心喝着热茶。 “弘昼,你跟哀家过来!”皇太后的声音压得低,不想吵醒刚刚休息的耿贵太妃。 但是弘昼这个样子,实在叫皇太后心里厌烦。 没有进去关心他的额娘,自己倒是在这里好好的坐着吃着。 弘昼这年纪越大,心性倒是越小。 和亲王被皇太后点名,心里皱成一团,吴库扎氏见皇太后没有叫她,忙站起身来,“那个...皇太后, 进去看看额娘好一点没有。” 话音一落,就要往里钻,皇太后一个横眼,吴库扎氏掀帘子的手就缩了回去,瑟瑟的站在那里,跟一只鹌鹑一样。 和亲王现在是自顾不暇,这皇额娘明显是要找他算账,他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出宫。 皇太后走在前面,高姑姑扶着皇太后,穿过游廊,到了旁边的花厅里,宫人端了炭盆进来,放在皇太后脚边不远的地方。 “弘昼,你来说说,你究竟是个什么想法?”皇太后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今天天气好不好一样。 但是和亲王就是知道,皇太后动了怒,还是那种大怒。 和亲王直直的跪在地上,认错,“皇额娘,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听福晋哭诉几句,就说这些话来惹额娘生气,还请皇额娘责罚。” 他很清楚皇额娘跟额娘是两个人,皇额娘不会跟额娘一样纵容他。 皇太后手里的甜白釉茶盏,擦着和亲王的额角过去的,带出一条血印。 “你如今跟着哀家认错倒是快,哀家问你,你是如何想的?”皇太后没有疾言厉色,她刚刚在耿贵太妃的哭诉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是弘昼这样,皇太后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和亲王跪着往皇太后身前移动,“皇额娘,儿子只是这样一说,并没真的就打算这样做。况且儿子这样也是想着那个小丫头的,儿子跟她不亲近,但她好歹是儿子的骨血,儿子如何会害了她。”和亲王一边说,一边哭。 “别说这话,弘昼,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尽数说来!哀家只再重复这一回,若是你还不说,以后也别到哀家面前来碍哀家的眼了。”皇太后如何不知道和亲王话里的小心思。 和亲王哭着脸,语气有些哽咽,“皇额娘,儿子真的只是这么一说,但儿子也是真的想要弥补。这福晋的娘家,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出息的人,但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这嫁过去,总比去蒙古和亲来得好。” 和亲也好,还是去福晋的娘家也好,和亲王都觉得可以,反正是个丫头。 看和亲王这不知悔改的样子,皇太后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罢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算了。 “你可知道,平安姓什么?”皇太后问。 和亲王当然知道平安姓什么,只是他有点疑惑皇太后问这话的意思,抬起头来,看着皇太后,就听见皇太后道: “弘昼,平安姓爱新觉罗,是亲王的女儿,是郡主。而吴库扎氏一族,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平安?”皇太后的话平静而又有力。 平安是宗室的格格,吴库扎氏一家是什么,除了吴库扎氏的父亲以外,他们家可还有拿得出手的人出来。 “弘昼,平安日后即便是要和亲,那她也是和硕公主,跟吴库扎氏一家还是天差地别的。”弘昼喜欢吴库扎氏,他自己喜欢就是,若是要拉着别人下水,那就是过了。 和亲王不说话,但是在他心里,那个丫头连福晋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皇太后质问道:“弘昼,这些年你额娘疼你,爱你,护着你,如今那就是这样孝顺你额娘的?你额娘给你善后,为你养着女儿,你就是这么作贱你额娘的心意的?” 和亲王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若不是额娘...若是额娘也是满族大姓... “罢了,哀家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带着你福晋回去,去山上住着,修身养性,等什么是好养好了再回来。”皇太后对和亲王很是失望,又道:“你皇兄那里,哀家自然会去说,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你的差事。这朝堂上能干的人多着,你只管好好地在山上静修。” 既然家里事都处理不明白,那朝堂也别去了,之前皇太后还觉得皇帝罚他罚过了,如今呢,这不是过了,而是不够。 和亲王想要争辩两句,但是高姑姑知道皇太后失望了,也不想多说,便让人扶起和亲王就搀着他出去了。 皇太后坐了好一会,缓和了一下心情之后,对着高姑姑道:“你等会去跟皇帝说一声。” “是。” 高姑姑回道,她今日也才知道,和亲王糊涂成这个样子。 那平安格格才多大啊,这耿贵太妃精心的养了一段时间,这脸上才长出一点肉,可和亲王竟然要拿着这样她给福晋的娘家做脸。 简直是荒唐。 高姑姑说的时候,于穗岁在乾隆身边旁听了一遍,等高姑姑走后,于穗岁没忍住:“皇上,这和亲王怕不是脑子跟胎盘拿混了吧!” 第735章 令妃46 乾隆搁下自己手里特别浮夸的金镶紫翡紫毫毛笔,面沉如水,叫来李玉吩咐道,“去叫和亲王抄一百遍孝经,他福晋也一样。” “皇上,光是抄书有什么意思,这样的惩罚不痛不痒的。上一次不是也罚了和亲王,如今还不是故态复萌,还不如叫人给和亲王来上几板子,叫他好好的长长记性。”上一回说是要顾虑到耿贵太妃,如今顾虑成功,叫和亲王给亲娘气倒在床上躺着了。 乾隆沉眸,问:“耿贵太妃那里如何了?” 李玉的消息总是来得又快又及时,回道:“耿贵太妃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太医说只要再喝两贴药,就好了。”耿贵太妃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想来这一回也是气急了。 乾隆的手指微屈,在书桌上敲了又敲,“无事就好,选一些药材给耿贵太妃送去。”耿贵太妃人要是没有事,其余的都好说。 当初弘昼想要将耿贵太妃接回府里的荣养,幸好这皇额娘犹豫了一下,如今想来这竟然是对的。 “你说,和亲王要打多少的板子?”乾隆突然将肉转向于穗岁,问道。 于穗岁懵了一下,本来以为乾隆不会打和亲王的,没想到这峰回路转,又准备打了。 “三十五十不嫌少,七十八十不嫌多。”于穗岁道,这样的人,光是说教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改,也不愿意改。 和亲王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他的福晋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过是没有损害他的利益,一个不在乎的女儿,哪里有家庭和睦来得重要。 乾隆:“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废了。” “皇上,我又不是傻子,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这要人死,十个板子下去,这人就死了。若想让你活着,这皮开肉绽,血流满地,这人第二天还能照常走动。这和亲王死是不会死的,只不过是痛一痛,七八十个板子,不碍事的。”这打板子的讲究名堂可是多着。 乾隆盯着于穗岁的眼睛,看她说得真诚且认真,扶着额头,说道:“和亲王好歹是耿贵太妃的独子,若是在真的打重了,耿贵太妃就该心疼了。” 然后立刻转头就忘了这件事,又要过来给和亲王求情哭诉。 于穗岁对于乾隆这样顾虑其实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道:“若是一直这样,那他便永远不会长教训,这件事也永远不会得到解决。” 不过这和亲王跟耿贵太妃母子两人,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都是他们自己愿意的。 最后乾隆只叫人给和亲王打了十个板子。 和亲王在床上躺着,嗷嗷的哭。 更多的是觉得自己丢了大脸。 吴库扎氏心疼和亲王,在府里也咒骂了几句,乾隆得知后,心里不爽了。 既然你觉得朕下手重了,那他肯定是不背这个锅的,又找了个理由,给和亲王来了十个板子。 这一回,真的是皮开肉绽,估摸得养上个两三个月。 耿贵太妃那边知道后,倒是没有给和亲王这个亲儿子求情,而是求了另外一件事。 于穗岁听高贵妃说起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过分离谱。 耿贵太妃跟皇太后说,先让高贵妃收养平安格格,作为养女,当然因为高贵妃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她可以代高贵妃养着平安。等到以后平安大了,高贵妃再接过去就是。 于穗岁现在感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耿贵太妃跟和亲王真的就是亲母子。 这样摆明了算计高贵妃,还说得那般的好听。 高贵妃家里以后再小说里是落魄了,可是这现在还是鼎盛的时候,如今女主都在禁足,没有一点起势的征兆,这高贵妃家里,还会不会跟之前一样,都两说。 只是这个提议,真的就是对高贵妃一点好处都没有。 于穗岁突然就想起之前看的那一句话: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 之前一直以为耿贵太妃有些糊涂但不至于此,如今看来,其实都是一脉相承。 高贵妃静静地坐着,对于耿贵太妃的这个提议,嗤笑不已,她是真的这么多年没有生育,也没有消息。 可若是她真的想要养一个孩子,当初富察氏生的大皇子她治澳开口,凭着她当时跟皇上的关系,这孩子早就是她的儿子了。 可是她不想养孩子,以前是想要一个跟皇上自己生的孩子;如今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对孩子的诉求没有那么大。 高贵妃眼神清亮,看着远处的雪,“我这里不同意,过些日子,耿贵太妃该跟皇太后说要给你做养女了。”其余的人,耿贵太妃是瞧不上的。 于穗岁:“算了,我才几岁,养什么孩子?而且这孩子就是个麻烦。”有和亲王这样的生父,跟吴库扎氏这样的嫡母,再有耿贵太妃这样的祖母,她自己不生事,可管不了这些事多的人。 高贵妃哼了一声,“且看着吧,这事还有得闹!要我说,那吴库扎氏这般看重娘家,怎么自己不生一个女儿嫁回去?”不过是柿子挑软的捏,孩子挑不爱的来。 这要是吴库扎氏自己生了女儿,别说嫁回去娘家,就是皇上要送她和亲,这吴库扎氏都能闹上一场。 “大概也不是真的看重,只是想要处理掉碍自己眼的小丫头。”于穗岁道。 这要是真的看重,那吴库扎氏早就坐不住了,如今这样,不过是找了理由,好满足自己想要处理这个碍眼的人的想法。 高贵妃:“她一向是这样,做什么都要打着个名头来,以前我就瞧着她不爽,如今她胆子小了许多,不敢再到我面前来。”她不喜欢吴库扎氏,一点都不。 只是她不喜欢,也是要跟人见面的,这有时候高贵妃就只能横眉冷眼的看着吴库扎氏。 果不其然,这件事高贵妃说了没有几天,耿贵太妃就贴脸开打,直接在她们陪着皇太后看戏的时候,说了出来。 于穗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柔和,“贵太妃说笑了,我如今才多大啊,哪里养过什么孩子。这平安格格可别在我这里耽误了。” 她又不是疯了,她才不会去养孩子。 耿贵太妃见于穗岁说话温柔,脸上又带着笑,觉得她脾气好,笑着道:“我知道的,这不是想着,我先养几年,等过些年她大了,懂事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年纪虽然不是很合适,但是这令贵妃是皇上的宠妃,若是平安成了她的养女,自然是受益匪浅的。 这弘昼跟吴库扎氏俩人也能有所收敛。 至于以后会不会嫁到蒙古去和亲,耿贵太妃现在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盘珠子崩到了于穗岁的脸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说出的话却是入这数九寒天一般冰冷冻人,“贵太妃娘娘,先不说我这里是不是合样子,光就和亲王夫妻这两人的样子,这以后的麻烦事都少不了。还有我是年纪小,不是脑子少。” 想什么美事,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养孩子。 耿贵她太妃的脸一红,瞪着于穗岁看来两眼,又有点委屈的跟太后道:“太后,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可没有算计令贵妃的。而且民间自古有带孩的说法,我这样做,说不定以后令贵妃也能早日怀上龙胎。” 大家互利互惠,这以后若是平安给令贵妃带去了好运,生了皇子阿哥,说不定令贵妃就知道她说的好了。 皇太后看着耿贵太妃,她本来以为上一回说了高贵妃,高贵妃拒绝之后,她就知难而退,有所收敛了。 没想到耿贵太妃现在跟弘昼一样,也昏了了头。 “好了,这事不要再提了。魏丫头还年轻,这以后自己会有孩子的。”皇太后道,又转头看了眼耿贵太妃,道:“我知道你是想要给孩子找个依靠,可这事也不能乱来。这平安的事,皇帝那边自然有决断,你就不要多说了。” 耿贵太妃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一回没有结果,下一回就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了。 “太后说的是,我确实是想要给平安那个丫头找个依靠。太后您也清楚,平安在府里的时候过得什么日子,这亲爹也是个混账,这嫡母自己有几个儿子,这平安也排不上号。”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这以后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想着她以后若是又回了府里,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难不成真的就见着她落个那样的结局,我这心里难安啊!” 耿贵太妃的话说得语重心长的,仿佛是一个一心为了孙女好的人。 皇太后听着睨了她一眼,见她还不肯收敛,就又听着她说: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可是太后,我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这身子半截都埋进土里了。活一天算一天,这平安遭了这么多罪,我只是想要她以后的路好走一点。” 她是有自己的算计,可是这令贵妃只是挂个名头,这平安还是她自己养着,不碍令贵妃什么。 而且以后令贵妃自己生了孩子,也不影响什么。 于穗岁听得烦,直接道:“贵太妃既然如此担心见不到平安格格以后,不如我这就去跟皇上求个恩典,先将平安格格的大事定下俩!” 她没有想过算计谁,这耿贵太妃倒是直接算到了她的脸上来。 耿贵太妃的脸色一白,有些讪讪的,“令贵妃这说的是什么话,平安才多大点,你怎么能这么做。”这令贵妃也太狠心了一些。 “贵太妃都能说,我就不能言语一声。这平安格格有自己的亲爹亲祖母,即便和亲王福晋不顶事,可这和亲王自己呢?他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贵太妃的身后,看着你给他冲锋陷阵。” 要说这和亲王,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叫府里的人作贱她。 哪怕平安格格是和亲王目前唯一的女儿。 但是也没有用。 耿贵太妃脸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黑沉沉的,跟雷雨天下雨之前一样,阴暗深沉。 皇太后知道耿贵太妃生气了,只是她也不爽耿贵太妃刚刚的态度,劝说道:“魏丫头,你少说两句。” 说着又转向耿贵太妃,“你也是,她一个年轻人不懂事,你也跟着一起说。这平安的事,以后自然有皇帝这个皇伯父给她做主,这何时就要轮到那老五的福晋了。” 弘昼夫妻两不懂事,这不是耿贵太妃自己惯出来的毛病,如今改不掉,这又想将旁人拉进去,皇太后对耿贵太妃这样的行为,很是不喜欢。 耿贵太妃听出来了,皇太后对这个事也不愿意,她只能顺着皇太后的意思,“哎,人老了就容易想得多了,这想多了就说一些胡话,令贵妃就当没有听见。” 于穗岁笑着道:“贵太妃言重了。”在皇太后这里,大家都要维持着友好的面具。 高贵妃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出声,看着耿贵太妃的样子,又觉得她还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活该。 和亲王现在就这样糊涂了,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想起他们说的和亲王的府邸里,底下人送上来的美人不少,这和亲王说一心一意的对吴库扎氏,如今看来也是夸大其词了。 皇太后:“这个事以后就不要再提,平安既然已经养在了宫里,等明日我跟皇后说一声,这平安以后的待遇,也跟着公主一样。”平安入宫养,便不能是一般的郡主。 耿贵太妃笑得勉强,她只是想要养着平安,不是想要觉平安代替皇上的女儿远嫁。 可是现在她又不能说什么,刚刚还想觉令贵妃养,如今真当公主一样养了,她要是不乐意,这皇太后肯定是会记在心里的。 现在耿贵太妃真的就是有苦说不出。 - 于穗岁回到养心殿,窝在乾隆的怀里,告状:“皇上,这耿贵太妃真是异想天开,这什么好事都想自己占着。” 乾隆捻着于穗岁散开的一缕青丝,笑着道:“怎么,现在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耿贵太妃的脾气了,所以对弘昼容忍再三。 就是因为耿贵太妃她有些拎不清,他想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免得耿贵太妃在他面前哭诉,到时候他还要违心的安慰她。 不然他又要听说自己是她养大的,这付出了多少的精力怎么样的,他听过一回止呕,就不想听第二回了。 第736章 令妃47 于穗岁的脸靠在乾隆的胸前,软软的,乾隆最近的锻炼还是有效的。 “算了,不说她了。”于穗岁道,这耿贵太妃说了也没有用,“皇上,都说母债子偿,这和亲王,你再找个借口或者理由,打他几板子吧!” 说着于穗岁的手戳了戳乾隆的胸口 ,软软的,有点舒服,于穗岁又扒开乾隆的龙袍,温热适宜的温度,于穗岁捏了捏,听见乾隆喘着粗气的声音。 又故意仰着头,假装无辜,眨眨眼,手却是一点没有停。 乾隆低头,浅褐色的眼珠盯着于穗岁的脸,见她假装,也不拆穿,只是捏着她白皙的手腕。 “你确定?”乾隆问道,又用空着的手指了指窗户外,现在日光正盛,还是青天白日。 于穗岁舔舔嘴角,乾隆现在有胸肌了,躺在上面肯定很快乐。 “嗯。” 白天没有规定不能享乐啊。 乾隆松开钳住于穗岁的手,将她在怀里调整了一个适合的位置,低下头,贴近于穗岁的耳朵,“自己先玩。” 说着又轻轻的吻了一下于穗岁的耳珠,然后又含住。 于穗岁最近几日都在禁欲,当然不是主观上的,而是客观上她没有办法,毕竟不适合的时候,还是不要玩。 于穗岁的手先拨开了乾隆这碍眼的衣裳,白皙的肌肤在于穗岁眼前矗立,伸手去戳戳,手感真的好棒! 好软好软的。 只是玩着玩着,这胸肌就开始鼓起来,也变得没有那么柔软了了,于穗岁的脸贴上去,听见乾隆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越来越明显。 乾隆等着于穗岁更近一步,结果她贴在自己的胸口,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扰乱了他的节奏。 乾隆的眸色越发的暗沉,反剪于穗岁的双手后,贴着于穗岁的脖颈,白皙纤长,可又柔弱万分。 轻轻地舔过过去,又含住于穗岁的耳珠,辗转吮吸,听见于穗岁有细碎的声音从嘴角溢出后,才笑着将于穗岁单手抱在胸前,自己解了衣裳。 又放下于穗岁,“喜欢?” 乾隆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磁性。 “喜欢,很喜欢。”于穗岁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 乾隆闷哼了一声,“朕也喜欢。” 结束后已经是天色微微转暗了,乾隆抱着于穗岁从宝座上下来,将衣裳给于穗岁裹好,又亲了亲于穗岁的嘴角,“晚上想吃了什么?” 于穗岁懒洋洋的靠在乾隆的心口,软软的,好舒服,“想要吃汤锅,要牛肉羊肉,要鱼丸,要蔬菜,不要白菜,不要酱菜。” “朕叫人去准备。”乾隆抱着于穗岁,走得很稳,到了后边的寝殿,又将于穗岁抱进了浴池里。 热水漫过两人的肩膀,于穗岁抬手打了一个水花,溅到乾隆的脸上。 乾隆靠在浴池的边上,坐着看于穗岁自己玩了一会的水,掐着时间然后抱着于穗岁上去。 李玉今个下午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要是有那个不长眼的大臣,若是跟以前一样横冲直撞的进来了,他的脑袋都要分家。 想着皇上这样正经的人,结果却是这样.... 李玉都感觉自己快不认识皇上了。 好在现在皇上看起来又正常了许多。 - 皇后那边得了皇太后的吩咐,又安排了一下,当即下午就叫内务府给耿贵太妃送了去了。 大公主练完武后,回到皇后的的宫中,问道:“额娘,我听宫人说,皇阿玛打算叫平安代我嫁去蒙古和亲,是不是真的?” 她刚刚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根本不信,她跟平安差了多少岁。 皇后从账册里抬起头,蹙眉,“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样的胡话是谁说出来的,这不是陷害瑚图里吗? 大公主道:“就刚刚,我从练武场回来的路上,听着两个小宫女说的。”她本来想拉着那两个小宫女问个究竟的,只是后来一一想,准备回来问额娘。 但是那边也叫了宫女过去跟着,她肯定是要知道的。 “没有的事。平安年纪小,要和亲那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皇后道。 平安和亲,那还有得等。难不成现在就选好人,等到十几年之后再说。 大公主拍拍心口,神色松了下下,叹道:“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自己害了平安。”平安已经够可怜了,五皇叔不做人,这平安以前都是过得苦日子。 要是还因为她,要被送去和亲,她心里会不安的。 皇后叫大公主坐在自己的旁边,道:“平安以后和亲的事说不准,但是这跟你没有关系。” “你皇阿玛只有你一个女儿,这满蒙联姻也是旧例,日后必定会有宗室的格格入宫的,这些都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你也不要认为是你的问题。”皇后道。 以前她保护着瑚图里,什么都不跟她说,上一回她被吓病了,皇后就打算,这些事都要一点一点的交给瑚图里。 大公主心里有些不舒坦,她知道这个是一直以来都施行的规矩,可是还是觉得不舒服。 “额娘,这和亲就不能取消吗?”大公主道。 皇后看着天真的女儿,叹息,“瑚图里,这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你跟你皇阿玛哭诉两句,换一些首饰头面这样的小事。” “满蒙联姻,这里面涉及到的人,几乎是占满了整个满洲勋贵们,取消这个,他们不会愿意的。”嫁一个女儿换取一些利益资源,这简直是白得的好事,有几个勋贵愿意放弃。 皇后摸摸大公主稚嫩的脸庞,她现在还小,等到长大了,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的纯然。 大公主也可能是觉得自己说了胡话,有点尴尬,脸色微微泛红,不好意思。 “额娘,那以后平安会去和亲吗?”大公主问道。 皇后:“这个事情我也不确定,这事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谁也不能确定。”这个事说不准的,万一以后皇上改了呢,这些都是不准的。 “好吧。”大公主趴在桌子上,她有点难过,她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和亲,就不能跟皇兄他们一样,留在京城里吗? 她也想当一个逍遥快活的公主。 等大公主下去洗漱后,皇后吩咐了人去查今天大公主面前多嘴的小宫女。 - 于穗岁最近跟乾隆过得黏黏乎乎的,有点忘了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只是这肉吃多了,在她喊停之前,乾隆自己先受不了了,鸣金收兵。 于穗岁也乐得装一下。 又开始去跟太后高贵妃她们打牌去了。 高贵妃见于穗岁的脸色红润,一看就是有滋有味的,笑着打趣了两句后,也不再说这个。 皇太后对于穗岁跟乾隆做什么,一点也不关心,反正就是那些事,玩出花来也是一样的。 “太后,这和亲王听说去了山上清修,这一回连福晋也没有带。”高贵妃是喜欢看和亲王跟他福晋吴扎库氏的乐子的。 皇太后听到这个,嗤笑了一声,“去静养了,不是清修。”弘昼跟他的福晋吵架了,自己离家出走了。 高贵妃笑着道:“我听说和亲王还带着几个婢女,这一回怕是吴扎库氏要伤心了。”高贵妃毫不遮掩自己想要看他们闹的想法。 当年吴扎库氏说她们说多了,后来即便是服软了,可那疙瘩依旧在那里,半点都不带消的。 皇太后看了一眼高贵妃,这还是第一回,高贵妃在她面前这般不遮掩的说起旁人来。 “你跟她有怨?”皇太后问道。 高贵妃点点头,“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跟吴扎库氏有旧怨。”不过这些事,她们谁也没有跟皇太后说过,当时先帝纵着和亲王,这吴扎库氏自认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对她们是毫不客气的。 后来她没有当上皇后,反而是她自己成了贵妃,这位置颠倒之后,吴扎库氏又立刻跪了下去,又从来不年节以外的时间进宫,她想说也很难找到人跟理由。 皇太后不知道,听高贵妃这么一说,再一想时间,便能猜个七七八八的,非常直言不讳道:“你幸灾乐祸太早了,吴扎库氏还是和亲王的心尖尖。” 高贵妃面对太后的直白:“...........” \"为什么这么说?\"高贵妃问。 皇太后解释道:“弘昼的性格一向是喜欢跟自己像的人,这吴扎库氏的性格跟弘昼有七成相似,其余的人,再是美貌,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弘昼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但是吴扎库氏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皇太后现在也不乐意管这些事了。 高贵妃:“不过能给吴扎库氏添堵也是好事。只是可惜了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那些人。” 皇太后对高贵妃这后半句话颇为赞同。 他们夫妻二人闹矛盾,影响的是一些无辜的人。 于穗岁在这个话题里不说话,毕竟她都是直接告的,这和亲王的板子最近是没有少挨。 本来以为于穗岁跟这个话题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没有想到,这玉露在回养心殿的路上,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她的弟弟,跟和亲王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在酒楼里闹了起来。 宠妃的亲弟弟对阵皇帝的弟弟。 跟和亲王抢人的是魏德馨,今年十四岁。 正是年少气盛跟轻狂的时候。 毕竟他的亲姐姐入宫不到一年,便已经是贵妃了,若是再生下皇子阿哥,他们都不敢想。 于穗岁到养心殿的时候,魏德馨披头散发的,这脸上还破了几条口子。 见着于穗岁,委屈的立刻就哭了起来,“姐,你可算来了!”他真的就是冤枉啊! 于穗岁站在离魏德馨五步远的地方,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别哭了,有点吵。” 说着又走到乾隆身边去,微微的福身请安,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和亲王不是应该在山上,这怎么下山了,还进了酒楼。 乾隆抬手扶起于穗岁,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好眼色。 “李玉,你来说!”乾隆不想说,看着这两个人,他眼睛就烦。 缩在一边当隐形人的李玉被点名,立刻站出来一点,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和亲王跟魏小公子,在酒楼,因为要给一个唱曲的姑娘赎身,而意见不同,打了起来。” 这魏小公子还是道行太浅了,这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和亲王忿忿不平,立刻道:“贵妃娘娘的弟弟真是好生嚣张,连本王这个亲王也不放在眼里!” 于穗岁视线挪到和亲王身上,语气平淡:“和亲王不是在山上静修,怎么皇上叫你回来了?”和亲王这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都不清楚什么事,就按上了一个罪名。 魏德馨立刻解释道:“皇上,姐姐,不是我的错!是她说自己没钱赎身,也照顾不了自己生病的爹,我才想着赎身叫她回去照顾她爹的!” “我没有想要叫她跟着我回府里去!后来和亲王说要给她赎身,我就说她还有个病重的老爹等着她回去照顾,这和亲王就生气直接动了手!我都没有还手!” 说着还展示自己身上脸上的伤,他真的就是无妄之灾。明明是想要做好事,结果被人打了一顿。 和亲王厉声道:“本王跟她之间的事,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他难得放松,他一个狗奴才冲出来败了他的性子,没有打杀了就是好的。 还能在这里跟他分辩,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魏氏的弟弟。 于穗岁看着魏德馨又看了眼乾隆,“皇上?” 乾隆的视线在激动的魏德馨跟愤懑的和亲王之间游移,“弘昼,谁允许你下山的?”乾隆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心里对弘昼的忍耐已经即将告罄。 和亲王心中对乾隆的偏心不满,但是面上还是露出一个知道错了的表情,“皇兄,山中清苦,臣弟一时糊涂,日后再没允许,半步都不离开。” 他不喜欢山上,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太难熬了,每日一睁眼就是重复的一天,然后闭眼再睁眼,又是那一样的生活。 枯燥乏味没有盼头。 乾隆盯着和亲王,看着他露出来的光脑门,想起他近一段时间里做的事,积压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山中清苦,是你抗旨不遵的理由?”乾隆的声音越发的平静,没有多少起伏。 和亲王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乾隆的情绪不对,跟以前不一样,猛然的抬起头,快速的瞄了一眼乾隆。 心里一咯噔,他要完。 第737章 令妃48 “皇兄,臣弟知错。臣弟再也不敢了!”和亲王立刻认错,道歉,保证自己再也不犯了。 魏德馨年轻,以为和亲王被皇上给吓住了,自己想着皇上还是个好人。 乾隆目光沉沉,看着和亲王,“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自己数数,最近这一段时间里,你犯了多少的事出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乾隆的目光却如刀剑,直劈和亲王的身上。 先是自己府里闹出虐待亲女的事,后边又异想天开的要将亲女送去给吴扎库氏家里做奴才,再后来气晕了自己的亲额娘。 朝堂上打人的事,就暂且不提,这不孝的事,已经是坐实了。 于穗岁瞧着乾隆已经生气了,立刻火上浇油,“皇上,我以前就听说和亲王为人荒唐且狂妄,这不经你同意下山算什么,和亲王可一直都在叫人在江南地区搜罗美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给皇上你进献几个。” 和亲王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贵妃娘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他搜罗美人关她什么事! 于穗岁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和亲王,“我可没有乱说,这京城里哪个不知道,和亲王的门人下属,在江南到处买美人,这还有好几个是强买过来的。” 说着又提高声线,对着乾隆道:“皇上,人都在和亲王的别苑里养着呢!” 这和亲王又不是真的无欲无求的傻子,要不然这吴扎库氏怎么可能指哪打哪。 这件事乾隆也知道,一直没有说,也是因为这些人他肯定是不会收的。 这样的人太过危险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 不过于穗岁这个是猜测,瞎说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和亲王将人放在那里,不过府里没有的话,那就是只能是其他的地方。 还有吴扎库氏跟和亲王之间说是夫妻情深,但是吴扎库氏明显不是个能忍的,这和亲王收了底下人送上来的这么多的美人,若是没有个能说服吴扎库氏的名头,那之前平安格格的亲娘,就不该在和亲王府里。 和亲王立刻高声解释道:“皇兄,臣弟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您也知道吴扎库氏善妒,臣弟这也是不得已。”该死!魏氏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她一个深宫里的妇人都知道了,那皇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想到这里,和亲王的心更加的沉了,气息都开始乱了起来。 乾隆:“你有没有心里清楚,令贵妃说的话,你自己也有数。这些年朕对你百般纵容,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不知和亲王、朝廷中的大臣也有这样的心思,所以这几年,他都不敢跟之前一样,这嫔妃也尽量在宫女之中选。 坐上了皇位,这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活着好好的掌控着权力。 魏德馨有些迷糊,但是也不敢随意开口,他现在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刚刚还觉得皇上很慈和,如今感觉自己身上有点凉,拢拢自己身上的衣裳,茫然的跪在地上。 可是又忍不住偷瞄,他姐姐这一年不见,已经这么厉害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只是说几句,现在都能当着皇上面,直接说亲王了。 他要回去跟家里的人说。 和亲王又开始沉默,现在说什么,皇上都会生气。一切都是因为魏氏的弟弟,若不是他这个狗奴才多话,他也不会这样。 乾隆见和亲王这样,知道他是不服。 于穗岁倒是没打算放过和亲王,来了句,“皇上,这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啊?” 和亲王这下真的怒气上涌,眼里熊熊怒火直往于穗岁身上射过去。 “令贵妃,本王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为了你弟弟这么一点小事,便要置本王于死地!你居心何在!” 于穗岁:“和亲王,怎么就是小事了。你这养着美人,若是以后培养成暗卫或是什么,给送到宫里来,那皇上不就危险了,我看你这才是居心叵测!” 谁不知道谁啊,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若和亲王真的是个傻子,那他在朝堂上这么顺风顺水的,都是别人让着吗? 怎么可能。 乾隆坐在宝座上,眼神幽深,看着于穗岁跟和亲王你来我往的额,他知道和亲王的意思,也知道于穗岁的意思。 于穗岁瞧着乾隆打算置身事外,叫她冲锋陷阵,立刻就不干了,直接拉乾隆下台,“皇上,这和亲王算计你,你是一点反应都不给啊。难不成你打算将皇位传给和亲王?” 和亲王被于穗岁这狂妄的话给吓到咬到了舌头,这魏氏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臣没有这个想法!”和亲王现在皇兄也不喊了,臣弟也不说了。 这令贵妃真的是打算置他于死地。 魏德馨吓得跪在地上跟个鹌鹑一样,眼神再不敢乱瞟了,这样的话实在叫人害怕。 这立储的事谁敢当着皇上的面胡说,姐姐这是直接对着皇上当面说。 魏德馨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卡了东西,他呼吸有些不畅。 乾隆也没有想到于穗岁能胡说八道到这个事上去,仔细瞧了她一眼,没有什么深意,仿佛就是这样随口一说。 “什么话也不能乱说。”乾隆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又看着跪着的和亲王,沉声道:“朕瞧你这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打十个板子长长记性。” 不想解释,不想多说,他对和亲王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感觉了。 和亲王想着自己的屁股还没有好,这又要打,心里难受,眼泪也积在了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谢了乾隆的恩典。 至于魏德馨,于穗岁带着他去了隔壁的耳房里。 “你能耐了,这都跟人抢上人了!”于穗岁道,她一直叫乾隆盯着魏家,就是怕出点什么事,毕竟这是原主的家人,她人没说啥,但是若是这魏家真的比上一辈子还惨的话,这肯定是记得的。 魏德馨捂着耳朵哇哇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再也不信什么英雄救美了,再也不干这事了。 “你厉害啊,这情况都不问清楚,就直接给人赎身了。你给人赎身后,她的后续你安排了吗?她以后的吃喝拉撒睡都能来负责吗?”于穗岁问。 她不是反对这个事,只是这做事之前要考虑清楚,她要是不唱曲了,那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是按照当下默认的,买回去当丫头或是妾室,还是其他的。 魏德馨捂着耳朵,解释道:“姐,我想了,给她一些银钱,叫她找个生计,以后也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第738章 令妃49 “她现在也是在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于穗岁道,“你想没想过,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若是没有依靠,家里还只有一个生病的爹,以后谁都能欺负她!” 这样的姑娘靠着酒楼赚钱,还能有活路。 若是真的按魏德馨的想法来,那姑娘若是没人撑腰,这以后面临的问题可多着呢。 魏德馨睁着他那迷茫的眼睛,“她成了白身,总比在酒楼里唱曲强!” “身份上来说是的,可是你要考虑她的处境,若是你要帮人,那就要想人家需要什么,不是你觉得人家要什么。”那个姑娘可能要钱也要靠山,比起被魏德馨给赎身后成为白身,她可能更加希望成为和亲王的妾室。 这样她既有了依靠,也有了钱,能够叫人照看自己的爹。 但是她可能不知道和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和亲王府里的具体情况。 魏德馨皱着两根浅淡的眉毛,“还要考虑这些,我帮她,还要考虑她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太多了!” “你帮她是因为要满足你自己的英雄救美的想法,不是真的想要去帮她,她只是你的一个工具!”于穗岁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魏德馨的想法。 “你若是误打误撞做了好事也罢。可你现在做的这些,只能叫那个姑娘更难。你得罪了和亲王,还能扯我这个大旗出来,她呢?你想过以后那个姑娘要怎么办没有?”于穗岁道。 魏德馨吞吞吐吐的不说话。 于穗岁也不想跟他一直在这里掰扯,只叫了玉露过来,“你等下叫李玉给他十个手板,叫他长长记性,不要一拍脑门就做事。” 说完也不管失落的魏德馨,而是去跟乾隆说那个姑娘的事去了。 “你是说叫魏德馨给那个姑娘赎身,再安置好?”乾隆道。他知道于穗岁一直是善良的,没想她这般善良。 于穗岁点点头,“皇上,这个姑娘也是因为魏德馨才有这样的劫难,你自己也清楚和亲王的脾气,这魏德馨是没有什么大事,可保不住那个姑娘要受着无妄之灾。” 人家唱曲挣钱,本来还能过得下去,如今这两个人一闹,她多半要被酒楼给开除或是转卖了。 乾隆停顿了一会,看着于穗岁的眼睛,笑了,“罢了,就照你说的做,朕叫吴书来去。”她既然想帮那个姑娘,就如她的意算了。 - 和亲王跟魏德馨的事没到第二日,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耿贵太妃生了一场气,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的德行,想要找于穗岁的心,也被自己身边的姑姑给劝住了。 倒是那真听到这个事,觉得乾隆这心也太偏了。 这和亲王十个板子,那令贵妃的弟弟才十个手板,这一下孰轻孰重,就见了分晓。 她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当初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想要试试,自己跟她在皇上心里,哪个更重要。 如今看来,自己这是有点惨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只存来了一回,等到姚黄说乾隆给于穗岁又送了奇珍异宝后,她又觉得是于穗岁这手段高明,哄得乾隆失了分寸。 “宫里其他的嫔妃那里可有?”那真问道,她其实想要知道,是独独给令贵妃的,还是其他人都有,只有她没有。 姚黄回道:“只令贵妃有。”皇上送给令贵妃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有,她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给令贵妃的东西都是自己画了样子,再叫内务府的工匠们做的。 都是独一份的。 那真心里难受,但是手上的笔却没有停,叫了姚黄出去后,瘫在椅子上。 只能安慰自己,这令贵妃的命跟皇后的命一样短,她只要好好的保养自己,然后生下阿哥后,好好的教养,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于穗岁对于那真这个女主,那是真的没有什么关注,还不如她手里拿着点心,得到她的视线多。 “怎么都不喜欢?”乾隆问道。他叫内务府新制的一批珠宝,都是照着于穗岁可能会喜欢的样子做的。 于穗岁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皇上,我现在只有一个头啊,这戴也是慢慢轮着来。”谁不喜欢好的珠宝,即便现在的切割工艺达不到现代的标准,可那些宝石们自身的光泽已经叫人非常喜欢了。 乾隆手里的奏折合上,“那你叹气做什么?”还以为她不喜欢。 于穗岁一口吃点手里的点心,拿过玉露递过来的温热的帕子,擦干净手,托腮,“皇上,我是在想,这临近过年了,怎么京城里却越发的安静了?” 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不少的外地的官员回京述职,然后带回来不少的八卦消息。 可是现在京城里安静得很。 乾隆笑笑,将于穗岁挪到自己的膝上来,“你啊,一天在想些什么!”今年回京述职,想都不要想,今年这么多事,考核都延后了。 于穗岁靠在乾隆的怀里,“有点无聊,想要听别人的墙角。”宫中最近也没有什么事,连着那真这个女主,也安静的很。 完全没有了女主身边事情多的定律。 乾隆刚刚想说话,就见李玉匆匆的跑进来,道:“皇上,不好了,娴嫔跟和亲王福晋打了起来!” 于穗岁有点吃惊,这‘人淡如菊’的女主,跟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竟然打架了! 她要收回刚刚说女主什么没有事的定律这句话,这不马上就来事了。 乾隆:“.......”他有一点失语,对那拉氏失去了之前的感观之后,他一直不想看见那拉氏。 心里很烦这事。 “叫皇后过去处理!”乾隆道。 于穗岁刚刚站起来的身体又被乾隆拉着坐了下去,她看不了戏,吃不了瓜了。 李玉得了消息赶紧去办。 皇后那边已经到了,听见李玉传的话之后,眉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皇上这还是在避开娴嫔啊! 皇后心里有些猜测,也有些疑惑,不过都要先放一边,处理现在的事。 第739章 令妃50 那真的禁足在景仁宫,这吴扎库氏若不是自己找上门去,这架也打不起来。 皇后坐在主位,下边两个人都跪着,皇后也没有叫她们起来,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过了半晌,皇后扶着额头,看着那真,“娴嫔,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拉氏这些日子也没有出来走动,只在皇太后寿宴的时候,为了表示皇家的和睦出来吃了个饭,后面就又回去禁足了。 那真跪在地上,腰背挺直,声音里带着委屈,“皇后娘娘容禀,臣妾好好地在景仁宫里待着,这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就直接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的直接动起了手。” 不过这里是她的主场,这吴扎库氏怎么可能占得了便宜。、 吴扎库氏的旗头头已经掉了,头发散乱,这脸上也有好几道甲套抓出来的红痕。 吴扎库氏看那真这样说话,直接插嘴道:“皇后娘娘,这不过是娴嫔的一面之词。”要不是娴嫔的哥哥多事,她怎么可能来找娴嫔。 那真侧目,对着吴扎库氏就道:“我的一面之词,吴扎库氏,这里是景仁宫,我没有邀请你来。你自己强闯,还说我这是一面之词!” 吴扎库氏要不来景仁宫,她能出去打她不成。 皇后高高的坐在上方,依旧是不说话,她对底下的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眼色。 “若不是你哥哥讷礼多嘴多舌,我们家王爷能下山,能去酒楼,能跟令贵妃娘家的弟弟闹起来,能被皇上打板子!”说到这个,吴扎库氏就恨,王爷的伤还没有好,不过是下山消遣一下。没想到撞上令贵妃的弟弟,这又被打了板子,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皇后听到这里,算是知道吴扎库氏进来闹的原因了,这说到底还是为了和亲王。 和亲王这事,本就是他的错。 堂堂亲王,在酒楼里为了一个女人,单方面殴打人不说,这善后的工作听说还是令贵妃做的。 打架的时候,说得那么喜欢,结果将人丢在那里不闻不问的。 那真也觉得自己冤枉,委屈,她又不知道讷礼跟和亲王有什么仇怨,这要找人,找讷礼去啊! 来找她做什么! 那真的语气也越发的不善,“吴扎库氏,和亲王是皇上下令打的板子,怎么你们不服?” 吴扎库氏虽然冲动,但是这一下脑子转得快,“娴嫔,你可不要红口白牙的一张嘴就是污蔑我们,皇上罚的我们当然没有一件。可你哥哥讷尔布挑拨我们家王爷的事,没完!” 讷礼一个病秧子,还去挑拨和亲王,这和亲王在山上,他在府里养着,怎么见面,怎么挑拨。 “吴扎库氏,这说话要讲证据,我哥哥身体不好,一直静养在家,如何就挑拨了和亲王?”那真对讷礼的了解,他是极少出门的,他的身体早就不好了很多年了,前两年讷尔布病逝后,讷礼承袭讷尔布的佐领的位置,也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 吴扎库氏:“当日事发时,讷礼也在现场,是他说那个贱人唱曲好听,王爷这才想着要给她赎身,哪里想到跟令贵妃的弟弟撞在一起,这才打了起来。” “若不是你哥哥讷礼多嘴,王爷怎么会为了一个贱女人跟令贵妃的弟弟起冲突,然后打起来!” 皇后听得这个贱女人几个字太过刺耳了,扬声道:“吴扎库氏,你好好说话,骂人做什么!”人家姑娘受了无妄之灾,还要被她这般污蔑。 吴扎库氏的嘴突然又比脑子快了,“她勾引王爷,想要王爷给她赎身,自卖进王府,给王爷做妾,还不下贱!” 皇后用力的拍拍桌子,厉声道:“吴扎库氏!”皇后是真的没有想过吴扎库氏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的。 吴扎库氏嘟囔着:“皇后娘娘,怎么那个贱人能做,我还不能说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明明是和亲王见色起意,要强占人家姑娘,到你嘴里就成了人家姑娘的错了!”那真道,这明显是和亲王看人家长得漂亮,想要占为己有,这吴扎库氏还真是能够给和亲王开脱找理由的。 吴扎库氏恶狠狠的瞪着那真,“娴嫔,明明是讷礼挑起事端,是他造成的!”王爷不是那种人,底下的官员这送人进来,王爷那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才勉强收下的。 那真翻了个白眼,呵呵两声,“和亲王是谁?我哥又是谁?他能指挥得动皇上都说不听的和亲王?”吴扎库氏胡搅蛮缠,非要将和亲王的这些罪名给推到旁人身上去。 “贪花好色就贪花好色,非要装得一往情深的,那平安格格不是和亲王的亲生女儿吗?”那真说着,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说起来,你们府里这么多的美人,也就一个人生下来了孩子,那其他怀孕的怕不是你给人灌了药吧!” 那真随口胡说,却正中吴扎库氏的内心,她故意扬起头,提高嗓门,“娴嫔可不要胡说八道!” 皇后的眼神落在吴扎库氏身上,她有些心虚,莫不是那拉氏说中了,皇后心里凉了一截。 这...... 若吴扎库氏真的做这样的事,那她的心得有多狠啊! 吴扎库氏又泪眼婆娑的哭道,“皇后娘娘,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这娴嫔娘娘为了给她的哥哥脱罪,编造谎言陷害我!” 那真:“谁陷害你了,要不咱们找个太医,立刻去王府看看。那些人可有过流产的痕迹,一个是意外,那两个三个呢?都是意外吗?” 吴扎库氏这样的表现,说明她猜对了! 只是那真也觉得吴扎库氏有些狠了。 吴扎库氏不跟那真说话,只对着皇后哭求。 皇后也知道,这叫太医去和亲王府里查探的事,是做不得的。 “都闭嘴!”皇后厉声道,然后看着那真跟吴扎库氏,“吴扎库氏擅闯景仁宫,殴打嫔妃,照着宫规,罚二十个手板,禁足三个月。” “念在你是初犯,这禁足就在王府里,若是本宫从哪里听到了你出门的消息,那就数罪并罚。” 这在宫里禁足肯定是不现实的,只能放回王府里去,这二十个手板,那肯定是要打完的。 吴扎库氏想要争辩,皇后没给她这个机会,“吴扎库氏,你打伤娴嫔,给娴嫔赔礼道歉。” 看吴扎库氏不动,显然是不服,皇后也懒得这般和颜悦色了,直接冷冷的道:“既然你不服,那就禁足一年,罚四十个手板。叫慎刑司的姑姑亲自过来执行。” 本来想着这要过年了,就不要那么重了,不然传出去,过年也不好听。 既然吴扎库氏不领情,那她也没有必要。 第740章 令妃51 吴扎库氏还以为是之前,只要她摆出这一副表情,皇后怎么也会看在和亲王跟耿贵太妃的面子上,轻拿轻放的。 这一回皇后如此不给面子,吴扎库氏心里恨上了皇后。 那真没想到,这皇后是真的生气了,给了吴扎库氏这么重的惩罚。 “臣妾谢皇后娘娘秉公处理。”那真道。 皇后听那真这话,也觉得刺耳,这那拉氏是真的挺会膈应人的。 她跟那拉氏有过,但是她也不屑于在这样的事上偏帮,皇后看了一眼那真,站起来转身扶着茱萸的手就走了。 那真见皇后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吴扎库氏等着慎刑司的姑姑过来,皇后也留了姑姑在这里监工。 回去的时候,吴扎库氏的手已经肿得不能看了,回到府里想要找和亲王哭诉,结果和亲王已经去山上静修了。 皇后那边则是去跟乾隆将这个事情的原委,以及处理方法给乾隆说清楚。 于穗岁也在一边,皇后坐在乾隆的下首,于穗岁在皇后的下首。 说完经过之后,皇后看了一眼于穗岁,于穗岁一秒站起来,“皇上,皇后,我想起来,还有事,就先失陪了。”这事情经过已经知道了,那就先撤退。 皇后肯定是有事要跟乾隆说,她在那里就不太好。 玉露跟着于穗岁一起出去,只是离开了正殿的范围后,四周瞟了一眼,小声道:“娘娘,这和亲王福晋是脑子糊涂了吗?这到宫里殴打嫔妃,这事传出去,日后和亲王福晋怕是又要添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名声。” 这和亲王福晋是怎么想的,若不是赶上要过年了,这和亲王福晋一定会被严惩的。 于穗岁也不知道和亲王福晋在玩什么,说是因为那真这个女主的哥哥说的那一句话,也太过牵强了。 这说一句那姑娘唱曲好听,就能引得和亲王殴打人,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概是有什么深意吧。”于穗岁道,这和亲王福晋的操作有点离谱。 玉露继续小声道:“娘娘,奴婢想着,这和亲王福晋是不是想用自己的名声换和亲王的名声?”这和亲王的名声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全是坏的了。 于穗岁没有想过这个角度,“也许吧,不清楚。不过看这样,耿贵太妃怕是要生病了。”这耿贵太妃对自己的儿子儿媳可是看重的。 玉露:“不会吧?”这明显是和亲王福晋的错,这耿贵太妃装病做什么? “看吧!”于穗岁很笃定,这临近年关,等到除夕年宴若是这和亲王夫妻都不出现,这流言蜚语可是要更加猛了。 玉露跟着于穗岁往永寿宫走,不过这事在她脑子里放着。 皇后那边等于穗岁走了之后,才道:“皇上,臣妾想着和亲王福晋这事行事荒唐,这年宴要不就不叫她来了?”皇后真的怕这过年的时候,又闹出什么事来。 往年这和亲王福晋也没今年能惹事生非,她过年的时候太忙了,可能顾不上,若是出一点差错,那她今年一年又白忙了。 乾隆手放在扶手上,垂眸,“照着你说的做吧。这弘昼也不进宫,耿贵太妃那边叫人过去说一声,你自己就不要过去了。”若是皇后过去,这耿贵太妃肯定是要给皇后眼色看。 皇后点点头,“臣妾知道了,谢皇上关心。”皇上这话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皇上,这娴嫔受了无妄之灾,您看,要不赏赐一点东西给娴嫔,安慰安慰她?”皇后道。 她本来是想着自己赏赐,但是又不确定皇上的态度,这才想着过来问问。 乾隆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的曲起,捏着扶手,犹豫良久,在皇后都准备换一个说法。 “朕知道了,等会叫人去安排。”乾隆道,这那拉氏,乾隆还是不想提起她,他不想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这那拉氏跟他想象中不一样,本以为是真的无欲无求的人,结果是演出来。 这叫乾隆自己心里很难接受。 皇后得了确定的消息后,又才提起别的事,“皇上,这年宴的安排,臣妾过两日叫人给您送过来,若是有什么删减或是增添,都写写下来,再叫人送过来给臣妾。” 今年,皇后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过,这一年就没什么消停的事,若不是富察家里没有什么事,她今年可是什么都天翻地覆了。 乾隆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想了想,“魏氏的额娘你也安排一些,位置靠前一些。”他想起于穗岁也没有怎么见过她的额娘,她这个年纪,不可能不想自己的额娘。 皇后:“是,臣妾记下。”皇上现在是真的喜欢这令贵妃,当时她劝的那些话,如今想来,当初也是自己过激了。 “那娴嫔的娘家还跟去年一样吗?”皇后问道。 这去年那拉氏的娘家,也是单独安排的。 “不用!”乾隆的语气有些冷漠,“那拉氏如今还在禁足,这过年也别叫她出来了。” 皇后听了,又道:“皇上,若是只叫娴嫔一人不出来,这是不是有点....”毕竟宫里有两个禁足的嫔妃,若是一个不出来,这也会有很多的闲话。 乾隆:“那苏氏也不用出来。”他不想看见那拉氏,这苏氏出不出来,也不重要。 皇后还想说,要不给那拉氏安排一个靠后的位置,不叫皇上看着就好。 乾隆摆手,“就这样吧,都叫她们别出来。若是耿贵太妃那边有什么事,你跟她说是朕的意思。若是她生病了,这年宴也免了。” 乾隆现在是连着和亲王夫妻两人一起讨厌上了。 皇后只能应下,又说了一些别的之后,才去。 皇上的心思现在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以前还会有点顾虑,如今是谁也不管了。 尤其是这耿贵太妃,皇上以前对她也是很孝顺的,如今不知怎么了,直接冷淡了下来。 也许是受和亲王夫妻的影响,但是也不应该这么快的直接就冷淡了。 于穗岁回了永寿宫,没一会高贵妃就来。 带着她新鲜出炉的八卦过来的。 第741章 令妃52 高贵妃在 宫中没有交好的嫔妃,最近这一年跟皇太后和于穗岁比较熟一点,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去找皇太后说这些个闲话。 总感觉不尊重皇太后,也不适合。 于穗岁就成了她唯一的人选。 “那个...”高贵妃说了一个词,又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道:“那个,我有一个事想跟你说。” 高贵妃来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但是见着于穗岁,这话到了嘴边,也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是她以前哪也没有跟人一起说这个的经验,虽然听皇太后跟于穗岁说了不少,但是到她自己的时候,总是觉得有点什么,不是那么的顺畅。 于穗岁端着奶茶,慢慢的喝着,抬眼看了一下高贵妃,见她欲言又止的,“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就是。”感觉她要说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 高贵妃笑笑,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奶茶,道:“那个,你今天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于穗岁问,难不成是想说吴扎库氏跟那真打架的事? 高贵妃凑近于穗岁,小声道,“那个,今天京城里出了一件事,你知道吗?”还是有点心理包袱,总感觉有人看着她一样。 有点不自在。 于穗岁问:“什么事?”她今天就在养心殿,这养心殿里打听消息也挺麻烦的,她希望可以快点回到圆明园里去。 高贵妃见于穗岁不知道,挪了挪椅子,坐到于穗岁身边,贴着她的耳畔,道:“就是今天,那个之前太后说的男妾的那个富商家里,不是跟我家里有点关系,今个我额娘进来,说起这个,说那个富商其实是个女人!” 得知这个消息,高贵妃第一时间就想过来跟于穗岁分享,这比起纳个男妾的事,这富商是个女人的消息叫人更加震惊。 毕竟这女扮男装的事,甚少有之,而且这现在的头发,那富商竟然能舍得剃头。 于穗岁震惊了一下,这姑娘厉害啊! “她真厉害!”于穗岁赞叹道,这个时候,能够做这样的事,这姑娘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高贵妃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于穗岁,问道:“你不觉得她太过离经叛道吗?”她额娘说起这个事的时候,就说这个姑娘心太大了,人太野了。 她若是坐产招夫,自己在家里当个富夫人,这日子也好过,便要女扮男装,出来行商跑生意,整日跟男人混在一起不说,还纳妾。 于穗岁:“不觉得啊,若不是被逼无奈,她哪里需要这样做。”若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做下这样的事。 这纸是包不住火的,她肯定是知道这样做若是被拆穿要面临什么。 高贵妃抿嘴,沉默的看了一眼于穗岁之后,又坐回去,心里有点不知道哪里生出来荒唐,想要赞同于穗岁说的这个话。 可是于穗岁这话,就差直接说说她支持这个富商了。 “她是个女人。”高贵妃强调了一句。 这女人行商的事是不少见的,可是女扮男装,还娶妻纳妾的女人,这实在是她闻所未闻。 于穗岁看了一眼高贵妃,“女人怎么了,这律例上也没有说过,这女人不能娶妻纳妾。”顶多就是这道德上有人谴责。 但这个人能这么做,多半也是因为道德上被人逼迫。 “她是独生女?”于穗岁问。 高贵妃想了想,回道:“好像是的,说是她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长大了。”她爹娘好像是有兄弟姐妹,也有孩子,有堂哥堂弟的。 “难怪,这姑娘也是被逼的。”于穗岁觉得可能涉及到家产之争,这姑娘不得不作为一个‘男人’活着。 毕竟现在,若是家里没有一个儿子,这家产就很容易旁落到这些堂哥、堂弟的家里去。 高贵妃:“话是这么说,可她也太过离经叛道。她这些年作为男人活着,娶妻纳妾的,不知道让多少的女人陷入困境。”她觉得于穗岁说的话也没有错,可是那她的妻妾呢? 这些年因为没有孩子,受到多少人的非议。 于穗岁问:“她的妻子妾室可都是出身高门?或是受她逼迫才嫁给她的?”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高贵妃道。 “既然不知道缘由,就别先下定论,说不定她们都是自愿的呢?”当然这个也就是于穗岁她的一个猜测,这嫁给一个男人,和嫁给一个女人,这有的时候,还不一定。 高贵妃乌黑水润的眸子里满是不解跟迷惑,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红了,“你....你可别胡说。”这女子之间磨镜,高贵妃也是知道的。 可是这知道也是知道,毕竟没有见过。 于穗岁耸耸肩,“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龙阳之好,自古有之,这世上男男在一起的多了去了。”光是于穗岁从太后闲聊里知道的,这京城里的勋贵有这个不在少数。 之前不是还有过康熙的太子有这个癖好的传言。 高贵妃红着脸,吞吞吐吐,“你...你还是别说了。这些事说出来不太好。”这男人跟男人,做那种事,想起来都觉得.... “好吧,那就不说了。”于穗岁道,高贵妃的接受程度大概可能只道这里了。 但是高贵妃听到这话,有有点失落,她其实想要于穗岁继续讲下去,但是又不好意思。 可话都说到这里了,她又不好叫于穗岁继续说,只能生硬的转了话题,“我来的时候,听说这娴嫔跟吴扎库氏打了起来,这个事你知道吗?” 高贵妃知道事情,但是不知道缘由。 于穗岁简单的将这个事给高贵妃说了一遍,高贵妃道:“这吴扎库氏是该好好的惩罚惩罚了,皇后娘娘这也太心慈手软了。”这吴扎库氏就该好好的罚一顿大的,这打了手板也不一定能长记性。 于穗岁提醒道:“要过年了。” 现在过年,比以后过年那是更加的讲究,这样的事,若是皇后真的想要敷衍不作为的话,大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皇后还是惩罚了吴扎库氏,这已经够了。 若是再过,这对皇后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高贵妃只能无奈叹气,看不到吴扎库氏倒大霉,“皇后娘娘仁善,只是这吴扎库氏肯定不会领情的。”她认识吴扎库氏这么多年,清楚她的脾气。 这就不是个好的。 第742章 令妃53 于穗岁对于高贵妃跟吴扎库氏之间的爱恨情仇很感兴趣,但是也不会问高贵妃,这样的事,对于高贵妃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高贵妃长叹两口气,道:“真希望这吴扎库氏以后都不要进宫来了。”有时候作为皇上的嫔妃,其实也挺无奈的。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皇上的名声不能有瑕疵,所以很多事,她都要悠着点。 于穗岁说了句大实话,“除非她犯了什么大错,或者是去见佛祖菩萨,不然她还是会进宫给耿贵太妃请安的。”耿贵太妃可是和亲王的亲生额娘,又是乾隆的养母,这关系,只要和亲王不是造反这样的大罪,无论乾隆怎么处罚和亲王,都不会要了和亲王的命。 这和亲王只要在,和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自然也是要在的。 当然,高贵妃也知道这个,只是还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算了,不说这个了。”高贵妃也没有继续想要说这个欲望了,这和亲王福晋是她这辈子要历的劫。 于穗岁立刻不说这个话题了。看来吴扎库氏在高贵妃的心里,是一个颇为叫她受伤的存在。 高贵妃喝了两杯奶茶后,又跟着于穗岁说了一些有的没得,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宫中。 高贵妃的宫女瞧着高贵妃的神色,小声道:“奴婢瞧着娘娘跟令贵妃娘娘的言语颇有不同,娘娘可是不高兴?” 这令贵妃娘娘的想法千奇百怪的,跟她们是有很大的不一样的。 就单拿这个女扮男装的富商来说,令贵妃是赞叹她的勇气跟智慧的,可叫她来说,多半是要说她不守妇德,没有女人的样子。 高贵妃扶着头,犹豫一会道:“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这人跟人的想法还是差很大的。”也许就是因为她想法跟别人不一样,所以这才叫皇上放在心里。 不过这个也不重要,就是高贵妃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问题,她听到这个事,第一时间就是觉得这个富商做错了事,不该这样做。 可是令贵妃觉得她受到了迫害,是逼不得已。 高贵妃现在心里糊涂的,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宫女知道高贵妃没有生气后,也就不多问了,叫了小厨房给高贵妃准备晚膳后,就去忙其他的事去了。 于穗岁在晚膳的时候,又回到了养心殿,跟乾隆对坐在桌子的两边,旁边的杯子倒着温好的酒。 冬日里,宜喝酒暖身。 乾隆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于穗岁,“今日高氏跟你说了什么?”这两人在后边的永寿宫里,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些什么,她回来的才这么的晚。 于穗岁又只能简单复述一遍高贵妃说的富商的事。 乾隆下了个定论:“倒是离经叛道。” “皇上,这般武断的。若是这富商的家里人逼迫,她也是走投无路才这样做的呢?”于穗岁辩解道。 乾隆:“即便是走投无路,可她这样的做派,也是离经叛道。”为了不被侵占家产,而假装成男人,还娶妻纳妾,这样的行为本就是荒唐。 嗯?乾隆突然抬起了头来,看着于穗岁,她这般说话,想来是赞同这个富商的做法了。 “朕瞧着你,颇为欣赏这个富商?”乾隆道。 于穗岁点头,承认自己觉得这样的女子是勇敢的,不讲其他的,就说她能反抗,这就是很不错的。 现在讲什么三从四德的,她能跳出这个框架里,哪怕是假装自己是男人,这已经是一种非常勇敢的事了。 “皇上,她很勇敢的。这一个女子,要支撑起自己的家业,同时又要面对如狼似虎的亲人,她很有胆量跟谋略。”这样的女子,若是在现代,她可能还会有更好的成就。 乾隆觉得于穗岁说的这一句话,倒是真的,不过还是改不了这样的女人心太过野了。 “她这样的女人,不宜室宜家。”乾隆道。 于穗岁:宜室宜家又不是什么好话,她觉得这不宜室宜家才是赞美,不过这话还是不能跟你乾隆实话实说。 “她也是被逼无奈。这走到现在,若不是因为那个男妾要被认回去,还要带着儿子,说不定她能这样过一辈子。”于穗岁道。 若不是那个男妾的亲生父亲是个出身好的,家族里又有出息的人,还能跟皇太后是一个姓,说出去能唬住人,这富商的事,说不定一辈子就这样隐瞒了下来。 只是这个事情拆穿了,影响了这个富商,不过照着这个人的心性,即便是作为女子,现在她也能守住自己的家业,发展自己的事业。 只是这个难度,可能要往上走一走。 不过也许也不一定,这男妾的家里,说不定还能跟她协商一下。 只是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小。 乾隆没有要跟于穗岁争辩的想法,只是觉得于穗岁的想法有些异于常人,跟宫里的嫔妃大多数的人想法都不一样,但也没想纠正这个。 “罢了,不提她了。”乾隆道,“你之前说家朕安排人去安排那个卖唱女的事,吴书来已经安排好,人去了直隶,她爹的病也瞧过了,没什么大事。给她在那边买了一个小院子,前面还有个门脸,她自己做起了卖脂粉的生意。” 于穗岁:“那就好,希望她以后过得好。”自己做生意也好,这乾隆安排了,那她的铺子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毕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多打乾隆的脸。 乾隆:“你就不想感谢一下朕?”见于是装傻充愣,乾隆没有忍住。 这事都给她办好了,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 于穗岁笑着:“皇上,这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这为自己的子民办点事,还要为道谢,是不是有点不好呢?”乾隆这人,跟她一样,擅长得寸进尺。 乾隆伸手,等着于穗岁将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后,“你就是看朕喜欢你,连朕也敢糊弄。”天下的百姓有多少,他怎么可能每一个都安排的过来。 若不是于穗岁说话,他根本不会叫吴书来去做这个事。 于穗岁歪头,眼里亮晶晶的,“皇上不是说要做明君,哪有明君这样斤斤计较的。” 乾隆拉着于穗岁手,十指紧扣,去廊下散步消食。 只是这食还没消完,就听说了纯妃那边晕倒,叫了太医过去的事。 第743章 令妃54 纯妃毕竟曾经也是乾隆放在心里宠爱过的人,这听说纯妃晕倒了,这乾隆看了一眼于穗岁,道:“朕过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于穗岁嗯了一声,挥挥手,“皇上去吧。”去吧,留在那里也没有关系的。 这大冷天的,散步一会就得了,乾隆最近是走上瘾了,这一散步就是半个小时起,呼呼的大雪天,拉着她在这屋檐下散步,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于穗岁就想骂人了。 乾隆捏捏于穗岁的手,“朕等下就回来,别多想。”他感觉于穗岁说话的语气,有点不那么好,以为她是吃醋了,立刻给了她保证。 “嗯嗯。”于穗岁点点头,又再次挥手,催促着乾隆赶紧走。 乾隆看了于穗岁一眼,然后才离开。 人一走,于穗岁就立刻回屋里去了,叫了玉露去叫人抬水去,她要泡一个热水澡。 乾隆这一时半会的,肯定是回不来的。 玉露带着人抬了热水进来,又问:“娘娘,只有干花花瓣儿了,还撒吗?”这冬天里本来也没有什么鲜花可以用,这最多的就是梅花跟水仙花,这两样都不适合放在浴池里。 于穗岁:“不用,就这样泡就是。”她就是想要泡个澡,舒服一下,有没有花瓣都没有关系。 “那奴婢先出去,等会娘娘若是有事的话,立刻叫奴婢就是。”玉露道,娘娘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等着。 “好。” 玉露说完出去后,于穗岁立刻脱了衣裳,直接下池子泡澡去了。 那边乾隆刚到,就见着皇后带着人也赶了过去。 这若是平日里生病叫了太医,皇后顶多是问一声,可这纯妃是晕倒了,这可大可小,又是在这即将过年的时候,皇后最近心累得都想骂人了。 她这一年就没有几天太平的日子过,她实在是太难了。 乾隆跟皇后两人在正殿里站着,太医出来的时候满脸喜色,“恭喜皇上,皇后,纯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乾隆愣了一下,皇后也怔了一下。 “多久了?”乾隆问道,他上一回翻纯妃的牌子,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了。 太医被乾隆这话问的怔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回道:“三月有余了。”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太医心里想着,但是嘴上不说,只是头低着。 皇后立刻挂上笑容,“恭喜皇上了,这也算是明年开年的第一桩喜事了。”嫔妃有孕,是难得的喜事,这是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乾隆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纯妃如何,为何会晕倒?” “回皇上的话,纯妃娘娘身体并没有大碍,这晕倒是因为纯妃娘娘今日没有怎么进食,这才晕倒了,只要好好的调养便没有什么大事,不会影响胎儿。” 太医道,他觉得纯妃娘娘可能多半是要减肥,这次啊没有吃饭,不然她平日里都好好的,今日为什么不吃。 皇后被太医这话吓了一跳,这没有吃饭? 她立刻对着乾隆解释道:“皇上,臣妾吩咐过内务府,纯妃这里一切照旧,没有半点改动。”饿晕了,皇后觉得这是在给她添加工作量。 这哪里有饿晕的的嫔妃啊。 这纯妃是要做什么? 纯妃只是想要把自己饿瘦一点,她感觉皇上喜欢丰腴的,那她就要瘦一点,不要做皇上喜欢的样子。 想起皇上,她就觉得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傻子,然后陷入里面,一次又一次的出不去。 结果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自从生了三阿哥之后,她的身体就不太好,这七八年都没有消息,偏偏这个时候,她怀孕了。 纯妃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看着头顶上的帐幔,没有焦距。 宫女秋霜也不敢说话,娘娘这个样子,明显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心如死灰。 她怎么说也没有用,除非时间倒流。 乾隆跟皇后在厅堂里坐着,问了太医之后,得了确定的消息后,乾隆尚且在犹豫是否要进去看纯妃。 皇后则是忙着解释,“皇上,臣妾最近....” 乾隆打断皇后的话,“朕知道,你做的很好,这后宫交给你,朕放心。”纯妃晕倒,纯粹是因为她自己作的,不是因为皇后克扣纯妃的份例。 皇后听到这话,心里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是怕啊,这若是纯妃一个人还好,可偏偏纯妃她怀有身孕,三个多月了,一个气也没冒出来。 纯妃是生过孩子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姑娘了。 纯妃这样做事,也叫皇后心里有了疙瘩,有点提防纯妃了。 主要是怕纯妃再出什么幺蛾子。 “谢皇上明鉴。”皇后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的,她却是担心乾隆对她有看法,有意见。 她怕自影响到了大公主,这今年才过去的要大公主去大小金川和亲的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而且只要大公主的事,没有真的完全的确定下来,她的心一天都不会放下来。 乾隆站了起来,想要往屋里走,可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住了,站在原地,皇后跟着的步伐也只好停下来。 “皇上要进去看看纯妃吗?”皇后问,她也奇怪,皇上今日的态度,跟往常对纯妃的态度,区别有点大。 或者说,之前处理纯妃的事的时候,因为纯妃没有及时跟高贵妃道歉,纯妃在皇上的心里,印象就变了。 乾隆犹豫再犹豫,想起纯妃,又想起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想起高贵妃来,“罢了,你等会进去,叫纯妃好好养着就是。” 最后乾隆还是算了,他又想起了纯妃责怪他的事,纯妃这些年自己不问,一门心思的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了旁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进去,纯妃只怕又要啊想很多。 皇后应道:“是,臣妾这就去。”说罢又盯着乾隆道:“皇上,这冬日里夜里冰寒,还是趁早回养心殿休息才是。”看皇上这个样子,肯定是不会进去看纯妃的了。 还不如劝着皇上先离开这里。 乾隆点点头,带着李玉就回了养心殿。 于穗岁这个时候刚刚泡完澡,躺在榻上看着话本子,见着乾隆这么快回来,还有点诧异。 “皇上,纯妃无事吧?”于穗岁也就是随口一问,她觉得照着她对乾隆的了解,这怎么也该陪着纯妃的,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乾隆蹬了鞋子,坐上床,“纯妃有孕了。” 于穗岁抬眼瞧了一眼乾隆,感觉他怎么不是很开心,这不应该啊。 “这是好事啊,皇上怎么感觉有些不开心?”于穗岁瞧着乾隆这样子,好像纯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一样。 乾隆被于穗岁这直白的话一问,倒是直接将表情放在了脸上,“朕想起了贵妃来。”高氏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如今他对高氏的宠爱也早不如前。 这能吩咐皇后照看点高氏,但是高氏膝下空虚,以后高氏年纪越发的大了之后,这日子要怎么过。 总不能其他的人子孙绕膝,而高氏独守空殿一个人后半辈子吧! “皇上不会想着将纯妃的孩子抱养给高贵妃吧?”于穗岁惊诧道,这是准备叫这两个人彻底结成死仇的节奏啊,这俩人上辈子是捅了乾隆的老巢吧! 明知道这两人有旧怨,还搞这一出,于穗岁真的觉得乾隆今天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 乾隆摇头,“朕可没有这么想,你别胡说八道。”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高氏跟苏氏两人不睦,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这苏氏小心眼,孩子报给高氏之后,怕是要惹出不少的事来。 他不会这么做的。 于穗岁不解了,“那皇上面色沉重的,这是想要做什么?”这既然不是,那担心些什么。 不过于穗岁想着,在原主的记忆里,这纯妃的第二个儿子,应该快要出生了才是,结果这个孩子才刚刚来。 “朕在想五阿哥,要不抱给高氏养。”乾隆道,他说这个事,也是想了一段时间了。 这珂里叶特氏在后宫里一直在养病,这孩子与其一直跟着一个有病的额娘,还不如抱给贵妃养。 “皇上跟贵妃商量去,跟我说什么。”于穗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聊这个话题了,太危险了。 不过以她对贵妃的了解,高贵妃肯定是不会养这个孩子的。 高贵妃之前若是想要养五阿哥,这有的是机会,可是这刚出生的时候,没有说,现在这五阿哥都两岁多,快要三岁了,这已经跟愉嫔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了,这要是乾隆不做人,横刀夺爱将五阿哥给高贵妃养。 这愉嫔跟高贵妃怕是又得成为冤家。 乾隆无语,对于穗岁倒打一耙的行为很看不上,“这不是你刚刚问的,朕跟你说了还是真的错。” 于穗岁:“我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乾隆真的说啊,还以为乾隆会换个话题的,这说起这样的事,她多不好说啊。 “朕想问一下,你说这高氏养五阿哥好吗?”乾隆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是有预感的,他觉得高贵妃不一定会接受这个建议。 但是他又是真的希望高贵妃能养个孩子,这以后能有人孝顺她,以至于她老了之后,不会一个人,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于穗岁心里呵呵两声,果断拒绝的这个讨论的诉求,“皇上,我又不是高贵妃,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件事还是你跟高贵妃两人商量的好。” 她这样的无辜的路人就不要参与了。 乾隆知道于穗岁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能无奈的放下这个事,不讨论就不讨论。 “算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乾隆放弃了,这个事跟她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找个时间跟高氏说。 - 皇后那边进去安慰了几句纯妃之后,就打算了走了,其余的话也不打算多说。 纯妃却叫住了皇后,“皇上怎么没有进来?” 皇后看纯妃这个语气,若不是她现在是个孕妇,皇后都不想跟她说话的。 “皇上有事先回去了。”皇后道,稍后又解释道:“皇上问过太医之后,确定了你没有什么事后,才回去的。” 说实话,以前皇后不觉得纯妃有什么,但是现在她觉得纯妃脑子有病一样。 纯妃见皇后的神色也没有多好,便闭上眼睛,“谢皇后娘娘告知。”她有点不想见到皇上,可现在又有点想要见到皇上。 矛盾得很。 皇后深吸一口气,按下自己的脾气,算了不能跟孕妇较真,但是皇后以前对于怀孕的嫔妃给的一些单独的照顾,对这一回的纯妃,那就是面子上过得去了。 皇后走了之后,纯妃的另一个宫女秋雨进来进来说道,“娘娘,之前皇上本是要进来看您的,但是皇后娘娘劝皇上先回了养心殿。” 秋霜准备捂住秋雨的嘴,但是这手伸出去,还是没有秋雨的嘴快。 狠狠地瞪了一眼秋雨,可秋雨却道:“你瞪我做什么,这明明是皇后娘娘说的话,我只是复述给娘娘听,这有什么的。”若是不跟娘娘,叫娘娘被人骗在鼓里,这才不好。 秋霜看着纯妃又睁开眼,想要说的话,只全部卡在嘴里,说不出来。 娘娘现在的心思本来就重,这多思多虑的,不利于娘娘的身体,也不利于娘娘养胎。 纯妃没有说话,看着两个宫女的眉眼官司,然后闭上了眼睛,心里琢磨着事。 秋雨不服秋霜一直在纯妃面前更得脸,明明她们都是一等宫女,可凭什么她要更得娘娘的喜欢。 如今她好不容易抓着机会,将秋霜踩了下去,等着纯妃睡着了,她站起来,得意的看了一眼秋霜。 - 纯妃有孕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遍了宫里。 作为纯妃的塑料姐妹嘉妃知道这个消息后,想着要不过去探望一下纯妃,又想起着纯妃还在禁足。 问:“纯妃解禁了?”嘉妃可不想到了门口,这进不去啊。 嘉妃的宫女小桃摇头,“没听人说起这事,估计纯妃娘娘还在禁足中。”不过这纯妃娘娘怀孕了,这禁足的事,可能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嘉妃有点失望,“那还是算了,等过些日子再去看她好了。”怀孕了,皇上都去了,这禁足还没有解,可见皇上还是生纯妃的气。 这样看来,纯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还是高贵妃得皇上的心。 可想到这里,嘉妃又想起了令贵妃来,如今令贵妃一人独占鳌头,她们这些人只能在后边喝点汤了。 小桃:“那可要奴婢备点补品给纯妃娘娘送过去?” 嘉妃犹豫片刻,“随便捡一点常见的就是,这好东西送过去,给她不是放着也是丢了,浪费。” 纯妃可不敢用她送的东西,这送好的她舍不得,送一般的放着就放着,扔了她也不觉得有多可惜。 “是,奴婢这就去。”小桃回道。娘娘跟纯妃娘娘的关系一般,她选东西的时候自然也会注意的。 第744章 令妃55 于穗岁第二日被皇太后叫去慈宁宫打牌,高贵妃也在场。 皇太后说起这纯妃怀孕的事,笑着催了催于穗岁,“你这年轻,若是怀孕,也好生产,恢复。”不过她这话也就这么一说,肯定不是催生。 这宫里又不是没有阿哥,这皇上有儿子,还不止一个,皇太后也不着急。 关键是这着急也没有用啊。 于穗岁笑笑,不回这个话,皇太后这明显是话赶话,并不是真的催生,她也就一笑而过。 倒是高贵妃想起于穗岁的年纪,跟着皇太后附和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多说。 太后:“魏丫头,这你那个弟弟,如今几岁了?” “十四岁。”于穗岁道,不过太后提起这个话题,难不成有什么打算。 太后也没有瞒着,“我弟媳的娘家,有个姑娘跟你弟弟的年岁正是相配,托我问一句,你弟弟可有定好的人家?”至于为什么能看得上她的弟弟。 那只能说,这宠妃的弟弟,还是战胜了和亲王的人,这宠妃在皇上的心里,那是有点地位的。 这有点地位就很不错了,她弟媳的娘家的姑娘,跟这魏家的小子,其实还是有一点不太匹配的。 毕竟这还是差一点。 于穗岁:“这个事我也不清楚,要等回去问过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魏德馨的具体情况。 太后也没有一定要马上知道结果,“那你回去问问再跟我说。不过这姑娘还是不错的,今年十三岁,这求了免选,若是合适的话,你们可以看看。” 这选秀,也不是不能求免选的,她是皇帝的亲生额娘,这帮着家里人求这样的小事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皇太后也不愿意家里的人参加选秀,无论是自家的,还是自己亲戚的。 这选秀进来,看着是花团锦簇的,可实际的情况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 这些个嫔妃,大多数在宫里都是跟隐形人一样的,没几个能混出头的。 尤其是皇上还是她的亲儿子,这脾气她是了解的。 这钮祜禄氏家里若是真的进了人来,这皇上肯定是不会怎么宠爱的。 这话你都不喜欢自己额娘的娘家。 圣祖爷的佟佳氏,几个后妃,也都是在后宫里沉寂的;这先帝的宫里,直接就没有乌雅氏的女子。 到了皇帝的宫里,打一开始她就跟家里的人说了,这要是还要叫自己的女儿进来博的话,她也是不会管的。 “好,我会跟家里的人如实的说的。”于穗岁觉得这个事,成不成都要看他们自己双方,她没有做媒的兴趣爱好。 高贵妃听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如今在江南的亲戚家里住着,听说身体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一心念着那个韩家的小子。 又听说了韩家去了宁古塔那样的苦寒之地后,想要她爹给韩家弄回来,说叫她去陪着,她也不吱声。 高贵妃便知道,这个妹妹,对韩家那小子的心,大抵也就这样了,只等着时间,叫她淡忘。 皇太后听了于穗岁的话,给了一个笑容,她也不是那种喜欢说媒的人,只是这个事,她弟媳说了起来,她也是问一嘴的事。 开开心心的打牌,一直持续到耿贵太妃过来。 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这个时候,耿贵太妃过来,不外乎就是给和亲王求情,或者是给吴扎库氏求情。 她哪一个都不想管,只是还是不能真的就这样叫她回去。 于穗岁跟高贵妃对视一眼,打算离开,不过皇太后却道:“无妨,你们在这里也好。” 至少如果耿贵太妃要点脸,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可是耿贵太妃一进来就是哭哭啼啼的,看着于穗岁跟高贵妃也当没有看见。 抱着皇太后就忆起来当年,说起了曾经来。 她们在先帝做亲王时,在府邸里吃过的苦,后来到她们在后宫里时,先帝给的苦。 皇太后听着耿贵太妃说起曾经,不是不动容,只是这说一千道一万,这最开始有错的不是和亲王夫妻两个吗? 以前不是没给过机会,不是没有小惩大戒,如今这吴扎库氏干了些什么,到宫里殴打嫔妃,皇后看在耿贵太妃的面子,又加之过年,已经是从轻处罚了。 这还要怎么样,要和亲王夫妻两个踩在皇帝皇后两个人的脸上吗? 耿贵太妃哭了良久,嘴巴都说累了,一点皇太后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抽抽嗒嗒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太后。 见她面色冷淡,只是保持沉默,也不说话。 “太后娘娘,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饶他们这一回吧!这马上要过年了,这....” 皇太后不想翻来覆去的听这一句话,打断耿贵太妃,“你也知道要过年了,你那好儿媳,可是胆子大得很,这都敢到宫里来殴打皇帝的嫔妃了!你不回去好好的责罚她,反而过来求情,这是多年情分能说的事?” 皇太后心里也不高兴,若是真的看重她们多年的情分,这就不该说,她的儿子媳妇是亲的,难不成她的儿子就是捡的了。 吴扎库氏做事不分轻重,随心所欲,这不都是这耿贵太妃跟和亲王惯出来的毛病。 这现在想着要过年了,这年宴上见不到这两人,宗室跟京城里有流言蜚语,怎么不想着一开始就不要做这些事。 耿贵太妃的脸色讪讪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太后也知道,我说得他们也不听。平日里皇上皇后想要怎么罚他们,我都没有一句二话的,可这不是要过年了,您想想,这大过年的,弘昼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山上,多凄凉啊!” “他又不是一个人在山上,跟着上去的奴才不知道有多少,你这话也别说了,他们夫妻俩的性子还得再磨磨。”皇太后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她也知道,和亲王都三十多岁了,这早就改不了了。 耿贵太妃又哭了起来,“太后,我求求你了,就这一回,别叫他在山上一个人过年。他有儿有女的,好歹叫他回府里去吃一顿团圆饭。” 宫里来不了,那总得回府里去吧。 皇太后心力交瘁,“耿氏,哀家说那你什么好呢。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全都糊涂了。他们夫妻两有今日,也少不得你的娇惯纵容。” 皇太后干脆直接的将话点明了,这第一次的时候,她这个当额娘的就该管了,这什么事都是有限度的,这情分自然也是有限的。 她们以前在府邸里的时候,的确关系不错,可关系更好的不是跟皇后吗。 她们的那些情分早就在先帝捧着他们母子跟她和皇帝一起打擂台的时候,就消磨的差不多了。 若是真的看重情分,当初就哪怕是跟她和皇后说一声,也不至于等到皇后死的时候,还说被大臣劝阻,不让先帝过来见皇后最后一面。 先帝薄情寡义,耿氏也没有跟先帝求过情,哪怕一句也没有。 可皇后当年待耿氏也不差的。 耿贵太妃面对皇太后的指责,泪如雨下,“是,都是我的错,皇太后您要怎么说都行,可能不能叫弘昼回府吃一顿团圆饭,别叫他一个人在山上。” 这样说能叫皇太后心里舒服一点,那就这样说,她早知道,皇太后是不念旧情的人,如今这样的话,她除了心里难受,也没有多少的意外。 皇太后感觉自己有心无力,面对耿贵太妃,你说真的她以为你在找茬,你说的都是空话。 “你回去吧,耿氏,当着小辈的面,哀家也不想多说了。这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自己心里有数,下回若是还是为了这事,就不要来见哀家了。”皇太后已经不想跟耿贵太妃多说了。 她说什么,耿贵太妃永远只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耿贵太妃听到这话,双眼茫然的抬起来,看着皇太后,不敢置信。 于穗岁忙上前轻声道:“太妃娘娘,太后娘娘累了,想要休息了,您先回去吧。”她对耿贵太妃这是有了新的认识,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在这里面。 耿贵太妃凉凉的看了一眼于穗岁,想起她平安的事,这魏氏也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她还有点理智,没有在这里骂,扶着自己宫女的手就出去了。 人走了,于穗岁本想要安慰太后两句,不过太后倒是挥挥手,“好好的打牌,叫她扰了性子,我库房里还有两套金镶珍珠的璎珞,叫人给你们拿来。” 太后本来是想要叫她们陪着打牌玩耍的,结果没想到耿氏会过来,还不管不顾的真的就这样说了出来。 高姑姑立刻接话,“太后,奴婢这就去找来。”话落就直接出了屋子,去了后边的库房里找太后说的璎珞项圈了。 高贵妃忙道谢,“谢太后娘娘的好意。”她刚才听着耿贵太妃的话也觉得刺耳,只是这事她又不好说。 要是骂耿贵太妃呢,这皇太后可能也不是很乐意。 要是劝和呢,这皇太后肯定也是不愿意。 到了最后听到于穗岁的话之后,高贵妃才回过神来,只能跟着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当个木头人。 太后摆摆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之前内务府送来的,样式年轻,不适合我,送与你们玩吧!”就是普通的金镶珍珠璎珞项圈,不是什么南珠、东珠的。 于穗岁笑着:“还是谢谢太后啦,这有礼物收,多开心啊!” “是的,是的,这有礼物收,就够开心的了!”高贵妃也跟着说,她怕太后的心情不好,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劝太后。 她没有经验。 而且这太后的情绪一直是很稳定的,她几乎没有见过太后生气,或者很失态的样子。 太后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叫人端了点心上来,吃点甜的,心情好。 等到吃了午膳之后,于穗岁才回去。 一到永寿宫里,玉露就没忍住吐槽了,“娘娘,这太妃娘娘也太过分了些。她这样做不就是要皇后娘娘丢脸吗?还有皇上那里...” 这才几天,这就出尔反尔的,这叫什么,叫朝令夕改,这多不好啊。 她一个奴婢都知道,她觉得耿贵太妃肯定是知道的,只是还是这样做了,肯定是不安好心的。 于穗岁:“要知道,每个熊孩子背后,必定是有一个熊家长的。”天生是熊孩子的人很少的。 基因突变也不可能全部都变了。 “熊孩子?”玉露重复了一遍,又琢磨一下,“娘娘这话还真是贴切,这太妃娘娘做的事,也差不多了。” 皇上跟太后,这忍耐度肯定是有限的,这和亲王跟和亲王福晋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谁能受得了。 更何况,之前还有和亲王殴打大臣的事。 这若是再不管,只怕和亲王会变本加厉的。 于穗岁对于这两口子那是一点也不想说了,她穿越好几次遇到癫了的这两个人了。 “这过年的时候应该不会看到和亲王他们吧?”玉露问道,这和亲王就该送去和亲,这留在京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事。 想起前不久那耿贵太妃还要娘娘养那个平安格格,玉露都觉得这和亲王一家都跟娘娘犯冲。 这娘娘年纪轻轻的,哪里就需要养别人的孩子了。 要说抱养孩子,那也该是皇上的孩子,而不是养一个皇上的侄女。 于穗岁肯定的点点头,“不会见到他们的的。”按乾隆的小心眼来说,他忍了这和亲王这么久,现在才算账,哪里会叫他们过年回来给他添堵。 玉露拍拍胸口,“那就好,这要是回来了,说不定又要拿平安格格说事了。”平安格格已经够可怜了,但是她那不靠谱的阿玛嫡额娘,总能把她的那点可怜给冲淡。 于穗岁在永寿宫里待到下午乾隆叫人过来喊她,她才慢慢的起身,准备回去跟乾隆吃晚膳。 回养心殿,还没进门,就见着皇后的人在门口,于穗岁直接进了旁边的偏殿里去。 这皇后在,一般是有事找乾隆,她就不过去打扰了。 这个时候,皇后确实是有事找乾隆,她要说的还是纯妃的事,这纯妃怀孕之后,这一切的安排,都要在皇上这里过一个明路。 尤其是这纯妃身体并不算是很好,若是她继续给自己饿着,这出了问题,她一点责任都不想担着。 乾隆听着皇后说的纯妃的安排,以及这些人选,还有那奶娘保姆的事,听完之后,道:“都照着规矩来就是,若是纯妃有什么不满的,叫她来找朕。” 第745章 令妃56 皇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纯妃去找她,她还不好拒绝,毕竟纯妃怀着孩子。 纯妃不仅贵还,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金贵的。 谁叫皇上现在的孩子少,这阿哥就三个,公主更是少,目前只有瑚图里这一个。 甭管这纯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可皇上没几个孩子,这孩子就是金贵的。 不能碰着了,不能出一点差错。 尤其是她这个皇后这里,若是她没照看好,这传出去了,又是有得说了。 “臣妾记下了,只是这纯妃如今怀孕,容易想得多,还请皇上有时间去劝劝。”皇后这话说得极其自然,自从她自己想开了之后,除开偶尔冒出来的小情绪外,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能够控制的。 想起纯妃的状态,皇后还是希望中纯妃能够照看好自己的身体,安全的生下这个孩子。 阿哥公主都不会有什么。 不是她心宽,而是纯妃的出身注定了的事,有的时候,这个还是很重要的。 乾隆拧着眉,语气有些不好,“她能想什么,从来都是小心眼,别管她,若是连自己跟孩子都照看不好,她也白活了这把年纪。”不是不担心纯妃,只是想到纯妃,就不得不想到高氏。 乾隆对纯妃的好感,差不多就都败在了她不肯主动的给高氏道歉那里,本来以为她跟金氏一样,是温柔懂事的解语花,结果她不是。 她小心眼,乱记仇,胡乱的给高氏安罪名,这后面还不肯道歉。 乾隆对纯妃的形象是一再的改变,到现在,只剩下爱计较,不分是非这些不好的了。 皇后瞧着皇上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可是有的话还是要说的,这个话是她作为一个皇后的责任,若是不说,日后皇上想起来,那就是她的旧账。 就是她的不负责任。 “皇上,纯妃是女子,您是天子,不必事事跟她计较。更何况纯妃如今怀有身孕,这心思本就敏感,日后只怕是更加敏感多思了,您作为皇上,作为她的丈夫,还是找个机会多劝劝纯妃得好。就算是为了孩子。” 皇后看得见乾隆的抵触,只是这话还是得说。 乾隆垂眸,不想听这话,“别说她了。”说罢又叫李玉进来,问:“去请令贵妃的人呢,她还没来?” 皇后听到这话,当即起身想要告辞,乾隆却摆手,“你今日也留下一道用膳。”这个时候,叫皇后回去,有点不太好。 魏氏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留着皇后用膳也没有什么。 李玉回道:“令贵妃娘娘在偏殿,奴才这就去请令贵妃娘娘过来。”令贵妃娘娘一见到皇后的人,就立刻的转道去了旁边的偏殿里。 乾隆:“还不快去,站着做什么!”乾隆不想同皇后说起纯妃的事,迫切的需要于穗岁这个电灯泡过来。 于穗岁被李玉请过来的时候,见着皇后先请安,然后才坐在了乾隆的左手边。 皇后并不想留下来用膳,这跟皇上一起吃饭,并不能吃个痛快,总是规矩一堆又一堆的。 于穗岁坐下后,就准备直接开始吃,可看见皇后站了起来给乾隆布膳,又想起了这宫里是有规矩的。 忙瞟了一眼乾隆,她不想站起来啊。 这好好的吃饭,她不想打工。 乾隆:“皇后,坐下吃就是,这有宫人在旁边,不用你忙碌。”乾隆自己都忘了,这皇后侍膳,好多年前的事了。 皇后也没有推辞,主要是她自己也不想,听乾隆的话就坐了下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汤锅,这食不过三箸的规矩想了起来,可是她想多吃两筷子的羊肉,还是忍住了没有多夹。 跟皇上吃饭真的不是个享受的事,平日里她要吃什么,可以自己安排,也能一直吃,可跟皇上在一起,那就是不合规矩的。 这样的用膳叫皇后有点痛苦。 于穗岁瞧了一眼,闷头吃自己的汤锅,这涮羊肉、涮牛肉,都是她喜欢的,这薄薄的一片,在锅里咕嘟几下就能吃了,再过上香香的蘸料,开心~ 至于平日里跟乾隆一边吃一边说话,今日于穗岁打算当个食不言的人。 一顿饭,只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于穗岁吃得开心了,这乾隆心里不得劲,总觉差点什么。 这皇后觉得心里吃得不痛快,这也有点不舒服。 吃完后,皇后可以说是在乾隆放下筷子的下一秒,就直接站起来告辞了。 她想回去吃自己的晚膳。 乾隆这下没有留着皇后了,他叫了李玉送皇后回去。 皇后动作麻利,她可能是今年不怎么跟皇上在一起了,这总是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的。 - 腊月二十八,天气晴,万里无云的。 乾隆还是把准备要高贵妃抚养五阿哥的事,跟她商量了。 这件事拖了半个月,乾隆一直琢磨着要怎么跟她说,最后还是只能实话实说了。 高贵妃惊讶到目瞪口呆的,“皇上,你这话没说错吧?我养五阿哥,五阿哥可是都三岁了,已经记事了,我养他做什么?” 她又不是没有事做,去跟珂里叶特氏抢孩子做什么,人家因为生了孩子,这现在还在宫里静养。 受了这么大的罪,这孩子还要没了的话,她都不敢想,这珂里叶特氏能做出什么事来。 皇上最近是看她不爽吗? 乾隆被高贵妃的震惊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解释道:“朕是想着,你膝下空虚,若是没有个孩子,这以后连个孝顺的人都没有。” 他是心疼高贵妃,想着她以后能有人孝顺服侍。 “皇上,和亲王孝顺耿贵太妃吗?”高贵妃问,她对五阿哥没有兴趣,也不想养这个孩子。 从珂里叶特氏手里将她视作命根子的孩子抢过来,那这后续呢? 人家能这样就放弃了。 又不是她不能养孩子,皇上这样做就是在给她拉仇恨。 乾隆非常果断的,“永琪怎可用和亲王来比,永琪如今年纪虽然小,可这已经开始启蒙读书,又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自然跟和亲王不一样。” 永琪年纪虽然小,可是比弘昼那个混账强。 高贵妃:“.........”有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皇上,那这样问您,若是珂里叶特氏不愿意,你要做何打算?是强行叫她将五阿哥让给我?”高贵妃问道,他这样做就是在抢人家珂里叶特氏的孩子。 乾隆没有半点犹豫,“她为人母,当然知道怎么对孩子好。这永琪养在你身边,日后她也不是不能来看永琪。这永琪多一个贵妃养母,她为何不乐意?” 这是好事啊,这珂里叶特氏怎么会不愿意。 高贵妃无语至极,只能明说,“皇上,这珂里叶特氏是永琪的亲生额娘,她为了生永琪吃了多少的苦,如今还在静养。您就没有想过,这珂里叶特氏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吗?” 这珂里叶特氏生永琪的时候,就伤了身体,不然不可能养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若是这永琪有半点差错,珂里叶特氏自己都能哭死。 要是在她这里出了半点差错,这珂里叶特氏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朕知道她在乎孩子,所以才说,这永琪多一个贵妃养母,于她而言是好事,她自然不会有二话。”乾隆当然知道珂里叶特氏在乎孩子,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他主要的想法是,叫高氏接手,其余的事情,他肯定会处理好的。 高贵妃很是无奈,只能直接拒绝,“皇上,说真心话,臣妾并不想养这个孩子。”她自己没有孩子,她自己认命,她也做不出来抢人家孩子来养的事。 有的是时候,命里无时终须无。 强求不来的。 就比如皇上。 乾隆之前就预测到了高贵妃会拒绝,现在只好将自己想的跟她说清楚,“朕是想着,若是你以后有个孩子,也算是有个依靠。” 高贵妃很想说那句,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靠不住啊,可是这话不能说,她只能道:“皇上,臣妾不想养别人的孩子,若是臣妾跟皇上没有孩子,臣妾认命。可是养别人的孩子,来代替臣妾跟皇上孩子的位置,臣妾做不到。” 她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何必要一个孩子来占位置。 不是自己生的孩子,高贵妃很有把握,自己不会对他好的。 她自己太清楚自己了。 给别人的孩子当额娘,她不会的。 不然这些年,她有数次机会可以开口求乾隆的,但是她一次都没有说过。 乾隆对高贵妃的固执感到担心,“你现在还年轻,你说这话没有想明白,若是再过一些年,大家都有了孩子,就你没有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皇上,臣妾不会后悔的,若不是臣妾跟皇上生的孩子,臣妾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养的!” 高贵妃的话很决绝,她是真的不会愿意养别人生的孩子的。 她不能生,自己认命。 乾隆对高贵妃这样的语气很熟悉,又很头疼,现在她是不后悔,可是以后呢,以后后悔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你好好想想,等过了年朕再来跟你说这个事。”乾隆只能推辞这个事。 高贵妃却不给乾隆推辞的机会,“皇上,我不会养的,即便您将五阿哥抱来我的宫中,我也不会养的。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跟皇上生的孩子!” 她不会的,她做不到的,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拒绝。 不然对谁都不好。 乾隆是被高贵妃的固执给气回去的。 青缥却道:“娘娘,为何不顺了皇上心意,这养孩子又不用你亲自动手,只需要吩咐下边的人照看好就是。”眼见着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一日不如一日,这有个孩子也好。 皇上总能来看看孩子,这样也不至于以后真的将娘娘抛在脑后。 高贵妃知道青缥话里的意思,还是坚定的摇摇头,“青缥,这样的话不要说了,这对谁都不好。我不会对别人的孩子好的。”她爱过皇上,这不可能真心实意的疼爱皇上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 即便现在她的爱已经淡了,她对皇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其他的想法了,但是这过去,就是过去。 这摆在这里,横亘在这里,她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以前执着,现在迷途知返,可有的事,就是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青缥跟着高贵妃这么多年,也清楚高贵妃很多想法,她是想为高贵妃好,可是也知道,高贵妃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奴婢记下,以后不再说这个事了。”青缥道,娘娘不愿意,那就算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也说不定,等什么时候,娘娘就自己生了孩子呢。 毕竟现在纯妃都能有身孕,这娘娘的年纪跟纯妃也差不多,说不定呢。 乾隆回去后,也是一肚子的气,看着于穗岁逍遥自在的玩,也不好跟她发脾气,只能忍着。 等到消化的差不多了,才跟于穗岁说话。 说起来他是真的对高贵妃又气又感动的,那个只要养跟他生的孩子,这话在乾隆的心里到底是留下了印记。 于穗岁听得乾隆说起高贵妃拒绝,意料之中的事。 “你说,她怎么就不懂朕的好心呢?”乾隆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为了高贵妃着想的。 于穗岁瞥了乾隆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乾隆即便是真的为了高贵妃好,那也应该是高贵妃能接受的方式,而不是这样带着强买强卖的打算。 乾隆叹口气,“她现在是如意了,可这以后怎么办?”现在高贵妃还年轻,这事不着急,以后等大家都儿孙满堂的时候,她一个孤老无依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后悔就悔之晚矣。 想到那个场景,乾隆就觉得现在无论如何,他也应该给高贵妃安排好,不要脚踏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于穗岁看着乾隆陷入沉思,她觉得乾隆现在就是想得太对了,按照他活的这个年纪来看,高贵妃即便是有孩子,也不一定能活到出宫养老的时候。 所以现在有点杞人忧天。 不过乾隆自己不知道自己这么能活。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积木,准备跟乾隆说说。 第746章 令妃57 乾隆如此纠结这个问题,大概率是想要对高贵妃置之不顾。 毕竟这尽力给高贵妃安排以后人生的样子,若是乾隆还打算负责高贵妃以后的人生,肯定不会这般带着强行的意思。 “皇上,你这是有新的想法?”于穗岁问。 乾隆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他定定的看着于穗岁,过了良久,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魏氏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年轻经验欠缺,但是脑子极其的聪明,只是人懒。 这样问他,必定是猜到了什么。 于穗岁扬眉,这乾隆又反问了回来,“皇上,你很不对劲,从差不多半个月前,就开始琢磨着这事,非要高贵妃养个孩子。甚至还在我面前特意的说起,就想让我给高贵妃提前透个信,这不像是你平日里的做法。” 乾隆是会跟她商量的人吗? 肯定不是啊,这要是跟她说,那必定是有打算的。 但是她不想说,这也就拒绝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乾隆整个人都有些着急,他迫切的想要将高贵妃未来的人生全部的安排好。 可是这高贵妃肯定是不愿意的。 以于穗岁这近一年跟高贵妃的相处来看,这高贵妃对某些事上是非常执着的。 乾隆往后靠靠,整个人靠在枕头上,单手支着头,看着于穗岁,“那你说,什么是朕平日里的做法?”也许是跟魏氏在一起久了,她即便猜到了他的一部分想法,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倒是能体现他的眼光。 “皇上,你套我话。”于穗岁非常笃定,她的绿茶妖妃想法,自从乾隆学她之后,她就直接放弃了。 一个装绿茶的皇帝,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她不想自己的绿茶事业变成乾隆的乐子,于是只能遗憾放弃。 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没有一点装模作样了。 乾隆嘴角噙起一个笑容来,眯着眼睛看于穗岁,她脸上的表情生动活泼,看起来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 比起她装个大人模样跟他说话,这个样子更加有趣。 “朕没有。”乾隆否认。 于穗岁伸手在乾隆的胸口拧了一手,“皇上,君子敢做敢当!”伸进去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后,飞快的缩回来。 乾隆疼得皱了皱眉,不过也不生气,笑着道:“朕不是君子。”世上有那个皇帝是君子。 这君子不过是世人给自己加上的枷锁。 于穗岁:“皇上,小人也敢做敢当!”不是君子,她早就知道了,这乾隆若是君子,那世上就没有小人了。 乾隆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大,眉眼含笑的看着于穗岁,“朕不认。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不想说。”于穗岁双手一摆,直接放弃,她才不要说。 乾隆笑着道:“你若是说了,朕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那还是算了,皇上的答案自己留着吧!”好奇害死猫。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这个事也不是她一定要知道答案的。 乾隆没想到于穗岁来这个,换了个姿势,又伸手将于穗岁给搂过来,“朕想告诉你。” 于穗岁脑中警铃大响,摇头,“皇上,我不想知道了。”她感觉乾隆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危险。 他穿着玄色的海水江崖纹样的常服,银白色的绲边,腰上的革带上待着香囊和玉佩,慵懒随意的斜躺在榻上,丹凤眼微眯,烛光下拉长了眼尾,待着一丝丝的危险。 他现在有点邪魅的味道。 于穗岁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乾隆不会被穿了吧? 她垂着头,立刻背着乾隆疯狂的联系时空局,别啊,她这任务都完成这么多了,不要给她突然添加难度。 乾隆的手环过于穗岁的脖子,抬起她的下颌,使她抬起头来,跟他视线相对,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爱妃在想什么?”乾隆的声音低沉,尾音拉得很长。 于穗岁听着心里打了个颤,这语气好熟悉啊,“皇上,你猜?”赶快回她消息。 乾隆低头轻啄于穗岁的唇,笑着,“爱妃,这是打算跟我玩你猜我猜的游戏?”这个时候的她生动活泼的好玩,这飞快颤动的睫毛,她心里在紧张。 乾隆的大拇指在于穗岁的下颌处摩挲,温润的触感,肤若凝脂当是如此。 “嗯?” 于穗岁等了好一会没有消息过来,她立刻翻手搂住乾隆的脖子,轻啄乾隆的下巴,嘴角上扬,带着一抹邪笑,“皇上,你心动了。” 她靠在乾隆的怀里,能感受到乾隆蓬勃跳动的心脏,乾隆也在紧张,这就有意思了。 若不是她靠在乾隆的怀里,她肯定不知道。 乾隆的手又顺着于穗岁,搂着她的腰,一瞬间他的眼里有流星划过,璀璨却短暂,于穗岁没有注意到。 “朕的心一直在动。”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他低下头来,亲亲于穗岁的脸颊,“爱妃的心动了吗?” 于穗岁停滞了一瞬间,她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心凉了半截。 “皇上,心不动的人,是死人。”于穗岁的语气自然,仿佛没有感受到乾隆的变化。 这个变化什么时候开始的,于穗岁快速的回忆,她最近不太关注乾隆,这.... 她要哭了! 这真的难受啊,她只要等时间就能完成的任务啊,现在.... 乾隆胸腔里发出了低低的闷哼声,似乎是愉悦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其他。 “爱妃好好想想?”乾隆的手,伸出一只来,轻轻的拨弄着于穗岁散开的一缕青丝。 柔软有光泽的头发,黑黝黝的,看着就叫人很高兴。 于穗岁企图转移话题,“皇上,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乾隆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穗岁,“是吗?爱妃,长夜漫漫,你想怎么过?” 靠! 于穗岁脑中想着对策,又撞进他那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如黑夜一般,什么也看不出来。 “爱妃想好怎么敷衍朕了吗?”乾隆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面色平静如没有波澜的湖面。 乾隆是谁? 于穗岁现在最关心这个问题,她头脑风暴,将乾隆的身份给猜了一个遍,可她任务这么多,她哪里知道是谁? 要怪只能怪乾隆不当人。 乾隆等了好一会,于穗岁还是没有说话,环着于穗岁腰的手,收紧了几分,“嗯,爱妃这么久了,还没有想好对策?” 温热的气息从于穗岁的耳边划过,于穗岁的心里颤了一下,旋即倒打一耙,“皇上,你这是在怪我?” 乾隆凤眼一抹危险的神色,“爱妃是说是朕的错?” 于穗岁心想这就是地位权力不平等的坏处,这说话一直感觉乾隆占了上风。 上位者低头这种事,只是在幻想中。 “皇上,你今天怎么如此奇怪,都不像你了。”于穗岁双手扶着乾隆的脸,跟乾隆对视,他的眼里还是一样的平静,没有波澜。 仿佛是亘古不变的星辰,一直那个样。 乾隆任由于穗岁磨蹭,为了让于穗岁看得更清楚,索性放开了于穗岁,叫她盘坐在自己的腿上,跟自己的视线齐平。 “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看看朕究竟是谁。” 两人四目相对,乾隆的眼睫毛于穗岁若是想数的话,说不定都能数清楚。 只是乾隆太过镇定了,于穗岁脑中想了许多,乾隆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她都不知道。 乾隆的脸上的肌肤略微要比他的手深一个肤色,没有痘印,没有坑,也没有麻子,很平整光滑,高挺的鼻梁她以前摸过很多遍,眉骨略微比常人要更立体一点。 嘴唇还是那样的薄,跟他的情感一样,稀薄。 他还有腹肌,还有胸肌,这都在于穗岁的审美点上,不是那种大块头的,大多数的时候,摸起来软软的。 手感很好。 她经常会枕在上面睡觉。 于穗岁这个时候,本来是专心想事情的,结果突然走偏了了方向,开始好起了乾隆的美色。 毕竟要遇到一个长得帅的皇帝,其实是很困难的。 乾隆的手停在于穗岁的后腰处,没有搂紧,只是虚虚的的放在那里,做出一个环住她的姿势。 态度自然,没有一点压迫,可于穗岁就是觉得乾隆心里憋着坏。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了,说什么说,她当时就应该当哑巴的。 至于以后乾隆可能会提起,那也是以后的事,不是现在。 于穗岁跟乾隆的对视中,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有点沮丧。 “皇上,我困了。”于穗岁假装打了个哈欠,她要去睡觉。 乾隆:“换一个理由。”没有生气,也没有同意于穗岁这个准备落跑的理由。 她现在真是可爱。 比起那假模假样的时候,可爱多了。 于穗岁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真的是没有完了是吗,她有垂下眸子,跟时空局再次联系,出现这样的事,肯定是时空局跟乾隆的问题。 她为什么要面对这个啊! 乾隆的手张开,扣住于穗岁的腰,不缩紧,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于穗岁的心情也一下又一下的低落下去。 不回消息! 装死! “皇上,我真的困了!”于穗岁又假装打了个哈欠,她要好好的捋捋,这以后的任务要怎么办! 她都要哭了! 乾隆空出一只手来,擒住于穗岁的下巴,抬起它,亲上去。 从唇一点一点的加深,敲开齿关,一点一点的侵占于穗岁的空间,直到于穗岁的呼吸加重,才缓慢的松开。 “爱妃想要清醒一下吗?”乾隆问,他不打算这样放过她,她狡猾多变,等到明日,她又是一副面孔。 于穗岁听懂了乾隆话里的潜台词,她是今日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不可。 “要!”能拖一时是一时,于穗岁绝不在这个时候认输,她直接搂上乾隆的脖子,压上去。 俩人的吻,开始是春风化雨的温柔,到后面你我都带着点情绪,变成狂风骤雨。 雪落庭院深深,屋内春雨涟涟。 结束的时候,于穗岁跟乾隆两人的手都抬不起来,相互想要背过去,都只能对视着彼此。 “爱妃的嘴真是硬!”乾隆感叹道,他是真的对于穗岁的嘴硬有了新的感触。 没见过她这样嘴硬的人。 于穗岁身体的乏累阻挡不了心里的快乐,软绵绵的手碰了碰乾隆的胳膊,“我要洗澡!”浑身黏腻不舒服。 她要泡澡。 乾隆叫了人,去备了水,两人泡在浴池里,一人占一方。 “爱妃还是不打算说?”乾隆还是没有放弃。 于穗岁懒洋洋的,“皇上,论敷衍,谁有你在行。”说什么,说破了天,她也是魏氏! 乾隆坐在浴池里,舒服的喟叹一声。 “朕从不需要敷衍。”他敷衍谁,这世上只有顺着他的人,哪里有人敢反抗他。 于穗岁:“是是是,皇上您不需要。”乾隆敷衍人的时候还少了,她都懒得说了。 于穗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又绕了回去,“皇上,您跟高贵妃没有可能了吗?”实在不行,他跟高贵妃重修旧好,她在琢磨办法也行。 她可以去当被薄情寡义的皇帝遗忘的死缠烂打的怨妇贵妃。 乾隆合上的双眸猛然睁开,“爱妃何必明知故问。”她这个话题转得太生硬了。 于穗岁好想多说两句,可是这也不太好,高贵妃已经有点惨了,她还要拉出来说。 只是她也很惨啊! 老天啊,怎么想不开,给乾隆这种皇帝开金手指啊! 他的人生已经够好了,怎么还要给他更好的,不能给普通人留一点机会吗? “皇上,这做人呢,最是难得糊涂。不是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你贵为天子,又何必事事细究。这有些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不好吗?”乾隆要知道的不是她敷衍他,而是她是谁。 她是谁? 于穗岁突然get到一个东西。 乾隆不知道她是谁的话,是不是证明,乾隆其实之前没有遇到过她。 因为不知道她是谁,这才想要知道。 也就是说,乾隆是知道原来的魏氏的,知道她的。 那这样一算,是不是乾隆不是穿越? 而是重生? 但是乾隆的态度又有些耐人寻味,这若是重生的话,他的眼神又很符合他这个年纪。 没有浑浊。 此处略有疑点。 第747章 令妃58 乾隆瞧着于穗岁陷入沉默,也不催促,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她。 直到池水变凉,乾隆走过去,推推于穗岁的胳膊,“水凉了,该起身了。” 雾中看花,美是美,但是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乾隆不喜欢。 她狡黠灵动的像一只狐狸,扰得人心痒痒的。 于穗岁回过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乾隆,试探的问道:“皇上,你...”要说的话,还是在乾隆漆黑一片的眼神里消失殆尽。 乾隆等着于穗岁的下半句话,见她又闭上了嘴,“爱妃不想说了吗?” “不说了皇上,这以后的日子还长。”于穗岁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太占下风了,这试探乾隆也不一定真的能够得到细节想要的结果,还不如就这样。 乾隆跟于穗岁俩人相互的试探了半天,结果于穗岁中途放弃,乾隆这抓心挠肝的。 “爱妃,朕要不给你一个提醒?”乾隆自己还是没有忍住。 这你来我往的试探,相互的拿捏,才是有意思的。 若是只有一个人,这就没有趣了。 于穗岁闭上眼,拒绝,“皇上,不要,我觉得自己猜不中。”等到明天,若是时空局没有答案,她就自己再制定计划就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没有,她掰也得掰直了。 乾隆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庄生梦蝶。”他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梦。 前半部分是他跟那拉氏的爱情,他跟那拉氏在长久的相处之中,他慢慢的爱上那拉氏,并且立她为继后,又跟她生了几个孩子,最后完全的爱上了那拉氏,将他们的儿子立为太子不说,还要跟她生死同寝,最后魂归一室。 这上半个梦中,魏氏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出现的,等魏氏出现的时候,他跟那拉氏已经两心相许,彼此之间已经默认了对方是自己真正爱的人。 皇后也就成了他们挡在面前的一个拦路石,他一直想要给那拉氏最好的,幸好皇后后来生孩子伤了身体,命不久矣。 连着皇后生的阿哥,最后也因为种痘早夭。 那个他不仅没有一点难过,反而很庆幸。 没有了嫡子,他可以跟那拉氏再生。 魏氏在这里面,也是他跟那拉氏误会的一个点,因为他中途遇见了魏氏,觉得他新鲜,宠爱有加。 那拉氏误会他移情别恋,最后两人闹得难看,那拉氏为此还自闭宫门,几年不出,后来还是他将魏氏生的几个孩子都抱给别得嫔妃养之后,那拉氏才解开心结,他们重归于好。 这个梦里,乾隆很不懂自己的想法,一个那拉氏不可能叫他如此昏了头,对一个女人这般伏低做小的。 那不是他。 乾隆绝对不会承认这个梦里的男人是他。 这是上半个梦,下半个梦,则是更加的诡异。 他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乾隆跟魏氏的爱情故事。 在这个爱情故事里,魏氏是他真心喜欢的人,但是没有那拉氏那样的离谱。 什么真爱唯一的。 他跟魏氏的相处自然,细水流长的,一直陪伴着他,但是这个梦没有多久,他就醒了。 没有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只看到他们相爱,但是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皇帝,没有被人按着在地上踩,没有做出那样失智的事情来。 于穗岁听到这一句话,已经大致猜到了乾隆的可能,不是重生也不是穿越。 而是预知。 至于预知到了何种的地步,于穗岁不得而知。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乾隆预知的东西究竟有多少,时间又到什么年代。 若是乾隆自己的一辈子,那他跟重生也没有什么差别。 乾隆等着看于穗岁的反应,然后等到于穗岁的一句话,“皇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大概是白日里想得太多了,这做梦都这般荒唐了。” 于穗岁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反正乾隆即便知道她有问题,也没有办法证实,若是想要噶了她,她肯定立马跑路。 跑路之前,她肯定也不会放过乾隆的。 但是看乾隆现在的态度,似乎、好像还是对她抱有一定的好感的。 这也很迷惑,这乾隆这厮绝对不是什么真善美的人,这留着她,肯定是有别得打算。 本来的无脑爽文模式,现在变成闯关模式。 她有点头秃。 瞟了一眼乾隆光亮的大脑门,“皇上,这梦里的事,都是假的。”乾隆最好不要相信自己的梦。 乾隆嘴角带着笑,双手枕在脑后,“爱妃,你的睫毛眨得有点快了。”她在紧张。 魏氏这点小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他之前以为魏氏跟他一样,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来,她跟梦中的魏氏,性子是截然相反的。 魏氏温柔似水,而她却是假温柔真暴躁,脾气冲,性子不好,时不时的就动手动脚的。 心情好了,哄他。 心情不好,找理由找借口,在他身上这里来一片红痕,那里来一片抓伤。 于穗岁故意多眨几下眼睛,假模假样的,“皇上,我喜欢眨眼睛。”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时候,不要贸然的透露自己的底细。 乾隆现在的底细不明,她自己的底牌肯定也是要不明的。 要不然就是自己单方面被人拿捏了。 于穗岁可不想这样。 乾隆闷声笑道:“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必要这样紧张。朕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她有趣又好玩,比后宫里大多数的女人都有趣。 他暂时没有换掉她的想法。 “皇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这话跟你说醉了却睡了是一样的的。不可信!”于穗岁从来不信这样的鬼话。 毕竟她自己也是经常对着乾隆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最喜欢你,最爱你的人。 她清楚自己这话里有些什么东西在。 这乾隆的话里,自然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有些什么在了。 于穗岁这话一出,乾隆愣了一下,他说这话不说是十分真心,但也确实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爱妃,这是久经沙场啊!”乾隆语气颇为调侃,只是他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乾隆他自己知道了。 于穗岁对于乾隆这暗戳戳的试探,那是一点都不上钩的,“皇上,比起你来,我这个经验还只攒下一人,等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是要试试的。” 比如乾隆最近换了新的侍卫,那一个个的,猿臂蜂腰,那肩宽,那细腰,再有那螳螂腿,那看起来就是充满力量的。 她有点羡慕了,那泪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她是真的有点心思。 到那时披着原主的皮,她不敢。 只能过过眼瘾,不然她最近回养心殿的时间怎么越来越长。 都是他们的功劳。 只是乾隆太忙了,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的注意她。 当然,宫人们看见了,也不会真的跑去乾隆面前说的,毕竟这只是看了几眼,说了也不知道自己跟她谁先倒霉。 乾隆被于穗岁的话一呛,顿时皱起眉毛来,他跟于穗岁这近一年的时间的相处,也知道于穗岁的脾气。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于穗岁要是真的去试试。 他可就倒霉了。 “朕还活着呢,你就开始想别得野男人。”乾隆的语气不善,带着点警告的意思,不过也不多。 这宫里,她又出不去,至于那些侍卫,不可能的。 乾隆自己挑选的人,他还是有把握的。 这一时的快乐,跟一世的痛苦,是人就知道怎么选的。 于穗岁:“皇上,这不是想,这不是为了满足你说的话,这久经沙场,我这一点经验都没有,想必皇上肯定是喜欢经验丰富的。我这是去取经。” 跟乾隆瞎说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乾隆会不会多选几个,让她多多大饱眼福。 这乾隆的贴身侍卫们,那真是个个都是长身玉立的,都是肩宽腰细大长腿的男人。 乾隆被于穗岁这话都气笑了,没忍住伸手将于穗岁给捞进自己的怀里,用被子裹着她,紧紧的缠在一起。 鼻尖相对,“想都不要想,朕不可能同意的。”嘴上说说也就说说,她以为自己看他那些贴身侍卫的眼神她没看见,不过就是眼睛上看两眼。 没什么大事,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这若是真的要做什么,乾隆第一个掐死她,再诛那侍卫的九族。 于穗岁推不开乾隆,自己跟他贴得太近,这呼吸都避不开,一个清浅,一个沉重,于穗岁撇撇嘴,“皇上太过霸道了。”这话也就是顺着乾隆的话来说。 今天最关键的话题,于穗岁还是跳过了。 乾隆爷知道,他逼下去,于穗岁也不会真的说,索性就信了她的话,来日方长。 - 除夕的年宴上,于穗岁特意瞧了一下,这那真那位女主竟然没有出现。 高贵妃瞧着于穗岁的视线,侧过头去,小声的问,“你在看谁?” 今日除夕大宴,高贵妃跟于穗岁两个人并排而坐,另一边坐的都是宗室里的太妃们。 于穗岁收回视线,压低声音回道:“娴嫔竟然没有出现。”意外的,女主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那有点不符合女主的个性。 高贵妃以为是什么,结果于穗岁关注的是这个事,“皇上吩咐的,你整日里在养心殿里,没有听过?” 这令贵妃整日在养心殿,俨然就是第二个养心殿的主人了,这些事怎么没有听过。 “不知道,可能忘了吧。”于穗岁道,她不知道,可能是没有注意,也可能是玉露她们提的时候,她没记得。 高贵妃:“那拉氏不知道怎么惹了皇上的厌烦,这景仁宫里的待遇是一降再降。”高贵妃可不是故意看景仁宫的笑话的,这些事她们嫔妃们大多数都是知道的。 “不过今日纯妃也没有来,也是皇上免了她,说她怀孕辛苦。”高贵妃也不信这个话,今日的宴会,应当是除开皇上的万寿节之外,最为隆重的宴会。 除非是病得起不来,这不然都是要过来的,哪怕是提前退场,也好过不来。 于穗岁眨眨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假装喝了一口,“我与纯妃不熟,不过她不来也好。”这种时候,最是容易出错的时候,不来也好。 免得出点什么问题。 高贵妃也挺开心的,她跟纯妃有怨,看不到纯妃,她觉得挺好的,若是以后一直看不到纯妃,就更好了。 嘉妃坐在于穗岁的另一边,一直想要找机会跟于穗岁她们一起说话,可是于穗岁一直不往她这个方向继续看,只顾着跟高贵妃聊天。 她才转过头去,跟舒嫔说了起来。 舒嫔饱读诗书,又有点才女特有的清高,算不上恃才傲物,但是她跟嘉妃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只是浅浅的说了两句之后,她就过去跟愉嫔说话去了。 愉嫔是个温婉的女子,她长相没有特别的出彩,但是说话温温柔柔的,犹如潺潺的溪流,听起来比嘉妃的话更加的悦耳。 愉嫔的身体一直不算好,只在这年宴的时候出现,乾隆的万寿的时候,都是叫五阿哥代为去祝寿的。 “愉姐姐倒是看起来气色不错,最近可是好了许多。”舒嫔的话里带着关心,这愉嫔的脸色看起来比去年要红润不少。 舒嫔想起自己第一年进宫的时候,那个时候愉嫔刚刚生产完不久,在端阳的时候见过愉嫔一面,还是因为她那个时候路过愉嫔的宫门口,顺带的去看了一眼。 那个时候愉嫔消瘦苍白,跟现在是很不一样的。 愉嫔声音温柔,“劳舒妹妹惦记了,我这身体确实好了不少。”她已经能够慢慢的走路了,这在养上一段时间,她的身体肯定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至于太医说的,她日后可能不能再侍寝,也不能再有身孕的问题,愉嫔觉得不是太大。 她以前一年侍寝的次数两个手都能数得过来,如今没有她也不惦记。 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她知足了。 舒嫔:“我想起我额娘之前送了我一株山参,等明日我叫人给愉姐姐送去。不是什么名贵的,胜在是野生的,有些年份。”这个山参是她姐姐送来的,她并不是很想要这个。 姐姐每次送她东西,都是要给她说什么大道理,她知道,她姐姐跟皇后的关系更加亲近,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跟姐姐的生疏叫人难受。 愉嫔笑笑,没有拒绝舒嫔的好意,“即使如此,我也不客气,这我那里也有一罐上好的庐山云雾,明日叫人给妹妹送去,就当是新年的礼物了。” 这个时候拒绝倒是不好,愉嫔索性自己收着,又给舒嫔送一个她喜欢的去。 她这个身体也确实需要人参来养着,皇后娘娘仁善,这些年一直叫内务府给她双倍的份例。 第748章 令妃59 皇后这个时候,跟着皇太后一起应付着着宗室的太妃福晋们,还有着勋贵的夫人们跟诰命们。 于穗岁跟高贵妃这俩人,是能躲就躲,对于这样的事,那是一点都不想出风头的。 高贵妃这么多年,早就知道皇后的底线在哪里,皇上宠爱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太过。 如今更加不会去踩皇后的底线。 于是就跟于穗岁一起吃吃喝喝,等到说到她们的时候,遥遥的举起酒杯来,隔空喝一个就算是了。 宴会散了之后已经是快到半夜了,于穗岁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今日她可以一个人独享龙床,实在可喜可贺。 谁都是知道,这龙床并不大,一个人睡差不多,多一人实在挤得很。 这等到初二的时候,于穗岁见着了魏氏的亲娘杨佳氏。 杨佳氏一进来就立刻跪在地上先磕头,幸好玉露的动作快,没有真的叫杨佳氏跪下去。 “娘娘啊,我的儿啊~”杨佳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造化。 这喜从天降,她们知道的时候,几天几夜都没有敢合眼,生怕是自己做的梦。 她们也是做过自己的女儿成为嫔妃,自己家里跟着鸡犬升天的美梦的,可是这真的发生了,还是难以置信。 这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她的女儿就成了贵妃,令贵妃,还带着他们抬旗,有了爵位。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本以为只事能够改善生活,如今看这他们,已经显然是这京城里的勋贵的一小撮。 他们也知道,大多数的勋贵、达官贵人们都是看不起他们的,可是他们却觉得没有什么。 这能比起他们在先帝朝时期受的那些苦,现在的生活那已经是万分的好了。 皇上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皇帝了。 于穗岁赶快扶起杨佳氏,“额娘,坐下说话。”说着又把手帕给了杨佳氏。 “你别哭了,先擦擦眼泪,这过年要高兴。” “高兴,高兴。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女儿有出息了,又这般的有本事,我高兴都来不及的,这是.....。”杨佳氏想了想,“这是喜极而泣。” 杨佳氏抓住于穗岁的手,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的,她上回本来是要见着女儿的,可是她不争气,这一激动,就没有睡着觉,第二天起来就高烧。 这有病了自然不能进宫,免得传给娘那。 于穗岁任由杨佳氏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又跟杨佳氏说起自己宫里的生活。 杨佳氏听了,直道:“皇上是好人,你以后伺候皇上一定要尽心竭力。”说着又松开于穗岁的手,朝着养心殿的方向,立刻直直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皇上是他们一家的恩人啊,以前他们的生活什么样,如今他们的生活什么样,杨佳氏自己的心里是万分的清楚。 于穗岁有点没有想到,着杨佳氏往养心殿方向磕头,完全的意料之外。 玉露忙将杨佳氏给扶起来,劝道:“夫人先起来。”这不是因为娘当上了贵妃,这皇上才给魏家抬旗赏赐爵位的,这不是应该先谢娘娘,怎么先给皇上道谢了。 杨佳氏起来之后,又拉着于穗岁的手,“你弟弟脑子不清楚,我已经叫人打了他的板子,狠狠的打的,没有手软也没有放水。”德馨年纪小,不懂事。 但是几个手板能管什么事,她做主押着德馨在院子里狠狠地打了二十个板子。 前些日子才结痂,如今他说还有些痒。 于穗岁也没想到杨佳氏是这个态度,问:“德馨还好吧?”本来以为可能就只有那几个手板的,以为叫他长长记性。 真没有想到,杨佳氏还会打他。 “他不过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不碍事的。他年纪小,做事没有章法,那和亲王是皇上的弟弟,这他一个年轻小子,不分轻重的,莽撞得很。”说着杨佳氏又拍拍于穗岁的手, “是德馨给你添麻烦了,这以后额娘一定好好的管着他,不叫他给你惹事生非的。” 女儿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出息,家里也因此受了这样泼天的富贵,自然是该好好珍惜的,不能出一点差错。 于穗岁笑着道:“额娘哪里的话,他年轻莽撞,这已经吃了教训,想必以后肯定是不敢的。”这魏德馨挨了打,痛了以后就知道有的事不该做,有得话不该说。 谨言慎行这个词,他要记在脑子里才是有用的。 乾隆可不是什么爱屋及乌的人,他现在看着是大方,可哪一天乾隆不想这样大方了,那收回去,也是一句话的事。 “不敢,不敢,他肯定不敢。额娘会瞧着他的,以后若是再有,我亲自将他撵出门去。”杨佳氏保证道。 说着杨佳氏又问起于穗岁在宫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你在宫里好就好,不用惦记着家里,家里现在已经很好了。” 于穗岁点点头,又叫人端了杨佳氏喜欢吃的点心茶水过来。两人又亲热的说了一个上午的话,等走的时候,杨佳氏带着两个小宫女,那手上抱的都是于穗岁给魏家的新年礼物。 送走了杨佳氏之后,于穗岁带着玉露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养心殿里。 不过现在养心殿里,乾隆在见客,于穗岁就直接去了乾隆的三希堂。 着三希堂里的宝贝被她薅走了一半,没想到乾隆又这么快的补上了。 那边高贵妃也在见高夫人。 高夫人心里装着事,跟高贵妃道:“你要不给你阿玛写封信,叫你阿玛松口,叫你妹妹回来吧。”小女儿在江南也待了这么久了,不知道身体养得怎么样了。 在亲戚家里,总比不上在自己家里自在,本来以为自己能接受送她去江南一两年的,如今这才过年,就想把人接回来。 高贵妃没忍住自己的白眼,“额娘,你这是糊涂了!这个时候接她回来做什么?她要是还惦记着那韩家的小子,回来后,你哭都没有地方哭?” 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绝食要求她阿玛给韩家弄回来的,如今就要接回来,这不是方便她当着家里人的面绝食。 高夫人叹息,担心道:“你也知道你妹妹的脾气,若是她在亲戚家里闹,她这身体都没有养好,若是影响了可怎么办?难不成等她以后回来,找个有儿子的嫁过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就韩家,至少韩家你阿玛还拿得住。” 她现在想来,还是后悔送到江南去,这太远了,见一面都不容易。 高贵妃深吸一口气,她怀疑高夫人的脑子最近被门夹了。 “额娘,你说阿玛能拿住韩家,这要是妹妹嫁过去,那就不是阿玛拿捏韩家了。而是韩家捏着妹妹,拿捏咱们家了。”这韩家打的什么主意,瞎子也能看明白。 高夫人:“他敢!你阿玛是朝中大臣,得皇上看重。你又是皇上的贵妃,他韩家岂敢!”这不可能的。 高贵妃没忍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额娘,你是听谁说了这话?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这高家是什么皇亲国戚吗?这阿玛的位置是太稳了吗?你要这样拖着咱们高家给韩家做垫脚石?” 高夫人被高贵妃这声音一吓,这脑子也立刻清醒了一些,弱弱道:“这不是你二婶说起,说说寄人篱下这吃穿用度都不方便,你妹妹从小娇生惯养的,这苦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来。” 去的江南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上一辈的姻亲,这关系都久远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女儿吃排头。 高贵妃深深的吸一口气,解释道:“额娘,咱们家里,在族里是最出息的一支,这去了亲戚家里也是座上宾,你在在这里担心什么,还不如担心妹妹会不会折腾人家才是。”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二婶说的,叫我害怕。你妹妹你也知道打小就是个喜欢享受的,这道江南,又是个小城,没有京城这样返火,我这不是怕她受不了。”高夫人就这么三个是自己生的,这两个大的在身边,都过得不错。 小女儿脑子糊涂,做了错事,可这事一过去,她又忍不住担心她过得不好。 高贵妃:“她受不受的了,都要等过两年将韩家那小子忘干净了再回来!倒是额娘,你少听二婶说那些有的没得,这又不是不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兄弟,阿玛跟二叔关系都不亲近,你跟二婶说什么话。” 听人串掇,这若是以后出了事,这二叔一家只会看笑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长辈的!”高夫人拍拍高贵妃的手,“我知道了,你可别在皇上他们这些人面前说这个,对你印象不好。”女子贤良淑德,她是贵妃,岂能在背后说自己长辈的不是。 高贵妃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话,只道:“额娘自己记住就是,这二婶你还是少来往。什么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二婶又没有经历过,她这不过是骗骗你的鬼话。” 若是高家败落了,她不是贵妃了,这妹妹去亲戚家里才是有可能过得不好,可现在他们家里如日中天的,皇上尽管对她的宠爱不复以前,可她还是在后宫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如今她跟皇太后的关系走近,又跟令贵妃关系不错,这在后宫里,照样是其他的嫔妃不敢得罪的人。 高夫人点点头,又叮嘱道:“哎,你在宫里,我跟你阿玛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的事也要小心一些。我听说这纯妃又有了皇嗣,你也多努努力,争取也生一个。不拘时阿哥还是公主,你好歹也要有一个孩子。” 女儿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小时候落下的根子,还是这到了王府里或者是宫里才有的,女儿如今都过了三十岁,再不生孩子,以后就越发的不好生了。 高贵妃对自己不再抱有任何的生育上的期待,以前跟皇后蜜里调油的时候没有,如今只是偶尔,这更不可能有了。 “我知道的,额娘不用担心。”一切都 随缘吧,若是她能侥幸有个孩子,那也是极好的。 若是没有,她也认命。 高夫人跟高贵妃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叫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保重自己不要惦记家里。 高贵妃也一一的应下,送走了高夫人,高贵妃感觉自己很是疲惫。 春节匆匆的在各种的见面之中过去。 皇太后也抽出了空来,见了于穗岁跟高贵妃,又有自己家里的人过来请安,这索性就凑成了一桌的人,打起了马吊。 往日里经常做陪的高姑姑反而是去了后边忙碌。 过来请安的是皇太后的大嫂,这本来过年的时候来过的,如今过来也是因为家里的孙女。 “太后娘娘,这还是得麻烦您,家里两个适龄的丫头,一个比一个主意大,这求了免选之后,那家里提亲的人,是一个接一个的。这人多了就挑花了眼,如今还请太后帮忙掌掌眼。”皇太后的大嫂说话也直接。 她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叫两个孙女进宫的,可是直到有一回,皇太后叫了她跟令贵妃、高贵妃一起打牌之后,她这个想法就没有了。 这令贵妃如高山雪莲,清尘孤绝;这高贵妃如花中牡丹,国色天香;她那两个孙女有什么,干瘪的身材,一般的长相,在这宫里,还没有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好看。 于穗岁原先是走的小白花路线,结果没想到她这一年养下来,小白花长成了清冷出尘的雪莲花。 她直呼自己这样长相现在走不了小白花路线,只能走高冷路线。 可偏偏她又不是能高冷的人。 皇太后看了眼自己的大嫂,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牌,“你将人拟好单子,写上家里的情况,拿来给我瞧瞧。”这家里的人不参与选秀,对皇太后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她不用在家里跟皇帝之间周旋,也不用担心家里不乐意,和皇帝对她有不满。 皇太后的大嫂立刻应下,“谢太后恩典,等我回去仔细选选,再将名单送来给太后过目。”有太后过目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皇太后笑着点点头,准备胡她的第一把牌,结果还没有推到,就见有小太监跑进来,说是皇上请令贵妃现在立刻去宝华殿。 第749章 令妃60 宝华殿,这是宫中用来供奉佛像的地方,平日里的时候没什么,但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这里就会有高僧进来念经祈福。 于穗岁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乾隆要做什么了。 皇太后看看这着急忙慌的小太监,将手里的牌推了下去,“我赢了。”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她赢钱。 于穗岁站起来,立刻将旁边的金馃子给太后推了两颗过去,“太后娘娘,我先失陪了,等改日再过来跟你打牌。” 皇太后赢了钱,心情很好,笑着道:“先去吧,这也到中午了,我们也该用膳了。” 于穗岁行行礼告辞,然后坐上了钱了叫人抬过来的软轿。 一路疾行,于穗岁到宝华殿的时候,乾隆还盘坐在佛像前,周围好几个高僧给乾隆正在念经加持。 于穗岁进了正殿,找了个蒲团随意的坐下,等着乾隆这法事散场。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这乾隆才睁开眼,转过头来,看着斜后方的于穗岁,道:“等了一会了吧,过来朕身边,叫高僧给你念念经,祈祈福。” 于穗岁闻言直接坐到乾隆的身边,她盘坐在蒲团上,合上双目,等着这些高僧给她也祈福。 等到这一场法事完,高僧们依次从正殿里退了出去,乾隆还是盘坐在蒲团上。 “皇上怎么想起这个事来了?”乾隆根本不信佛,于穗岁觉着这乾隆事出反常必有妖。 乾隆眼神平静,语气平和,“闲来无事,过来坐坐罢了。” 于穗岁才不信这鬼话,乾隆是能闲来到菩萨面前坐着的人,不过她也懒得拆穿了。 “皇上,该用膳了。”于穗岁看了看门外的天,今日阳光不错。 乾隆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拉于穗岁,“走吧!” 于穗岁跟在乾隆身后,到了旁边的偏殿里,结果吃的是斋饭。 全素宴。 算了,过年也一直在大吃大喝的,这就当给自己清肠了。 乾隆吃完了饭,又拉着于穗岁坐到了正殿里的菩萨们面前。 “皇上,你喜欢弥勒佛?”于穗岁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乾隆的视线在弥勒佛面前停留了好一会。 有意思。 弥勒佛是未来佛,若是拜他求的都是未来的事。 乾隆转过去,看着于穗岁,沉默,好一会道:“爱妃可知道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 “不知道!”于穗岁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大世界小世界的,她一概都不知道。 “爱妃有没有想过,如今你是在真实的世界还是虚幻的世界?”乾隆今日早上眯瞪的那一会,又做了一个梦。 这一个梦是第一个梦的延续,还是在说他跟那拉氏的爱情,他现在说起这两个字,他都觉得受不了。 爱情? 那东西怎么会成为他人生最主要的东西,整日里不是谈情说爱,就是在谈情说爱的路上。 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皇帝。 于穗岁:“皇上,你想多了吧!现在我们的世界不是真实的,那什么世界是真实的?”乾隆又怎么了,这不会是又要搞事吧! 她心累啊。 这时空局发来消息说乾隆没有重生、也没有穿越。 那就是她想得那样,预知了未来。 也许他知道自己在一本书里,成了为女主爱情服务的工具人男主。 不过于穗岁不会给乾隆解惑答疑的。 乾隆看于穗岁没有接茬,随意道:“没事,随便说说罢了。” 于穗岁点点头,坐在蒲团上,发呆。 乾隆等了好一会,见于穗岁双手托腮,眼神空空的,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于穗岁。 “你跟朕说说话。” 于穗岁觉得乾隆现在感觉怪怪的,像是心里装了什么大事一样。 “皇上要说什么?”于穗岁问道。 乾隆:“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就好。”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束缚着,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去景仁宫。 可是他心里一点都不想要去,这脚却数次往那边方向拐。 “皇上,我们什么时候搬去圆明园啊?”于穗岁不想住在宫里了,这住惯了大的房子,这养心殿住着,她觉得挤。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念她那张特意定做的两米的大床了。 她不想在宫里跟着乾隆挤那个一米五不到的小床。 翻身都不方便。 乾隆:“过了二月初五就去。”他也不想待在这皇宫里,觉得得很。 “那就没有几天了,皇上,这一回我还住万方安和!”于穗岁立刻道,这每次嫔妃住的都不太一样,她还是想要住在她喜欢的地方。 她喜欢万方安和日落余晖时的湖面,她喜欢那金灿灿的余晖洒满湖面,她喜欢那个时刻,坐在树下,看着落日一点一点的消退。 “好!” “皇上,我附近不要住人!”于穗岁又道,她怕乾隆改主意了,给她安排一些邻居。 乾隆:“好,不住人。都安排在另一边。”不喜欢那就不要住,而且他也不想她跟后宫的人接触太多。 一个高贵妃已经够了。 “朕将那边都留给你,包括武陵春色那边,都一并留给你。”乾隆道。 于穗岁眨眨眼,望过去,乾隆这么大方,这简直是准备将整个西侧都留给她一个人啊。 乾隆大方的过了头。 于穗岁又觉得乾隆有什么阴谋。 乾隆打算将圆明园西侧全部清空,反正太后也搬到了畅春园里去住,他觉得这西侧不住人不是什么大事。 最大的事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往那拉氏的方向走,他都打算将那拉氏留在宫里,反正在禁足,这不去圆明园也是正常的。 “你喜欢安静,朕想着圆明园地方大,院子也多,不差那一些,你若是想要人过去,朕也能安排。”说着乾隆试探性的说道:“要不朕将高氏安排过去,你们关系亲近,这也有话说。” 说起高氏,乾隆心里也是叹气,这高氏是油盐不进,根本不想养五阿哥。 五阿哥如今启蒙读书,也能看出来是个聪颖的孩子,这高氏养着这个孩子,对她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假使她日后若是生下一儿半女的,也不会有多少的影响,可高氏就是不听,乾隆爷很是头痛。 又想起梦中高氏早早的就病逝,那时他跟那拉氏有事浓情蜜意的时候,这高氏病重,他竟然没有去看过一眼。 这根本就不是他。 乾隆又想起自己的梦,他一时之间也觉得这老天爷在戏弄他。 堂堂皇帝,整日里只会跟人谈情说爱,还会因为谁在朝中得力就去宠爱谁。 滑天下之大稽。 还有什么蒙古嫔妃,说是蒙古四十九旗,那剩下的四十八旗去哪里了? 他若是想,这剩下的四十八旗里是找不出一个女人吗? 那蒙古的女人是死绝了吗? 他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做法。 还有说什么寒了蒙古的心,他怎么不知道这蒙古什么时候这般齐心协力了,蒙古他们这些部落里,那个不是明争暗斗的。 乾隆想起今日这个梦,荒谬至极。 又想起那拉氏,那个女人,她整日里戴着一副长长的甲套,还带着去了冷宫里,还跟侍卫眉来眼去的。 乾隆就想要直接给那拉氏喂上三瓶鹤顶红。 不过看在这是梦不算是现实的情况下,乾隆忍住了,自己来宝华殿里找了高僧。 希望这高僧能清除他身上的这种种怪异之事。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是又做梦了,还是梦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她观察了一下乾隆,他眉宇之间都是不耐跟郁气,难不成这乾隆又发生了什么事? 前朝? 不该啊,前朝出事,乾隆应该去处理政事,而不是过来烧香拜佛。 一般烧香拜佛都是迷信之事。 “算了吧,这高贵妃看她想要住哪里才是,别照着我的想法来。”于穗岁道,跟高贵妃当邻居是不错啦,可是这高贵妃万一想要住其他的地方呢。 乾隆嘴角下垂,“听你的,朕改日问问她去。” 说着话锋一转,“你跟娴嫔朕瞧你们从没来往,是对她....?” 于穗岁知道在菩萨面前翻白眼不好,可是这乾隆这话不就是直接问她是不是不喜欢那拉氏了。 搞什么,乾隆哪根筋又搭错了。 “皇上,你这样不好哦,这在一个嫔妃面前问她对另一个嫔妃的看法,这实在不好。你是想看我诋毁她,还是赞扬她?是想看我是宽容大度的人,还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于穗岁的话冷冷的,她不想在乾隆面前说这个。 乾隆沉声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于穗岁才不想思考乾隆真正的意思,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的。 “皇上,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我不想评价娴嫔。”于穗岁道,不是要立什么人设,实在是觉得这件事很没有必要。 乾隆明显对那真有看法,好的还是坏的,于穗岁暂时不能确定。 毕竟那真是女主,这玩意剧情线又动了起来呢。 乾隆笑笑:“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朕以后不说这个话了。”他之前也问过类似的话,那个时候于穗岁也还没有回答,如今还是这样。 乾隆现在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的生活里,这如今感觉哪里都透露着诡异,仿佛是有什么在推着这他一直往那拉氏的面前去。 看着菩萨,乾隆又沉下心来,安静的念起了往生经来。 于穗岁坐在乾隆旁边的蒲团上,听着乾隆这仿佛呢喃的声音,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毕竟在这里宫廷的生活太久了,这经念多几句,就猜到了。 坐在蒲团上,于穗岁也挺无聊的,看看菩萨,又随意的调整自己的姿势,一会儿托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又屈膝将下巴放上去,这里磨蹭哪里哪里磨蹭,就是不跟乾隆一样。 而且她在猜测,这乾隆的预知,如果是梦的话,那显然乾隆今日做了一个。 乾隆这般不安的,几乎是着急忙慌的就来宝华殿驱邪,那这个梦对乾隆应该是极度的不友好。 于穗岁又盘腿坐下,脑子里想着乾隆今日的反常,提到的人只有高贵妃跟那真。 不过说起高贵妃的时候,乾隆的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心疼,虽然很淡,但是跟乾隆在一起久了,于穗岁若是愿意,很快就能捕捉到。 说起那真的时候,乾隆不仅没有对女主有原本应该产生的爱,还有一种克制,不知道是克制什么,不过肯定不是爱。 乾隆这个人特别的简单,在这个方面,那就是喜欢谁,就给谁最好的。 不然她的位份也不可能来得这般的快。 梦跟那真有关的话? 是这本书? 于穗岁垂下眼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青玉色的地砖,这若是跟那真有关,那就是乾隆梦见自己是个‘恋爱脑’了? 难怪乾隆这般生气。 乾隆若是个恋爱脑的话,他自己估计都想掐死他自己,他这皇位也是自己努力,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得来的,得来之后跟着先帝留下的几个辅臣争出来的。 不然乾隆跟张廷玉他闹得这么难看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权力。 要是知道自己为了‘美人’的爱情,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乾隆怕是不做梦都想给自己的那个恋爱脑给摘了。 不过此事还是存疑。 于穗岁还是喜欢自己有上帝视角的时候,如今什么都靠猜测,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够不够准。 那之前的梦,之前乾隆应该也是有做梦的,那梦里的内容是什么? 于穗岁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去思考乾隆最近所有的行为,以及他不太符合之前行为方式的地方。 目前已知的就是,乾隆对高贵妃的心疼,对那真的隐忍, 还有就是乾隆的预知梦,预知的时间是多久,他自己的后半生,还是故事的结局。 乾隆念完一卷经之后,看于穗岁又在发呆,瞧了两眼之后,也就随她去了。 她不是个喜欢求神拜佛的,也不是个信佛的。 - 与此同时,景仁宫里的那真,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家里递了消息进来,说是让她帮忙想想办法,给她的侄子谋个差事,哥哥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没有好身体,什么也做不了。 可侄子不一样啊,这侄子年轻,又健康,这要是能在在皇上面前当差,那多好。 尤其是还说了皇后的亲弟弟傅恒,这在皇上的面前,这又是离皇上近,又是朝中的大臣,这以后傅恒那是眼见的要飞升。 她作为皇上的嫔妃,若是侄子在皇上面前出了头,难不成不会回报她,这是互利互惠的事。 那真能不知道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可是这不是因为她之前在皇上面前从来不说这些,若是如今去说了,皇上要怎么想她。 她还要不要在皇上面前保持一个好的形象了。 那真想起这些就烦,又想起这于穗岁来,心里更加的烦了。 这令贵妃在她面前,如同拦路的恶虎一样,以前没有令贵妃的时候,她的生活顺畅,如今到处都是不顺。 姚黄看着那真多变的脸,有心想要劝劝那真,现在不是能跟皇上说家里事的时机,等日后复宠了,这说什么都不迟。 “娘娘,这那拉府里的事,要不娘娘还是等日后有机会了再说。”姚黄是真的怕那真又叫她们送鸡汤,然后在食盒里放一封信。 若是这样的话,她真的是怕了,她现在就想一觉醒来自己到了二十五岁,她现在已经等不及要出宫了。 在娴嫔娘娘身边,真的是提心吊胆的。总是不知道娴嫔娘娘想什么不重要,怕就怕娴嫔娘娘要做事。 景仁宫并非是什么能一手遮天的地方,这出了宫门有多少的人都看着的,这远处不说,这在宫里到处巡逻的侍卫们,她每次路过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快步走过的。 那真听到姚黄说这样的话,心里也不好受,这自己身边的宫女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出于现实的情况,可就是因为这样,那真才难受。 “本宫知道了。”那真的语气不太自然,她心里装着气,没有处发。 姚黄得了这一句话,也不管那真的脸色其实并不好看,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指望着熬到二十五出宫去。 以前的那些个出人头的的事,她也不想了。什么风光不风光的,像娴嫔娘娘前两个宫女的下场,什么也比不了活着重要。 第750章 令妃61 因为皇帝的反常,皇后这最近的两日也是寝食难安,她在想自己最近也没做错任何的事啊,这皇上的态度怎么就这样奇奇怪怪的。 还是皇上心里对她有了看法。 皇后最近也发愁,她可不想自己的生活太过波折了。 “茱萸,你去瞧瞧皇上在养心殿没有,若是皇上在,就说我请皇上一起用晚膳,若是没有,你就说你去送汤的。”皇后道,她还是得问问皇上,对她是不是有哪里不满意,她可以改的。 茱萸应下,又想起以前的旧事来,道:“娘娘,这送汤就不要送鸡汤了吧?”这送鸡汤的娴嫔,如今还在禁足,皇上也曾下令不允许她送鸡汤。 皇后微微的蹙眉,“不送,之前不是说有南边送上来的海参,用那个煲汤给皇上送去。”这鸡汤还是算了,这太常见了,皇上一看就不会觉得是特意给他做的。 以皇上的心思不会看不出来的,这给皇上做东西,那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茱萸点点头,就去办这事去了。 最近的时间,皇上除了过年的除夕跟初一来过她们宫里,其余的时间一律是在养心殿。 之前皇上也去过一次高贵妃那里,最后拂袖而去。 剩余的时间里,一直是令贵妃独得皇上的恩宠。皇后娘娘自令贵妃的事情之后,这对宫里的宫人,那是一律严格要求,就是怕再出像令贵妃之前一样被克扣之事。 若是没有这个事情,令贵妃也算是她们宫里出去的,这多少也有点香火情。 也好过如今这个样子。 皇后又想起最近令贵妃跟高贵妃常伴皇太后身边,她也要给皇太后送一些东西过去,她跟皇太后的关系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并且皇太后宽容。 她如今想起来,自己一进宫就有了管理六宫的权力,其实何尝不是皇太后愿意松手。 皇太后现在的身体康健,若是之前不愿意,这宫权,她在想要也不会在自己的手上的。 皇上又孝顺皇太后,她这些年对皇太后也只是正常的孝顺,如今还是照着来,只是这东西还是多尽两分力。 又想起女儿的婚事没有着落,皇后最担心的就是皇上对她有看法,而将这一切都发泄在女儿身上来。 她又琢磨起了姑姑说的事,她要好好的补补身体,争取生一个阿哥出来。 有了阿哥,她跟瑚图里才能更好。 皇后那边也是一顿头脑风暴之后,结果得知乾隆上午就去了宝华殿,后来又叫了令贵妃过去伴着。 皇后看着欲言又止的茱萸,摇摇头,“算了,等改日再说。” 茱萸抿嘴,其实她想说,皇上这在宝华殿待着,又请了诸多的高僧过去,这令贵妃也在,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在给令贵妃求子。 毕竟宫里的人求子除开吃补汤之外,就是求神拜佛了。 这令贵如今都开始叫皇上跟着一起拜佛了。 哪里想到这拜佛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乾隆。 - 高贵妃自从跟乾隆不欢而散之后,心思倒是又淡了不少。 她不懂乾隆为什么非要她养五阿哥。 不过好在最后乾隆爷没有一定要她养,不然她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她最近最关注的就是家里的事,害怕高夫人一个不留神,真的就自己派人去接妹妹回来了。 青缥时刻注意着,又叫人盯着,尤其是娘娘还特意跟皇上说了一声,这吴总管跟李总管都对她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然按照她这般频繁的跟宫外沟通,怕是要拖出去打板子的。 “娘娘,最近听说二夫人在京郊别院去养身去了。”青缥说道,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高夫人跟二夫人的接触变少了,这受到二夫人话蛊惑的机会也变小了。 夫人是关心则乱,就怕自己个女儿受到不好的待遇。 高贵妃:“远一点也好,你找个机会,叫人跟我阿玛再说一声,若是可以,叫二叔一家外放出去吧。这在京城里,还是能见着的,尤其是二叔家里也有几个姑娘的。” 两家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可也是比邻而居,这二婶去了京郊的别院,她的儿子儿媳女儿们能没有想法。 这时间一长,也是事。 “是,奴婢明日就去。”青缥道。不怪娘娘担心这高二夫人,实在是因为老爷看重这子嗣,这高二夫人生了三个儿子,这虽然不是老爷的,可好歹是一个姓,在老爷那里,即便不是他一个娘生的兄弟,可也是高家人。 男人的一家人,跟女人的一家不是一样的。 高贵妃:“你说的时候也别避开皇上的人,他们若是有意想要听,你就当着他们的面大大方方的说。我也不怕皇上知道,这事说出去也没有什么。”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是她说的,她自己认了。 阿玛想着的事不是这些,可是这若是任由二婶蛊惑她娘,这以后的事还多着呢,还不如跟之前一样,继续外放出去。 青缥点点头,这她跟高家传递信息的时候,都没有避开皇上的人,这皇上若是想要知道,她都能说给皇上的人听。 在宫里,谁敢违背皇上的意思,那不是等着自己人头落地。 - 乾隆在宝华殿一待就是三天,于穗岁连着三天都跟着去,眼睛已经看菩萨看累了。 “皇上,今日就不能不去吗?”于穗岁这话有诸多的无奈,这念了三天的经了,她都觉得乾隆剃个头,换身衣裳,可以直接去五台山当高僧了。 乾隆今日又是在‘噩梦’中醒来,他觉得现在做的这个梦,就是噩梦,他的额娘那里不是真的了? 他的额娘就生了他一个儿子。他那里就是什么李氏还是钱氏的儿子了,他那里就是在圆明园里无人问津的阿哥了。 这简直荒唐,他也不知道这是谁杜撰出来的,跟曾静那些编排皇考的人一样可恶,罪该万死。 想起梦里还有什么青梅竹马,他跟那拉氏是什么狗屁青梅竹马,这宫中皇子阿哥跟公主都是分开养的,他一个家里什么都没有的破落户,是青梅竹马。 还有什么他的嫡母是一个了皇考真爱的疯子,简直了,还什么他嫡母乌拉那拉氏跟那拉氏是姑侄关系。 这件事污蔑他嫡母,给他嫡母造谣。 还有关于他额娘的,说他额娘在他身边安插嫔妃作为自己的钉子,还为了女儿不和亲要算计他。 荒唐! 简直是乱来! 乾隆看着无神的于穗岁,小声道:“今日就陪朕去半天就是。”他觉得于穗岁在旁边的时候,他心里好受一点,人也轻松一点。 不过他在于穗岁身边的时候,很难做这样的噩梦,他这几日的梦都是早上起来上朝之后,处理政事的时候,突然犯困做的梦。 乾隆今天还在想,要不要带着于穗岁去上朝来着。 只是想想也就算了,这件事于理不合不说,他也不想叫于穗岁真的跟他一起,二圣临朝。 于穗岁那卡姿兰的大眼睛里神采全部消失,她嘴角抽抽,无可奈何,“皇上,我能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一定要每日都去宝华殿吗?” 乾隆到底做了什么梦,于穗岁本来不好奇的,但是看乾隆一日比一日的憔悴,这也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梦。 难不成不是关于女主,而是关于政事的? 乾隆张张嘴,又发不出声音来,这样的事说给谁也荒谬,他竟然能连日的梦见这未来之事。 只是他坚决不信这是未来的事,这怎么能是未来的事。 “没什么事,朕就是想去宝华殿静静。”乾隆没说,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以前关心于穗岁是不是有什异样,如今看来她是正常的,他才是有异样。 他真的怀疑有邪祟近了他的身。 于穗岁看乾隆不想说,他的眼里又是黑沉沉的,显然是心事重重的,也不多话,就当是打工。 跟着乾隆又去了宝华殿。 这一连几日都去宝华殿,皇后想要请乾隆一起吃饭聊聊的机会都没有,她差一点就想要去宝华殿见乾隆了。 好在皇后自己忍住了,乾隆整日往宝华殿里去,肯定是有事,她怕自己这个时候去,反而惹了乾隆的不满。 皇后现在觉得自己倒是有些畏手畏脚了起来。 - 念经的于穗岁,在经过几天的折磨之后,在初五的时候,搬到了自己喜欢的万方安和,迫不及待的跟乾隆分开了。 她这几日睡觉的时候,总是感觉自己幻听乾隆念经的声音。 可是一到半夜,就是那种半夜三更的半夜,于穗岁被突然过来的乾隆给吓醒了。 谁能想像,这半夜里,一翻身,旁边躺了个人。 于穗岁真的很生气,盘坐在床上,指使着乾隆去点了灯,气鼓鼓的,“皇上,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乾隆最近真的太不正常了,她都开始担心乾隆是不是快要得精神分裂了。 要是真的,那她就麻烦了,一个乾隆已经很难搞了,再来一个,这不是雪上加霜。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乾隆做了梦,也没有怎么影响到她,对她跟之前还是一样的。 乾隆也很疲惫,眼睛下面两个硕大的乌青色黑眼圈,嗓子喑哑,“朕心里躁得很,想要待在你身边。”他刚刚做的梦更加的吓人了。 他简直跟那妓院里卖身的人一样,这那个嫔妃的爹有功,他就过去睡人家。 他睡了之后,还要去跟那拉氏谈情说爱,说着说着还要说起那青梅竹马的时光。 乾隆想要醒来,可这个梦就是一直在重复,他真的觉得这个梦荒唐可笑。 还有什么选秀的时候,叫那拉氏去给他长眼。 那拉氏也配! 还有什么时候,皇子选秀也轮到自己去了,还当中给什么如意不说,还要给落选的人黄金百两。 这是什么傻子! 黄金百两,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乾隆想起这梦里的东西,怄得想要上去殴打自己。 里面的人都是傻子吗?选秀的时候还有什么宗室的福晋王妃,她们也配给皇子选秀。 乾隆后来是强迫自己醒来,头疼得厉害,想起于穗岁,这半夜直接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就过来了。 于穗岁:“.......”她真的怀疑乾隆有什么毛病了。 这梦跟连续剧一样,这乾隆再继续做下去,怕是得憔悴成人干吧。 乾隆坐了一会之后,又去吹了灯,躺在床上,扯过被子,“早点睡吧,太晚了。” 于穗岁也知道晚啊,但是乾隆这鬼样子,于穗岁想要骂人的心也淡了。 气呼呼的躺下,然后卷了被子滚到里面去,乾隆自己偷偷摸摸的扯了一角给自己搭上,搂着于穗岁睡了。 那真在景仁宫里,没有跟着一起来,她自己私底下哭了一场,结果还没来及恢复自己的情绪,又听说她的待遇降了。 从嫔降成了贵人。 “是皇后做的?”那真咬牙切齿的,本以为皇后是个好的,这么多年都一直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如今也开始磨搓起了她来。 姚黄不知道,只低着头道:“奴婢不知,只是内务府送来的份例是贵人的,还说得了吩咐,以后都是这个规矩了。”这贵人的份例,怎么能养活这景仁宫里的一大堆人。 娘娘自己用度就很多,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要怎么办? 那真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事是皇后在针对她,不就是看她现在不得皇上宠爱了,这想要报仇。 “派人悄悄的将这个事透露出去。”那真道,既然皇后不做人,那她凭什么给皇后遮掩,她就是要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后苛待她,皇后苛待嫔妃。 姚黄有些不甘,她怕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会得到惩罚。 那真看她这个态度,吼道:“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这东西少了,难道是本宫一个人的事,你们这些人不用吃饭了?”她的份例都是包含着这景仁宫里所有的人。 姚黄咬着唇,不安的从那真的正殿里退了出来。 那边皇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娴嫔是又做了什么惹皇上不高兴。 皇上突然下令叫她削减娴嫔的用度,这日后就照着贵人来。 她有心想问,可是看到皇上阴郁的脸,她犹豫了。 最近皇上实在是脾气太不好了,眼见的不高兴,她怕自己哪句话没有说好,惹皇上不高兴。 乾隆的心情一不好,整个后宫跟前朝都是陷在这层层阴霾之下,没有谁敢笑,也没有谁敢问。 连皇太后都借口自己犯了老毛病,对乾隆敬而远之,还特意说不叫乾隆去请安。 作为在暴风中心的于穗岁,过得挺安宁的,她该吃吃,该睡睡的,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样。 直到过了几日,平地一声惊雷,乾隆干了一件事。 第751章 令妃62 他把女主那真,一撸到底不说,还给那真送去了皇家寺院里,常伴青灯古佛了。 若不是皇太后拦着,乾隆甚至要给那真在宫里剃度了再送过去的。 皇家寺院,于穗岁没有听说过。 乾隆最近被自己的梦折磨,断断续续的,他简直要被这个什么狗屁的青梅竹马,什么墙头马上弄疯了。 一遍又一遍的,什么真爱,去他的真爱。 那个女人简直是痴心妄想,在那个梦里,他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什么时候,嫔妃讨好他,是不择手段,是不耻的。 ‘呵!’嫔妃不讨好他,他要这些嫔妃做什么! 他每次都想把那个顶着他身份的废物皇帝一剑穿心。 最离谱的还是‘他’娶了福晋,结果还要把什么第一夜留给她,乾隆梦到这里的时候,杀人的心到了顶点。 他年纪一到就有专门教导人事的宫女,这非要用这个给他展现对那个狗屁的喜欢。 乾隆再怎么想,也是无能狂怒。 还有那个什么,一个嫔妃给侍卫送鞋子,这简直是直接给他戴绿帽子,他竟然就那样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好在这些梦的时间越来越短,乾隆的情绪也一点一点的趋于平静。 好在这些梦里的人,跟他宫里的人不太一样,不然乾隆真的要以为自己是那个‘人’了。 “爱妃,朕想着,要不给那拉氏移到盛京去。”乾隆这还是过不去,他一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整日墙头马上、青梅竹马的那拉氏,他就想直接给那拉氏了结了。 墙头马上的戏,她知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那白居易的诗,不是用来谈情说爱的,那是劝诫之诗。 她跟个文盲一样,对这些一点不了解,整日里戴着护甲,去冷宫里都戴着。 跟有病一样。 于穗岁的鱼没有钓到,却听见乾隆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侧过头去,打量乾隆,“皇上,这那拉官女子最近没有做什么吧?” 她没有听说这女主做了什么啊,这女主只有在第一天的时候,拒不出景仁宫,被乾隆安排的人给打晕了,塞到马车上,送去了皇家寺院。 乾隆眉心紧蹙,眼里晦暗不明,语气不善,“她跟朕相克。”那拉氏简直是个祸害,留在宫里烦人,留在京城碍眼。 他其实想要把那拉氏送到琼州去,发配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见到最好。 于穗岁的嘴角抽了抽,相克。 这女主这么多年了,要克乾隆,早给乾隆克死了。 不过于穗岁知道,这件事她说了乾隆也不会听。 “皇上的事,皇上自己决定就好。”于穗岁道。 - 第二日乾隆跟皇太后说了这个事,皇太后是真的不理解,看着乾隆,劝道:“皇帝啊,这那拉氏如今已经是常伴青灯了,你是皇帝,她又是你曾经的嫔妃,这做事还是留一点情份。” 事情若是做得太过,对皇帝的名声不好,对后宫的影响也不好。 这狡兔死,走狗烹。 皇帝对自己曾经的枕边人如此狠辣,这对朝臣来说并不是好事。 乾隆真心觉得这个并不解气,他这些日子做的梦,精神的消耗是巨大的,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拉氏,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能杀了她,但是留在京城碍自己的眼,乾隆心里还是郁气深重。 “额娘,这去盛京的寺庙也是一样的,到时候给她待遇提高一点,就可以了。”乾隆道。 皇太后瞧着乾隆有些油盐不进,他对于那拉氏的事,情绪太过,“皇帝,那拉氏曾经是你的宠妃,若是这般结局,你叫后宫的嫔妃怎么想?叫朝臣如何看待他们效忠的君主?” 皇太后直接点名了,这皇帝是能为所欲为,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要克制。 乾隆当然知道这个,可是他冒着这样的危险还是想要将那拉氏送过去。 “额娘,我心意已定,若是这个原因,不能说服我。”乾隆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一想到梦中的‘自己’被这个那拉氏影响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天下间的君王竟然跟个奴才一样,任由一个女人作弄。 皇太后叹气,神色带上忧色,她没想到乾隆对那拉氏的成见这般深。 可以前也没有见过啊,那拉氏之前被拆了面具,皇帝也没这般生气,如今那拉氏跟皇帝已经大半年不见了,这怎么怒气越发的冲天了。 “皇帝,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也劝不了你。只是为了一个那拉氏,毁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真的值得吗?”好好地皇帝当着,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准备给自己的生活来一点刺激。 要是后宫嫔妃知道宠妃是这个结局,她们心里要怎么想,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在后宫里混出来的女人,这些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枕边人若是有了心思,这危险的就是皇帝自己了。 “你自己想,若是魏丫头知道宠妃的结局是这样,她心里要如何想。”皇太后拿于穗岁举例子,也是觉得这个结果怕是任何一个嫔妃看见了,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后宫的女人不怕皇帝对一个女人好,就怕对一个女人坏。她们能争取自己成为特别的那个,得到皇帝的好。若是皇帝对自己的女人太过坏,这没有前途,会做些什么? 乾隆怔了一下,“额娘,我想想吧。” 第752章 令妃63 乾隆犹豫的时候,那真想要回去。 皇后害她这样,还不放过她,不就是因为她将皇后的所作所为宣扬了出去。 可皇后自己能做,她为什么不能说,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既然做了,这就该承受代价。 可为什么要一直逮着她一个人祸害,她从妃降位嫔,又一夕之间从嫔到了官女子。 都是皇后在乾隆面前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构陷她,可恨她见不到皇上,不能向皇上陈情。 也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那真送到寺庙之后,跟着她的宫女只有李玉随手点的姚黄。 姚黄瞧着那真这阴郁的样子,心里越发的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运气怎么这么不好,这还要跟着到寺院来。 “格格,该做功课了。” 姚黄提醒道,以前的娴嫔,现在的那拉官女子,她的法名持正,她不喜欢她叫她官女子,也不喜欢她叫她持正。 她只能叫了她之前在家里的称呼。 那真看着门外的日光,稀稀拉拉的穿过树冠,只一点一点的落在门口。 “等下就去。”那真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这个功课,自她来了这了这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尼姑庵以后,凌晨、上午、下午都要去做那该死的功课。 整日跟着一群七老八十的尼姑们一起念经,还要时不时的接受她们的考验跟说教。 姚黄站在后边,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青色的衣裳,她希望自己能找个机会,从那拉格格身边离开。 并非她是个忘主的人,只是格格如今看起来不正常,她害怕格格又做了什么,她被推出去顶罪。 那真坐在椅子上,心情沉重,想着自己花钱叫人去传消息,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那金镯子是她出宫的时候,戴在手上的,如今她手里的东西并不多了。 收了那真金镯子的小尼姑,将这个金镯子揣着,给了一直守在寺院门口的侍卫,还将那真说的话一并给侍卫说说了。 那侍卫不敢耽误,立刻就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圆明园里。 乾隆看着这递上来的消息,“那拉氏竟然还不肯安分!还编排起 了皇后来!”越说乾隆越生气,没有忍住拍了两下桌子。 听着乾隆‘嘶’了一声,于穗岁就知道,乾隆太过激动,一下用力过度,伤了自己。 “皇上,你手还好吧?”要不要请个太医来,于穗岁想了一下,又看乾隆的手没有什么明显的伤,这力度也不会将自己的掌骨给拍断。 乾隆:“没事!”他现在就觉得这个那拉氏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这些事都不会有。 于穗岁停顿了一瞬间,她最近跟乾隆见面频繁,这看着乾隆的情绪起起伏伏,想了想,道:“皇上,我听说皇上有个京郊的皇庄里有辛夷花,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看看?” 乾隆这个情绪,于穗岁觉得自己是没有能力解决的,乾隆的预知梦显然是跟那真这个女主有关,并且还是不好的。 可这梦里有什么,于穗岁不知道。 这就很难对症下药了。 第753章 令妃64 由于不知前因,再一个于穗岁也不想引火烧身,她只能糊弄着过去。 乾隆本想一口拒绝,可见于穗岁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又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安静的陪着他。 最后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朕最近没有时间。若是你想去,带上侍卫跟宫女,当日去当日回就是。”换个地方,并不能换个心情。 乾隆最近尤其是觉得,这那拉氏的事情一日不解决,这一日就跟在他头顶放一把刀一样。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那拉氏有些邪门,他以前没有梦到过,如今反反复复的,都是在那拉氏不得宠以后才出现。仿佛是要让他照着什么轨道走。 可额娘的话也是在理的,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若是在那拉氏的事上过于严苛,这也会引得后宫的嫔妃恐慌。 他这几日也观察了一下,皇后早不复之前那般,如今对上他,不像是妻子对丈夫,反而是跟朝臣对皇帝一样。 不过好在乾隆也没有什么期待,皇后这样也在接受的范围里。 于穗岁其实也没有抱什么期望,这乾隆不去也没有关系的,她能去的话也很不错。 “那我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带着侍卫跟宫女就去了。”于穗岁笑着道,能出门当日快乐,没有乾隆,她更加的快乐。 乾隆嗯了一声,又瞧着于穗岁,伸手拉过她,“朕最近的脾气不好,你若是有什么事,千万找朕脾气好的时候来说。” 若是他脾气正上头的时候,魏氏说什么他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于穗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也不是那么傻,乾隆心情不好的时候要跟他说话。 这段时间,若不是乾隆自己来万方安和,她是一步也不会去找乾隆的。 “皇上,太后说五台山的高僧很灵验,要不皇上召两个五台山的高僧过来。”于穗岁说道,过年的时候见得高僧们,可能有五台山的,也可能没有。 于穗岁不确定,这皇太后在她们打牌的时候提起,这肯定是想要她给转述这个话。 毕竟乾隆这段时间癫得有点过分了。 乾隆按着眉心,乌青的眼圈,可以媲美一下养在兽园里的大熊猫了。 都是一圈黑,颜色不一样而已。 “之前高僧已经来过,朕已经下旨叫活佛进京了。”乾隆道,这段时间的梦境实在诡异,他一定是要解决的。 这那拉氏在寺院里日夜聆听超度,这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于穗岁:“好吧,那皇上也可以试试这道家法术,这神仙众多,总有一个有办法叫皇上解忧。”乾隆不信佛道之学,但是这现在不是没有办法,这佛道之学也用了起来了。 乾隆皱着眉头,“等活佛进京了再说。”太医拿他的这些梦境束手无策,他只能依赖往日里并不在意的这些个神道之术,但愿这个活佛是有用的。 “嗯嗯。活佛法力高强,又是神山而来,这肯定是有用的。”于穗岁只能这样安慰道,这乾隆受预知梦折磨,她都怀疑是剧情线作祟了。 第754章 令妃65 不过好在这乾隆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以至于自己变了个性格。 乾隆满心期待的活佛,跋山涉水,还没有走到京城,有感而在蒙古坐化了。 就这么水灵灵的坐化了,于穗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乾隆这微小的希望啊,就这么水灵灵的给没有了。 于穗岁也找不出安慰乾隆的话来,只能推了自己这去赏花的时间,在万方安和里当个安静的钓鱼佬。 柳枝新绿,秀女新选,这于穗岁为了躲皇后,跟高贵妃跑去了皇太后的畅春园里。 作为女主的那真,她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不要怀疑她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她是被这念经给折磨的。 子时睡觉,寅时被叫起来做早课,一天睡觉不足五个小时,这半个多月下来,那真的黑眼圈已经初见雏形了。 一直叫人帮着给那拉府里或是圆明园里递消息,可全都半路夭折,这叫那真从恨皇后开始反思了起来。 她觉爹皇后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那这件事要么是皇上要么是皇太后。 但她又没有得罪过皇太后,排除皇太后之后,那就只剩下皇上了。 可这是为什么啊? 她跟乾隆这十来年,不说是两情相悦,恩爱不疑,但至少也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说起这个那真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通,乾隆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那真一日比一日的心灰意冷,只是困在这里,没有半点办法。 与此同时,这建在半山的尼姑庵跟对面半山被迫静修的和亲王遥遥相望。 和亲王这也知道了旁边的山脚住着侍卫,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过来看管他的,可时间一久,发现那隔壁的山上住着曾经的娴妃,现在的那拉官女子。 按着他皇兄的脾气,除非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不然是不会杀人的。 仁慈得简直不像是皇帝。 只是他在这山上也无趣,也好奇这那拉氏做了什么事,从皇宫里给撵了出来。 只是他自己身边也围着一圈的人,他现在自己安静久了,也品出一点东西来了,他以前就是太顺着福晋了。 这以后,还是得拿出自己做丈夫的气势来,皇兄跟皇额娘说的没有错,那庶子、庶女也是他的孩子,他不能因为福晋,就虐待他们。 想到这里,又觉得皇兄太过偏心了,他福晋就在家禁足,他要到这个鸟不拉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风吹雨打日晒的,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 希望额娘能再给他求求情,他好歹回府里去禁足也好。 不过最近由于乾隆的脾气阴晴不定,这耿贵太妃数次想要找机会,可在乾隆那阴沉的脸色下,一句给和亲王求情的话,也不敢出口。 乾隆自活佛坐化以后,整个人是眼见的脾气变得不好。 于穗岁躲得快,在畅春园里跟太后高贵妃此刻正吃茶聊天。 高贵妃最近对乾隆的脾气略有耳闻,但是因为一直没怎么见着,这心情还算是好的。 太后离得远,对乾隆的关注明显下降,不过她是知道原因的,但也是一知半解。 她是不懂这皇帝怎么就突然对那拉氏有这么大的意见了。 “皇帝最近还好吧?”皇太后问道,这皇帝好歹是她的亲儿子,这还是要问一问的。 于穗岁抬头,对上皇太后的眼睛,回道:“皇上最近心情起伏颇为波动,大概都是阴雨天。”乾隆现在可能还时不时的做他的预知梦,她都好奇乾隆到底做了什么梦。 皇太后听这话,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气,看来皇帝对那拉氏的想法还没有打消。 她实在不知道这那拉氏做了什么,叫皇帝这么讨厌。可这段时间,那拉氏那边没做什么事,在她的景仁宫里禁足。 皇帝无故处罚那拉氏,本就叫人诟病,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他要送那拉氏去盛京,这才是叫人想不通的。 哪有把嫔妃打发得这么远的,他这个皇帝还正当盛年。 高贵妃对乾隆的情绪关注度明显不高,她又不是傻子,以前乾隆对她什么态度,说话的语气是什么样的。 这如今乾隆跟她说话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她一清二楚,皇上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不算是难受,可这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我听说这杭州有寺院,有得道的高僧,要不你跟皇上说说,这请到京城来。”这段时间里,谁不知道皇上一有空就见高僧,各地来的高僧都见。 于穗岁:“嗯,我有机会跟皇上说一声。”高贵妃的意思是叫她跟乾隆说一声,只是她觉得乾隆应该已经叫了人进京了,可能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皇太后喝着茶,想着皇帝最近的行为,但愿他早点好起来。 高贵妃吃着吃着,突然泛起了恶心,皇太后看过去,有点担心,又有点猜测,问道:“要叫太医过来看看吗?”她没有直接问,怕是自己猜错了。 于穗岁忙叫人给高贵妃端了温水过来。 高贵妃喝了水清清口之后,回道:“谢太后关心,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她最近胃里老是不舒服,今日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皇太后招手叫人过来去请太医过来。 等了好一会,在畅春园里值班的太医过来,仔细把脉后,再三确认,大喜:“恭喜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您这是有喜了,如今都满三个月了。” 这高贵妃身体不好在宫里是出名的,具体原因大概是从根子里带来的,这些年养着,也只是养着,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出来,如今这怀有龙嗣,实在叫人意外。 高贵妃茫然,不可置信,愣在位置上,抓住扶手,声音里带着颤抖,“你是说,说我,我有孕了?” 第755章 令妃66 高贵妃完全没有想到,她这个时候竟然会怀孕。 “可....可我,这一直都有月信。”所以这最近有些胃不舒服,她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本来是要请太医的,可这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忙着一件事,那就是乾隆最近睡眠不好,大家都在研制助眠的药。 太医站起来,面色从容,“回贵妃娘娘,这怀孕之后,妇人偶有这样的情况。臣瞧着贵妃娘娘的脉象,这母子俱安,没有什么大事。只要饮食上多注意一点,每日保持适量的散步,便无大碍。” 高贵妃之前的身体是差,而且一直没有怀孕,他们太医院里的人都给高贵妃轮流把过脉,只是这情况,高贵妃也没有差到那个程度。 可这怀孕之事,也是要凭运气的。 高贵妃心里安稳了一些,忙道:“麻烦太医给开个单子,这饮食上的事,我也不懂。麻烦李太医了。”高贵妃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有惊有喜,喜大于惊。 “是。臣马上就去。”李太医拱手后,退出正厅。 于穗岁瞧着高贵妃欢喜的模样,立刻笑着恭喜道:“恭喜高姐姐了。”这对高贵妃来说,绝对是大喜事。 皇太后也高兴,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笑着道:“你这是喜事,我这里有一对早年间偶然得到的平安锁,这大的给你,小得留点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高氏有孕,是难得的好事,她自然也知道,这高贵妃曾经也是后宫里求子的一员,如今这算是心想事成了,还是在这个时候,也算是有个好的结果了。 这后宫里没了皇上的宠爱,那就要有个孩子,不拘男女,这有个孩子,有个寄托,这后宫里的漫漫时光才有了可打发的事。 高贵妃还是有点恍惚,不确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是上了年纪,所以这腰腹上的肉也难瘦下去了。 如今想来,幸好她没有想着减肥,不然,怕是没有了今日的惊喜了。 “谢谢太后。”高贵妃的眼睛里带着晶莹的光泽,她有点想哭,但是这在太后面前,她还是不敢真的哭。 皇太后摆摆手,“这是小事,这以后你在圆明园里好生安胎,等以后平安生了再来请安就是。”皇太后这快一年了,也习惯了高贵妃过来陪着。 之前是为了皇帝帮忙,如今是真的跟高贵妃相处久了,知道她的秉性,她还是跟之前一样,心里怕她。可她转头一想,高贵妃怕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在高贵妃看来,不仅是太后,也是自己的婆婆。 这婆媳矛盾,自来是难以解决的事。 高贵妃微微欠身,“谢谢太后,我等以后生了,再带着孩子过来太后这里蹭吃蹭喝。”太后娘娘这样说,是真心关心她,高贵妃不是没有心的人,她觉得自己以前将太后想得严厉了。 还没到午时,这圆明园里就都知道了高贵妃有孕了,还已经坐稳了胎。 皇后正在看这秀女的单子,听闻这个消息有点恍然。 第756章 令妃67 高贵妃有孕,皇后沉默了好一会。 茱萸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娘娘,药熬好了。”这是娘娘找太医院里的太医特地开的坐胎药。 从新年一过,皇后越发的觉得自己的位置不稳,这大公主以后若是皇上有半点旁的心思,就又可能改变主意,将瑚图里嫁去蒙古和亲。 这药喝了两个多月了,可是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如今倒是听到了高贵妃的好消息。 “高贵妃那里,照着规矩多给一半给她送赏吧。”皇后的声音淡淡的,还是带着点意外。 高贵妃进府到如今也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也没有半点的消息传出来,如今倒是运气好了。 茱萸点点头,又看皇后心不在焉的,低声劝道:“娘娘,您如今还年轻,这太医都说娘娘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这以后定是能再有好消息的。” 自从二阿哥去了之后,娘娘伤心过度,这身体垮了一半,如今这养了几年才养回来。 如今娘娘又为了再生一个阿哥,这又开始喝起了坐胎药,茱萸心里是心疼娘娘的,这药一碗一碗的喝下去,这是药三分毒,这么多的药,娘娘喝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都成了习惯一般。 皇后端起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已,嘴里泛起苦意,从胃里翻滚到舌尖,皇后抿嘴,又等过了一会后,才道:“没事的,贵妃有喜,虽然意外,但这也是好事。皇家子嗣绵延,这是好事。” 高贵妃有孕,对皇后来说,算不上什么坏事。这宫里就算是高贵妃不生孩子,可还有其他的嫔妃呢。 这纯妃不是也怀着孩子,这宫里的嫔妃,谁生都一样。 只是皇上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这孩子也可能会受到一些注视。 茱萸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想要打量一下娘娘的表情,可是她听娘娘的声音,已经觉得娘娘很难过了。 “娘娘,你会再有阿哥的。”茱萸也知道这是自己说的安慰的话,这娘娘如今连怀孕都没有,这话说得也为之太早了。 只是她跟着娘娘实在太多年了,这些年看着娘娘跌跌撞撞的淌过来,若是因为没有阿哥,而受人掣肘,实在未免太过凄凉了。 皇后没有反驳这话,反而顺着这话道:“我也这般盼着。”若是永琏还在,她也不会这般想要生个阿哥。 这宫里啊,实在太难熬了。 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宫里的日子好啊,这日子最好的时候,还是在家里当女儿的时候。 如今这日子,真的是熬一天算一天。 - 乾隆那边知道这个消息,先是恍然,后又是带着巨大的惊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李玉,去库房里给贵妃选一些好的东西给她送过去!”乾隆激动道,这贵妃怀孕怀得是时候啊。他这些日子做梦,都怀疑自己梦里的事是不是真的了,如今看到贵妃怀孕,又坚定了自己跟梦里的人是两个人的想法。 这梦里之事,就是无稽之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梦境还没有完全的结束。 但那会死他确信梦里的事不会再发生。 什么继后,什么绞杀令贵妃,什么高贵妃被铁水烫伤病死,什么断发之类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最叫乾隆意外的事,这些梦里,没有前朝没有一丁点前朝之事,永远只有跟那拉氏相关的后宫嫔妃的事。 第757章 令妃68 李玉不知道乾隆心中所想,只认为是乾隆看重高贵妃,心道这高贵妃看来还是没有掉出宠妃的的队伍。 所以这准备东西的时候,那是真的选得都是上好的东西,又是派自己的徒弟过去送。 乾隆自己也去看了高贵妃,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整个人也看起来健康了许多,高兴道:“这么多年了,你跟朕总算是如愿了。” 高氏一直想要生孩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这一下传出消息来,乾隆除开对自己梦境的想法外,也是真的高兴。 不管高贵妃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这都会留在京城,以后承欢膝下。 高贵妃也高兴,可高兴之余,想起了这宫里的公主,都是要和亲的,这心里未尝不担心。 虽不知男女,可若是女儿,高贵妃自己心里都是不愿意的,别说自己的亲女儿,就是大公主,她跟皇后两人相互使绊子的那些年,她也没有跟皇后说过要大公主和亲这样的话去气皇后。 都是女子,这世上女子本就比不上男子,何苦要去说这样的话伤害一个孩子。 “皇上,皇上...” 高贵妃停顿了两次,还是开了口,“皇上,若是女儿,我...皇上,若是女儿,我不想她嫁去蒙古和亲。”虽说蒙古和亲是旧例,可如今大清强盛,跟蒙古关系虽然偶有摩擦,可到底蒙古是臣服在大清的脚下的。 乾隆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倒不是对高贵妃说这话的意外,她说这样的话,很正常。 就是因为她说了这样的话,乾隆才想起来,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高贵妃的善良,如今她没有变,倒是他自己,物是人非。 “朕知道,朕给你一个承诺,若是公主,朕也不会叫她去蒙古。”只是这嫁不嫁蒙古的人,乾隆这一时半刻也说不准。 他之前就已经有了想法,也有了雏形,可是因为那拉氏之事,他整日里失眠多梦,这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在这个事上。 高贵妃立刻站了起来,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臣妾谢皇上的慈父之心。”高贵妃是信任乾隆的,他对自己说的话,基本上没有食言的。 唯一就是她如今的恩宠一日不如一日,可是皇上之前也不曾说过,会永远只宠爱她一人。 乾隆忙拉起高贵妃来,轻柔的拍拍高贵妃手背,“不需要这样,朕也是她的阿玛。疼爱之心也是一样的。”这是她的孩子,他怎可能不疼他。 高贵妃眼圈微红,别过脸去,带着鼻音,“皇上,我知道的。” 陪过高贵妃之后,乾隆趁着月色来了万方安和。 于穗岁心想:乾隆也不嫌远! 这因为她一个人独占这圆明园的西侧,皇后跟高贵妃她们都住在东侧。 这一东一西的,这距离是真的有点远。 现在又没有什么观光车,这走过来也好,还是坐抬舆过来也好,这都是要时间的。 “皇上。”于穗岁喊了一声,又道:“皇上今日可开心?” 这纯属于明知故问了,这高贵妃有孕,看乾隆现在的脸色,眼角的喜悦都还没有完全的散开,就知道乾隆现在开心得不得了。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略有深意的说道:“朕也盼着你。”说着还捏捏于穗岁的手心。 于穗岁吓得发了个颤,什么鬼! 她才不要! “皇上,恭喜啦!”于穗岁的声音带着几丝的俏皮,她就算了,她还是继续当自己的贵妃就是。 不要给自己再加一个职业了。 乾隆笑着,眼睛里带着期盼,不知是对于穗岁的,还是对高贵妃的。 总之乾隆就是很高兴。 乾隆心情一好,这圆明园里的‘风水’也好了起来,这嫔妃也敢出门赏花了。 要知道,这阳春三月里,可是难得得春日美景,这圆明园里山林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各处相连,湖溪交错,薰风气爽,这于穗岁出门去畅春园的时候,偶遇了一波又一波的嫔妃。 大家的兴趣都高昂了起来。 皇后干脆准备办一个桃花宴,请宫里嫔妃们一起乐上一乐。 第758章 令妃69 皇后要办桃花宴,第一个邀请的就是乾隆。 乾隆眉头拧着,看着皇后,沉默一会,皇后都以为乾隆生气了,忙要解释。 乾隆却开口,“武陵春色就别去了,到宜春园去,那边也有桃林。虽不如这武陵春色的大,可那边种类较武陵春色更丰富,去那边吧。” 乾隆直接改了皇后的宴会地点,这之前就说了这圆明园的西侧要留给魏氏一个人。 皇后大起大落的心,不管怎么样,这能让办就不错了,至于改了地点,皇后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只是乾隆看着皇后又问,“还有什么事吗?”皇后站在原地,乾隆不可避免的冒出了梦境之中的皇后的故事。 皇后心里紧了一下,察觉到乾隆不耐烦的神色,立刻道:“皇上,臣妾想邀请皇上与嫔妃同乐。” 乾隆:“不用了,你们自己具就是。”说着摆摆手,越发的焦躁,“令贵妃跟高贵妃就不用叫她们去了。” 魏氏想要去看辛夷花,一直没有去成,估摸着她也忍不了几天了,这几天就得去。 高氏那边有身孕,这出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好,万一出个差错,她这愿望就有可能落空。 皇后:“是,臣妾知道了。”乾隆的话,皇后琢磨着,也不知道这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朕还忙,你先回去吧。”乾隆道。 他最近没有做梦了,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着梦里的东西,他一点一点的整理着,发现着个梦,实在荒唐。 皇后行礼后出去,出了九州清晏之后,回头望了一眼。 - 于穗岁在万方安和里钓鱼,玉露现在是一点也不喜欢钓鱼了,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于穗岁的身边,托着下巴。 “娘娘,你说我攒的钱要给多少给我娘她们啊?”玉露有点苦恼,她娘最近叫人托了口信来,说是家里买了一个新的院子,比之前要大上一倍,她以后出宫了,也有地方住了。 只是这买了房子之后,手里没有了余钱,又碰上了她生病,这家里的钱实在不够用了,这才想着叫玉露给负担一下她的药钱。 于穗岁侧过头看着玉露,问:“你娘生病要多少钱?” 她没有多关注过玉露的家里情况,不过这玉露的条件应该算是不怎么样,至于关系,玉露也很少提到她跟家里的关系。 “中间的人说,大概要十两银子。”玉露道,这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是很多。 毕竟娘娘给钱极为大方,她逢年过节的红包都不止这一点。 可是她明明每三个月给家里一次银子,她跟家里的关系也算不上特别的亲近。 家里的姐姐花钱求了免选,妹妹今年年初的时候,也花钱求了免选。 她知道的时候,心里是埋怨的。 当然这样的暗箱操作,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的,不过她这样的没有什么背景的包衣,这管事的人,一般收了钱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尤其是她们这样长相一般,家世一般,没选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于穗岁看着玉露纠结的眼神,“别后悔就是。”怎么做都是玉露自己的事,她不能替她做决定。 玉露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地盯着湖面。 管事的姑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喊:“娘娘,不好了!皇上给那拉官女子写了休妾书!” 第759章 令妃70 这哪有皇帝给嫔妃写休妾书的。 这皇宫一般都是直接废了嫔妃的位置,然后往冷宫一放,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结果乾隆没有按照这个步骤走,反而是给那拉氏直接写了封休妾书。 这休书一到那拉氏手里,她立刻就气得吐血了。 于穗岁也没有想到乾隆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这太离谱了。 “姑姑,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于穗岁问道。 这乾隆是闷声不响的干了件大事啊,这样的事,大概是这皇宫里的头一遭。 姑姑弯着腰双手支在腿上,大喘气,“今个已经传遍了,刚刚奴婢来的时候,这皇太后舆辇已经到了九州清晏。”她也是奉命去九州清晏送这一个月里万方安和的开支过去给李玉。 结果没有想到,这听见这么荒唐的事。 皇上他怎么想的啊,这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啊。 于穗岁收了鱼竿,“太后已经到了?” “到了,奴婢看着抬舆的仪队的。”离的不远,但是这人数往上一数就知道是谁,这皇后在宜春园那边忙。 肯定只能是皇太后了。 于穗岁琢磨自己要不要去看戏,犹豫一下后,又坐了下来,“你去休息一下。”算了她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煽风点火了,乾隆最近阴晴不定,她还是安分一点好。 - 那边太后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看着乾隆,立刻问道:‘皇帝,你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事,直接就做了。 皇帝休妾,闻所未闻。 乾隆眼底蔓延着黑雾,但是对着自己的亲娘,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解释道:“朕叫钦天监的监正替朕卜了一卦,这那拉氏与我八字不合,天生犯冲,留她在朕身边,朕实在是寝食难安。” “她又不是第一天在宫里了。何况她早就已经出宫了,如今在山上的庵堂里住着,跟你隔着十万八千里。你们两人各不相干,如今你写着休妾书,是想做什么?” 皇太后不明白,他不想看到那拉氏,这人已经送得远远的了,跟他也见不到面,怎么还是逮着这那拉氏来。 那拉氏是有过心思,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这样给那拉氏写休书,不是逼着那拉氏去死吗? 乾隆沉默的按着疯狂跳动的眉角,心里无奈,他的梦不能与人言说,可他在梦里受的折磨,他实在接受不了。 那梦里,那拉氏死了就死了,他竟然到死都是爱着那拉氏的? 这太荒唐了。 那拉氏是什么东西,她也配! 什么青梅竹马,两心相许,什么情深似海,什么兰因絮果,什么皇后是她想当的,什么以皇后之名,乾隆的梦里,全是那拉氏,各种各样的那拉氏。 还有她那些个蠢笨没有脑子的帮凶跟嫔妃们。 乾隆觉得这些人简直是没救了。 昨夜他竟然梦见他跟那拉氏的洞房花烛,乾隆想起来,那老气横秋的太妃打扮,比他皇玛法的嫔妃们还要老的装扮,他恨不得直接走人。 可是他没有走成,他怎么也没有醒来,直到那个梦结束之后,他才醒来。 折磨,他每次梦见那拉氏都是折磨。 皇太后见乾隆沉默,叹了一口气,道:“皇帝,究竟何时,要救你曾经的枕边人于死地?” 第760章 令妃71 皇太后对于乾隆这一次的行为,很是不满,可是这样的不满,又得不到解释的话,皇太后只会更加的生气。 作为皇帝,随心所欲是大忌,在后宫的事上,皇太后几乎是从来没有这般疾言厉色。 她这一次来,实在是因为这样的行为真的是在逼着那拉氏自己去死。虽说如今满人的女人,寡妇再嫁的人很多,可是这被皇帝休弃的女人,哪一个人敢娶她。 那拉氏如今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这以后的人生还长着,这皇上这样一做,那拉氏要是不死,那就是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 她以后的几十年里,都将在别人的口水里活着。 乾隆有苦说不出,沉默的看着皇太后,“额娘,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您就不要再问了。” 他要怎么说,说他梦见了自己跟一个穿得七老八十的那拉氏圆房,说他在梦里跟被下了咒一样,跟一个发癫的那拉氏情情爱爱的几十年。 说他一辈子都在跟那个那拉氏牵头马上,说他跟那个那拉氏的兰因絮果,说他一辈子在政事上全靠跟嫔妃睡觉处理。 他不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梦中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他治理国家的方式,是跟前朝大臣的女儿睡觉。 乾隆完全不能接受这一点,比起他跟那拉氏圆房,这件事简直是在侮辱他,否定他的能力。 皇太后眉心拧成川字,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气儿也落下来,带着几分落寞,“是额娘多话了。” 是她这个额娘管得太多了,老了老了,就该服老,不该问的事就别问了。 “那拉氏那里,你...”说着皇太后又停下来,“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看在她好歹伺候了你十几年的份上,你给她一条活路吧。别真的叫她没了命,改名换姓也好,还是怎么也好,叫她活着吧。” 那拉氏没有犯什么必死的罪,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揭穿那拉氏的面具,这下害的那拉氏落了这样一个结局。 乾隆没想过真的要杀了那拉氏,他不是一个嗜杀的皇帝,他点点头,扶着皇太后,“额娘,我知道了。不会要了那拉氏的命的,等过些日子,给那拉氏换个身份,送去江南吧。” 反正梦里她是在江南长大的。 皇太后拍拍乾隆的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我先回去了。” “儿子送你。”乾隆道。 皇太后摇摇头,“我看你面色疲惫,这段日子没有休息好吧?你多休息才是,这政事也慢慢来,别熬夜。” 说罢带着自己的宫女太监出了这九州清晏,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皇帝终究还是成了一个完全的皇帝了。 乾隆不知道皇太后所想,他这段时间被噩梦折磨,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观察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一整晚,乾隆睡得香甜,他没有再做梦了,也没有了那拉氏的身影。 早上起来,乾隆神清气爽的,一连七八天,都是如此。 乾隆便知道,自己的噩梦真的是解决了。 又过了五六天,那拉氏才从自己变成了乾隆第一个休掉的嫔妃的噩梦之中醒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为什么啊? 那拉氏的额娘也唉声叹气的,家里所有的人看着她,都是责备的眼神。 没有说话,可是那一道道的眼神,觉那拉氏闭门不出。 乾隆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这才想起了那拉氏这个罪魁祸首来,他拉着于穗岁,说起这那拉氏的处理办法。 “皇上是说叫那拉氏病逝,然后假死换个身份,送到江南去?”于穗岁捋了捋乾隆的想发。 乾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这日后她在江南,朕再给她一些银钱跟一座宅子,她日后也算是有保障了。”他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都是看在皇太后过来求情的份上。 于穗岁问道:“若是那拉氏在江南认识了新的男子,要跟人成婚,皇上可会去阻止?” 乾隆面色一滞,有点不自然,“她曾经是朕的女人,如何....” 于穗岁打断他,“皇上,照你这样说,这那拉氏就是被你当作外室养在江南。”这那拉氏原本是皇妃,这直接沦落到成为外室,那拉氏不恨死乾隆才怪。 不过现在也应该恨死乾隆了。 乾隆沉默,他知道自己的先祖们有将自己的嫔妃嫁给大臣的旧事,可是乾隆自己没有啊。 他能接受自己纳寡妇为妃,可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嫔妃嫁给别人。 第761章 令妃72 于穗岁不用想就知道,乾隆这是双标。 翻了个白眼,看乾隆这个样子,用力掐了他一下,“皇上,”喊了一声之后,于穗岁又将话给咽了下去,她再说下去,就是个圣母白莲婊了。 那真的这个女主,她们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一次浅浅的交手,后边的事,怎么说呢。 乾隆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于穗岁之后,“别跟朕求情,说不是那拉氏的问题,朕不想听你们姐妹情深的话题,也不信这个。” 很显然刚刚于穗岁的话戳到了乾隆的那小心眼。 于穗岁扭头,不看乾隆,“没有姐妹情深,也没有什么关心友爱。不过是多说两句。”那真的结局应该说是已经定了下来。 她或许以后就是这样,在江南终老了。 乾隆搂过于穗岁的肩,低声道:“既然没有,就不要装模的。朕不想听这些,你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了解于穗岁,知道她善良是真善良,可是这凉薄也是真凉薄。 “你跟之前一样不好吗,整日里在万方安和好好的生活,高兴时去钓鱼,去泛舟,去赏花,去听戏,去做这些不好吗?”乾隆的嗓音低沉,下巴搁在于穗岁的头顶。 “朕希望你一辈子开开心心的,不要想这些。只要在万方安和力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乾隆说的很慢,声音一点一点的传进于穗岁的耳朵里。 “我知道了。”于穗岁道,乾隆对她的希望不过是偏安一隅,做好她的‘宠物’。 乾隆的手覆在于穗岁的青丝上,柔软,光滑如绸缎,“朕知道,爱妃不会骗朕的事吗?”也许是受到梦境的影响,乾隆自己对于后宫的嫔妃,尤其是出现过在梦里的人,都没多少的好感。 于穗岁不满的哼了哼,冷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皇上不要倒打一耙!” 她真的没有骗过皇帝,她只是没有说过实话。 乾隆的眼睛微微眯着,幽深的眸光看着理直气壮的于穗岁,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来,骗了也没有关系。 于穗岁看不到乾隆的眼神,也就没有看见乾隆现在此时此刻的欲言又止。 “皇上,明日陪我去看辛夷花?”于穗岁问道。 她的辛夷花还没有看到,她也没有吃到。 乾隆想了想,点头,“你明日别睡懒觉,早点起来,朕下朝之后,就带你去。”她前些日就想去,结果一直没有去成。 皇后的桃花宴都开了,她还是没有去成。 于穗岁:“明日我叫玉露一定叫我早起。”能出宫,谁还睡懒觉啊。 这圆明园是大,也是够好看,但是不是这家花看多了,还是需要野花来调剂一下心情。 皇后那边自桃花宴结束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这突然听到乾隆的荒谬做法,她第一反应竟然是乾隆会不会也用此法来休了她。 皇上如今已经开了休妾的先河,那废后这样的事,前面也有现成的,如今是不是也会效仿。 茱萸也吓着了,这皇上的做法实在叫人胆寒。 于是盯着这小厨房熬药的事,那是自己亲自盯着了,她现在就希望皇后赶紧怀个孩子,生个阿哥。 这圆明园里不说风声鹤唳,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拉氏原来是娴妃,后来是娴嫔,再后来降位道官女子,又挪到宫外的皇家寺庙里去修养,现在还被休弃。 那换成她们呢? 她们甚至没有那拉氏那样高的位份,这要是皇上也这样做,她们要怎么办? 唇亡齿寒,后宫的嫔妃现在没有一个不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 第762章 令妃73 现在的后果空前的平静,不要说争宠了,这平日里能约着一起喝茶的嫔妃,如今都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根本不出来。 一想到自己争了一辈子,只要遇到一点事,皇上就不念旧情,然后一撸到底不说,还要发还原家。 这样的结果,没有一个嫔妃能接受。 大家都在这个后宫里,谁不争谁不抢啊,可是这争抢后果是这样的话,那争什么。 高贵妃也都处于震惊的地步,她根本没有想过乾隆能有这样的做法。 原来皇上是这个样子的。 高贵妃扶着扶手,问:“太后那里还好吗?”太后前两日有点咳嗽,她本想过去看看,可太后身边的高姑姑过来说,心意有了就行。 她毕竟怀着孩子,这万一过了病期就不好了。 宫女回道:“娘娘,太后娘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奴婢听说您送的秋梨膏太后娘娘现在也喝着。”这娘娘如今关心太后比关心皇上还多,她担心娘娘如今已经对皇上死心了。 不过说来,这新年以来,皇上这是没有翻过任何一个嫔妃的牌子,除了令贵妃,谁也没有伺候过皇上。 “那就好,那川贝枇杷膏,再给太后送一些过去。”高贵妃道。 太后这咳嗽只是微微的,太医没有给开药方,只叫太后食补。她正好当时还有之前做的秋梨膏,这就叫人送了去。如今这枇杷膏,是特意做的。 宫女:“奴婢记下来。只是奴婢听说令贵妃娘娘也给皇太后送了枇杷膏过去。”这要是两个嫔妃送一样的,太后会不会有意见啊? “无妨,太后不是那样的人。”高贵妃道,这送的一样的也没有事,魏氏不会生气,太后也不会生气。 “太后爱玩牌,之前叫人做的青玉牌也给太后一并送了去,这太后正好消遣。”高贵妃现在觉得太后人是真的好,太后对她好,她也要回报。 宫女:“是,奴婢这就去。” 高贵妃的宫女送东西过来的时候,于穗岁正陪着太后打牌。 瞧着高贵妃送得青玉叶子牌,立刻爱不释手,笑着道:“瞧瞧,这贵妃比那这丫头用心多了。”说着又叫了高姑姑去库房给高贵妃选了一套头面送过去。 于穗岁拿着这青玉的叶子牌,笑着道:“太后今年夏天可是有心仪的牌了。”太后喜欢玩这叶子牌,宫里做得精巧,各式各样的都有,只是这高贵妃送的这一套,用的图案是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花牌。 太后笑笑,用手指指于穗岁,“你这丫头,可该跟她学学了,她这般用心,过不了多久,说我就更喜欢她了。”她对高贵妃如今也算不上特别的喜欢,但到底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太后才不会。太后只喜欢我。”于穗岁笑嘻嘻的,太后的性格决定了太后不会这样,她对高贵妃下了标签之后,这个标签其实很难摘下来。 太后睨她一眼,“你这丫头,就是鬼精灵。”说着又拍拍于穗岁的手,“皇帝最近有些急躁,你多注意一点。”她其实想说乾隆有些狂悖,不知所谓。 “嗯嗯。”于穗岁点点头,“太后不用担心,皇上对我挺好的。” 太后心里叹气,魏丫头还年轻,不知道物伤其类,这皇帝啊,他心冷了,硬了,这是回不来的。 “后宫里的事,你也别管。皇帝自有打算,你别跟皇帝硬着来,自己好好过。”太后道,如今这皇上啊,心思难猜。 皇后也难,她也叫了人跟皇后说,叫她不要去劝皇上。 于穗岁真心实意道:“谢谢太后。” 太后一挥手,又开始打起了叶子牌,于穗岁回去后,被乾隆给拦着,“现在去别院吗?” 第763章 令妃74 于穗岁今日一早本来就该去别院的,可乾隆临时有事,这别院就又没有去成。 连着两回,于穗岁已经没有了兴趣,摇摇头,“不想去了。”想要去的时候没有去成,过了那个点,也就没有意思了。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小声道:“朕今早有事,这会去了,明天再回来。刚好你不是想要看日出,这别院有个小山峰,到时候朕跟你去看日出。” 乾隆的声音温柔,还带着点哄人的意思,可是于穗岁没有了兴趣就是没有了兴趣,拒绝道:“皇上,我不想去了,这辛夷花大抵是今年跟我有缘无份,等来年再说。” 乾隆心里叹气,她这多半是生气了,不过正常,之前就想去,皇后办桃花宴的时候就该去,可没有去成。 昨日也说带着她去,可早上一有事,他就直接给推了,早知道就叫她自己先去了。 “不想去那就算了,朕跟你散散步。”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不勉强她。 李玉带着人在后边跟着,心里嘀咕,这皇上最近的态度可有些不对,这令贵妃一枝独秀,这可不是皇上的风格。 就怕这又跟之前一样,憋着什么大招一样。 玉露在李玉后边,紧紧的跟着,生怕自己走快了超过了李玉,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的脚。 那边纯妃的肚子越来越大,这一到傍晚也开始散步,这没有散几回,便遇到了嘉妃。 她们二人是多年相识的塑料姐妹,嘉妃一看纯妃的肚子,就笑着道:“看纯姐姐这个肚子圆圆的,怕是要儿女双全了。” 纯妃生有三阿哥,嘉妃生有四阿哥,这四阿哥的排序又跟乾隆是一样,这嘉妃觉得这皇上怎么也会比三阿哥更看重几分。 纯妃脸上的笑容一滞,眼神里闪过厌恶,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那就谢嘉妃妹妹的吉言了,就是我如今也盼着,嘉妃妹妹给四阿哥也再添一个妹妹,如此倒是跟我一样,能凑个好字!”那个好字纯妃说的极慢,拖着点尾音。 嘉妃心里暗骂,谁要生公主,这宫里的公主就是个待宰的羔羊,还不如不生的好。 “纯姐姐说笑了,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等以后再说。”嘉妃脸上笑融融的,一点也看不出自己心里不爽。 这两人相携,迎面撞上了耿贵太妃带着平安格格。 耿贵太妃也没有跟纯妃、嘉妃多说话,错开身后就回了畅春园。 耿贵太妃本来是跟着太后住在畅春园里,今日过来也是因为想要给自己的儿子儿媳求求情,这太后、皇上这里说不通,便想着叫皇后帮帮忙。 皇后拒绝之后,她带着平安格格准备去找于穗岁来着,可是又想起于穗岁在畅春园里还没有回来,便在这圆明园里先转悠一下,等于穗岁回来了再去找她。 纯妃跟嘉妃两人看着耿贵太妃的背影,两人异常的有默契,什么也没有说,分开回去了。 纯妃的禁足在她来于圆明园的时候,就解开了,毕竟她怀孕了,每日需要适量的运动,不然这生产上若是出了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皇后就跟乾隆说了这事,等孩子生下来了,再继续接着就是。 纯妃回去后,立刻去了自己的小佛堂求送子观音,她可不想生公主,这宫里的公主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这先帝时期,先帝就一个亲生的公主长大了,可还是年纪轻轻就死了。 这后来和亲的都是先帝收养的公主,可这些公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求菩萨保佑,保佑信女生个儿子。”纯妃虔诚的上香,嘴里念念有词,生了公主,这公主的一辈子,基本上就是毁了。 跟纯妃一样的是皇后,她也在拜佛,不过不是求子,是求菩萨保佑乾隆以后一直正常一点。 这段时间她如履薄冰的,总担心自己被替换。 如今这几天皇上看起来正常了,只是她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可是想到皇上安排给她的那拉氏假死计划,她又觉得这事情事关重大,实在是为难。 皇上怎么不叫李玉他们去做,反而叫她去做。 是信任还是不信任,皇后心里也没有底,就是说不清楚,这件事她还不好安排。 今早皇上叫吴书来过来说的时候,皇后自己心里吓得咚咚跳,这叫那拉氏没死,可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自己的一切从此就要变成另一个人,还要在陌生的地方待一辈子,皇后一时分不清楚这是不是惩罚。 就是这事还要仔细的思考,最好是万无一失,没有半点差错,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结果。 第764章 令妃75 皇后的万全之策还没有想出来,这那真已经快要疯了。 她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死了,是不是能够离开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她没预想过自己的穿越是这个鬼样子,她以为自己是主角,自己是女主,结果过了二十几年的舒坦日子,只等到富察皇后死了,她就能坐上后位,然后过上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 结果富察皇后没有死,她先掉入深渊了。 她竟然被一贬在贬,以前至少还是皇帝的嫔妃,哪怕是个官女子的时候,她都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毕竟她是主角,受一些苦受一些难也是正常的,以后都会加倍的补偿给她。 可是.... 可是这一切自我安慰,都在乾隆给她写休妾书的时候破灭了,她不是皇帝的嫔妃,不是了。 她现在是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只是曾经了。 那真不能接受,她在山上的庵堂里吃了那么多的苦,结果换来这样的结果。 那真被送回那拉家里的时候,直接就闭门不出了,她想不通,她怎么就这样了。 那真的额娘看着那真这个样子,怨也怨,可还是心疼,想着女儿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可是却无处伸冤,也跟着一起哭。 结果等到那真自己投三丈白绫的时候,没有忍住,跑到这畅春园的大门口,跪着求情。 太后见她哭得可怜,让人带了她进来好生安慰。 那拉夫人盯着红肿的眼睛,哭得喉咙喑哑,“太后娘娘,求求您,大发慈悲,将真儿接进宫里吧!甭管给她什么位份,哪怕是个官女子都好。给她一条生路吧。” 那拉夫人一边说,一边哭,这被皇上休弃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前程,即便那拉夫人想要给女儿再安排一个人,可谁敢得罪皇帝,谁敢娶她的女儿。 她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叫皇上生这样大的气,叫那拉氏一族出这样的丑,丢这样大的脸。 皇太后当初就不同意乾隆的做法,可是乾隆一意孤行,这她也没有办法。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去违背乾隆的意愿。 “那拉夫人快起来吧,这事哀家也无能为力。”皇太后深深的叹一口气,这皇帝是要逼着那拉氏去死,可那拉氏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这人生还长着。 实在可怜。 那拉夫人跪在地上不起来,哭着道:“太后娘娘,臣妇求求您了。这样做,实在是叫臣妇的女儿去死啊,她如今正是年华,太后娘娘,您也不忍心叫一个年轻的姑娘就此凋零,还请太后娘娘看在她曾经侍奉皇上多年的份上,跟皇上求求情。” 说着那拉夫人砰砰砰的磕起了头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太后不是不动容,而是她真的也没有半点办法,皇帝已经做了,她也已经说了,可皇帝没有听,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那拉夫人,这件事如今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那拉格格,日后在府中养着,哀家会叫人过去看顾一二。”皇太后道,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明着跟皇帝对着干,皇太后是不能的。 皇帝的羽翼已丰,谁和皇帝做对啊。 那拉夫人心如死灰,想起自己那刚刚上吊被救回来的女儿,泣如雨下,“太后娘娘,您说一个要求,怎样才能叫真儿回宫,臣妇一定照做。”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送真儿入宫参选,只要没有开始,就没有现在的事。 当初若是真儿没有选中,或是落选,也许真儿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皇太后对那拉夫人这个样子也看着可怜,“那拉夫人,这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拉夫人也知道,这哪有朝令夕改的圣旨。皇帝的休书已经写下,也已经交到了宗人府里去做了修改,这玉碟上,那拉氏已经不再是皇帝的嫔妃了,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再回转的。” 若是真的有办法改变皇帝的心意,皇太后早就去了。奈何她贵为太后,是皇帝生母,可是这面对皇帝的时候,还是要退后一步。 皇太后又语重心长的道:“那拉夫人,哀家知道你爱女之心,如今你回去多劝劝那拉格格,这人生在世,总有一些坎。”后边的话皇太后也说不出,这样哪里是坎啊。 皇帝一意孤行,害得就是人命。 那拉夫人绝望的眼神,久久的盯着自己交叠在地上的伤,她求不到皇太后的心软,也求不回女儿的前程。 高姑姑得了皇太后的示意,立刻上前去,搀扶起那拉夫人,小声劝道:“夫人,这有的事,我们太后也做不得主。皇上九五至尊,是大清的君王,这一言九鼎的,怎能反悔,这不是叫天下的百姓看皇上的笑话。说皇上是个出尔反尔的君王,日后这皇上的政令如何叫天下人信服。” 皇上那里肯定是不会改的,如今宫里没有人知道皇上为何会一反常态的对那拉格格这般态度,只是皇上已经做下了决定,这谁也劝不了了。 说着高姑姑扶着那拉夫人往旁边的西厢房走去,给那拉夫人好生梳洗一下。 “那拉夫人,您也不要怪我们太后娘娘,我们太后娘娘早在这之前就跟皇上求了情。可皇上是天子,这有些事我们太后娘娘是真的无能为力。”高姑姑说的小声,几乎是贴着那拉夫人的耳朵。 那拉夫人听得恍恍惚惚的,她茫然又绝望的看着前面,跟个牵线的木偶一样,随着高姑姑走。 高姑姑见状,也只能低声道:“夫人,不是我们太后不帮忙,实在是太后娘娘也没有折了。皇上如今是听不得任何人劝,上回太后娘娘为着这事还气的生了病,可也是没有结果。” 皇上心意已定,不会转圜,高姑姑之前还担心皇太后跟皇上闹矛盾,只是后来还是要皇太后退一步,这事才勉强揭过去。 那拉夫人听着高姑姑这些,知道她是说给她的听的,可是她还是抱着一线生机,从手上脱下两个清透的翡翠镯子来,“姑姑,求你在太后娘娘面前美言几句,我家,我家真儿刚刚投来白绫,我只想叫她活着,只想叫她活着啊。”后边几个字那拉夫人说得几乎是声嘶力竭的。 高姑姑被那真投缳自尽的事吓了一跳,可也知道这样的事不是她一个奴婢能管的事,推了那拉夫人的镯子,“夫人,这不能要。” 第765章 令妃76 扶着那拉夫人的高姑姑往旁边退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夫人,使不得。我知道夫人爱女之心,可这东西真是要不得。” 这翡翠镯子的水头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给她,这要担的责任她实在担不起。 那拉夫人红肿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看着高姑姑,嘶哑道:“姑姑,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这是我的陪嫁,给姑姑买烟吃,只求姑姑在太后面前美言两句,叫太后容情,给我家真儿一条活路。” 若是可以,她怎么会拿出这对镯子来,当初家里有事,那么需要钱,她也没有拿出来。这是她额娘留给她的纪念啊,这是她额娘生前给她的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高姑姑对那拉夫人爱女之心动容,眼睛也微微泛红,可是这事她还是那句话,她一个奴婢,怎么能做主。 “夫人,您也别为难我一个奴才,这事真的不是我一个奴才能做的事。”若是其他的,可能还能说一两句,可这样的事,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太后,也做不得皇上的主。 “夫人,您还是劝劝那拉格格,皇上这里是万万不会更改的了。” 高姑姑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压弯了那拉夫人的腰,千求万求都没有用,可要那拉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她如何舍得。 高姑姑立刻吩咐宫女给那拉夫人洗漱更衣,然后火速的跑回了正殿,将这件事给太后说了。 “也是可怜她这慈母之心了。”太后叹息道。 那拉夫人爱女之心看着可怜,可在这皇宫里,皇帝才是天,是不能更改的意志,太后如今只觉得自己眼前都是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高姑姑也附和道:“奴婢瞧着那拉夫人,也觉得那拉夫人实在可怜。”只是这事啊,实在是没有两全之法,只能这样。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如今这是没有到百万之巨,可是这那拉格格一人,也叫宫里的嫔妃唇亡齿寒,再无之前的那种劲了。 她这些日子瞧着高贵妃,高贵妃的心气都淡了下来,唯有剩下令贵妃,如今还能再皇上面前说说话,可皇上都这个样子了,那令贵妃能得多少的好。 令贵妃如今可能也是在受罪。 受罪倒是不至于,于穗岁在凉亭里躺下,这春末夏初,天气清爽,只是玉露担心这风将于穗岁给吹病了,在凉亭的几面上都围着纱帘。 风一吹来,白色的纱帘随风起舞,于穗岁也觉得这跟没有遮有什么差别。 玉露照常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于穗岁一侧,小声道:“娘娘,奴婢之前给了家里二十两银子,可我娘又说家里还差银子,说是养身体吃补品也要钱,我不想给了。” 她有点难受,只是除了跟娘娘说,她也不知道要跟谁说这个事。 于穗岁听这话,没有忙接话。 玉露又道:“娘娘,您说,是不是不在身边的孩子就不得爹娘的喜欢?”她以为自己进了宫,爹娘会更喜欢她这个分担家里的女儿,其实如今看来,不然。 第766章 令妃77 于穗岁看着玉露陷入纠结,难受,等了一会,道:“人与人之间是要缘分的,这父母孩子之间也是要的。” 多子女家庭这个是永远都绕不开的话题。 人皆有私,心脏都不是在中间,这怎么可能有完全的公平可言。 玉露有些难受,“可是娘娘,奴婢做的这些,为什么没有得到半点夸赞,反而觉得是应该呢?” 可是明明在宫里不是这样,她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要忍,后来跟着娘娘,她就再没有过了。 只要出去,宫里的其他的宫女都会喊一声玉露姑娘。 娘娘也很尊重她,这不说吃穿用度,就说是这个态度,她能感受到娘娘的善意的。 “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冤枉。”于穗岁道,这不爱你的人,也知道怎么欺负你。 玉露眼眶湿润,她觉得自己特别的没有骨气,吸吸鼻子,“娘娘,你说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呢?”她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事事都是顺着爹娘来的。 她一直都是听话的、懂事的,为什么这就是比不上其他的人呢。 到她入宫的时候,家里就没有了钱,说是这要是都不进去,这万一内务府里查起来,若是家里也没有一个人进宫,那肯定是要出事的。 她听到这个事,她想了一下,就同意了进宫,可是进宫之后她一开始就被人欺负。 本来是想着忍一忍,忍到年纪了,她就能出宫回家。 幸运的她被娘娘要了过来,跟着娘娘以后,她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了,结果又出现了她家里的事。 于穗岁:“十根手指,都有长短,没有谁能真的一视同仁,也没有真的感同身受。”说实话,她看着玉露难受,能做的事有限。 玉露吸吸鼻子,“可是娘娘,她们甚至还没有你待我好。”她难受的是,爹娘还没有娘娘好。 娘娘这一年多,对她真的太好了。 于穗岁沉默了一下,她笑了笑,“要不你去拿鱼竿来,我们钓鱼去。”这个事要怎么说,这种关于感情的问题,最难说。 没有人能真的完全的体会另一个人的感受,也不能替另一个人做决定。无论好坏,这个决定应该由她本人自己来做。 只有自己做下的决定,才会认。不然真的会以为自己没有选的路才是对的。 玉露站起来,回去拿鱼竿去了。 于穗岁起身,准备往旁边的湖边走,玉露的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 湖边搬了两把椅子来,于穗岁鱼竿一抛,于穗岁就闭着眼。反正也钓不到鱼,还是闭目休息。 玉露的新手保护期依然有效,看着于穗岁那边没有一点动静,立刻给旁边的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动作麻利的将玉露的桶里的鱼给偷渡来了几条到于穗岁的桶里。 这个动静于穗岁早就知道了,也没有说话,由着他们的小动作。 等到结束,于穗岁一竿没有中,结果桶里有了七八条鱼。 玉露跟人偷偷的看于穗岁的脸色,并没有不开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娘娘的手臭,这钓鱼多少回了,这也没钓上一条。 晚上吃了全鱼宴,乾隆掐着点过来。 第767章 令妃78 乾隆一进门,脸色就不好,坐在榻上散发着冷气,准备将屋里变成冰窖。 于穗岁瞧了一眼,挥手叫玉露他们出去,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问:“皇上遇到什么事了?” 于穗岁一瞧着乾隆的神色,自己也想跟着玉露她们一起出去。 这人形的冰窖,实在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乾隆哼哼两声,并不做答,只眼睛斜斜的看着于穗岁,眼神冷冷清清的。 于穗岁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她不伺候了。 人刚走一步,乾隆的手就跟着过来了,抓住于穗岁的手腕,语气凉凉的,“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于穗岁假意挣脱了一些,背着乾隆,不做声。 乾隆脑子有病。 乾隆用力一拉,将于穗岁带进自己的怀里,“连朕的话也敢不回。”语气有点冷,可动作却是很温柔的,将于穗岁搂进自己的怀里。 他今日去见了那拉氏。 本来不想见她的,可是这那拉氏说,她知道未来之事,他这才去见了她。 可见了她,未来之事没有说多少,说得都是这魏氏的事,说她以后生了多少个孩子,孩子当上下一任皇帝。 又说她们本来该是一对恩爱的眷侣,说她们之间有几个孩子,还聪明伶俐,说他们的孩子本来该是太子。 只是他偏心,所以最后在魏氏早逝之后,非要违背祖宗家法,一意孤行立魏氏的儿子为皇太子。 那拉氏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大多数在自言自语的,说的也不清不楚的。 又说这高贵妃本来早就该死了,跟皇后一样是早死的命。 又说这宫里的嫔妃除了她,没有人是真心爱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最后又说起他们本来是青梅竹马的,说起墙头马上,说起他们的两小无猜。 说了许多的话,乾隆爷整理了许久,有很多的事跟他梦中一样,乾隆爷不得不怀疑,这那拉氏是否曾经也跟他一样做过这样的梦。 只是后来那拉氏又跟疯了一样撞墙,说自己是继后,是未来的大清国母,说她是未来的皇帝生母,是圣母皇太后。 乾隆叫了太医给那拉氏诊断,说她是精神失常,分不清现实跟梦境。 简言之就是那拉氏可能疯了。 乾隆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皇后的长春仙馆,要皇后立即安排人送那拉氏去江南。 一时一刻都等不得。 乾隆不害怕那拉氏做了什么梦,这样的梦他一样做了,甚至比她还要清晰,这送到江南去,找人监视她,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 于穗岁坐在乾隆的腿上,她对于乾隆的情绪是很清楚的,现在很低。 “皇上一进来就黑着一张脸,我说什么你也不理,如今还要怪我。”说着于穗岁的声音就带上了一点鼻音,脸上也露出一丝委屈。 乾隆抬手摸了摸于穗岁的脸,声音平淡:“朕没有怪你,只是朕在想,爱妃是不是有事瞒着朕?”那拉氏的话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了一个影子。 魏氏真的是喜欢他的吗? 后宫嫔妃之中,没有谁是完全的真心的喜欢他,她们的喜欢都带着自己的目的。 不过乾隆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那拉氏说起魏氏的时候,他的心在一阵一阵的抽疼,仿佛又两只手,在一左一右的扯着他的心脏。 于穗岁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道:“皇上,你是说今日我钓鱼的事吗?”乾隆这厮又做梦了? 老天爷,要不要看看,你要偏心成什么样,都是皇帝了,还要给他开金手指。 睁眼看看其他人啊。 乾隆凤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穗岁,“爱妃,朕说的可不是这事?”说着乾隆的手指了指于穗岁心脏的方向。 于穗岁眨眨眼,眼里秋波婉转,声音也嗲了起来:“皇上,你想说什么?”一边问,于穗岁的手一边在乾隆的身上做乱。 乾隆这厮又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可惜了,她真心喜欢现在乾隆的身体。 乾隆此刻柳下惠化身,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美人,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擒住于穗岁做乱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啄了两下。 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的危险的光芒。 于穗岁微微仰头,对着乾隆垂下的眼眸,语气娇嗔,“皇上,你呢?”啧啧啧,乾隆绝壁是在哪里听了什么鬼话。 乾隆不说话,垂着眼眸,定定的注视着于穗岁的眼睛,清澈明亮,楚楚可怜,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缠绵之意。 说不上有什么,可这眼神也确实不清白。 乾隆勾唇一笑,带着点邪气,冷声命令道:“朕想听你说。” “皇上,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皇上你要自己去猜才有意思。”于穗岁的话甜腻得可以拉出丝来。 乾隆真有意思。 不知道这男女博弈,这先说出口的人必输。 不清不楚的关系,不明不白的两人,这才是有趣的,一旦说明白,这其中的趣味便直接消失不见。 乾隆垂着的眸子冷了两分,里面带着点威胁的意思,“爱妃,朕要你说。”说着又亲了亲于穗岁的指尖,白皙修长的手,粉色的指甲,圆润可爱的指尖。 乾隆由亲变成嘬。 于穗岁一下子来了兴趣,将手伸到乾隆的嘴里,胡乱的搅了一通,又抽出来,慢条斯理的在乾隆的龙袍上擦拭。 “皇上,你猜啊~”于穗岁的声音又娇又媚。 乾隆很明显能看到于穗岁眼中的狡黠,也能看到她的故意。 乾隆眸色渐深,带着欲色,可还是没有行动,任由于穗岁又开始在他身上作乱。 他此刻弄不懂自己的想法,他瞧着于穗岁,感觉很奇怪。 不是纯粹的男女情感,其中夹杂着什么,乾隆暂时不清楚,可是这里面必定是会有什么。 于穗岁对乾隆的想法,现在嘛,不太关注。 她发现了有趣的事,乾隆竟然对她有感情,还是很真的那种。 这可是乾隆自己撞上来的。 于穗岁的头靠在乾隆的肩上,微微的往乾隆的耳边吹气,又故意拉长了声音,“皇上,你爱上我了。” 这话说得很笃定。 乾隆浑身一颤。 第768章 令妃79 乾隆仿若被人下了定身咒,呆呆的愣在原地。 于穗岁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盘旋,最后落地、生根、发芽、长大 。 “是吗?”乾隆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眼,里面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目光。 于穗岁戳了戳乾隆的心口的位置,“皇上,你的心告诉了你答案。”太有意思了,这做了预知梦的乾隆,竟然爱上了她。 实在太好玩了。 乾隆抱着于穗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刚刚一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眼神沉寂。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乾隆也不争辩,他现在也没有想清楚自己的想法。 于穗岁笑得张狂,伸手覆上乾隆的眼睛,在乾隆的耳畔说道:“爱新觉罗·弘历,你动心了。” “听,这是你心跳的声音。”于穗岁遮盖了乾隆的视线,在这安静的夜晚里,乾隆的心跳声如擂鼓。 乾隆听见了自己心跳声,还是不做反应。 于穗岁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乾隆的嘴若是不硬,还有谁的嘴硬。 “皇上,我累了,要休息了。”于穗岁干脆利落的从乾隆的身上下来,站稳之后,回眸眨眨眼,弯腰在乾隆的嘴角边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道,“皇上,口是心非不是好习惯。” 说完于穗岁去了后边的寝殿里。 乾隆在正殿里坐了半夜,最后起来,出门看着这银白的月光,月色如练,他微微勾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李玉跟在乾隆身后,眼睛都睁不开,他不知道这令贵妃娘娘去休息了,这皇上坐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是去后边的寝殿还是?”李玉捏着自己的虎口,保持冷静。 乾隆看了眼后边的寝殿,这个时候她必定沉睡了,犹豫一下转道去了后边的寝殿,然后挤上了于穗岁那张大床。 李玉松了一口气,忙去后边的耳房里歇歇。 - 皇后一夜未眠,之前的万全之策现在也不用了,直接叫了人去,让那拉夫人宣布这那真前夜投缳自尽,没有救下来。 那拉夫人面对如此无礼的要求,当然是拒绝,可姑姑却直接说到,若是不照着做,那便是违抗皇上的命令。 这那真肯定是活不了了。 若是照着做,那真送去江南,在江南终老,还能留一条命,若是 以后有机会了,说不得她也能去看一眼那真。 那拉夫人犹豫的时间并不多,最后还是一咬牙照着皇后说的做了。 那真被那拉夫人叫人亲自喂了安睡的药,等那真醒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船上。 如此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拉格格,你还是省点力气,别嚎了。”姑姑被那真的哭声熏陶了两个时辰,她也是第一回知道这以前的娴妃是如此能哭的一个人。 那真听不进去,她的命运完全的错乱了,她以为自己说了自己的记忆,这乾隆就会又让她回宫去。 结果等来的是连夜被打包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那真哭够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没有什么力气。 姑姑瞧了一眼,解释道:“那拉格格,在到目的地之前,只能委屈你了。” “我们皇后娘娘仁慈,这皇上发了话,还是觉得要跟你说清楚,日后到了那边,你也别怪错了人。”皇后娘娘根本不想管这个事,可是这个事情皇上又指名道姓的要娘娘来管。 那真的眼睛肿成核桃,她只有一条缝,看着这姑姑说话的嘴一张一张的。 “那拉格格,你也别怪皇后娘娘,这事都是皇上吩咐的,不过这事归根结底还会因为你自己,不知怎么得罪了皇上,才惹下这等祸事。” “你日后在那边生活,皇后娘娘也安排好了,一切就照着嫔位的待遇来。这是我们皇后娘娘最后能做的事了。”姑姑说完,也就闭上了嘴。 若不是皇后娘娘,这那拉格格,可能在别院里只是个养着的格格罢了,皇后娘娘看在曾经十几年的时间里给那拉格格争取了一个较好的待遇。 那真闭着眼,不想说话。 她想回家了,想要回到自己的那个家里,她再也不喜欢这个封建腐朽的古代了。 那真被送走了,这京城里的流言也就只说了两天就散了。 皇太后真以为那真投缳自尽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恍惚了一下,对着高姑姑说:“早知道,我就再去劝劝了。”到底是一条人命啊。 高姑姑也唏嘘,“奴婢也没有想到。”这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那拉格格竟然就这么就去了。 皇后做完之后,去跟乾隆复命,却看着乾隆正在作画,眼睛微微的瞟一眼,是令贵妃。 “皇上,那拉氏臣妾已经安排人送走了,到了江南也是放在庄子里,不会叫那拉氏出去的。”皇后道。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人,原来她一直没有看清楚过。 如今面对乾隆,她的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 她还有一个女儿,大公主如今就是她的命,她害怕有一天,皇上突然就下旨叫她的女儿去蒙古和亲。 乾隆的头也不抬,声线平稳冷淡,“安排好了就行,日后宫里交给你,你务必严加看管,万万不能再出一个那拉氏这样的人。” 皇后听得云里雾里的,这那拉氏究竟做了什么事,她是至今也不知道,如何管教后宫的人叫她们不要犯着同样的错误。 想要问一下,可是又在乾隆冷漠的脸色里闭上了嘴,只道:“臣妾谨记,日后必定严加管束后宫的嫔妃跟宫里的宫人。” 不知道原因,只能自己猜着来。 乾隆:“贵妃那边你仔细叫人看顾着,她是第一胎,没有经验,这产婆奶娘保姆这些,也提前安排上,再多安排两个有经验的妈妈过去照顾她。” “纯妃那边你也多费点心,她历来性格孤僻,不要叫她伤了孩子。” 皇后回道:“是,臣妾记下了。”皇后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只是她还是希望自己也能怀孕,生下一个阿哥来。 说完这些,乾隆才关心了两句皇后,“你自己也多顾着点自己,朕前朝事情繁多,恐怕顾不上你。” 皇后笑笑,“朝事重要,皇上不必担忧臣妾。”若是没有看到乾隆如今正在画令贵妃的画像,皇后可能还会信,只是如今,往事如烟,风一吹就散了。 第769章 令妃80 皇后自忖自己对乾隆的了解已经近乎于无了,可是她还是笑着,“皇上朝政繁忙,还是多多的顾惜自身,臣妾身边有姑姑跟宫女,皇上也要保重自己。” 乾隆点点头,“朕知道了,若是没事,皇后就先回去休息。”他看着皇后,想起梦中皇后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不记得了。 只是想起梦中,他便本能的不想看见皇后。 皇后行礼之后退了出来,出了九州清晏之后,没有忍住回头看。 物是人非,原来也躲不过时间。 茱萸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扶着皇后的手微微的用力捏了捏皇后的手腕,“娘娘。” 叫了一声后,茱萸也不知道说什么,皇上冷淡的态度,她跟在皇后身边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皇上这样的冷漠,没有一丝的情绪的起伏。 皇后走得慢,眼泪从眼眶里又憋了回去,“无事,快些回去才是,等会还要跟瑚图里一起用膳。”皇后不知道自己难受什么,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改变。 可是似乎又没有变。 好像以前就该是这样的,如今不过是回到了正轨上。 - 皇太后那边叫人去寺院里给那真做了水陆道场,高姑姑还亲自去了一趟。 乾隆知道后,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皇太后这样的心善有些担忧。 果不其然,这没有多久,耿贵太妃又哭到了皇太后跟前去,说是吴扎库氏往梁上扔了白绫,准备了结自己,被眼尖的丫头看见,给及时的救了下来。 皇太后跟乾隆说起这个事的时候,也叹道:“我知道这个事,是吴扎库氏的错,可她若是真的自尽了,这也是叫你脸上难看。”逼死弟妹这样的名声,实在不好听。 耿贵太妃的意思她知道,这就是逼迫。 “朕等下就派人去,要死白绫还有时间救,这鹤顶红朕给她送三瓶过去,朕看她敢不敢喝!”乾隆很生气,这吴扎库氏难不成以为这样就能逃脱自己的惩罚。 弘昼如今都还在山上住着,他岂会叫吴扎库氏逍遥自在。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劝道:“皇帝,你也别说这样的气话,这弘昼夫妻俩人是浑人,这要是跟他们较真,为难的是自己。” “耿氏毕竟抚养过你几年,若是做的太过了,这又有人要跳出来说你,你也注意一些。” 皇太后是没想到,这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了,耿氏又开始了她的作妖。 乾隆拍了一下桌子,气道:“朕如今不在乎什么名声,日后自有史官记录,朕不怕!这做错事的人敢如此,不就是料定朕在乎这名声,朕就是要叫他们看看,青史名声,朕如今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了,这名声是留给谁看的? 他自己又看不到,如今歌功颂德的,可到死了之后呢? 这秦皇汉武,如今不是也有人编排。 名声这个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还不如自己畅快。 皇太后吓了一跳,忙道:“皇帝,你怎如此想?”不在乎名声,不在乎皇家的名声,当初他一登基就禁封了大义觉迷录,又杀了曾静他们。 乾隆语重心长,“额娘,以前我太在乎这身后之事,谁知道死了之后的事。若是这人若是死后有灵,如今皇考怕不是得从皇陵里跳出来。” 不过乾隆一直认为自己的皇考是心虚,不敢面对皇玛法,毕竟皇考逼杀了几个兄弟,这才跟皇玛法的皇陵离得远远的。 而不是什么风水的问题。 皇太后面色一滞,她如今对这个有些忌讳,只道:“皇帝,这事暂且不说。可皇家的名声,还是要顾及一二,不能叫吴扎库氏真的死了。” “朕心里有数。只是额娘,这以后耿贵太妃就放在宫里养着吧,带着来这畅春园也不安份。”乾隆对耿贵太妃并没有多少的情感,这小时候他们都是这保姆奶娘带大的,跟耿贵太妃的时间并不多。 后来更是到了前院,又没有过多久,他就入了宫。 这跟耿贵太妃更是没有多少的交集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她如今算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跟皇帝唱反调。 这耿贵太妃本以为百分百的事,结果这乾隆叫吴书来端着鹤顶红去了一趟这和亲王府里之后,这吴扎库氏别说寻死了,如今积极的锻炼,争取长命百岁。 吴扎库氏听道吴书来说,她前脚死,这皇上后脚就给和亲王赐婚,并且一定在一个月里完婚。 她一想到自己死了,成全的是和亲王跟其他的女人,吴扎库氏心里就不想闹这个了。 只不过一刻钟,这吴扎库氏就乖顺了起来。 吴书来回圆明园回话的时候,吴扎库氏已经叫人去辟谣了,说自己没有寻死,是这京城里有人不怀好意,要挑拨离间皇上跟和亲王府的关系,编出来的瞎话。 这耿贵太妃还在畅春园里等着吴扎库氏的好消息,等吴扎库氏这事解决之后,她就如法炮制,将弘昼也捞出来。 结果这等到了吴扎库氏辟谣的消息。 耿贵太妃气得砸了两个花瓶,‘这个蠢妇!她若是听话也好,如今这样一说,皇上是一点错没有,有错的倒是他们两人了!’ 她不知道这吴扎库氏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之前看她对付府里的那些女人也不是这样的啊。 只可惜耿贵太妃也知道,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还要另想他法。 皇太后回去后,等了两天,就找了个理由将耿贵太妃送回了宫里去。 - 乾隆忍了近一个月,这才踏进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自那天起,乾隆觉得于穗岁太过嚣张了,便想着要治她一治。结果她是半点不担心,自己一个人在万方安和里逍遥快活,半刻也记不起他来。 于穗岁见到乾隆,吃惊了一下,然后直接原地起跳,跃进乾隆的怀里。 如今乾隆可真是有意思。 “皇上,你终于想起你那遗忘在万方安和的嫔妃了?”于穗岁调侃乾隆。 这乾隆绝对是别扭了不说,还嘴硬不承认。 乾隆接住于穗岁,叮嘱道:“你小心点,别乱动!”没想到这短短的一个月不见,再见面她能这般主动的往他怀里扑。 第770章 令妃81 热情主动的于穗岁 ,叫乾隆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单手搂着于穗岁,“朕瞧着你自己在这万方安和里玩得潇洒,怕是忘了朕才是。” 于穗岁双手环住乾隆的脖子,笑嘻嘻的,“皇上,我可没有忘了你,是你自己不见我的。”她可是还在第三天的时候,叫玉露过去送过一回汤的。 乾隆自己不来,可不能说是她的锅。 “那你不知道过来找朕?”乾隆搂着于穗岁,往屋里走。 后边的李玉跟玉露两人一对望,这脚步立刻慢了下来,远远的跟在后边。 于穗岁:“皇上,这非要我一个弱女子这般主动吗?皇上怎么不来?”说着于穗岁的手就扯着乾隆的脸颊,“说,皇上,你这些日子去哪里鬼混了!” 哎,人就是这样,被偏爱的时候,就是想要放肆。 “朕能去哪里鬼混!倒是你,整日里的招南府的戏子过来,说不定在朕瞧不见的地方,跟那个戏子眉来眼去的!” 跟在后边的玉露吓得立刻就要跪在地上解释,她们娘娘是听戏,可是绝对没有跟人眉来眼去的。 李玉忙扯了一下玉露的衣角,皇上说这话明显是跟令贵妃娘娘开玩笑,不是真的。 摇摇头,让玉露不要冲动说话。 于穗岁啧啧了两声,“皇上是吃醋了?”这话可不是以前的乾隆能说出来的话。 “朕是那样的人?”乾隆抱着于穗岁掂了掂,“最近又吃什么好吃的了?” “是,皇上怎么就不是那样的人了。”于穗岁回答得没有半点的犹豫。 乾隆冷哼一声,又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段时间,他对于穗岁对于他的冷淡,他是如何肝肠寸断、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 于穗岁这下真的呵呵了,乾隆的这张嘴,真的是骗人。 - 五月夏初,纯妃已经到了孕晚期,每日在自己院子附近散步,可突然有一日,纯妃被一个小宫女撞到,差点早产。 皇后一听,立刻也顾不上自己手里的账册,马上去了纯妃住的天然图画。 太医在里面施针,额上的冷汗一粒接一粒的,他怎就今天值班啊,这遇上这样的大事,简直是要他的命。 “纯妃人怎么样?”皇后沉声问道。这段时间,圆明园里安静平和,她都以为这后宫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 没想到这纯妃的胎都养得不错了,还能出这样的事? 纯妃的贴身宫女都在里面陪着纯妃,这留着的两个二等的宫女在外边。 “回皇后娘娘话,太医还在里面,奴婢不知道。”宫女怕得牙齿都在打颤,今个陪着娘娘散步,往日这一切都好,结果今日那小宫女突然窜出来,撞到娘娘。 这娘娘一下就摔到了地上,若不是前头两个姐姐眼疾手快的接住娘娘,做了垫背,说不定娘娘... 越想宫女的脸色越白, 头更低了,伏在地上,开始被自己想得这些吓得发抖。 皇后扫了一眼,也有些无奈,只能叫了人过来继续问情况。 “那小宫女送去慎刑司。”皇后自己也懒得去查,这件事皇上必定会过问,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些全部给皇上看。 茱萸:“奴婢这就去。”这些都是什么事,消停才多久,这又开始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从内室出来,后背湿透了,衣裳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 太医的脚步虚浮,没有什么力气,靠着嬷嬷搀扶出来。 “纯妃如何?”皇后着急啊,她火急火燎的,本想要进去看看,可是又怕耽误太医诊治。 太医声音无力,“回皇后娘娘,纯妃娘娘的胎暂时保住了。若是再有一次,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太医说的时候,想起自己这悲催的一个上午,他那手现在都抖着。 皇后得了消息,看太医这个样子,“你先去偏殿休整一下。”太医肯定是不能离开的,纯妃现在这样的情况,必定是要守着的。 两个太监搀扶着太医出了屋子,这个时候乾隆也匆匆的赶来。 皇后见乾隆额上还有细汗,便知道皇上是在乎纯妃和孩子的。 “皇上,纯妃的胎暂时保住了,这撞人的小宫女也已经送去慎刑司了。”皇后一边请安,一边将现在的情况说给乾隆听。 第771章 令妃82 乾隆听到胎保住了,松了一口气,可皇后那个暂时这两个字,又叫乾隆的心提了起来。 “太医呢?”乾隆问。 皇后:“刚刚在施针,太医浑身汗湿了,臣妾让他去偏殿稍作休整了。”这样子面圣是不礼貌的,而且皇后看太医怕是脱力了,现在恐怕是需要缓一缓的。 “让他过来。” “是。”皇后回道,又立刻让身边的姑姑去将太医叫过来。 乾隆负手站在殿中,神色阴沉,“撞人的小宫女在哪?” “回皇上,臣妾叫人将她送去慎刑司了,如今还没有结果出来。”皇后回道,她本想叫乾隆坐下说话,可乾隆这样肯定是不会听的。 “皇上,臣妾失职,没有照看好纯妃,还请皇上责罚。”皇后咬咬牙,还是在这里说了这个事,乾隆之前就交代了她,让她照看着点纯妃。 可她安排的周全,也没有想到这纯妃散步时能跑出来个人啊,而且这纯妃身边一直也是有几个人围着的,可还是给纯妃吓得跌倒了。 乾隆垂眸看了一眼皇后,摆手,“皇后不必自责,这事跟你无关。”乾隆不会因为这个事怪罪皇后,这是意外,而且皇后这些日子以来,事必躬亲的,处理后宫的事情上一直是公正严明的。 皇后听到这个话心里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原位,“皇上,臣妾进去看看纯妃。” “朕跟你一起。”乾隆也想要看一眼,这纯妃究竟如何。 一进屋,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乾隆的鼻子皱了皱,没说话。 屋中两个宫女忙着将榻上的褥子这些换下来,纯妃的两个贴身的大宫女陪着纯妃。 纯妃见乾隆跟皇后一起进来,眼泪顿时如雨下,“皇上~” 纯妃的声音都在打颤,她害怕极了,差点就以为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 乾隆上前站在床前,看着哭得不能自抑的纯妃,低声安慰道:“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皇后落后一步,乾隆说话的时候,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纯妃,她脸色苍白,眼神里都是后怕。 心里也叹一口气,这纯妃如今也是遭罪。 纯妃眼泪涟涟,见皇后在场,她也不好意思说那些话,只能一直看着乾隆哭。 乾隆弯腰拍拍纯妃的手,“没事,好生养着就是。”此刻他也说不出再多的安慰来,微微皱着的眉头,在这里陪了纯妃一小会,就带着皇后出来了。 皇后出来之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查的结果还没有出,可那几个二等宫女,还是跪在原地。 乾隆问了太医,得到一个纯妃只需要静养到生产便无大事的话后,将事情就都交给了皇后处理,自己则是回去继续处理政事了。 李玉被乾隆留了下来,协助皇后处理这件事。 于穗岁听说的时候,正在跟皇太后吃酒看戏,皇太后担忧的看向高姑姑,‘纯妃可还好?’ 这皇帝的孩子也没有几个,皇阿哥目前也就四个,公主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大公主一个。 高姑姑:“回太后的话,那边传来消息说纯妃娘娘的胎保住了,只是这到生产之前都要卧床保胎。”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纯妃本就是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生产了,结果撞上这个事。 皇太后脸色稍微好转,“是怎么回事?”这纯妃一直养胎养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奴婢不清楚,只听说是有个小宫女毛手毛脚的撞到了纯妃身上去,这才叫纯妃摔了下去,幸好两个大宫女给垫着,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来。” 高姑姑知道的消息也就是这些,她觉得这纯妃被撞,肯定不是什么意外。 皇太后听戏的想法也没有了,皱着眉头,“这内务府怎么教导宫女的,哪里能这般莽撞!这事你再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也叫皇后好好的查查这宫里,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自皇后管理六宫以来,还没有出过戕害皇嗣的事情出来,如今冒出这样的事来,必定要严惩不怠。 高姑姑:“是,奴婢马上就去。” 于穗岁听着,并不发表意见,这纯妃的事,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有事,至于是谁,那就难猜了。 到了第二天,这皇后那边才查出一点眉头来,说是跟嘉妃身边的人有关系。 嘉妃被皇后叫过去问话,听得这个,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反驳道:“皇后娘娘,这事可不能乱说的啊!臣妾是跟纯妃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可臣妾也不是拿孩子不当人的人!” 她是希望这纯妃这一胎生个女儿,但是不意味着她要去害人家的肚子。 皇后瞧着气愤的嘉妃,道:“你声音小一点,本宫也没有说是你害的,只是这小宫女确实跟你曲院风荷的撒扫的宫女接触过,也说过你不满这纯妃再次有孕的事。” 嘉妃动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嘉妃自己有一个儿子了,这纯妃这一胎是男是女,对嘉妃的影响都没有多少。 嘉妃如何冷静,她这是被人冤枉了! 冤枉啊!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这个人敢做敢当,臣妾是不满这纯妃再次遇喜,可是臣妾不至于去害人性命啊!”嘉妃相当的激动,那是人命啊! 她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人,去杀人! 怎么可能,她是在背后说了不少的酸话,那也只是自己私下里蛐蛐几句,发几句牢骚,真的害人的事,她根本不敢。 皇后看嘉妃越来越激动,只好叫嘉妃坐下来说话,她一夜没睡,这头疼得厉害,撑着精神叫嘉妃过来问,都是靠参茶吊着的。 “你别激动,本宫让你过来只是问问,这事又没说是你做的。只是你宫里的说话的人,本宫要拎去慎刑司里。”皇后整个人疲惫不堪,说话的速度比起平日里来慢了不少。 嘉妃:“去去去,传小话的人是谁,臣妾亲自送过去!”那个贱人要害她! 她兢兢业业的讨好皇上十几年,才混到妃位上,她一定要害她的人好看。 嘉妃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在这个事上确实坦荡,皇后松了一口气,又叫了茱萸带人去将那撒扫的宫女送去慎刑司。 “你先坐一会,若是这个事跟你无关,本宫自然会为你澄清。”皇后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这个年纪熬夜,实在很是难受。可是若不是赶快将这个事情给解决,这拖一天晚一天,皇上那边必定会有意见。 嘉妃气愤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架子上的花瓶,谁在背后陷害她,等找出来,她一定打她个二十大板。 “谢皇后娘娘,只是臣妾现在心里难受,臣妾除了脾气不太好以外,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有人要背后害我,置我于死地。”嘉妃觉得太难受了。 她是喜欢背后说人小话,也是去菩萨面前求过要人死,也说过希望纯妃生个格格的话。 可菩萨要是这么有用,她早就生了十个八个了。 皇后精神疲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来安慰嘉妃,“嘉妃,你安静的坐着,本宫现在头疼。”她不想听嘉妃在这里絮絮叨叨的,她听得脑子越发的炸。 嘉妃无奈只好闭嘴,然后开始心理蛐蛐。 好在那撒扫的宫女嘴不硬,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然后就是跟嘉妃没有关系。 她就是听上面几个宫女晚上睡觉的时候,说了几句小话,然后遇上那个小宫女的时候,俩人蛐蛐几句。 没想到那个小宫女这逮着这一点,要陷害嘉妃。 “贱婢!”嘉妃气得又站了起来,指着外边,“皇后娘娘,我要打她的板子!” 冤枉她!她要打人! 皇后按着额头,“本宫知道了,既然这个事跟你没有关系,那你就先回去。”皇后看茱萸的眼神,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没有说,她先叫嘉妃回去才是。 嘉妃不情不愿的行礼后告退。 皇后在嘉妃人走了之后,问:“说吧,还有什么事?” 茱萸:“娘娘,这小宫女原是在耿贵太妃处当差,之前太后送耿贵太妃回宫去后,这小宫女没有了去处,便重新安排到了这圆明园里做撒扫宫女。这两个月之前,小宫女家里的爹生了重病,耿贵太妃给出了钱医治,这事小宫女说是她自己所为,跟耿贵太妃无关。” 这有没有关系,不能只靠着这小宫女说。 慎刑司的人去查了小宫女的家里人,发现根本没有生病的爹,人家爹娘好好的不说,还有哥哥已经娶了媳妇,住上了新房子。 “还有就是,慎刑司去查,这给钱的不是耿贵太妃,但是也跟和亲王府有些关系。” 茱萸低声道:“这给钱的是和亲王府的一个格格,原来跟这个小宫女是一条巷子长大的,这格格长几岁,本来是要跟小宫女的格格定亲的,只是后来在宫里当差的时候,被耿贵太妃派去伺候着和亲王妃,后来不知怎么成了和亲王的格格。” 皇后听得这一大堆的,脑子嗡嗡的,“说重点,这是谁指使的?” 第772章 令妃83 茱萸:“慎刑司查到的人是纯妃身边的姑姑伍氏。”兜兜转转一圈回去,结果还是在纯妃自己那里。 “跟纯妃有关?”皇后问道,这伍姑姑是纯妃一直带着的人,宋王府潜邸之时,就一直带着的。 这入宫了也顺理成章的帮着纯妃管理起自己宫里的事,说伍姑姑是纯妃的心腹也没有半点问题的。 茱萸回道:“娘娘,纯妃娘娘动了胎气,这慎刑司的人也不敢去问纯妃娘娘,这李总管也说要回去禀报皇上,请皇上拿主意。” 这个事她知道的时候,就觉得麻烦了,如今知道这个,简直就是直接在脑门上写着猫腻两个字。 若是说纯妃不知情,那这伍姑姑为哪般? 若是说纯妃是知情的,那这纯妃又是为了哪般? 皇后疲惫的靠着椅背,“让李玉跟皇上说也好,也省得我这里麻烦了。这纯妃啊,那边叫人看住了,别再出什么事了。”皇后对纯妃一下也没了之前的关心了,这纯妃无论知不知情,都是她天然图画里闹出来的事,她烦得很。 “是,奴婢已经吩咐人去看着了。”茱萸道,她又小心的凑到皇后耳畔,“娘娘,奴婢发现这纯妃娘娘的怀相似乎是跟之前的哲妃有些相似。” 本来是想不起来的,可今个从慎刑司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这纯妃躺在床上时,那一副样子,跟之前在府里的富察格格有点相似。 皇后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茱萸,“去请太医给纯妃把脉,这几天轮着去,就说是给纯妃好好的看看,保证皇嗣的健康。”若是真的,那就是纯妃这一胎并不安稳。 想起富察格格,她原本身体康健,可是她怀了二格格之后,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二格格生下来没有多久就夭折了,这富察格格也没熬几年,就跟着去了。 之前太医说是这怀孕伤了富察格格的身体,后俩失女之后,又郁结于心,这才早早的就去了。 “奴婢这就去。”茱萸道,若是真的,这个事怕是纯妃自己自导自演,若不是真的,那就是伍姑姑这个人害得。 - 乾隆那边得了李玉呈上来的证词,看得眉头越皱越深,直到眉心隆起一个川字。 “皇后那边说了什么?”乾隆问,这事毕竟是交给皇后负责的。 李玉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一颗一颗的落下,这查到最后,结果还是在纯妃自己身上。 “皇后娘娘那奴才还没有问,奴才拿到证词就先回来跟皇上禀报了。”李玉如实道,他要是先去了皇后那里,皇上多半会记他。 乾隆将手里的证词搁下,眼神停顿片刻,“等皇后过来再说。”若这件事苏氏自己参与了,乾隆的眸色暗了一分。 皇后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过来之后瞧着乾隆坐在书房里等她,便知道乾隆是想要听她怎么说。 “皇上圣安。”皇后福身行礼,心里也在琢磨着自己的语言。 乾隆抬抬手,“坐下说话。” 皇后依言坐下,没等乾隆问,她就自己说了。 “皇上,依臣妾所看,这纯妃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如今纯妃又怀有身孕,这事不如就此揭过。”皇后说这个话的时候,偷偷的瞟乾隆的脸色。 说实话,这件事到这里,几乎是不能查下去了,这纯妃有孕,又到了要快生产的时候,别说叫过来问话了,就是过去问纯妃,都会导致一些后果。 皇后不想自己背上这个锅,也就只能在这里和稀泥,不管是纯妃指使的,还是她那个姑姑自作主张的,这负责的都是那个姑姑。 乾隆平静的问:“皇后是想就这样糊弄过去?” 皇后听出了乾隆声音里的不满,只是这件事又不能真的再查下去,不然这皇嗣出了问题,就是她的责任了。 “皇上,臣妾并非是想要糊弄过去,这纯妃有孕已经八个月了,这在不久就要生产,如此这个时候去查纯妃,有个万一就不好了。”皇后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她是不能担这个责任的。 她若是能够担下这个责任,那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束脚的。 乾隆知道皇后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也正是因为皇后说的是实话,乾隆心里才对苏氏这样的行为生气。 苏氏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她这样走,是为了什么? 若是说陷害别人,但是这赔上自己的孩子? 那么很大可能是,这个孩子并不健康。 可这太医院的脉安案来看,这纯妃的身体康健,腹中的孩子也是健康的,要么有人说谎,要么有人作假。 “皇后,朕将后宫交给你来管,是信任你的能力。可这纯妃之事,你确实有些失职。”乾隆的声音还是很平缓,这纯妃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的,说明皇后的管理还是不到位。 皇后心里苦涩,可是她不能反驳,只能认,“皇上说的是,臣妾在这事上,管理确实不够好。”她要怎么能全部掌控所有人,这宫女太监姑姑们,都有自己的主子,她能管多少。 纯妃这事,她说了难不成纯妃就会听。 “朕不是要说你,只是你这手段太过柔和,日后务必要谨记。”乾隆道。 这一年多的时间,前面有个作妖的和亲王夫妻,中间有个那拉氏,后面又接着冒出来个纯妃。 乾隆觉得皇后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足,可惜额娘不愿出来帮着管后宫。 皇后听乾隆这话,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的捏紧了一下,乾隆对最近的事情很不满,可是皇后自己也冤枉啊。 她之前不知道那拉氏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皇上不满,要她以此为鉴,管理好后宫。 可是她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又遇上纯妃的事,明明是她们自己做出来的,可是这要熬夜等结果的人还是她。 连着现在,过来挨乾隆骂的人也还是她。 “皇上说的是,臣妾一定谨记在心。”皇后道,皇上说错了,那就是错了。 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苏氏那里,等她生产之后,再问。只那个刁奴,二十板,活着就丢出去,死了拖出去。”乾隆冷声道,眼里还有厌恶。 皇后:“是,臣妾知道了。” 说完,乾隆看皇后欲言又止,问:“还有什么事?” 第773章 令妃84 皇后顿了一下,小心地觑了一眼乾隆,“皇上,瑚图里说您答应过她,等她能拉三力弓,您带她去靶场。” 皇后本来不想说这个的,可是瑚图里已经问过了好几回,她一个月之前就能拉这三力的弓了,因为这一直有事,她也没能见着皇上过来,便一拖再拖。 乾隆愣了一下,想起了这件事,大概是去年的时候说的,“朕知道了,朕过些日子就带瑚图里去。” 皇后脸上带着感激,忙站起来行礼,“谢皇上恩典。”瑚图里一直想要多跟皇上相处,可是皇上之前忙的时候也记得,只是今年开年以后,皇上的情绪都不太好,这就没有怎么相处了。 乾隆听完,又想起自己的梦中,那个和敬,跟着嫔妃一起在这后宫搅风搅雨的。 幸好他的瑚图里不是那样的人。 “无事,朕是她的阿玛,”乾隆道,瑚图里的年纪还小,不过之前想的事如今也该提上日程了。 皇后高兴,笑着道:“皇上是慈父之心,臣妾知道的。”皇上愿意对她的女儿好,她肯定是高兴的。 皇上对她的女儿越好,她女儿以后越安全。 乾隆点点头,对皇后这句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留下来陪朕用膳吧。”乾隆看看这天色,这段时间他确实有意的避开皇后。 他梦中的人全部都能对上,只这魏氏出现的时候不一样,还有高氏怀孕不一样。 要不是这些人的做法不一样,要不然他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梦中。 皇后点点头。 - “娘娘,园子里有传出流言来,说是嘉妃娘娘嫉妒纯妃,这才收买了纯妃娘娘身边的姑姑,想要弄掉纯妃娘娘肚子里的皇子。”玉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后怕的拍拍胸脯。 当初她差点就分到了嘉妃的宫里去,这要是真的,她不就是嘉妃的帮凶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见人真的去害人的。 于穗岁吃着桃子,有点意外,“这是皇后查出来的,还是就是园子里的流言?”这嘉妃的脾气看起来是不太好,可是嘉妃好看啊,明艳动人的美人,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皇后娘娘叫了嘉妃娘娘过去问话。”玉露道,这园子里的宫人都说,这肯定是跟嘉妃娘娘有关系,若不是这样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叫嘉妃娘娘过去。 更何况这嘉妃娘娘院子里的一个宫女也被带去了慎刑司,这肯定是嘉妃做了什么。 于穗岁:“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玉露啊,这些话,没有证据证明是嘉妃做的,咱们就不要瞎说这个。”她知道玉露是想要告诉她圆明园的一些信息,只是这些没有证实的话,传多了,那就是不只是小话了。 玉露忙道:“娘娘,奴婢没有跟着人传过这个话,只是听人这么说,才想着说给娘娘听的。”她真没私下里跟人说过这嘉妃害了纯妃这样的话。 只是嘉妃被皇后娘娘叫去问话,这流言就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咱们万方安和离那边也远,咱们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你多看着点咱们万方安和的人,别去跟着说这些。”于穗岁道。 有些事,没有证据证明,那就是疑罪从无,不要随便的给一个按上罪名。 事后若是人家是清白的,这自以为的正义,就是对人家伤害的证明。 玉露:“奴婢知道,姑姑也叮嘱了,说是这些话知道归知道,但是不能出去乱说。”姑姑之前就说了这个话。 于穗岁:“那就好。”不去传播流言就好。毕竟这不是什么争宠闹出来的小事,这是关于人命的。 纯妃受伤,差点流产是事实,这没有生出来,可以说是不是一个人,但是这纯妃呢,她若是因为这个难产出一点什么事呢? - 嘉妃现在气得连摔了几个花瓶,然后她的儿子四阿哥站在一旁,也跟着气愤,“额娘,去把这些人都抓了,叫皇阿玛打他们板子!” 四阿哥是乾隆登基后几年才生的,年纪如今还不大,还没有到去上书房里启蒙读书的年纪,如今住在嘉妃的院子里。 嘉妃伸手叫四阿哥过来,“等会就去!你先吃饱肚子,等会记得,额娘一哭,你也要跟着哭。”她肯定是不会忍气吞声的,这么大的冤屈,她一定要说清楚。 这事不是她做的,她凭什么背这个锅。 可嘉妃还没有去乾隆的九州清晏,这纯妃的儿子三阿哥就冲了过来,在嘉妃的院子里,跟四阿哥对打了起来。 三阿哥年长四阿哥几岁,这体力不是一个量级的,这嘉妃拉架的时候,被一推,撞上了后边的花架上,架子上的花瓶幸好刚刚被嘉妃给砸了,不然这一下得砸嘉妃身上。 乾隆跟皇后的晚膳用到一半,就被过来叫救命的嘉妃的小太监给嚎了过来。 满地狼藉,这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地上陶瓷碎片一地,乾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乾隆怒火中烧,眼里的熊熊怒火已经准备将在场的人都给烧了。 四阿哥立刻冲过来抱着乾隆的腿,一边嚎一边告状,“皇阿玛救命!三哥要杀了我跟额娘!三哥疯了!” 四阿哥年纪小,这规矩又是跟着嘉妃学的,大多数时候都说跟嘉妃一个样。 嘉妃见状也立刻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这三阿哥就冲到臣妾的院子里来,扬言要叫臣妾好看。” 纯妃那个贱人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三阿哥直接就将她定为罪人,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三阿哥一见嘉妃跟四阿哥恶人先告状,立刻扬声道:“皇阿玛,这嘉妃娘娘害额娘差点流产,她这是害人性命,是谋害皇嗣!” 乾隆听三阿哥的话,不解的看了一眼皇后,又看向三阿哥,沉声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金氏跟苏氏的事没有关系,这怎么就传出来是金氏做的。 皇后被乾隆这一眼看得有点害怕,立刻解释道:“皇上,臣妾没有说过。”她可没有说过跟嘉妃有关,只不过是照着规矩叫了嘉妃过来问话。 第774章 令妃85 皇后可不背这个锅,她这一切都是照着规矩来做的,若不是纯妃保胎中,她也一样会叫纯妃过来问话。 乾隆梗着脖子,微微的偷看皇后一眼,又对着乾隆,字正腔圆:“皇阿玛,若是嘉妃没有做,皇额娘怎么会叫嘉妃过去。这皇额娘都认了,嘉妃还在这里狡辩,她这是要害死我的额娘,皇阿玛,请您为我们母子做主!” 皇后可不听这个话,什么叫她认了,她可没有认,立刻解释道:“三阿哥,你可不要胡说。本宫叫嘉妃过来,那是照着规矩问话,不是问罪。你额娘的事,跟嘉妃可是没有关系。” “皇额娘,你怎么能包庇嘉妃!”三阿哥不能接受,皇后这样说,就是给嘉妃开脱。 乾隆听得三阿哥跟皇后吵了起来,皱着的眉头可以夹死两只蚊子,喝道:“你怎么跟你皇额娘说话!你的教养都去了哪里?” 乾隆没有想到三阿哥能这样跟皇后说话,皇后好歹是三阿哥的嫡母。 三阿哥低着头,不说话,皇后偏心嘉妃母子,苛待他额娘。 乾隆看他这样也气得不行,冷飕飕的视线落在三阿哥的身上,三阿哥本来就有点怕乾隆,这被这样一看,打了个冷颤。 嘴巴蠕动几下,想要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四阿哥年纪小,这白白胖胖的圆脸上顶着四五道红痕,再搭配着两行眼泪,瘪着嘴,“皇阿玛,三哥打我,还要打额娘!”一边说一边落泪,眼泪跟雨珠一样,一颗一颗的落。 嘉妃也跪在地上,抱着乾隆的另一条腿,抽抽嗒嗒的,“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都要冤死了,这三阿哥冲进来就喊打喊杀的,臣妾好歹也是三阿哥的庶母,他这样做是一点没有将您放在眼里。” 越说嘉妃越伤心,抽噎着继续道:“皇上,三阿哥这样目无尊长,臣妾虽说不是个什么正经的长辈,可还带也是您的嫔妃。 臣妾这什么也没有做,就能被这样对待,日后臣妾还不知道要被冤枉成什么样。” 嘉妃是说着说着这逻辑也全部断了,她就是想要乾隆洗清她的冤屈,再惩罚三阿哥。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嘉妃,合上眼缓了一下,这无里现在是一团糟。 “你先起来。”乾隆伸手拉一把嘉妃,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说是披头散发,有失仪态,可是这个样子确实不好看。 脸上的妆也花了一半,这看起来怪怪的。 嘉妃搭着乾隆的手站了起来,委委屈屈的站在一半。 皇后瞧着乾隆有些不耐,对着嘉妃道:“嘉妃,你先去后边洗漱一下,换一身衣裳再过来。”嘉妃如今这个样子,皇上看着肯定是不爽的。 皇上最看重着面子了,嘉妃如今衣裳有些乱,头发也散了一些,确实有一些不雅观。 嘉妃突然回过神来,刚刚光顾着告状了,忘了自己仪容了。 立刻跟着宫女去了后边的寝室里换衣裳。 乾隆见嘉妃走了,这才叫人抱着四阿哥也下去换衣裳,至于三阿哥,就这样让他跪着。 三阿哥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都到了这个时候,皇阿玛还是偏心嘉妃母子。 “你有证据吗?”乾隆的声音很冷淡,三阿哥如今都十多岁了,竟然还跟个孩子一样。 三阿哥抬起头,“皇阿玛,皇额娘都叫了嘉妃过去,这园子里那个人不知道,我额娘是被嘉妃害得差点流产的!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说起这个,三阿哥就觉得皇阿玛一点都不疼他们,他只喜欢嘉妃母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跟额娘越可怜,也没有忍住,这眼泪也跟着一颗一颗的堆积在眼眶里。 乾隆冷哼两声,“你没有证据,仅凭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就自作主张的给嘉妃定罪。怎么,你是大理寺,能断案了?”他对于三阿哥这样张口就来,不辨是非的样子很是不喜。 三阿哥听这话特别的委屈,自比窦娥,强忍着眼泪,“皇阿玛,这嘉妃做的事,哪里还要证据,这园子里哪一个不知道,是嘉妃害了我额娘。我过来找嘉妃理论,那里就不对了。为人子女的,自当为额娘撑腰。” 皇后站在一旁,感情刚刚她说的这个事跟嘉妃没有关系,这三阿哥是一点没有听进去。 乾隆爷不想听三阿哥的车轱辘话,直接道:“这事是你额娘身边的伍氏指使的。”说着给了李玉一个眼神。 李玉立刻将袖子里的证词又拿了出来,递给三阿哥。 这三阿哥也太冲动了,这嘉妃娘娘若是真的做了,这过来还有话说,可这关键是嘉妃没有做啊。这三阿哥就是无理取闹。 三阿哥看着这些字,他都认识,但是不可能啊,这伍姑姑对他们可好了,怎么可能指使人害额娘。 “皇阿玛,这是不是错了?”三阿哥红着眼睛,又看向皇后,“皇额娘,你是不是查错了?” 皇后被三阿哥的这话给气得不故仪态,用手指着三阿哥,“三阿哥,有些话不能乱说。这是慎刑司里查出来的,你自己好好的看看,这些事跟嘉妃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你要找嘉妃问话?”三阿哥不信这跟嘉妃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后:“本宫找嘉妃问话,又不是找嘉妃定罪,你这样说,本宫是见不得嫔妃吗?” 皇后都很无语了,她找嘉妃,都说了是问话,又不是罪证确凿,三阿哥也能将这个事给直接定性,皇后骂人都不想骂了。 这三阿哥是真蠢。 三阿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可皇额娘这个时候找嘉妃问话,园子里说嘉妃害我额娘,这说得确凿,难不成皇额娘是找嘉妃叙旧。” 三阿哥不听这话,他觉得皇后肯定是看不惯他额娘,之前他额娘就是被皇后给罚了,这如今不过又是给嘉妃开脱。 皇后没想过,这三阿哥不仅是又蠢又毒的,这眼见着是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拉她下水不说,还准备将这个事给推到她的身上来。 “三阿哥,园子里的流言怎么回事,你要不自己去问问伍姑姑,看她怎么跟你说。”流言蜚语这些不过是伍氏放出来转移视线的,没想到大家都是说说,这三阿哥是真的上。 第775章 令妃86 乾隆看着这个儿子,心里一阵的怒火,三阿哥的蠢叫乾隆自己都不敢信。 他怎么会有这样蠢笨如猪的儿子。 “你眼睛瞎了,还是看不懂字了?”乾隆一脚踹过去,嘉妃换好衣裳过来,就见着三阿哥应声倒地。 嘉妃下意识的往后边退了两步,看着这个场面,害怕的往后靠了一下,乾隆的眼睛如果能杀人,现在三阿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三阿哥往后一倒,正巧倒在嘉妃之前砸的花瓶的碎片上,后背立刻是一片血肉模糊。 皇后本来应该劝一劝的,但是三阿哥之前拉她下水的话,她也不想劝乾隆。 “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乾隆气不过,见三阿哥坐了起来,又一脚过去,二次伤害。 三阿哥疼得龇牙咧嘴的,眼泪那是跟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倒。 乾隆可不管三阿哥苦不苦的,“朕是这么教你的?不分是非,不辨忠奸,不尊长辈?” “李玉,带他去慎刑司问问,问问他信任的那个伍姑姑,这件事的幕后真凶是谁?”乾隆对三阿哥的失望是无以言表。 嘉妃听到这里,心想皇上还是信任她的。 李玉立刻就叫小太监扶起三阿哥,带着他往慎刑司走。 乾隆等人走了,这才看到嘉妃,侧过头去,对着皇后道:“嘉妃的事,你尽快处理,这园子里的宫人也该好好的敲打一下了。这没影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的,纯妃那边,找个理由给人都换了吧。” 纯妃这闹出这样的事来,乾隆心里那点子稀薄的情分,早就烟消云散了。 皇后:“是,臣妾马上就去。”这个事,真的就是捕风捉影,嘉妃不过来了一趟,问了几句,便被有心人给闹成这副样子。 这阿哥跟庶母打了起来,这传出去,皇上的面子挂不住,生气是肯定的。 “嘉妃,你也是的,一个长辈跟三阿哥扭打在一起,什么样子。”乾隆看着嘉妃,也有点不满。 嘉妃抿着嘴,她是能看懂乾隆现在的眼色的,她没有反驳,顺着乾隆的话承认自己的错误,“是,臣妾有些不懂事,臣妾愿意禁足一个月。” 让皇上惩罚还是自己主动说比较好,她看了眼皇后,也瞧着皇后的神色也不好,心里想着要不然,她两个月? 还没说出来,乾隆衣袖一甩,冷声道:“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脑子也没有半点长进。三阿哥过来闹事,也不知道叫人拦着点,闹成这样,你高兴了?” “皇上,臣妾当是吓坏了,脑子转不过来,是臣妾的错。”嘉妃认错的速度极快,乾隆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反驳。 “你也知道是你的错,你这自己院子里的人都管不好,再有下回,就不是这样轻易了。”乾隆道。 嘉妃:“是,臣妾肯定严加管教臣妾院子里的人,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她以后一定要严格要求,不允许再说一些什么小话抱怨,尤其是她说的那些话,绝对不允许传出去。 也不许她院子里的人说别人的小话。 这一回不就是那个撒扫的宫女跟人唠嗑的时候,顺着说了几句话,这不就给她带进了坑里。 乾隆冷眼瞧着,嘉妃认错的态度不错,“你知道就行,若再有下一次,朕定不饶了你。” 说完乾隆又对着皇后道:“这事你自己处理,这三阿哥那不边,等回来了,禁足三个月,安排一个姑姑过去教他规矩。”没规矩、没脑子、蠢现在是乾隆对这个儿子的印象。 当然这些综合在一起,那就是不堪大用。 皇后点点头,又福身行礼,“是,皇上。” 临走之前乾隆又想起四阿哥,叮嘱了两句,“嘉妃,这四阿哥年纪小,皮肤嫩,叫了太医过来好好给他看看。”四阿哥生得像嘉妃,长得精致可爱。 现在还是一张肉乎乎的脸,刚刚脸上的几道红痕破坏了,看起来有些阴象。 “是,臣妾知道了。”嘉妃那些感激的拍马屁的话,现在是一句也不敢说出来,现在就是乾隆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乾隆说完,拂袖而去。 于穗岁在摇椅上躺着看星星,结果天降一个心情不好的乾隆。 玉露端上了热茶点心之后退了下去,本来想着找李玉问问情况,可左看右看没有看到李玉。 心里还想着李玉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叫皇上罚了。 乾隆霸道的占据了于穗岁摇椅的一大半,于穗岁懒得跟乾隆扯,准备再叫人搬一个过来。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叹气。 “朕今日心情不好,你陪朕说说话。”乾隆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他对三阿哥也不算差,这怎么就这般没有脑子。 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是三阿哥,而是纯妃,他其实不用查也知道,这个事情的幕后真凶,大概率是纯妃自己。 以前只觉得她拧巴,可是没有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不说是天真良善,可是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可这自导自演的这差点流产的事一出来,乾隆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纯妃。 也不够了解这些女人。 于穗岁被迫跟乾隆挤在一张椅子上,躺在乾隆的怀里,“皇上要说什么?” “朕待你们不好吗?”乾隆问。 你们?于穗岁一下就懂了,这感情是遇上了跟嫔妃有关的事,过来找她当解语花了。 “皇上,你这话说的,我都听不下去了。”于穗岁坐了起来,“什么叫你们?你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年,怎么不会懂?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心里门清的!还要说一些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说着于穗岁戳了戳乾隆的心口,什么叫们,一对一的关系,搞得一对多,还要来装情圣。 乾隆不觉得这是事,“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朕自认对嫔妃多有宽容,甚少计较。可这人心不足,心狠手辣的程度较朕胆寒。”纯妃都敢对着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这有一天要是她疯了,他的人身安危不就受到了威胁。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纯妃在宫里在园子里都太危险了,尤其是纯妃还有阿哥。 乾隆对纯妃的感情消散的没有了不说,还多了新的担心出来。 于穗岁无语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皇上,你这是坐享齐人之福还不满足,这打算是干什么呢?” 第776章 令妃87 “朕哪有坐享齐人之福?”乾隆不承认,还道:“你这话完全是在污蔑朕。”什么叫坐享齐人之福,纯妃这样的做派,还有之前那拉氏那般做法,他这哪里是享福,简直是命都悬在脑子上。 一个稍有不慎,他就去见了自己的皇考。 对于乾隆的嘴硬,于穗岁真的是不想跟他辩驳,这乾隆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说这个了,皇上,今夜繁星满天,还是看星星吧!” 别扯这些有的没得了,说到最后还是回到原地,不过是浪费口水罢了。 乾隆内心担忧,并没有心情赏星,继续道:“爱妃,你说说看,朕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吧。”于穗岁答道,要是她说不好这乾隆肯定要急促掰扯。 “那朕对纯妃也不差,她做出这样的事来,是她天生心性凉薄还是贪得无厌?”乾隆觉得纯妃这件事做的,确实叫他心里上不能接受。 一个恶毒的女人在自己的后宫里,还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她这些年还背着做了什么。 当初他自诩能够看懂这纯妃,如今看来还是纯妃的面具戴得太好了,隐藏太深了。 于穗岁不解的回头,看着有些失意的乾隆,问道:“皇上,这纯妃做了什么叫你有如此感叹?”难不成这纯妃是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 不过这样纯妃图什么? 照着这后宫来看,纯妃多生一个儿子,也多一分可能有的保障。 她这样做,难不成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健康? 还是说这一箭双雕? 或者是多雕? “此次纯妃被人撞,差点流产,一切皆是纯妃宫中的贱婢伍氏所为。”乾隆没有问纯妃,但是这已经给纯妃定了罪。 纯妃是什么样的人,乾隆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之前的看法。 他现在将纯妃送的远远的,跟那拉氏一样,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乾隆又想起了纯妃的家人,他觉得这大抵都是一些黑心肠的东西。 于穗岁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看星星,又低下头,纯妃身边十几年的姑姑做的,要么这姑姑跟纯妃有仇,要么这姑姑已经被人收买了,可是看乾隆这个样子,大抵是这样个猜测都不成立。 那再结合一下之前嘉妃的流言,大概是孩子不好,这要一个背锅的人。 这嘉妃有些冲动,喜欢嘴上挑衅别人,是个很轻易能成为背锅的人。 “皇上,这事太过复杂了,我看不懂。”于穗岁道,这样的事,还是交给乾隆跟皇后处理吧,她也不需要去掺合。 乾隆的手放在扶手的两边,盯着于穗岁的脸,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看出她的惫懒。 “朕只是想跟你说说,你说朕待纯妃这十几年,不说是最好,可这些年朕给她的已是后宫大部分人都比不上的。”乾隆道,苏氏不过是一个底下人送来讨好他的养女,什么是养女。 在江南地区,这可不是个好的词。 他给了苏氏这么多,可苏氏这心肠恶毒,竟然在后宫里兴风作浪,企图嫁祸陷害其他嫔妃。 于穗岁:“........” 乾隆真的没有毛病吗? 在一个女人面前说起另一个女人。 不对,于穗岁一秒反应过来,这乾隆可不是这样的人。 淦! 最近没有用脑子,差点就被乾隆给绕了进去。 于穗岁立刻站起来,在乾隆的腿上踩了几下,结果差点翻了下去。 “皇上!你去你的九州清晏回忆你的少年时光去吧!”说完于穗岁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寝殿走。 玉露看着于穗岁在前面走,立刻也跟着一起。 李玉悄悄摸摸的伸了半个头过去,看着乾隆还躺在躺椅上,灯火昏黄,看不清乾隆脸上的神色,他一时犹豫,是不是要上前去。 乾隆停顿了一会,摸了摸自己的腿,魏氏可真是用力,这两脚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肿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出来!”乾隆低吼一声。 李玉立刻滚出来,笑着道:“皇上诶,奴才这刚刚过来,怕打扰皇上雅兴。”他送三阿哥去了慎刑司,这圆明园里的慎刑司跟宫里的不一样,这园子里的简易很多。 只不过地方大了,这慎刑司的人,又将自己的那些个刑具给一一的挂了出来,展示在这房间里。 进去的人,第一个照面,不是怕人,而是怕这房子里的刑具,光是想着这些刑具,除非专门受过训练的,大多数人看着第一面都吓得腿软了。 他这么多年了,每次进慎刑司去办事,都觉得那屋里寒气阵阵的,夏日里都不用冰,还要披个薄的披风才刚刚好。 “你这狗奴才,悄摸摸的打量,当朕没有看见。”乾隆冷哼一声,站起来,准备去后边找于穗岁。 李玉抬手拍了自己两个巴掌,“是奴才的错,皇上原谅奴才一回。”这不是怕撞到皇上的气头上,这才要悄摸的看一眼。 哪里想到皇上火眼金睛,这一下就看到了。 乾隆大步流星的走着,‘狗奴才,回去歇着吧!’ “是。奴才送皇上您过去就去歇着。”李玉已经有两天没有怎么合眼了,心里想着皇上还是记得他的。 顿时觉得自己做的都被皇上记在心里了。 第777章 令妃88 乾隆进屋的时候,于穗岁已经四仰八叉的占据了四分之三的床,看着乾隆站在床前,掀开眼皮,开了个缝,睨了一眼,翻身趴在枕头上。 乾隆挥了挥手,玉露几个宫女放下帐幔带着点小心翼翼出去了。 “朕错了。”乾隆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 于穗岁没理,她烦死了乾隆这个鬼样子,心眼子特别的多,看着就不爽。 乾隆伸手将于穗岁的枕头扯了扯,见于穗岁抱得紧,也没有硬扯,“你这样睡不好,容易喘不过来气。” 于穗岁听见乾隆的声音就烦躁,吼了句,“别说话,我不想听。”靠,真讨厌,乾隆这个死德行,动不动的就挖坑,然后又站道德制高点来指指点点的。 乾隆没生气,手贴在于穗岁的脸上,慢慢的凑近于穗岁的脸,温热的呼吸扑上于穗岁的侧脸,“好,朕不说话。”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也好玩,气鼓鼓的两颊,带着点烦躁,生动得不得了。 于穗岁更气了,扯起另一个枕头就砸过去,“你烦死了!天天搞这一出,你无聊不无聊!” 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的人,现在装什么装,伏低做小的个姿态拿捏也拿捏不住。 装得不伦不类的。 乾隆说不说话就不说话,接过于穗岁砸来枕头,放在床沿边上。 “把手从我脸上拿开,谁知道你的手脏不脏。”于穗岁的手一扒拉,将乾隆的手给拽开。 “朕刚刚洗漱了过来的。”乾隆解释道,这宫里她最是见不得不洗漱就上床的人,若是他那天没有洗漱直接上了她的床,那张床立刻要被她叫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清洗一番。 跟他身上有了瘟疫是一样的。 于穗岁哼哼两声,“谁知道你洗干净了没有。” “朕错了,你大人大量,别跟朕计较了。”乾隆说的可怜,却顺势坐在床边,又悄悄的伸手去拉于穗岁的手。 握住于穗岁十指跟葱白一样的手之后,轻轻地摩挲,见于穗岁不为所动,又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于穗岁的指尖。 于穗岁才不信这样的鬼话,男人嘴说出来的话,大多数是不可信的。 若是这地点换到床上,这就变成了完全不可信。 别看乾隆现在话说得好听,可等到下一次,该试探还是试探,该挖坑还是挖坑。 “嗯?”乾隆捏捏于穗岁的手,“原谅朕一回。” “哼哼!” “爱妃,就这一回。” 于穗岁顺着乾隆搭的台阶,跳得更高了,“皇上,你这句话跟多少个女人说过?”谁不会啊,这倒打一耙她又不是不懂。 乾隆尴尬一瞬,又笑着道,“爱妃,朕可是从来没有这般低三下四的跟人说过话。” “谁知道呢?” “爱妃可不要给朕胡乱的安排一些罪名。” 于穗岁啧啧两声,“皇上,你这话说的,还需要我安排。你哄人的话信手拈来,这不是经验丰富难不成是天赋异禀?” 笑话,乾隆这在女人堆里滚过来的人,后宫的嫔妃或多或少的都跟乾隆有感情纠葛,这是什么都不懂的生瓜蛋子,骗鬼呢。 “朕只哄过你。”乾隆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于穗岁埋在枕头里的脸露了一半出来,斜着眼睇了眼乾隆,嘴角又勾起一个哂笑,“皇上,你这话说的,你的祖先都要跳出来骂你了。” “那不能,朕不说假话。” 于穗岁:那也不说真话。 “啧啧啧,皇上的脸皮是真厚,我这是望尘莫及。”于穗岁对于乾隆这话,那真的是一丝一毫都不带信的。 谁不知道谁啊,有那个皇帝会说真话。 乾隆见于穗岁的脸露了出来,立刻往里靠了靠,将枕头给扯开,让于穗岁躺在自己的腿上。 “看爱妃这话说的,朕跟你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乾隆低着头,注视着于穗岁的眼睛,一双温润泛着秋波的眼眸,直直的撞进他的心里。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比她还能勾人的人了,乾隆的手贴在于穗岁的脸上,慢慢的摩挲。 “痒。”于穗岁别过脸去,逃开乾隆的手,乾隆的手有点薄薄的茧子,触感并不是很好。 乾隆搂着于穗岁,坐了好一会,看了看高几上的灯,将于穗岁给放回去,自己起身吹灭。 于穗岁跟乾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次日高贵妃叫人送了新鲜的桃子过来,说是她家里人通过内务府给带进来的。 玉露洗干净了放在白瓷盘子里,一个一个的,看起来特别的好吃。 “娘娘,贵妃娘娘说这送来给娘娘尝个味。”玉露复述了高贵妃身边姑姑送东西来时的话。 这个季节还正是吃桃子的时候,这武陵春色的桃花树好看归好看,可是那果子却是一般,只有少数的几个味道不错。 看着这红艳艳的水蜜桃,于穗岁挑了个最大的,拿在手里准备就这样吃。 “娘娘,要奴婢给切开吗?”玉露问道。 于穗岁:“不用,就这样,吃得快乐些。”自己啃有时候也是一种乐趣。 玉露昨夜就知道了纯妃的事,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一直不安稳,翻来覆去的。 “娘娘,你说这嘉妃娘娘跟纯妃娘娘也无冤无仇的,怎么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来。”玉露有时候是真的脑子单纯又转不过弯来,万方安和的姑姑好几回了,都想给玉露换个岗位,可想起玉露对娘娘的一片真心,这也就私下里提点提点,尽量叫玉露不在于穗岁面前问一些蠢话。 于穗岁瞟了一眼玉露,问:“你怎么知道她们无冤无仇?”这种事又不是当事人,怎么能全部知道内情。 纯妃是坏,嘉妃是无辜,可是这也不能推断出她们之间没有过节。 玉露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哎,娘娘,你说奴婢这个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纯妃娘娘跟嘉妃娘娘,奴婢都不熟,这还在这里猜来猜去的,简直好笑。” 她突然想起,自己跟这两位娘娘也没有什么接触,就又照着这园子里的流言,给两位娘娘下了定论。 于穗岁不说话,咬了一口水蜜桃,香软爆汁,是好吃的水蜜桃。 那边高贵妃也吃着水蜜桃,笑着问:“令贵妃那边可是送到了?”这水蜜桃是家里的庄子产的,这本没有到盛产的季节,可是这不是因为那个庄子有一处小的温泉泉眼,这临近的地方有两株上了年岁的桃树,年年都丰产不说,还早上半个月。 宫女回到:“一早就送了过去。照着娘娘的吩咐,这皇上、太后、皇后几处也都送了过去。” “送过去就好。”高贵妃应了一声后,又吃了大半个桃子,才道:“我二婶一家可是已经出发走来?” “前个就走了,说是放到了西北去做知州。”宫女回道,又说:“娘娘,之前夫人托人传来口信,说是小姐她在江南那边跟人又好上了,如今正准备给家里提亲。” 这个事说来,也是太快了,这小姐的事还没过去多久,她又在江南跟人看对了眼。 高贵妃疑惑的眼神看向宫女,“啥?你说她又跟人看对了眼?”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点。 之前还要死要活的以死相逼,如今就又跟人谈情说爱了起来。 宫女点头,“传话的人是这样说的,只是夫人说这个事要等大人回来之后再做定夺。”大人是出去巡察去了,这回京还要一段时间。 高贵妃只能说这年轻就是好,这喜欢上新人的速度那是她怎么也追不上的。 “让我娘安排人去仔细查探一下那个人的情况,别又是一个韩家。” 高贵妃说完,又站起来准备每日的散步。 那边那真也到了江南。 第778章 令妃89 那真到江南的一路都走得颇为曲折,这先是乘坐的船意外出事,她们死里逃生了。 如果安排的船还没有到,那真就在半路上生了病。 这皇后安排的姑姑也只能等那真养好病再说,这一养就是大半个月。 等到养好病了,准备继续走的时候,船又坏了。 无奈只好改陆路,结果这才刚过山东,就因为路过的地方,两大乡绅因儿女亲事闹翻,纠结了一堆人马打了起来。 本想绕着过去,结果被打红了眼的人误伤了。 这又被迫在当地养起了伤来,这本来的到江南的路,大致时间就是一个月,结果这拖拖拉拉的到了五月才到。 足足的走了三个月。 这到了江南,这姑姑本来以为安排进庄子就完事了,结果人还没离开庄子,晚上就见着雷直直的劈下来,将那镇旁边的院子给直接劈掉了一半。 姑姑心如死灰。 只能安排那真住到另一个院子去,这又是一样,晚上天降巨雷,一下把那真屋里除外的几间房子都给劈了。 姑姑都吓得连夜求神拜佛了。 想要丢下那真自生自灭,可是姑姑又狠不下心来,这一路上看着那真吃了不少的苦头。 最后只能向乾隆安排看守那真的人求救,这谢了信回去,到了皇后手里之后,皇后又拿着这信找到了乾隆。 乾隆拿着信的手青筋暴起,他就说,这那拉氏必定是有什么妖孽的。 “那拉氏如今还活着?”乾隆冷声问道。 皇后:“姑姑写信来说,那拉氏如今还好,只是因为生病瘦了些,没有什么大事。这两次雷都是绕过她劈的。”这样说来那拉氏还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若是旁人,说不得就直接劈没了。 “那拉氏这人不祥,连着老天都数次降雷劈她。” 皇后不解,但是也没有问,这那拉氏的运气这般好了,皇上怎还是觉得那拉氏有问题。 乾隆一目十行的看完后边的两张信,“安排两个婆子在那边看顾她就行了,其余的不用管。” “可那拉氏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只两个婆子照看,怕是有不周到的地方。”皇后道,她觉得那拉氏家里虽然没有到鼎盛的勋贵,可是这只派两个婆子照看那拉氏,这是那拉氏在家都不会有的待遇。 乾隆睨了一眼皇后,“皇后,朕知道你人善良,可这那拉氏明显看起来有些问题,这若是人多了,万一再天降惊雷,若是伤了旁人如何是好。” 那拉氏又不是没有手,没有脚的,现在他偶尔半夜还惊醒,想起之前的梦来,乾隆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去他的墙头马上! 以前爱听的昆曲他现在都听不下去了,只要看到,就想起梦中那精神失常的那拉氏。 皇后也没敢据理力争,这么久了,她始终不知道原因,但是乾隆的厌恶她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臣妾知道了。” 乾隆点头,又说起了纯妃,“苏氏那边,等着她生产了,就回去宫里去。” 第779章 令妃90 皇后对于乾隆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只问道:“这纯妃送回宫里后,这孩子也一并送回去吗?” 纯妃这个位份是能自己养孩子的,这纯妃回了宫里这孩子是一起回去,还是留在圆明园里由着保姆乳母照顾。 乾隆迟疑了一会,“等生下来再说。”若是个公主,苏氏带回去也无妨,可若是个阿哥,乾隆真怕这纯妃再养出一个跟三阿哥一样没有脑子的出来。 皇后一下就知道了,这等着瓜熟蒂落,确认了是男是女才做安排。 “臣妾知道了。” 提及孩子,乾隆就想起了高贵妃来,“贵妃那边,你多小心注意一些,莫让人钻了空子。贵妃她如今年过三十才怀这么一胎,可千万不能有半点的闪失。” 说起高贵妃,乾隆自己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去看她了,主要是他去了在高贵妃那里留宿不是,不留宿也不是。 而且他还听说高氏身边多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这乾隆的心里就有点其他想法了。 皇后好在如今已经练成了强大的心脏,这乾隆说的这些话,她都不在乎了。 “臣妾之前安排了有经验的妈妈们过去,若是皇上实在担心,臣妾再安排两个有经验的医女过去照看。”皇后觉得实在不行,她还能安排两个太医过去轮流值守。 皇上这般小心翼翼,魂不守舍的,这要是高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个万一,她怕是要被皇上给拉出来骂一顿。 乾隆:“那就再安排两个医女过去照看,这贵妃身体一向是有些弱的,这怀孕之后,她的饮食也要格外的注意,那内务府送过去的东西,一定要新鲜。” 高贵妃的孩子,他还是期待的,这毕竟是跟梦中不一样的事情。 “是,臣妾一定叫人看着内务府。”皇后道,皇上担心就担心吧,要怎么做都行。 这高贵妃如今怀着孩子,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做事朕向来是放心的,只是这贵妃这里,就多靠你了。”乾隆道。 皇后笑笑,‘皇上,这是哪里的话,臣妾是皇后,这照拂六宫嫔妃本就是臣妾的职责所在。’她现在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当然是要尽心尽力的做。 一定务必要乾隆满意。 乾隆听得这话,也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来,“一切就都辛苦皇后了。”说完又叫了吴书来进来,去后边的库房里给皇后选了不少的好东西,叫皇后带回去。 等皇后走了,这乾隆才叫了吴书来过来问他这那真的详细情况。 “禀皇上,这那格格她一路上病了不少日子,这到了江南也确实有两场惊雷落下。”吴书来都觉得这那格格真的好运,两场惊雷,竟然毫发无伤。 乾隆眸色暗了两分,手里的扳指不停的转动,这那拉氏果真是阴魂不散。 吴书来感受到乾隆情绪突然的变低,心里想着这那格格也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皇上,叫皇上如今还耿耿于怀。 “皇上,看守那格格的人也已经都安排了,这那格格是出不了庄子的门的。”吴书来想起这皇上前日说是,要多派人手,严加看管那格格。 他立刻就安排了。 乾隆知道后恩了一声,便叫吴书来出去了。转而叩手叫了一直当梁上燕的暗卫下来。 第780章 令妃91 乾隆甚少用暗卫在自己后宫的嫔妃身上,因着那真的事,实在诡异,这乾隆才派遣了两人暗中查探。 暗卫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已经照着您的吩咐,安排了杭州的天竺寺的高僧过去。”天竺寺有一位高僧,他的师父当年坐化出了舍利子,而这位高僧,听闻尽得其师父真传。 在佛法道义上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种。 乾隆皱着眉,垂眸斜视着桌上的几张信纸,“看管那拉氏的人再多安排几个。还有这那拉氏一家,看看她们家里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 皇后安排那拉氏假死脱身,送去江南,这那拉氏的额娘想必是一清二楚,他想知道这那拉氏的家里,是否真的跟江南有所关联。 毕竟他的梦里,这那拉氏可是在江南长大,跟他青梅竹马,荒唐得他觉得有病的程度。 暗卫低声应下,“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安排。”说罢就跟平常一样,又变成了人群之中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 刚刚若不是李玉、吴书来都在门外候着,他也不会翻身上梁,这两人识人的脸,那可是十分厉害的。 乾隆坐在宝座上,心里十分的烦躁,眉宇之间有着惧怕,谁没事会做这样多的梦,还是跟女人有关。 他又并非什么好色之徒,昏庸得只知酒池肉林的昏君。 - 那边高贵妃很快就又收到了皇后安排的两个医女,一个高的,一个脸圆的。 高的在太医院里已经有十年的经验,圆脸的时间少一些,可她更擅长这女人的妇科之道。 茱萸细细的将两个医女的来龙去脉和擅长都说清楚了,才从高贵妃这里回去。 高贵妃叫人先去给两个医女收拾了屋子,又叫人准备了荷包。 “娘娘,皇后娘娘安排的人...”高贵妃自己的宫女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宫里谁不知道,当年皇后和贵妃那是针尖对麦芒,俩人差点将不和给写在额头上,广而告之了。 高贵妃摇摇手,“不至于,皇后不是这样的人,做不出对着孕妇、孩子下手的事。”这倒不是高贵妃有多信任皇后,而是这是个事实。 若是皇后真的有心,这皇后十来年把持着后宫,管理着后宫内务,要动手脚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可皇后这十来年愣是没有动过手,但凡怀孕的嫔妃,都是平安的生产。 唯有今年这纯妃这里,闹出了幺蛾子。 最后还查出是纯妃自己宫里的人所为,高贵妃知道这个的时候,就想着这纯妃怕是自己自导自演。 指不定就是肚子的孩子出了什么事。 宫女还是有些忧心,“娘娘,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可这人心难测,未雨绸缪还有必要的。”等事情发生了再来想办法,那就悔之晚矣。 “看着点是没有问题,可千万不要去试探。”高贵妃道,人心难测是真的,可是若是本来没有问题,这一试探叫人生气,惹出事来就不好了。 “奴婢知道。”宫女道,旋即又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娘娘,之前您叫奴婢打听的事,有了眉目。” “府里传信来说,小姐这回喜欢上的男子是小姐如今借住这家夫人的侄子。” 此话一出,高贵妃就知道,她这个妹妹怕是一到亲戚家里,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鱼。 “我爹娘怎么说?”高贵妃问。 “夫人说老爷叫人去查了,挺满意的,说是要同意这门亲事。”宫女道。 高贵妃蛾眉拧起,不解,“可有说原因?” 第781章 令妃92 “娘娘,夫人说是老爷说的,那公子家世简单,上无高堂父母,只两个叔伯,这姑姑便是小姐借住的亲戚家里。读书上那公子也算是有几分天赋,日后若是中举,那老爷自会扶持一二,若是没有,那也是一样要靠着家里。” 宫女说到最后,抬头瞧了一眼高贵妃,又继续道,“夫人说老爷说的,这小姐一门心思的往男人身上扑,与其一直拦着,不如让她摔了跟头,再来解决。” 传话的姑姑说的,这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小姐这才多久,又开始跟人谈情说爱了,家里怎么劝阻也拦不住她自己心里愿意,反正家里如今能兜住,只在这能兜住的人里选一个好拿捏的,能控制的。 其余的就随着小姐去了。 高贵妃眉心越发的得深了,她这个妹妹啊,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 “算了,既然爹娘都同意了,就这样吧。那公子家世不显,这家里能管住便好了,至于能不能科举出仕,一切都看缘分了。”高贵妃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决定,这妹妹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拉回来也没有什么用。 宫女说完又道:“对了娘娘,这些事皇上派的姑姑也在旁边听着的,不知道您要不要跟皇上说一声。”娘娘能时常问家里的事,都是因为皇上默许,然后皇上又会派人看着,怕万一夹带什么不好的东西入宫就不好了。 高贵妃愣了一下,摇摇头,“不了,皇上那边肯定是知道的,我去说了也不过是重复一遍。”皇上最近感觉也是怪怪的,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反正自过年之后,那拉氏去了什么皇家寺院之后,这就一直是怪怪的。 不过那拉氏也是可怜,这回去之后,竟然想不开,自尽了。 - 乾隆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找于穗岁开解的频率很高。 这不晚上于穗岁正吃着小烧烤,喝着小酒的时候,乾隆又带着李玉过来了。 一见于穗岁这般潇洒,顿时有几分羡慕,“爱妃这日子是越发的逍遥了。”说来,这魏氏的日子也过得太舒坦了。莳花弄草,喝酒享乐的。 “皇上,你喝了几缸子的醋过来啊?”于穗岁揶揄道。 乾隆叫人搬了椅子,坐在于穗岁的对面,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之后,对着于穗岁调侃的眼神,“朕喝了大概有个三五缸的醋,而且都是多年的陈醋。” “我闻闻。”说着于穗岁抬起头嗅来嗅去的,“皇上,我闻着不像啊,这打底也是十缸八缸起,你这声音都腌入味了,冒着一股子的酸气。” 乾隆拿了一串羊肉串,“哪里,说不得这天下的陈醋都叫朕喝完了。” 于穗岁递了一片叶子过去,“要不要包着吃?”现在没有生菜,也不一定,说不定沿海地区已经有了,不过她现在是没有见过的。 “不要,给朕拿一个卷饼来。”乾隆可不喜欢这样的吃法,这绿叶子配着肉吃,不好吃。 还是这卷饼夹着肉才好吃。 于穗岁从善如流的给乾隆递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卷饼过去,问道:“皇上还没用晚膳?” 不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但是乾隆吃羊肉串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乾隆:“没有,朕心里烦,想要找你说说话。” 于穗岁的脑子一下子开始警惕了起来,乾隆说这个话,感觉就是不怀好意。 第782章 令妃93 于穗岁眨眨眼,歪过头去,心想着乾隆怎么老是心情不好,难不成又做了什么鬼梦? “皇上,你是不是需要找个太医好好的瞧一瞧了,你这段时间长期生气,这肝气郁结的,对身体不好。”于穗岁觉得乾隆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看看。 现在找不到心理医生,但还是可以找太医啊,这宫里的太医这么多,每个都过来跟乾隆聊聊,再开解两句,说不定心情就好过来了呢。 乾隆瞥了眼于穗岁,“朕没什么事,就是心烦意乱,你同朕说说话就好。” 于穗岁很想说她又不是万能的药,这跟乾隆说话,尤其是这样的时候,明显要比平日里更加用脑子,谁知道乾隆什么时候会给她挖坑。 然后在等一段时间给找出来,把她给埋了。 “皇上要说什么?”于穗岁问。 这一问给乾隆卡住了,他要说什么,他又不能将自己的梦境说给于穗岁听,也不能说自己生气的原因,因为那拉氏,这显得他很小气,斤斤计较不说,还意气用事。 乾隆只能吃了两个卷饼后,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对着于穗岁的脸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 “爱妃~” 乾隆喊了一声,确实没有话可以说,他生气归生气,情绪不好归情绪不好,可这根于穗岁发泄,还是没做过的。 于穗岁支着头,一双水润的眼眸注视着乾隆,“皇上,你这般愁苦难不成朝堂上遇到了什么大事?” 乾隆:“没有。”朝堂的事,如今这段时间还算是太平。 “那是为何?” “朕也不知道。”乾隆随意接了一句话,这那拉氏的事,肯定是不能告诉她的。 于穗岁学着乾隆的样子,皱着眉头,也长长的叹气,“那是为何?” 靠!乾隆,这厮又他爹的做预知梦了。 老天爷啊,你到底在做什么? 乾隆不说话,直接拿起了酒壶来,仰头喝了起来。 一醉方休。 于穗岁:“皇上,举杯销愁愁更愁,你还是少喝一点,这明日还要早起上早朝呢。”她对于乾隆上朝的时间,那真的是希望他能有多早就多早。 乾隆的酒壶停在半空中,明日要上早朝,若是真的喝醉了,明早肯定是起不来的。 又放下了。 “爱妃,你会唱曲吗?”乾隆问。 “不会。” “那你会跳舞吗?” “也不会。” “那你会什么?” “吃喝玩乐。” 聊天进行到这里,乾隆已经问不下去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因为这些答案生气,只是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于穗岁。 跟梦里的魏氏倒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算了,朕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乾隆放弃了找于穗岁做他解语花的想法,“朕听说这绮春园里有一池的荷花早早的就有了花苞,这几日想必也快开了,改日朕带你去瞧瞧。” 绮春园就在圆明园的不远处,比到畅春园还要近一些,只是这绮春园如今的建设还没有圆明园的好,便一直没有安排人住进去。 “好呀!”于穗岁答应得挺爽快的,出去玩,当然可以。 乾隆说了这个,又想起来什么事来,“朕记得你跟高氏关系不错,她如今怎么样?” 第783章 令妃94 “皇上自己去看高贵妃不就好了。”于穗岁觉得乾隆这句话里一定是有坑的。 乾隆沉默,还是沉默。这高贵妃,他要如何说,这现在的情境不复当年了,这看着高贵妃总有恍若隔世之感。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对高贵妃的感情,一时之间也扯不清。 “朕最近忙,没有时间。”乾隆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于穗岁:忙?有时间来找她,给她挖坑,没有时间去找高贵妃,问一句,看一眼。 “好吧,皇上若是真的忙,叫李玉去高贵妃院子里看一看就知道了。”于穗岁自己跟高贵妃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这高贵妃怀孕之后,人本来就有些疲乏,她觉得还是少打扰得好。 乾隆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你们之前不是关系不错的?”这不应该啊,她跟高贵妃的关系,可谓是很好了。 于穗岁:“皇上,我从高贵妃怀孕之后,就没怎么去找高贵妃玩了。她怀孕本就辛苦,还要花时间精力来跟我玩,这不好。”其实于穗岁也害怕,这高贵妃的这一胎可以说是高贵妃多年所求,若是真的出点问题,她觉得她跟高贵妃的关系也走到尽头了。 听于穗岁的解释,乾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了。 “罢了。就依你所言,朕叫李玉去问问。”乾隆放弃了,高氏平安无虞的生产才是大事。 乾隆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于穗岁一句重点都没有听见,只能跟着乾隆一起侃大山。 最后说得是自己口干舌燥的,乾隆才停止了说话。 乾隆心情好没好于穗岁不知道,但是她的心情不好,她是确定的。 这第二天,于穗岁直接躲去了太后的畅春园。 结果来得很不是时候,这耿贵太妃身边的姑姑过来了,跪在太后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太后,说是耿贵太妃思念太后,茶饭不思的,希望能搬回这畅春园里住。 说着又跪着爬过来,扯着于穗岁的衣角,求她帮忙给耿贵太妃说说情。 于穗岁:“.........”现在回去可还行。 太后是不可能叫耿贵太妃来畅春园里的,这之前出了那么多的事,结果她一点不反思,全部一股脑的怪在她的头上。 “你回去吧。”太后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也没说重话。 那姑姑一把抱住于穗岁的小腿,仰着头,哭求道:“贵妃娘娘,您心善,求您给我们太妃说个情,我们太妃已经知道错了,肯定不会再犯。” 于穗岁无语问苍天,难不成以后出门一定要看了黄历再出来。 “姑姑,这天色还早,您回去还来得及,若是再晚一些,这回去就不方便了。”于穗岁挣脱开来,开什么玩笑,给耿贵太妃求情。 不可能的,她算计了她,没成功,但是不影响她记仇。 高姑姑这个时候,叫了两个健壮的仆妇扶着姑姑,劝道:“耿贵太妃在宫里也方便,这平安格格要启蒙读书了吧?这宫里内务府的教养姑姑也该安排起来了吧?” 姑姑被高姑姑这明着劝,实际威胁的话整沉默了。 太妃娘娘有多喜欢平安格格,她们是知道的,只能由着仆妇扶着出去。 太后见碍眼的人没有了,立刻脸色转晴,“魏丫头,你来得正是时候,今日我娘家的弟妹她们要进来,叫了闽地的厨子做膳食,你留着陪我们一起用膳。” 第784章 令妃95 太后的娘家人,来的还是上回说要太后给选夫婿的人。 一进来就先谢恩,人后亲亲热热的跟太后说起,她的那个女儿如今的生活。 “真是多亏了太后的火眼金睛,这人选真的是没有话说。那丫头怀了孕,本想给个开脸的丫头给他,结果人没要不说,还跟家里的长辈了,不许送妾室丫头过去。”太后的弟妹笑得眉开眼笑的。 这个女儿是她的小女儿,生得晚,前面的几个都十多岁了才生这一个,如珠似宝的养着。 如今这嫁得良婿,她自然是乐开怀的。 之前太后定好人选的时候,她还略微有些犹豫,这女婿的家里一般,算不上是什么勋贵人家,好在是家里有个出头的人,在朝堂上也能常见君颜。 这放在其他家里自然是够用的,可是放在自己的家里,这就没有什么了。 她们见皇帝的次数那真是数不过来,皇上小时候她还抱过呢。 如今看来,太后真的是厉害。 太后端起茶碗,嘴边带着笑意,“两个年轻的人过得好就行。我瞧着那小丫头如今可是懂事了不少,你这个做额娘的也别跟以前一样处处约束,这丫头成了亲,那就要慢慢地学着长大,你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 太后说这话也不是想要教人做事,只上一回那丫头过来请安,说起她额娘,说还是以前一个样,成了亲也没逃过自己额娘的魔爪。 太后的弟妹也不生气,只笑着道:“太后还不知道她,就是个孩子,如今我不看顾一点,叫姑姑帮衬着一些,她连自己院子里的事都理不清楚。” 说完这话她话锋又一转,“不过太后说的对的,我这也是关心过了头。说到底以后的日子还是他们两个过,这有的事我还是能少管就少管。” 不过看她回去怎么削她,没大没小的丫头,告状都告到太后这里来了。 太后笑了两声,叮嘱道:“你回去也别找她去。”小丫头抱怨两句,没得小题大做的。 “我听说前不久三妹跟三弟妹两人吵了起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太后问道,这也是她召自己的这个大弟妹进宫的原因。 太后的弟妹放下茶盏,正色道:“回太后娘娘,这事说来我都没脸说。早前三妹跟妹夫吵架回家,额娘说三妹喜欢那花花草草的,就想着将临近这花园的院子给三妹小住。” “可三弟妹说她儿媳怀了孕,这每日要散步的,想将花园旁边的院子用作歇脚,叫三妹挪到额娘那里去住。三妹妹同意,这三弟妹在晚上用膳的时候就说三妹不懂事,这吵架了还要回娘家住。” 太后的弟妹一边说,一边看太后的脸色,太后跟三妹关系亲近,也是常常进来见太后请安的。 “三妹就说了句,她自己家有什么不能回的。然后这三妹跟三弟妹就吵了起来,后面也动起了手。” 太后听得眉头皱着,“三妹回家住几日罢了,怎么还能说这样难听的话。” “可不是吗,额娘也说了三弟妹,叫她在家里反省一段时间。”三弟妹这不是听说自己的儿媳怀的是双胎,这万一生下龙凤胎,那就是大吉之兆,开心的过了头。 于穗岁坐在一边,听着太后家里的八卦,不过想着这太后的三妹,之前一起打牌的时候,是个爆竹的脾气,这能打起来,那太正常了。 第786章 令妃96 “三妹她是为何回家?”太后问道,难不成又跟她那个丈夫打了起来? 太后的弟妹回道:“太后,三妹这事说来话长。” 这件事真的是弯弯绕绕的,转了十几道弯。 “之前我不是说,我不是有个男妾借子的事吗?这男妾回了父亲家里,那嫡母不是闹着要自己的孙女给招婿留香火。” “我记得这事,你之前说过的。三妹跟这个事有什么关联?”太后当时还觉得那个女商人是个勇气可嘉的人,这脑子也厉害。 太后弟妹,“这事本来就那女商人带着孩子回乡,男妾归家就完事了。可没曾想,这嫡母的孙女在那男妾回家后,不到三个月便被那亲祖父给嫁了出去,这嫁的人家,还是三妹夫同族的兄弟。” 坏就坏在这里,这原本就是跟家里沾亲带故的,虽然说已经没多少亲近了,可这不是太后起来后,拉拔了家里,连带着家里一下就起来了。 虽说家里因为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人才,可好歹是皇上的外祖父母家,几个舅舅姨母都是跟太后一母同胞的,这家里在勋贵里,也是能互相往来的。 “那个是孙女,结果这嫁过去,跟三妹成了一个辈分,三妹就在家里说了几句,说他们也是不讲究,这多年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这话就传到了那人家里去。” 若光是传话,也没有什么。 “那边听说了这话,原是没说什么,可这三妹夫自觉三妹说这样刻薄的话,传出去,叫他们家里不好看,两人就争了起来,最后直接动起了手。” “三妹没事吧?”太后问,她这个妹妹,她入府的时候,她还小,后来等皇帝都能跑能跳了,她才嫁人。 太后弟妹摆手,“没事,没事,三妹夫不敢还手。”他嘴上说着之乎者也,身上全是三妹的拳头印子,可着嘴就是不改。 这两人一个嘴贱,一个手贱。 太后听到这里,“那也不会要到回家常住的地步啊?”三妹跟三妹夫打架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 “还有就是,那个女商人不是跟高贵妃的娘家有牵扯,这走之前不是要跟人断个干净,这双手都请了中间人,商量这事来着。三妹夫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跑过去插了一脚,三妹觉得他跟那个女商人有一腿,这不为着这个事闹,结果三妹夫女商人扯出了一段旧事来。” 太后这是越听越迷糊,这听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听什么。 于穗岁快速的整理自己听到的八卦,这目前涉及到的人,都是之前出现过的,女扮男装的商人、男妾、男妾的亲爹、嫡母、孙女,还有高家跟太后三妹、三妹夫。 太后的弟妹咳嗽了一声,“那个,那个女商人是三妹夫的表妹的女儿,但是三妹夫之前跟这个表妹曾谈婚论嫁,这三妹怀疑这个女商人是三妹夫的女儿。” 哈? 于穗岁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这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兜兜转转都是这两家人。 太后诧异的眼神看向她的弟妹,“这话是真的?那女商人是那个男人的女儿?” 太后的弟妹深吸一口气,“这事说不清楚,当初他们却是有些越过了男女大防,后来三妹夫家里的父母不愿意,这两家就此闹掰。那表妹被送去江南的姑姑家里小住,转眼就嫁了人,还是个商人。跟家里断绝了关系,那女商人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家世,只以为是个落魄的孤女。” “后来女商人的亲娘又在她刚刚长大的时候去了,这些事她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出生的年月,又不是足月出生的,这说不清楚是不是的。这才叫三妹跟三妹夫闹了起来,三妹才回家的。” 说起来,这件事太后的弟妹也不知道如何说,这三妹夫比三妹长了七八岁,本来一开始家里是不同意的,但是奈何两人感情好,这成亲了几十年,打打闹闹的也过来了。 尤其是三妹夫这几十年是真的除了嘴贱以外,从来不沾花惹草的,如今这个事一出来,三妹心里有了疙瘩,俩人也是有了裂痕。 太后听到这里,是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事,这事,真不好说了。 于穗岁吃瓜看戏的,这手里的瓜子还剥着。见两人不说话了,她犹豫一下,也停了下来。 “那这事怎么跟高家又扯上了?”中间人的事,这高家掺和什么? 太后弟妹又道,“这高斌高大人的儿子,那不是瞧上了这女商人,准备娶回去当妾。” 于穗岁此刻不知道说什么,这....想起这高家以后的结局,这女商人还是快跑吧! 第787章 令妃97 太后哼了一声,“高家这个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可不是吗?这甭管她是不是三妹夫的孩子,这娶了她,都是赚。三妹现在也烦这个事,前几天还跟高夫人在宴会上遇到,呛了几句。”太后的弟妹对这个事也是不赞成的,这女商人先抛开这跟三妹的可能的关系来说。 人家女扮男装,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之前给人撑腰壮胆的,如今倒过来一看,这怕不是一开始就预谋好了。 再说这高家,如今也就高斌还在,能单提溜出来,若是高斌不在,这高家比他们钮祜禄家里都不如。 高斌就那一个儿子,成日里纵容得跟什么一样,这宫里的高贵妃怕是还蒙在鼓里。 欺男霸女这样的事,是没有做,可这寻花问柳,仗势欺人的事,也不见少。 于穗岁乖巧的坐在一边,保持着沉默,她安静的吃着桌上的点心,竖起耳朵继续听。 太后重重的的放下茶盏,茶水都溅了一些出来,“三妹就该好好的治治他,当初嫁他的时候,这男的一家说得多好。结果等了几十年了,冒出这样的事来!还不是当初这家人遭得孽!” 太后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这三妹如今跟那个男的,多半是要和好的,说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太后的弟妹也知道,这三妹啊,还是会原谅这三妹夫的,这几十年的感情不是一点半点的,这还有几个孩子。 那女商人如今都三十多岁了,跟三妹其实也没多少的利益冲突。 只是这提起来,三妹自己心里过不去。 太后招手叫来一个小宫女,“你去跟高贵妃身边的姑姑说一声,这高家的小子做的事。”直接跟高贵妃说,她怕高贵妃怀孕受不住,这要是不跟高贵妃讲,以后闹出大事来。 高贵妃那个脾气,只怕自己又觉得以后无脸过来见她,自己给自己呕死了。 让高贵妃的姑姑敲打一下高家,说不定能安慰一些。 说完,太后瞧着于穗岁,“魏丫头,你家里的几个弟弟也该叫人瞧着,别闹出事来,到时候后悔就晚了。”她也是突然想起,这魏家如今也是起来了。 只是这一朝飞得太高,控制不住,容易把自己摔死。 于穗岁点点头,“谢谢太后提点。”魏德馨现在腿脚才好利索,听说如今他也已经被打包送去山上的书院里读书去了。 这半年下一回山不说,还专门安排了人去守着他。 这事说来,好几家的人都跟这件事有关联,于穗岁都在猜测这是不是另一本小说的主角了。 这女商人的经历也太像了。 可这那真也是女主,难不成这是同个作者的系列小说。 太后的弟妹瞧着于穗岁,心里也是有些纳闷的,这令贵妃就叫太后这般喜欢,十次有八次令贵妃都在场,家里的事说的时候,太后也不叫令贵妃退出去。 就这么叫令贵妃听了去。 “魏丫头,皇上最近心情如何?”太后突然想起,自己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了。她都快把人给忘了。 第788章 令妃98 皇太后也是看见于穗岁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一段时间也没有见过乾隆。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她也没有想起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我觉得皇上最近的情绪还好。”比之前的时候,那真是的是好太多了,虽然现在也时不时的抽风,但是这也只是偶尔了。 皇太后:“皇上现在还召见各地高僧吗?”之前乾隆将各地的高僧都给召到京城来,说是为先帝祈福。 “不见了。”于穗岁回道,“皇上现在忙于政事,不怎么见高僧了。”这乾隆召了两个活佛进京,都折在路上。 这第三个活佛,可能已经还俗了吧? 于穗岁觉得他们活佛跟京城相克。 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本小说中的世界意识有很强的自我意识。 乾隆的梦太多了。 皇太后这才眉目舒展开来,她总觉得这段时间里,自己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她跟皇帝这么多年的母子,怎么可能这么久不见面。 “那就好,皇上最近吃的睡的可好?”皇太后又问道。 于穗岁答:“还都不错。”有时间过来抢她的吃的,霸占她的大床,这乾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除了他受预知梦的影响除外。 说到这个预知梦,乾隆这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这样的梦,结果中午眯瞪的那一会儿,又做了关于那拉氏的梦。 这一回,梦中的太后简直就是那拉氏的亲娘,什么都在为那拉氏考虑。 乾隆吓得立刻起来,然后带着吴书来去畅春园里找皇太后。 皇太后本来还在跟于穗岁聊关于乾隆日常的事情,结果这饭吃到一半,这乾隆来了。 “皇帝来了!”皇太后忙伸手扶起请安的乾隆,“你午膳可用了?”皇宫里跟园子里都一样,是两餐制,早膳跟晚膳是最重要的,这中午这一顿,就是看自己了。 这吃的怎么样,这要什么时候吃,这都是自己决定的。 皇太后之前跟于穗岁她们聊天,这聊的时间久了,这茶跟点心都吃饱了,这午膳也就跟着推迟了。 乾隆仔细的观察太后,发现这跟梦里的不一样,松了一口气,“额娘,我用过了。” 说完这才将视线落到于穗岁身上,又到钮祜禄夫人身上。 “舅母来了。”乾隆说道,他知道额娘跟钮祜禄家里的人联系最紧密的就是这个大舅母了,这郭罗玛嬷(外祖母)老了以后,就是大舅母大多数的时候代替这外祖母入宫请安了。 钮祜禄夫人脸上带着笑,语气亲热,“皇上圣安,臣妇今日进来给皇太后娘娘请安。皇上最近可好?” 这个时候见着乾隆,钮祜禄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这见皇帝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乾隆也笑着道:“朕一切都好。外祖母跟舅舅他们可好?”他其实对钮祜禄一家是非常满意的,没有什么破事,这知道自己能力不行,也就领了一个虚爵之后,自己快快乐乐的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没有求着太后要她给家里的男人加官进爵,也没有要求自己的女儿入宫。 钮祜禄夫人脸上堆满了笑,“都好都好。前不久老太太还念叨着皇上,说是皇上小时候最喜欢吃那八宝鸭,之前还说要给皇上再做一回。”老太太现在已经七十好几了,这精神还行,就是腿脚没有之前利索了。 上回家里做了八宝鸭,老太太还提起皇上,以前皇上小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先皇后都允了娘家的入府见自己的女儿,以解这家人相思之苦。 那个时候太后可不是如今这般,那时候,太后住着一个小小的院子,只三间正房加两个偏房,连东西厢房都没有。 老太太心疼她年纪小小的就进了王府做妾,这一有机会,就带着钱跟吃的进去,这八宝鸭可是老太太以前的拿手菜,如今也有小十年没有做过了。 乾隆听到老太太,就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这过年过节见外祖母,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红包,没多少钱,但是快乐。第二件事就是给他和额娘做八宝鸭。 只是这样的时候极少,那个时嫡额娘虽然允许,可是他很多时候要被皇考留在书房里读书,后来进了宫读书后,这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 “人好就行,改日朕去见见老太太。”乾隆想起自己的外祖母的年纪,如今已经过花甲之年,还是得去看看。 钮祜禄夫人喜不自胜,直接跪地上给乾隆磕了一个头。 太后忙叫人扶起来,她也乐意乾隆跟钮祜禄家里这般亲近,才没打断他们说话。 第789章 令妃99 乾隆靠着皇太后坐下,高姑姑已经叫小宫女拿了一副新的碗筷过来,又叫人去撤了桌上的菜式,换上了新的。 幸好今日皇太后吃的是汤锅,这些东西都不满烦,直接再上一份新的就是。 “额娘,我陪您再用一点。”乾隆看着自己眼前的碗筷。 皇太后乐呵呵的,“今日小厨房做了这佛跳墙,本想着晚上的时候叫魏丫头给你带一盅回去,如今你过来了,刚好可以试试。这还是你之前送的厨子。” 于穗岁换了个位置,坐在乾隆的斜对面去了,这家里人叙旧的空间就留给太后、钮祜禄夫人跟乾隆他们。 “那朕要试试,这闽地的厨子,朕还没有尝过他的手艺。”这厨子还是他去年的时候送的,结果这一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尝过。 皇太后:“那你可得好好的试试,你送的这个厨子手艺极好,我常常请你舅母、魏丫头她们过来吃。”这闽地的厨子,其他的菜味道一般,只这佛跳墙,那真是做得极好。 钮祜禄夫人也跟着赞道:“皇上,太后娘娘这里的闽厨,那可是一绝,之前太后特意叫他做了一坛佛跳墙叫我带回去给老太太,老太太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太后孝顺老太太,这时不时的就给老太太送东西,前两年还是经常见老太太的,只现在老太太的腿脚不便,这来来回回的太折腾了。 老太太年纪一上去,也不爱出门了,怕自己在别人家里出事。 乾隆一边听着皇太后说话,一边暗暗地观察皇太后,偶尔斜瞄一眼于穗岁,见她吃得正欢,头都没有抬一下。 皇太后突然之间跟乾隆感觉有说不尽的话,这一边吃,一边唠嗑,这一吃就是小半个时辰。 “皇帝啊,我这段时间感觉自己的记忆不太好了,这脑子最近总是感觉糊里糊涂的。”皇太后回想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总是感觉自己云里雾里的,跟自己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乾隆听这话,眉心一皱,关切道:“额娘,朕等会叫陈院使过来给您瞧瞧。”皇太后这话一出,乾隆心里就咯噔一下,他这接连不断的噩梦,前些日子因为那拉氏的事,她额娘说那些话,全是在为那拉氏开脱。 他想着他额娘为那拉氏说的那些话,他也生气,这也就气得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结果额娘也没有叫人过来问一声。 这实在是不符合她额娘一贯的作风。 钮祜禄夫人听太后这话,也担忧道:“太后,您这还是看看太医,说不定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累着了。”其实她觉得可能是太后年纪上去了,这过了天命之年,这记忆没有年轻的时候好也是正常的。 皇太后叹气,“太医是要看的,只是这段时间自己糊里糊涂,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些记不住,脑子里跟浆糊一样。”本来还以为自己没有问题的,可见着皇帝后,她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一浮现,然后发现自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做事说话,简直是两个人。 第790章 令妃100 乾隆一听这个,心里越发的担心,也没有等明天了,直接叫李玉去叫陈院使过来。 “额娘,最近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乾隆一时间也有些后悔,他之前生气,这也赌气不过来。 皇太后摇摇头,“身体上倒是都健康,这太医每隔五日过来请一回平安脉,就这脑子里有些糊涂,之前一直想不起来,今个见着你了,这才冒出来。” 这个事也是奇了怪了,之前一直觉得没有啥,今天见着乾隆了,她这云里雾里看不清的脑子,突然冒出许多的东西来。 于穗岁听着这个,也关心的问道:“太后,您最近可是休息不好?”太后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她常常过来,也没见太后有哪里不适,这平日里言行举止,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休息倒是好,就刚刚见着皇帝,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就清晰了。这也是怪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个感觉,等会让陈院使好好的看看。”皇太后这会人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之前在她们面前也是正常的,就是会忘了一些事,至于忘了什么,这也想不起来。 这刚刚见着乾隆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她把自己的儿子给忘了。 乾隆扶着太后的手,“是儿子的错,儿子应该早些过来看额娘的。”他自己都受到那拉氏的影响,这额娘可能也是。 想起额娘之前那般的帮那拉氏说话,他只觉得自己在额娘心里怎么还比不上那拉氏一个外人。 如今想来,他额娘多半也是遇到了一些什么事,这才叫额娘前段时间扭转了性情。 李玉跑着去的,这陈院使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是被李玉给半拖半搀的给带过来的。 陈院使上气不接下气,请安的话还没有说,乾隆就道:“免礼,过来给皇太后看看。” 陈院使又立刻到了太后身边,气喘吁吁的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又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后,给太后诊脉。 这一边诊脉,又一遍询问太后的情况。 最后左手换右手,又换回来,眉目紧皱到舒展。 “皇上,太后娘娘的身体康健,并无小恙。”陈院使来的时候真的以为太后生了什么重病,这可是大事,稍有不慎,就要面临自己临老告休前还要晚节不保。 乾隆这心里真的是又咚了一下,这莫不是又是那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搞鬼。 他反反复复的噩梦,额娘莫名其妙的不记得。 “那这常常忘事是怎么回事?”乾隆问道。 陈院使琢磨了一下,道:“太后娘娘的身体康健,但是太后娘娘已经过了天命之年,这精力肯定是不能同之前相比,所以这偶尔有忘事也是正常。若是太后娘娘常常忘的话,可能是睡眠不佳,导致这精气不足。” 睡眠这个事,也是有好有坏的,不是只睡着了就是睡好了。可能太后自己也没有感觉。 听到这里,乾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是太后本身出了事,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在搞事。 陈院使被乾隆叫退之后,轻松的出了畅春园。 乾隆瞧了一眼于穗岁之后,又看了一眼钮祜禄夫人,她们立刻就告辞离开了。 这乾隆有话跟太后私下里说。 第791章 令妃101 于穗岁走了,跟钮祜禄夫人一起离开的这畅春园里。 钮祜禄夫人等瞧不到于穗岁的背影,她对这令贵妃啊,还真是感叹。 “夫人,这日头有些大了,上马车吧。”侍女小声提醒道。 钮祜禄夫人的视线回来马车上来,扶着侍女的手上了车,喟叹道:“有时候,这人啊,还真的是不得不服这命运的事。这令贵妃娘娘的家世,若是放在这京城的勋贵里,那真是没有谁能看得上。可这进了宫就是不一样了,这一夜之间,便是天壤之别。” “这魏家也靠着这令贵妃娘娘得了个勋爵,那高贵妃家里,这么多年,为皇上奔前走后的,可是这命啊,就是没有这令贵妃的好。” 侍女也跟着钮祜禄夫人点点头,“京城里都说,这令贵妃娘娘是接住了这泼天的富贵,连带着这魏家也一并改换了门庭。”如今谁人不知道这令贵妃,那街上乞讨的小乞丐,怕都是知道的。 钮祜禄夫人的眼神里带着羡慕,不过也就是羡慕而已,她的女儿没有那一番姿色,自然也没有这个可能。 何况太后并不支持。 再加上她们也知道,这入宫了,以后可就没有什么亲戚情分可以讲了,如今她女儿嫁出去,谁敢给她眼色瞧,她是皇帝的表妹,时常入畅春园里面见太后的人。 这婆家那些人供着她都来不及。 钮祜禄夫人摇摇头,这人啊,尤其是到了她这个岁数了,那真的是想明白了。 人就活这一回,别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 于穗岁一回圆明园就见着自己万方安和里的几个小宫女跟太监,在湖边训鱼。 是的,在用鱼食引诱不说,还振振有词的,说是叫她钓鱼的时候积极上钩。 于穗岁瞧着他们,他们被发现了也尴尬,几人局促不安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我钓鱼是为了消磨时间,不怎么在乎钓不钓得到鱼,你们也别白费这功夫了。这鱼吃饱了,我以后不是更钓不上来了。”于穗岁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想法,他们也是想要她高兴。 几个小宫女太监听了之后,脸一红,都不敢说话。 他们并不是经常在鱼身上跟前伺候的人,他们也是今年内务府分来的人,这想着娘娘经常的钓鱼,他们这才想着给娘娘投其所好。 于穗岁瞧着这一群不说话的人,“回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 几个小宫女太监如梦大赦,立刻就跑没影了。 玉露瞧着笑着道:“娘娘,他们也是好心,只不过年纪小,这做事有些没有分寸。这鱼哪里能训练有素,这不是给鱼喂膘吗。”娘娘肯定是不会生气的,但是这个事就是有点好笑了。 她听过驯马、训狗训这些动物的,可这训鱼还是第一回见,又不是养在太平缸里的锦鲤。 于穗岁笑笑,想起之前的事,‘你们之前不是还想着说,要给我的鱼钩上挂一条鱼的。这么快就忘了。’她早就接受了自己跟鱼没有缘的这个事,她也就不期望自己能钓上来鱼了。 玉露想起之前的事也觉得自己好笑,“娘娘,这说人不说人短的,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娘娘还拿出来笑话奴婢们。” 闲扯两句,这于穗岁就进了屋里,准备睡个迟到的午觉。 玉露那边则是忙着收拾这太后临走的时候给的赏赐。 - 皇太后跟乾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开始这高僧开始给皇太后念经祈福了。 乾隆甚至怀疑起了雍正来,觉得是他的皇陵建的位置不对,这才惹出这么多的事来。 毕竟照着规矩,他应该跟着皇玛法一样,葬在遵化的,而不是自己单开一个皇陵,葬在了易县。 尤其是这皇考的墓葬格局跟皇玛法也不一样,这左昭右穆,也跟之前的前朝后寝的格局不一样。 这越想,乾隆越觉得这是因为皇考的皇陵位置不对,他又将这个事跟皇太后说了一遍。 皇太后眼神微沉,陷入思考,左思右想,也颇有道理。 “只是这事,如今先帝已经入土十来年了,这在换位置,也是件麻烦事,要不还是请了高僧去多做几场水路道场,说不定能有用。”皇太后自己没有做梦,这皇帝说了他前一段时间做了几次噩梦。 她想着多半是先帝在地下并不安分,这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要求的年氏也是照着他的要求葬在离他近的地方,跟皇后的墓室在一起。 有什么不满的要折磨皇帝。 乾隆也想搬迁,不过皇太后说的这个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只能是想想罢了。 “我瞧着这地方风水不好,肯定是要请了人过去改改风水。”乾隆现在能想到的办法有限,毕竟不能真的将皇考的坟给挖了重建。 皇太后也赞成这个事,“到时候多请几个人过去,这先帝的陵寝还是要重视,你嫡额娘那里,也要注意一些。”这不能叫先皇后的来生也受到牵连。 于是母子俩就这样商定了,准备改雍正的陵寝来一次大的水路道场跟风水修改。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在进行中了。 仰天长叹,这真的是有点好笑了。 这时间一过,转眼到了秋日,这高贵妃的肚子已经到了看不见脚尖的地步,再过不久,这高贵妃就要生产了。 只是这生产前,高贵妃家里的事到底是闹了出来,高贵妃散步的时候,听到了小宫女的叽叽喳喳,确认了自己家里的弟弟要强娶这太后三妹夫家里刚刚找回来的女儿。 高贵妃当即就扶着肚子喊疼了。 这照顾高贵妃的姑姑知道,也顾不上自己刚刚摔断的手,匆匆的跑来了。 高贵妃意外生产,这于穗岁跟着乾隆当时正在下棋,这一听到消息就立刻的过去了。 一到这高贵妃的院子里,就见人来人往不说,这一盆接一盆的热水里,混杂着血腥味。 乾隆忙问太医:“贵妃如何?”这高氏本来也就是这几天生产,可这今日受了刺激,这生产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太医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如今也恢复了力气,大概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第792章 令妃102 这高贵妃的身体康健,人虽说今日受了一点刺激,但是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而是高贵妃也到了这生产的时间了。 乾隆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这高氏陪了他这么多年了,他不想着高氏出事。 乾隆跟于穗岁就在这正房里坐着。 皇后过来的时候,瞧着焦急的乾隆,忙上前请安。 乾隆也没有多少心思说话,只叫了起来后,又叫皇后坐着等。 这嘉妃也是匆匆的赶过来,她其实不想过来的,但是这皇上都去了,皇后跟于穗岁也去了,她就不好意思自己在院子里睡大觉。 没一会这正房里就乌泱泱的围了一堆的人。 好在高贵妃的速度够快,这没等多久,就顺利的生下了四公主。 乾隆见着这个女儿大喜,当即给取了名字,叫月恒。出自诗经里: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是个意义极好的名字。 皇后取了护甲,拨开襁褓,看了一眼,笑着道:“皇上,这四公主的鼻梁长得像极了您。”四公主如今刚刚出生,可这鼻梁确实能瞧出这乾隆的影子来。 乾隆刚刚看着就觉得有些相似,又听皇后这样一说,心里越发的高兴。 “这孩子还小,夜里风凉,不适合多待,叫奶妈妈抱下去安顿。”乾隆说完又叮嘱着保姆奶娘细心照看这四公主。 高贵妃脱力晕过去,刚刚睁开眼就见着乾隆坐在自己的床前,张嘴想要请安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别动,辛苦你了。你给朕生了一个乖巧的女儿,她非常的可爱。”乾隆是真的喜欢这个没有在梦中出现过的孩子。 高贵妃的嘴角喏喏的动了动,还是没有发出声来,头上的秀发已经被宫女拿帕子绞干,这脸上也用帕子擦拭过了。 只是这苍白的脸跟疲惫都遮不住。 乾隆握着高贵妃的手,笑着道:“朕给她取名月恒,等洗三的时候,朕封她做和硕格格。”他已经想好了,这中秋的时候,他为了给瑚图里安心,已经封了她做固伦公主。 高氏生的女儿,照着规矩也是和硕格格,只是这是在嫁人的时候才册封的。 可乾隆觉得这个女儿不一样,他本来想要当场就册封的,可在看在这皇后在场,还是忍住了。 高贵妃这下是真的震惊到眼睛瞪大,乾隆这般说,她是完全没有想过的,这出生三天就封和硕格格,这.... 虽然感觉这样会给女儿招来嫉妒,可是她不想拒绝,女儿这样便是告诉大家,她很得皇上的喜欢。 “谢谢,谢,皇上。”高贵妃的话说得吃力,一用力就感觉自己下腹以下疼得厉害,这脸色越发的白。 乾隆怜惜的抚摸了一下高贵妃的脸,“她也是朕的女儿,你不必说这些。” 高贵妃滚烫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她是真的高兴。 乾隆又细心的安慰了一下高贵妃后,等到高贵妃再次睡过去后,顶着寒夜与清冷的月色离开。 于穗岁在九州清晏里吃着热腾腾的宵夜,看着满眼喜悦的乾隆进来。 “恭喜皇上啊!”高贵妃生女,这是原本不在这个小说世界里的事。 乾隆笑得灿烂,抚掌大笑,“是喜事,朕高兴。你陪朕喝一杯。” “好!”于穗岁答得很干脆的,这高贵妃生女,她也算是夙愿已偿,她以前只是想要生个跟乾隆的孩子,如今生了,她是不在乎男女的。 不一会李玉端着一壶温好的酒进来,于穗岁跟乾隆相对而坐,举杯共庆。 转眼就是洗三的日子,太后早早地就过来了。 这高贵妃生了孩子,她第二日就过来瞧过了,是个健康的孩子,那眉眼都跟高贵妃如出一辙,是个好看的。 洗三这样的仪式都是由皇后操持,这皇后抱着四公主出来,又交给姥姥们进行。 不过这已经是深秋了,这肯定是不能让四公主真的洗,只是做做样子。 可在乾隆的圣旨颁布的时候,皇后还是惊恐了一下,不知怎么说,她庆幸这高贵妃生的是个女儿。 视线又落到在太后身边跟着一起看孩子的于穗岁身上,高贵妃生女就如此,若是这令贵妃生子又当如何?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紧迫从皇后的心里生了出来。 回去后皇后就叫了太医,换了药性更重的药来,她需要儿子。 宫中的纯妃知道这刚出生的四阿哥得封和硕格格,眼睛都嫉妒得变红了。 不过这高贵妃生产前嚼舌根的小宫女也找到了,都是几个十来岁的宫女,经人一挑拨,一蛊惑就颠颠的去了。 “好呀!真的是好呀!”太后说起这话的时候真的是咬牙切齿的,“哀家这些年不说待她不薄,可也没有苛待过她。她还记着那些年的仇,如今手都伸到了皇帝的后宫里,主意都打在了孩子身上来。” 皇太后看着自己手里的证词,那真的是又怒又惊的,这么多年了,她对这谦太妃没有过苛待,这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还允许他们母子相见。 谦太妃自然是恨的,之前一切都是装的,她的儿子,本来是幼子,又得先帝的偏心,若不是先帝早早丢下他们母子去了,这皇位还不知道落在谁的手上。 可乾隆登基之后,找了借口理由将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谦太妃自然是怨的。 怨了这么多年了,本来都忍了过来,可是见到高贵妃怀孕之后,又想起了自己,她也是这般小心的期待过自己的孩子,凭什么乾隆的孩子以后能在宫里安享富贵,她的儿子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从此以后,她有儿子跟没儿子是一样。 于穗岁接过太后递过来的证词,看着这里面的人,脑中回想了一下,这谦太妃她似乎是见过,不过印象几乎没有。 “把她给哀家押过来!”皇太后真的是气急了,当年为何将六阿哥弘曕给过继出去,他们自己不清楚吗? 若不是谦太妃自己在私下里说的那些话,弘曕本来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宫里长大,以后到了年纪再顺势进入朝堂。他是皇帝的幼帝,这以后的前途自然是差不了的。 第793章 令妃103 谦太妃没想过自己的事会暴露,她就是找了几个人说了几句高家的事,这高贵妃若是真的出事,那也是高家要担上一半的责任。 被高姑姑带着人押过来的时候,一脸愤恨的看着皇太后。 “刘氏,这些年哀家以为你想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皇太后看着谦太妃,愤恨,有什么可以恨的,她的儿子才几岁,那个时候,有什么可以争的。 谦太妃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太后,声嘶力竭,“我这般?太后娘娘,当年若不是先帝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由着你们欺凌,如今这还不知道谁跪在地上。” 先帝那般的喜欢她的儿子,远远比喜欢皇帝喜欢她的儿子。 皇太后冷冷的看着谦太妃,“当年,你说当年,哀家也不怕,当年若不是你,先帝能这般早的就去了,你以为你跟着先帝炼丹的事宫里的人不知道?” 当年先帝在福海的蓬莱仙岛开坛炼丹,以求长生之术,这刘氏可是日日日日陪在身侧。 “那些年先帝吃的仙丹你可吃了?先帝的死真的是意外吗?刘氏,你比谁都清楚。” 谦太妃听到这些,慌乱的低下头,否认道:“太后,这些事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今你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不过是棋差一招,只要先帝多活几年,先帝那般的爱她,那般的温柔怜惜,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喜欢。 皇太后瞧着谦太妃,语气更冷了,仿佛化作了刀子,“刘氏,你猜猜当年为何所有的高位的嫔妃都不在争宠?你猜猜当年的先帝为何不允许你出圆明园?” “先帝为何陵寝没有留给你一个位置?”太后太清楚了,刘氏被禁锢在圆明园的那一刻起,她们都知道答案。 皇太后也不需要谦太妃的回道,而是声音做利刃割开了谦太妃的喉咙。 “哀家告诉你,你长得又五分像年氏,那个先帝心心念念,爱到骨子里的人,那个死了之后要强行将年氏给放在皇后墓旁边跟他合葬的人。” “你也知道这个,只是觉得死人比不过你。可从来都是你比不过年氏,你才情不如她,心性也不如她,你不过是一个假冒的赝品,先帝那些年宫里养着的女学生,有多少个,你难道没有见过。” “至于你的儿子,她长得太像福慧阿哥了,你知道的,福慧阿哥才是先帝爱若珍宝的儿子,一个在养心殿里有自己寝室的阿哥,可惜他年少早夭。” 太后说起这些,也陷入了回忆里,那些年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只想在这皇宫里搏出一条生路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运气好,可是这进了皇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运气好呢。 她们要出头,要活得好,就得争,所以太后这些年对乾隆后宫的争宠,只要不涉及到人命,一律视而不见。 谦太妃不信这话,她的儿子就是得先帝宠爱,就是跟他们不一样呀,他们不过是嫉妒罢了。 “太后,现在你怎么说都行,若不是先帝去得太早,你这谎话怕是要被拆穿。”谦太妃心里有一条裂痕,她一直很讨厌人说她长得像年氏。 她不像年氏,只不过她们长相类似,她问过先帝的,先帝说她的脾气秉性跟年氏不一样。 皇太后高坐主位,看着谦太妃自欺欺人,“哀家说的可是真的,若不是你去去蓬莱仙岛上看看,那里尘封的可是先帝跟年贵妃的过去,可不是你跟先帝的过去。年贵妃也是先帝留下遗旨要跟他合葬的,先帝可是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及过你们母子两人。” 福海的蓬莱仙岛为什么到如今都锁着,那里放着先帝要存放的东西,说是等时日到了,再将这些东西都放入他的陵寝。 先帝这人,绝情之中又有那么点深情在,不过太少了。 皇太后也不想跟谦太妃辩白,直接叫了高姑姑带着谦太妃去。 于穗岁坐在一边,给皇太后递了一杯茶过去,“太后,喝口茶润润嗓子。”她今日无意在场,太后留了她。 皇太后接过茶,喝了半盏,又道:“我本是叫你过来给我选选东西,好送去给我那妹妹的,如今倒是叫你听了一些有的没得。” 她那个三妹,跟那个男的和好之后,又觉得那个女商人可怜了,这想着帮衬一下。 加之她三妹也要生辰了,她想着叫于穗岁过来帮忙选一选生辰礼物,这东西多了之后,选都什么也犹犹豫豫的,半天选不出来。 “等会再选就是,太后。”吃瓜看戏虽然快乐,但是有的不该她看。 于穗岁知道,太后还在等,等着耿贵太妃来。 说起来这谦太妃以前好似脑子还是清醒一些的,这成王败寇,有时候一争,命就没了。 耿贵太妃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于穗岁陪着太后吃了午膳,又小睡了一会。 耿贵太妃来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的。 事已至此,她说什么,这皇太后都不会原谅她。 她知道皇太后此人,最厌拿人命做筏子。 “我无话可说,一切都听皇皇太后处置。”耿贵太妃跪在地上,她认了,这事是她做的。 皇太后跟耿贵太妃相处多年,也了解她几分,“认了就好,这高贵妃生产的事,你从中作梗,私下里又挑拨刘氏,差点叫高贵妃她难产。” “哀家跟皇帝与你有争位之仇,哀家也没想过要吴扎库氏母子几人的命,可你这些年一直记着这个,觉得是哀家跟皇帝亏待了你们母子。” “若是当年换成你们母子,哀家和皇帝的下场必定不会有你们现在这样。” 耿贵太妃跟弘昼的性子,都不是什么宽和的,俩人都是如出一辙的记仇、小心眼。 当年先皇后对她们母子也不错,可就是因为弘昼有一年生病,先皇后没有去探望,耿氏便觉得先皇后轻视了弘昼,以前的种种不过是做样子。 可是这先皇后当年也生病了,是为了不让病气过给生病的弘昼,加剧他的病情。 可自那以后,耿氏就耿耿于怀,不止一次的对先皇后不满,后来入宫之后,在先皇后病重之时,竟然也跟着劝说先帝不要去探望,说是怕把病气传给先帝。 后来先皇后仙逝,竟然还有心陪先帝去选女学生。 第794章 令妃104 耿贵太妃不说话,只沉默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地砖,黑褐色的,跟皇帝和太后母子的心是差不多的颜色。 “哀家多次宽恕你,你却越来越得寸进尺,对无辜的人下手。若是你这些手段冲着哀家来,哀家也敬你是个有胆量的人。可高贵妃她跟此事毫无干系,你便将着曾经的仇怨加诸到她身上,和无辜的稚子身上。” “一切听皇皇太后发落。”耿贵太妃没有辩解,这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她败了,要死也是去陪先帝。 皇太后瞧着她这样,直接戳她心窝,“你这般爱重先帝,可先帝这一辈子,前半生喜欢着李氏,后半生喜欢这年氏,你在中间这么多年,也就是有当工具对付哀家跟皇帝时候,先帝骗过你两天。” 皇太后很多时候是真的不理解,这李氏的例子都摆在那里,这耿氏、年氏、刘氏这些人,一个一个的往下跳。 而且还甘之如饴。 “太后,你不懂。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跟先皇后一样,冷心冷情。”耿贵太妃这个时候仰起头,眼里有无尽的怀念,她不懂先帝。 皇太后冷哼了两声,“哀家不懂,你们懂。可你们得到了什么?” “李氏三子一女,个个早死,最后还是要在宫中养老。” “年氏三子一女,个个早夭,跟先帝情深意重,可先帝杀年羹尧时,却一直不给她一个痛快,明知她病重,却将年羹尧的性命悬挂在她头顶?” “刘氏,长得五分像年氏,便被先帝当作禁脔一样藏在圆明园里,若不是她怀孕,先皇后说情,恐怕一辈子都是那个官女子。” 皇太后说到这里,冷冷的看着耿贵太妃,“你呢,你又得到了什么?先帝潜邸时期对你不闻不问,等你生了孩子后要易子而养?还是后来入宫之后,先帝要钳制哀家跟皇帝时,推你们出来做挡箭牌?” 她是不懂这先帝的情谊,先帝有什么情谊,先皇后不够惨吗? 十来岁嫁给先帝,一辈子贤良淑德,唯一的儿子病死,先帝都能为了一个名声,不给请太医,而叫府医随便看看。 先皇后的儿子死了,可先帝却立刻有了武氏,爱若珍宝几年,武氏也失了宠,成了这后院里凋零的残花。 她们为什么都不看看,不看看这府里的人,不看看这宫里那些曾经鲜艳明媚的人,如今都是一潭死水,整日里跟行尸走肉一般。 耿贵太妃还是只道:“太后你不懂,你从未得到过。你在这里不过过也是失败者。”她至少还得到过先帝的一丝真心。 皇太后看她跟看无药可救的人一样,“罢了,你既然如此爱重先帝,日后便带着你的儿子跟儿媳一家,去给先帝守陵去吧。” “不!太后,这事是我做的,跟弘昼他们没有关系!”耿贵太妃从姑姑们的手中挣扎出来,尖锐的嗓音里带着惧怕。 皇太后声音恢复了往日里的淡定,“他是你的儿子,怎么就无关了。你是也因为高贵妃是皇帝的嫔妃,而对她下手。这都一样,有什么差别吗?” “耿氏,你的分别心不要太大,都是一样的。”皇太后厌烦的摆摆手,叫人将耿贵太妃同和亲王夫妻孩子一起送去了易县。 先帝自己单开的陵寝,如今耿氏不过是求仁得仁。 她既然这般爱重先帝,那就陪着他到死好了。 姑姑们也直接堵上了耿贵太妃的嘴,将耿贵太妃给拖了出去。 皇太后这才转过头来,跟于穗岁道:“你等会回去后,跟高氏说一声,这人我都处理了,叫她不要担心了。至于高家,那就交给她自己处理。” 这也是皇太后留于穗岁在这里的原因。 这高贵妃生产是顺利,也是差不多时间到的,可她毕竟是被气到了,这提前了日子。 “我知道了,我会如实的讲给高贵妃的。”于穗岁道,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说罢了。 皇太后欣慰的拍拍于穗岁的手,“魏丫头,我叫你听这个,也是想着你的。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这有些事情,是底线,是不能做的。”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丫头,只是若是她也被皇帝的爱情迷了眼,日后做下什么错事,那个时候,就为时已晚。 于穗岁站起来,郑重的行礼一个礼,“谢太后娘娘教导。”太后是真好,只是吧,她跟乾隆,没有那个天时地利人和,这爱情也生不出来。 谁会对自己打工的老板升起这个东西。 每天都恨不得各种咒骂自己的老板,还喜欢,那真的是很需要勇气了。 于穗岁这回去后,跟高贵妃将太后给的证词一看,又将这些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一说,高贵妃表示知道以后,她就离开了。 至于这高贵妃跟高家的事,那是家事,不应该是她管的。 高贵妃之前就隐隐的有猜测,可叫了姑姑进来问了之后,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已经生过气了,如今情绪倒是还平稳。 “姑姑,你回去跟我娘说,若是再不管他,日后我就当没有这个弟弟了。”强娶民女,这种事高贵妃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的家里。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现在这不是纨绔子弟,而是藐视枉法的恶霸。 姑姑立在一边,看着高贵妃也心疼,“娘娘,这些事您如今少操心,等坐好了月子以后再说。” 夫人是不会听的,老爷那里更是,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能下狠心教训。 她之前跟夫人说了好几回,可是夫人非但没有管着,还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女人罢了,要娶回来,能叫少爷高兴,那就娶回去。 姑姑那个时候就知道,这迟早有一天要闹出事来。 夫人以为娘娘是贵妃,那边不过是太后娘家妹妹夫家之前不干不净的孩子,没有什么威胁。 可偏生这太后的妹妹,她突然又认了。 这闹出来之后,太后娘家肯定是不会饶过的,那高家跟钮祜禄家对上,都不用猜,这一定是太后家里赢。 第795章 令妃105 这高贵妃家里的家事,没过多久,就叫乾隆管了。 高贵妃的弟弟,现在去了遥远的西北当县令去了,这还派了一个人跟着一起,监视他。 等他什么时候将当地治理好了,就回来。若是治理不好,这就一直留在当地。 于穗岁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皇上这不是让他祸害当地百姓去了?” “那到没有,朕安排了看着他,主要是让师爷行事,他就是送到那里去吃吃苦,等吃够了朕再叫他回来。”乾隆倒是不是真的叫他去给一方百姓当父母官,而是安排了真的管事的人过去。 于穗岁:“那个人岂不是为人家做嫁衣裳。”这名声都给了别人,他升职怎么办。 乾隆:“朕是那样的人,等过几年,那边治理好了,朕自然是会提拔他的,不会放在一边的。” 高贵妃的弟弟,这个是事好处理,可是也得顾虑一下高贵妃,还有这月恒。 于穗岁问到这里,也不多说了,直接将乾隆的棋给杀得片甲不留。 当然是不是赢,而是手动的挪了乾隆的棋子。 乾隆失笑,看着于穗岁,“臭棋篓子,还是个臭棋篓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这转眼就到了次年的春节里,这于穗岁被太后叫过去畅春园里,意外的见到了这之前故事的主角-----女商人。 这个女商人为什么能女扮男装成功,那就是她真的很高,这看过去得有一米八的身高。 这个高度往人身边一站,这有几个会怀疑她是女人。 皇太后瞧着她,人高马大的,肤色比起一般的女子较为深一些,可是这眼神清正,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 “民女马翼给太后娘娘请安,给令贵妃娘娘请安。”马翼撩开袍角就准备往地上一跪。 高姑姑忙扶着她,“格格诶,你这礼行错了。”这男人请安才这样,这女子请安,除非年节的时候,不然这蹲礼就可以了。 马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立刻做了个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请安动作。 “免礼,起来说话。”皇太后瞧着这个姑娘,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她三妹带她进宫,就是为了谢恩,但是皇帝是见不到,可她不是好奇嘛? 这才匀了。 马翼有些紧张,她之前是一直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这般的曲折离奇,这本来以为的家不是家,自己结果是被父母棒打鸳鸯后生下来的私生女。 自己的亲娘也没有跟自己说过,如今这才找了回来。 她也不知道,她娘泉下相见,会不会怪她。 “ 哀家听说你从十四岁开始就自己行商了,是个胆大勇敢的姑娘。”太后是真心称赞,她觉得马翼是真的厉害。 马翼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当年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这才自己扮作男子,行商。”其实也不是,就是听说她爹想要把家业都给后面几个姨娘生的弟弟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分一杯羹。 但是奈何她爹不愿意,非要开始培养她的弟弟,结果弟弟跟着她爹出去一趟,就没有再回来。 她这就变成了独女,这爹也跟着伤心,没有了。 她家里的家业总不能落到什么叔伯手里,只能自己咬着咬上去了。 皇太后:“不管开始是什么,你这样做都是厉害的,保住了家业,也保住了自己。” “谢太后娘娘妙赞!”马翼答道,她又看了眼自己旁边的这个亲爹现在的夫人,也就是太后的妹妹。 她觉得这钮祜禄姨是个好人,本来俩人都是没有关系的,可听说了她要被高家强娶之后,立刻带着人从钮祜禄家里打过来。 然后给了那高家的少爷两巴掌。 她当时都愣了,这真的可以打吗? 于穗岁瞧着她,感觉她怎么比那真更像是主角,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这次进的小说,是融合版本的? 太后的妹妹笑着道:“姐姐,你是不知道,这姑娘且厉害着。她家里原先不过是一个有点家底的商人,如今在她的经营下,这已经是当地有名的商号了。” 不过她认这个马翼却不是因为这个,是真的觉得这个马翼不屈不饶,又不卑不亢的,说话也光明磊落。 \"那是挺厉害的。\"太后点点头,这一个女人,撑起一份家业不说,还直接将家业变大了。 马翼被这么当面称赞有点脸红,微微的低着头。 于穗岁瞧着她,问道:“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这样的女子,就应该有名有姓的被记录下来。 马翼看看于穗岁,又看看太后跟钮祜禄氏,“民女原来姓马,后来这回家之后,也是姓马,单名一个翼字。羽翼的翼。”后边这几个字,马翼着重的强调了一下。 她的名字是她娘取的,爹原本是给她取名宜的,说是女子宜室宜家是个好兆头。 她娘不愿意,这名字就改成了翼,羽翼的翼,说是以后希望她能飞起来。 这她是飞起来了,可是她娘看不到了。 “好名字! 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于穗岁想到了这一句诗,可能不那么的恰当,但是她想这个给自己女儿取名翼的女人,可能是想要自己的女儿能生出翅膀,飞出去。 马翼听到这个,眼里立刻亮了两分,她娘说她是听了那句:鸿志不汝较,奋翼起高飞。才给她取的翼字。 虽然她娘也没读过什么书,可这句诗她能写得极好。 “令贵妃娘娘妙赞了。” 皇太后见着这马翼,果真说话虽然小心,但是却没有畏手畏脚的感觉,做事也大方,问什么也直接说,便有喜欢上两分。 钮祜禄氏也高兴,她觉得这马翼,跟其他的女子都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跟她类似的生命力。 皇太后留着马翼一起吃了午膳,又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这高贵妃带着孩子过来,先给皇太后请安后,又叫身边的姑姑将托盘上的锦盒给马翼送去。 “马姑娘,此前的事是我没有约束好家里人,叫你受了委屈,我在这里跟你说一声不是。”高贵妃道歉也是真心实意的,她没有办法想象要逼迫一个年轻的姑娘去做妾。 第796章 令妃106 高贵妃看着这马翼,就知道她的弟弟绝不是喜欢这个马姑娘,而是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将她的能力和才华变成自己的。 马翼有点担忧的看向太后,她没有想过这高贵妃能给她一个民女道歉的。 皇太后接受到马翼求救的眼神,立刻笑着安慰道:“你别担心,贵妃她为人良善,觉非是她弟弟一流的,东西你收着就是。” 太后对高贵妃的了解也颇多,她这人嚣张跋扈的时候是真跋扈,一门心思的跟着皇帝的时候,那也是真的一门心思。 就是这脾气啊,好不好坏不坏的,没有特别的点。 马翼在太后的示意下收了高贵妃给的东西。 “民女谢 过贵妃娘娘赏赐。”马翼道,她进宫的时候,钮姨妈就说了,这太后是个和善的人,若是遇到这个令贵妃娘娘,那也是个活泼爱笑的人,这高贵妃若是遇到了,这跟高家的事千万不要怪在高贵妃身上。 说高贵妃这个人,只是有点清高,为人不坏的。 高贵妃见她收了,这心里也好受了一些,这段时间,她也有点担心,好在这皇上为了这个事,直接将人给打发出去了。 高夫人年前进宫的时候,还哭了一场,但是好在没有说什么要她将人给弄回来的话。 也道叫他在那边吃吃苦头也好。 没一会儿钮祜禄氏带着马翼就离开了。 于穗岁看着这天色,也跟太后告辞,去养心殿蹭乾隆的晚膳去了。 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平静到于穗岁都觉得自己生活如水,没有波澜,这样躺过后面的几十年。 只可惜天不遂于穗岁的愿,这躺到乾隆十三年的时候,皇后几年的努力终于是如愿以偿,生了下了七阿哥来。 七阿哥一出生,这皇后的心就定了。 皇太后也瞧过这个长得有三分像乾隆的阿哥,心里高兴,给的东西就颇多了一些。 这京城里立刻就有了流言出来,说是七阿哥是乾隆选定的下一任太子。 不过这个流言没有飞多久,便消失了。 只是乾隆的下江南的计划,确是照常施行了,于穗岁跟着一起到了江南。 这心血来潮跟着乾隆去爬山登高,这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黑压压的云层排山倒海的,一道惊雷,将于穗岁跟乾隆给劈了。 不痛! 但是于穗岁发现自己跟乾隆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她刚刚摆脱小宫女的命运,正赖在乾隆的养心殿里,等待升职加薪。 乾隆沉默的坐在榻上,看着自己,又看着于穗岁,对于这样诡异的事,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可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说这那拉氏住的景仁宫,天降祥瑞,头顶的祥云环绕,还隐隐带有歌声萦绕。 于穗岁的脏话没有忍住:淦! 这件事是真的操蛋! 她的任务好好的,这只要躺几十年就成了,如今这又回到之前。真的是要了命了! “皇上?”于穗岁试探的叫了一声,害怕的缩进乾隆的怀里,“皇上,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乾隆搂着怯生生的于穗岁,低头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没事,很快就能回去。” 乾隆觉得这是个梦,不是现实。 李玉站在门外,久久听不到钱了的声音,有些担心,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 只是没那个胆子把头伸进来。 乾隆带着于穗岁很快的从榻上起来,换好衣裳,又叫了门外候着的宫人。 李玉低声再次提醒道:“皇上,娴妃娘娘的宫中出现了祥云。”赤红色的一片,隐隐能看出是一个凤凰的样子。 乾隆冷冷的扫了李玉一眼,“前些日子不是说泰山出现了这千年的灵芝,如今宫里出现祥云再正常不过了。朕御极九州,勤政爱民,这老天降下祥瑞,实在是正常不过。” 于穗岁跟在乾隆身侧,听到乾隆这自夸的话,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听听这乾隆自卖自夸的话,就差没有说他自己是功过三皇,德高五帝了。 李玉惊诧的愣在了原地,皇上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的,这.... “是,皇上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为这大清的江山兢兢业业,这上天降下祥瑞正是嘉赏皇上。”不管怎么样,先顺着皇上的话说才是。 可看着皇上牵着于穗岁的手,这李玉又是不解,这个小宫女是昨夜才被皇上宠幸的,今日一早还赖床不起,好在皇上没有计较。 这怎么一个午觉过去,皇上跟这个小宫女就这般亲热了。 不解贵不解,李玉还是老老实实恭敬的跟在乾隆身后。 那边景仁宫里,那真看着这祥瑞,她又回来了。 她在江南住了三年,三年来无数次的想要偷跑离开,可是没有一次成功,每次都被逮回去。 然后也不会惩罚她,跟往常一样的待遇,只是伺候她的人,从一开始的姑姑,变成了哑女。 她一个人在园子里,没有人说话,寂静充满了她的整个生活。 后来乾隆十三年,她听说乾隆南巡,想要到乾隆面前去,可是她跑不出去,最后她实在绝望了,半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跳了园子里的湖。 她以为她死了,或者死了之后就会回到现代,可是没有。 “鹿韭,如今是几年?”那真看到鹿韭,就想起上辈子,鹿韭死了之后,她身边再无可用之人。 鹿韭见那真糊里糊涂的,以为那真是睡糊涂了,又加上刚刚者景仁宫出现了祥瑞之兆,这高兴过了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娘娘的话,如今是乾隆八年三月初一。”鹿韭小心的将茶碗递给那真,“娘娘喝口茶润润嗓子。” 乾隆八年,就是魏氏出现的那一年,她猛然的抬起头,看着鹿韭,问道:“昨夜皇上翻的谁的牌子?” “昨夜皇上没有翻牌子。”鹿韭回道。 那真想了想,她不确定那一天是魏氏真的侍寝的日子,但是她要将这个人找出来。 上一辈子就是因为她的出现,然后她针对魏氏之后,她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她从未来的继后变成了囚禁在江南别院里的无名氏。 她要找到魏氏,然后将她放到自己身边,绝对不允许乾隆能接触到她,等到时机,她就给魏氏选个人,嫁出宫去,远远的打发。 第797章 令妃完 那真知道令贵妃是皇后宫中的小宫女,立刻就叫了鹿韭去打听。 可是她这还没有打听出消息来,就惊动了皇后。 皇后昨夜本来就生气,这自己宫里的宫女,突然之间就被皇上要走了,这立刻就要变成皇上的嫔妃了。 这个时候娴妃这个一向置身事外的人又给她来这样一出。立刻就叫了那真过去问话。 皇后教训那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说乾隆册封了一个宫女,做贵妃,封号令。 那真听到这个话,当即大惊失色摔在了地上。 这皇后也是心惊肉跳,这皇上何时做过这样失去分寸的话,立刻就要起身去找皇上。 结果两人双双的被拦人在这养心殿的外边。 那真心里恐惧,这一夜之间就成了令贵妃,她害怕,这令贵妃也跟她一样! 更害怕,这给令贵妃封号的乾隆,也跟她一样。 鹿韭不知道那真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得夜不能寐,只当是皇后娘娘教训娘娘太过,以致于娘娘收到了惊吓。 这鹿韭立刻找上了金阁,又跟往常一样,轻车熟路的找上了这何姑姑。 太后又一次听见这关于娴妃娘娘的委屈。 高姑姑给何姑姑疯狂的使眼色,可惜何姑姑不为所动,坚持做自己。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给太后说了一盏茶的时间,说这娴妃如何对被皇后欺辱。 太后这听了之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令贵妃的事,自己这个儿子要做什么,先被这姑姑说的话给气到了。 她怕是忘了自己是那个宫里的人了。 这何姑姑还没有派上用场,就被皇太后给打发了,当即就卷起包袱被送出了宫。 太后还没有去问乾隆这是什么意思,这就又听说,皇上下了令,说是“娴妃那拉氏,狂悖失常,状若疯妇,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幽禁景仁宫后殿,无召不得出。” 乾隆快速的将那真给废了,还囚禁了。 这皇后看着之后,只以为乾隆是在警告她,不要说进言了,这都不敢说话了。 那真重生回来,没有一天,就又被贬,被囚。 那真不甘心,想要故技重施,悬梁上吊,重新开局。 这半夜里,于穗岁跟乾隆两人正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回去,结果这半夜天降惊雷,于穗岁跟乾隆两人又这样穿越了。 这一次只穿越了几个时辰,那就是刚刚醒来的时候。 乾隆现在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直接拎了一把剑就往景仁宫走,这见着那真话也不说,直接开劈。 不过大概是世界意识在作祟,这乾隆一剑都没有劈中。 那真捂着脖子,拼命的躲避,她一点都不想死了,这吊死实在难受。 于穗岁双手环胸,站在一边,她也要被气死了。 要是这个故事一直陷入这样的循环,这是给她的工作加量啊。 她不想要加班。 只是这乾隆最后劈得人都累了,还是一剑没有中,于穗岁就知道这老天啊,还真对这俩人在一起执着得很。 乾隆生气的丢下剑,又直接废了这那真的妃位,又双叒叕给那真囚禁了起来。 那真怕死了,这一回在后殿住了两年多,这样暗无天日,见不到未来的日子,那真怕了,自己又找了个机会,将自己给撞死了。 于是乾隆跟于穗岁喜提第三次重生,又回到了她跟乾隆在一起的第一天。 乾隆这一回没有喊打喊杀了,而是将那真给送到了宝华殿的佛堂里,让高僧、喇嘛们十二个时辰轮流念经,一刻不停,最后那真没有坚持过半个月,她晕倒之后。 于穗岁跟乾隆回到了开始的乾隆十三年,他们在江南登高的时候。 “皇上!”于穗岁眼含热泪,抱着乾隆的腰,感慨万千:“皇上,我们终于从梦里回来了!” 乾隆瞧着这黑压压的天,这才松一口气,“是的,我们回来了。”之前的梦,一遍又一遍的。 乾隆跟于穗岁在山顶相拥哭泣,这李玉站在后边,摸不着头脑。 不过第二日传来消息,说是别院里的那格格深夜失足落水,救上来已经没有了呼吸。 乾隆厌恶的皱了皱眉,“找个地方埋了。”本想说找个地方扔了就是,后来想了一下,还是埋了吧。 万一她没有死透呢。 “棺木选好一点的,务必钉死。”乾隆又吩咐道。 李玉听到这话,耳朵一立,这皇上是在担心什么? 人死了,乾隆的心定了。 原本的皇后在这一次的江南南巡之中病故,可是这一回,乾隆直接没有让人过来。 等到回到京城之后,这皇后的身体虽然有些小病小恙,但是总体来说都是健康的。 连着皇后生的七阿哥,也健康得很。 不久这大公主定了婚事,高贵妃生的四公主月恒,极得太后的欢心,整日里一半时间在太后的畅春园里。 经过几次重生,于穗岁跟乾隆形成了革命战友一样的情谊,这乾隆对于穗岁越发的上心。 等到于穗岁二十二岁生辰的时候,乾隆直接给于穗岁晋升到了皇贵妃的位置。 可喜可贺,这六七年了,她又升职加薪了。 高贵妃现在见了她,就开始必来的催生话题。 “我知道你心宽,可是你如今是皇贵妃了,皇后那边肯定是有意见的,你自己还是上一点心,这趁着皇上宠爱,你又年轻,这早点生一个。”高贵妃知道这个话题不好,可是她跟于穗岁的关系亲近,这些话才能说。 她担心若是以后,这皇上去了之后,皇后的儿子登上帝位,这以后皇后没有了皇上制衡,到时候惨的可就是于穗岁自己了。 于穗岁知道她是好心,可是她真的不会生孩子,还是拒绝了高贵妃的提议,继续过自己没心没肺的日子。 这日子一久,她觉得也有些无聊,开始跟着马翼折腾起了生意。 不过她赚那么多钱也带不回去,干脆跟太后一起,开了一家慈孤堂。 这每年赚的钱,都全部给投了进去。 原主的娘知道以后,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跟着去帮忙,只是这忙也不是一般的忙,她整日里在这慈孤堂里打转,这身体倒是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 然后她就把家里的儿媳孙女也都带了过来帮忙。 说是人啊就是要多行善事,才会有好报。 这忙一帮,就是几十年,于穗岁那个时候都已经回去了,这魏家的下一代还在这个慈孤堂里帮忙。 第798章 康熙定妃1 回去后原主对于于穗岁的任务完成度还挺高兴的,一辈子都相对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孩子,没有牵累。 她要做什么,周围的人都是赞成的,甚至是陪着。 原来看乾隆跟那拉氏的爱恨,如今看来,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你自己过好了,这其余的事都顺了。 - 于穗岁休息放松之后,接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康熙那个活得最久的嫔妃——定妃,万琉哈氏。 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自己这一辈子过得太过憋屈了,她想要自由自在的活一回。 如果可以,也改变一下他那个儿子只要生儿子就死的命。 于穗岁看了一下,这定妃还是在雍正即位的时候才晋封的,在此之前,他是跟德妃一起入宫的,这等到康熙五十七年,她才成为定嫔。 这从康熙十四年到五十七年,她四十三年,都是属于一个位份不明不白的庶妃阶段。 想起自己这四十几年的生活,那真是当了半辈子的软包子,等到雍正即位之后,她才出宫养老。 可惜这儿子的命也不好,生一个儿子死一个儿子,这后来还是乾隆给过继了自己的儿子给她的儿子,也就是说,胤祹忙忙碌碌半辈子,这奋斗来的爵位最后又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她死了没多久儿子也跟着死了。 早知道他们母子的命运这么惨,忍什么忍,怎么快活怎么来。 于穗岁简单的看完这定妃的生平之后,跑去问了一下,这一回不会再又什么幺蛾子了吧? 不会再有什么预知梦? 小说融合这些了吧? 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后,于穗岁才去了小说的世界。 来的时候刚刚是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初五,原主万琉哈氏参加内务府选秀女的时候。 于穗岁穿着一身深青色的衣裳,乌黑的长发梳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镜子里的女生,一张圆脸,温润的杏眼,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看起来大概是人群中的路人甲中一员。 走过去,都不一定有人能注意到。 “妞妞?你好了没有,等会就要开始了。”催促的声音响起,于穗岁转过头去,一个清丽的美人掀开帘子进来。 “姑姑们都在催了,你动作快一点。”觉禅氏的声音清脆,今日内务府选秀女,姑姑们安排她们在这里先整理好仪容仪表再去排队,这万琉哈氏妞妞之前说没有弄好,要重新梳个头,这在屋里磨蹭了半天也不见出来。 那边姑姑已经开始点起了人头来。 于穗岁立刻站了起来,回道:“来了,来了,刚刚过头发没绑好,我怕等会松了散着头发,丢脸。”于穗岁一张嘴说话,便知道这万琉哈氏这般普通的路人长相为何会成为康熙的嫔妃了。 爹的! 这柔情似水的声音,不要用温柔来形容,这真的是一张嘴,就叫人又酥又麻,简直天生的声优。 觉禅氏一听于穗岁这声音,心里打了个颤,她自忖自己长得好看,可听见万琉哈·妞妞这这声音,也有些担忧。 好在万琉哈·妞妞这长相一点都不出彩,这选秀女的时候,又不许秀女说话,说不定她就是过来走个过场,然后就归家去了。 “你快些,别耽误了时间,等会姑姑要骂的。”觉禅氏见于穗岁出来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往旁边的院子里跑。 内务府里的选秀,一般是选宫女,但是那是在二月里的选秀,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这次选秀是太皇太后定下的,为得就是给康熙选几个秀女出来绵延子嗣。 这康熙如膝下的儿子没有几个,这太子一封之后,太皇太后就越发的担心着康熙的子嗣,这不也不等选秀,直接就将一年一度的内务府选宫女给提前选了起来。 所以这一次内务府选秀,名义上说是选宫女,其实是给康熙选嫔妃。 万琉哈氏这个长相原本是不会参与这一场选秀的,但是奈何她的姐姐跟堂姐们都心有所属,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年纪合适的。 大家也都不觉得她能被选上,早早的就说了,进宫参选就是一个过场,毕竟着太皇太后点了名,他们这些人家里至少是要出一个秀女来的。 原主最开始也这么认为,直到太皇太后觉得她身材圆润,好生养,给留在了宫里。 自此这原主的四十几年的宫廷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于穗岁跟着觉禅氏站在一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太皇太后跟太后还有昭妃高高的坐在上方,她们被点到了名字,便一排上前去。 十二月的京城,大雪跟寒风那都是呼呼的,于穗岁站在廊下不过一会,便觉得自己手脚发冷。 好在她们是排在前头的,没一会就轮到了于穗岁她们。 果不其然,于穗岁听到了太皇太后的声音,“那圆脸的也留下,看着是个好生养。” 话说得这般的直白,皇太后跟昭妃都明白,昭妃笑着道:“太皇太后,这丫头我瞧着也不错,身量圆润,不似一般的丫头单薄,想来是个好的。” 昭妃说话的时候眼睛瞟过于穗岁,又扫到于穗岁旁边的觉禅氏,“太皇太后,你瞧她边上的丫头,长得可真标志。” 皇上是个喜欢好颜色的,太皇太后说的那个丫头长得这般的普通,皇上怕是看不上的,可这也不能驳了太皇太后的面子,昭妃只能想办法转圜一二。 太皇太后瞄了一眼,“也留下吧。”自个养大的孙子,是个什么性子,太皇太后一清二楚的,不过照她说,如今管什么样貌,先生几个阿哥才是要紧事。 于穗岁跟觉禅氏两人双双跪地谢恩,然后又在姑姑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到了旁边的偏房里,觉禅氏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来,“妞妞,我们都选上了。”说着就紧紧的抓住于穗岁的手臂。 于穗岁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她跟觉禅氏真的没有这么熟,原主跟她也没有这么熟。 大家都是今天一早进宫的,如今才下午,还没有到什么真心实意的好姐妹阶段。 觉禅氏沉浸在自己选上了的好消息之中,并没有留意到于穗岁的动作。 她选上了,以后就是嫔妃了,再等以后生了阿哥,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姑姑往里瞧了一眼,对这两个未来的嫔妃也没制止,由着她们在屋里说起了话来。 等到今天的选秀结束,太皇太后她们一共选了四个人,她们几个相互见了面之后,又被送了回去。 于穗岁回到原主的家里时,大家的面色都挺沉重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家都没有想过她能中选,就她那个长相,丢在人堆里,找都要费点劲。 如今选上了,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突然瞎了眼。 “这可怎么好?妞妞那个长相,在宫里能有什么前途?这皇上的嫔妃,那个不是花容月貌的,就咱们妞妞,一进去就失宠,只怕以后跟住冷宫差不多。” 原主的额娘头疼的很,这怎么就能选上! 哪里出了差错? “要不花点钱,跟内务府里打点一下,就说妞妞病了,进不了宫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眼泪汪汪的。 “说什么胡话,这怎么可能。内务府里肯定都登记好了,妞妞这个时候生病,不是直接告诉宫里,她不想进宫。等着被人收拾吧!” “那你说要怎么办?就妞妞这个长相,她入宫能做什么?别说得宠了,就见皇上一面都难?” 第799章 康熙定妃2 另一个年轻的姑娘气得吹眉瞪眼的,“你说要怎么办?没有宠爱,生不了孩子,一辈子就在宫里等死!” “你又不是没有听人说过,先帝那些太妃如今十几个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就差睡大通铺了!” 说起这个,年轻的姑娘越发的生气。 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这妞妞肯定是要进宫的,咱们只能多准备点东西,别叫她在宫里缺吃少穿的。”说着又磕了磕自己手上的烟杆。 跌破人眼睛,荒谬到谁都不敢信,妞妞竟然能够选上。 这都不是祖坟冒青烟,这简直是祖宗下凡了。 于穗岁等他们说了一遍后才开口,“事情已经是成了定局,在那里过都是过,都别太担心。”她的任务是进宫。 毕竟这万琉哈·妞妞虽然没有明说要进宫,但是人家提到了她的儿子。 这在外边跟人生的儿子,人家能认吗? 肯定是不能的啊。 原主的额娘抹了一把眼泪,“我可怜的妞妞啊~”顿时正堂里响起一片哭声。 于穗岁也跟着掉了两滴眼泪。 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这太皇太后她们又选了四个人,这一共选了八个人,进宫的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十三。 确定了日子,这万琉哈府里也开始手忙脚乱的准备东西了,这能带的肯定不多,能有用的,肯定是钱了。 于穗岁入宫的那一天,收到了不少的钱,都放在那唯一一个可以带进宫里的木箱子里。 天气好,雪下得也小,于穗岁一入宫就被安排去跟着姑姑学规矩。 觉禅氏第一时间就凑到了于穗岁面前来,她刚过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长得不错,尤其是那个乌雅氏,一张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盈盈春目,看起来温柔恬静。 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清水芙蓉的感觉。 她不想被对比,还是站在万琉哈·妞妞这里好。 其余几个秀女也在观察着于穗岁,她可是太皇太后开口留的第一个秀女,大家都听说了那一句好生养。 这一看于穗岁,可不是吗? 她身量看起来圆润,可这不是浑身圆润,而是那肉都服服帖帖的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其中一个又看看自己的胸前,默默的扭过头去。 学规矩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于穗岁在清朝宫廷生活多年,这规矩虽然一直没有怎么正儿八经用过,可是她懂啊。 这学起来的速度,那是极快的,只是也只是混混就过去了。 于是于穗岁又得了一个爱偷懒的名头。 这规矩学了一个月,马上就要出正月了,她们这几个秀女是一步也没有踏出这个院子。 等啊等的,等到了元宵后,这太皇太后有了旨意下来,于穗岁被直接打包送去了康熙的龙床。 就是这么直接,没有先去端茶送水培养感情的事,直接被太皇太后给送上去了。 康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都青了。 皇玛嬷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可这般直白的,叫康熙心里有点不痛快。 然后回屋一看,这于穗岁长得这般的普通,连奉茶的宫女都比不上,康熙立时就想叫于穗岁回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于穗岁直接上手拉住准备转身就走的康熙。 “皇上~”于穗岁在本就温柔似水的声音上又夹了一下,这又娇又软的声音成功的阻拦了康熙转身的步伐。 这声音简直就是个勾人的妖精的声音。 本来打算出去叫人将这万琉哈氏给送走的梁九功,在这一声让人骨头都酥麻的声音后,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脚步。 以他从小跟皇上长大的经验看,这万琉哈氏一定不会被送回去了。 乖乖滴! 这声音,他这个没有根的人听了骨头都软掉了,这皇上,正是年轻气盛需求旺盛的时候,这能走得动道。 梁九功没有预测错,这康熙确实没有能走动,这声音,他听得喉结滚动了一下。 于穗岁见康熙没有走,又唤了一声,可怜道;“皇上,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可是太皇太后送了我过来,若是我被送回去,只怕...”说这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 康熙转过身,站在榻前,从上往下打量于穗岁,她长得确实不能算是好看,只能说这长相一般,普通到这宫里能一拎就有一堆长得类似的人。 沉默良久,康熙都能听见于穗岁害怕的喘息,轻轻的发着颤,从嘴边溢出。 “太皇太后选的你?”康熙都怀疑他皇玛嬷是不是眼睛又出了问题,这选人的时候,没看一眼。 于穗岁:“是,是太皇太后点了我,说是瞧着我圆润,好....”好生养这三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康熙不用猜就能接出这后面两个字,皇玛嬷说的话,他并非是不听,可这宫里的嫔妃也不少,他前朝事忙,这到后宫的时间也少,孩子的事也不必这般操之过急。 他如今才二十二岁,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 “罢了,你起来把帐幔放下吧。”算了,康熙想了好一会,皇玛嬷既然将这个女人送了过来,她定然是打定了主意的。 他能推托这一回,下一回必定还是要有的。 既然要生孩子,那就生吧! 于穗岁心里啐了一口,这还要起来干活,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乖乖的听康熙的话,从榻起来,放下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帐幔。 也借机打量了一下康熙,看着身高还行,这皮肤略微有点深,身材在明黄的龙袍下,不能分辨是精瘦还是干瘦,总之就是有点瘦。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寒意,这一双丹凤眼里闪烁着不满,长相中规中矩,左边侧脸上还有几个浅浅的小麻点,于穗岁揣测了一下,这本小说的男主大概率不是康熙。 毕竟这个长相,不符合男主的帅气俊美的范畴。 床榻旁边高几上的两盏烛台默默的燃着,昏暗的灯光给于穗岁打下了一层朦胧的美。 本想速战速决的康熙,在于穗岁声音的刺激下,这从一开始的计划一刻钟变成了现在的天边鱼肚白。 良久在侧边的耳房里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睡着,到小太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梁爷爷,这要到皇上上朝的时辰了。” 这一晚上皇上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做什么,可这又没叫水,可能是在睡觉吧。 梁九功迷迷糊糊的,勉强睁开眼,“皇上那边叫水了没有?”昨夜他等啊等的,等到了月上中天都没有消息,他就到了旁边的耳房里打盹。 小太监摇摇头,扯了下自己帽子的,“没呢。一整晚都没有听见声儿 ,奴才想着怕是皇上直接睡下了。”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以前太皇太后送人来,皇上不喜欢的时候,就会这样,叫人在床边站一晚上,等第二天再送回去。 第800章 康熙定妃3 不应该啊,梁九功揉了揉眼睛,晃晃自己的头,叫自己清醒过来。 小太监极有眼色,立刻递了一块温热的帕子过去,“奴才跟几个宫女守了一整夜,没听见皇上叫人进去。” 他们几个窝在廊下,蜷缩在一起,幸好有张大的毯子将他们几个裹紧,不然怕是挨不过去。 梁九功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的摸了一把,然后接过茶水,漱漱口,站起来,“行了,知道了。” 说着就去了康熙的寝室,也不是寝室,而是康熙用来专门宠幸嫔妃的昭仁殿。 梁九功竖着耳朵,在进内室的帘子门口左听右听的,没半点动静,又退到堂屋门口,看了眼坐钟,还能有一点富裕的时间。 梁九功又眯起眸子,瞧了眼门口那厚重的棉帘子,心里却琢磨着,这皇上跟那万琉哈氏的宫女是怎么回事。 这太皇太后喜欢给皇上送女人,已经不是个稀奇的事了,这宫里的庶妃们,十个有五个以前都是宫女或是内务府选上来的秀女,早前选秀还是几年前,这几年皇上忙着撤三藩的事,根本不开选秀。 一是怕耗费银子,二是也没有空。 后宫里如今有好几位都是因着家里有功进来的,这要是再选秀女进来,这不是给皇上的后宫添乱吗。 所幸这太皇太后也有别的招,这宫里的孩子少,太皇太后的主意就打到了这些个看起来好生养的宫女身上了。 如今这万琉哈氏宫女,也是这样进宫的。 梁九功一边琢磨着,一边觉得这万琉哈氏皇上怕是不会给名分的,她声音好听是好听,可就是长得太过普通了。 要说宫里,美貌才是好使的,能叫人一眼瞧着你,这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可这万琉哈氏,梁九功摇摇头,难哦。 除非她立时就给皇上生一个阿哥出来。 康熙一夜没有睡好,之前是两人妖精打架,后来是,这万琉哈氏哼哼唧唧的,那声音撩拨得他心口一阵的痒痒。 掐了一把腰,滑腻柔软,跟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康熙顺着手揽进怀里,“别再哼哼唧唧了,当心你的腰。” 于穗岁是故意的,开始这康熙就直接准备提枪上阵,速战速决的,可于穗岁怎么会如他的意,慢慢的磨着。 “我没有。”于穗岁委屈的声音带着撒娇的甜腻,顺势搂上康熙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儿处。 腰肢细软,康熙无声的揉捏了一下,“起来了。”长时间形成的本能,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他平日里起床的时间。 “恩,皇上,腿酸。”于穗岁搂着康熙落进他的怀里,昨天晚上放了帐幔就够了,今天早上还要她起来给他伺候穿衣洗漱,她才不想。 康熙闷声笑了一声,贴在于穗岁腰上的手揉了揉,“好了,朕去西边的屋里洗漱,你在这睡够了再起来。” 昨夜过得活色生香,这万琉哈氏一身胜雪的肌肤,滑腻柔软,抱在怀里,扛在肩上,实在美味。 于穗岁的手松开康熙,嘟囔道:“那我就在这里睡了,皇上记得跟人说一声,不然等下有人叫我起来怎么办。” 她现在这个身份,就是太皇太后送过来的暖床的宫女。 这乾清宫里的任何一个宫女,都比她这身份要高,若是换成其他的时候,她这个宫女过来,都要姐姐姐姐的喊。 康熙垂眸瞧了一眼于穗岁,这女人撒起娇来,真是叫人怜爱的不行,顺手摸了摸她的脸,“安心睡,不会有人来吵你的。” 梁九功在帘子外听到些微的动静,忙带着人进来,瞧着掀开帐幔下床的康熙,光着身子,忙将斗篷给康熙披上。 余光又没有瞧见于穗岁的身影,刚想说话,就听康熙道:“去西边的屋。” 康熙一边张开手由着人给他换朝服,一边道:“万琉哈氏那里别去吵她,叫她睡醒了再说。还有给她备上一些吃的,等她醒了再给她送过去。” 梁九功一边给康熙整理朝珠,一边应下,“奴才知道,这保管不让人吵到。”这万琉哈氏如今还不好称呼,这皇上没说是什么名份,叫宫女也不太合适。 瞧着皇上这样舒坦的神色,想来是极其满意这万琉哈氏的。 “皇玛嬷那边可说了这万琉哈氏什么位份?”康熙问道。 梁九功答道:“回皇上的话,这太皇太后那边没有说,只叫敬事房那边把人送了过来。”太皇太后都是先送人来,若是皇上受用了,大多数就是官女子,等生了孩子,再往上提。 “照着格格来吧。她脾气不好,等会给她安排宫女的时候,找几个听话懂事的,一定要脾气好的。”康熙道。 这万琉哈氏的脾气,那真是跟她那长相一点边都不沾,这一般情况是美人脾气大,可到了她这里,却是相反的。 康熙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侧脸,回味了一下昨夜的荒唐,又惊觉自己以前闲时看的那些个杂书,果真是有趣的。 梁九功没有错过康熙这餍足的表情,低下头暗自琢磨,看来这段时间这个万琉哈氏怕是要得皇上的意一段时间。 看来在这宫里,长相也不是绝对的因素。 于穗岁躺在床上,扯过被子捂着脸,庆幸着床上之前是放着好几床被子的,不然就昨晚那折腾,又瞥了眼地上散落的几床被子,还是先睡觉得好。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了,还是自己肚子给饿醒的。 “小主醒了?”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 于穗岁恍惚了一下,睁开眼,看着这帐幔,没有掀开,顿了一会,“嗯。” 她就翻了个身,也不知道这外边的人是怎么听见的。 话音一落,一个长得白净的宫女就掀开了幔子,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笑着道:“小主安,奴婢是内务府分来伺候您的宫女。” 刚刚的声音让云归以为是个大美人,结果瞄见于穗岁的脸的时候,这笑容都顿了一下。 于穗岁坐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声音温柔似水,简直能溺死人,云归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老实答道:“奴婢名叫云归,就是白云的云,归家的归。” 她的名字是自己的本名,不是进宫后姑姑们为了方便统一管理给再取的。 “那个,云归,有吃的吗?可以先给我拿一点过来吗?我饿了。”于穗岁的手放在自己的空荡荡的胃的位置,她昨天晚上就吃了半碗饭,姑姑不许她多吃,怕她出丑,这吃了两口就收了她的碗。 最后连筷子也给收了。 云归有点诧异,不过既然主子发话了,她自然会去做,“小主,您先等一会,奴婢去外边的桌上端一碟点心进来。” 她之前在外边候着的时候,桌上是放着点心的。 于穗岁点点头,“谢谢啊!” 第801章 康熙定妃4 她实在是太饿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没两分钟,云归端着一碟点心进来,跟着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宫女。 鹅蛋脸,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给小主请安,奴婢鸣珂,是梁总管安排过来照顾小主的宫女。”鸣珂俯身行礼。 她刚刚在外边看着,怕有人过来吵醒小主,如今知道小主已经醒了,她自然也要进来伺候。 “快起来。”于穗岁伸手去扶了一下。 鸣珂立刻就站起了身。 “小主,您先吃着,奴婢去给小主端一壶热茶过来。”云归将点心放在榻前的高几上,又想起自己刚过过来的时候,瞧着这西边有个角房,那里多半是会放一个炉子,上面烧着热水。 于穗岁点点头,立刻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她真的太饿了。 鸣珂则是慢慢的收拾起这地上散落的衣衫、被子这些。 她来之前,这乾清宫的姑姑就说过,这但凡是能在皇上的乾清宫里留宿的嫔妃,都是得皇上喜欢的人,不然这侍寝一结束,便会被抬回去。 不过小主越得宠,对她这样的宫女来说越好。 于穗岁转眼间就消耗了这大半盘的点心,康熙负手进来的时候,于穗岁还在专心致志的吃着。 康熙自己也没想过,这万琉哈氏这么能睡,她从早上一觉睡到了傍晚。 “皇上圣安!”鸣珂手里抱着衣衫,瞧着一双明黄色的靴子,立刻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皇上怎么来了? 于穗岁在鸣珂请安的声音里抬起头,惊喜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说着这手里的点心也不要了,立刻就从榻上站了起来,准备往康熙身上一跃。 昨夜康熙已经见识了她的大胆跟狂妄,可这见到她直接往自己身上扑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立刻张开双臂。 “你慢一点!” 于穗岁笑着扑进康熙的怀里,跟康熙这样的男人,谈情说爱太难了,还不如就这样,投其所好,叫他记得你就是。 于穗岁笑嘻嘻的,在康熙的脸上亲了一下,“我见到你高兴嘛!” 站在一侧的梁九功目瞪口呆的,乖乖隆咚,这没人说过这万琉哈氏是这般轻佻的性格啊。 这太皇太后选人的时候,不问一声的吗? 宫里的嫔妃、宫女都是以贞静贤淑为标准的,那个嫔妃敢直接当着人的面往皇上的怀里扑,还说那种露骨之言。 康熙忙了一天了,一回来就有人抱着他撒娇,说像他这样的话,康熙觉得自己还挺受用的。 他自十二岁大婚以来,今年也有十年了,可这后宫的嫔妃,都是温柔含蓄的性格。 还是第一回遇见这般直白的人。 “有多高兴?”康熙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了。 于穗岁捧着康熙的脸,吧唧的在康熙的唇上亲了一口,“超级高兴!我以为今天见不到皇上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皇上!” 说着又搂着康熙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的,“就是很高兴,很高兴的那种高兴。” 康熙被于穗岁的一个意外的吻给弄懵了一下,这万琉哈氏果真不是一般内敛的女子,行为都不能说轻狂了,这简直是浪荡。 跪在地上的鸣珂吓得心卡在嗓子眼,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新主子,是个这般......这般叫人,这般叫人说不出词来形容。 梁九功才是那个被吓坏了的人,脚底一个打滑,往后栽去,幸好后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的给搀了一把,否则直接撞到旁边的架子上了。 “皇上恕罪。”梁九功立刻跪下请罪,这真的是,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就没有见过跟万琉哈氏一般的女子。 这胆子哪里是大,这是没边了啊! 这什么话都敢说的,这床榻之间绮旎之语,就这般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算,还直接抱着,抱着皇上就亲了。 梁九功对于穗岁的言行,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康熙扭头瞥了一眼,“蠢奴才,还不滚出去!”今天这梁九功也没眼色,都这般了,他竟然还在这屋里杵着。 梁九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顺带扯着不知所措的鸣珂一起出门。 几人站在廊下,鸣珂询问的看向梁九功,她怕皇上生于穗岁的气,毕竟哪里能这般对皇上。 梁九功也心有余悸,这低着头缓了一下,还是出声安慰道:“没事。” 康熙感觉自己嘴里带着微微的甜味,又瞧着旁边高几上的点心,“肚子饿了?” “嗯,饿了,刚过吃了点心。”于穗岁靠在康熙的怀里,甜甜说道,“皇上,我好想你啊!” 这般腻歪的声音,康熙眸色深了点,“朕知道了。”搂着于穗岁腰肢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不过现在天色还早。 “朕封你做格格,你就住长春宫的后殿。”康熙本来是想着将人安排去延禧宫的,那边住着几个格格跟庶妃,可不知怎么又想着这长春宫里无人住,这更适合于穗岁。 于穗岁一听,就知道康熙这对她一点都不上心,这长春宫是西六宫里里翊坤宫的隔壁,这宫里,除开皇后的坤宁宫以外。 这东西六宫里,地理位置最好的两个是承乾宫跟翊坤宫,其次是永寿宫跟钟粹宫。 这长春宫在这里面不上不下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皇上,我自己住还是跟别人一起住?”于穗岁搂着康熙的脖子问道,说着还蹭了蹭康熙的脖子。 康熙双手托着于穗岁的腿,“你自己住。”万琉哈氏这般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跟人住。 “真的!”于穗岁惊喜道,又抬手捧起康熙的脸亲了一下,“谢谢皇上!你真好!” 康熙这一回还算是做了好事。 康熙脸上瞧不出什么来,但是心里又是美滋滋的,这万琉哈氏太过大胆,热烈的不似这一般女子。 “朕等会吩咐梁九功,让他去选一些宫人给你送过去。”这万琉哈氏的性格如此,这挑选的宫人嘴巴是一定要紧。 于穗岁又搂着康熙,好话不要钱的一样一句接一句。 那边储秀宫里的昭妃也得了消息,说是太皇太后叫敬事房送过去的宫女,留在了乾清宫里过夜。 紫菀手里端着刚刚做好的酥酪,小声道:“娘娘,这这万琉哈氏竟然叫人这般意外,奴婢还以为,她跟之前的宫女一样,没想到竟然留在了这乾清宫里。” 皇上喜欢好颜色的女子,这后宫里的嫔妃可窥见一二,这马佳小福晋长得精致秀美,螓首蛾眉,是宫里难得一见的美人。 紫菀惊讶的原因在于,她之前跟着昭妃一起去的,内务府选秀的时候,她是亲眼瞧过这万琉哈氏的。 “大概是想通了。”昭妃伸出手,瞧着自己刚刚染上的丹蔻,鲜艳的红色衬得她的手越发的白皙纤长。 太皇太后都这般直接了,皇上大概也自己想通了,不然这万琉哈氏如何能留在这乾清宫里。 第802章 康熙定妃5 紫菀放下手里的托盘, 端出天青色的高脚碗,里面盛着一朵梅花样式的酥酪,“娘娘,您试试,这是小厨房新做的,说是调整了配方,吃起来有淡淡的梅花香。” 昭妃收回手,接过勺子,挖了一口,吃起来滑嫩,入口后又有淡淡的香味。 “这谁做的?赏。”昭妃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可是又怕太甜了吃起来长肉,她进宫也才一年多,这已经胖了不少。 紫菀笑着,“是小松子,她就爱折腾这些吃的,等会奴婢过去跟她说,她听了准高兴。”小松子不是真的叫小松子,她叫松雪,今年才十三,是个小丫头。 去年二月内务府选宫女的时候进来的,年纪小,身量也小,没有什么力气,常常被姑姑训,娘娘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见小松子被姑姑责骂,见她实在可怜,就给要了过来。 如今她在小厨房里待着,用香薷的话就是,娘娘希望她多吃一点,好长身体。 昭妃笑笑,吃完了整碗的酥酪,“我记着她长了个子,之前不是内务府分份例的时候,有那粉色的料子,她喜欢那个颜色,你给她选两匹过去,叫绣娘帮忙做几身衣裳。” 松雪那个小丫头是个贪吃的丫头,整日里在厨房里打转,索性就直接将人送了过去。 香薷手里拿着一个绣得精致的荷包,明黄段的底,上面银白色的龙纹,栩栩如生。 “娘娘,这荷包可要给皇上送去?” 昭妃瞧了一眼,“过些日子再送,如今皇上忙,咱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且看着吧,这万琉哈氏上去了,太皇太后这边肯定是要加紧,不然过段时间皇上又恢复原样,那太后太后的心意不就是白费了。 香薷又将这个精致的荷包给收了起来,放在一边的锦盒里,“娘娘,奴婢听说这佟佳氏府里的佟格格好似也要进宫了。” 这皇上的舅舅家里,一直有消息传出来说,这佟佳氏的格格要进宫。 可是这之前跟仙去的皇后年岁相仿的佟格格,没有进宫,反而嫁给了别人。 早前十年的时候,太皇太后选秀,这佟佳氏的格格没有到年纪,这也没能参选。 如今这佟格格到了年纪,可是这皇上又不选秀了。 昭妃抱着自己的猫,歪在榻上,一下一下的梳着猫猫的毛,“肯定是要进宫的,这佟佳氏家里,皇上的两个舅舅,这可是武将,皇上如今最需要的不就是武将,她啊,一定是会进来的。” 就跟她一样,之前姐姐没能选上皇后,这嫁去了蒙古,可是前年皇后仙逝之后,十四年的二月里,她不是也进宫了。 如今十五年的正月里,这佟佳氏的格格,用不了多久也会进宫的。 如同皇上要重用钮祜禄氏一族一样,这一定会重用这佟佳氏一门。 香薷听到这里,有点担心,“可是这样,娘娘,佟格格若是入宫,她可是皇上嫡亲的表妹,这情分可是不一样的。” 这表哥表妹的,这本来就带一点其他的意思。 “喵喵~” 狮子猫被昭妃摸得有点舒服,翻开肚皮冲着昭妃喵喵的叫着。 “咱们钮祜禄氏不是也跟皇上沾亲带故的,那李格格不是也跟皇上沾亲带故的,这宫里跟皇上有关系的人实在太多了,咱们没有必要计较。”有什么好计较的,昭妃觉得自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进宫之初她阿玛就说了这些,也叫了叔父他们过来跟她说这宫里朝堂的局势。 钮祜禄氏要一个皇后,但是这个皇后不能是个糊涂人。 “娘娘说的也是,只是这佟格格到底跟皇上关系更近。奴婢听说这佟格格为人骄纵,只怕入宫了以后给娘娘眼色。”香薷担忧的是佟格格对昭妃使绊子。 昭妃:“如今还没有进宫,你就担心起了这些。可是这些不是担心就能解决的,你也别想着做些什么,这宫里还是太皇太后跟皇上的天下,你若是做了什么,我也保不住你。” 最后一句是昭妃特意说给香薷听的,这宫里未雨绸缪的事,可以做的,但是这也不能做太过。 太皇太后可是手段高明,性格果决的人,这若是真的要收拾人的时候,她是谁,她只不过是他们拿在手中的棋子。 “娘娘放心,奴婢肯定不会私下里乱来的。”香薷当然不会乱来,她是想要帮娘娘,不是想要给娘娘拖后腿。 昭妃抱着猫,“给豆糕再做一个葫芦样式的坠子过来,要金的。”豆糕可真是乖巧,昭妃低头亲了亲豆糕的猫头。 这狮子猫还是她进宫之后,觉得无聊,养的它,养了之后,她就觉得不无聊了。 香薷应下,立刻就去办了。 这不一会,从内务府那边回来后,香薷就将自己刚刚听到的事给昭妃说了。 “娘娘,这万琉哈氏如今是格格的位份,说是安排在了这长春宫里。” 这位份真的是不低了,如今的位份,皇后、妃、福晋、小福晋、格格。 这多少伺候了皇上的宫女,如今都只是宫女。 这万琉哈氏入宫不过月余,便已经到了格格的位份上。 “马佳小福晋那里太皇太后是不是说,等这个月,月末就给她升做福晋?”昭妃突然想起之前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说要给马佳小福晋升等的事。 这她还得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 香薷:“是有这回事,只是太皇太后口头这样一说,也不确定。若是太皇太后忘了也说不准。”马佳小福晋长得精致秀美,是个极为好看的美人,皇上尤其宠爱她。 马佳小福晋也因着皇上的宠爱,这脾气有些大。好几回见着娘娘,也是眼睛往天上看。 尤其是最开始的两个月,这娘娘刚刚入宫,马佳小福晋则是因为皇上有令,帮着抚养太子殿下,那真是鼻孔都朝天了。 “你这张嘴啊,也就是在我面前口无遮拦没关系,若是出了这个门,你要是再这般态度,当心送你回家嫁人去!” “别啊!娘娘,奴婢可不想回家嫁人!奴婢以后一定注意!”香薷求饶道,她就是想起之前马佳小福晋那不可一世的眼神,瞧着她们娘娘,请安行礼都做得极为敷衍。 好歹她们娘娘如今也是宫里唯一的妃位。 昭妃睨她一眼,“以后再这般无状,我叫紫菀撕了你的嘴。” 傻丫头,这宫里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她那点规矩,一回到这储秀宫里就消失了。 于穗岁这个时候,正在跟康熙说话。 “皇上,我不喜欢这个,这个衣裳绿得叫我跟根葱一般。”于穗岁指着这放在托盘上的衣裳,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能有这般纯粹的绿,还是亮绿色。 这衣裳一穿身上,这绿得她是根发光的葱。 康熙看着颜色,还是挺不错的,江宁那边新供上来的,新绿之色,穿在身上看着也清新自然。 第803章 康熙定妃6 “真不喜欢?”康熙眼神停顿在于穗岁身上。 于穗岁坚定的摇摇头,她一丁点都不喜欢这个颜色,这绿色,绿得太亮了。 “不喜欢,这个颜色不适合我。”她是喜欢绿色没有错,可是不代表要穿根葱在身上,像根涂了荧光的山东大葱的葱叶,实在有些辣眼睛。 康熙也没有勉强,“那朕叫人给你换一身。”不过这于穗岁不喜欢绿色还是留在了康熙的心里。 “谢谢皇上!”于穗岁笑嘻嘻的在康熙的左脸上印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康熙还是不太能被调戏的男人。 不是缺乏经验,是没有人这么大胆。 康熙的耳朵根微微泛红,这万琉哈氏就这么喜欢他。 “小事而已。朕瞧着你也没多少首饰,等会朕叫人给你选一些,你有喜欢的样式没有?”康熙搂着于穗岁的腰,纤腰细细,柔软滑腻。 于穗岁立刻开始点菜:“皇上,我喜欢宝石,喜欢黄金,喜欢贵的!”她可不要穿得简朴,她这一回本来就没有什么出彩的颜色,这要是再简朴下去,那不成了路人甲里的路人甲了。 这肯定是要人靠衣裳,好好打扮起来。 康熙听于穗岁这话,笑出声来,“怎么,还是个小财迷?”直白没有心眼,又热情开朗的女子,跟宫里的女人还真是不一样。 “皇上,我没钱嘛!我一个小宫女,那点点份例,在宫里生活实在太困难了!”于穗岁用小指尖尖比了一下,想着宫女那点钱,在宫里还不够去膳坊里点一顿吃的。 这宫里可是什么都要钱,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 尤其是康熙还是个小气的人,这宫里倡导节约朴素的生活,这作为小宫女,生活只会更加的困苦。 康熙眉眼一变,有些不解,“这宫里不是管吃管住的,你的月例不是都是自己收着的。”宫中内务府包揽了这一切的生活,哪里还需要她们自己用钱的地方。 当然她如今做了格格,这是要给底下的人打赏,可这格格的份例跟宫女的差别很大。 于穗岁瞧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康熙,解释道:“皇上,你知不知道,这宫女或是太监,只要错过了饭点,这顿饭就吃不上,要饿肚子的。若是不想饿肚子,那只能去膳房里花钱买,可是这月例才几个钱,还不够吃顿好一点的。” 这膳房在宫里可是一个好去处,不仅有油水,还能吃饱肚子。 这对宫里的太监跟宫女都是一个很大的吸引力。 毕竟这宫里,有时候饭点到了,但是姑姑吩咐什么事没有做,那得做完了才能去。这个时候,饭早就被吃完了。 “你说的可是实话?”康熙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他身边的梁九功圆脸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生活滋润的。 还有在他跟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没有哪一个是瘦瘦巴巴的。 于穗岁从康熙身上下来,坐在床边,仰着头,看着康熙,“皇上,你这真是何不食肉糜了。这宫里的宫女,都有三六九等的,这待遇自然也是三六九等的,吃不饱饭的有,挨打的也有。” 宫女是明令禁止私自对宫女用刑,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这宫里的嫔妃要折腾宫女,那可是方法方式不重样的。 这冬天的时候,大半夜的要你守夜,在门外蜷缩着,熬过冷冰冰的一夜,这都是好的。 还有那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让你睡一个整觉,一会叫你,一会又叫你,这时间一久,精神萎靡,做事出错,借着这个机会就将你给换了。 回到内务府之后,又有了之前被退回来的前科,这再分,也分不到什么好的地方去了。 那辛者库里做脏活、累活的地方,一到冬天里,那些洗衣服刷马桶的人,手都是烂了又烂,没有一点好肉。 康熙确实没有想过这些宫女太监的待遇,他觉得他们这些人能进宫伺候他们,已经是沐浴天恩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万琉哈氏进宫没几天,怎么知道这么多了? 康熙心里升起了怀疑。 于穗岁用手指戳戳康熙的腰,“皇上,你可别冤枉我。我是个啥,长得一般的小宫女,太皇太后说是选了我们进来,是留作皇上你的庶妃。可这毕竟不是。” “我这样,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平日里就在学完规矩之后,跟我住的地方的小宫女们打听,想着以后能不能分到好一点的地方,至少不用挨打饿肚子。” 康熙看着她,这后边几句,他怎么就不信呢? 这万琉哈氏是长得普通,可她这性格却不是,鲜艳明媚的很。 “朕叫梁九功去查查。”康熙没拆穿这后几句,不过若是万琉哈氏说的是真的,那这内务府里的人,可是贪污不少。 想到这里,康熙的凤眸微沉,此时正是用钱的时候,这内务府里的人,若是中饱私囊的,他定不会饶过。 “皇上,我饿了。”于穗岁拉了一下出神的康熙,小声道。 没一会,于穗岁换上一套粉色的衣裳,如瀑一般的秀发在脑后挽了髻,用银簪简单的固定。 于穗岁此刻想起来自己去恶补的基本清穿电视剧,那一句: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打了个寒颤。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立刻侧头去看了眼于穗岁,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皇上,我穿粉色好看吗?”于穗岁实话不能说,只仰起亮晶晶的眼睛,星星眼的看着康熙。 康熙仔细瞧了一眼,万琉哈氏肤色白皙细腻,这粉色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看起来青春活泼。 “好看。” “真的,我也觉得我穿粉色好看!”台词还是不要记得得好,想着上一个工作,那可是乾隆有了赘婿的记忆。 那真是,想着自己那几回重生来重生去,这一次她是一点不想再经历了。 康熙失笑,他是真的还没有遇到过于穗岁这般自信张扬的女子,从内心里生出的一种笃定,宫里的女人,大多数面对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将自己裹了起来。 戴上一张温婉贤良的面具,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口吻。 连打情骂俏吃醋的时候,也都带着一种忐忑的意味。 于穗岁掐了康熙的手一把,哼了两声,又瞪康熙一眼,“怎么,皇上不赞同?” 她今日就跟粉色最配! 康熙漫不经心的捏捏于穗岁的手心,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于穗岁一眼,“你这脸皮,定然是比神武门外的城墙还厚上几分。” 于穗岁杏眼圆睁,恶狠狠的拧了康熙一把,“皇上,我比起你差远了!”这世上的人,哪有康熙的脸皮厚。 一小段的距离,愣是在于穗岁跟康熙相互打情骂俏的过程中,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到了康熙平日里起居的西暖阁,堂屋里放着一张紫檀雕花的大圆桌,只有一把椅子。 桌上已经摆满了碗碟,于穗岁瞧了一眼,直接一屁股给坐了下去。 梁九功吓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老天爷啊,这椅子是给皇上坐的,不是给她啊! 第804章 康熙定妃7 康熙也愣了,见于穗岁大大方方的坐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皇上,怎么只有一把椅子?”于穗岁还明知故问,这现在就要她伺候康熙用膳,不能昨天加完班,今天还要加班。 康熙倒是没有生气,叫了梁九功又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平日里没有谁跟你一样,这般胆大没脑子,直接就自己坐下了。”平日里哪个嫔妃敢自己坐下。 于穗岁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一白,立刻害怕的解释道,“皇上,那个,那个我给忘了,我....我在家里习惯了,这到宫里时间不久,这规矩也学得不太好,一时间太开心了,就给忘了。” 当然不是忘了,这总是要试探试探,以后的界限是在哪里。 不说要开窗,就要说要把顶掀了,这样就能达成开窗的目的。 康熙听她结结巴巴的站在一边,局促不安,笑着拉她坐下,“朕知道你没那个脑子,这想坐就坐。以后在太皇太后她们面前收敛一点就是。” 康熙其实并不反感于穗岁的行为,可能是对自己要求太过了,这处处又有皇玛嬷盯着,他做事之前都要再三思量,不敢有一处太过逾矩。 于穗岁眉眼弯弯,感动的看向康熙,‘皇上,你真好。’ 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降低的。 康熙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耳根微微的红了些,这万琉哈氏真是口无遮拦的,什么话都挡着面说:“你不是肚子饿了,先用膳。” 梁九功站起来躬着身子,眼睛里是浓浓的怀疑,今日皇上怎么看都不对劲,这万琉哈格格什么也没有做,这皇上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云归后知后觉的发现鸣珂不太对劲,又仔细的观察一下于穗岁,发现小主很是正常。 悄悄的扯了一下鸣珂的袖子,想问这她出去的那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不是说话的时候,鸣珂眼神里透出的无奈和稍后再说。 这于穗岁不侍膳的话,那就是专门的侍膳的太监跟宫女,每一道菜都先单独的用筷子夹出两个小份,一个给小太监试吃,一个给宫女用银针试毒。 于穗岁看这一套程序下来,都觉得这个时候,康熙的后宫那简直是血雨腥风的。 她从没有看过哪一个皇帝吃饭的时候,真的是严格按照这用膳的程序来的。 康熙看着于穗岁一脸不理解的表情,解释道:“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用膳之前必定要先试毒。”其实这一套流程他也做了十几年了,一直没觉得有什么。 于穗岁这样一看,那好奇的眼神,他顿时觉得有点不自在。 祖宗?于穗岁都想说,他们这才入关多少年,这就祖宗规矩,祖宗家法了。 “好吧,皇上。我之前确实没有见过,第一回跟皇上吃饭,心里有点激动!”于穗岁的嘴巴又甜了起来,星星眼的眸子再次射向康熙。 对待康熙这样的男人,千万不要欲拒还迎,别搞什么婉约派,等以后相处时间久了再来,一定要直接就上。 康熙这个时间段可是忙得很,哪里有时间玩什相互试探你进我退的爱情游戏,一定要直击。 “你先缓缓,以后有的是机会。”康熙这话就这么自然的说出了口。 于穗岁眨眨眼,满眼激动带着感激,“皇上,你的意思是以后还会跟我一起用膳?”别玩什么意会,一定要直接的确定。 这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不说的,这大概率就不是真的了。 康熙瞥了一眼激动的于穗岁,笑着道:“你以后就是格格了,这跟朕用膳的机会还会少。” 万琉哈氏就是这么藏不住,一惊一乍的性子。 于穗岁立刻抱上康熙的胳膊,脸再胳膊上蹭了蹭,杏眸里秋波涟涟,“皇上,你真的太好了!我宣布我今天第一喜欢你!” 梁九功躬着的身子晃了晃,这屋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停顿了片刻,好在平日里训练有素,这不至于失了面部管理,在皇上面前失仪。 云归跟鸣珂目瞪口呆的愣在于穗岁的身后,云归转过头去询问的看向鸣珂。 鸣珂认命的点点头。 她刚刚是没有看见,小主直接跃上皇上的身上,搂着皇上黏黏糊糊的样子。 真是没眼看。 云归咬着唇,低着头,这小主之前还不知道是这么活泼的性子。 康熙开玩笑的问道:“昨天第一喜欢谁?”真是个小孩子的性子,还第一喜欢,不过康熙的嘴角还是往上又翘了翘。 “我自己呀!”于穗岁答得干脆利落,手上的筷子也目标准确的找到自己喜欢吃的菜。 康熙的御膳,她倒要看看这么多道工序下去,这御膳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炖得软烂的鹿筋,入口就征服了于穗岁的嘴,这用炖鹿筋必定御膳房用心的,这鹿筋难炖,必得三日前开始捶煮。 祛除腥味之后,加肉汤煨,然后再用鸡汤煨,最后再用火腿、冬笋、香蕈一起煨。 这吃起来软糯弹牙,又带着香蕈的淡淡的香味,好吃! 康熙见她吃得欢,自己也跟着于穗岁的筷子一起,一顿晚膳吃完,康熙比平日里吃得多了三分之一。 往日里这晚膳七分饱的规矩,今日算是破了。 于穗岁吃得肚子圆圆,摸摸自己的肚子,舒服的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果然,人不能饿肚子,这饿肚子就不开心。 “起来,朕带你去散散步,消消食。”康熙极其自然的伸出了手。 于穗岁也自然的将手放在了康熙的手心里,这吃得是十分饱,是要消消食。 于穗岁跟康熙一起月下散步,那边太皇太后也收到了消息。 手里抱着个鎏金的手炉,笑眯眯的跟苏麻喇姑说道:“玄烨如今可算是长大了些,以前这给他送个宫女过去,不是晚上站在屋里一晚,就是草草的敷衍了事打发走。如今可算是想开了,祖宗保佑。” 苏麻喇姑拿着美人锤,小心地给太皇太后捶着肩,“格格这一回的心思没有白费,可见皇上这也体谅格格的用心了。” “玄烨一直很好,就在这子嗣上,总是欠缺了一些运道。这一回但愿这些个人,不要白费了我的用心,早日给玄烨生下几个阿哥。”太后太后对康熙的子嗣是真的操心。 她如今都多少岁了,还能陪着玄烨几年,若是这几年不看着点,等日后她走了,玄烨没有人能再劝着,这照着他的做法,只怕这子嗣上面,也随心所欲了。 苏麻喇姑顺着太皇太后的话道:“这之前是皇上没体谅格格的用心,这一回皇上不排斥了,只怕过不了多久,这格格就又要抱新的曾孙了。” 她知道太皇太后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皇上江山稳固,子嗣昌盛。 太皇太后拍拍苏麻喇姑的手,笑着道:“这万琉哈氏开了个好头,你等会去我的库房里选一些好东西,给她送去。” 这有一就有二,这选的八个秀女,希望她们早日为玄烨开枝散叶。 太皇太后这里是满意的,可跟于穗岁一屋住着的觉禅氏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第805章 康熙定妃8 这入宫以来,觉禅氏都是跟于穗岁同住一屋的。 于穗岁学规矩的时候散漫,觉禅氏还庆幸这于穗岁不努力,日后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前途。 结果太皇太后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次秀女里第一个选的就是她。 她本来以为这昨天晚上于穗岁就该回来了,可是没回来不说,皇上还叫人过来收拾了于穗岁东西,说是皇上封她做了格格,搬到长春宫去住去了。 她入宫之后打听的消息,说是这从宫女到庶妃都是难得,皇上宠幸宫女后,一般都是官女子,这官女子在熬上一段时间,才能成庶妃。 可这万琉哈氏,一步就越了过去,直接成了格格。 由于这于穗岁是这一批里第一个伺候皇上,且获得了位份的宫女,给这剩下的七个都有了充足的信心。 这万琉哈氏是她们之中长得最普通的,都能获封格格,她们这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乎,这坐落于御花园一角的四四方方的合院里,所有入选的秀女都持有积极的心态。 尤其是乌雅氏,她观察了这一批入选的秀女,她的长相跟觉禅氏是伯仲之间,但是这家世上,觉禅氏是辛者库出身的包衣,这比她就差上一截。 还有她入宫以来,这里打听消息,那里打探消息的,这院子里的姑姑虽然没有说,可是她观察下,这姑姑还是偶尔会露出不满的神情。 她便严格要求自己,这姑姑教导的规矩,一定是要在这上面拔得头筹。 这左等右等的,过了七八天,皇上都奉太皇太后去南苑休养了,这还是没有等到皇上召见她。 第一个捱不住的是觉禅氏,她作为跟于穗岁最熟的人,跟姑姑请示之后,直奔长春宫。 长春宫是西六宫中第二排的宫殿,前后殿都是面阔五间,东西各有两个配殿。 觉禅氏入了这长春宫后,处处见着着精致华美,正殿前有一对铜龟跟铜鹤,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跟在这小宫女的身后。 她本以为这于穗岁是住在这后殿的东西配殿里,结果跟着这小宫女直接进了后殿。 两个打帘的宫女瞧着她,只微微一笑,轻轻的掀开帘子,轻声细语的,“双姐姑娘请进。” 觉禅氏闺名双姐,这入宫后,宫里的姑姑也不曾给她们改名字。 觉禅氏有点忐忑,不过又想她跟妞妞是好姐妹,这立刻又抬头挺胸的进了屋里。 正堂里设有地屏宝座,于穗岁并不在这里,觉禅氏扭头见东边的珠链晃动,又掀开一层粉蓝色的棉帘。 “双姐姑娘,我们小主在屋里等你。”鸣珂眉眼含笑的看着觉禅氏。 觉禅氏抬眸打量了一下鸣珂,长相不及她,笑着道:“多谢姑娘。” 对于觉禅氏的打量,鸣珂并没错过,她在宫里好几年了,她这点自以为的隐蔽,不过是稚子一般。 觉禅氏进了东次间,这里是于穗岁用来见客的地方,临窗设有一张黄花梨木的罗汉榻,不远处还烧着一个炭盆。 屋里暖和的如暖春。 觉禅氏本想直接喊妞妞的,可瞧着云归、鸣珂恭敬的站在一旁,这到嘴的话也变成了,“奴婢给小主请安。” 缓缓蹲下的过程,觉禅氏的心跟针在扎一样,又无比的期待着于穗岁赶紧亲自扶她起来。 可于穗岁并没有,她等了一会,示意鸣珂扶了觉禅氏起来。 “快些起来说话。”于穗岁这就是纯粹的客气话,其实她本来不想见觉禅氏的,只不过她说了两回了,于穗岁想着干脆就这样给个直接态度好了。 觉禅氏明显感受了自己跟于穗岁的地位上的差距,双手紧紧的扣住两边的裙角,她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眼帘也垂了下来。 “谢小主。”觉禅氏这话说的并不开心,她以为万琉哈氏跟之前是一样的,可是没有想到,万琉哈氏是这样得志便张狂的人。 还没有当上娘娘,便这般狂妄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于穗岁也没有多少寒暄的心思,直接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说实话,她一开始既没有想过跟这觉禅氏交朋友。 她可是八阿哥的亲娘,这一个身份,便意味着她是个麻烦的。 她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加班,索性就冷处理,打算自己好好地玩自己的就是。 觉禅氏没想过万琉哈氏,这般的直白,一点不给缓冲的时间,直接就问了。 可这直接问了,她倒是不好打听消息了。 “没事,没事,就是想着有些日子没有见你了,这才跟姑姑请示过后来看看你。”觉禅氏说话的时候低着头,她现在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走。 云归从炭盆旁边温着的茶壶里,倒了一杯奶茶出来,端过来放在觉禅氏旁边的高几上,笑着道:“双姐姑娘一路过来,怕是冷着了,先喝一杯茶暖暖身子。” “谢,谢谢。”觉禅氏有些不自在,她本来是自持自己迟早都是皇上的嫔妃,自以为跟着些伺候人的宫女们不一样,可是在于穗岁的眼神里,她似乎跟她们没有什么差别。 更甚者,她甚至比不上屋里这两个宫女。 觉禅氏的自尊心在这一刻落了一半,嘴里那些来得时候想了千百遍的话,一个字也说不来。 于穗岁掀开眼皮,冷冷的看着觉禅氏,希望她能通过她的态度,看清楚她的做法,别再来了。 觉禅氏在于穗岁这里坐了不到一刻钟,着急忙慌的告了辞。 觉禅氏一走,这鸣珂就直接问道:“小主是跟这个双姐关系不好?”说实话,她这些日子也适应了小主的直白,可小主这般冷淡的态度,还是她第一回见。 小主平日里,是在温和不过的人了。 于穗岁放下自己手里的杯子,看着鸣珂跟云归,说道:“我也不瞒着你们,我这跟这一回入宫的秀女,就没有关系好的。大家不过是见面点个头的关系。这双姐过来做什么,你们也一清二楚的,皇上就一个,这分一点的,那分一点的,我还有多少?” 这觉禅氏过来做什么的,她们可别说不知道。 不过后面这话肯定是谎话,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两个人有没有康熙的人,她这个深情的人设还是需要立住的。 鸣珂跟云归对视一眼,鸣珂说道:“小主的意思,奴婢跟云归也知道了。只奴婢跟云归既然归了小主,这日后天长地久的,小主自然能瞧着我们的真心。” 鸣珂也没有开口就是她们多么忠心,她在宫里好几年了,这些话也不是没有听人说过,只不过,嘴上说得再好听,这不做,日后还是要显出原形的。 于穗岁视线在鸣珂脸上一顿,鸣珂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比较沉稳的,没想到她脑子也好使。 “这长春宫里的事,我既然交给了你们俩,那就是信任你们。”于穗岁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一贯是决定了用,那就不会怀疑。 云归跟鸣珂蹲身一礼,异口同声道:“但凭小主差遣。” 这也是她跟鸣珂观察于穗岁好几天后,得出的一致的决定。 这宫里,不光是主子选奴才,奴才也会看主子,若是不合适,自然是想尽办法调走,以免自己受到牵连。 于穗岁在长春宫里过着米虫的日子,这昭妃突然来访,打得于穗岁措手不及。 第806章 康熙定妃9 昭妃也是临时起意,想着这于穗岁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叫康熙放在乾清宫里整整五天。 她不是嫉妒,就是纯粹的好奇。 于穗岁从温暖的榻上爬了起来,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转移阵地,到了正堂里。 没两分钟,昭妃扶着宫女的手就进了屋。 “给昭妃娘娘请安。”于穗岁半蹲着行礼,她还是第一回见昭妃。 选秀的时候不算,那个时候她没有仔细看过昭妃。 昭妃身材高挑,一看就不是康熙喜欢的小巧玲珑那一挂的,一张鹅蛋脸,远山黛眉下一双盈盈的秋目,看起来沉静雍容。 “快快起来。”昭妃笑着伸手扶起于穗岁,她这是突然来的,“我来得突然,打搅了。” “没有,没有。”于穗岁还是懂一点社交的,笑吟吟的。 昭妃坐下后,云归端着茶进来。 上一回昭妃也没有多注意这于穗岁,她长得太过普通了,在这宫里,若是没有颜色,便注定没有什么君恩圣眷。 可这于穗岁在乾清宫里住了好几天,她这实在好奇,借着出门散步的机会就来了。 可刚刚听于穗岁这说话的声音,简直是换了一个人,这什么叫如听仙乐耳暂明,这万琉哈氏的声音,听来就是一种享受。 昭妃心想,皇上宠爱的人,果然有过人之处。 又瞥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茶碗,墨彩莲花纹的盖碗,清新淡雅。 好奇的过来,见着人了,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御花园里的桃花开了几枝,若是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昭妃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这才找出个话题来。 说完又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的词穷。 于穗岁笑着,回道:“多谢昭妃娘娘提醒,这若是有空,我便去看看。”她不想去,这御花园,如今跟景山那一块,给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就这点御花园,那叫花园? 就那巴掌大的地方,走几步路就完了,还是等景山那边开了之后,再去逛御花园。 昭妃拿着茶盖,状似忙碌的刮着这茶沫,这是上好的都匀毛尖,因着这皇上撤三藩的事情,这好多南方的茶叶不能进贡。 这都匀毛尖汤色清澈,香气又清鲜,入口回甘鲜浓,是上好的茶。 只这一点,便能跟刚刚进这后殿一起佐证,这万琉哈氏很是得皇上的欢心。 不过也是,若不是这样,她怎么能在乾清宫里住了五天。 昭妃也不知要跟于穗岁说什么,随便的说了几句,什么衣裳的花色,簪子的款式,和这桌上的茶点什么的,就告辞了。 昭妃一走,于穗岁立刻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云归瞧着,笑着打趣道:“小主,真这么累?”小主不喜欢交际,这还是鸣珂观察下来告诉她的。 “累!”于穗岁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尤其是跟这些聪明人打交道,是真的累。 “可要给小主好好的按按?”云归说着站到于穗岁身后,准备给于穗岁按按头。 “不了。你去瞧瞧,皇上说这内务府这两日要送太监过来,你叫上鸣珂一起去瞅瞅。”于穗岁的长春宫里,原来有两个小太监的,可是梁九功送她过来的时候,顺道给带走了。 这新的小太监,内务府那边还没选好人。 云归说到这个,就暗骂这内务府办事的效率,这皇上都走了两天了,这小太监的人选都还没送来。 这看菜下碟的。 内务府那边也是故意的,这皇上说了,但是又没说那一天,这梁公公是说了尽快,可是这万琉哈格格,她长得又不出彩,谁知道这是不是昙花一现。 要是这立刻就上去巴结去,不是给内务府丢脸子。 如今宫里没有皇后,这太皇太后又不怎么管事,这昭妃娘娘说是协理,不过也是照着点过来点卯,如今内务府里可是自持只听皇上的话。 这云归跟鸣珂过去催了一声,结果内务府那边照旧是推托。 于穗岁瞧明白了这个态度,立刻就给康熙飞鸽传书去告状去了。 南苑里太皇太后扶着苏麻喇姑的手,正在散步。 “格格,奴婢说过什么,这不是。皇上年纪越大,越会心疼格格。知道格格的膝盖不舒坦,这不是带着格格过来泡汤泉了,若不是格格不愿意,这皇上只怕要带着格格去热河行宫。” 太皇太后也很是高兴,可是嘴上却说着,“我这把老骨头了,都是一个样。我啊,现在就盼着,玄烨能开枝散叶,能多生几个曾孙来叫我瞧瞧,日后去了底下,也好跟祖宗有个交代。” 她这么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如今临到老了,这就是想要享受天伦之乐,能子孙绕膝,在好好的享受几年。 苏麻喇姑了解太皇太后,笑着道:“格格可不老,没听着皇上说,让您老活到一百岁,好多陪陪他几年,再多教教他几年。” 格格的命苦,年轻的时候,十二岁就被哲哲福晋给要到了盛京去,做了太祖的福晋,没几年太祖又接了格格的姐姐海兰珠做福晋。 这格格在哲哲福晋跟海兰珠之间两头为难,等到后来海兰珠去了之后,这太祖又跟着走了。这一走他们倒是畅快了,可这留下的事,那真是几次险象环生,最后格格带着世祖入关,坐稳了这帝位。 可世祖也是个跟太祖一般的人,这痴迷儿女情长,年纪不过二十有四就早早的崩了。 格格又没有办法,只能扶着皇上登基,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朝堂之上,可想是要多么的艰难。 若不是当年皇上有勇有谋,这除去鳌拜他们,如今都不知这天下还是不是姓这爱新觉罗氏。 “教不了了。教不了了,这玄烨如今都过了二十岁了,我这老婆子,已经老了,这以后的路都要靠他自己了。”太皇太后道,她是真的教不了了。 她怕自己逼紧了,这玄烨又成了福临。 福临当年就是这样,觉得她插手朝政太过,这闹得他们母子失和,最后连福临要死了,她都是听人说的。 如今她是不敢再走一回,她如今都多少岁了,再没有精力辅佐下一个稚子了。 “格格如今精神矍铄,哪里就老了。”苏麻喇姑不觉得太皇太后老,如今太后这头发都还是满头的青丝,没几根白头发。 太皇太后笑道:“你啊,就打趣我!”说着又提起了这新选的这些个秀女。 “回去后给这些个秀女都安排,安排,趁着玄烨如今想开了,就先安排妥当。”太皇太后如今最关心的,就是这康熙的子嗣问题。 如今这宫里几只猫,一个个的,除了太子外,都不是什么健康的孩子。 苏麻喇姑想着皇上的托求,小心的试探道:“格格,这要不还是缓缓?过些日子再安排,这一时之间安排太多,奴婢怕皇上心里不愿意,可又不想叫您难受,拿那些小宫女出气。” 苏麻喇姑也不是要替小宫女说话,这皇上拿无辜小宫女撒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太皇太后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罢了,就先这样吧。等下一回再说。”如今已经有了一个,这接着过段时间再安排下一个就是。 第807章 康熙定妃10 康熙那边批着折子,瞧着梁九功猫猫祟祟的进来,问道:“有什么事?” 梁九功躬着身子,走到康熙的侧边,“回皇上的话,奴才刚刚从底下小太监手里拿到一封信,说是宫里的万琉哈格格写给您的。” 这封信可是来之不易,这内务府送来的时候,梁九功的眼睛都要跌到地上去了,这内务府本来是不想送的,还是他的一个徒弟回去办事,看到这万琉哈格格的大宫女鸣珂跟内务府的人在求情,这小子就给顺带了回来。 康熙睨一眼梁九功,梁九功立刻就明白了,把信放在了康熙处理折子的御案上。 康熙心里腹诽,这万琉哈就是个急性子,这她才出来几天,这就给他写起来信来。 嘴角上扬,打开这信来,一看,第一句就是:皇上,我想你啦!还画了个不圆的圈,不伦不类的。接着就是她最近两天有乖乖的听他的话,好好的吃饭睡觉。 又写了这之前学规矩的时候,一起的秀女过来找她,她跟她关系不好,说她装的冷漠,不知道吓退了她没有。 说完这个又说昭妃过来找她,说昭妃张得真漂亮,她有点羡慕。 最后说她长春宫里缺的太监,这内务府一直不给她送过来,叫了人去问,内务府一直推脱。 康熙看着这最后一段,皱着眉头,叫来梁九功问:“万琉哈氏宫里的太监送过去没有?” 梁九功眸光一闪,躬身回答道:“奴才不清楚,想来内务府已经给安排妥当了。”梁九功一听康熙这话,就知道这内务府怕是敷衍万琉哈格格去了。 这万琉哈格格也没有忍,直接写信告状来了。 不过这要是皇上处置这内务府那群蠹虫也好,这两年,因为皇后崩了之后,这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也宽容了许多,这内务府的人,仗着这上面皇上没有空,也没有人注意,一天比一天膨胀。 这如今撞到了皇上手里,那就自求多福。 康熙冷目灼灼,直射梁九功,冷声问道:“梁九功,你如今也开始给朕转圈了是吧!”这个狗奴才,如今也学会那一套了。 梁九功立刻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奴才真没有,这内务府办事,奴才真就说不上话。这皇上吩咐奴才给万琉哈格格安排小太监之后,奴才早就就跟内务府的人说了。这内务府安排没有,奴才真不清楚。” 说着又偷偷的瞟一眼康熙的神色,接着道:“皇上,这内务府办事,一向是按照着规矩来的,照着以往的规矩,这大概再等上两天,这万琉哈格格的太监就安排过去了。” 内务府这两年除了皇上跟太皇太后还有太后跟太子面前,这其余的人,那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康熙从桌上随手抄了个东西就砸了过去,气道:“这么大的事,你之前怎么不说?这个内务府究竟是奴才还是主子?” 梁九功没有敢躲,这砚台就这样直接的砸到他身上,红色的墨汁将他的衣裳染成深红色。 梁九功哭丧着道:“皇上,这奴才哪里敢说啊?这内务府的总管如今可是太子的奶公,皇上您之前下令,说是让他们一切以太子为重,这内务府上上下下都是这样做的。”他哪里敢告状,他若是去插手这件事,那皇上那里要如何想他? 会不会认为他想要更多的权力,会不会继续留着他。 康熙冷哼了几声,不满道:“如今你就敢说了?这小心思你是越发的多了!” 这狗奴才,避重就轻。 梁九功哭丧着脸,“皇上,奴才,奴才知道错了,还请皇上责罚。”现在不说,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能把太子奶公那个狗杂碎给踩下去,他当然要出一份力。 想起这两年,那狗东西,看他的时候,眼神里那一眼一个阉人鄙夷的表情,说话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总是时不时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鸡犬升天,太子老大,他老二的样子。 康熙当即就叫了人回去查这个事。 于穗岁等来了两天也没有等到内务府的人过来,想了想,这康熙的宫里,现在可是真的乱。 不过没有小太监也没什么,这如今二月份,说是大地化冻,万物复苏,可这化冻的时候天气是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她能窝在榻上,绝对不想起来。 更不要说出门了。 - 此时钟粹宫里的马佳小福晋正在给太子殿下缝制新衣,这马佳小福晋的大宫女芳儿一边给马佳小福晋劈这线,一边说道:“小主,这太子殿下那里又不缺这一件,要不给咱们小阿哥再做一身?” 这太子殿下身边十几保姆奶娘照顾着,这内务府里的绣娘们,只要听说是这太子殿下的事,哪一个不是抢着做。 而且,着皇上是说叫小主帮着一起抚养着太子殿下,可是自从着太子殿下受封以后,太子殿下的奶姆们便视小主如眼中钉,生怕小主抢了她们在太子殿下面前的地位。 马佳小福晋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温柔的眸光落在自己手上的衣裳上,笑着道:“等做完这一件,就给长生做。”她之前已经给长生做了,只是这眼看着就要到春天了,这皇上说她她照看这太子殿下,若是她只给长生做,这这总是要被拿出来说道的。 芳儿就是心疼主子,这认认真真做的,到时候那些个奶姆们随意一丢,这主子的心意就白费了。 马佳氏倒是不在意,这都是顺便做的,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关注这太子殿下,他出生的时候,那一年里,她先是失去了赛音察浑,接着又失去了生下不过几个时辰就夭折的长华。 皇上念她,这太子殿下又失去了额娘,这才想着叫她一起帮着养太子殿下。 可马佳氏自己心里,并不是很乐意。 芳儿也知道,自己劝主子也不能劝通,除非这皇上下令,叫主子以后不用帮着照看太子殿下。 “主子,奴婢听人说,这长春宫里的万琉哈格格长得一般,容貌上还比不上皇上身边的奉茶宫女。”芳儿没说的就是,这万琉哈格格运气倒是好,这太皇太后如今对皇上的子嗣太过上心,若不是放在以前,这样的人哪里能伺候皇上这样精贵的人。 马佳氏笑笑,“事吗?这个倒是不知道。”长得好看在宫里是利器,这万琉哈格格若是长得不好看,那多半也是昙花一现。 运气好,这怀上了孩子,生个阿哥;运气不好,这就跟雨落进池塘一样,溅起的水花还没上来,就已经落下了。 芳儿凑近马佳氏身边,“主子,奴婢是听那双姐说的,她就是跟万琉哈格格住一屋的宫女,说这万琉哈格格长得圆润有福气,才被太皇太后瞧上的。” 要说这运气,还真是说不住,这双姐,杏脸琼鼻,秀发如云,穿着那般老气横秋的深青色,看起来都清丽至极。 可惜这双姐愣是没有排上这第一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芳儿还是有点担心的,“主子,奴婢瞧着那双姐长得好看,这以后....”若是皇上见了,肯定是会喜欢的。 马佳氏抬眸,滟滟的秋水眸中露出一抹警告,“芳儿,她们可是太皇太后亲自选的,你的小心思收好了。打听消息没事,可若是真的手伸长了,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太皇太后是何等的人物,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喘气都觉得压抑。 芳儿立刻保证道:“奴婢不敢的。”她还是有眼色的,这一批的八个秀女,都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亲自坐镇选出来的。 这可是之前大选都没有的待遇。 马佳氏这里的衣裳刚刚做好送过去,就听说康熙大发脾气,这撤换了太子的奶娘,跟几个亲近照看的奴才,全部送去京郊的皇庄里铡草去了。 第808章 康熙定妃11 这铡草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一天十二个时辰,要铡七个时辰,不少受罚的宫人,干上几个月,这就腰酸背痛的了。 上午这太子身边的人一换,下午这于穗岁身边缺的太监就送了过来。 一个高高瘦瘦看着风一吹就倒的李小树,一个脸色蜡黄跟久病一样的王四喜。 云归领着这两个太监过来给于穗岁过眼。 “奴才李小树\/王四喜给小主请安。”一见面这两个小太监就跪下请安了。 他们俩之前是在内务府里打杂中打杂的,这一回能过来也是受了梁总管徒弟的徒弟的点拨,说是这万琉哈格格的长春宫是个好去处。 俩人一合计,在这内务府也混不出名堂来,索性一咬牙,攒了几年的银子全交给了管事的太监,直接换个地方去奔一奔,争一争。 于穗岁赶紧叫了他们起来,又叫鸣珂给他们一人一个荷包,这是鸣珂定下的规矩,说是新来的都给一个荷包。 李小树跟王四喜俩人收到荷包一瞬间,眼睛就红了,这自七八岁被送进宫里,一直是做粗活的,别说这收到荷包了,那是手里但凡有了一文钱,都要上交给同房里的大太监的。 这次掏的家底都是藏在砖缝里的。 这过来第一天,就收到了小主给的赏赐,俩人喜不自胜。 鼻子一酸,想给小主在磕一个,又怕唐突吓到了小主。 鸣珂见状,立刻笑着道:“好了,你们去后边的罩房里收拾一下,跟着云归熟悉一下,明天就开始跟着一起做事。”说着又给云归眨眨眼睛,叫她带着这两个眼睛浅的人出去。 云归得了暗示,立刻就带着两个太监出去了,到了后边的罩房里,“以后你们两个就住这里,被褥这些已经放在柜子里了,你们自己铺上,收拾好,下午的时候我在过来给你们说咱们长春宫里的规矩。” 说罢云归就要回去,李小树忙拉住云归,跟王四喜一左一右的,殷勤的把自己刚刚得到了荷包递给云归,讨好道:“云归姐姐,这荷包还是您收着的好,我跟王四喜俩....” 李小树话还没说完,云归啪的一巴掌打到李小树手背上,立刻就起了几道红印子,云归眼一横,怒道:“咱长春宫里,小主宽和仁慈,你在内务府那学的烂德行可千万别带过来。这是小主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就是,给这个给那个,你是钱多得没人给你花了?” 李小树没想到云归是这么个反应,他们平日都习惯了,这跑腿的时候,得了那个主子的赏赐,回去后都要孝敬给大太监。 “自个收着吧,咱长春宫的人,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没人敢抢。”云归脑子转了一下,也知道这李小树跟王四喜的想法。 王四喜鼻子一酸,闷声道:“谢谢云归姐姐。” “别谢,咱们宫里,是比不上那储秀宫钟粹宫的待遇,可咱们宫里小主是真仁善,日后你们时间久了就知道了。咱们宫里也没那些个欺上瞒下的龌蹉事,你们以后在外边得了赏赐,说一声就是,别做这有的没得。” 云归是真的跟了于穗岁之后,才发现自己是来对了地方,这小主是真的不做那些虚得。 说完云归转身看了李小树跟王四喜几眼,摆手道:“赶紧收拾,这下午还得带你们熟悉咱们宫里的规矩。”虽然也没啥规矩,就是几句话的事。 李小树跟王四喜道了知道后,云归就回去了。 于穗岁这个时候,艰难的从榻上爬起来,准备给康熙画一个感谢的q版道谢信。 鸣珂瞧着于穗岁才躺下一会,又起来了,还叫她拿来的笔墨纸砚,想着小主可能是要写信,就又从旁边的书房里给找出了桃花笺来。 这粉色的纸写起信来,也好看一些。 结果小主没用,还是用的宣纸,“小主,要不试试这桃花笺,这是昨日奴婢去内务府里买的。” 于穗岁抬眼看了一下这放在炕案一角的桃花笺,粉色的纸,上面还有飘落的桃花花瓣,看起来是好看的,可是给康熙用这么粉的纸干什么。 康熙那喜欢绿得发光的颜色,她不觉得康熙能欣赏这样粉的纸。 “不用,就用这个。”于穗岁拿着毛笔,一刻钟不到,就画了几个小人,其中一个抱着另一个小人的胳膊撒娇,还有一个跳起来吧唧亲在另一个小人的脸上。 最后配上旁白,她想他了。 等了一会,干了之后,于穗岁叫鸣珂将这张信给送去内务府,再转送去南苑。 康熙在南苑住了十来天了,还没有回来,于穗岁觉得宫里没有了康熙,日子也挺寂寞无趣的。 尤其是嘴巴,吃点好吃的,就要掏钱。 康熙那边收到这于穗岁快马加鞭送来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梁九功站在康熙的身后,几次想要偷瞄着于穗岁写了什么,不过还是不敢。 这看着于穗岁送来的信,康熙琢磨着这于穗岁肯定是想他,想得不行了,可惜,他还要陪着皇玛嬷在这里住上几天。 宫里因为皇上不在,这平静的如没有涟漪的湖水。 延禧宫里的几个格格,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聚在一起打牌玩。 这张格格跟李格格、兆佳格格还有呐喇格格几人聚在一起,又打起了马吊来。 张格格笑着道:“呐喇妹妹,这万黼小阿哥如今可吃得香睡的好?”万黼是去岁的冬日里出生的,如今还不到四个月大。 呐喇格格出了一张牌,撩了一下自己的鬓角,笑着回道:“他是个好吃的,这整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能吃能睡才是好,这万黼小阿哥可见是个好的。”兆佳格格接话道。 她们这几个人里,就呐喇格格运气好,这一举得了阿哥。 李格格作为这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生育的,对着这个话题一般是不多说的。 说了一会儿女经之后,这兆佳格格突然说道:“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这宫里到处都说长春宫那位长得普通,还不如宫女好看。”说着眼睛往长春宫的方位看看。 呐喇格格是几个人里长得最好看的,桃花玉面,妍姿俏丽,也是几人之中最受康熙宠爱的,她浅浅勾起一个微笑,道:“长得好不好看,她也是太皇太后选的,也是格格了。” 这样的流言谁信谁倒霉,她们都没有见过这万琉哈格格,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这传出来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 若是以前皇后还在,这请安的时候自然能看见,可现在皇后不在了,这请安都免了几年了。 “呐喇妹妹说的才是对的,她长得好不好看,都是那位老祖宗亲自选的,咱们啊,在这延禧宫里好好的待着就是,别想那么多。”张格格作为康熙的第一个女人,她长得也没多好看,只不过运气好,生了两个孩子。 李格格点点头,“如今没了那位,皇宫里的孩子都养住了。日后等孩子一大,你们可都是享福的人。”这好不容易的平静的日子,就别去搞七搞八了。 兆佳格格立刻就反驳道:“我可没有说要做什么,咱们住这东边的延禧宫,她住那西边的长春宫,可是有着不少的距离,就这么一说。也不知道她的得罪了谁,这才几天,传得阂宫上下都知道了。” 这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着急忙慌的就开始收拾那万琉哈格格,好歹等上一等,看看后续才是。 第809章 康熙定妃12 忽的,李格格推了牌,“我赢了,给钱!”双手一摊又道:“管她的得罪了谁,总归不是咱们延禧宫的人就是。” 说到这里,李格格突然道:“我听说呐喇福晋过几日要搬来咱们延禧宫。” “她回来做什么?”呐喇格格柳眉一皱问道,之前这呐喇福晋是住这延禧宫的,不过要生五阿哥的时候,皇后说钦天监说这延禧宫跟五阿哥相冲,这呐喇福晋就搬去了咸福宫,跟博尔济吉特福晋一起住去了。 李格格一边收拢银子,一边道:“我哪里知道,只是听说她去找了太后,说是要搬回来住。”如今延禧宫住的都是格格,要是那呐喇福晋也搬回来,她们说不得以后每日还要早早起来给她请安去。 谁让她的位份比她们都要高。 一时间几人也没有了打马吊的兴致,担心起来。 咸福宫里的呐喇福晋也开始让人收拾东西了,她跟太后说了,要搬回去住。 在这里跟博尔济吉特福晋住在一起,她实在憋屈。 这博尔济吉特福晋不得皇上宠爱是一回事,她的生活习惯跟在草原上没有什么差别,这平日里要是聚在一起说个话,她都要她说蒙语。 呐喇福晋哪里会啊,她也不想为了迎合着博尔济吉特福晋,去学蒙语。 可是博尔济吉特福晋是太后跟太皇太后的娘家格格,她也不敢对人怎么样,忍了两三年了,她现在是忍不下去了。 博尔济吉特福晋知道后,哼了两声,这呐喇福晋也真是够能忍的,这几年了,她就是不搬。 乌兰端着奶茶,问道:“格格,要不奴婢再去给太后说说,叫这呐喇福晋赶紧搬回去?”这呐喇福晋之前跟皇后不对付,被皇后摆了一道,扔到了她们这里来。 打呐喇福晋来的第一天,格格就跟太后说了,想要这呐喇福晋给搬走,可是这没有用,呐喇福晋一直忍受格格的刁难,也不搬回去。 “等会我自己去。她这碍眼的人总算是要从我这宫里搬走了,再也不用每天都对着她那张臭脸了。”她不得皇上的宠爱,她不又是瞎子,早看见了。 可偏偏这呐喇福晋,每次那个眼神,欲言又止的,说是叫她多学学这京城里格格们的做派。 她呸! 这京城里的格格那做派她学了,皇上就能宠爱她了? 放她的狗屁! 要是可以这之前的博尔济吉特氏怎么死的。 幸亏皇后这死的早,不然她都想自己去给皇后两刀。她跟呐喇福晋斗,自己斗去,拉她做什么。 太后都跟她说了,叫她在咸福宫里吃好喝好玩好就是,其余的什么,那是一概不要管。 反正她这辈子跟太后一样,是没有男人的命。 “格格,这呐喇福晋搬走后,咱们也不用挤在这个偏殿里了,到时候搬去后殿住,或是跟太皇太后求求情,搬去这正殿住。”乌兰说道,说起这个乌兰就生气得很,本来她们就是住在后殿的,这当是呐喇福晋怀着身孕,皇后说这后殿宽敞,叫格格让给呐喇福晋,还是太后开了口,这才两人一个住前殿的东偏殿,一个住后殿的东偏殿。 博尔济吉特福晋喝了一大半的奶茶,站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去太后的寿康宫去。”告状当然是自己去比较爽。 这边博尔济吉特福晋去告状,那边于穗岁在长春宫里吃起了锅子来。 云归跟鸣珂还有其他几个长春宫里的人一桌,于穗岁自己一个人一桌,虽然菜都是一样的,但是他们不敢跟于穗岁一起吃。 这李小树跟王四喜拘束的坐在一角,吃东西的时候,也是只敢夹自己眼前的这一盘,云归瞅了眼,李小树旁边的宫女默默地给他们俩夹了不少的东西。 要不是李小树看着高高瘦瘦的,她都以为这李小树只有十来岁,那手腕跟柳树枝一样,细细长长的。 不过这李小树今年已经十七了,进宫也有十年了。王四喜也差不多,只是个子矮小,看着像是十三四岁的。 于穗岁一个人吃,也吃得挺开心的,只不过吃到这一半,宫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李小树立刻就站了起来,“我腿长,走的快!”说着就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开门一看是两个宫女。 疑惑的问道:“你们是?”他不认识什么宫女,但是这两个宫女长得挺好看的,面生。 觉禅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笑着道:“我跟你们小主以前是好朋友,这想着姑姑刚刚分了一些东西给我,我想着给你们小主送来。” 李小树皱着眉头,下午的时候云归才跟他说过,小主在宫里目前没有交好的人,若是有人上门来说,定然是骗人的。 “姑娘可否告诉我名讳,我跟跟小主说一声?”李小树道,小主之前是太皇太后选出来的,这两个人,估摸着也跟小主一样,是去年腊月入宫的。 乌雅氏瞧了一眼李小树,又瞧了一眼这觉禅氏,要不是她说她跟这万琉哈格格是好朋友,她也不会跟着她来这一趟。 如今瞧着,这万琉哈格格宫里的太监都不认识她,想来她这话也是诓人的。 觉禅氏被乌雅氏那一眼看得面红耳赤的,臊得慌,忙提高声量,“我是你们小主的朋友,你进去只管跟你们小主说,她肯定是知道我的。” 万琉哈氏也是一遭飞上枝头,就不认人了。如今就开始摆起了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现在是妃主子呢。 李小树可不会就这样进去,坚持道:“姑娘,若是不说是谁,这我们小主忙得很,哪里想得起来你。”这个点上门,多半是有事要求小主。 觉禅氏脸色一白,不情不愿道:“我叫双姐,你快快去跟你们小主说。”一个小太监也敢给她脸色看,拦着她不让进门。 李小树:“两位姑娘稍候,我这就去。”说完又轻手轻脚的将大门给关上。 这云归说的,若是那宫的主子来了,请进来坐着;若是那宫过来办事的宫女,这也请到旁边的耳房里说事;可若是什么阿猫阿狗来了,那就关在门外。 门一关,乌雅氏瞧着觉禅氏的眼神都变了。 觉禅氏尴尬的辩解,“她以前不这样的,妞妞以前....” 话没说完,乌雅氏便安慰道:“没事的,这万琉哈格格毕竟现在身份不同往日了,她如今是主子,咱们是宫女,这是正常的。”只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们这八个宫女,都是由太皇太后选出来的,可是只有这万琉哈氏侍寝,她们剩下的七个,这等了快一个月了,也没有半点消息。 这开始还能想得通,可这时间越久,这心里越担心,又听说这没有侍寝的宫女,等上一段时间,就要被分配去伺候各宫主子,到时候她们就真的是宫女了。 所以这五六天,乌雅氏开始跟觉禅氏慢慢的接触,说说话,这觉禅氏大抵是想要跟她炫耀,她也就借着今天姑姑分了她们一些内务府送来的绒花,就提议说要不过来拜访这万琉哈格格。 觉禅氏果然答应了,没想到走过来,大门紧闭。 李小树动作快,跑回去后殿后,就道:“小主,有个叫双姐的宫女,带着另一个宫女说是有东西要送你。” “恩?”于穗岁吃着蘸满芝麻酱的羊肉,皱着眉头,这上一回,觉禅氏是没有体会到吗? 第810章 康熙定妃13 云归站了起来,“小主,奴婢出去跟她们说。”这又来了,云归想着上一回,小主就差直接说了,这叫双姐的宫女,也实在是有些听不懂话了。 于穗岁抬头看她,“你去吧。” 她也以为这觉禅氏明白了,她并不想跟她亲近,那般冷脸,这觉禅氏是个瞎子也该从她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出来。现实就是,并没有,这都是她想的。 云归立刻就转身出去,李小树也跟在身后,那边也是两个人,小主这里总不能输了气势。 合上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觉禅氏本以为是迎她进去的,可见云归面容稍冷的过来,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脸上忙堆出笑容来,“云归.....” 云归淡淡的扫了一眼,见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站在双姐的身后,眼眸微微下垂,可眼角却扫过她。 “双姐姑娘,你来得真是不巧,我们小主这春日里有些犯困,这刚刚躺下休息了。我们也不好叫小主起来,你看要不改日再来?” 云归说话时,嘴角自然的上扬,当然她也不会那般直白的说小主不想见她。 这叫双姐的宫女,是太皇太后给皇上选的,这若是以后得宠了,她们说这话,就是直接给人得罪了。 还是要留有一分余地。 觉禅氏脸色一僵,笑容立刻就掉了下来,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去,瞥见作壁上观的乌雅氏,心里蹭的一下就冒出了火来。 “是吗?那我们改日再来。” 眼里怒火熊熊,烧得明亮,可这说出来的话还是温温柔柔的,她现在还是宫女,在人家屋檐下,还是得低头的。 云归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带上一点笑意,又从自己的袖兜里掏出两个珊瑚手串,递过去,“双姐姑娘,这点小东西,你们拿着玩。”这珊瑚手串是刚刚下午的时候,小主赏给她玩的。 这个时候,很适合拿来做人情。 觉禅氏听得这话,心里舒坦了一分,接过来,“替我多谢你们娘娘,我改日再过来拜访你们娘娘。”说着又将装着自己跟乌雅氏得的两枝绒花的盒子递给了云归。 “这是我跟玛碌送小主的礼物,上一回来得匆忙,空着手。这一回本想补上的,没想到来得这般的不凑巧,还请云归姑娘转达。”说着就跟云归告辞了。 云归瞧着她们走远,将盒子递给李小树,小声嘱咐道:“小主在宫里暂时没有交好的人,你可别听见别人说什么,就一下听进去了。不懂的就问鸣珂,她脑子比我好。” 李小树‘哎’了一声,接过盒子,“谢谢姐姐,我记下了!” 云归回头瞪他一眼,“叫谁姐姐呢?你十七我十六,你比我大一岁,叫什么姐姐,没得将我叫老了。咱们都是小主的人,别讲那些虚头巴脑的,跟着鸣珂一样叫我就是。” 鸣珂比云归还要小两个月,可是鸣珂进宫早,这虚岁十一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宫里来当宫女,她是前年的时候入的宫。 “我错了,我错了!”说着李小树拍了自己嘴巴两下,“云归,是我的错,我再不叫你姐姐了。” 云归圆溜溜的眼睛狠狠的剜了李小树一眼,都说了别叫了,现在又来一声。 俩人回到后殿,李小树将手里的盒子呈上去,于穗岁打开看了一眼,是两枝绒花,一枝山茶,一枝桃花,都是粉色。 合上盖子,将盒子又递回去,“登记一下,放在库房里。”于穗岁没有用别的嫔妃送的东西转送的想法,除非是黄金、白银,这两枝不用放着就是。 说起这个,鸣珂道:“小主,咱们宫里的册子,分成三份可好?”她本来是下午要说的,可那个时候,小主又迷迷糊糊的,没一会又开始吃起了锅子来,这话也没有说出来。 “三份?怎么个分法?”于穗岁没有一来就给这长春宫定下规矩,都是这半个来月,几人一起摸索慢慢形成的规矩。 鸣珂回道:“奴婢想着,一份对内的,一份对外的,再有一份总的,都登记两回,给小主留下完整的三份,好叫小主查阅。”鸣珂自从知道于穗岁想要她管理这长春宫的时候,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管理。 但是她没有经验,也就只能趁着有时间的时候,跑去找以前相熟的姑姑们打听一下,这宫里的规矩要怎定,这库房要怎么管理。 琢磨了好些天之后,自己总算是理出了一个章程来,只是担心有所疏漏,这又不敢直接跟于穗岁说出来定下。 于穗岁点点头,又夹了一块鲜嫩的羊羔肉,吃完后道:“这样也行,只是这册子要简单明了。”挺好的,这鸣珂自己愿意动脑子,那这长春宫也可以暂时交给她,若是她真的能管理下来,她就不跟康熙要姑姑过来了。 “好,奴婢记下了。”鸣珂眼中洋溢着喜悦,小主说可以,那她就是没做错。又想起这些日子,她跟云归还有几个宫女商量的宫规,小主也没有反对,这一时之间越发的觉得于穗岁人真的很和善了。 于穗岁得了结果,催促道:“快些吃吧,等会没了。”没见那云归几个人的筷子都风卷残云般的伸进铜锅里。 鸣珂立刻回到战场,加入她们,跟着一起抢了起来。 于穗岁也想加入,但奈何不允许,她只能独自一人享受这美食。 - 康熙那边又待了两天,听太医说这太皇太后的膝盖有所好转之后,这才自己带着梁九功回到紫禁城。 太皇太后则留在了南苑,再住上一阵子。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于穗岁给召去乾清宫。 于穗岁一进门,直接扑进康熙的怀里,顺势往上爬,盘在康熙的腰间。 “皇上,我好想你啊!你怎么去这么久!”于穗岁甜滋滋的声音又带着怨怪,脸在康熙的脖子处蹭着。 “慢点,慢点!别摔了!”康熙一边稳稳的托住于穗岁,一边叮嘱道,瞧着于穗岁跟小猫一样在他身上蹭,心里熨帖,嘴角也扬了起来,“就这么想朕?” 于穗岁干脆的回道:“超级想的,想皇上想得最近吃饭都不香了。”关键是康熙给的那点银子,现在都花在了御膳房里,还是吃御膳好,这好吃不贵,还不花钱。 康熙托着于穗岁,坐到旁边的宝座上,端茶进来的梁九功一瞧见,脚底一打滑,整个人面朝地板,直接五体投地了。 皇上啊! 你在做什么? 那是龙椅啊! 龙椅啊! 龙椅啊! 宫人擦的时候,都是要跪着擦的,你现在抱着万琉哈格格,坐了下去!坐了下去!坐了下去! 梁九功现在脑子里一团糟,康熙连喊了两遍才听见。 “狗奴才,你怎么走的路!”康熙瞧着梁九功这个大马趴,地上茶碗摔碎,茶叶茶汤混了一地。 梁九功立刻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眼睛被狗吃了,这走路不看路。皇上恕罪。”说着砰砰砰的磕起了头来。 第811章 康熙定妃14 康熙剜他一眼,“还不快出去!”没眼色的狗奴才,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跪着。 不是碍事吗! 于穗岁扭头回看一眼,梁九功一个打挺,连滚带爬的就消失了。 但是氛围这东西,那消失的时候,是真的一点就不带犹豫的,这刚刚起来的气氛,现在吗,没剩啥了。 康熙本想搂着于穗岁说一些甜蜜话的,如今这只能坐在这龙椅上,俩人对望。 不过于穗岁又立刻捧着康熙的脸,左瞧右瞧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皇上,你吃胖了!脸都圆了!” “没吧?”康熙有点不确信,他这些日子是吃得挺好的,这难不成真的胖了? 于穗岁肯定的点点头,“真的,你比之前圆了不少。”她也不知道,但是不耽误她瞎说。 “皇上,我跟你说一个事!”于穗岁准备将这觉禅氏跟乌雅氏的事情过明路,别等以后这皇上宠爱俩人之后,给她穿小鞋。 康熙的手放在于穗岁的腰上,眼神定在于穗岁的脸上,见她一脸正色的,也没有嬉皮笑脸的,问:“你要说什么?” 这万琉哈氏能有什么正事,这整日里窝在长春宫里,也不见出门的,天天赖在床上不起来,懒得很。 于穗岁:“皇上,这个不是我之前进宫的时候,跟着觉禅氏住一个屋学规矩。你封我做了格格以后,她来找过我。但是我跟她关系一般,第二回来找我就没有让她进。”说实话,要是换了这宫里没名没姓的人,她说不定就乐意了。 可这是谁啊,这觉禅氏是未来八贤王的亲娘,这乌雅氏是未来雍正的亲娘,这俩人在康熙的后宫里都是有名有姓的人。 且没一个是省心的。 于穗岁觉得自己现在只想躺过去,等躺过这太皇太后还在的时间,这之后就好过一些了。 康熙这人是不管大管这后宫的事,可太皇太后不是啊,这前头几年放手,没见给康熙的儿子们都放死了多少个。 如今这两年,在康熙元后去了之后,没见太皇太后这给康熙送女人的速度跟个数,越来越多了。 太皇太后不是个省心的人,看着没有管,实则对这宫里的事门清。 康熙挑眉,“怎么,她脾气性格不好?”这万琉哈氏的性格疏朗大气,待人又热情真诚,这要是不喜欢那个谁,可见是她们有问题。 于穗岁可没想过给这两人盖帽,解释道:“就是不投缘。没其他的事。”可别给这两个蝴蝶掉了,这蝴蝶完了,这康熙的儿子生不出,她怎么给原主的十二阿哥给搞出来啊。 “是吗?”康熙不信,又觉得于穗岁这一刻 有些虚伪。 于穗岁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情绪,立刻大声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要告状!”说着捶了康熙胸口两拳,‘皇上是坏人,我的真善美淑女形象全没了!’ 说着又上嘴在康熙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不疼,但是康熙有些害怕,这脖子毕竟是脆弱的地方,康熙用手钳住于穗岁的下颌,黑褐色的瞳孔撞进于穗岁的清澈的眼睛里。 “朕就知道,你个小气的人,哪里是你嘴里说得这般大方!”康熙觉得于穗岁不会是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她这人善妒,他多看人一眼,她都要拧他一下的。 用她的话说,她长得不美,还不允许她想得美吗? 于穗岁撇撇嘴,气呼呼的,“皇上,我的形象全没了!你要知道,我为了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那个淑女一见面,就往男人身上跳的!”康熙可不会顺着于穗岁的话说,她现在就是胡搅蛮缠。 “哼哼~”于穗岁挣脱开来,双手捏着康熙的脸颊,左拉右扯的,嘟囔道:“还不是都是皇上的错,谁叫你勾引我!”她有什么错,不过是要打工的打工人。 康熙学着于穗岁的样子,冷哼一声,别以为她说好话,她就能糊弄过去,“以后不许在朕面前撒谎!听到没有?” 于穗岁扭头,不看康熙,无聊的拨弄着康熙的朝珠,假装没有听见康熙的话。 康熙用力掰过于穗岁的头,看着于穗岁的眼睛,她的眸色浅,是浅棕色的,有点像琥珀,只是比起琥珀更加浅,更加透亮。 “说,听到没有?”康熙的额头贴着于穗岁的额头,呼出去的气,喷洒在于穗岁的脸上。 于穗岁仰起头,看着这繁复的天花板,就是不说话。 “没听见?”康熙伸手挠了挠于穗岁的腰窝。 于穗岁扭了一下,哼哼两声,‘皇上,你好凶!’装模作样的拿乔,总是要装一下的。 “朕若是不凶一点,你都要上天了!谁允许你对朕使小性子的?后宫的嫔妃那个有你这样大胆的,对着朕也敢说谎。” 现在不治治她,等以后还得了。 于是康熙现在板着一张死人脸。 于穗岁哼哼两声,别过脸去,埋在康熙的肩膀处,不说话。 “还越发的来劲了?”康熙使劲捏捏于穗岁的腰,冷哼两声,‘说话啊,哑巴了!’ “皇上,你一点都不懂!”于穗岁气呼呼的,反手就在康熙的手背上一拧,立刻就是一个红印。 “朕不懂?”康熙瞬间就将于穗岁给摆正,对着自己的脸。 结果一瞧着于穗岁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慌了,声音也软了下来,“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就哭了起来。 他也不凶啊。 于穗岁哼哼唧唧的,把脸埋在康熙的胸前,瓮声瓮气的,“皇上,你太坏了,我不要跟你第一好了!” “怎么了?朕也没骂你啊?”康熙不懂于穗岁怎么一下就哭了起来,其实着后宫的嫔妃几乎不在他面前哭的,这哭得梨花带雨再是好看,那也是装的。 可于穗岁她不是,她就是单纯的伤心得哭了,没有装,脸上泪水跟雨一样,嘀哒哒哒的落在他的心口处。 于穗岁不说话,就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康熙抱着于穗岁说了好一会的好话,这才止住于穗岁的眼泪。 “我都没有形象了,以后再就什么也不是了。”于穗岁嘟囔着。康熙想要个啥,她门清,干嘛要全部满足他。 男女之间,不就只有那点拉扯才是有趣的,其余的,都是配菜。 康熙轻柔的用拇指擦拭着于穗岁脸上的泪珠,小声的安慰道:“哪里,你在朕眼里,一直是都是淑女。”她既然执着于那个什么鬼淑女形象,那他就不说好了。 于穗岁用手戳戳康熙的心口,“你骗我的时候,心跳都这么平稳。”信他的鬼话。 康熙怎么哄于穗岁都有话等着他,到了最后只好自己吻上那张叭叭叭叭的嘴。 本来一开始只是要以吻封嘴的,没想到着吻着吻着,两人之间的气息就越发的暧昧了起来,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闹到了半夜。 第812章 康熙定妃15 次日,康熙起床,不小心碰到了于穗岁的胳膊,瞧她翻个身又睡去,眼中多了一些温柔。 梁九功等着康熙起来,立刻准备叫宫人进来伺候,可刚掀开帘子,就见康熙自己披着一件衣裳就出来了。 “去西边的屋里。”康熙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想吵到正在熟睡的于穗岁。 于穗岁身边的云归紧抿着嘴,不叫自己的哈欠打出来,余光微微的看了一眼梁九功,又瞧着这屋里没动静,就立刻安静的站在门口,不吱声。 康熙的动作很快,到了西边的屋子,由着梁九功穿衣裳。 梁九功瞧着康熙的心情不错,借着这个时候,将自己昨天的错再说了一遍,“皇上,昨个奴才没长眼,这在皇上您面前失了仪,还望皇上饶奴才一回,这再也不敢了。” 康熙的心情不错,昨夜万琉哈氏哼哼唧唧的,换了个地方,这哼哼唧唧的都成了仙乐。 “没有下次!”康熙睨了一眼梁九功,本以为是个沉稳的,如今看来还是需要再教教。 梁九功不知道康熙所想,只高兴这皇上揭了过去,“奴才谢皇上恩典!”这有的事一定要说清楚,不然这等到以后,万一翻起旧账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戴上朝珠、朝冠,康熙出门坐在堂屋里,简单的吃了一些饽饽之后就准备去上朝了。 余光扫见一直在东暖阁门口杵着的云归,吩咐道:“你主子喜欢吃的早点,你等会去御膳房里,叫他们给你主子备上。等她醒了,叫他们送过来。”这主要是康熙心情舒畅,又想起昨夜临睡前,于穗岁一直念叨,她要吃好吃的。 云归忙点头称是,但是这小主是好吃的都爱吃,难不成都点一遍? 不过云归还有理智,这想了一会,就打算将于穗岁之前在这乾清宫里吃的比较多的都点了一遍。 于是有了于穗岁的早午饭,吃了半个满汉全席。 那一张紫檀的大圆桌上,满满当当的摆满了盘子碗碟,于穗岁瞧了一眼云归,又瞧了一眼云归。 叹气! 云归有点忐忑,不安的问道:“小主,是奴婢没有叫对?要不奴婢再去?”这不都是小主之前吃过的,且吃了不少的菜。 于穗岁望着云归,无奈道:“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啊,这很浪费的。”说实话,于穗岁真没什浪费的习惯,这菜够吃就行了。 云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以为于穗岁不喜欢,或者是不满意,可是没有想到,于穗岁是觉得浪费。 她以前在这乾清宫里打杂,这皇上的膳食,哪一日不是几十上百道菜的。她虽然分不到,可是这听姑姑们,还有那些姐姐们说的,这桌上不过三十八道菜,不算多啊。 当然这要是她的话,肯定是多的,可是这不是皇上开恩,给小主的。 这专门给小主,那不得多要一些小主喜欢的,她这还是减量了的。 “没事,小主,你若是吃不完,剩下的就赏给宫女太监就是。”这个好解决,皇上经常是将剩菜上给嫔妃或者是这乾清宫的奴才们,这能得皇上赏赐的菜,那是荣幸。 这换成小主也一样,这能分赏给奴才也是好事。 于穗岁歪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云归,虽然但是,还是算了,“以后别点这么多了。”说着又道:“去找人要一些食盒过来,将桌上的菜分装一些送回长春宫里,分给鸣珂他们吃。” 至于这剩下的菜给别人吃,于穗岁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小主,你先吃,等剩下的奴婢再来装就是。”云归不觉得吃剩菜有什么,她们这些人,有剩菜吃就不错了,哪里会挑。 尤其是之前在内务府学规矩的时候,那是剩菜都没得吃,去晚了,这饭放完了之后,剩点渣渣也要捞起来吃,不然就要饿肚子。 于穗岁摇头,催促道:“你快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云归没法,只好立刻就跑出去找了姑姑,要了食盒过来。 于穗岁自己拿着筷子,一份一份的分装进去,她自己留了三个菜,一个汤。 云归见此,劝道:“小主,你多给自己留一些才是,这有好多菜,都是您喜欢的。”小主装得太多了。 “你现在就把这些拎回去,叫鸣珂分了给大家吃。你也一起吃了再回来。”于穗岁道,她今天肯定是留在这乾清宫里来,她还要蹭康熙的御膳呢。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听着于穗岁跟云归的对话,这宫女倒是遇到一个好主子了。 云归眼泪汪汪的,憋住,这是在皇上的宫殿,是乾清宫,不能哭的,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小主说了什么,欺负了她,对小主不好。 一手拎着一个四层高的食盒,幸好里面是用小的方正的木盒装好,又盖好的,不然这要是放的是盘子,只怕都洒了。 于穗岁本想叫个人跟云归一起的,可云归一上手就说自己可以。 行吧,自己行那就自己上。 云归拎着两个食盒回去。 于穗岁自己也慢慢悠悠的吃了起来,等吃完之后,又问了问小太监,随着小太监的指使,去了康熙的御房里。 这康熙的御书上是他平日里自己办公的地方,只是这一到门口,这外边穿着泛寒光甲胄的带刀侍卫就拦住了她。 梁九功本来在殿中伺候,这一个小太监冒冒失失的跑过来,小声道说是这于穗岁来了。 梁九功想都没有想,直接跟康熙禀报了,“皇上,万琉哈格格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康熙批折子的手不停,抬眸瞧了一眼,“她来做什么?算了,你叫她进来。”今个怕是倒春寒,这比昨日要冷上许多。 这外边天冷的,她又娇气,这冻着了,又要哼哼唧唧的。 梁九功立刻躬身出去,大步流星的,瞧着于穗岁立刻上前,弯着腰,笑着道:“小主吉祥,皇上请您进去说话。”他以前还有点瞧不上这万琉哈格格,可昨个他是彻底改观了。 这万琉哈格格被皇上抱上龙椅坐着的时候,可是非常的坦然,没有一点不自在的,这勇气可嘉。 尤其是她这张脸,这么没有特色,可在皇上那里,就是各花入各眼,那宝贝的他都以为皇上换了性子。 现在梁九功啊,是真的觉得这于穗岁有几分手段,皇上都服服帖帖,他这么多年,除了在太皇太后那里,其余的人那里,他是没有见过的。 佩服,佩服! 这样的话,梁九功也乐意给于穗岁行方便,卖个好,这多一个熟人,就是多一条路。 于穗岁笑着道谢,跟着梁九功进了这康熙的书房。 第813章 康熙定妃16 康熙以为一进来,于穗岁就要往他身上扑的,已经眼神示意这殿中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结果于穗岁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 过了良久,康熙的耳朵都有点红了,装不在乎的问道:“看什么呢?” “皇上,你批折子的样子真帅!”都说认真工作的人好看,可这康熙,现在可是帅得嘞! 康熙抬眸望去,见于穗岁的眼里似乎有星星在闪烁,心一震,伸手,“过来说话。” 康熙拉过于穗岁的手,温热柔软,语气腻得发酣:“坐下说话。” 于穗岁懵了一瞬间,不过立刻就在康熙的旁边坐了下来,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不松开,见她眼睛明亮如繁星闪烁,心里越发的高兴。 “朕瞧着你是不是有事找朕?”康熙问道,这个时候过来,多半是有事要说。 于穗岁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脸上笑盈盈的,“皇上,我将你给我的御膳分了一大半出去给我宫里的人了,他们都没吃过,我也吃不完,你不会怪我吧?”这话纯属废话。 也是于穗岁找不到话题来说,随便扯的一个借口。 康熙打量着于穗岁,这就是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芝麻点大的事,也值当她特意跑过来说一趟。 “就这事?没别的了?”康熙问道。 于穗岁瞧着康熙的心情不错,立刻上杆子爬,“皇上,我听说福晋的份例更多,好吃的也更多,皇上能不能给我也升个等?”说着又星星眼的望着康熙。 做格格的份例实在有些少了,她要吃好一点,还得自己花钱。 康熙瞧着于穗岁眼睛清亮,这话说出来有些叫人不知道怎么回,她是怎么将升等跟吃的联系在一起的。 “就为着那点吃的?”康熙觉得于穗岁没有什么心眼子,这说话的时候,不要说经过脑子,可能她都没有脑子。 于穗岁诚实的点点头,不为着口腹之欲,难道还能为啥? 现在康熙的宫里,有点太平过了头。 不是说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吓人的。 犹豫不过三秒钟,康熙就答应了,“你日后可要好好的伺候朕,这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一个福晋,他还是能做主的。 尤其是这万琉哈氏是皇玛嬷选出来的,这升上去,也就是顺着皇玛嬷的话的意思。 于是乎,于穗岁就在做格格不到两个月里,当上了福晋。 一个福晋,将这个后宫平静的湖面砸出一个漩涡。 当然,也有宫外的佟格格,她这里刚刚确定七月的时候要进宫,这才三月,宫里就冒出一个这样强有力的对手。 佟格格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佟夫人见着生气的女儿,劝道:“当初早知道你是这样一副脾气,我说什么也不叫你入宫。这皇上日后的嫔妃多得去了,这见一个生一回气,你这气都要给自己气死。” 府里也不是没有其他适龄的格格,只不过耐不住女儿央求,又说干了口水,也没能劝得女儿回心转意,这佟夫人才勉强答应下来。 佟格格自然是生气的,阿玛都说了,她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这入宫后说不得就是下一任皇后了。 她早就将自己当作皇上的妻子了。 见女儿还是这一副死人样,佟夫人下了一剂猛药:“你现在生气,等你入了宫,以后不仅要天天瞧着,还少不得自己亲自给皇上选女人。更有甚者,说不得你还要让皇上在你屋里宠幸。” 佟格格被佟夫人这话吓得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一起,毫无形象。 佟夫人却不安慰,只道:“额娘还是那句话,你这个身份嫁给哪家的爷们,都是要捧着你的。进了宫,那就得掉个头,你就得伏低做小的伺候,皇上不算,还有太皇太后,太后。你自小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罪,这进宫里了,额娘平日里怎么叫姨娘打扇端茶倒水的,你日后就怎么伺候皇上他们。” 都觉得进宫是享福,可要是享福这皇上的亲额娘能那般早走了。这宫里的水深着呢,男人都觉得只有朝堂官府才是战场,可这后院里的厮杀也是不见血,但要人命的。 佟格格伏在枕上,眼泪晕成一团,鼻子一酸,嘟囔着,“额娘,我就是...” \"就是觉得自己合该当皇后?我都说了,你阿玛的话信不得,这昭妃是太皇太后亲自选进宫的。你呢,是你阿玛见人钮枯禄氏一家进了人,想着也走这一招,送你进宫探探路呢。\"佟夫人对自己丈夫,那是了解得很。 他也觉得自己是皇上的亲舅舅,这膨胀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她赫舍里氏一族,不仅是皇上的岳家,还是太子的外家,也没跳得这么高。 佟格格是铁了心要进宫,不是为着皇后的位置,是她真心喜欢表哥,“额娘,我不是想要当皇后,我是...”说着脸色涨红,羞得埋进了枕头里。 “你更是没救了,我当你图皇后的位置,说不得还有一线机会。结果你求个什么玩意,这男欢女爱,也就是床上那一刻有用。”佟夫人冷冷道,又继续说:“额娘还是那个意思,你不进宫,额娘给你找个听话的男人,这平平顺顺的过一辈子。” 佟夫人的话直白,这佟格格捂住了耳朵,她还是个没有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听这样的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等了好一会,见佟格格没有反应,佟夫人失望的叹气,“你就倔吧,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这皇上的嫔妃是那么好当的,这宫里这几年死了多少的嫔妃,又死了多少的孩子。 都说孩子生下来弱,这一个这样,两个这样,三个还是这样,可到了太子,就不弱了。 佟夫人不信,这后宅之事,实在是她自己经历过,清楚得很。 “罢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日后等你吃了苦,可别找我哭诉,到时候你就自己受着。”劝不动,佟夫人也不再劝了。 佟格格心里不好受,佟夫人的话,她都记在了脑子里,可这心里还是惦记着康熙的。 被惦记的康熙,此刻正搂着于穗岁的腰,缓慢的动着。 他也没有想到,这坐在龙椅上,也能有这般体会,实在是人间至乐。 第814章 康熙定妃17 那边太皇太后过了几日才知道,这于穗岁当上了福晋的事。 “哎,格格,这皇上是真的体会了您的用心良苦了。”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的手,在这南苑里散步。 太皇太后倒是没有多少反应,“他这性子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人虽说是我选的,可毕竟也没有生下孩子,玄烨他,要宽我的心,也不是这么个宽法。”今个一早,玄烨就叫了梁九功过来跟她说明原因。 说是瞧着这万琉哈氏是她选的,又乖顺,这就直接给封了个福晋。又说他本来是想给个高位,可这万琉哈氏毕竟不是大族出身,是包衣宫女,这比起昭妃来,还是不及。 就给个福晋意思意思。 苏麻喇姑小心的搀扶着太皇太后,“皇上孝顺,这不是想着格格之前劳心劳力的,这老毛病都出来。皇上这大概就是想要您宽心,好生的养腿,这才给那万琉哈氏封个福晋。”要说这福晋的位份,在万琉哈氏这个出身上,没有子嗣,确实是高了些。 可皇上这不是想要安格格的心,这给万琉哈氏封个福晋,表示一下。 太皇太后不担心这于穗岁诱惑康熙,她那长相,没有诱惑玄烨的底子,她只是觉得,玄烨到底是长大了,更孝顺了,心里老怀安慰。 “封就封吧!只那剩余的几个宫女,就暂时不安排去伺候玄烨了,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分到各宫去当宫女去。”太皇太后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一回,还是顺康熙的心意来。 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这些宫女,都是她这个老婆子非要的,强扭着他选了这一次小选,如今想来,玄烨心里也难过,他只是不说。 苏麻喇姑根本没有想到这事情的走向最后是这个样子的,这人都选了,如今又安排去当宫女。 不过格格都发话了,苏麻喇姑自然是没有劝的,皇上之前的态度就很明显的,只是这皇上孝顺,没有制止罢了。 这对觉禅氏跟乌雅氏她们七个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之前担心的事,突然就成了真的。 觉禅氏在屋里哭肿了眼睛,这乌雅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眼睛也是又红又肿的,只是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红肿的眼眶。 这一次,就只有那个万琉哈氏成了嫔妃。 还是福晋。 觉禅氏跟乌雅氏本来已经要断的那点线,如今又因为这连上了。 乌雅氏抿着唇,瓷白的肌肤变成惨白,她实在难受,本以为自己会一路扶摇直上的,结果还没上岸就被一竿子给拍进了水里。 “双姐,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一起?好歹也有个相熟的人,能做个伴。”乌雅氏压低了声音道。 听到相熟的人,觉禅氏脑中立刻闪现出于穗岁的样子,她咬咬牙,试探道:“要不我们去找万琉哈福晋,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选进宫的,这去求求她,说不定能去她宫里。” 觉禅氏这话正中乌雅氏的下怀,这万琉哈福晋如今可是这宫里的热灶,若是分去长春宫里,这皇上去长春宫的次数只怕不会少,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本就是为了做康熙的嫔妃才参选的,若是做宫女,她宁愿自己抱病在家,也不会过来参选。 “可是...可是,这会不会不好?”乌雅氏忐忑的看着觉禅氏,又垂着头,犹豫道,“万琉哈福晋今日不同往日,这真的能行吗?” 觉禅氏是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这要是再不赌上一把,这日后真的就是一点机会就没有了。 发了狠,这一回,无论怎么伏低做小,都要求得这于穗岁留下她在长春宫里做宫女。 只是觉禅氏跟乌雅氏去了长春宫后,发现等到了要落钥的时候,这于穗岁都没有回来。 俩人在长春宫门口站着,这李小树也在一旁站着,好声好气的说道:“两位姑娘回吧,我们主子多半是留在了乾清宫里,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这夜也深了,免得姑姑们担心,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至于叫她们进来,李小树不敢。 这鸣珂才骂了他,说他要是看不好这长春宫的门,有的是人能看好。 觉禅氏跟乌雅氏也知道,站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一连三天,这于穗岁都在康熙的宫里没有回来,这觉禅氏跟乌雅氏的分配已经下来了,俩人如愿没有分开,且两人都分配到了承乾宫。 俩人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收拾完包袱之后,就跟着姑姑去了。 于穗岁这边盘着腿,坐在榻上,“皇上,我听说这京郊的出云寺极为灵验,皇上能带我去一趟吗?”宫里也有些无聊,她整日的在乾清宫里,这后宫里沸反盈天的声音,她是一句都没入耳。 康熙整理着自己的棋盘,对于于穗岁是个半吊子棋手,非常的不满意。 “你就不能少想着去玩,好好的练练你的棋艺?”康熙对于穗岁明明有天赋,却不努力,得过且过的心态给整郁闷了。 于穗岁双手托腮,笑着道:“皇上,我又不是要参加什么科考,要有一技之长,这下棋就是打发时间的,能下会玩就好了。”要是她真那么厉害,康熙就得怀疑了。 “你那字呢?明明写得大开大合的,颇有气势,这写着写着也不写了。”康熙对于穗岁的懒是真的有点看不惯了,整日里都是要到午时才起床,这起来了不是想着吃的,就是想着玩的。 于穗岁眨眨眼,“皇上,我这才多少岁,能写出个什么气势。这以后有的时间,慢慢练就是。”时间很长,以后有的时间练字,不必急于一时。 其实严格来说,这宫里太监不许读那四书五经一类的书,这宫女也是不允许读这些的。 可于穗岁她们是另选的,这当然要读过书的人,不能皇帝的嫔妃是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吧。 这传出去,不得叫天下的汉人又骂他们是不懂教化礼仪的鞑子。 “罢了,罢了,朕懒得说你。你总是有千般的理由,万般的借口。”康熙认命了,这于穗岁就是懒散不可教化。 于穗岁撒娇:“皇上,带我去嘛。我还没有去过这出云寺,一次也没有。”主要是她听说这出云寺有个僧人,这素宴做的极好,她想要去尝尝。 康熙无情拒绝,“不行,这嫔妃不得轻易离宫。”他自己也想出去,可是现在天下不太平,这还是等以后再说。 去不成,于穗岁也懒得撒娇了,直接歪在软枕上,无精打采的。 康熙最近正是心疼于穗岁的时候,妥协道:“等过几年,这三藩事情完了,朕就带你去。”也不知道这于穗岁是怎么长得,明明普通到人群里都认不出来,可见她那伤心的样子呢,心里又忍不住心疼。 “恩。”于穗岁发出一个气音。 康熙本来还想安慰几句,结果梁九功闯进来,说是前线有急报,康熙直接一蹬靴子就跑了。 第815章 康熙定妃18 于穗岁为了好吃的赖在乾清宫里不走,哪怕康熙最近忙得都不见她。 储秀宫里的昭妃抱着猫出去,偶遇了好几回这宫里那宫里的嫔妃们,也失去了闲逛的心。 饶是一贯稳重的紫菀,对于于穗岁的得宠,都有些坐不住了。 “娘娘,这万琉哈福晋,实在有些过于得宠了。这以前马佳福晋得皇上宠爱的时候,也不曾在乾清宫里住上半个月的。”这万琉哈福晋简直就是个奇迹,一般的长相,却得了非一般的宠幸。 昭妃抱着豆糕,慢悠悠的给它喂小鱼干,对于这个事,她一点也不在乎,“皇上不找她,也不会找我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这皇上同意她入宫,不过是太皇太后、皇上跟钮祜禄氏一族的一场交易,她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没了她,这钮祜禄氏家里不缺姑娘,她家里没有,这旁的叔伯家里,那家没有几个姑娘的。 紫菀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就是觉得这于穗岁太过盛宠,将她们这些人都给对比成了杂草。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若是以后,以后这万琉哈福晋,跟马佳福晋一个样,当着皇上是温柔小意,瞧着娘娘,又是另一副脾气。”娘娘日后是要登高位的,这宠妃,越是得宠,对娘娘以后的管理越是不利。 昭妃抬眸瞧了一眼紫菀,说道:“紫菀啊,你想太多了一些,这都是没有成定局的事,你还是收一收的好。这马佳福晋什么脾气,你当太皇太后跟皇上不知道吗?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若是说太皇太后一点不知情,昭妃不信。还有康熙那里,不过是因为他更喜欢这马佳福晋,对她也就假装看不到罢了。 她受点委屈,哪里能比上马佳福晋呢。 紫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当初进宫之前,说得多么的好,结果入了宫了,这住在储秀宫就不说了,还有皇上也一个月来不了一回。 娘娘这一年多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独守空房,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生一个阿哥出来。 “娘娘,奴婢就是替您委屈。明明您这般好,可皇上就是因为先前的事,怨怪到您身上了。”紫菀觉得这朝堂上的,她们格格当初还是个孩子,这怎么就能怪在她身上。 昭妃头也没有抬,道:‘为什么不能怪?我本就是钮祜禄氏一家的格格,这打小就是吃钮祜禄家里的饭长大的。皇上不怪是他大度,可怪我才是正常。’当年阿玛站队鳌拜的时候,就该做好被皇上恨的准备。 如今若不是要用着钮祜禄一族,她能进宫。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的道理,又不是没有过。她不怨的,怨谁都改变不了现状。 至于钮祜禄一族需要的皇子阿哥,昭妃觉得自己怕是生不出来了。 住在昭妃隔壁的博尔济吉特福晋送走了呐喇福晋后,神清气爽的,拉着乌兰的手,正在撒娇要酒喝。 乌兰想起太后嘱咐的话,“格格,太后说叫你找个时间去跟万琉哈福晋见一见面。”太后也是想着,若是这于穗岁真的就是下一个宠妃,她这肯定是不能瞧着这博尔济吉特福晋得罪了呐喇福晋之后,又再让人抢先。 这博尔济吉特福晋注定不会得宠,但是也不能老是叫人欺负啊。 她这个太后,没什么用,之前说一句话,皇后都敢直接驳回来,如今看着皇上的态度,这太皇太后跟皇上关系越发的紧密之后,她忧心这后宫里的格局怕是要改变了。 博尔济吉特福晋不太乐意,“乌兰,我什么身份,宫里那个嫔妃敢跟我交好。也就只有太后不嫌弃我,愿意护着我一点。”之前夹着尾巴,还不是被皇后任意的揉圆搓扁。 她也想摆架子,装得高高在上的,可皇上允许吗? 那皇后之前不过是她路过时,掉了几滴眼泪,她就被皇上给骂了一顿,说她不懂尊卑,不知礼仪,叫了一个姑姑教她学礼仪,整整半年,她每日都在受折磨。 乌兰搂着博尔济吉特福晋,安慰道:“格格别这样想,你想你在宫里注定不得宠爱,这跟那个嫔妃都不冲突,只过去拜访,留个印象,不求有什么助益,只要别交恶就是。”她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她是怕格格跟呐喇福晋交恶以后,这宫里的嫔妃就跟着一起了。 宫里就只剩下格格一个蒙古的福晋了,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被皇上给送走了。 早前进宫待年的那些格格们,如今都不知坟头的草有几人高了。 博尔济吉特福晋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等我想想吧。”她的人生反正也就这样了,靠着太后跟太皇太后,她的日子不算难过。只是这一辈都不会有男人,也不会有孩子。 她倒也没有多伤心,只是这宫里难捱的是,巴掌大的地方,要住上许多的人。 人多的时候,这事非要多,尤其是前几年,这皇后跟马佳福晋、呐喇福晋几人打擂台的时候,她这个无辜的人,几次被波及,可就是因为皇上冷待,她便要独自咽下这个委屈。 博尔济吉特福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等过些日子再说。 没想到这太后叫她去给皇上送吃食,就在这乾清宫里直接遇上了于穗岁。 俩人都是平级,相互点点头,便是打过招呼了。 博尔济吉特福晋有些尴尬,她顶着不自在的进了这康熙的书房,当然不是披批折子的书房,而是康熙用来自己消遣的书房。 康熙本已经张开双手,准备接住于穗岁的,可见她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又倏的一下收了回来,假装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眼睛悄悄的瞪于穗岁,这有人她也不说一声,给个提醒。 博尔济吉特福晋不是瞎子,当然知道这康熙跟于穗岁的眉眼官司,越发的不自在,蹲身行礼之后,道:“皇上吉祥,嫔妾奉皇太后之令,给皇上送点心。”她其实也不想来的,可是太后看着她的时候,苦口婆心说,这不求她得宠,但是怎么也得有个印象,不要跟之前一样,站在嫔妃堆里,都不知道她是谁。 说到这个份上,博尔济吉特福晋怎么也要来一趟。 “放下吧!”康熙神色一冷,“太后可还有什么话?”康熙跟皇太后关系并不亲近,以前小的时候,他跟皇太后也就是年节的时候见,后来他跟皇玛嬷长大,也不怎么见皇太后。 博尔济吉特福晋摇摇头,“没有了,我,嫔妾先告退了。”她一看见康熙的冷脸,就害怕自己要受罚,这次数多了,她都下意识的去偷看这康熙的神色。 第816章 康熙定妃19 康熙瞥她一眼,“回去吧,日后不要随便过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博尔济吉特福晋,以前在宫里老是惹事生非的。 这以前赫舍里氏还在的时候,好几回仗着是太后跟太皇太后娘家的格格,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几次将皇后气哭。 还有这呐喇氏搬进这咸福宫后,也是几次三番三番欺负这呐喇氏。 博尔济吉特福晋行礼后,即刻转身就走了,不带一丝犹豫的,若不是皇太后,她根本不稀罕来这里。 于穗岁瞧着康熙不快的神情,深觉这里面的有故事,不过还是不问为好。 “皇上,我听说这景山的桃花开了,你要不要抽空跟我去瞧瞧?”这出不了宫,那御花园又只有巴掌大,还是去景山看看,转转,踏踏青,赏赏春。 再不去,这春就完了。 康熙没好气,“你整日里就想着玩,刚刚有旁人怎么不提醒朕一句,这见着朕出丑,你就乐意的?”真是个讨打的姑娘,站在一旁看他的笑话。 “皇上可别冤枉我,你自己眼睛不好,没瞧着人。别怪我身上来。”关她什么事,她又没有叫人跟着一起来,这人是皇太后吩咐过来的,有话对着皇太后说去,跟她没有关系。 康熙瞅一眼于穗岁,她眼里真是这么想的,咬牙,拉过于穗岁的手,“你这个没良心的,朕对你这般好,说你两句就受不得?”没真怪她,就说两句,这都要驳回了。 于穗岁哼哼两声,“皇上,我的良心被你吃啦!” “讨打!”康熙的手捏上于穗岁的脸,她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还喜欢骂人。 于穗岁挣脱开来,跳出康熙手伸到的范围,双手环胸,抬起头,“皇上,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可是皇帝,是未来的明君,怎么能对嫔妃动手动脚的。” 康熙手空了,于穗岁又闪到了另一边,“怎么,朕还不能捏你一下。”小气,实在是太小气了。 这万琉哈府里是怎么教导女儿的,这脾气一日比一日的大,这性格一言不合就开始冷言冷语的。 “你手劲大,这捏我脸疼。”于穗岁道,谁没事喜欢被人捏脸啊,她疯了吗,脸不要了吗。 康熙真以为捏疼了于穗岁,上前两步,仔细端详,这左看右看的,也没见着有半点的印子,“真的?”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脸皮厚,这看不出来。里面的肉疼。”于穗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假话。 “朕以后手轻一点。”罢了罢了,她本来就娇气,这要是真的捏疼了她,生气使小性子也是应该的。 康熙拉过于穗岁的手,走到紫檀嵌象牙的罗汉榻上,抱坐在膝上,“朕过几日要翻其他人的牌子,你不许使小性子,也不许偷偷的伤心难过。”他这段时间都是翻的她的牌子,可过上几天,这皇玛嬷要回来了。 他也知道,这再不翻其他人的牌子,皇玛嬷定然会起疑的。 于穗岁立刻扭过脸去,嗔道:“我怎么敢生气,怎么敢使小性子,我是那个牌面上的人,敢对皇上使脾气,嫌自己命长了。”啧啧,这要睡别的女人,睡去就是,还非得装模作样的跟她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康熙是那种长情的人吗? 别开玩笑了,他最近装深情装上瘾了,真以为自己深情了。 康熙见她这样,心知她生气了,搂着她的腰,轻声劝道:“你看,这不又开始了。朕是皇帝,自然不能只宠幸你一个。你也知道,太皇太后关心子嗣,若是朕宠你太过,对你不好。” 届时太皇太后就不是喜欢她了,而是想要除掉她了。 皇玛嬷因为皇考的事,伤透了心,皇玛嬷养他这么多年,前些年又是辅佐朝政,如今因为身体退下颐养天年,他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让皇玛嬷伤心。 于穗岁就呵呵了,“皇上,这样说来你还是真心为我考虑了。”要说直接说,为她考虑个啥,难不成等以后太皇太后不在,康熙能独宠她。 别做梦了,除非康熙不行了。 “别说气话。朕知道你心里不爽利,可朕是皇帝,有些事是朕的责任。”康熙也知道于穗岁心里不高兴,她就是爱吃醋,爱使小性子,爱跟他计较。 于穗岁不说话,听着康熙这话,还是她耽误了康熙的造人计划。 关键是她压根没管过啊。 康熙扔来一口锅,强行给她背上。 康熙搂着于穗岁,小声劝道:“朕知道你的心,朕绝对不负你的。可是有些事,朕也无能为力。朕是着大清的皇帝,为江山绵延子嗣,是朕的责任,朕不能不管。” 于穗岁听得,心里白眼都要翻上天,还江山,这江山以后不也是没了。 “嗯。” 于穗岁委委屈屈别别扭扭的应了一下。 康熙见状,心里一疼,微微的酸胀,搂着于穗岁的手越发的紧了,小声道:“朕知道你爱吃,朕给你拨几个厨子过去,你喜欢什么,尽管叫他们去做。”说着又道:“你不是想去景山看桃花,朕明日就抽空陪你去。” 康熙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玩得真溜,要是康熙直接答应于穗岁去景景山,她都不至于这般想康熙。 果然心眼不是一天练成的,这少年的皇帝,那心眼也是八百个起数的。 去了景山回来后,这于穗岁算是正式的从乾清宫里搬出来了,她要回长春宫里住了。 这久别的马佳福晋,成了康熙翻的第一个牌子,接着又是呐喇福晋、呐喇格格、张格格的,这轮流给翻了一遍。 于穗岁觉得康熙一准的肾虚。 倒是这呐喇福晋,回了延禧宫之后,这哪哪都不舒坦。原本是她的地盘,这一走两三年的,如今回去,这宫里几个格格,一点都不服她管教了。 这给主位请安是常例,可是这几人请安的时候,都睡眼惺忪不说,还极为敷衍,说话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这几人又聚在一起打马吊,这有说有笑的,就将她一个人给排在了外边。 康熙翻牌子的时候,她委婉的告过状,可这接着康熙又收到了呐喇格格、张格格、李格格几人的告状。 各打五十大板之后,康熙也不想听这些女人的官司,又开始专心朝事。 这东盼西盼的,这太皇太后老人家终于是从南苑回来了。 第817章 康熙定妃20 回来第一天,太皇太后就召见了昭妃。 昭妃一直是太皇太后看好的人,从开始的人选到最后的考察,都是太皇太后安排后,跟康熙协商讨论出来的。 昭妃一开始就是作为下一任继后进宫的。 太皇太后见着昭妃,冲她招招手,不等昭妃请安完,就叫她过去坐下。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之后,畏寒,这已经是春末了,还是要垫上厚厚的褥子在榻上,“坐下说话。”太皇太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昭妃乖觉的坐下,腰背挺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颇为端庄。 “太皇太后吉祥。”说罢又关切的问道:“太皇太后的膝盖如今可是好了?”太皇太后是因为旧疾复发去的南苑养病,整个春日都要过完了,太皇太后才回来,想来是养得差不多了。 太皇太后慈祥的笑道:“已经好很多了。都是老毛病,断不了根的。”这膝盖啊,是以前还没入关的时候,在盛京的时候,她常常夹在姐姐同姑姑之间,这姑姑有时候生气就罚她跪下,还有姐姐不好的时候,这皇太极也罚她跪。 想着那些日子,她数次敲锣打鼓的庆幸这皇太极死的好。 昭妃:“太皇太后,这是我之前托人找的药膏,说是极为管用,这昨日才送进来,太皇太后若是不嫌弃,就试试。”昭妃说着又把这装着药膏的青花瓷盒跟药方一并呈给了太皇太后。 “你是个好的,有心了。”太皇太后笑着道。 她之前瞧着这钮祜禄氏就是看她稳重大气,这最近的日子瞧着来,玄烨偏宠那万琉哈氏,这钮祜禄氏态度也是不急不慌的,这样才好。 做皇后的人,哪里能跟嫔妃一样,这点子事都经不起,那怎么管理后宫,怎么辅佐皇帝处理内政。 比起赫舍里氏,钮祜禄氏就太得她心意了。 昭妃垂首,笑笑,并不将太皇太后的夸赞放在心里。 “皇上的外家,佟国维的女儿七月要入宫来,你有空将这承乾宫给安排一下。”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去观察昭妃的神色。 昭妃对佟佳氏要进宫,那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笑着回道:“是,我这就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保准在她入宫前给收拾妥当。”承乾宫,昭妃心里有点想法,不过也不多。 太皇太后跟皇上什么意思,她是拿不准的,她之前入宫说的是皇后之位,可进来了是昭妃,说是皇后去了还不到三年,不好立刻就立继后,让她等着,等时间一到,立刻就给她后位。 这时间是什么时候到,她说了不准,得太皇太后跟皇上说了准。 “不急在这一时,她还有些日子才入宫,慢慢来。”太皇太后端起青花茶碗,慢地喝了半杯奶茶,又道:“我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你管理的很好,这以后就都交给你了。” 昭妃这下真有点受宠若惊了,忙道:“使不得,太皇太后,我年轻没有经过事,这若是短时间我还能勉强接着,可这时间一长,必得露馅不行。还请太皇太后宽宥,帮帮我,等以后再说。” 她现在一个妃位,接管后宫,这不是找死,名不正言不顺不说,还有这太皇太后那里是真的要把这个后宫交给她。 她之前打听说,太皇太后对故去的皇后并不是很满意,一则是皇后管理六宫的时候,这孩子死的死,病的病;二则是,皇后嫉妒心强,嫔妃若是有一点比她强,便要使计陷害。 这真假不论,但是太皇太后对皇后宫里的人确实不喜,这坤宁宫里的那些旧人,要么被调去做杂役,要么就是打发出去到了皇庄里,只有少数几个亲近的去了太子那。 太皇太后笑道:“你办事我放心,如今我年纪大了,这身体精力皆不如前了。这宫里的事,是有心无力,你就当是帮帮我这个老婆子了,叫我松快松快。”她确实有心在这段时间里再看看这钮祜禄氏,她若是真的当不起,她还能想想折儿。 昭妃还是坚决推辞,她可不想这样没有名份就去管这些事,宫里那群生了皇子阿哥的嫔妃可不会服她。 “太皇太后,您还年轻,这后宫的事还得您坐镇才是。我一个野丫头,以前整日的胡玩,哪里知道这些事,您就当是心疼我,让我再慢慢学。”昭妃说得诚恳,她慢慢学才是,哪里一上来就是直接开始的。 太皇太后瞧着她是真不愿意,只能改口道:“那就叫苏麻喇姑帮着你,你跟着她慢慢的学。”苏麻喇姑跟了她一辈子,以前她在朝堂时,这宫里的事是交给了她的。 昭妃立刻起身行礼,“多谢太皇太后恩典。”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的左膀右臂,这苏麻喇姑去管事,比她管好太多了。 太皇太后抬手,“起来说话。” 昭妃起来后,又跟太皇太后说了一些书中看来的趣事,到了午间,陪着太皇太后吃了午膳后才回去。 一回储秀宫,昭妃只觉自己浑身乏力,脑中也是疲惫不堪。 “格格要不睡一会?”紫菀给昭妃按着头,心疼道。 昭妃恩了一声,决定立刻就入睡,这跟太皇太后说话,实在太费心思了,不能太聪明,又不能不聪明。 不能太傻,又不能不傻。 这佟家的格格入宫,这后宫里本就是暗流涌动了,这怕是又要接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变成漩涡,将所有人都吸进去。 康熙关心的于穗岁被太皇太后教训,这样的事根本没有发生。她不认为于穗岁有那个本事,长得普通的女人,在女人眼中的威胁都很低。 大多数的人都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女人没有我好看,就是不惧威胁的。 于穗岁就这样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跟康熙又开始了三五日聚在一起玩耍,三五日又自己一个人在长春宫里玩耍的生活。 转眼就是盛夏,这昭妃收拾好了承乾宫,静待着佟格格入宫。 是的,这佟家的格格的位份已经确定了,太皇太后给了个格格色位份,皇上不忍,又给了个妃位的待遇。 第818章 康熙定妃21 佟格格知道自己是格格的那一刻,这悬着的心,真直接吊在了半空中。 佟夫人劝道:“你若是现在后悔,我舍了这张老脸,去求太皇太后一回。”临了了,佟夫人还是不放心。这宫里哪里是那么容易待的,这戏文里都唱,这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海里有多危险。 没见过海的,只觉大海辽阔;可在海里的人,才知大海的危险。 佟夫人是真担心自己这女儿,折在了这宫里。 佟格格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额娘~” 佟夫人一瞧,明白了,她啊,这还是不死心,“罢了,就当我多话了。你以后的路自己走吧,受了罪也别回来找我。”她心里累了,说干了口水,都没有用。 只瞧见着宫里的繁华,没瞧着那繁华之下的枯骨。 佟格格眼眶一红,有点后悔,“额娘,我.....” 佟夫人站起来,长长地吸一口气,“什么也别说了,我生你养你一场,如今劝不动你,那以后你受了罪,遭了难,也别怨我。我能说的都说了,比不上你阿玛给你的空话,也比不上你只瞧过几眼的皇帝表哥。我认了,日后的路,自己一个人好好地走。” 说罢佟夫人扶着侍女走了出去,到了院子里,这挺着的脊背,突然就弯了下来。 人人都觉得那宫里好,宫里好的话,死那么多的人。 早年的那些蒙古格格们,来京城的时候活蹦的,这进了宫没多久,不是病怏怏就是要一命呜呼,后来,这宫里还有几个。 再是不愿意,佟夫人还是送了佟格格入宫,一到承乾宫里,佟格格瞧着自己宫里的婢女,那真是鲜妍多姿。 这乌雅氏跟觉禅氏,都长得好看,一个温柔沉静如清晨带露的芙蓉,一个清丽俏雅如芳菲的桃花。 佟格格心里又沉了沉。 作为新人入宫,这还是康熙的嫡亲的表妹,这康熙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翻了三天的牌子后,康熙自觉已经做得很好了,这转头扎进政事里。 佟格格一直想要看看这于穗岁长什么模样,叫了乌雅氏过来传话,说是叫于穗岁去见她。 鸣珂的性子再是沉稳,这一回也没忍住,直接挂在里脸上,沉声道:“玛琭,你说的是佟格格的原话吗?”佟格格是皇上的表妹没有错,可这位份上,比起主子来,还是差一位的。 别说什么妃位的待遇,她们主子也是妃位的待遇,叫她们主子过去见她,这是看不起谁呢。 乌雅氏笑着道:“奴婢就是个传话的,这主子怎么说,奴婢就怎么传,绝不敢自己改动,擅自做主。”她们主子是皇上的嫡亲表妹,又是出自满洲大族,这自然是要叫万琉哈氏过去见她了。 鸣珂听完,都气笑了,直接拒绝:“那烦请玛琭转达,我们主子最近没空,若是佟格格想见,就请她过来。”这拿她们家主子垫脚立威呢,想都不要想,说完喊了李小树过来,吩咐道:“你送佟格格的宫女出去。” 乌雅氏本就对长春宫有意见,尤其是这于穗岁之前见死不救,她们都那么过来求她了,也能躲着不见。如今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想要过来出一口气,结果人没见着,直接又被宫女太监给打发来。 乌雅氏回去后就将于穗岁说不见她,要她过去见她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佟格格一时之间,又气又恼的。她是皇上的表妹,她安敢这样对她。 立刻就准备去乾清宫里告状,结果到了门口,就被梁九功给拦住了。 “佟格格,皇上没空,您请回吧!”梁九功躬声道,这佟格格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万琉哈福晋刚刚进去不久,这皇上是不会见旁人的。 佟格格白皙的脸上带着点失落,“皇上,是在忙政事吗?” “奴才不知。”梁九功道。 佟格格想要再问,却见乌雅氏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手指悄悄的指了一个方向,低声道:“格格,那是长春宫的宫女。” 佟格格听这话,心中的恼意上来, 眼神不善的看着梁九功,“是不是万琉哈氏在里面?” 梁九功也没怎么跟佟格格接触过,这瞧着佟格格这样的眼神,心里也不乐意,她真当自己是皇后,管这么多。 “佟格格,皇上有令,今个谁也不见,”梁九功的声音也冷下来,本来他还想着佟格格是皇上的表妹,肯定是要多顾虑一些。可一看,佟格格性格,他觉得吧,佟格格跟昭妃高下立现。 佟格格眼睛霎时就红了,这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梁九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嫔妃没有见过,别说佟格格是皇上的表妹,就算她现在是皇上的皇后,皇上如今也不会允许她进去的。 万琉哈福晋在的时候,皇上一般不允许任何人打扰,除非朝堂政事。 梁九功躬着身子,手伸着指向门口,“佟格格请吧。” 佟格格要说多大的胆子,那必然是不可能了,她哭哭啼啼的就回去了。 康熙跟于穗岁对坐,各自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小几上的绿釉狻猊香炉缓缓冒着白烟,淡淡的柚子香萦绕在周围。 “你真不去?”康熙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于穗岁头也不抬,看着书,“不去!”去做什么,烦死了。 等着被人骂吗? “朕想着带你去看看朕京郊的寺庙的,你之前不是想去的吗?” “现在不想了。”于穗岁可不想给康熙提供理由,他自己想要出门了,就要捎上他,没看这太皇太后最近也心急如焚的,这缺钱了,康熙竟然又开始打起了这百官募捐的主意。 谁让康熙听说这寺院里的香火钱,勋贵官员们的夫人贡献的太多。 他要趁着这七月十五孟兰盆节的时候,去看看,这到底有多少的有钱人。 这样的事,她必不能出现。 又不到康熙完全独断朝纲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别叫人给暗算了。 - 于穗岁没有去的孟兰盆节,这佟格格跟着去了。 昭妃在储秀宫里乐得直笑,她还以为这佟家的女儿,怎么也是尽心尽力教过的,这个时候她去凑热闹。 香薷拿着小鱼干,给豆糕道歉,她不是故意踩它尾巴的,“格格,这佟格格还真是不知道叫人怎么说。”说傻吧,又不傻,没看见满宫的嫔妃都缩着,她跟着去。 不会以为这是在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吧,太皇太后第一个就不喜。 昭妃翘着葱白纤长的手,等着上面的凤仙花汁干,满不在乎的道:;“管她呢?又不是我们宫里的人。”皇上、太皇太后,最近愁军费,这打算叫大家都出点血。 早就有风声了,这佟格格愣是自己往上头撞。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这个地方,宠爱出头那还算是好的,可若是沾上了旁的,皇上自己第一个就砍了。 佟格格不了解皇上,也不了解太皇太后,这拍马屁都拍到了腿上去。 第819章 康熙定妃22 果不其然,佟格格自跟着康熙出了一回紫禁城之后,回来康熙就被太皇太后给叫了过去。 “玄烨啊,我知道你惦记着你额娘,可这佟佳氏,到底不是你额娘。”太皇太后冷眼旁观,这后宫里所有的嫔妃都退了,只她一个人往前冲了。 康熙自然也知道,“皇玛嬷,孙儿知道,有的事该做,有的事不该做。额娘是额娘,孙儿绝对不会搞混。”本来是想要试探万琉哈氏的,她没试探到,这佟佳氏倒是跳了出来。 太皇太后见康熙心里有数,说道:“我知道你盼着佟家好,可你也瞧着了,那佟佳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担不起一点大事,小事上又斤斤计较,没有多少智慧。”朝廷上吵着军费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多少少会有风声传进宫里,可她一点也没有嗅到,反而跟着玄烨一起去了。 说到这里,康熙心里也有点堵,本以为佟佳氏这个表妹,能有点脑子的,再不行也能看懂这宫里的形势,没想到她真的是什么也没有懂。 “孙儿明白,这佟佳氏到底是我额娘的亲侄女,这一回且放过吧。”康熙不得不给佟佳氏说一句话。 这一回的军费是从大臣手里掏的,他们能甘心,能情愿。这朝廷上的势力盘根错节的,他要用这钮祜禄氏都要昭妃入宫,才能达成。 佟佳氏跳出来,说是去寺庙玩,谁信啊? 太皇太后深知有些话不能说过了,玄烨亲生额娘去得早,跟太后关系又不算是亲近,他自然移情,可移情也要有个度,她提醒一两句就已经够了,再说多了,事情就变味了。 “你是我养大的,我自然是信你的,玄烨,大清的江山在你的手上。你担负的是天下臣民的未来。”太皇太后说得很郑重,他跟他的阿玛不一样,福临优柔寡断,受制于自己的私心。 因私废公的事他是没有少做。 都说她给福临的后宫选了太多的蒙古女人,可若不是这些蒙古女人一车一车的进宫,他的帝位安能坐稳? 还没真的坐稳,就开始卸磨杀驴,前朝皇帝的事都没看明白,就自以为自己天下在手,不想受制于人了。 说她一个女人,安能插手朝政,牝鸡司晨之徒。 若不是她,福临能坐稳皇位,后来都觉得是她逼太紧,却有一部分原因,只是福临的死,是她没有意料到的。 看着康熙,太皇太后的眼睛俱是满意,他跟他的父亲不一样。 康熙八岁起,便知道自己是担负了天下这个重任,皇玛嬷教导他也是以天下为重。 私情私心可以有,可这一定是要有个界限。 “皇玛嬷,孙儿记得。”所以他对佟佳氏这个表妹,有点不过是额娘留下的那点亲情,可她这般蠢,康熙又觉得这情也移不过去。 太皇太后说完,又招手叫小宫女进来,“我叫人做了你爱吃的,吃一些再回去。” 趁着康熙吃的时候又道:“我听说那万琉哈氏常常侍寝?” “孙儿翻她的牌子是比较多。”康熙如实说道。 “你不必看我的面子优待于她,我是担心你的子嗣,可也没有要你一定要她怀孕。这子嗣上面,讲究缘法,我之前是想多了,可如今你后宫里也有一些嫔妃,你且随着你的心意来。”太皇太后这段时间,想了许多,这万琉哈氏看着身材圆润,可这几个月下去,也没有动静。 她找来太医问了问,说着这万琉哈氏身体康健,皇上身体也没有问题,那便是没有缘分。 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就急不得。 康熙沉默的低下头,他并非因为这个找的万琉哈氏,实在是因为自己喜欢。 万琉哈氏热情活泼,性格又真诚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他这些年来看了太多的人,都带着面具对他,他实在是心里有些烦了。 他每日朝政忙碌,休息的时候就想放松,就想找个人,能卸下防备,好好地休息。 以前女人是消遣,是传宗接代,到了万琉哈氏这里,就只是单纯的快乐。 太皇太后见康熙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好答应,笑着道:“我知道,你喜欢长得漂亮的,宫里就她一个长得普通,你这般做,不过是给我面子。我心里受了,日后在这嫔妃上,随着你的意思来就是。只一个,别跟你阿玛学,别借女人逃避自己的懦弱。” 福临借董鄂氏逃避自己,他是真的喜欢董鄂氏,可这董鄂氏在宫里的时候,过得并不舒心,失去孩子没几天,便要听福临的话,过来照顾她。 康熙每次听到他皇玛嬷拿皇考说事的时候,就想知道,当初皇考到底是做了多少的事,才叫皇玛嬷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尽。 康熙吃完太皇太后准备的点心之后,又陪着说了一会的话,这才离开慈宁宫。 - 佟格格自以为自己是真的得到了,这也乐得很。 只是这高兴的时间很短,没多久她就发现这宫里的嫔妃们,看她都当没有看见。 明明她就站在那里,她们说话的时候,就是假装她不在。 宫里的嫔妃没几个高兴的,这皇上要钱,大臣们都给了,内务府里的人也是一样,这几个月前才大清洗了一波,家里捞的油水都给刮没了,如今又来。 嫔妃们纷纷都接到了自己家里的信,全都是要钱的,说是手里没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这家里还要给她们钱,时不时叫人捎一点东西。 现在,不仅没钱,还要贴补娘家。 一问才知道,这皇上陪着佟格格去了寺庙,撞见了那许多的夫人们捐香油钱,这给香油钱都这般的大方,现在朝廷困难,部队军费不够,你们多少也得捐一点。 可那只给个百八十两的,这皇上也不说你,只是你夫人捐了多少的香油钱,可这到了朝廷,就这般打发。 几个眼神,几句话下来,没捐个皇上满意的额度,你都走不出去。 于穗岁看康熙这一通操作,他的军费就咔咔咔的从这些人手里扣出来了,只是康熙第二天说起,说有个大臣,已经穿起了补巴的衣裳。 当然罩在外边的官服肯定不能补吧,但是这里面的衣裳,那故意撩起袖子来,一截明晃晃异色的袖子。 第820章 康熙定妃23 于穗岁笑着调侃康熙:“要不皇上明日也穿一件一样的,这大家都一样了,就没话说了。”康熙这人,缺钱的时候是真缺德,他自己的外家也是一样,这一回可是足足的十万两。 听说那两佟大人当天回去就病倒了,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 不过这样捞大户的行为,也只能有这么一回,人家当官就是为着钱来的,这有权就能变现,不然他们劳心劳力的做什么。 康熙眉一挑,瞪于穗岁一眼,她这说的什么话,他一个皇帝,穿补巴的衣裳,成何体统。 “你出得这是什么馊主意。” 于穗岁:“皇上,你要是明天穿一件,这以后朝堂上保证没有人拿这个事来说了。”皇帝都穷得穿破衣裳了,你们这些大臣哪里有皇帝穷。 说着于穗岁又跃跃欲试的,“皇上,实在不行,要不我给你的衣裳上贴几块破布?” 康熙见于穗岁越说越来劲儿,没好气的捏捏她的手,“朕还没有说你,滑头滑脑的,是不是看穿了朕要带你去的想法?”这样看来,万琉哈氏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皇上,我是不聪明,不是傻子!”于穗岁道,又从康熙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说道:“皇上,这三藩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听那些街坊邻居说起过,前段时间皇上不是着急上火的,嘴角都生了好几个燎泡,这突然要带我去寺庙烧香拜佛的,皇上能那么闲?” 开什么玩笑,她说了多少回要出去转转,康熙一回没同意,这突然来一下,没有阴谋那也是阳谋。 她才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你看朕着急上火的,却不愿意跟朕一起?”康熙的声音低醇,但是这里面却带着不满意。 这万琉哈氏感情是看明白了,自己躲得远远的,在一旁看他笑话呢。 于穗岁眉毛一竖,脚一伸,直接踢到康熙的小腿肚子上,怒道:“别给我挖坑。我什么牌面的人,敢去淌这趟浑水。我还没有说,皇上前些日才说喜欢我,这立刻就给我挖坑,要把我埋了!这是哪门子的喜欢,是喜欢死人吗?” 于穗岁用的力气大,这康熙的腿闪了一下,康熙眉心一皱,这腿肯定是青了,万琉哈氏这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朕是皇帝,伤害龙体什么罪,你清不清楚?”总是动手动脚的,他力气大一点,她就开始哇哇叫唤,这打起他来,怎么不见她手软的。 于穗岁才不,又立刻补了一脚,这点力气疼什么疼,康熙这厮,八百个心眼子,有八百零一个用在她身上。 康熙这一下是真的疼了,伸手一拽,将于穗岁给禁锢在怀里,“朕说话,你是一点没有听进去。”说着又使劲的在于穗岁的腰上掐一把。 “听不进去,谁能听你在这里倒打一耙的!你是个皇帝,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那里像个明君了!”于穗岁大声道。 靠! 康熙那破手,手劲真大,她腰肯定青了,于穗岁圆圆的眼睛一转,立刻在康熙的脖子上一咬,不出片刻,康熙的脖子上就一个红红的牙印 “你属狗的啊!”康熙气得掰过于穗岁的脸,钳住她的下颌,“朕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朕是皇帝,你就不能对朕有点尊重!” 一天天的,生气了要使小性子,这动不动的发脾气,一发脾气就动手动脚动嘴的,他身上不知被于穗岁抓伤、咬伤、踢伤了多少回。 于穗岁才不管,接着搂住康熙的脖子,往后压他,将他压在榻上后,气呼呼的,“皇上能不能先当人,我就是一个嫔妃,你整日里的这里算计我,那里试探我,搞得我比你那几个藩王还要厉害一样!” 烦死了,康熙这种心眼子多的人,太麻烦了。 喜欢是麻烦,不喜欢更麻烦。 反正就是麻烦。 康熙不承认,“你个白眼狼,朕对你多好,你一点没记得,全是怨怪朕。”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有点想要试探于穗岁真实的想法,他总觉得有些事不在自己的把握里,有些没有安全感。 万琉哈氏的脾气是直接,性格也是坦荡的,可就是这种毫不遮掩的坦荡,叫他看着又心里不安。 这世上哪有人是这般光明磊落,心里没有半点人性的恶的。 于穗岁掐住康熙的脖子,高高在上的看着康熙,“你能不能把你那点心思放朝堂上去,每次都都这样,解释都解释烦了。说了没有你不信,说有你也不信,你到底要怎么样,也太难伺候了!要不你放我回去,我不在宫里了!” 说着于穗岁就伤心了起来,眼泪也跟着一起啪哒啪哒的掉了起来,哭道:“我就知道,皇上你就是嫌弃我长得一般,性格又不如那些嫔妃们乖巧讨喜,不想要我了,还要给我按上一个伤害龙体的大罪,然后抄我满门,叫我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康熙开始听的时候,只觉得于穗岁胡搅蛮缠的,这哭了起来后,听着这话,这才是天大的冤枉,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良心,什么都敢胡乱的编排。 “你别哭了。”康熙的声音压得有点低,生怕她又因为他声音大了,又觉得他在吼她。 于穗岁才不,当然要哭,要嚎啕大哭,康熙只能坐起来,搂着于穗岁,小声道:“朕不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哪里真的说你了。” “酒后吐真言,皇上这是借用开玩笑说真心话。” 康熙一边轻轻的拍着于穗岁的背,一边小声的安慰,“朕没有那个意思,朕怎么舍得送你回家,朕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你刚刚还说我是白眼狼!” “那不是朕随口一说,无心的。” “无心的话最伤人了!” 康熙现在后悔,就是特别的后悔,他说这些做什么啊,搂着于穗岁的手紧了两分,“朕以后不说了,你别哭了,你哭久了,眼睛肿了,难受。” “那你保证,以后你再说,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康熙很想现在给于穗岁来一巴掌,他是皇帝,怎么能发这样的誓,只是她抽抽嗒嗒的,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刚哄好于穗岁,这梁九功就进来禀道,这昭妃来了。 第821章 康熙定妃24 昭妃这可是难得的过来,康熙听见梁九功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昭妃?” 康熙疑惑的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也没想过,昭妃这个时候过来,可她说是太皇太后叫她过来的,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拦在外边,只好请去一边的偏厅里去,赶忙过来跟康熙禀告。 “回皇上的话,是的,昭妃娘娘奉太皇太后的令,说是过来跟皇上商讨什么事的。” 内容昭妃没有说,梁九功也不好问。 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命令,他还没有自大狂妄到那个程度。 不过他也心里猜测,什么事能叫太皇太后让昭妃过来商讨,昭妃大约是下一任皇后,这个猜想在梁九功的脑子里已经盘旋许久了,所以上一回的时候,佟格格那他才掉脸子的。 只是这个还没确定,可他琢磨着,这八九不离十的。 康熙只好将于穗岁放下,低声安慰道:“朕去去就来,你叫你那几个宫女进来,伺候你洗漱干净,别花着个脸。” 皇玛嬷叫昭妃过来,那就是肯定是有事。 于穗岁嗯嗯的点了点头,走吧,赶紧走,不然还得现编台词。 康熙下了榻,梁九功立刻蹲着给康熙换了靴子。 等人一走,于穗岁直接躺下,“云归,你给我找点吃的来,我哭累了。” 云归在康熙刚刚说于穗岁宫女的时候就进来了,听见于穗岁的话,立刻道:“主子等奴婢一会,奴婢这就去。” 她跟在主子身边久了之后,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主子只跟皇上闹脾气,使小性子,平日待他们都是极其宽容的。 只是这主子每次闹脾气,也不知道怎么滴,最后都是皇上求饶。 她问这鸣珂,鸣珂只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鸣珂其实也闹不明白,皇上在主子这里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说得时候雷声大,做的时候,那是雨点星子都不见一个的。 云归问她,她又不好说自己不懂,这长春宫第一管事宫女的名头不能丢,只能想个托词给糊弄过去。 半盏茶的时间,云归带着食盒回来,三层的食盒,每一层都放着点心,有经典的萨其马,还有那芸豆卷,再加上说是新改良了口味的贵妃糕。 于穗岁坐起来,接过旁边小宫女递过来的湿帕子,将脸给擦了一遍,才拿起银叉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萨其马还是一如既往的又甜又腻,第二口就不想吃了,这玩意偏偏是这乾清宫里最多的,盖因这是康熙喜欢吃的。 云归瞧着于穗岁不甚满意的神色,解释道:“主子,奴婢去的时候,那茶点房里就只有这三种了,说是这之前皇上叫给了来商讨议事的大臣,新的还没来得及做好送过来。”膳房跟乾清宫是近,可也有一段距离的。 于穗岁咽下嘴里的点心后,道:“没事,我就吃几口垫垫肚子,等一会还要吃晚膳的。”就是不知道康熙的事要说多久,会不会耽误她吃饭的时间。 云归赶紧将一盏六安茶端给于穗岁,“主子喝口茶清清口。”这萨其马看着上面的干果挺多的,主子一向不怎么喜欢吃,只是今日实在没有了,这才一样拿一些过来。 于穗岁喝了半盏茶后,又吃了一块贵妃糕,这贵妃糕也噎人得很,算了,还是不吃了。 于穗岁放下后,又躺了回去,准备眯一会。 那边康熙进了偏厅后,昭妃立刻起身请安,半蹲着,“皇上吉祥,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康熙略微抬抬手,坐在上位,声音冷淡,“起来说话。”康熙对昭妃的感觉很复杂,有她家里的原因,也有其他的原因。 昭妃起来后,站在下首的位置,她看康熙这神色,不能说是好,也不能说是坏,拿不准,但是这话肯定是要传达的。 “皇上,太皇太后说,五阿哥在宫外养了这么多年了,再过不久就该启蒙读书了,要皇上找个时间,将五阿哥给接回宫来。”五阿哥是呐喇福晋的儿子,本来在宫里养着的,可呐喇福晋说,她做了梦,梦见五阿哥在宫里养不活,这必须得到宫外养才能活,五阿哥就被皇上给送去了大臣家里养着。 不过这一样,还真是养活了,如今都三岁了,也该接回宫里了。 康熙听这话眉心一皱,眼里闪过异色,问道:“太皇太后的意思?”保清在宫外养着,如今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他也是经常叫了养他的大臣进来问话,知道他长得健康,也就信了呐喇福晋的话。 如今皇玛嬷想要接他回宫,康熙心里也不得不想其他,皇玛嬷是不是知道了这之前太子奶姆他们的事。 他也没有想过瞒着太皇太后,只是说起来,这件事他确实不好说。太子身边的人,说到底都是太过贪心自负,以为太子就是他们自己了,这才将内务府搞得一团糟,从那几个人家里查抄出来的东西都有数十万两,他后来打死他们都是轻的。 昭妃点头确认,声音依旧不徐不急,“是的,太皇太后说是这五阿哥年纪也不小了,该启蒙读书了。这老是留在外边也不好,还是接回宫里来养好。”太皇太后说这哪有阿哥是在大臣的府上长大,那这阿哥以后长大是亲大臣还是亲皇上。 毕竟这五阿哥已经到了能记事的年纪,若是在仍有在外边长大,以后恐怕不利于皇上跟五阿哥的父子感情。 “朕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吗?”康熙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刚刚被于穗岁给拧出来的红痕,皇玛嬷是在担心些什么,还是觉得保成有什么。 保成之前住在乾清宫的时候,皇玛嬷就说这跟他住久了不好,日后这皇子阿哥只会越来越多,若是只偏心一个孩子,这日后兄弟阋墙,兄弟感情就没有了。 所以等保成立立太子之后,他就将保成给放到了毓庆宫去,由着奶姆他们照顾保成。 昭妃心里知道,康熙这是不耐烦见她的表示,可是太皇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昭妃又道:“皇上,太皇太后说,这呐喇福晋跟宫中的几个格格都不和,叫臣妾给几个格格重新分配宫室,这是臣妾拟的单子,请皇上过目。”说着将手里的单子呈给康熙。 第823章 康熙定妃25 康熙拿手里一看,入目就是于穗岁长春宫里分两个格格过去,霎时就皱起眉来,“这长春宫就不用安排人了。” 昭妃点点头,没问原因,这一猜就知道,康熙不乐意呗。 不过她也从这里瞧出一点别的出来。 “那这李格格跟董格格要如何安排?”昭妃问道,这两个格格,可都是给皇上在前线打仗的人家里的女儿, 这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呐喇福晋去太后那里哭诉了几回,太后又跟太皇太后说了两回,延禧宫里的确实住着好几位格格,都跟呐喇福晋不和,太皇太后想着,呐喇福晋好歹是生过两个阿哥的嫔妃,索性就叫她继续住在这延禧宫。将其他几个格格给分散开来。 免得这继续扭成一团。 康熙想了想,道:“后边的永和宫还空着,暂时叫李氏跟董氏搬过去住。”永和宫多年没有用,一直空着,这又在延禧宫后边,搬也方便。 昭妃又问:“那呐喇格格跟张格格是搬去景仁宫?”还是跟皇上确认好了再说,要不然等康熙以后想起来不同意,那就不好看了。 康熙想起这佟佳氏自进宫之后,一直说要去他额娘住过的景仁宫住,说是想念他额娘。 他知道这话是假的,可是这额娘住过的景仁宫一直没有住人,康熙犹豫片刻,道:“景仁宫就算了,过些日子佟佳氏要搬过去,呐喇氏跟张氏就搬去承乾宫。先不着急,等过段时间佟佳氏搬来再说。” 昭妃低眉颔首,这皇上对佟佳氏还是比其他的宫嫔要好,做出这样的事后,皇上还能想着她。 让她搬去这皇上额娘生前做嫔妃时住过的宫殿,可见佟佳氏比她想的在康熙心中的分量还要重。 她现在有些好奇了,长春宫的万琉哈氏跟佟佳氏撞在一起,这皇上站哪头? “是,臣妾知道了。臣妾等会就回去跟太皇太后回话。”昭妃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事不是她做主的,这是太皇太后同意了,才叫她过来说的。这商讨出的结果,自然也要转达给太皇太后知道。 康熙将这单子给随手放在桌子上,问道:“没事了吧?” 昭妃点点头,“回皇上的话,没有了。”太皇太后就吩咐了这两件事,她说完就没有了。 其实她也没有多想在这里看康熙的冷脸,还不如回去陪豆糕玩,或者是给豆糕喂小鱼干。 “那你回去吧。”康熙也不是很愿意见到昭妃,总是很别扭。 “是,臣妾告退。” 昭妃行礼之后立刻就走了,绝不拖泥带水的,也不搞什么一步三回头。 皇上不喜欢她,她又不是瞎子,这早看清楚了。 康熙等昭妃走了之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又叫人去问这五阿哥的事。 他如今没有想要接五阿哥回宫的想法,这五阿哥在宫外养得挺好的,他原本是打算等养到六岁了再接回来的。 梁九功不知康熙在想什么,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进去提醒道:“皇上,到用晚膳的时辰了。万琉哈福晋还在东暖阁等着呢。” 照他对万琉哈福晋的了解,这个时辰,万琉哈福晋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万琉哈福晋对乾清宫极其钟意,恨不得直接一辈子住在这里。 康熙缓过神来,瞧了眼梁九功,道:“你明日去跟佟佳氏说一声,叫她这几天搬去景仁宫住。” 佟佳氏脑子不好,也就这样了,好歹是额娘的侄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梁九功低头回道:“是,奴才记下了。” 看来着佟格格还是沾着这皇上额娘的光,但是转头一想,要是皇上一直这般重视这佟格格就不好了他已经得罪了佟格格,不能由着佟格格坐大。 康熙回东暖阁的时候,于穗岁等得人都毛躁了,在屋里转来转去的,见着康熙,立刻上前去拉康熙的手,“皇上,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饿瘪了。” “朕看你这不是好好的?” 康熙瞧着于穗岁,这人不是好着呢,哪有她说得那般。 于穗岁:“皇上,我这是已经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不然你回来,我就已经饿晕了。”这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康熙回来,要不是这里的宫女不同意,她都想自己开餐了。 康熙倒是也没有磨蹭,直接叫了梁九功传膳。 那边昭妃第一时间就去跟太皇太后汇报去了,恰巧这太后也在。 太后微微蹙眉,话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康熙对这佟佳氏特别注意,这倒是叫她有些意动。 “皇帝说要佟佳氏搬去景仁宫?”太皇太后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她以为这上一回已经说清楚,没想到不仅没有说清楚,反而叫玄烨怜惜起了佟佳氏。 昭妃回道:“是,皇上说叫佟格格择日搬去景仁宫。”这想必是佟佳氏跟皇上求的,这景仁宫曾经住过这皇上的额娘,这也怕是为了这所谓的情谊,佟佳氏才要搬进去。 太皇太后心里有些不快,佟佳氏若是脑子活泛倒是没所谓,可这就怕蠢人装聪明,闹出事来,那可是一件比一件大。 佟佳氏连前朝那么大的风声都分辨不出来,若是其他的更加是了。 “好了,我知道了。这也到用膳的时间了,你留下来陪我跟太后一起用膳。”太皇太后道。 太后今日是为了博尔济吉福晋来的,说是给她求一个恩典,能叫她去后边空置的练武场里骑马。 太皇太后没有答应,练武场太容易遇到外男了,她拒绝了。 昭妃立刻谢恩后,找着太皇太后的话,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右手边上,她跟太皇太后吃饭次数颇多,只是太皇太后一直是蒙古胃,吃食上跟她略微有些诧异。 太后所求之事没有成功,又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我是想着要不给她整日里闲着也不是个事,要不叫她去宝华殿里跟着大师念经也行?” 博尔济吉福晋整日这样无所事事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废了。 她好歹还能听戏看曲的,博尔济吉福晋不一样,皇上不喜欢她,这在宫里若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不知道如今坟头草有多高了。 “她不是能闲下来的人,就不要去扰了菩萨的清净。”太皇太后知道太后心疼这博尔济吉福晋,可这博尔济吉福晋她性格跳脱,脾气也不比一般宫妃柔顺,不得宠也是正常的。 接连被拒绝,太后也知道,她该闭嘴了。 - 转眼就是这秋风起,蟹脚肥的时候。 佟格格已经搬去这景仁宫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日天气晴好,碧澄澄的,佟格格来了性子,准备广邀宫中嫔妃到景仁宫去赏菊吃蟹。 第824章 康熙定妃26 于穗岁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佟格格的请帖,这一次换成了觉禅氏送过来。 然后....没有然后,于穗岁她还是不去, 觉禅氏怯怯地站在长春宫门口,可怜的看着鸣珂,‘鸣珂姑娘,还请帮帮忙,若是万琉哈福晋不去,我们格格会....’声音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站在鸣珂一旁的李小树跟王四喜,俩人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双姐,这姑娘,咋一下就掉眼泪了,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不要说他们以前没有见过,就是那些宫女太监被欺负了,也不是这么个哭法,都是回去在自己的铺上,被子一扯,捂住头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哭,那声音都不敢太大声,怕吵着这同寝的人。 鸣珂眉毛一拧,本来皮笑肉不笑的脸也耷拉下来,巧合双姐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厌烦极了,“双姐,咱们各位其主,你们格格要你做事,那是你的事。我们主子说了,吩咐了的事,那我们也是要照做的,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为难我们是不是?” 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杵着当木头的李小树跟王四喜。 王四喜立刻接话,咳嗽一声,“双姐姑娘,你也别为难我们,我们主子最近秋乏,这谁敢去吵醒主子啊?要说你们这帖子送的时候也太赶了,这昨天送来还有转圜,这今个都要开始,才慢慢的送来,你们格格是诚心想要请我们主子?”越说王四喜越怀疑,佟格格根本就不是想要请他们主子,哪有都要开始了才送帖子来的。 觉禅氏的脸一僵,心里有点不自然,想起玛琭说的话,她们格格是皇上的嫡亲表妹,她不过是一时忘了,皇上宠爱格格,万琉哈福晋那里能真的敢跟格格真刀真枪的对上。 “瞧你们说的那里的话,这还怀疑起了我们格格来。我们格格不是这才搬了新的宫殿,想要请万琉哈福晋过去一起热闹一下,没想到....” 觉禅氏的话还没有断,鸣珂就立刻打断,“没想到这忘了给我们主子送请帖是吗?宫里一贯的规矩,这帖子至少是提前一天送来,你们格格忘了,你们这些宫女竟然也能忘。双姐,是你们格格忘了还是因为你跟玛琭记恨我们主子,这才忘了。” 双姐那骨碌碌的眼睛一转,鸣珂就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当初主子拒绝见这两个人,那已经是结下了梁子,她原本想着这话也不能说死了,毕竟不能真成死仇。 可这两个人愣是不。 “双姐,你们格格知道你跟玛琭是这样办事的吗?”鸣珂反问了一句。 李小树瞧一眼脸色苍白的双姐,又瞧一眼脸色不好的鸣珂,学着王四喜咳嗽一声,道:“鸣珂姐姐,我腿长,要不我跑一趟去,这去问问佟格格。我听说佟格格出身大族,最是讲究这些规矩礼仪的,听说没进宫前,这佟格格是京城里有名的格格,我这就去问问。” 说着就装模作样的走出大门,往甬道里走,觉禅氏吓得忙抓住李小树的手,“万琉哈福晋既然不想去,我回去禀了格格就是,那用你们亲自跑这一趟的。”千万不能让格格知道,她们还打算等过些日,希望格格能推荐她们给皇上。 她跟玛琭都是没有打算一辈子当宫女的,她们本来就是要进宫给皇上当嫔妃的,这前面本来就要成了,若不是万琉哈氏霸占了皇上,她们早就侍寝了。 可恨,她们现在被迫成了宫女。 鸣珂冷哼了两声,“既然这样,还请双姐回去跟佟格格说一声,不是我们主子不去,是你这故意压着时间来递帖子。”不过这双姐也不是个老实的,肯定不会这样说的。 等会她得去跟主子说一声。 于穗岁躺在榻上,愉快的接受着云归的投喂,也不知这是哪边进贡来的葡萄,紫红色的,又大又圆的,吃进嘴里甜甜的。 “没事,我等会去找皇上告状去。”于穗岁听了之后,这个事没什么难度,康熙自己的表妹,让自己身边的宫女给糊弄了,这当然要康熙自己去说。 她去说了,这佟佳氏多半还以为她在嘲笑她,看她笑话。 不过这两个人,还挺有上进心的,就是这方向错了,要是这两个人将这个心思,直接放到康熙身上去,说不定早就已经成了。 这两个大美人在佟格格身边伺候,她才不信康熙对她们没有半点想法。 毕竟在康熙眼里,后宫的女人,除开长辈以外的女人,就是宫女也算是一种后宫预备役。 鸣珂点点头,思索片刻又道:“主子,奴婢担心,这要是这个双姐跟玛琭一直这般,日后主子跟这佟格格结成死仇了可如何是好?”本来没事但是架不住这旁边一直有人拱火算计啊。 这两个人又是佟格格身边的大宫女,要是想做点什么,那不是易如反掌的。 于穗岁吃了两颗葡萄,将核吐在旁边的描金的小碟子里,道:“放心,要不了几年,这三个人就会闹翻的。”佟格格在康熙的描述里,是个不聪明的,脑子里一门心思情情爱爱的人。 康熙对此非常的厌烦,他希望佟格格能跟他额娘一般,秀外慧中,是个拿出去能有贤名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争风吃醋的人。 瞧着吧,这佟格格的贤名迟早得让康熙给她装上。 鸣珂摸不着头脑,云归也不解的看着于穗岁,这怎么就能闹翻。 于穗岁从紫檀嵌羊脂玉的罗汉榻一角勾出一把芭蕉美人图的团扇,摇了两下,道:“有青云志的人,怎能安于平凡。”有上进心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做宫女。 挺好的,毕竟这宫女能选的路也只有这几种。 一是成为嫔妃,二是准备到年纪出宫,三是在嫔妃身边熬资历成为姑姑,大致就这么三种路,哪一种都不好走。 现在康熙宫里可没有二十五岁就出宫的定例,都是出现了什么大好事,这才来一回。 说起这个,于穗岁问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想要当嫔妃的话,那她得先给她们换个地方去,她自己是不能给康熙送女人的。 她做不来这老鸨的活。 第825章 康熙定妃27 鸣珂跟云归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解其意,还能想什么,都觉得一辈子待在主子身边就挺好的了。 吃得好,穿得好,住的也好,这手里的钱也多。离开了主子,还有谁给她们这么多的钱,还不用做什么事。 就她这个待遇,有时候去看之前的教导姑姑的时候,姑姑那眼神都是羡慕得不行,那个宫女能有她这样的待遇。 皇上的御膳她们不知道吃了多少回了,说是娘娘剩下的,可都是娘娘还没有动筷子之前就叫人打包好了,然后送回来的。 李小树第一次吃的时候,还哭了呢。 鸣珂:“主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要我们了?”她们那里没有做好吗? 云归也泪眼汪汪的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只好坐起来,郑重的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后要怎么打算,是想给皇上当嫔妃呢?还是出宫,或者是其他?” 听到给皇上当嫔妃,鸣珂跟云归的脸色一下就刷白,她们俩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主子,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一时间鸣珂跟云归才明白,这主子是担心她们跟那双姐她们一样。 天地良心,鸣珂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她以前在乾清宫里当宫女,还有姑姑说过,可以安排她去当司寝的宫女,她瞧着那几个前辈,她立刻就拒绝了,继续当她的末等宫女。 皇上可不是主子这样好伺候的人,以前那司寝宫女,因为一点小事没做好,被皇上直接一脚给踢倒的不在少数,这成了皇上嫔妃的人才是极少数。 那乾清宫里伺候过皇上的宫女也不少,可现在那些年纪大了的,皇上换下去后,那些宫女如今在皇庄了此残生。她还是跟着主子好,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面对皇上的暴脾气。 她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怕,就是因为皇上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些人不是在乾清宫里伺候,不知道这皇上的脾气有多差,这茶水房的宫女,被用茶碗砸头的不少,被茶水烫的也不在少数,只有这极少数的人运气好,得了个好一点的前途,被皇上给指婚给了侍卫或是小官,大多数都还是妾室。 她可不想要这样,还不如跟在主子身边,这样样都有保障。 云归想得更加简单了,她想着要么一辈子跟着于穗岁,要么就到时候跟于穗岁求个恩典,放出宫去,回家去。 至于当什么皇上的嫔妃,她之前是做过这样的美梦,在家里的时候,觉得自己长的还不错,这进了宫,想着自己万一被皇上看上了,这一夜飞上枝头当上凤凰。可惜这样的美梦,在她入宫后的第二个月,皇上杖毙了一个要爬床的宫女之后,她就熄灭了。 什么也没有命重要,要有命才有有得享受。 她还是乖乖的做她的宫女,别想那些不该想的。 于穗岁:“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好吧,没有也好,不然她还要想,怎么安排她们离开长春宫。 鸣珂:“奴婢就想一辈子跟着主子。”她真是这么想的,家里人多,这钱少,在家里的时候过的日子不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进宫。当然家里的爹娘也没有虐待她,只能说,家里的兄弟姐妹多了,分到每一个身上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一点。 吃的喝的都是要用钱,这家里的进项也就那些,能不饿着肚子,已经是很好了。 鸣珂就想着自己在主子身边,一辈子有吃的,有穿的,就满足了。 云归想了想,道:“奴婢没有想好,一辈子跟着主子也行,主子若是给恩典,放我出宫照看父母也行,都好。不过奴婢不想伺候皇上,主子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心思。”云归最后强调了一下,最后一句。她觉得她可能不能成为嫔妃,先成了宫里的冤魂。 “好吧,那你想想要啥,想清楚了再说。若是真的想要出宫,那一定要趁早跟我说。”于穗岁道,这个时候的年纪是非常重要的,若是出宫时间晚了,云归若是嫁人的话,会很难选。若是不嫁人的话,在家里当老姑娘,其实也很难,一年两年没有问题,可十年八年,尤其是父母都去了之后,她其实是没有归处的。 至于鸣珂,于穗岁问道:“你想好了吗?一辈子都在宫里?”她觉得鸣珂其实有些冷淡的,这只是性格,不是品性,倒也没有什么。 鸣珂犹豫一下,不过还是确定的点点头,‘主子,奴婢还是这个打算。奴婢家里没有云归的条件好,家里姊妹兄弟也多,回去也没有个自己的房间。若是出宫了,回去也是嫁人的命,这嫁了人,就是生孩子养孩子的,奴婢瞧着奴婢的娘,这一辈子,生了九个孩子。奴婢心里怕了。’ 还有没有养活的三个,她娘这一辈子,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 鸣珂心里很怕的,她觉得那么多的孩子,说是子嗣昌盛,她家里的姊妹在那条巷子里是有名的能生的,好多人家要求娶,可是鸣珂怕,怕自己跟娘一个命。 一辈子就是生生生。 “好吧,那们以后若是改了主意再告诉我就是。”于穗岁道,没有什么是一辈子不变的,这以后说不定就变了。 到时候再说,她现在准备收拾收拾去乾清宫里告状去了。 一到乾清宫里,于穗岁就往康熙的书房里去,现在那些带刀的侍卫看着她,直接放行了。 进屋第一件事,于穗岁就是直接往康熙身上扑,然后看着康熙愣在原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皇上!” 康熙黑着脸,沉声道:‘成何体统,还不快下去!’ 裕亲王福全低着头,嘴巴抿成一条线,不敢出声,他没有想过自己这个皇帝弟弟,宠妃竟然是这个性子。 于穗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啊,立刻从康熙的腰上下来,柔声道:“那臣妾先去东暖阁。”至于福全,他都低着头了,那就当没有看见好了。 于穗岁一走,这福全才敢抬起头来,有些尴尬。 康熙倒是没有什么,保持平静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皇兄见笑了,她年纪小,爱缠人。” 第826章 康熙定妃28 福全脸上的表情略微的不自然,手放在嘴边,假装咳嗽,眼神飘忽的盯着其他的地方,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皇帝弟弟,私底下竟然是这样性子。 “皇上跟福晋感情好。”福全最后只能这样干巴巴的说上一句。刚才那个嫔妃,进来都不需要通报,直接就进来了,可见皇上平日里跟她感情应当是极好的。 康熙佯装镇定,他其实之前一直没有过这般的经历,只能换了话题跟裕亲王说起来朝政之事。 于穗岁去了东暖阁,窝在康熙的榻上,看她的话本子。 云归照旧去茶水房里取于穗岁爱吃的点心,突然有个之前认识的宫女靠过来,小声道:“云归,你能不能帮个忙?” 云归转头看着宫女,一下就认出来了,“鹤芝,你说说看,要是我能帮的,一定帮!”鹤芝以前没有分过来这乾清宫的时候,在内务府学规矩的时候鹤芝照顾过她。 鹤芝凑到云归身边,小声道:‘不是什么大事,乾清宫里姑姑管得严,我前些日子奉茶的时候,得了佟格格的赏赐,我想着将赏银托你带给我家里。’她家里娘跟祖母都生病了,都需要钱。 “那你找个时间给我,我下一回等探亲的时候,叫我娘给你带回去。”她们两家隔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不在一个方向,不过鹤芝之前照顾过她,她也听说过,鹤芝家里长辈都病了。 鹤芝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感激不尽的看着云归,“谢谢你啊!”她实在也找不到人了,她是奉茶房里最新来的打杂的宫女,前面的姐姐们都傲气,不愿意搭理她。 她那天也是恰巧碰上了,这得了一锭银子的打赏,跟姐姐们都说过,谁也没要她拿出来,她跟姑姑也说了,姑姑说只要她自己能送出去就是。 云归点好点心,装进食盒里,回过头来,笑了笑,‘不用,我先去忙了。’小事而已,等会跟主子说一声,主子应该不会说什么。 于穗岁刚开始吃,康熙就过来了。 大马金刀的往榻上一坐,就开始数落于穗岁,“你怎么进来也不出个声?不叫人通报一声?还得我在福全面前丢脸!”他这辈子还没有这般尴尬的时候,哪有跟自己嫔妃亲热,被自己皇兄看见大道理。 于穗岁手上的书一丢,靠近康熙,撒娇,“我这不是不知道,下一次不会了。下一次我肯定叫人先过来跟你说。”先态度好一点,毕竟等下还要告状。 “你啊你,就是个小孩的脾气。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过来了也不跟人说一声,你好歹叫梁九功进来说一声,也好得直接往朕身上扑。”虽然他是挺喜欢她这般直白的,但是也得分场合啊。 于穗岁抱着康熙的胳膊晃来晃去,声音越发的娇滴滴,“我错了嘛,皇上,下一次我一定说。”下一次的事情,下一次再说。 康熙也不是真的生气,说了两句后就放下了,反而搂着于穗岁的肩,打趣道:“让朕猜猜,你今日有什么事求朕?”万琉哈氏那点子心眼都在他身上了,态度这么好,肯定是有事求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什么脾气性格他还不知道。 “皇上你料事如神!”于穗岁先恭维道。 “别,先说什么事?”康熙立刻将于穗岁给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将于穗岁给按在另一边坐好。 她态度越好,这说明事情越大。 于穗岁瘪瘪嘴,“皇上,不要这样不近人情。”这是做什么,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先说事。”康熙坚持自己。 于穗岁坐好,眼睛转了转,“皇上,我拒绝了你表妹的邀请,没有去她的赏菊吃蟹宴。”她跟佟格格不熟,也没有要打交道的想法。佟格格是未来的四爷的养母,虽然不确定这一次还是不是一样。 不过乌雅氏、觉禅氏都在佟格格的景仁宫里,俩人的志向一直远大,肯定不能一辈子当宫女的。 这保不准哪天她们就是同事了。 “就这?”康熙不信,挑眉看着于穗岁,这样的事,她值当拿出来说,这事她不知干了多少回了。 佟佳氏过来告她的状也不知多少回了。 于穗岁:“当然不是,我这不是发现,佟格格身边的俩宫女之前找我,我拒绝了,她们送帖子来的时候,就提前了半个时辰。皇上,你说这是你表妹的主意,还是她们的主意?” 这点事当然不值得单独拎出来说,这不是还有那潜在的危险,,她只想安静的苟着,这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叫康熙自己先解决了。 康熙听了这话,探究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沉了下去。他之前还说佟佳氏身边的四个宫女,两个都长得极为出挑,没想到,这原是皇玛嬷选的。 “还有呢?”康熙又问道。 于穗岁手一摊,‘没了,其余的事我哪里知道。我跟皇上你的表妹关系又不熟,怎好去讲这样的事。万一是你表妹自己吩咐的呢?’还有什么,当然要康熙自己去查了。 她只负责说这么多。 全部说给康熙这样心眼多的人听,他不会信,还会怀疑你别有用心。还不如只说一半,叫他自己去查,能查出来多少,他自己就能信多少。 康熙垂眸,想着佟佳氏这般的不靠谱,难不成是有奴婢在挑唆,想了想还是打算查一查这个事。 “今日来就是为了告状?” 于穗岁立刻扑到康熙的背上,笑盈盈的,“当然不是!告状只是顺便的!关键是我想皇上了!”怎么能说真话呢,她还是懂得。 康熙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伸手又将于穗岁拉回自己的怀里,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你啊,朕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说得无奈,其实特别的享受,毕竟除了于穗岁,这个宫里也不会有人敢这般大胆直白的抱着他说想他了。 嫔妃都是内敛内秀的,他有时候觉得,这内敛也不是一种什么好的。 不过他不说。 于穗岁还不知道,康熙这个闷|骚,她太懂了,搂着康熙的脖子就开始各种撒娇。 最后康熙又送了于穗岁一大批的好东西,作为晚膳前的点心。 第827章 康熙定妃29 佟格格对于数次拒绝她的于穗岁,怨念颇深。 过来的几个嫔妃,都是瞧着她是皇上的表妹的份上,还有她的邻居,延禧宫的呐喇福晋。 当然马佳福晋也是来了的,一身月白色缎的并蒂芙蓉旗袍,安静的坐在一旁,瞧着温婉与世无争。 呐喇福晋坐在她对面,她跟这马佳氏一直不太对付,从皇后站队这马佳氏起,她就心里暗恨这马佳氏。 她早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迁宫,皇后下的令,可这主意确是这马佳氏背地里给皇后出的。 “马佳福晋最近可好,不怎么见你出来逛御花园。”呐喇福晋瞧着马佳福晋这一副假模假样的做派,率先发问。 马佳福晋温温柔柔的,笑着道:“呐喇福晋好,最近秋风料峭,带着孩子出来不方便。” 呐喇福晋的肺管子直接被戳穿,马佳福晋现在有一个阿哥一个格格,都养在自己身边,她的唯一一个养活了的儿子,如今还在宫外的大臣家里养着。 呐喇福晋想着自己去求了太后,太皇太后也没能将自己的儿子给接回宫来,一想起这,呐喇福晋就恨。 眼神瞬间就凌厉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当是皇上最近宠爱这万琉哈福晋,叫你吃醋了,这才窝在钟粹宫里不出来。”马佳福晋现在也不过是过气的宠妃,如今宫里最得宠的还是那个长得普通的万琉哈氏。 说起这个,呐喇福晋就不明白了,这万琉哈氏长得这般的普通,毫无特色,怎么就成了皇上现在最喜欢的人了。 难不成真的应了姑姑说的那句,这万琉哈氏在床笫之间有什么特殊之处。 马佳福晋心里暗恨这呐喇福晋不会说话,她本就因为康熙近来不怎么来她的钟粹宫而难受,这呐喇福晋还直接当着人的面说出来。 只是马佳福晋的脸上还是挂着温温柔柔的笑容,“皇上宠爱谁,都是皇上的事,我瞧着皇上最近也没怎么见过呐喇福晋。”她都没有宠爱了,呐喇福晋更甚,若不是生了一个阿哥,如今说不得还是那个格格。 呐喇福晋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她本来一直就不怎么得康熙的宠爱,康熙对她来说没有儿子重要。 “皇上忙着陪万琉哈福晋,我这样的老人,当然要体谅一下皇上,毕竟新人刚刚入宫不久,正是需要皇上的时候。”呐喇福晋对于这个那是一点都不带怕的,皇上的宠爱有什么用,还不如给她多两个儿子。 马佳福晋这一回是真的不想跟呐喇福晋说话了,扭过头去,对着李格格夸道:“我瞧着李妹妹这衣裳上的纹样可真是精致,不知是哪个绣娘做的?” 李格格本来看戏看得正起兴,结果这马佳福晋点了她的名字,李格格英气的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多谢马佳福晋夸赞,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要不马佳福晋你叫小宫女去内务府问一问?” 她们不熟,不想聊天。 作为在宫里生活了好几年的人,李格格深知,这些混出了头的嫔妃,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哎,张姐姐,你试试这个,这个点心好吃。”李格格立刻将自己手边的点心往张格格那边推了一点。 张格格立刻配合着李格格说起了这点心,用什么做的,味道怎么样。 马佳福晋见她们聊得热火朝天的,继续安静的坐在了一边。 佟格格的赏菊宴,因为她想要炫耀的对象没有来,这又被宫女说的话气到,也没有什么好心情,简单的看了十几盆花之后,吃了秋蟹就散了。 昭妃在储秀宫里,没有去,抱着自己的猫猫,给她喂小鱼干。 “万琉哈福晋没去?”昭妃对于穗岁确实更加的好奇了,这佟佳氏大张旗鼓的,瞧着皇上对佟家的态度也是亲近的,她作为皇上的新宠,自然要过去给佟佳氏一两分薄面的。 结果这万琉哈氏没有去,是胆子大,还是其他? 紫菀端着小碗,笑着道:“奴婢听底下的人说,万琉哈福晋确实没有去,她去了皇上的乾清宫。”万琉哈福晋的运气,在这宫里谁不羡慕,就是因为她是太皇太后选的,长得普通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皇上的喜欢。 虽然大家都说这万琉哈福晋担不起太皇太后那一句好生,可不妨碍这万琉哈福晋得皇上宠爱,这流水一样的赏赐进了长春宫。 昭妃有意思的抬起头,“那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若是万琉哈氏不傻的话,那自然知道跟佟佳氏交好的好处,可若是不傻还这样做,那就只能说是皇上给了她某一种信号。 佟佳氏应该.... 想到这里,昭妃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不过也就一回,她又冷静了下来,事情还没有到定局,还是不要开心的太早了。 “说起来这万琉哈福晋宫里一直差两个宫女,皇上一直没有提,这万琉哈福晋也一直没有,你找个时间去问问她,这两个宫女要不要补上?”其实严格来说万琉哈氏只得两个大宫女伺候,不过这皇上不是发话了,叫她享受妃位的待遇,这妃位就是四个大宫女。 之前皇上没有说,昭妃也没有自作主张,就这样糊弄着过去。 如今倒是可以去问问,也算是探探路了。 紫菀应下,“奴婢等万琉哈福晋回来就去问。” “嗯。”昭妃点点头,又突然想了什么,说道:“太后最近饮食欠佳,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给太后多备一些蒙古的吃食给太后送去。太皇太后那里也别忘了。” 太后最近因为博尔济吉特福晋的事,心情不是很好。 “奴婢知道了。”紫菀回道。 昭妃说完这些,犹豫一下,说道:“你抽个时间去跟博尔济吉特福晋说一声,就说我说的,叫她退一步,别在想其他了。”博尔济吉特福晋的要求也不算是过分,只不过想去那闲置的校场上跑马,只是太皇太后没同意,太后心里有些难受。 当然太后难过的不是博尔济吉特福晋不能跑马,难过的是自己,一辈子小心侍奉太皇太后,可如今还是那个说个小事都得不到允许的人。 难过的是太后自己的处境。 - 秋蟹一吃,这冬日就来了,紫禁城立刻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腊八前夕,这景仁宫里闹出一件大事。 第828章 康熙定妃30 听说景仁宫里,佟格格将自己的婢女双姐,送去伺候康熙了。 觉禅氏也一夜之间,从宫女,变成了官女子。 然而事实却是,佟格格跟康熙饮酒,不胜酒力,喝得迷迷糊糊醉了之后,觉禅氏趁此机会,伺候了康熙。 佟格格半夜醒来,看着跪在床边衣衫不整哭得梨花带雨的觉禅氏,没有忍住,直接给了两个大耳刮子。 康熙瞧了一眼,翻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这康熙甩手就走了,佟格格半夜没睡,睁着眼睛,瞧着这楚楚可怜的觉禅氏。 康熙那句官女子的话,叫佟格格如鲠在喉,她不明白,她对这觉禅氏这么好,她为什么要背叛她。 “拖出去,拖出去!给我把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拖出去!”佟格格尖锐的嗓音穿透了整个后殿。 跟着佟格格进宫的明雪立刻叫了两个强壮的仆妇进来,将觉禅氏给拖了出去。 “格格,您别伤心了...”后边的话明雪也说不出来,之前进宫的时候夫人就说了,到了宫里跟在府里不一样,皇上是皇帝,要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不会受到约束限制。 佟格格伏在明雪身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她红肿木讷的看着那张黄花梨缠枝纹的架子床,她觉得好脏。 她又想起自己进宫前,额娘说的那句,她有一天要面对给皇上送女人,还要看着她在自己的床上宠幸女人。 她之前都觉得是额娘危言耸听,如今面对现实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整个心都被撕裂了,撕成了好几片,血淋淋的落在地上,被人踩进泥里。 明雪瞧着佟格格这样一边心疼,一边又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全在她脑子里回荡。 “格格,您要不哭一场?”最后明雪也只能这样说,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开解的话来。 佟格格昨天晚上已经哭够了,她现在不想哭。 那边回到后罩房的觉禅氏,双腿都麻木僵硬,愣是靠着毅力拖着回去的,见着乌雅氏,眼里生出了恨意。 “你为什么要害我!”觉禅氏眸中熊熊的怒火如有实质,想要给乌雅氏烧成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乌雅氏竟然能害她。 乌雅氏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不是得偿所愿了。”要怪就怪她自己蠢。 觉禅氏猛的一下扑上去,压着乌雅氏,手直接往她脸上去,乌雅氏反应够快,侧过脸,只脖子上划过指甲,留下几道红印子。 “你疯了!你竟然要毁了我的脸!”乌雅氏没有想到觉禅氏竟然这么恶毒,要毁了她这一张脸。 觉禅氏跪了半夜,本就没有多少的力气,被乌雅氏这样一推,直接倒在地上,靠着桌脚,凶狠的眼神盯着乌雅氏。 “我狠!谁有你这个蛇蝎毒妇狠,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害我!”她是想要成为皇上的嫔妃,是想要佟格格那一日看她伺候的好了,将她推荐给皇上,不是她趁着皇上酒醉,送茶的时候,自己爬上去。 乌雅氏本来是想自己上的,可是她就是有预感,皇上跟佟格格都不会喜欢,这才借着皇上酒醉的时候,给换了佟格格喜欢的两种暖香。 “我这不是成全了你!你有什么不满的!”乌雅氏压低了声音,“你别再说了,这外边的小宫女若是听见了,只怕格格更加饶不了你。毕竟香是你点的。” 说着乌雅氏靠近窗户瞧了一眼,没人过来,又回头望了觉禅氏一眼,“我会替你在格格面前求情的。” 皇上只有一个,日后格格推荐,也当然是只有一个人。若是人多了,她要争的人也自然更多。她从来就是为了成为皇上的嫔妃入宫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要怪就怪觉禅氏长的太漂亮了,之前刚刚入宫的时候还不显,这些日子在佟格格宫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这一下子就长开了一样,原本清丽的长相,如今越发的出尘。 她这样的长相,日后若是格格选了她,那她还有什么机会。 乌雅氏左思右想,发觉皇上昨日瞧了她们两眼,她直接有用,这便将觉禅氏给推了出来。 果不其然,皇上宠幸了觉禅氏。 觉禅氏靠着桌腿,痴痴的望着关了的门,乌雅氏好毒,直接断了她的前程。 于穗岁听完后,有些诧异,觉禅氏不应该这样做啊,她是有心机,但是现在还是很年轻的,做事没有分寸,可也不至于没有分寸到这个程度。 佟格格才入宫多久,还没有到推荐宫女给皇上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应该自己苟着,等待机会。 而不是,现在冒出来,还自己趁着康熙喝了酒,爬上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云归感叹了一句,她之前还以为觉禅氏胆子没有这么大的人。现在一看,这哪里是不够大,简直包天了。 鸣珂不怎么意外,就是这个方式有些出乎意料,“主子,这日后,觉禅官女子的路怕是不好走了。”佟格格本就爱妒,宫里的嫔妃都知道,而这样的事叫佟格格面子里子都丢了。 于穗岁点点头,颇为赞同,这一步,觉禅氏肯定是要过一段时间的艰难的日子,但是吧,有句话叫做脸在江山在,觉禅氏的脸在那里,康熙这样的人,必然之后还是会找她。 “等会你去瞧瞧皇上下朝没有?”于穗岁想着,这个时候,她怎么也得去大闹一场康熙,不然她不就露馅了。 鸣珂点点头,“奴婢叫李小树去盯着,若是皇上下朝了,就立刻回来通知。”当然这个盯着不是说叫李小树跑去大门口看着,是叫李小树掐着点,去乾清宫问问。 不然那扒门缝看就成了窥探帝踪,那是大事,脑袋都可能保不住的。 出了这样的事,昭妃不能真的就窝在储秀宫里,什么都不做,她也没有问这件事是真的是佟格格自己做的,还是宫女自己做的,这个结果对她没什么差别。 她先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里,将这个事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生气得拍了两下桌子,一贯是慈祥的脸上也忍住露出不满的情绪来,“这宫里是交给了你来管的,这些宫女的规矩是怎么教的?” 第829章 康熙定妃31 太皇太后生气很正常,嫔妃给皇上送女人,那是常见。可是佟格格一个格格,也敢给皇上送女人,那就是犯忌讳。 若是人人都跟她一样,这皇宫里日后谁都能给皇上送女人,那这宫里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 所以做这个事的,必然得妃位以上才允许。 昭妃低眉顺目的,“太皇太后,这事是臣妾失职。臣妾之前也没有注意,这觉禅氏官女子原是没有在内务府正经学过规矩,这才叫她们没有分寸。”这几个人不都是太皇太后选进来的,学的规矩也是怎么做嫔妃,伺候皇上。不是怎么做宫女。 太皇太后听这一句话,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是说这是之前选的秀女?内务府小选的那个?”若是这样,还真是当初没有选好。 昭妃点点头,回道:‘正是之前臣妾跟太皇太后还有太后一起选的,一共八个,佟格格的景仁宫里有两个。’这也不知道是谁分的,这两个长得最出彩的人放到了一起去。 太皇太后转了转手上的佛珠,闭目,“罢了,这事还是之前没教好。你将她们都重新安排姑姑学学,不要再出这样的事了。”宫女爬上龙床,若是以后都学这个,那玄烨就危险了。 “是。”昭妃应下,又问道:“太皇太后,佟格格她毕竟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这事还请太皇太后拿主意。”皇上的嫡亲表妹,甭管皇上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可他的言行都告诉了后宫的人,这佟格格跟其他的嫔妃是不一样的。 迁宫、待遇都是跟嫔妃不一样。 太皇太后心里倒是有点犯难了,一个佟格格她还不放在眼里,只是要考虑玄烨,他是真的对佟家有些移情。 “你先去处理宫女的事,佟佳氏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太皇太后道,这个事她还是要跟玄烨说一下。 昭妃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真是不想管这个佟格格的事,这好不好的不说,她只觉得这说不准就跟皇上对上了,太难了。 “是,我这就去。”这说好了,昭妃的称呼语气也自然恢复如常。 太皇太后等昭妃一走,叫了苏麻喇姑过来,“你等会去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我请他一起用膳。”这个事宜早不宜迟,太皇太后心里也懂,玄烨的亲生额娘佟佳氏去得太早,玄烨心里肯定是念着的。 这人死了,最容易叫记忆来骗自己,若是其他还好,可这偏偏是玄烨渴望的亲情。 于穗岁准备做的前一刻,康熙被太皇太后叫走了。她只能遗憾的赖在乾清宫里,自己一个人享受康熙的御膳。 太皇太后让厨房做了不少康熙爱吃的菜。 “玄烨啊,这佟佳氏的事,你是如何打算的?”太皇太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在吃饭的时候直接就问了。 康熙手一顿,放下筷子,视线转到太皇太后身上,说道:“皇玛嬷,我知道的。佟佳氏蠢笨,她没有脑子,这一回我不过是给她长个记性。”他知道佟佳氏身边的两个宫女都有投怀送抱之意,昨日过来送茶的是其中之一,他不过是顺势而为。 太皇太后诧异,不解的看着康熙,“玄烨,你这话何意?”给佟佳氏长记性,然后睡她的宫女? 这话怎么说出来这般的别扭。 不该是跟佟佳氏说,仔细的分辨。 康熙解释道:“皇玛嬷,佟佳氏没有什么脑子,又耳根子软,容易轻信他人,又容易叫人串掇,既然我说了她听不进去,我就做这一回,若是再没有记性,我日后也不管她了。由她在这宫里自生自灭。”若是这样都教不会,那真的不该是额娘的侄女了。 太皇太后一时槽多无口,她想要骂,又不知道从何骂起,这玄烨所做的事,你不能说错了,也不能说对了。 “你是这么想的?”这用佟佳氏亲近的宫女,去给佟佳氏难堪,她不恼羞成怒,还会觉得自己受教。 不过这不轻信人的事,可能能改,其他的呢? 脑子不好,就不该进宫,进了宫的人,没脑子,那只能成为垫脚石。 康熙点点头,“是,孙儿是这样的想的。皇玛嬷,孙儿知道,这佟佳氏是孙儿额娘的侄女,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孙儿自己心里过不去。若是顾的太多,有失偏颇,这也不利于后宫的稳定。” 他是真的想叫着佟佳氏以后安分下来,不要用她那个没有用的脑子来揣摩 猜测了。 她身边的那些宫女,跟她说了她们不算是什么好人,她不听就罢了,还以为是她嫌弃她不会调教人。 康熙是真的不想说,这才直接行动告诉她,她的宫女真没有安好心。 太皇太后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现在也说不出去,只道:“既然是这样,皇玛嬷也不说什么。总归你是皇帝,是这天下的主人,你知道就好。”既然不是因为私情太多,那她也没有说的必要。 不过说到私情,太皇太后又突然说起了于穗岁,“我瞧着你最近颇为喜欢那万琉哈氏?” 康熙听到后,心里一咯噔,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谈不上喜欢,总归是皇玛嬷选过来的,虽是长得普通,但磨墨还算是好用。” 太皇太后笑了一声,“你啊,这是给你选的嫔妃,不是叫你拿来磨墨的宫女。你若是不喜欢,我也说了,不用在意我。若是觉得磨墨好,你便继续磨吧。”这玄烨啊,还是这般的直白。 “皇玛嬷,孙儿是真的觉得她磨墨不错,话也不多,站在那里不碍事。”康熙这话编得自己都要信了。 万琉哈氏哪里是会磨墨的人,她整日里不指使他做事就不错了,哪里会跟他磨墨。 太皇太后笑道:“罢了,罢了。你自己愿意怎么就怎么。”那万琉哈氏长得实在过于普通,没有姿色,她也不担心这万琉哈氏迷惑康熙。至于那宫中说的什么狐媚之术,太皇太后笑笑就过去了。 这狐媚之术也得配合这长相来,尤其是玄烨,她这个孙子,那可是只喜欢美人的。 吃了饭太皇太后就让康熙回去了,于穗岁等了好一会没见人,自己直接跑康熙的的龙床上去睡午觉了。 第830章 康熙定妃32 康熙瞧了一眼,出去后,问梁九功,“她过来可有说什么事?”他感觉这万琉哈氏今日可能会有事。 梁九功躬着身子,脑子里是一片白雾,他今日一天到现在都跟着皇上,没有见过着万琉哈福晋,他怎么能知道万琉哈福晋过来是要说什么事? 不过他肯定是不能这样说,回道:“皇上,奴才猜测,万琉哈福晋多半是想您了,这才过来的。”万琉哈福晋有三五日没有过来了,这过来也是正常的。 “是吗?”康熙有些不信,他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觉得这个事没有这么简单。 梁九功一脸笃定道:“肯定是的皇上,您想,万琉哈福晋这好几日没有见您了,肯定是因为想您了才过来的。”甭管是不是,现在肯定是的,不然这后边的话他要怎么编。 康熙大步流星的出了东暖阁,去了书房里批折子。 昭妃那边行动很快,立刻就给乌雅氏她们一样的六个宫女又给重新安排了教导姑姑,说是重新学两个月规矩,后边还是照旧分回去。 佟格格瞧着昭妃雍容的神色,脸上有些挂不住,“昭妃娘娘,我可以自己安排姑姑教导。”这样安排回内务府学规矩,这不是叫人笑话她吗? 她本来已经够丢脸了,现在还要丢一回脸。 昭妃端着一盏茶,豇豆红的茶碗衬得她的手越发的白皙纤长,昭妃抿了一口,淡淡说道:“佟格格,这次的事是太皇太后安排的,我只是负责过来说一声。若是你不愿意,那就去跟太皇太后说。别为难我。” 昭妃没打算跟佟格格绕圈子的,一开口就先给太皇太后抬出来,佟格格要是不乐意,那违的不是她的,是太皇太后。 佟格格本就憔悴的脸,如今又多添一抹惨白,太皇太后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要是去反对,这不是又惹太皇太后不满。 昭妃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一下,宽容她一点。 昭妃看着佟格格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她心里对佟格格也是服气,这样的事发生了,不直接将这觉禅氏打出去,杀鸡儆猴,给景仁宫上上下下来个警告,叫这些剩下的宫女不要轻举妄动。 还留着觉禅氏住在景仁宫里,甭管准备磨搓觉禅氏,还是怎么的,这样佟佳氏在景仁宫里的威信都大打折扣。 不过这些话,昭妃是不会对着佟格格说的,她越是蠢,越是没有脑子,越是做事糊涂,这对她来说越好。 “嗯,我知道了。”佟格格这话说的苦涩,她又要丢一次脸,想着这个,她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昭妃瞧着她这样,也没有多话,立刻就离开了景仁宫。 乌雅氏没一会就接到了这个消息,晴天霹雳,她还想着趁着觉产氏的事,好好的在佟格格面前表现一番。好争取一下做到佟格格的心腹,结果她又要回去学规矩。 乌雅氏哭着跟佟格格求道:“格格能不能通融一下,奴婢不想离开景仁宫。”离开了这里还能再回来吗? 若是不能再回来,她之前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后边若是再重新分,她分到那个宫里去,都不会有什么好机会了。 毕竟她已经伺候过一个主子了,这一仆两主,在宫里是大忌。 佟格格本就心情不好,脸色黢黑,摆手,“我知道你人好,但是这是昭妃娘娘安排的,你们几个都要去。”说着又叫明雪拿来一个荷包,“你去吧,好好的学学规矩。别跟觉禅氏一样。” 觉禅氏这个事一出来,佟格格觉得自己对这个乌雅氏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俩人关系好,能玩到一块去,大概都是一样的。 乌雅氏瞧着佟格格这么的坚决,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哭丧着脸离开。 “格格,奴婢瞧着这玛琭,心里怕是不满了。”明月道,玛琭长得漂亮,做事又细致,本来格格说要给个机会的,可这双姐的事一出,格格就立刻觉得这两人是一丘之貉。 佟格格精神疲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不满就不满吧,我自己都成了笑话,还管她满不满的。”她现在一定是阖宫上上下下的笑话,说不定还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想到这些,佟格格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眼睛发昏,脸皮发热,心肝发颤,腿脚发软,总之就是哪哪都不舒服。 明月按着佟格格的额角,轻轻的揉着,“可是格格,这玛琭瞧着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人,她跟那个双姐关系这般的好,说不准就是她串掇出来的。”双姐平日里看起来说话多,可是她观察,这双姐没有这玛琭会来事,说话做事都比不上她。 佟格格想了想,“过几日我跟皇上求个情,再让内务府分两个宫女过来。顶了她们的位置。”这是佟格格想的办法,由人顶了她们的位置之后,乌雅氏就算再想,这也没有了位置。 “那个,格格,奴婢有话跟格格说。”明月也犹豫了一下,仔细观察佟格格的神色。 佟格格闭着眼,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奴婢说了,格格可不许生气。”明月也害怕,可是想起夫人的叮嘱,她又觉得还是跟格格说说吧,不然以后格格说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说。”佟格格掀开一条眼缝,瞥了一眼明月。 明月清了清嗓子,道:“格格,您有没有想过,皇上不喜欢您呢?” 这话一出,佟格格直接从椅子上蹭的一下弹了起来,生气的看着明月,喝道:“你在说什么!明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上怎么可能不喜欢她,要是不喜欢她,让她进宫做什么。 明月心里咯噔一下,格格这明显是动了怒,她也不知道还要不要说下去了。 明雪立刻扶着佟格格,小声道,“格格,您慢着点,别摔了。”说着又瞪了明月一眼,这样的事不能着急,这夫人说的话,也不能一时半会就叫格格接受。 现在说出来,不是叫格格心里更难受吗? 明月犹豫一会,觉得还是换个时间再说,“格咯,奴婢多话了,奴婢这张嘴胡说惯了。皇上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第831章 康熙定妃33 皇上什么意思,明月跟明雪都瞧着清楚,若是真的喜欢格格,这待遇上还比过那万琉哈福晋。 别说万琉哈福晋住的宫殿没有格格的好,可万琉哈福晋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哪一件是她一个福晋位份上该有的东西。 宫里提倡简朴,这格格的头上的首饰都少了一半,那万琉哈福晋头上一对上好的和田白玉簪就能抵格格这一头的首饰。 不要说那什么紫翡压襟,手上那清透的翡翠对镯,哪一样是万琉哈福晋自己家里能负担的,这些都是皇上给的。 从皇上的赏赐里就能窥探出皇上的意思,皇上喜欢这万琉哈福晋比她们格格多,可格格偏生一门心思的沉溺在这里面,夫人说了不听,如今撞了南墙了还是不信。 佟格格靠着明雪极速的呼吸,她指着明月,眼睛里冒着怒火,“你说,我倒要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来?”她又不是瞎子,看皇上也看明白了一些,可是就是这样才难受。 她哪里比不过这些人了,她长相不差,家世也不差,可皇上表哥对她平平,难不成她是瞎子不知道。 她就是想要自欺欺人,不然她坚持的这一切是做什么。 佟哥不想让人觉得她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格格,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再也不说了。”明月拍了自己两个嘴巴,格格都气成这样了,还是不说了。 “你说,你给我说!”佟格格声嘶力竭,她要听,要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明雪赶紧搂住佟格格,小声劝道:“格格,都是明月脑子糊涂,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明月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赶紧出去才是。 佟格格:“不我就要听!” 明月噔的一下跪在地上,“格格,是奴婢胡说,是奴婢的错,您不要生气了。”格格这个样子,不会是刺激太过,这脑子.... 明雪也跟着劝了好一会,等着佟格格情绪稳定下来后,决定给佟格格请个太医过来看看,结果一眨眼,佟格格就直接晕倒了。 然后这昭妃前脚走,后脚佟格格就请了太医过去,说是昭妃怒骂佟格格,把佟格格给骂晕了过去。 昭妃,人在储秀宫里坐着,这锅从天上飞来。 景仁宫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隔壁邻居呐喇福晋过来,准备瞧一瞧的,结果撞见这乌雅氏拎着小包袱回内务府。 多瞧了一眼,又进去后,没人搭理她,又悻悻的回去了。 后边永和宫里,呐喇格格她们几个聚在一起打马吊,对于这件事毫不关心。 管她佟格格是晕了还是病了,都跟她们这些小虾米没有半点关系。 - 于穗岁醒来的时候,康熙坐在一边的榻上,发呆。 “皇上!”于穗岁喊了一声,康熙还是没有反应,又大声的叫了一遍。 康熙回过神来,他今日下午批完折子,本来想着放松一下,结果还没来得及,就听说景仁宫里的佟格格被骂晕了过去。 叫了梁九功去昭妃那里问,结果昭妃只说了几句话,还是皇玛嬷说的事。 佟佳氏她因为这两句话晕了过去。 “你醒了。”康熙道,他的心情要怎么说呢,现在觉得皇玛嬷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这佟佳氏没有脑子他也认了,可这气量也如此狭小,这两句话就能把自己气晕了。 大事上不得台面,小事又斤斤计较。 他之前费心教她做什么,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她进宫了。 佟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格格,换一个脑子好一点更好。 于穗岁趿着鞋走过来,在康熙的旁边坐下,“皇上,我要告状!” “你又有什么状要告?”康熙按着眉心,他今日已经够烦了,这万琉哈氏也不省心。 “皇上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于穗岁说了一句,见康熙的脸色不好,又伸手给康熙的眉心按了按,“皇上,是有什么大事吗?这么愁的?”难不成这三藩又出了什么问题了? 不应该啊,这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大军不是有了钱之后,一路势如破竹,振作了起来。 康熙听于穗岁这话,知道她是吃醋,没生气,只道:“朕只是有些心烦,你说这佟佳氏,怎么这般....”这般让人说不出口,康熙也不想当着于穗岁的面说自己额娘娘家的坏话。 只是这佟佳氏真的觉康熙不知道怎么说才是。 于穗岁觉得这不是康熙自己自找的,要让这佟格格进宫才有这些事,只要不同意佟格格进宫,这些事都可以避免。 而且还是源头上避免。 “皇上,这佟格格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于穗岁问,这佟格格那里出了什么事,觉康熙这样为难发愁。 康熙被于穗岁这样一问,也不好说这佟格格被两句话给气晕过去,只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小肚鸡肠,康熙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小肚鸡肠了。 康熙不说,于穗岁也不追问,本来打算折腾一下康熙的于穗岁,也放弃了打算。 ‘皇上,再过不久就是过年了。这新年新气象,皇上是不是该给我也换个新身份呢?’于穗岁笑盈盈的说道。 这升职加薪,那肯定得要啊。 升不升的另说,但是得让康熙知道,她想要啊。 康熙瞧她一眼,用手刮她鼻子一下,“还不满,这都没有一年,你就是福晋了,比起后宫里其他的嫔妃,这不知快了多少!”说是要位份,其实不过是又觉得自己的份例太少了,想要涨待遇。 于穗岁夹着嗓子,娇滴滴的,“皇上,过年了诶,我第一回在宫里过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好彩头。又不是什么大事,就一个位份的事,皇上都不愿意?”她得趁着现在康熙没有那么抠的时候,把这些都搞定。 若是再过上几年,看看康熙那后宫,升职加薪就太苦难了。 趁现在,赶紧的,把能要的,都要了。 “你啊,朕还真不好给。”康熙实话实说,不过这也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想起佟佳氏,康熙觉得给于穗岁也没有什么不好。 总归万琉哈氏能叫他开心。 见康熙有松动,于穗岁趁热打铁,说了许多的好话,得了一个升职的约定。 - 第832章 康熙定妃34 转眼就是康熙十六年春,这一年是康熙大多数嫔妃位份的分水岭。 前线战事捷报频传,康熙的心情也越发的好,这心情一好,于穗岁说的话就很容易的实现。 这不康熙跑过来跟太皇太后就商量了起来。 “皇玛嬷,赫舍里氏三年丧也已经到了,这钮祜禄氏协理六宫也还算不错....”康熙说着又停顿了一下,问道:“皇玛嬷,可照原定?” 钮祜禄氏为继后,这是钮祜禄氏进宫前就商定好的,他虽然对钮祜禄氏阿玛不喜,可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钮祜禄氏一直恪守本分,不曾逾矩,倒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太皇太后将手中的绿檀佛珠放下,瞧着康熙的眼睛,道:“钮祜禄氏不错,可我还是要问问你,玄烨,佟佳氏她你是如何打算的?”太皇太后一直有些拿不准这康熙对佟佳氏的态度。 佟佳氏进宫半年多,大错小错不断,年前的时候,还给昭妃泼脏水,若是不苏麻喇姑跟她说,她真的要以为昭妃这是飘了。 可偏生这佟佳氏又是玄烨的表妹,不论有没有感情,只这佟佳氏是玄烨亲额娘的侄女,那就是有点牵绊的。 她怕说重了,玄烨心里不高兴,说轻了,这佟佳氏又惹出麻烦来。她自己不高兴。 “孙儿想,给她一个贵妃的位置。”康熙也是左思右想,佟佳氏其实当不得贵妃的位置,不过还是犹豫了。 太皇太后蹙起眉头,“贵妃?可照着之前商定好的的后宫位份,这贵妃的位置可是不低的?她一个格格升做贵妃,那福晋们呢?她们这要怎么封?”前不久礼部给理了后宫的位份单子来,皇后另算,这皇贵妃一、贵妃二、妃四、嫔七的,这些若是定下来,那这贵妃就是皇后之下第一人了。 毕竟有皇后的时候,是不立皇贵妃的。 康熙沉默了片刻,“皇玛嬷,孙儿想,马佳氏跟呐喇氏这样生了阿哥的封个嫔就是。” 马佳氏毕竟替他生了不少的孩子,虽然没有养活几个,如今她还怀着孩子,可能又是一个阿哥,她这个位份他也是几番犹豫,妃位不是不能给。 “玄烨,马佳氏生了五个孩子了,如今肚子里又有一个,你说给她嫔位,这比起佟佳氏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还有后宫里那些家里在战场上立功的嫔妃,若是后宫里晋封,她们的家里要如何想?在战场上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回来他们的女儿妹妹没有一点改变。”太皇太后想得多,晋封不但是要考虑生了孩子没有,是不是家里有人在前朝立功,还要考虑玄烨的喜好。 这样一加起来,林林总总的,人就不好定。 康熙也是想过这些的,这些人是肯定要晋封的,只是这位份上还是要再仔细斟酌。 “皇玛嬷,孙儿是想,这一次李氏她们都封嫔。” 不可能不封她们,康熙也是犹豫过,这妃肯定是不够的,那就只有嫔了。 太皇太后:“也好,只这谁前谁后?还有那博尔济吉特氏跟万琉哈氏要怎么封?”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只纠结一个佟佳氏,她觉得不该给佟佳氏这样的高位。 康熙做出一个犹豫的表情,迟疑到:“皇玛嬷也知道,孙儿想着万琉哈氏也是皇玛嬷选的,比起博尔济吉特氏来,孙儿还是更想晋封万琉哈氏。”他是故意说起这博尔济吉特氏的。 皇玛嬷知道他一直对博尔济吉特氏有抵触心理,这说起来,一对比,选一个他更能接受的。 太皇太后沉沉的看了康熙一眼,叹气道:“玄烨啊,我知道你对博尔济吉特氏有意见,可她也是我科尔沁草原出来的格格。赫舍里氏在的时候,那些事我也不再翻出来说,博尔济吉特氏到底是蒙古的格格,你后宫里也只有她一个蒙古格格。” 她知道玄烨的意思,用万琉哈氏代替这博尔济吉特氏,反正这万琉哈氏是她选的,也是给她面子的意思。 之前除夕的时候也见过这万琉哈氏,看起来不起眼,性格说话也没有什么,就声音好听一点,说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说,就安安静静地站着。 太皇太后瞧着她那个样子,都觉得是康熙这个孙子平日里叫她站习惯了,那姿势是一点都不变的。 康熙面露难色,做出挣扎的样子,道:“要不给万琉哈氏封妃,这博尔济吉特氏封嫔。”要不是给万琉哈氏封妃,他至于给博尔济吉特氏封嫔吗? 这样一想,康熙觉得自己亏大了。 太皇太后本想说这万琉哈氏不用封妃,可转念一想,这博尔济吉特氏封嫔也不错了,给太后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 “罢了,随你。”太皇太后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又道:“玄烨啊,我还是想说,佟佳氏担不得这贵妃的位置,若是你真的念她好,念及你额娘,就更不应该强捧佟佳氏做贵妃。这不是对她好,而是害了她。” 人蠢的时候,没有那么高的位份还能控制,等上了高位,那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这做出来的荒唐事,只能更多了。 “还有啊,玄烨不是我要说她,年前的时候,她给你举荐宫女的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这不是合不合规矩的事,只要开了这个先河,以后你的后宫,这后宫的宫女只会趋之若鹜的去做你的嫔妃,长此以往,后宫必将生乱。” 若是嫔妃都学着佟佳氏的样子,给玄烨送宫女,以后这些宫女只会想着怎么爬上龙床,为了上去不择手段,不利于后宫的和谐。 康熙对这个事还是站在太皇太后一边,“皇玛嬷,可佟佳氏毕竟是我额娘的侄女,又是舅舅的嫡亲的女儿,她若是位份太低,也不好看。”佟佳氏没有给他送女人,那宫女不过是他顺水推舟。 只是这样的话肯定是不能跟皇玛嬷说的。 太皇太后听到这里,果不其然,不出她所料,玄烨对他额娘的情感还是有转移到这佟佳氏一族,对这佟佳氏还是有些移情。 “玄烨,我还是这样说,若是换一个脑子聪明的佟佳氏的姑娘,不用你开口,我就封她做贵妃。可佟佳氏她不一样,脑子蠢的人,做出来事跟坏做出来的事没有什么差别的。论迹来说,这蠢人的坏事只会更重,因为她们不受控制。”佟佳氏她是真的不看好,一个宫女的事,加上昭妃的事,还有之前做出来的蠢事,她太蠢了。 康熙听到太皇太后这样评论佟佳氏,心里也不是很高兴,这佟佳氏毕竟还是他的表妹。 第833章 康熙定妃35 太皇太后也是正因如此,才觉得康熙对佟佳氏太过重视,迟早会因为这个酿成祸事。 “玄烨,我知道你,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你额娘有帮扶佟家的心,可这帮扶不是只佟佳氏一个人,没有她,这佟家还有其他人,也都可以。不必只在这一个人身上。”太皇太后是真的觉得,当初她就该去看看的,而不是叫康熙自己决定。 若是知道佟佳氏的脾气性格,她说什么也要换一个人进宫。 康熙沉默,转着手上的扳指,低头思考,最后只深深的叹气,“那就听皇玛嬷的,佟佳氏不封贵妃。”没有贵妃也行,总归她也是一宫主位。 太皇太后知道不能逼得太紧,道:“既然如此,也不能叫她太过难堪,损了你额娘的面子,就封妃吧。”按她的想法,佟佳氏封妃都高了,给个嫔位就不错了。 “好,都依皇玛嬷的。”康熙决定了,这个结果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太皇太后瞧着康熙这样又跟他说了一会的话,康熙才回乾清宫去。 苏麻喇姑瞧着太皇太后眉宇间有些忧虑,劝道:“格格,皇上只是念着慈和皇太后,毕竟慈和皇太后去得太早了,皇上心里肯定是觉得歉疚的。”若是慈和皇太后如今还在,皇上肯定不这样的想法。 太皇太后拿起佛珠,一圈一圈的转着,“我如何不知,偏她是个多病的,如今这样我才担心,天子外家,这外戚能做的事可多了去了。”玄烨的额娘也是生了玄烨之后,落下的病根,太医仔细照看,也没能叫她多活几年。 苏麻喇姑:“格格,皇上日后年纪稍长,便能明白格格的心了。”格格对这景仁宫的佟格格,原本是没看法的。 想着昭妃入宫之后,那佟家也火急火燎的要送一个格格入宫来,格格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同意了,哪里知道送进来的佟格格是这样的人。 “罢了,不说这个了。今年内务府小选,你且盯着点,别闹出事来。”这一回宫里要选的宫女有些多,这又放了一批上了年纪的宫女出宫去,人多了些,事也跟着多了些。 苏麻喇姑应下,又道:“格格,奴婢瞧着昭妃处理事情公平公正,又井井有条,奴婢怕是也帮不了什么忙了。”昭妃是个不错的人,处理事情来,甚少因为自己的感情偏向就定下。 “且瞧着吧。我是属意她的。”昭妃跟佟佳氏一比,那真是千好万好的。 - 康熙那边一会去就跟于穗岁邀功去了,说是她的妃位已经定好了。 于穗岁猛的抬起来,跃上康熙的腰,吧唧的亲了一口康熙的脸,笑盈盈的,‘皇上,你真厉害!’ 哦耶! 这下生活有点保障了。 康熙拖着于穗岁,“朕可是牺牲大了,你得好好的补偿朕。”他可是舍出去了一个嫔位,若不是为了于穗岁,他根本不会给博尔济吉特氏嫔位。 于穗岁笑嘻嘻的搂着康熙的脸,啪唧又亲了两口,“皇上,我以后就是妃了,是不是能有更多的好吃的了?” “你啊!朕都不知道如何说你了。这妃位就是给你换吃的?”康熙听着于穗岁的话,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她果然还是没有那个脑子的,只想着吃的,每次升位份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哎呀,皇上,是不是吗?我以后能吃更多的好吃的了,内务府给我的份例是不是会更多了?”于穗岁捧着康熙的脸,笑嘻嘻的问道。 她不问这个,难不成问康熙怎么说的,她才不问这些。 康熙轻轻的用额头碰了碰于穗岁的额头,笑着道:“是的,是的,以后你跟你那几个贪吃的宫女太监都能有好吃的了。”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这万琉哈氏宫里的奴才,跟她是一个样,整日里惦记着吃的。 “皇上,你真好!”于穗岁夸了一句,又笑着道:“皇上,那我要换宫殿吗?”其实长春宫也是可以的,只是有更好的,她为什么不搬呢。 她当然也想要住更好的宫殿,享受更好的待遇。 康熙:“承乾宫朕叫人给你修缮一下,再照着你的喜好给重新装潢,到时候你搬去承乾宫。”之前承乾宫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一下,这一回可以好好的修缮一下,给万琉哈氏住。 “谢谢皇上!”于穗岁觉得承乾宫就承乾宫,长春宫住过了,换一个也不错,稍后又问道:“还是我一个人住?”她可不想要有邻居。 “你一个人住!”康熙没打算给于穗岁找个邻居,这于穗岁的性格实在太过大胆,若是有旁人在,她肯定是另一个样子,他还是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 于是于穗岁不仅升职加薪,还换了房子。 只是这些都是暂时商量出来的,还要等到这皇后的三年丧正式的结束才能说。 这消息还没有公布,宫里就先传来了噩耗,马佳福晋的长生阿哥,去了。 要知道马佳福晋才刚刚生了十阿哥不久,没想到这长生阿哥养得好好的,突然就去了。 太皇太后震怒,康熙也愤怒,昭妃现在忙成狗。 长生阿哥是十四年生的,今年两岁,长得白白胖胖的,太皇太后很是喜欢,经常叫过去玩。 结果就这么一个小人儿,突然就没了。 这昭妃一查,查出来的事就有点多了,查到一半,实在不敢继续下去,来找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臣妾无能。”昭妃直接认怂,她真不敢继续下去了,这查到了先皇后的身上,这要怎么查。 谁不知道太子是皇上的心头宝。 先皇后身上若是有污点,这太子殿下不是也有了。 她要怎么做,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不然皇上还以为是她陷害先皇后跟太子。 太皇太后瞧着手上的证词,也觉得棘手,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了康熙自己处理。 拿着这个的时候,于穗岁不小心瞟到了一眼,立刻别过眼去。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让康熙直接当着她的面给看的啊。 于穗岁有苦难言,“那个,皇上,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了装没有看到,康熙那厮绝对的小心眼。 康熙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昭妃说是查出来一些东西,要他定夺,他以为是那个嫔妃暗中捣鬼,这才直接当着于穗岁的面给打开了,然后就这样了... 沉默,还是沉默。 于穗岁抬眸觑康熙的表情,面无表情,“那个,皇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啊,谁知道这跟先皇后有关系,不是说她跟马佳福晋关系好的。 第834章 康熙定妃36 康熙的沉默如雷贯耳。 他的印象里,皇后赫舍里氏温柔贤良,端庄知礼。 他喜欢马佳氏,即便偶有吃醋,可也常常劝着他好好对待马佳氏,说她温柔敦厚,是个乖巧伶俐的,叫他别辜负了马佳氏。 那些年,他对马佳氏宠爱一日盛过一日,皇后也只是偶尔在深夜里垂泪自怜,说起这事,坦言承认自己拈酸吃醋,却也说自己是皇后,本就不该同嫔妃争夺宠爱。她该是贤惠端庄,替他照拂后宫嫔妃,照料皇嗣,照看孝顺长辈,做一个能说出去不叫他丢脸的皇后。 仔细想想,那些年,皇后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宫里那些死去的皇子公主,是真的都是自然的生病夭折吗? 马佳氏死了四个儿子了! 四个啊! 康熙想到这个数字,他的手顿在原地,这薄薄的几张证词,他是怎么也翻不下去。 康熙的视线僵在原地,于穗岁小心翼翼地观察康熙的表情变化,康熙眼里从茫然变成一团浓墨,褐色的眸子里夹杂着风暴。 黑压压的,让人无端的想到夏日暴雨前的黑沉沉地天空。 “那个,皇上…”于穗岁咽咽口水,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皇后赫舍里氏做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简直是正常得不能在正常。 成为皇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追求,解决不了皇帝,当然从弱者和女人动手。 皇宫里女人的斗争从来都不是什么男人,是那些基础的生活的改变,是那些可以改变的这些现状的权力。 康熙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回忆里的赫舍里氏是那样的良善温和,是他认定的皇后与妻子。 现实却与之相反。 截然不同。 南辕北辙。 康熙陷入一种自己被欺骗、被愚弄的巨大漩涡里,她是不是将自己当成了傻瓜,当成了一个笑话。 她在说这些,做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带着轻蔑嘲讽。 看着他被她玩得团团转。 手上的证词被捏成一团,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于穗岁耳边响起,她担心康熙因为赫舍里氏的事情影响到对女人的看法,进而影响到她的生活。 “皇上,要喝茶吗?”于穗岁小声问道,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不能给康熙任何怀疑她的机会。 危机亦是转机。 成功自此独一无二,失败… 于穗岁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康熙的手被于穗岁轻轻地捏了一下,猛然惊醒,万琉哈氏在他旁边,眼里突然升起探究与防备。 于穗岁瞧着,立刻生气的一巴掌拍在康熙的手臂上,气道:“你什么眼神?又不是我做的!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靠!康熙这个死男人,真的太贱了。 搞迁怒! 于穗岁唰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康熙,叉着腰,怒火冲天,“爱新觉罗·玄烨,你被皇后骗了,又不是我骗了你,你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 一边说,一边用脚踢康熙的腿,骂道:“不许迁怒我!我又没有骗过你!” 康熙接连被于穗岁踢,力气还越来越大,忍无可忍地拽住于穗岁的脚给拉进自己怀里,双手箍住于穗岁不许她乱动。 于穗岁是那种安分的人? 直接在康熙怀里乱动,手打脚踢牙咬的,康熙忍无可忍,低喝威胁道:“万琉哈氏,再乱动,朕治你不敬之罪!” “治治治!你想治什么罪都可以!反正你就是个大骗子!是个蛮不讲理的狗男人!”于穗岁大声囔道。 康熙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太皇太后在他小时候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一时气得眼冒金星,直接将于穗岁乱动的脚夹住,又一个手扣住于穗岁乱舞的双手。 “你敢骂朕!”康熙脸上漆黑如墨。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被皇考骂过几句的谁敢骂他! 万琉哈氏太过放肆! 于穗岁梗着脖子,扬起头,怒道:“我不仅要骂你,还要打你!你是个是非不分的男人,你自己被皇后骗了,结果因为我在旁边,便怪罪于我!” “明明不是我的错,非要强加给我!你是个大骗子!” “朕没有!”康熙矢口否认,他只是觉得于穗岁可能也是演的。 于穗岁大声道:“你有!你就有!你刚刚的眼神就是!我是傻不是蠢,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就是觉得我也在骗你!”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因为别人怀疑我!” 于穗岁越说越伤心,突然就没有忍住,直接在康熙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要对我好的!说最喜欢我的,可是你一看皇后做的事,就安插到我身上来!” “你是个坏人!是个大坏人!明明我什么都没有错!” “我以后不要喜欢你了!” “再喜欢你就是狗!” 本来听于穗岁的话,康熙脸色越来越黑,等她一哭,一句句的数落,到了最后,康熙都快憋不住笑了。 也是,万琉哈氏哪里有那个脑子,她整日里除了来歪缠他,就只关心自己的吃的、玩的、穿的。 “朕没有迁怒你,朕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康熙放低声音,轻哄道。 她是个傻妞,没有什么脑子。简单地很。 于穗岁别过头去:“我不信,你刚刚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我,恨不得把我杀了!我才不信!” 信康熙这张嘴,还是信她是上帝。 于穗岁对男人的话从来是当放屁,还是臭的那种。 康熙由箍着于穗岁改搂着于穗岁,低头温柔地注视着于穗岁的眼睛,清澈明亮,泪水洗过之后,莹润如宝石。 “朕刚刚不是故意的,你大人大量,不计较好不好?”康熙柔声道,道歉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这话已经是他能说出来最软的话了。 于穗岁傲娇地哼了两声,继续别过头去,“我才不要!” 康熙听出于穗岁声音里的转变,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摩挲,继续低声哄道:“你最是宽容大度善解人意了…” 话一半,于穗岁直接打断:“不要给我戴高帽!我不宽容、不大度,我是个喜欢拈酸吃醋小肚鸡肠的人!” 她不需要那些听起来伟光正,实则处处是陷阱限制的词。 第835章 康熙定妃37 康熙:“……” 他也是没有想到,于穗岁会拒绝这些词。 有点无奈,“好好好,你不是。”第一回见承认自己没有妇德的女子。 “朕刚刚没有怪罪你,朕知道你,怎么会迁怒你呢!你别哭了,眼睛又红又肿的,等会难受。”康熙轻声道。 于穗岁这么一打岔,他刚刚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瞟了一眼皱巴巴在小几上的证词,眼眸深处滚动着风暴。 见好就收,于穗岁哼哼几声,“皇上说的是真的就好!以后不许再这样!”明显康熙还是惦记那皇后到底具体做了什么事。 康熙又哄了一会于穗岁之后,才将于穗岁房子啊一边坐好,自己拿去小几上的证词看了起来。 皇后做过的事,这里只是一部分,可也是这一部分,叫康熙对皇后的印象完全的瓦解。 康熙又怕昭妃跟皇后一样,在这样的事上愚弄他,叫了梁九功不够,又吩咐了其他的人去查。 这一查就不得了了,又翻出来许多的陈年旧事。 这里面还涉及到了曾经的昭妃的姐姐钮祜禄氏,跟佟家原本要入宫的康熙的表姐,如今一个远嫁蒙古,一个香消玉殒。 康熙沉默的坐在宝座上,手搭在扶手上,一言不发。 梁九功跟另一个查此事的太监,大气不敢喘的跪在殿中,皇后之前做的事,太过骇人听闻。 当初明明还是个十二岁的姑娘,结果设计陷害了皇上的表姐,又故技重施的陷害了昭妃的姐姐。 这只是进宫之前,进宫之后做的事,那更是罄竹难书。 皇上的皇子,公主,几乎都是折在了皇后的手里,太皇太后有察觉的时候,皇后难产崩了,这事也不好翻出来。 太皇太后自己拦过后宫,这几年风平浪静的,皇子本来就都平平安安的长大,若不是皇后之前留的人手,突然又对马佳福晋发难,这事就此淹没在宫中的岁月里。 康熙想起自己之前对太皇太后说过的话,说皇后温良贤惠,后宫交给皇后,他放心,也能让太皇太后安心颐养天年。 现在想来,他恨不得去巩华城将赫舍里氏开棺再掐死。 只是不能。 还有太子。 还有太子。康熙现在只觉得万分的棘手,因为还有太子。 康熙对太子寄予厚望,珍而爱之,为此驳了太皇太后要五阿哥回宫的请求,让呐喇氏跟五阿哥母子分离。 就是想要给太子铺路,因为有了太子,他对其余的皇子就都冷了几分。 太子是皇后给他生的啊,是他们的儿子啊。 现实是什么,因为太子,他做不了任何事,他的那些儿子,只能枉死。 康熙不知道要说什么,要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局面,他像一个傻子一样,像一个任人玩弄的蠢货。 “都查清楚了?”康熙的嗓音喑哑,平静却又带着疯狂。 梁九功怕得跪在地上的腿都在打哆嗦,这样的康熙让他想起擒鳌拜的那一年,皇上也是这样,安静又疯狂。 “是,回皇上的话,奴才能查到的事已经都查清楚了。奴才诶为了以防自己查错了,特意慎刑司的人一起的,都是证据确凿,没有一丝做假。”那些似是而非的就没有写上来了,没有证据,那就不能成为罪证。 写上来不过是叫皇上看了更加生气。 “好呀!”康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好呀,真好呀。他这个皇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瞎子,如今这眼前的叶子才刚刚拿掉,看到本来的面目。 “万琉哈氏那里呢?”康熙顺带也查了于穗岁,于穗岁对于他来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那真的是如珠似宝的捧在手里。 她是不是跟赫舍里氏一样,是不是都是在他面前装的。 梁九功听到于穗岁的名字,这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万琉哈福晋是个货真价实,没有什么脑子的人,“皇上,奴才查了,万琉哈福晋没有一点问题,唯一的就是....” \"就是什么?\"康熙听前面还满意,后边的转折就叫康熙蹙起了眉心。 梁九功回道:“万琉哈福晋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个同街的男子爱慕她,被万琉哈福晋当作跟她抢烧饼的坏人,给人揍了一顿。”这种事查出来也是觉得好笑,人家要买了烧饼送她,她以为人家是抢她烧饼,当地大怒,直接骂人不说,后来回去的路上又见到她,越想越生气,干脆直接叫了自己的小厮给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此后那个人见着她就绕道走。 这是万琉哈氏能干出来的事,康熙觉得为了吃的,她能干出这样的事不稀奇。 “朕知道了,你将这些证据送给太皇太后。”康熙有点犹豫,他想自己去,又有一点怕,还是叫梁九功先去了。 他本来应该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这三藩的事即将到尾声,他本来应该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帝王,而不是现在这样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梁九功去了,太皇太后怒了。 即便有猜测,她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 “苏麻,过来扶我,我要去找皇帝!”太皇太后挣扎着从榻上起来,冬春时节,她的膝盖本就因为旧疾难捱,看到这个,更是气得怒火攻心。 苏麻喇姑小心的扶着太皇太后,“格格,你慢一点,奴婢去叫了人来,您坐暖轿去找皇上可好?” 走路是走不过去的。 “去,快去!我要去见皇帝!”太皇太后现在气得很,咬牙切齿的。她那几年就不该因为皇帝的求情一时心软,又因为旧疾而专心养病,对后宫放纵,若是不是这样,玄烨的儿子,哪里只如今这几个。 都是她放纵太过,也是那赫舍里氏狠毒太过。 太皇太后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热,一股甜腥味从嘴里冒了出来。 苏麻喇姑被吓得一愣,赶忙去叫人请了太医跟康熙过来。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立刻就从长春宫往慈宁宫里赶,太皇太后生病,那个嫔妃赶不过去的。 第836章 康熙定妃38 照理来说,太皇太后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至于被赫舍里氏的事给气成这样。 康熙脚下生风,一路狂奔到了慈宁宫。 太医正在诊断,康熙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都按在心里没有说,焦急地看着太皇太后跟太医。 四个头花胡子花白的太医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太皇太后的身体,本来今年就有些不好,结果又因为这样的事情气倒了,太医们都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挨板子。 几个太医轮流诊脉后,由太医院里最大的陈院使前一步,身子几乎是半折成一个直角,“皇上,太皇太后是久病旧疾未愈,又加之今日气血上涌,这才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吐了血。” 太皇太后的身体,本就因为年轻亏空太多,底子本就不好,早前在先帝时期,常常肝火大动,也未调养周全,如今这些不过是太皇太后人老了之后,身体衰退,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可要紧?”康熙的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焦急,如今他也只剩下皇玛嬷一个亲人了,若是皇玛嬷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后悔。 早知道他就自己过来跟皇玛嬷说了。 陈院使低着头,嘴巴动了动,道:“太皇太后旧疾太多,身体衰退很快,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有碍。”这话要怎么回,太皇太后这个不是因为这一回生气导致的,太皇太后郁结于心,这个事他们都说过很多回了,可太皇太后她就是没能放下。 这药是一回一回的开,可太皇太后的肝气滞涩,这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先帝早就去了,太皇太后这心结只有她自己能解。 太皇太后虚弱的躺在榻上,苏麻喇姑扶着她,“皇帝,别为难他们了,叫他们下去熬药去。”太皇太后不想叫康熙知道。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点点头。 “皇玛嬷可有那里还不舒服?”康熙问道。 太皇太后身体这两年衰老的实在太快,快到康熙自己都震惊的地步。 太皇太后伸出一只手,搭在康熙的手背上,声音孱弱,“我没事,你别担心。” 她这几年着急,就是因为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她能做的事情也有限了。 康熙坐在榻边,低头看着太皇太后,声音有点哽咽。 “皇玛嬷,你好好地听太医的话,好好地养着。”说什么也没有用,他知道皇玛嬷心里惦记皇考。 皇考早逝,这是皇玛嬷心里的心病。 “嗯。”太皇太后那些想要找康熙问的话,也都因为这病,又给暂时的压了下去。 于穗岁她们在慈宁宫的偏殿里等着,日落西山,余晖消散,她们也没能得到召见,又只好原路返回。 马佳福晋刚刚生产完不久,这月子都还没有出,来的路上裹着,回去的路上还是裹着。 她得了一儿子,失了一个儿子,此刻心里喜忧掺半,瞧着这太阳一点一点的消失,她对皇后赫舍里氏的恨也在一点点的加深。 她的儿子啊。 四个儿子啊。 呐喇福晋算是跟马佳福晋一个方向回去,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马佳福晋的暖轿,有些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们都隐隐约约的感到之前的事,是有阴谋的,可是谁也没有开口说出来。 佟格格有些生气,这等了一整天,连一面也没有见着,吃了一肚子的茶水,“明月,你等会叫人去膳房里多拎一些菜回来。” 回去了景仁宫,佟格格又见着这在她后殿门口等着的觉禅氏,眼睛往上一扬,假装没有看到她,直接进了屋里。 觉禅氏低着头,缩在前廊门下的柱子边,她想问太皇太后的情况,又不敢去问。 从事情发生之后,佟格格再没有正眼瞧过她一下,皇上也不曾再来过。 她有了官女子的身份,可是身边还是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依旧住在之前跟乌雅氏一起住的屋子里,还是一样的待遇。 觉禅氏只觉得自己可怜,佟格格明明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可是却不愿意。 最可恨的还是乌雅氏,幸好她被撵回去内务府重新学规矩了。 乌雅氏从来不知道原来宫女的规矩是这样的难学,是这样的叫人受折磨。 波涛汹涌的后宫,在太皇太后生病中迎来了大清洗。 昭妃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连整日里窝在厨房里的小松子,也被紫菀给叫了出来一起忙。 于穗岁这个无事一身轻的人,窝在长春宫里万事不管。 结果等太皇太后病好转一点,康熙带着太皇太后去南苑静养后,昭妃跟佟格格当场掐了起来。 这一回是真的当着人的面,掐了起来。 挑头的是佟格格。 原因很简单,昭妃奉旨整治后宫,到了景仁宫里,这些该换的人,佟格格不许换,说是用习惯了。 嗯,最有趣的事是,这个用习惯的宫女是两个负责景仁宫里洒扫的宫女。 昭妃看着佟格格脑仁疼,她要换了佟格格的大宫女,她生气无可厚非,着两个小宫女,还是跟她没有什么接触的小宫女。 她跳出来指责一通,昭妃本就忙,不想为这样的小事多费心神,只说这是皇上太皇太后的意思。 可人佟格格不依不饶的,非要说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是看不惯她,要清除异己,给她宫里安插眼线。 昭妃那个气啊! 佟佳氏真的是是非不分了,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俩人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呛声的,大家都看见了,昭妃自然是不能落了下乘,立刻就强制的叫内务府的人给换了。 佟格格见状差点就跟昭妃扭打在了一起,若不是明雪拉得快,这佟格格就要打起来了。 昭妃越瞧越生气,袖子一甩就走了,还立刻马上跟在南苑的康熙告状。 佟格格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也安排上了告状的流程。 明雪跟明月都觉得格格这两日跟着了魔一样,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心里着急上火。 “格格,昭妃娘娘她....”明雪的话刚出口,就被佟格格给打断了。 “不要提她!若不是她,这后位就是我的了!” 第837章 康熙定妃39 佟格格为什么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听说了昭妃是下一任继后,又看昭妃确实是在代理六宫。 她进宫之初,明明阿玛说过,皇上表哥说的将后位给她。 明雪无奈,只能低着头。明月心里也无计可施,格格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越发的钻牛角尖了。 “格格....”喊了之后,明月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件事要怎么说,格格入宫之前夫人就说过了,叫格格不要信老爷说的那些话,可格格这没能跟皇上变成她想象中的样子,她们还担心格格,结果突然有一天,格格说,既然没了爱情,她就要后位。 明月很难回忆起那一天格格说这个话的时候的荒唐。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佟格格心里难受,一直憋着火,本来以为昭妃只是自己传出来的谣言,可是看着昭妃越来越得皇上表哥的看重,她心里慌了。 这慌了不要紧,可有人跟她说,皇上跟太皇太后已经确定了昭妃是下一任的皇后之后,她犹不相信,知道她打听到内务府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朝服、吉服,且都是照着昭妃的身量准备的,她才觉得自己被骗了。 昭妃身材高挑,站在她旁边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为此她总是穿很高的花盆底的鞋,还崴过几次脚。 “不要叫我!”佟格格知道自己不对劲,可是就是心里憋屈,她要皇上表哥,皇上表哥不喜欢她,还在她的屋子里睡了别的女人。 她现在要皇后的位置,结果皇后的位置给了别人。 她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 于穗岁知道这两人吵起来的时候,正在商量晚饭吃什么。 鸣珂一边拿着单子翻看菜名,一边说道:“主子,奴婢怎么瞧着佟格格最近有些不太对,她这情绪以前入宫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狂躁。”佟格格以前是鼻子朝天,眼睛看不见人,但到底还没有到这样不顾一切体统的时候。 宫里嫔妃都是要脸的,心里再是恨得咬牙切齿,可面上还是笑得温柔和煦的。 于穗岁盘腿坐在榻上,旁边的小几上放着新鲜切好的水果,一口大小,都插着一根木签子方便于穗岁吃。 “不知道,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于穗岁是自扫门前雪,这佟格格性格怎么样,她是不到她这里来,她是不问也不管的。 佟格格这个人,在原主的记忆里还算是可以的,难不成这一回是因为蝴蝶效应,不过只蝴蝶一个人的性格,也属实有些不好说。 不过原主的记忆也是不能全信的,她以前吃过一次亏,再不能盲目的相信了。 也许是原主上辈子位份太低,根本没有机会见过这佟格格,都是道听途说,那记忆也不能当真。 鸣珂:“也许吧,奴婢说不准,只觉得佟格格最近言行有些疯魔一样,皇上回来前,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她只希望,这佟格格闹事,千万别闹到她们这长春宫来。 前几回佟格格找事,都是一点小事,挡了就是。若是佟格格跟这回同昭妃一样,当众扭打起来,两边都要失了颜面。 于穗岁不管佟格格,这佟格格是康熙自己接进宫的,这闹出来的事,当然是要康熙自己扛着。 不过她猜测康熙现在肯定暴跳如雷。 康熙那么看重自己的脸面,这佟格格给他拉后腿的,他只会觉得自己真心错付,佟格格这个表妹上不得台面。 那这一回,佟格格的贵妃位置还能不能在? 于穗岁觉得有点悬。 除非康熙是真的对佟家的情谊深似海,不然这样做了,言官不参一本佟家教女不严,都对不起言官那身朝服。 毕竟现在的言官不敢妄谈皇帝,但是皇帝的嫔妃还是能说一说的。 于穗岁猜得没有错,康熙得到消息后,又得了昭妃写来的前因后果后,气得当即砸了桌上的碗碟。 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佟格格写来了告状的信,斥责昭妃越俎代庖,有不臣之心。 “好好好!好样的!”康熙气得说起了反话来,这佟佳氏就是这个样的,亏他数次在皇玛嬷面前维护她,要给她体面,一次又一次的。 结果她就是个蠢货! 烂泥就是烂泥,扶上墙也要垮下来。 太皇太后自然也是得了消息,叫了苏麻过来请康熙过去说话。 “玄烨啊,佟佳氏她,我也懒得说了,只一点,日后切莫要她这样的人坐了高位。”太皇太后的话说得慢,佟佳氏做事一点的不顾及体面,也不顾及场合,跟昭妃闹,这一个格格,跟昭妃一个妃位的人闹,没有半点尊卑。 “若是可以,你趁早再选一个佟家的格格进来吧。”太后说这话只是想要宽康熙的心,她其实不想佟家再有格格进来了,这佟格格还是佟家精心教养的,就这个样子,其余的格格,更是不敢信。 康熙听太皇太后这话,心里有点意动,只是想了想,还是暂时按住了这个想法,“皇玛嬷,佟佳氏人蠢,日后就坐在妃位上就是。”他已经尽力了,佟佳氏自己起不来,额娘想来也不会怪他。 但凡佟佳氏能聪明一点,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不会这样想。 太皇太后叹息,“玄烨啊,日后你自己盯着点,佟佳氏是你额娘的侄女,这闹出事来,人家说起来的时候,论出来,总会带上一两句的。你日后要约束她,或是找个时候将她彻底的给制服,不能日后老是闹出这样的事来。” 佟佳氏没救了,这个时候,昭妃为什么清理后宫,为什么给后宫大换血,那是因为这些人里有不安全的人在,分辨不清楚是谁的时候,只能一锅全部倒掉。 她但凡用点脑子,也知道昭妃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她宫里安插眼线的,不要说昭妃自己,就是皇上也不允许,那内务府的几个人,一直盯着昭妃呢。 她总是不想这些,自己以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脑子不转弯。 三藩眼看着要落下帷幕了,这些暗中的势力必定要反扑,她是真的没有脑子了。 康熙听这样的话也不好受,他是舍不得叫自己额娘的名声有瑕的,这佟佳氏.... “孙儿知道,以后一定约束管教好她。”康熙自己也下了决心,这一回无论如何也要给佟佳氏制住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道:“你在南苑处理朝政也不方便,我跟苏麻在这里住着就是,你先回去。”在这里陪着她,她高兴,但是还有其他的事,不能一直耽误。 康熙点点头,“孙儿不孝,不能侍奉皇玛嬷左右。”他想要孝顺太皇太后,又要处理政事,还要面对后宫里闹出来的事,康熙确实感觉自己分身乏术。 “你说什么话,我孙儿是天下一等孝顺的人。你这朝政繁忙,留在这里才是不孝。”太皇太后拍了拍康熙的手背,眼里是对康熙的满意。 - 这康熙回来第一时间,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佟格格赶来,直接在乾清宫的门口拦着告状。 第838章 康熙定妃40 康熙之前已经有佟格格是个蠢货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她能这么蠢。 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乾清宫的门口,这是逼昭妃,还是逼他。 康熙眼睛横了一眼,梁九功立刻会意叫了宫女给佟格格架进乾清宫里。 佟格格本来还在呼天抢地的状告昭妃迫害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拿着绢子堵上了嘴,给架了进去。 康熙捏着眉心,气得头顶冒白烟,进了屋里,瞧着佟格格一脸不服气,当即也没有之前的气定神闲的风度,一脚踢翻了地上的四脚兽首熏炉,厉声道:“佟佳氏,闭嘴!” 蠢货,当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康熙自己之前还在为这个表妹担心,可现在看来他的那些担心真的是多余的,太多余了。 她看不懂眼色、听不懂人话,说话做事也从来不过脑子。 现在竟然自己穿的一身素净的跪在乾清宫门口,怎么他这个皇帝是死了还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要她在这里脱簪请罪。 佟格格被震怒的康熙吓到了,眼泪落在脸颊上,声音也停在半空中,眼神恐惧的看着康熙,又不敢真的直视康熙的眼睛,只敢在康熙的胸前游转。 可心里却是万分的委屈,她受了这么大的罪,被人欺负,他这个皇帝表哥不仅不替她出气,还要骂她。 佟格格心里油煎火烧的,心里无限的委屈难受还夹着失望。 皇上明明是她的表哥,是她嫡亲的表哥啊。 “朕平日里觉得你没脑子,那就算了。今日,朕瞧着你不仅是没有脑子,简直就是一个蠢货,一个彻头彻尾愚不可及的蠢妇!”康熙一边说,一边将另一旁的椅子踢翻在地。 佟格格嘴巴一瘪,又要开始呼天抢地,梁九功眼疾手快的推了一把旁边立着的宫女,赶忙给佟格格的嘴捂上。 “拖回去,关在景仁宫后殿,没有命令不许她出门。”康熙气得不想多说,纠结没有用,直接将人关了起来。 梁九功弯腰点头后,立刻带着宫女仆妇们给佟格格送了回去。 于穗岁在东暖阁里听见动静后,干脆不出去,直接在屋里坐着看书。早知道她就不提前过来了,这惊喜没有了不说,惊吓倒是不少。 佟格格真的好勇! 这个时候跟康熙哭诉,哭诉个毛线,不要说昭妃换两个小宫女,昭妃就是把景仁宫的宫女都换了,她也不能就这样直接自己过来在乾清宫门口哭诉告状。 这究其原因,宫女的事还是康熙自己下的令,要换掉宫中近三分之一的宫女,这原因是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见这些宫女年长了,要放她们出宫颐养天年了。 傻子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事的。 鸣珂听到动静,也有些担心于穗岁,小声建议道:“主子,咱们要不先回去?”这皇上刚刚大发雷霆的,万一现在这怒火还没有消下去,殃及到主子就不好了。 于穗岁看了一眼鸣珂,“鸣珂啊,咱们现在回去,等着被皇上秋后算账吧!”她就是想着过来找康熙吃顿御膳,这现在不是已经开始进贡鲥鱼,不过初夏的鲥鱼才是最肥美味鲜的时候,这不是想着赶个早班车,吃两口。 谁知道佟格格这位勇士这么的勇敢,这么的无畏。 她都怀疑佟格格到底是不是这本地的原住民了。 鸣珂当然也知道现在回去是下下之策,这不是担心于穗岁被殃及池鱼,“但是,主子,若是...若是连累到主子,这岂不是得不偿失。”本来过来是想跟皇上好好吃饭,万一这.... 于穗岁拍拍鸣珂的手,她现在也后悔啊,来这么早做什么,早知道晚点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静观其变了。”康熙的脾气,顺毛捋捋说不定能好一点。 只是康熙忙着政事,这被佟格格气到是一回事,去书房里批折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穗岁等到差不多的时间后,叫了人去请康熙。 这日落斜阳,屋外昏黄,适合吃晚膳了。 梁九功早知道于穗岁在东暖阁,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康熙禀告。 康熙扶着额头,瞧着于穗岁的宫女,暗瞪了一眼梁九功,梁九功心里苦,脸上却不敢有表情,他默默的低下头,不说话。 一早赶回来,又面对佟佳氏,康熙憋着一口气,将最近积压的折子给批了一大半,这肚子里早就是空空如也。 站起来,去了东暖阁。 - 昭妃那边等着看康熙怎么处理,结果等到了傍晚,也只收到消息说是佟格格被关在了景仁宫的后殿里,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紫菀忧心道:“格格,佟格格这般没有分寸,皇上竟然只小惩并不大戒,奴婢担心日后佟格格越发嚣张跋扈。”如此一来,以后格格在管这佟格格的事上,也必定不能超过皇上的界限。 这对格格来说,并不是好事。 昭妃抱着豆糕,给它喂着小鱼干,眼神冷淡,“佟格格是佟家人,佟家人有慈和皇太后的情分,这情分岂能是一天两天就能消耗完的。”皇上的额娘慈和皇太后去得早,这子欲养而亲不待,皇上心里岂能没有后悔。 这对慈和皇太后的后悔,当然是会转移到对佟家身上去的,佟家现在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只有一个佟格格,她闹出来,丢了脸,可也只是这样,再多的,皇上舍得吗? 紫菀:“正是这样,奴婢才担心。太皇太后那边对这事本就有微词,太皇太后不会怪皇上,只是怪格格你没有管理好六宫。”嫔妃闹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只会说是格格统御六宫不力。 只会迁怒到格格身上来。 香薷气道:“干脆直接将这个事全部宣扬出去,这佟格格做的事,格格替她周全,反而还要被诬告。”格格是闲的没事做要去换两个洒扫宫女,是想要去管那佟格格宫里的事,不过是皇上太皇太后下了命令,她不去找皇上、太皇太后,反而直接冲格格发难。 紫菀拍了一下香薷的头,“说什么胡话!这样的事遮掩都来不及,还要宣扬出去,是嫌皇上对咱们格格太好了!”皇上最近好不容易对格格改观,格格握着后宫协理之权,若是格格在这事上但凡推波助澜,这格格也不必在这个位置上了。 第839章 康熙定妃41 “那要怎么办?”香薷嘟囔道。 怎么都不行,重不得,轻不得,罚不得,骂不得。这个佟格格才是未来的皇后是吗? “好了,香薷你也气了。我们什么都不要多做,等着皇上自己动手。记得千万别做多余的事。”昭妃将怀里的豆糕放下,看着香薷道。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府里,这宫里的眼睛太多了,多说多错,多做也多错,还不如就这样等着。”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等到皇上彻底的对佟佳氏失望。 不然她但凡做一点事,就是陷害算计佟佳氏,就又给皇上和佟佳氏找好理由。 昭妃觉得自己再等一等,佟佳氏肯定能自己把自己玩死。 “那之前送去学规矩的宫女,记得给她送回去。”昭妃想了想,觉禅氏跟乌雅氏,这两个不是一般的宫女,放在佟佳氏宫中正是合适。 - 康熙一进东暖阁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坐下瞧了一眼于穗岁,“看朕笑话,还不吱个声?”早知道就不许她自由的进入乾清宫了。 于穗岁嘿嘿一笑,“皇上,这不是看我太过弱小了,过去的话,指不定要影响你发挥。”看笑话,那肯定是没有的额,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的。 “哼!”康熙冷哼两声,手指微曲,在于穗岁的头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先记着,等吃了饭再说。”现在腹中空空,还是要先填饱肚子。 于穗岁立刻笑盈盈的,“皇上,我听说内务府有了鲥鱼,特意吩咐御膳房的人做的,皇上试试!”说完又非常狗腿的给康熙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当然也顺手给自己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鲜美! 于穗岁吃得自己眯起了眼睛来,美食就是,你吃了再多回,下一次吃到的时候,你还是觉得好吃! 康熙见于穗岁仿佛是吃了什么神仙美味,自己也跟着大快朵颐。 一顿饭吃下来,心情也就跟着平缓了下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康熙自己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端着茶盏,跟于穗岁坐到院子里,躺在摇椅上,吹着有点微凉的春风,月华如练,皎洁的月光落在于穗岁的脸上,有一层朦胧的柔和。 康熙那些话,反而说不出口了。 院子变得很静,听见春风吹拂过耳畔的声音,听见月光流淌的声音,于穗岁躺在摇椅上,时间仿佛是春风,是月光,全部都落在了他的心里。 康熙感觉自己的心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击中了他。 于穗岁预想的事没有发生,康熙今日的脾气变得极为的好,好得出奇。 - 乌雅氏时隔两个多月之后,再次回到了景仁宫,回去之后也不能跟觉禅氏同住了,她住到了后边罩房旁边的耳房的大通铺里,成了这景仁宫里的三等的宫女。 落差不是没有,只是乌雅氏觉得自己能回来,已经是有些幸运了。 她第一时间就是要去给佟格格磕头,可是佟格格没有见她。 佟格格现在自怨自艾,唉声叹气,对自己的生活极度的不满意。 觉禅氏见了乌雅氏,只是她们的身份还是有了变化,觉禅氏不敢在佟格格的宫里对乌雅氏做什么,只能是无视她,或是用眼神恐吓乌雅氏。 但是都没有用。 两个多月的学规矩的生活,乌雅氏之前心里那一点点隐藏的骄傲,被内务府的姑姑们给敲得七零八落的。 可飞上枝头,改变命运的想法乌雅氏是一点没有改变。 既然都是要嫁人生子的命运,她为何不能争取最好的,她为何不能。 明月瞧着乌雅氏,叮嘱了旁人叫人看住了,这乌雅氏之前跟觉禅氏同住一屋,保不齐就是一丘之貉。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四月里,有一天,于穗岁突然发现康熙的奉茶房里来了一个长得及其明媚的宫女,一问名字,于穗岁就知道了,这不就是后来的宜妃。 原来这个小说里,宜妃是真的当过宫女。 不过于穗岁没有做什么,这刚进宫不久就在奉茶房里了,这想来也是康熙自己的安排,她就不要去多手多脚了。 只是也不能当无事发生。 借着机会跟康熙闹了几句,肯定是没有什么改变的。 这不没几天,于穗岁就听说这启祥宫里多了一个郭络罗氏的官女子。 昭妃也见过这郭络罗氏的官女子,长得花容月貌的,人说话也是直爽的,紫菀还说,这宫女奉茶也就几天。 没想到真的就只有几天。 郭络罗氏的上位,叫乌雅氏跟觉禅氏两人看得都眼热,原来除开后宫的嫔妃能身边能成皇上的嫔妃,这乾清宫里也行啊。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不过太皇太后知道之后,只写信过来跟康熙说了几句,说是这若是喜欢,选秀选,别在这样做了。 康熙倒是也没有觉得有太皇太后说的那样,只是还是决定听太皇太后的话,以后还是选秀选嫔妃。 郭络罗氏入宫也没有多久,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两个月学规矩,这刚刚分到乾清宫里,就被康熙瞧中,放到了奉茶房里去。 她也知道,这宫里如今最受宠爱的是她后边长春宫的万琉哈福晋,她也见过,万琉哈福晋长得普通。 没有什么竞争力。 她自认自己的美貌才是后宫里的得宠的利器。 只是没多久就折戟了,这长得漂亮,也进不了这乾清宫,可于穗岁只要人去了,就是直接进的。 郭络罗氏气得跺脚,回去后决定仔细观察这于穗岁。 第一次上门拜访,被拒。 第二次请赏花,被拒! 第三次请吃饭,被拒! 一连三回,郭络罗氏没忍住,在康熙翻她牌子的时候,委婉的给康熙告状了。 得到康熙一句:不要去打扰万琉哈氏。 打扰? 她示好在康熙眼里是打扰于穗岁,郭络罗氏试探的尾巴,就这样被康熙直接砍断。 于穗岁倒是对郭络罗氏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她也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 昭妃倒是在郭络罗氏上蹿下跳之中瞧出了点什么来。 只是她没有说。 就这样到了七月末,太皇太后从南苑回来。 宫里早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要立继后,也要封妃了。 一时间宫里人潮涌动,这动起来的人,不只是嫔妃,还有那些上进的宫女。 这继景仁宫里觉禅氏之后,又冒出个乌雅氏来。 第840章 康熙定妃42 昭妃都无语了。 佟佳氏这般没脑子,叫她都觉得自己赢了个寂寞。 康熙人逢喜事,这又想起了在景仁宫里关禁闭的佟格格,想着去看她一眼。 好吧,这一看,本来开始好好地,结果到了晚上,佟格格说自己不不方便,把一个宫女给送了上来。 第二天,景仁宫就多了乌雅氏官女子。 佟格格才是哭得不能自抑,她送的宫女根本不是乌雅氏,谁知道这个乌雅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说的是自己不方便,叫宫女给康熙单独的收拾床铺,不是叫宫女去伺候康熙。 “滚!”佟格格在屋里大发雷霆,乌雅氏怯生生的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月恶狠狠的瞪着乌雅氏,真想给乌雅氏一个巴掌,打烂她那张偷偷窃喜的脸。 明雪叫了两个健壮的仆妇,将乌雅氏给拖出去。 这不拖不要紧,拖了之后没多久,这宫里又冒出来新的流言来,说这佟格格气量小,又善妒,自己送的,又容不下。 于穗岁在长春宫里吃着冰碗,听着鸣珂说这个事,说完又感叹道:“主子,这佟格格到底怎么想的啊?这自己给皇上送的,她又闹这一出,不是给自己难堪吗?还不如直接找个屋子安置起来。” 反正都是景仁宫里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关起门来,慢慢的处理不好吗?非要大闹特闹的,闹得人尽皆知。 于穗岁拿着小金勺子,慢悠悠的吃着新鲜的蜜瓜,抬眸道:“你怎么知道是她的意思?”佟格格送乌雅氏给康熙,于穗岁自己是不信的。 佟格格有了前一个觉禅氏,再弄一个乌雅氏出来,这不太合理。 还有佟格格喜欢康熙,喜欢一个男人,却给他送女人,在佟格格那里怕是不可能。 鸣珂微微蹙眉,疑惑道:“若不是佟格格自己,那....”那就是佟格格宫里的宫女自己去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不得已承认的,那既然就承认了,怎么不直接认到底,闹出来,这不是还是给自己难堪。 “主子,这幸好当初没同意叫她们进咱们长春宫。”鸣珂现在是万分的庆幸,这幸好没有叫人进来,不然这长春宫里怕也是乌烟瘴气的。 于穗岁低着头,专注的吃冰碗,突然想起一个事来,“鸣珂,你等会去后边的库房里找一块好的和田玉来,拿去内务府切得方方正正,上面什么都不要雕刻,只要一个拇指长一寸宽。” 这不是要升职加薪了,于穗岁想着,还是给康熙送点东西过去。就当是提前讨好领导了。 鸣珂点头应下后,云归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 “慢点,这大热的天,你跑什么跑。”鸣珂瞧着云归上气不接下气,又忙从旁边的月亮桌上倒了一杯凉水给她。 云归一口闷了之后,长吸两口气,道:“还不是前边启祥宫的郭络罗官女子,她又叫了宫女过来,说是要亲自过来给主子磕头,我说什么都不走,跟个赖皮狗一样!” 说这等气顺了一些后,忙道:“鸣珂,你快去门口看看。我是说不通,李小树都说得嘴巴冒烟了,人就说要是不能办好这个事,她门小主不会饶了她。还请我们宽容一点?” 说到这里云归啐了两口,又怒道:“打量她那点心眼谁不知道,这非要赖到我们身上来,没脸没皮的?” 于穗岁听得皱眉,她不想见未来的宜妃,确实是因为没有什么好见的,这些个人,在康熙的后宫屹立多年,现在即便是年轻那心眼子也是多的。 她懒,不想掺合! “我这就去!”鸣珂说了一声,又转过头对着于穗岁道:“主子,我这就去,看我不撕了她那张脸!” 非要赖是吧!撕了你的脸,看你怎么赖! 于穗岁摇摇头,“让她在外头等着,不理她就是。等会我去乾清宫找皇上去!”这样的人,没用的,说了等于白说。浪费口水而已,还是去找能处理这个事情的人。 鸣珂有点生气,郭络罗官女子这段时间因着皇上宠爱,总是想要来找主子。说了不想见还是不听,前不久主子才跟皇上说过,结果没几天又来了。 “没脸没皮的下作东西!”云归啐了一口,主子自己好好的待在宫里,这些个人非要三番五次的过来骚扰。 于穗岁瞧着天色,等到差不多不那么热了之后,慢慢悠悠的去了乾清宫里 一进屋于穗岁照旧是往康熙身上扑,搂着康熙的脖子,连铺垫都没有,直接开始告状。 “皇上,你那新欢烦的很,整天找我的麻烦!” 康熙搂着于穗岁,眼神微微的疑惑,“郭络罗氏?”万琉哈氏是个喜欢吃醋的,他最近是喜欢那郭络罗氏来着,长得好看,又会讨好他。 他受用,就多幸几回。 “对啊!除了她还有谁这么嚣张!” 第841章 康熙定妃43 康熙笑笑,腾出一只手来捏捏于穗岁的鼻尖,“朕以为宫里除了你没人能用嚣张两个字!”不过万琉哈氏是个只在他面前这般的人,倒是不知道这郭络罗氏在他面前一个样,在别的嫔妃面前又是一个样! “皇上,我说真的,我可烦了!我不想跟她们吃茶、喝酒玩耍的,她好几次了,上回你说跟她说了,可她今天又叫小宫女来堵我宫门。刚刚我来的时候,那小宫女还要拦我的抬舆!” “你管管你的新欢!”于穗岁嘟囔道。 康熙眉心皱起一个小弧度,有点生气,“你说她拦你?”谁给的胆子,一个宫女竟然敢拦主子的抬舆。 看来是他对郭络罗氏太过放纵,以至于叫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嗯嗯!”于穗岁频频点头,又捧着康熙的脸,气呼呼的,“皇上,你说的话都不管用,我快烦死啦!” 听于穗岁的语气,康熙知道她是烦,但是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搂着于穗岁的手掂了掂,“朕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宫女罢了,也到她面前来装腔作势,谁给她的胆子。 于是郭络罗氏喜提禁足。 于穗岁抱着康熙的脸,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口! “皇上,你真好!”继续保持,她的安静的养老生活,就靠康熙了。 - 启祥宫里的郭络罗氏这一回是真的哭了,以前在康熙面前,那是装的,是趣味,现在是真的哭。 郭络罗氏本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十五六岁遇上了坐拥天下的帝王,这个帝王看起来又是那般的温文尔雅,对她也是极好的。 青葱的少女一头扎进了年轻皇帝织的情网之中,转头发现,结果自己是个笑话。 郭络罗氏哭得难受,想着进宫之初家里人的叮嘱,又只能自己咽下。 少女的初恋还刚开始,就夭折了。 昭妃那边因为佟格格的事,又被太皇太后召见过去,太皇太后也知道这个事真的是怪不到昭妃头上去。 可昭妃管理后宫,这佟格格也归昭妃管,太皇太后道:“昭妃,景仁宫里三番两次的闹出这样的事来,日后你还是多费点心在这景仁宫里。”太皇太后犹豫要不要叫康熙再选一个佟佳氏的格格进来。 叫玄烨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他额娘那里没有尽到的孝,玄烨肯定是要在这佟家身上补上一部分。 昭妃立在一旁,低眉顺眼,应承道:“是,太皇太后。”说完这个话之后,又才解释,“太皇太后,臣妾也是想管好,只佟格格身份特殊,臣妾有心想多说两句,佟格格那脾气,太皇太后也是有耳闻的,只怕说了也是南辕北辙,起了反作用。” 她去管佟佳氏,开什么玩笑,这佟佳氏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管好了,那是佟佳氏本来就是个可造之才,若是没有管好,那就是她不尽心不尽力。 而且皇上能让她去管佟佳氏,皇上不疑心她不害佟佳氏就不错了。 太皇太后听昭妃这话,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实话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好听。 “我知道你辛苦了。这佟佳氏那里你多费费心。她管不好,这佟佳氏宫里的人总要管好,那宫女的事,切莫再闹出来了。”太皇太后不喜欢这个,嫔妃给皇帝送宫女,没得叫外边的人猜皇帝是个荒淫好色的人。 昭妃对这个,还是有话说的,“太后太后,臣妾正要说这两个宫女。这两个宫女都是先前去年跟万琉哈福晋一起选进宫的,余下还有五个,臣妾想着,要不这五个都放出宫去?亦或是太皇太后有什么好的安排?” 剩下的五个人,昭妃不觉得会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前车之鉴这么多,有样学样又是极为容易的。 太皇太后手上转着的佛珠停了一秒,眼神里带着疑惑,“都是之前选的?” “是,都是之前臣妾跟太皇太后、太后一起选的。”昭妃如实答道,这乌雅氏跟觉禅氏是这其中的佼佼者,都是极为好看的那一类。 这样的宫女注定不是只有当宫女这一条路,既然能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次选。 对于这样想要上进的人,昭妃不讨厌,也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闹出事来了,她不喜欢。 “剩下的就都给了赏赐送回去。”说道乌雅氏跟觉禅氏,太皇太后顿了一下,“罢了,这两个就还是放在佟佳氏的宫里。若是她们闹出事来,你只管照着规矩处理就是。” “只这两个,教养姑姑派两个过去,好好的教导一下。”太皇太后觉得这些人规矩没有学好,“那佟佳氏也给派两个教养姑姑过去。” 佟家肯定是没有好好教导这佟佳氏的规矩的,进宫都一年多了,还是这般横冲直撞的没有分寸。 “是。”这样的要求昭妃应答起来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佟佳氏现在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的威胁,至于于穗岁,昭妃自觉她们应该是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而且她感觉于穗岁对她没有恶意,她们现在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太皇太后说完佟格格,又想起了于穗岁跟郭络罗氏来,“我听说这郭络罗氏常常去堵那万琉哈氏的门?”都是什么事,一个宫女去堵一个嫔妃的门。 这万琉哈氏也是个胆子小的,好歹也是她选出来的人,就这么被一个宫女去堵着,还不敢说。 也不知道玄烨召见她是不是还是磨墨罚站? 昭妃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是有这么一回事。臣妾听说这郭络罗氏常常叫了小宫女去请万琉哈氏,万琉哈氏又是一个不擅交际的人,这就没有去。今个听说宫女堵在长春宫门口,万琉哈氏吓得不行,去了乾清宫。” 至于这里面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还是假的收到了惊吓,昭妃是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听太皇太后的话,她是站于穗岁这一边,那她说话就不能是站中间。 太皇太后手上的佛珠一放,哼了两声,“宫女没有规矩,你尽管叫了姑姑过去教导,一回不行就两回,总是闹出这样的事来,也丢脸。”郭络罗氏一个宫女,也在嫔妃面前拿大。 玄烨这也不知道怎么选的人。 第842章 康熙定妃44 昭妃点头称是,要姑姑过去教的不是小宫女,是郭络罗氏,昭妃知道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 太皇太后说完这些不重要的事,才说起这最重要的事来,“我跟皇帝已经商量过了,你品行端正,又御下宽和,等到八月,就册封你为继后。” 话一落,昭妃直接噔的一下跪在地上,激动道,“谢太皇太后皇上恩典!”她没有什么自谦说自己配不配的问题,她进宫之初就说了这个事,现在只不过是确认了。 太皇太后也一直观察昭妃的神情,见她这般大大方方的,心里也满意,若是畏畏缩缩的觉得自己不配,她才要好好的考虑。 “你是个好的,我跟皇帝都觉得你能担得起,你日后管理后宫也名正言顺。”昭妃这个性子,不说是十分的好,可她有一点强,有私心,但是能克制。 尤其是她对玄烨,没有男女之情,这在太皇太后看来是个很大的优点。男女之爱,不说狭隘,只是要涉及,便是能生出许多的事来。 由爱生怨,由爱生恨的事不少,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子有这样的皇后。 这样的皇后,固然夫妻情分不会太深,可这样也好,皇后自然也不会有过多的妒忌之心,对皇帝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昭妃心中充满了感激,又一个大礼,声音都有点发颤,“是,臣妾一定不辜负太皇太后跟皇上的期待。”她做皇后,是她进宫的目标。 如今已经快要实现自己的目标了,昭妃心中的激动难以自抑。 太皇太后示意苏麻喇姑扶起昭妃,又叫昭妃坐到自己的旁边,“你是个好孩子,我很满意你。入宫几年一直都是克己守礼的,上对我跟皇上还有太后都是恭敬有礼,下对嫔妃也是宽容大度,你很好,这是你该得的。”太皇太后拍着昭妃的手背。 主要是见着了之前有过想法的佟格格之后,太皇太后对于昭妃从原来的七分满意,现在也是十二的满意。 昭妃做皇后,不管是对皇上还是嫔妃或是孩子,都好。 昭妃乌眸含泪,感动的看着太皇太后,她心里这两年多的时间何尝不是忐忑不安,就怕自己一朝不慎万事皆成空。 如今算是尘埃落定,昭妃心里思绪万千。 太皇太后又说了几句,对于宫中嫔妃们的位份,太皇太后没有跟昭妃说,主要是她还想要跟康熙商量一下。 - 于穗岁在乾清宫借着告状想念康熙的借口,在乾清宫里一待就是十天,最后真的因为康熙受不了了,给于穗岁打包回了长春宫。 粘人虽然好,但是康熙对于于穗岁这样黏人,实在是个甜蜜的负担。 他现在需要好好的给自己补补身体。 梁九功小眼一瞪:“........”这都是什么事。 回到长春宫之后,这天清了,云白了,一切都不错。 前面的启祥宫里,郭络罗氏以泪洗面十来天,皇上没有半句安慰不说,禁足的时候还要学规矩。 天天跟在苦水里泡着一样。 稍微有点不对的,姑姑那张刻薄的面孔就眼神往上一扬,好似她是个不懂教化的,加上那姑姑说话的时候,自带三分气势七分威胁,“小主,奴婢是奉太皇太后跟昭妃娘娘的令过来教导您的,您若是这般不配合,奴婢只好回去跟太皇太后、昭妃娘娘如实禀告。” 她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之前在内务府的时候,都没有这般辛苦。 站得脚都发麻了,可姑姑就是一个眼神过来,还是不满。 其实姑姑也不想这样,实在是太皇太后说了句,万琉哈氏怎么也是她亲自选的。 这太皇太后自己亲自选了不少的人,可这记住的就这么一个万琉哈氏,那万琉哈氏还是个胆小的,告完状还躲在乾清宫里不敢回来,就怕这郭络罗氏又找上门去。 姑姑可不得听太皇太后的话,好好的给这郭络罗氏教导一番,至少要懂尊卑。 于穗岁压根不知道,她赖在乾清宫被太皇太后认为是躲在乾清宫里避难,不敢出来。 尤其是太皇太后知道于穗岁是被康熙给打包出来的,还一回宫就又给自己关了起来,太皇太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康熙坐在太皇太后面前,跟太皇太后商量着这最后的晋位名单。 “玄烨,我的意思是叫佟家再送一个格格进来,这嫡庶都没有关系。咱们满人不论这个。只要是个懂事的就好。”太皇太后不太愿意这佟格格坐妃位。 这样的高位给她,她只能闹出更多的事来。 康熙也犹豫这个,本来想的再佟格格一次又一次的骚操作之下,现在只剩下了深深的无力,“这不太好,她...” 太皇太后没等康熙说完,她知道康熙想要给佟格格开脱。 “玄烨,你听我说。这佟格格脾气秉性都不佳,若是以后成了妃,这只怕变本加厉的,如今你看她的所作所为,你也能窥见日后的可能。 不能等日后闹出事来了,再想补救的办法。古话说未雨绸缪,不能等雨落到身上了,再想着去做雨伞。” 太皇太后本想将这个佟格格送回家里去,但是这样对佟格格也不好,太皇太后这个提议还是没有说出口。 康熙微微蹙眉,心里也很烦这个事,佟佳氏是个不懂人话的,本想着关一阵子能有一点反省,结果她非但没有反思,反而变本加厉。 太皇太后趁机又道:“玄烨啊,你也不想你额娘有个这样的侄女给她丢人是不是?我说这个事也是为了她好,若是没有限制,她只怕越发的厉害。叫她姐妹入宫也好,算是制衡。只这姐妹不能是佟国维家里的,她这个脾气,怕是在家里一直是姐妹惯出来的。” 佟家又不是只有佟国维,这不是还有佟国纲,他也有女儿,年纪也差不多。 只不过佟国维的福晋是赫舍里氏,这才从几个姐妹里选了她。 太皇太后也没有要康熙立刻下决定,道:“你好好的想想,这人选的事。没有几天了,这名单上的名字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万琉哈氏,给她贵妃是不是有些过了?” 这佟格格的事跟万琉哈氏的事,都是太皇太后这一回关注的,她没想到这康熙变得这般的快,前不久说的是给她一个妃位,如今就变成了贵妃的位置。 康熙听到这个,立刻抬头,解释道:“皇玛嬷,这万琉哈氏的性格,孙儿不用多说,你也了解。孙儿对她没什么感情,但她一是皇玛嬷选的,二是因为孙儿也想着因孙儿的私心,这博尔济吉特氏的事,我不愿意;三是因为太后肯定会因为博尔济吉特氏的事跟皇玛嬷求情,这万琉哈氏若是位份低了,日后太后对她只怕也是有意见。这样一来,长此以往,皇玛嬷跟太后之间,也得有嫌隙,还不如孙儿一开始就给她高位,你这里也好省一桩麻烦事。” 太后一直帮着博尔济吉特氏,康熙知道她肯定是会跟太皇太后求情的,太皇太后不愿意伤了他们之间的祖孙感情,也会拦着这个事。 只是太后这不能找太皇太后生气,但是找万琉哈氏还不是容易的。 还有万琉哈氏这求了他好几天,还给他送了自己雕刻的印章,他怎么也得给万琉哈氏争取一下。 太皇太后听了之后,有些疑惑,但是也能理解,玄烨对蒙古的嫔妃本身就有抵触,这太后的脾气,日后可能是会找这万琉哈氏做出气筒,谁让她性格胆小,又是她选的人。 一切都很合理,就是万琉哈氏的出身太低了一些。 “这万琉哈氏到底是包衣出身,身份还是太低了一些。”太皇太后道。 康熙早想好了对策,“孙儿也想过,这先给万琉哈氏一家抬旗,再封她做贵妃。日后这家世上也没有问题。这样一来万琉哈氏又是皇玛嬷亲自选的,太后那边也不会总拿这个说事。”反正额娘的娘家也是抬旗,这一回生二会熟的。 又想起于穗岁被郭络罗氏宫女堵门的事,他觉得若是没有高位,她指不定以后还要面对些什么。 “就这样吧。”太皇太后道,又在康熙离开前,说了遍,“玄烨,佟国纲家里的格格你考虑一下。” 康熙点点头。 - 盛夏一晃,时间就到了八月二十,这后宫册封的圣旨也下来了。 第843章 康熙定妃45 晋封的圣旨一下来,满宫哗然。 对于昭妃会成为继后,大家都有所准备,毕竟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太皇太后不在的时候,都是由昭妃处理的六宫事务。 可万琉哈氏凭什么? 她要家世没有家世,要长相没有长相,要什么没有什么的人,竟然是这里面的最大的赢家。 家里从包衣旗里超拔出来,成为镶黄旗的人,她又成了这一次除昭妃以外位份最高的人。 贵妃! 万琉哈氏竟然是俪贵妃。 俪,耦也。 昭妃看到这个封号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 皇上原来是真的喜欢这万琉哈氏,不是因为太皇太后。 此刻,昭妃自己成为皇后的喜悦,已经被冲淡了一半,皇室若是出情种,那对皇后来说,其实是灭顶之灾。 除开于穗岁之外,这一回康熙晋封的圣旨也很有意思,作为康熙的外家,成为佟妃的不是景仁宫的佟格格,而是还没有进宫的佟国纲家的女儿,待九月十八入宫,住翊坤宫。 而原本于穗岁以为不会有变动的郭络罗氏,她家里在三藩上出力,结果晋封的也是她那个寡居还没有进宫的姐姐,宜嫔。 就这样,未来的宜妃换了一个人。 于穗岁顿感十分的意外。 其余的还是一成不变,比如马佳氏的荣嫔、呐喇氏的惠嫔这些生孩子的,然后就是家里有功劳的,李氏的安嫔、董氏的端嫔这些,都是没有改变的。 当然佟格格也没有说一点都没有升上去,她成了恪嫔。 这个消息对于佟格格佟国维一家人都是难以接受的,佟国维甚至在家里跟赫舍里氏吵了起来,说赫舍里氏没有将佟格格教养好,以至于佟格格容德有失,才没有当上皇后。 赫舍里氏冷冷的眼神一扫,冷笑道:“我没教养好,是你脑子糊涂了,眼瞎心盲了,皇后什么时候进的宫,女儿什么时候进的宫。那以为你是皇上的舅舅,就是天下第一了,佟国纲也一样是皇上的舅舅!他从来没有你这般算计,你自己百般算计千般筹谋,以为尽在手中,岂不知你自己几斤几两!” 说罢甩了袖子就走,进宫之前她就说过,不要进宫,都以为她是拦着他们的青云路,其实不过是说了实话。 皇上的舅舅、表妹,是有好处,可表妹变成妾室之后,那还有什么? 身份一变,这要求也相应的变了。 女儿是个蠢货,她教不了,如今的结果也该自己受着。 撞了南墙就该知道疼了,疼了若是改了,应着慈和皇太后的遗泽还能在宫里好好地生活下去。 佟国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然后讪讪地摸了一把胡子,又尴尬的去了妾室的屋里。 一墙之隔的佟国纲家里,得了这个消息,半喜半忧,喜的是皇上想着他们,忧的是女儿要进宫。 女儿进宫,他们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的,而且女儿的年纪今年也就十三岁,还小。 佟国纲的夫人得知这个消息,那真是忧心忡忡。 只是碍于圣旨已下,只能无奈接受。 - 跟佟格格同病相怜的郭络罗氏,直接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她得了一个贵人的位份。 自己寡居的亲姐姐,倒是得了嫔位。 郭络罗氏怎么也想不通,姐姐她怎么就要进宫了。 郭络罗家里也是一脸懵,后宫晋封,结果晋封到没有入宫的大女儿身上来。 他们都怀疑这大女儿之前是不是跟皇上有过什么? 只是还是照着规矩,准备收拾东西,九月十二女儿进宫。 第844章 康熙定妃46 于穗岁这一次简直就是乐开了花,她本来的期待只是妃,结果康熙一下哐哐的给她干到贵妃的位置上。 贵妃好啊,贵妃好啊。 于穗岁从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个小东西里,又挑了一个亲手刻的卷草纹的青玉璧给康熙,当然这个不是那种用来祭祀的时候用的,就是一个挂在身上的装饰物。 叫人送过去的时候,于穗岁还特意的让人不经意的强调一下,制作这个花费的时间精力,以及她用心的程度等等。 反正是要将她自己努力辛苦给描述到位。 鸣珂忙着指挥长春宫里的人收拾东西,毕竟九月初二是个好日子,贵妃娘娘到时候就要搬去承乾宫住了。 “云归,你去跟李小树和王四喜叮嘱一声,叫他们给稳住,等这晋封典礼完了再出去吹牛去!”现在宫里忙着皇后的册封典礼,皇上特意将皇后的晋封跟贵妃娘娘的分开来。 皇后在前,若是她们长春宫里的人嘚瑟过了头,引起了皇后娘娘的不满,那可就不好了。 皇上看重贵妃娘娘是一回事,他们给贵妃娘娘惹事又是另一桩事。 云归手上的动作不停,拿着单子在一一核对皇上派人送来的赏赐,准备登记造册之后存入库房。 “我记得,一定给话带到。”李小树他们胆子没有这么大,不过吹牛肯定是会去的,只是鸣珂说的也在理,如今贵妃娘娘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还是要有居安思危的想法,这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影响到贵妃娘娘后边的晋封典礼。 作为承乾宫的前任住户,佟格格,也就是现在恪嫔,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脸色苍白如纸,明月扶着她接的圣旨,扶着她进的屋。 如今哭了两天了,还是伤心。 “为什么啊?”皇后没了,贵妃也没有,妃也没有,只落得一个嫔位,佟佳氏想不通啊。 她是皇上嫡亲的表妹,又是慈和皇太后嫡亲的侄女,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包衣出生的宫女,怎么就要给于穗岁行礼请安了。 明月现在心已经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格格,事已至此,您还是想想等过些日子,佟妃娘娘要入宫的事。”佟妃娘娘是隔壁佟大爷的女儿,比格格还要小三岁。 一入宫就是妃,比自己的堂姐位份都还要高。 佟佳氏本来还在心里抱怨康熙给于穗岁的位份高的事,听到这个,那沉寂了两天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明月,你说我去跟额娘说,叫妹妹不进宫怎么样?” 明月:“.......”明月一时之间,失去说话的能力,目瞪口呆的看着佟佳氏。 明雪也不知道怎么回话,格格她知不知道,这是圣旨啊! 是圣旨啊! 佟佳氏越想越觉得可以,只要堂妹不入宫,然后这个妃位不就直接在她身上了,那样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丢人了。 “明月,你去跟我额娘传个消息,叫她去劝劝大伯母,让堂妹不要进宫了。” 堂妹不进来,她就还能往上走。 明月:“,,,,,,,”现在有一堆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是她还是没有当面跟佟佳氏说,准备想一想,要怎么开口佟佳氏能更接受。 住在景仁宫后罩房里的乌雅氏跟觉禅氏,这一回后宫升职跟她们都没有半点关系。 乌雅氏现在尤其的后悔,早知道佟佳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厉害,她就不做这些事了。 还不如分去其他嫔妃的宫里。 又想起于穗岁来,当时要是死皮赖脸的进长春宫,现在说不得她也能捞一个贵人了。 她都成了贵妃,贵妃啊! 乌雅氏现在想起来肠子都悔青了。 更后悔的就是觉禅氏了,要知道于穗岁这么能干,她就直接抱于穗岁的大腿就好,比什么比,她说东她绝不往西。 可是现在后悔晚了! 人家现在都是贵妃了,这跟一道天堑一样,横在她们面前。以前还能说两句话的,如今说什么说,在人家面前直接是要跪着的。 还有跟她们同期的宫女,如今都给皇后送回家里去了,只留下她们三个,结果三个人,两种不同的命运。 她先是选错了路,又是被人陷害了,如今在景仁宫里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好在她隔壁的乌雅氏,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比不了好,那就比谁更差好了。 - 荣嫔马佳氏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的,她以为她怎么也得是个妃,她给皇上生了五子一女,如今竟然还是个嫔,而且还是拍在尾巴上的嫔。 想起这些来,就是个笑话。 一贯温婉的脸色露出来满满的嘲讽,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皇后害她如此,皇上没有半点的惩罚不说,那太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她,儿子死了四个,就跟死的不是皇上的儿子一样。 芳儿看着呆滞的荣妃,心里也没有多少的喜悦,这个位份对于主子来说,实在太过讽刺了。 “主子,公主可能醒了,要不主子去瞧瞧公主?”芳儿不敢说这件事,只是想着转移荣嫔的视线,缓和一下荣嫔的情绪。 荣嫔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弧度,嗓音暗哑,“她醒了?”说着又站了起来,她生了五个儿子,只得这么一个女儿,那肯定是疼的。 芳儿瞧了眼外边的天色,“奴婢估摸着公主差不多要醒了,平日里也是这个时候。”可能要晚一点,不过先将主子的视线给转移了,别在想着这个事了。 荣嫔扶着芳儿的手,往女儿的屋里去。 “我听说吴氏如今在辛者库?她年纪也大了,给她换一个轻松的活吧。”荣嫔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吴氏也算是照顾过她的人了。 “是。” - 皇后新封,康熙当然要陪着皇后,一连五天,康熙都在陪皇后。 太皇太后本来还以为康熙对于穗岁是有什么心思的,可见康熙这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俪贵妃那里,皇帝没去过?”太皇太后坐在廊下,吹着秋风,看着廊下一排的花盆,里面是花房里培育出来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红色、黄色、粉色的牡丹。 苏麻喇姑回道:“没听说皇上去过。底下的宫女来说,这只见过俪贵妃给皇上送了东西过去,没见皇上去过长春宫,也没见俪贵妃去乾清宫。”皇上这几日确实是在陪着皇后。 “你说皇帝怎么想的?”太皇太后还是疑惑,说是为了缓和她跟太后之间的关系,太皇太后如今想来怎么有点不信呢? 太后脾气是不太好,跟她也不算是关系亲近,只是太后闹也是有个度,她不会闹到她的面前来。 这万琉哈氏若不是真的长得普通,性格木讷,胆子又小,她都怀疑是这个万琉哈氏勾了康熙的魂了。 苏麻喇姑也不好说,她跟俪贵妃没有什么接触,不了解俪贵妃;但是她跟皇上还有太皇太后倒是经常接触,她了解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是不想皇上有跟先帝一样的境遇的。 她只能道:“奴婢觉得,皇上对俪贵妃可能也没多少的喜欢,不过是想拉俪贵妃出来平衡一下。” “平衡?这话怎么说?”太皇太后心里觉得康熙对这个万琉哈氏,到底还是有一些动心的,不过因为万琉哈氏太过普通了,这有的应该也不多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这个道理是不对的,但是这话里的词是对的,美人美人,这人要美才有后续,不然这哪里能有后边的事。 就是因为这万琉哈氏长得太过普通,以至于太皇太后都觉得若是照这样想,实在不合常理。 太皇太后也有些纠结。若是直接去问康熙,又怕他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的,她这样一说,结果给冒出这样的意思来。 若是真的有这样的意思,太皇太后倒是被动又棘手。 不过观察下来,康熙又不像是这样的人,不然那郭络罗氏怎么冒出来? 当然不只是因为她家里在三藩的事上立了功,还因为郭络罗氏实在长得漂亮,明艳大气的女子,光是往人面前一站,就是光彩照人。 若是说喜欢,她倒是觉得康熙更喜欢这郭络罗氏。但郭络罗氏又只是一个贵人,倒是她寡居的姐姐,成了宜嫔。 太皇太后又怀疑康熙是不是跟这郭络罗氏的姐姐有点什么? 不然怎么就直接封了给嫔,给一个还没有见过的人。 宜这个封号也是极好的,所以太皇太后真的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 第845章 康熙定妃47 苏麻喇姑对这一次后宫大封,也是糊涂的。 “格格,奴婢想,是不是皇上并不愿意皇后一家独大。又不愿意博尔济吉特氏上去,这才选了俪贵妃。”俪贵妃胆子小,容易控制。 其实之前苏麻喇姑也觉得皇上多次为恪嫔说话,不是因为慈和皇太后的关系,而是想着要有一个人制衡皇后。 太皇太后抬眸看向苏麻喇姑,“你这倒是提醒了我!”这样一说,太皇太后豁然开朗,皇帝的意思不是谁是贵妃,而是谁能受他控制,跟皇后制衡。 她之前也是糊涂了,以为是感情的事,这样一看,皇帝本来就不算乐意钮祜禄氏一家的做法,这册封皇后之位给她,也不见得是自己十分愿意的。 那这样一来,皇帝必定不满。 “奴婢也是瞎说,只奴婢觉得皇上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苏麻喇姑小声道,不是给皇上开解,就是不觉得皇上会因为喜欢俪贵妃而给她高位。 这太出乎她对皇上的了解了。 为情所困这个词,苏麻喇姑觉得不会出在康熙的身上。 太皇太后思考一会,又道:“那俪贵妃如何?”太皇太后也实在提不性子来见于穗岁,她过年的时候在除夕宴上见面的时候,她那样战战兢兢的样子,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苏麻喇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奴婢听底下的宫人说,俪贵妃还是跟之前一样,只爱吃吃喝喝,别的什么事都是由她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做主的,一点事都不管。”要说叫自己心腹做事,这是正常的,可是自己一点事都不管,全部交给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宫女,苏麻喇姑也是第一回见。 因为这个,她一直觉得这个俪贵妃跟调查出来的一样,没有什么智慧,就是个普通人。 太皇太后垂下眼,这下她心里又安了,俪贵妃那样木讷的性子做不得能吹枕边风的宠妃。 那皇帝宠幸她,太皇太后就觉得不是真的宠幸,而是做样子了。毕竟俪贵妃入宫也两年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这没缘分也没得太彻底了。 “去库房选一些年轻人喜欢的赏给她。”太皇太后心安,看着于穗岁也顺眼很多。 - 康熙在皇后那边待了五天,又自己住了三天,又才叫梁九功给于穗岁接到乾清宫里去。 于穗岁一见康熙,直接飞奔过去,扑在康熙的怀里,声音甜甜的,“皇上,我好想你啊~” 康熙被于穗岁扑了个满怀,搂着于穗岁的腰,低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有多想?”她这几日怕是又在宫里骂他是个负心汉。 于穗岁谎话张口就来:“超级超级想!”康熙对她确实不错啦。她可以多说两句好话哄他。 “想得我吃饭都没有意思了。”不过最近的食欲确实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这个厨子的菜吃太久了,需要换一个新的来。 康熙抬起于穗岁的脸,左看右看,大概是受那句话的影响,是觉得于穗岁的脸瘦了一些,眼里流出一点心疼来,“你好好吃饭,朕不会把你忘了的。” 说完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于穗岁的侧脸,解释道:“朕给你贵妃的位置,怕皇后多想,这过去陪皇后几天。”不是怕皇后多想,是怕皇玛嬷多想。 万琉哈氏纯粹,眼里心里只有他,其余的事他自然要为万琉哈氏想周全了。 他怕又发生之前郭络罗氏叫人堵长春宫宫门的事。 于穗岁不信,康熙这样八百个心眼子乘以二的人,哪会想得这么简单。 康熙后宫里没有了佟贵妃,来个俪贵妃,大概也有一样的功能。 不过好处是她的,她就不说了。 于穗岁留在乾清宫里陪着康熙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皇后在坤宁宫里,接到自己额娘的来信,气得失手砸了茶盏。 第846章 康熙定妃48 皇后的额娘说,她既然已经成了皇后,那她弟弟法喀,叫她也想想办法,家里的爵位也该由他这个皇后的亲弟弟继承。 爵位,继承? 皇后看着这几个字,心里怆然。她入宫前阿玛已经病逝,当初阿玛强撑着身体,跟皇上、太皇太后达成和议,送她入宫的时候,无论说了多少的好话,分析了多少的朝政情况,都不能抵消他们一意孤行送她入宫。 如今额娘,又说家里对她有恩,要她报恩。她生养她一场,就指望着她能给她办这么一点小事,希望她能尽快给法喀的爵位确定下来。 她要怎么确定,阿玛去世三年多,皇上都一直压着,她难不成要去皇上的御案直接给请封的奏折批了吗? 皇上对家里的成见,额娘是一点都看不见吗? 太皇太后跟皇后瞧着家里福晋跟额娘分庭抗礼,就是想要看着家里因为这个爵位争夺,最好弄成两败俱伤。 皇后知道这个事,所以一直从来不敢在康熙、太皇太后面前提起这个事半句。 紫菀抱着豆糕,轻轻地放在皇后的怀里,小声道:“格格,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格格每一次接到侧福晋写来的信都不会开心,侧福晋总以为格格是万能的,什么都能做到。 可是格格在宫里的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格格看,尤其是太皇太后跟皇上,更是放大了眼睛看着,只怕格格出了一小点事,就立刻要对格格进行讨伐说教。 入宫三年,格格也就只有这封后圣旨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得了几天皇上的关照,其余的三年里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 皇后抱着豆糕,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摸着它毛茸茸的背,心里满是悲戚,“紫菀,你说额娘她怎么从来都不肯为我想一分?”进宫也是这样,明明还有合适的人选,可是非要跟阿玛毛遂自荐,让她入宫。 她难道不知道康熙八年,鳌拜倒台的时候,阿玛也在其中吗? 阿玛曾经是鳌拜一党。 皇上欲除之而后快的鳌拜一党,她进宫能有什么好的,熬过这几年漫长的岁月,在这宫里守活寡,伺候皇上之后,还要送来一碗补汤。 什么补汤? 皇后自己心里有数,皇上不允许她有孩子。 所以她从来不盼着康熙过来,她宁愿自己一个渡过这漫漫的长夜,一个人品这寂静的夜。 紫菀想着侧福晋的做法,也不能当着皇后的面说侧福晋的不对,只能道:“格咯,可能侧福晋她只是着急,说不定府中的福晋逼得太急了。”侧福晋想要爵位,福晋也想要爵位。 可爵位只有一个,两边都想要,那只能争了。 这不争了几年了,还是没有结果,反倒是钮祜禄氏家里分成两派,你争我夺的。 皇后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悲凉,“算了,不说这个事了。这信就放着,当我没有收到。”有些事是没有用的,皇上一日不发话,一日不在批复请封的折子,这件事一日也不会有结果。 - 秋日的夜晚凉风习习,于穗岁抱着半个西瓜,拿着小金勺子在躺椅上,慢悠悠的吃着。 “朕见你晚膳也吃了挺多的,怎么还没有吃饱?”康熙真好奇于穗岁的胃究竟有多大,刚刚吃完晚膳一会,在这院子里坐着,就又开始吃了起来。 于穗岁吃了一口西瓜的芯,甜甜的,西瓜味有点淡,不过好在还是她喜欢的脆脆的口感。 “皇上,你不知道,我有三个胃,一个吃饭、一个吃点心、一个吃水果。”能够开心快乐的吃东西,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这种静谧的夜晚,繁星点点的时候,就该吃着西瓜,旁边飞着萤火虫,跟三五好友,畅聊的。 不过现在只能跟康熙说说话。 康熙听于穗岁这个回答,脸上的笑容顿时扩大,笑着道:“你啊~”似乎有些无奈,似乎又对于穗岁这般自然的为自己开脱感到好笑,似乎又不是。 灯火闲坐,如今在月光下闲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享受。 “过两日你搬去承乾宫,朕给你单独挑了两个姑姑过去,你那大宫女还是有些欠了点。”康熙说道,万琉哈氏是个不怎么关注这些的,宫里的事一直由着一个跟她年岁相当的宫女管着。 于穗岁赶快咽下西瓜,忙道:“皇上,可别,派姑姑可以,但是千万别叫姑姑在鸣珂之上。鸣珂照顾我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的,你可别一上来就给她换了。我不同意!” 安排姑姑过来可以,但是安排姑姑替代鸣珂、云归的工作就不行,人家一路跟着打拼上来,结果到了最后被人摘了桃子,这心里能高兴。 而且她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人家几个人处理得极好,长春宫里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唯独那郭络罗氏堵门,那是她默许的。 她越可怜,康熙岂不是越心疼。 太皇太后不是越放心,有顺治那个前车在前面挂着,太皇太后对康熙的个人感情生活那是极度的在意。 她不会对康熙怎么样,但是会对她啊,她不想劳心费力的,顺水推舟,现在不是又可以过之前一样快乐的生活了。 康熙见于穗岁突然间激动了起来,解释道:“朕知道你重感情,可这两个宫女毕竟年轻,有些事还是欠妥。朕给你安排两个姑姑过去,也是为了你好。”那两个宫女之前的事就该拖出去打板子的,不过看在万琉哈氏的份上,没有多说。 如今她成了贵妃,这宫里只怕牛鬼蛇神也越来越多了,那两个宫女哪里处理得过来。 于穗岁将西瓜往旁边的小几上一放,转过身来,对着康熙,郑重道:“皇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鸣珂、云归、李小树、王四喜他们这几年照顾我都是尽心竭力的,没有出过一点的错。不能换了他们。当然你安排姑姑过来照顾我也是你的心意,我很喜欢。可是不能用姑姑替代他们。” 于穗岁知道,姑姑肯定是要进承乾宫的,姑姑是康熙的眼线,不可能不进来的。 康熙微微蹙眉,她就是这一点好也不好,容易被感情裹挟,罢了,“既然这样,姑姑过去后跟你那大宫女一样,可行?”若是没有经验丰富的人在旁边盯着,他不觉得就她那长春宫的几个人能够应付宫里大大小小的事。 于穗岁点点头,“可以。” 于是乎,于穗岁搬去承乾宫后,不仅多了两个姑姑,还多了两个嬷嬷,外加四个大宫女和一堆的小宫女,再有四个小太监。 于穗岁:“......”算了,认命了。 第847章 康熙定妃49 鸣珂看着这多了几倍的人,顿感自己压力山大,又瞧着姑姑跟嬷嬷,心里也有猜测。 跟云归李小树几人一商量,这承乾宫的一把手的位置,直接就交给了康熙安排的那个嬷嬷。 庞嬷嬷本来以为自己过来是二把手,结果鸣珂直接把一把手给了她,她心里当然高兴。 她以前是在乾清宫里给皇上做管事嬷嬷的,皇上安排来承乾宫,她心里虽然觉得没有在乾清宫里好,但是这出来做一把手,还是比在乾清宫里做几把手强,又听得梁九功梁总管说,她是二把手,她就想还不如留在乾清宫里。 现在好了,她是一把手了,庞嬷嬷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鸣珂自愿让出这一把手也是有考量的,皇上派来的人,现在年纪也已经过了四十岁,能在娘娘身边几年呢? 他们这些年轻人先在这些嬷嬷姑姑手里学着,等过上个几年,这些嬷嬷姑姑们退了,他们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又多学了不少东西。 他们几个一商量,就觉得这个事可靠。 然后跟于穗岁一说。 于穗岁微微蹙眉,仔细盯着鸣珂跟云归,“你们确定?”鸣珂跟云归其实干得很不错,她没想过让人替代她们。 鸣珂跟云归异口同声道:“娘娘,奴婢想清楚了。奴婢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能妥善处理,这交给庞嬷嬷,奴婢也放心。”她们也是了解于穗岁,知道她是个重感情的人。 “不后悔?”于穗岁问道。这事说了,那就是过了明路,到时候康熙那边肯定是不会再同意她改的。 “不后悔!”鸣珂跟云归都觉得,反正都是在承乾宫里生活,她们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比多少人好,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应有尽有,而且娘娘也大方,宽厚仁慈,她们的日子没有比这再好不过的了。 既然不后悔,于穗岁也不会再劝。 - 九月十二,郭络罗氏的姐姐,宜嫔入宫。 启祥宫的主殿给了宜嫔,后殿的东偏殿给了郭络罗氏,也就是郭贵人。 换言之就是郭络罗氏跟她的姐姐掉了个位份。 皇后本来想要召集后宫请安的,只是一想自己的册封典礼还没有完成,这个事也就暂时的搁置。 不急在这一时。 宜嫔入宫之前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她本来打算在家里住一辈子,不用再嫁人受罪了。 结果这在家里住得开开心心的,然后从天降一封圣旨来,她要入宫为嫔了。 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她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来家里人说的,她是不是跟皇上认识的可能性,天地良心,她以前嫁的人在盛京,这才来京城多久。 她怎么能认识皇上,并且和皇上有不菲的关系。 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关键是她进宫之后,就是要跟自己的妹妹共享同一个丈夫,想想都头皮发麻,还不能拒绝。 又想自己妹妹那个脾气,她越发的觉得,皇上是跟她有仇。 故意陷害她。 进宫第一天,宜嫔见着康熙之后,也没有多激动,毕竟这个男人是罪魁祸首,害她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又要过上有丈夫的悲惨生活。 康熙对宜嫔的印象还算好,宜嫔长得跟她的妹妹不太一样,郭络罗氏是个明艳的,那这宜嫔就是清冷的。 风格极致的反差。 东偏殿里的郭络罗氏数次想要冲出去,去前面的正殿里问问她的姐姐跟皇上,为什么要这样。 但是她仅有的脑子告诉她,她不能这样做。 一夜坐到天明,郭络罗氏的那点少女萌动的春心,死在了这个秋日的寒夜里。 紧接着就是佟妃入宫,住的是翊坤宫。 原本康熙是打算叫佟妃跟恪嫔住一个宫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让佟妃单独住在了翊坤宫里。 不过佟妃年纪小,一脸孩子气,康熙肯定是下不了手的,盖着被子睡素的。 佟妃进宫后记得她额娘的叮嘱,叫她离她那个脑子不清楚的堂姐远一点,所以佟妃根本不见恪嫔。 任凭恪嫔怎么请,她都是不见面的。 太皇太后一看这佟妃,比恪嫔好了不少,对着康熙就道:“玄烨啊,我瞧着这佟妃不错,你给她添一个封号可好?”太皇太后这话肯定是说到了康熙的心里去。 康熙想了想,“皇玛嬷,懿字可好?”他也想着这佟妃如此乖巧懂事,比恪嫔不知好到哪里去了,这才是他额娘的侄女。 这才不会给他额娘丢脸。 太皇太后:“嘉言懿德,是个好字。”哎,这也算是了了皇帝的一桩心事,免得他以后惦记。 康熙跟太皇太后这一顿早膳可谓是吃得双方都满意。 佟妃也在进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得到了一个封号,以后就是懿妃了。 于穗岁一看,这不是原来原主记忆里恪嫔的封号,如今这郭络罗氏姐妹两对掉,现在这佟佳氏姐妹俩人也对掉了。 京城进入冬天,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没多久,这京城里落下了第一场大雪。 于穗岁在承乾宫里窝得太久,庞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劝着于穗岁出门去了景山,景山有一个梅园。 如今红梅绽放,白雪映红梅,煞是好看。 于穗岁突然就想起自己之前补课时,看到的那红梅下翩然起舞的剧情,还在思考这一次会不会遇见的时候,结果就看见了一个红衣白裘的少年,拿着一柄玉箫,站在梅树下,吹曲。 于穗岁:“.....” 庞嬷嬷现在也有点尴尬了,这梅园里怎么又陌生的男子,刚想叫人去问,又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下,这不是纯亲王吗? “娘娘,这是纯亲王。”纯亲王今年才十七岁,皇上特别喜爱这个最小的弟弟。纯亲王玉质金相,身长若修竹,是皇上弟弟之中长得最好看一位。 于穗岁放眼望过去,纯亲王隆禧是个美貌的病弱少年,还是康熙的哥哥福全长得更为出彩,就是福全这个名字耽误了他的长相。 美风仪、善骑射、耽书画、通武略、为人还谦和,这看看史书上都有这般评价,就是那个名字太让人不能联想了。 第848章 康熙定妃50 于穗岁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站在二楼的窗户处,静静地欣赏大雪、红梅树下吹箫的纯亲王。 倒是让一直劝着于穗岁出来玩的庞嬷嬷心里惴惴不安,她当时就不该多这个嘴的,现在好了,娘娘在这里看纯亲王。 要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剥她一层皮啊。 当时她是怎么想来着,想着娘娘不爱出门,整日在宫里,她觉得娘娘在屋子可能闷坏了,想着叫娘娘心情松快,松快,这下真的放松了,她倒是不安了。 还有这纯亲王怎么今日想起进宫了,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候出门。 庞嬷嬷心里一边琢磨,一边偷偷的瞥于穗岁的表情,娘娘可不能因为纯亲王比皇上好看,多想啊。这要不得的,可她也不能张嘴说,娘娘咱们回去吧这样的话。 她自个怂恿的娘娘出来,没理由娘娘出来一会就又给劝回去。 哎哎哎哎~庞嬷嬷现在是一个头三个大。 于穗岁手里抱着一个珐琅彩的手炉,上面裹了一层月白缎彩绣的罩子,还是夹棉的,一个是为了防烫,一个是为了给手炉延长使用的时间。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于穗岁低低的念了一句。 庞嬷嬷有些没有听清楚,微微的抬头过去,问:“娘娘是在说什么?”什么学,什么月,还有什么绝的。 庞嬷嬷感觉自己的耳朵刚刚被雪冻住了。 于穗岁轻笑,“嬷嬷,我说,这雪景最适合晚上孤月高悬的时候看!” “这可使不得!”庞嬷嬷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现在大白天的遇到纯亲王她都担心得不行,这晚上出来,还要看这,那简直了,她的脑袋第二天立刻就要分家了! “恩?”于穗岁有些疑惑的看着庞嬷嬷。 庞嬷嬷立刻解释道:‘奴婢,奴婢是说,这晚上的时候,看不清楚路,容易摔跤,还是白天好,白天好,这白日里有太阳,明亮,能看见路,不用担心摔跤!’说着又大胆的对着于穗岁嘿嘿一笑。 “娘娘,奴婢觉得白天赏雪最好了,晚上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还是白天好。”庞嬷嬷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于穗岁故意逗庞嬷嬷,“嬷嬷,话不是这么说,这白日里有白日的景,夜里也有夜里的景。这夜里不是能点着风灯过来,也不用担心摔着,多举几个风灯就是。” 在庞嬷嬷后边站着的云归悄悄地捂上了嘴,眼角往上扬,眼里全是笑意。 庞嬷嬷这几日总是劝娘娘出来玩,娘娘之前就觉得冬日里寒冷,不适宜出门,这被庞嬷嬷劝得没有办法了,这才出门的,结果..... 她等下回去要跟鸣珂好好的说说。 庞嬷嬷脸色一白,仿佛要跟雪一样共用一个色,忐忑不安,“娘娘啊,晚上风大,容易着凉,还是不出门的好。”万一纯亲王这晚上还在景山怎么办?到时候再遇上,这真的就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于穗岁听了之后露出一个笑容来,明媚又灿烂。 庞嬷嬷这才发现自己被于穗岁逗了,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娘娘可是见过纯亲王?”纯亲王也常在宫里行走,娘娘又是半个乾清宫住户,这肯定是见过的。 至于为什么说娘娘是半个乾清宫住户,这还要追溯到两年多前,娘娘一进乾清宫,就在乾清宫住下了好几日,到后来也是常常在乾清宫一住就是七八天的,后来她们乾清宫的宫人都戏称娘娘是半个乾清宫住户。 于穗岁点头,“见过啊!”肯定都见过的,这福全、隆禧她都见过不止一次,只是她时常觉得这本小说的人,怎么不将福全的长相捏给康熙。 若是捏给康熙,岂不是皆大欢喜。 比起什么病弱美少年,她还是喜欢有力量的,不是那种手一伸出来,就是鸡爪子的人。 好的,庞嬷嬷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跟着笑了笑。 “奴婢听说皇上给纯亲王赐婚了。”庞嬷嬷道,纯亲王今年都十七了,到了成婚的年纪。 于穗岁好笑的看着庞嬷嬷,“我知道啊。” 之前康熙看画像的时候,还叫她看过,说是纯亲王喜欢长得秀雅的女子,他选好了给太皇太后过目之后,才给纯亲王赐婚的。 庞嬷嬷这下是真的完全的不担心了,又说起了旁的事,“奴婢听说京城里有不少的闺秀,都仰慕纯亲王,纯亲王出门去哪都有人送荷包香囊扇坠的。” 说起来,纯亲王真的芝兰玉树一般的人。 光是立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怜悯。 于穗岁意味不明的瞧了一眼庞嬷嬷,没有想到庞嬷嬷是这样的庞嬷嬷。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同的爱好能反映一个人很大程度的性格,比如偏爱这柔弱美少年的人,一定是有控制欲或奉献精神的人。 当然她不具备奉献精神,也不想掌控,所以纯亲王美则美矣,对她毫无吸引力。 庞嬷嬷见于穗岁没有阻止,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听说皇后娘娘的亲妹妹,似乎对纯亲王有意。”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不过说来也只是一句话,她也不能到处去传,但是内务府之前一个姑姑给她说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两人家世相配,若是在一起也无妨。 于穗岁抬起头,“.......” 皇后的妹妹不就是未来的温僖贵妃,这有意思了。 “奴婢也是听说,做不得准。” 庞嬷嬷忙解释了一句,就是正常的听人说闲话,但是她保证,她从来不乱传这些闲话,就是今天遇上了,这才想着跟娘娘说一声。 于穗岁笑笑,“那个人不听几句闲话,只要不到处去传扬,去编排就行了。” 别把人当成十全十美的,大家都是人,七情六欲一样不少,听这些实在正常不过了。 就像现代社会里,网上冲浪吃瓜,非常的正常。只要不造谣骂人,那就是很有素质的网民了。 庞嬷嬷:“奴婢是爱听这些,但保证不乱说的。” 宫里保命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等到纯亲王连吹三曲,于穗岁又听了一遍一模一样的之后,才慢慢下楼离开去了乾清宫。 第849章 康熙定妃51 “皇上!”于穗岁像一只翅膀上被沾湿了蝴蝶,扑腾的扑腾的扑进康熙的怀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皇上,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于穗岁的眼睛亮晶晶的,康熙下意识的用额头去碰了碰于穗岁的额头,眉眼带笑,问:“遇见谁了?”这般的高兴,可能是瞧着他那个皇兄或是皇弟了? 之前她就夸过福全长得丰神俊朗,仪态翩翩,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康熙自己也觉得有些酸,不过还是怪皇考,没有将他生的如福全一般俊逸清朗。 至于隆禧,康熙完全是不放在眼里的,于穗岁见过他,说得是这般病弱的少年,美则美矣毫无用处。 “纯亲王!”于穗岁从康熙身上下来,康熙揭开于穗岁的斗篷,扔给了梁九功,又将于穗岁头顶上的几片没有化开的雪掸掸。 “你出门去了?”真是难得,她今日还出了门,往日里他几次说带她去赏雪,她都说太冷了,不愿出门推辞。 于穗岁端起桌上的一杯温热的茶一饮而尽,放下后,笑着道:“对啊,我出门了,去了景山,在梅园里,撞见了纯亲王在梅树下吹箫。”就是这吹的曲,还是一个,她怀疑纯亲王在练曲。 康熙:“隆禧就是这个性子,他喜欢音律,朕之前给他选的福晋,也是通晓诗词音律的。”隆禧自小身体不好,皇玛嬷也说,在这娶福晋上,尽量给隆禧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于穗岁眨眨眼,对着康熙哈哈大笑。 “皇上,你这是不自信啊!”康熙也是有容貌焦虑的时候啊!自己的哥哥弟弟都长得不错,唯有他这个夹在中间的,长相一般。 不过看佟佳氏她们,也能猜到,慈和皇太后的容貌必定不是顶级的,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跟福全、隆禧他们相差这么大了。 康熙是有一点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好看,但是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以前不觉得,是因为于穗岁见了福全、隆禧之后说起来,他才有这方面的想法。 以前只觉得自己是天下之主,是御极九州的帝王,长相不过是皮囊,没有什么影响的。 可听于穗岁说过之后,又觉得这长相俊逸,那是真的有用的。毕竟这赞美是真的,但是他收不到。 实在遗憾。 “朕只是觉得,爱妃也该适当的将这些溢美之词,放在朕的身上几个。”说不酸那是真的,但是也有点微微的不舒服。 康熙也是喜欢听好话的人。 于穗岁眉眼弯弯,笑得花枝乱颤,“皇上,权倾天下,岂不比这容颜来得让你更快乐!”权力才是最好的保养品,人会老去,握在手里的权力不会老去。 这种是实话没有错,听起来也是极为悦耳。 “是更快乐!”康熙很是赞同这个话,权力比皮囊重要太多了。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坐在榻上,他拿着一卷书,语调缓慢,给于穗岁读书听。 - 慈宁里的太皇太后一到冬天就犯旧疾,这冬日里几乎都是躺在榻上,屋里烧着地龙也只能缓和一半。 那膝盖疼的时候,是刺骨钻心的疼,若不是多年以来,她都习惯了,说不得还会像当初第一次的时候,疼的在榻上翻滚。 苏麻喇姑拿着两个汤婆子,放在太皇太后侧躺的膝盖边上,瞧着太皇太后闭目养神,心里也担心,太皇太后的膝盖这几年越发的严重了,太医们也都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这膝盖就是在盛京的那些年,在雪地里跪坏的。 太皇太后感觉自己的被子有人在动,睁开眼,瞧着是苏麻喇姑,拍拍她的手,“这些小事,叫了小宫女来就是。”苏麻喇姑跟着她几十年了,从草原到盛京,再到这紫禁城。 苏麻喇姑小声道:“奴婢做是一样的。”她照顾格格这么多年了,也都习惯了。当年若不是格格不许她跟着一起跪,说不得她的膝盖也是格格如今这个样子。 盛京的冬日比紫禁城的冬日要更冷,那几年,因为哲哲福晋跟海兰珠格格之间波折不断,作为侄女跟妹妹的格格一直夹在她们之间,稍有不顺,都拿格格出气。 那些年在盛京的日子,真的是不堪回首。 太皇太后苍老的眼神,以及疲惫的身体,她觉得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你想回科尔沁吗?”若是苏麻喇姑想要回去,趁她还活着,还能说上话,让苏麻喇姑回去。 苏麻喇姑仿佛是勾起了回忆,那个时候她是女奴,格格还是天真烂漫的女童,她们在草原上,无拘无束的,策马扬鞭狂奔,路过的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不回去了,奴婢想要一辈子都陪着格格。”回去做什么,以前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苏麻喇姑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们之间的生命仿佛是一体的。 太皇太后握住苏麻喇姑的手,笑了笑,“我也不回去了,不回盛京去了,到时候跟皇帝嘱咐一声,咱们葬在一处。”她不想回去,一点都不想。 “格格说这些不好的话做什么。”苏麻喇姑忙岔开话题,说起旁的事,“皇后娘娘今早过来说,这要过年了,今年的年宴还是照着去年的规矩办?还是要改一改,毕竟今年好事不办,是不是要更隆重一些?” 皇后来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休息,她便没有叫醒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旧疾一犯,这晚上都不一定能睡一个整觉。 “交给皇后操持就是。”太皇太后道,她如今是皇后了,这些事都要自己学着一点一点的拿主意,“皇后的额娘进宫道歉没有?”前几日腊八,宫里开宴,请了不少的宗室跟勋贵诰命进宫,皇后跟她额娘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吵,皇后的额娘黑着脸回去的。 苏麻喇姑摇摇头,“奴婢没有听说舒穆禄侧福晋进宫来。”没有入宫,便是没有道歉。 “混账东西!皇后的脸面也是她能驳的,叫个教养的姑姑过去,好好的教教她规矩。”太皇太后对皇后现在是很满意,可皇后的额娘,这样的做法是伤了皇家的脸面,太皇太后是不允许的。 苏麻喇姑:“可要跟皇后知会一声?”毕竟这是皇后的亲额娘,她这样的做法,叫皇后丢了脸面,也连带叫皇室丢了面子。 太皇太后点点头,“说吧,跟她说一声。她是皇后,不再是原来钮祜禄氏家里的格格了,她如今一言一行代表的皇家。”说完又想起来于穗岁来,“俪贵妃还是窝在宫里不敢出来?” 皇后这里不够硬气,那万琉哈氏那里就是根本没没有硬气。 那个贵妃当得跟她一样,整日里在宫里窝着,谁也不敢见的,老鼠的胆子。 “今日听闻出门了,去了景山,没一会又回去了。”苏麻喇姑也是见过于穗岁的,她就那么个性子,内敛不爱说话,低着头总是战战兢兢的。 太皇太后叹一口气,说讨厌于穗岁,算不上,说喜欢,那也挨不着,之前选的几个人里面,就这个万琉哈氏单纯没有心眼,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太皇太后也只能叹息。 想着好歹人是单纯的,没有心机,勉强算是一个优点。 “恪嫔宫里的两个还安分?”这提起几个人,太皇太后习惯的多问一句。 第850章 康熙定妃52 苏麻喇姑回道:“有姑姑盯着的,格格放心,不会再闹出事来了。”觉禅氏跟乌雅氏那里,一直有教养姑姑盯着,连带着恪嫔那里,也是有姑姑盯着的。 要怎么说,一个蠢的带着两个精的在一个宫里住着。 苏麻喇姑都怕没有人盯着的话,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太皇太后靠着软枕,半阖着眼睛,干瘦的手背上筋脉交错突出,“看好她们几个。皇后那边也跟她说说,她如今已是祭告天地的皇后了,做事也大大方方的像个皇后的样子,别忍着让着。” 皇后之前的性子看着凌厉,如今当上皇后之后,反而束手束脚了起来。 “是。”苏麻喇姑回道,又给太皇太后的锦被掖掖,“格格再休息一会吧,皇后那边,奴婢去禀明,格格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格格已经老了,有些事操心太多,反而让自己忧心,不得安寝。 皇上如今的年岁也已经不再是十年前了,当时皇上年少,格格辅佐尚在情理之中,如今格格若是又同当年一样,皇上嘴上不说,可心里能不念。 且皇后如何行事,自然是看皇上的脸色。皇上心里惦记着慈和皇太后,那皇后对佟妃、恪嫔自然是要小心谨慎。 苏麻喇姑在宫里几十年了,前头太皇太后在前朝时她就在后宫里打转,帮着太皇太后管理六宫也有近二十年的经验,看嫔妃们之间的你来我往,比太皇太后要多。 皇后本身就是站在一个风尖浪口,稍有不慎就是坠入深渊。 不得皇上心的皇后,太皇太后相信她能平衡六宫,可她也只能靠着这个立足,怎么敢越过皇上去多说一字半句。 - 舒舒觉罗氏侧福晋自持是皇后的亲生额娘,先前皇后的阿玛遏必隆还在世时,对她宠爱颇深。 一时间也起了要叫自个女儿低一头的想法,也坚持着没有进宫去跟皇后道歉。 等着皇后过来低头服软。 没想迎来太皇太后送来的教养姑姑,她都这把年纪了,太皇太后送一个姑姑过来,直接叫她羞得满脸通红,当天夜里就生起了病来。 皇后知道自己亲生额娘生病后,一面心疼,一面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这般僵着。 没两天京城里就有了流言,说是皇后不孝。 连于穗岁这样深居简出的人都听说了。 皇后更是气得将安排的姑姑给叫了回来,连着宫宴的时候,都说担心舒舒觉罗氏侧福晋,不叫她奔波劳碌,安心养病,免了她入宫参加。 于穗岁:“……” “这一回怕是又有得闹!”鸣珂不知这舒舒觉罗氏侧福晋在想些什么,女儿是皇后了,竟然还敢拿乔,把往日里的做派再放到皇后身上。 皇后啊! 她现在不是以前的果毅公府的格格了!是一国之母,是大清的皇后啊! 她怎么敢的! 鸣珂实在无语。 于穗岁拿着笔的手写写画画,太久不练习,手都生了,“母女关系也是个大学问了。”这个世界上,但凡涉及到关系的时候,很多人都想压过一头,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厉害。 鸣珂磨墨的手不停,“奴婢就是不懂了,若是东风压西风,皇后的娘娘的额娘能压过皇室?”皇后娘娘又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格格,她现在有新的身份了。 就如同她,成了贵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之后,她爹娘兄弟姐妹每次在允许宫女跟家人见面的日子,那必定是家里人哄着捧着她。 那可能是她去伏低做小讨好他们。 “有人总是觉得血缘关系跟权力关系是一样的。”于穗岁不多时,宣纸上出现一页小舟,一座孤山。 鸣珂说了两句之后,想起正事来,“娘娘,奴婢之前去府上,您额娘说您是的院子还留着,没叫人住进去。叫奴婢跟您说,这日后也不会有人住进去。”她今个一早就带着人出了宫,给万琉哈府里送今年的年礼过去。 贵妃娘娘的家里人大多数在内务府当值,家里因着贵妃娘娘抬旗,但是官职却还是原先那些,娘娘的额娘没有睡说什么其他的话,写了信让带进来,又说忘了把那个院子的事写进去,叫她跟娘娘说一声。 于穗岁点点头,她信里写了。万琉哈氏的额娘是想帮着她试试鸣珂,怕自己的女儿没有长进,被人骗了。 她不评论这个办法的好坏,只是也是万琉哈氏的额娘能想到的一种办法了。 于穗岁这是写字画画岁月静好,可她前边的景仁宫里,恪嫔又跟姑姑闹了起来。 姑姑长得身高体壮的,站在那里就比恪嫔高出一个头来,大圆脸上眉峰凌厉,眼睛一横像是恶人。 “恪嫔娘娘,奴婢是奉太皇太后之令教导您规矩的!您这规矩一日学不好,奴婢便是一日也不能离开。”恪嫔想要赶她走,没门! 太皇太后安排她过来,就没有想过要她离开景仁宫。 她要是回去了,岂不是纯纯辜负太皇太后的安排。 恪嫔丧眉耷眼的,想要骂人的话都在嘴里翻腾,最后在明月勇敢的捂住恪嫔的嘴的时候结束。 那姑姑耷着眼睛,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恪嫔娘娘,奴婢劝您还是好好地学规矩,奴婢可是听说了懿妃娘娘可是德容兼备,皇上极为喜爱。” 恪嫔的规矩学得再好,她也不可能回去的。 恪嫔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明月跟明雪手忙脚乱的去照看恪嫔,姑姑当然也没有闲着,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小宫女进去照顾恪嫔。 可不能真的出什么事。 - 康熙难得去了皇后的坤宁宫,坐在暖炕上,大马金刀的。 “朕听说你额娘又闹出事来了?”康熙厌蠢症在恪嫔之后加深了不少,舒穆禄氏又不是康熙额娘的娘家,宽容度约等于零。 皇后脸色凝重,心里也对额娘闹出的事有些不满,她的名声坏了,难不成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过以她对额娘的了解,这个流言肯定不是她放出来的。 “臣妾没有约束好家人,还请皇上责罚。”皇后先是认错,又是站起来行礼,半蹲着。 康熙抬抬手,却没有伸手去扶皇后,“起来说话。” 第851章 康熙定妃53 皇后依言站起来,心里惴惴不安。 咬着牙,又低声道:“皇上,臣妾知道这事闹出来叫皇家丢了颜面,臣妾会妥善处理。” “怎么处理?”康熙的手在茶盏上摩挲,皇后也是聪明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糊涂的额娘。 是她自己做的也好,是被人陷害的也好,总之就是这件事闹了出来。 皇后不孝,这样的名声一出来,伤的只是皇后自己的颜面,他这个立不孝的人为皇后的皇帝呢? 康熙垂眸看着茶碗,之前以为皇后有手段,如今看着她连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康熙开始怀疑了。 皇后心肝发颤,皇上说的时候,眼神没有一点温度,冷冰冰的,如同这数九寒天里的冰雪。 “臣妾会吩咐人去查,也会一并制止流言。”皇后道,如今先要制止,再仔细查。 康熙冷哼了一声,“百姓对这样的皇家秘闻最是感兴趣,你要如何制止?”街头巷尾的人,对达官贵族、皇家好奇的可不就是这些家长里短之事。 皇后一时陷入沉默,要制止流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出一个更大的,让人更有兴趣的流言出来,可是这样凭空捏造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过了好一会,皇后声若蚊蝇,“臣妾会想办法的。” “是吗?”康熙的声音不重,他将茶碗轻轻的放在炕几上,眼神扫过站在左下方的皇后,“皇后,事有轻重缓急,人也有 三六九等,你额娘的事,朕再给你一个机会。绝无下次。” “是,臣妾遵旨。”皇后立刻行礼,她低着头,手指掐进手心里。 康熙说完之后,也没有离开坤宁宫里,只是这一夜,两人同床,皇后一夜没有睡。 - 启祥宫里,作为姐姐的宜嫔,直接给了妹妹郭络罗氏一个大嘴巴子。 “闭嘴!”宜嫔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要不是这个蠢货妹妹跟皇上,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盼着自己死丈夫,盼了一年,丈夫好不容易死了,她包袱款款的能够回家去,结果闹出这样的破事来。 本来想着她好歹是她的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结果皇上不来启祥宫,她竟然让她去请康熙过来!宜嫔没有忍住,给了自己妹妹一个大嘴巴子。 郭络罗氏的右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宜嫔,她竟然打她! 她亲姐姐竟然打她! “看什么看!再看再给一巴掌!”宜嫔烦死郭络罗氏了,皇上不找她,关她什么事,要去跟皇上滚床,自己去啊! 拉她出来做什么,她现在好不容易平静的接受自己在宫里过安静的日子,她给她安排什么事! 郭络罗氏眼泪大颗大颗的落,旁边的宫女也跟鹌鹑一样缩着,不敢上前来,主要是宜嫔实在太吓人了,本来就是冷脸,如今再配上一双冷酷不近人情的眼神,小宫女觉得自己命休矣。 宜嫔的手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打断了郭络罗氏的哭声,“闭嘴!要哭滚出去哭!我看着烦人!”什么妹妹,这就是个惹祸精。 看看她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拖出去打都是轻的。 她跟她抢男人? 皇上有什么好抢的,看着高,衣裳一脱,也没有以前见的那些个蒙古汉子强壮,精装是精壮,但是她不喜欢啊。 要不是因为额娘,她在盛京不知道有多开心。 那几个蒙古护卫,想想都可惜了。 郭络罗氏咬着唇,不敢出声,主要是刚刚那一巴掌给她打懵了,原来她是真会被打的啊。 “杵在这里当木头啊,不知道扶你们小主出去,看着晦气!”宜嫔瞪了一眼郭络罗氏的宫女,没好气道。 宜嫔现在就是看郭络罗氏哪里都不顺眼,自己好好的待在自己的东偏殿里窝着,不过来找她,她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人来了,说些没有脑子的话,宜嫔就炸了。 因为一个巴掌,郭络罗氏的脸不仅红还肿,脂粉都盖住,她很遗憾的直接错过第一年的除夕年宴。 于穗岁今年年宴上装了一整天的鹌鹑,不说话,低着头,除非太皇太后点名,她事一句话也不说的。 宜嫔瞧着于穗岁,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直觉比较准,这俪贵妃绝对是个两面派,这感觉跟她在家里阿玛额娘面前装,一个单纯无知的天真不懂男女之事一个样子。 视线太过热烈,于穗岁很难忽略,抬眸望过去,撞进宜嫔的眼睛里。 一秒就知道答案了。 皇后成为皇后的第一年,年宴办得那是非常的隆重,连康熙近日对皇后那些许的不满,都这这年宴里消弭干净了。 除夕大家是满意的,可这除夕一过,到了初二,这皇后的妹妹进宫后,直接跟皇后说,她喜欢上了纯亲王,能不能给她赐个婚。 皇后差点晕倒在椅子上,紫菀扶着皇后的手,扶她坐好后,皇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仔细观察自己的妹妹。 “你说真的?”她妹妹今年十七了,本来已经在相看人家了,只是之前是因为她阿玛去世,额娘指着她成为皇后,好给妹妹选一门更好的亲事,这才耽误下来。 如今额娘肯定是已经找好了人选,只等着两人看过之后,再找她赐婚。 皇后的妹妹笃定的点点头,“姐姐,我之前见过纯亲王一面,他长得好看,我嫁给谁不是嫁,嫁给他至少我眼睛不受罪。”额娘早早就开始寻摸人了,家世第一,长相最后。 还说看人不要看长相,要看人品。 人品又不是一下能看出来的,她觉得还不如嫁个家世好,长得好看的人。 皇后强调:“纯亲王已经有嫡福晋了。”这若是之前开口,她还能去太皇太后那边说一句,如今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 “没事,侧福晋也行。”她不挑的,亲王侧福晋,说出去也不差了。她觉得跟自己这个身份也挺配的。 主要是纯亲王长得实在好看啊。 皇后的沉默震耳欲聋,她几次张嘴,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最后只能拒绝,‘不行,他身体不太好。’ 皇后的妹妹只能换个人,“姐姐,要不裕亲王也行,他长得也好看,盘条靓顺的,我嫁给他做侧福晋也可以。”她不挑的,这裕亲王跟纯亲王里随便选一个都可以的。 第852章 康熙定妃54 皇后十分的不解,看着自己的妹妹,直接问道:“你为何不想着嫁给旁人做正室,而要给他们做侧室?”照着妹妹现在的家世,以及她这个皇后姐姐,她的婚事是轻易可以选的。 宗室里的亲王、郡王。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她能选的实在太多了,她为什么要执着于两个有妻子妾室的男人。 皇后的妹妹双手一摊,“姐姐,我喜欢长得好看的。额娘也选了不少的人,我也偷偷的叫人去打听了,看了人,画了画像出来,我实在觉得,嫁给谁的结果都一样。那为何我不能选一个长得好看的。” 男人总是选漂亮的女人做妾,娶贤惠的女人当妻子。她也想要漂亮的男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嫁给丑得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男人。 就为了那个根本不能确定的品行? 男人的品行是最不确定的东西,以前好,不代表以后好。 可长得好看,至少是现在肉眼可以看见的,她的眼睛至少享受了。 再说了,嫡福晋跟侧福晋,相差也不大。 她们满人没有汉人那样看中这个。若是真的论起汉人的这些规矩来,她们家里那第一个就是乱|伦之家。 毕竟她的亲祖母,也就是穆库什和硕公主,她先是改嫁给她的祖父额亦都,生了她阿玛;然后她祖父死了以后,她又改嫁给了她八叔,也就是她阿玛的哥哥,她祖父的第八个儿子图尔格; 这样算来,她祖母既是她祖母,又是她叔母。 家里关系都这样乱了,她根本不太在意这些,嫁给裕亲王也好,还是嫁给纯亲王也好,都是因为他们家世相当,还有长得比那些歪瓜裂枣好看太多了。 “就因为好看?”只有皮囊,没有其他,皇后感觉几年不跟妹妹相处,她怎么就变了这么多。 看人只看长相,那是要吃亏的。 还有就是她若是嫁给亲王做侧室,府里剩下还有三个妹妹,她们的婚事以后选择必定是收到影响的。 皇后的妹妹端起白瓷芙蓉花的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之后,感觉味道还不错,又喝了大半杯,“我是看不得丑人的,姐姐,你就依了我的话。在他们之中随便选一个人给我就是。大姐姐当年嫁去蒙古,她夫君也是长得不错的,不能到到了我,给我来一个长得丑得吃不下饭的男的吧?我不要。” 嫁给谁都没有差别,如今哪一个有点钱有点势的不是三妻四妾的。京城里之前有名的才子纳兰容若,不是说对妻子感情深厚,还不是在外边沾花惹草的,听说之前还在外边养了一个,还是青楼出身。 去年他夫人卢氏不是因为这个事,难产死了,这个外室如今不是还精心养着的,都有传言说是要纳进府里。 皇后头疼,若是一味的照着长相来找,这京城里确实没有几个能比裕亲王还要出彩的人。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别人?你嫁去做侧福晋,底下的几个妹妹们,她们日后可能会受到影响。”皇后这话也是实话。 皇后的妹妹撇撇嘴,哼了一声,“姐姐,你如今也学会这虚伪这一套。你什么时候同她们关系好了,不说其他,就是福晋生的妹妹,你真的喜欢她?我瞧着你以前也不待见她们啊,你现在倒是装了起来。” 皇后被妹妹这口无遮拦的话弄得有点尴尬,端起茶来假装喝了一口,掩饰一下。 “你这张嘴,谁也说不过你。”皇后用手点点妹妹的额头,问:“家里法喀还欺负你不?”额娘惯着法喀,小时候他们老是打架,到了后来这法喀被阿玛揍了之后才老实。 皇后的妹妹一摆手,“他没有,倒是额娘最近跟元后元后的额娘走得近,说是要给法喀再娶一个媳妇回来。我瞧着额娘的意思,怕是跟赫舍里家里已经达成了一致,元后的妹妹可能要嫁给法喀了。” 法喀之前是娶了媳妇的,只是进府没有多久,去郊外的庄子玩了一趟,回来就染上了病,没多久就去了。 皇后在宫里对这些事,是一无所知,她皱着眉头,“这个事多久了?”这样的事她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好长一段时间了,去年颁金节的时候,赫舍里家里就叫人送了节礼过来。福晋还生了一场气,说是那赫舍里家不会做人,只给额娘送。”难听的话她就不重复了。 皇后垂目,看来这个事,额娘是已经敲定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叫她继续给法喀出力,把爵位给弄下来。 皇后想到这里,心里又沉了,“我还是不同意,你若是真的喜欢长得好看的,你可以叫额娘再寻摸。我并不同意你嫁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做侧福晋。且这侧福晋也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当的。”说到这里,皇后停顿了一下,也没有藏着掖着。 很是直白的说:“你的出身,不说是媲美宗室郡主或是皇室公主,但也至少能比上一半,你若是做人侧福晋,你觉得皇上对钮祜禄家里还会不会有看法。你上赶着去给他的兄弟做侧室,你将皇室置于何地。” 其实还是一个脸面的问题,她能嫁过去做继室,但是绝对不能嫁过去做侧室。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皇后的妹妹脸立刻垮了下来,“我就是想要找一个好看的。额娘选的人不是丑得吃不下饭,就是一看就是兔儿爷的。那相姑馆里的常客就是他们,我瞧着都觉得脏。” 嫁人实在太难了,还不如不嫁。可是不嫁也不可能,这实在太烦了。 皇后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一个在家里的格格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皇后的妹妹手一摊,肩一怂,“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找个人,花点钱,然后乔装打扮一下,说是南边或是盛京来的有钱公子哥,在那些相姑们的小馆一混,出手大方一点,要不了半个月,连经常跟谁睡一张榻就都一清二楚了。” 这些人,出身高门大户,仕途上不错,可私底下里那是花样百出的。 京城里那几个胡同里的小馆他们不曾去过。 皇后的妹妹实在对这些男人没有兴趣,但是耐不过,高门大户里这样的男人比比皆是。 皇后:“.......”沉默,还是沉默,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尽管知道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知道详细的坏,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所以,姐姐,要不你帮忙找个好看的。要么就让我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去好了。”总之她是不想嫁给作怪的丑人。 皇后又跟她说了几句,叫了紫菀送她出宫去。 于穗岁因为难得出门,打算去御花园里剪两支黄梅回去,在岔路上遇到了皇后的妹妹。 简单的请安之后,皇后的妹妹带着诧异的眼神回去了。 那俪贵妃是否长得有些太过普通了。 第853章 康熙定妃55 鸣珂捧着梅花,馥郁芬芳。 “娘娘,那是皇后娘娘的妹妹,长得可真跟皇后娘娘不像。”皇后娘娘雍容大气,皇后娘娘的妹妹则是温婉秀丽的佳人。 于穗岁双手揣进袖笼里,笑着道:“姐妹之间长得不像很正常的。”皇后的长相疏朗英气,跟康熙喜欢的类型截然相反。 倒是皇后的妹妹,长得在康熙审美范围里。 鸣珂点头,也赞同这个话,她跟自己的姐姐妹妹长得也不相似,以前自己小的时候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尤其是听了说书先生讲的书之后,还想过自己是不是抱错了,或是被捡回去的,可惜打听了许久,都说她是她娘生的,在她们家里的倒座房生的,还是她奶奶亲自接生的。 那鸣珂脑中的那些想法自然就化作泡泡,烟消云散了。 “娘娘,奴婢听说梅花也能吃,有梅花茶汤圆这样的小食,娘娘可要让小厨房试试?”听说以前的名士们还吃梅花茶。 于穗岁直接拒绝:“不用,看就行了!”她已经试过了,不好吃。梅花茶汤圆就是用茶水做汤底,煮好汤圆之后捞进碗里,再放上洗干净的梅花点缀。 茶汤跟甜汤圆混在一起,那滋味可是难吃到她不想吃第二回。 还有那什么梅花酱,她以为是跟桂花酱一样,用蜂蜜做的,结果梅花酱根本不是,人家用的是梅子。还有那什么梅花冷淘、梅花汤饼、梅花汤、梅花酒的,她以前都试过一遍,梅花最后还是只能欣赏不能吃。 鸣珂抬眸望了一眼于穗岁,“好吧!”娘娘拒绝的也太过干脆了些。 “娘娘,您瞧?”鸣珂快速的轻轻地扯了一下于穗岁的袖子,指着方向叫于穗岁看过去。 于穗岁顺着鸣珂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年轻的男子(纯亲王)跟一个年轻的女子并肩走了过去。 不过看女子衣裳的样式,这个女子不是宫里的人。 “娘娘,是纯亲王。”鸣珂压低声音道,纯亲王是宫里长得一等一好看的人,她们这些宫女以前还私下里探讨过,纯亲王跟裕亲王那个更好看。 于穗岁迈开脚,“回去吧!”纯亲王最近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毕竟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高频率出现。 回到承乾宫,庞姑姑就拿着单子过来,呈给于穗岁看,“娘娘,这是奴婢拟的单子,娘娘请过目。”娘娘的家人是正月初四进宫来,这赏赐肯定是要早早的备好,检查好的。 于穗岁翻开一看,前面都是一些常见的首饰、布料、摆件,后面又添了一些点心,可看点心的样式也不算多,“嬷嬷,点心多添一些,我祖母额娘她们娘家人也多,多一些我祖母额娘她们也好拿回去分。”至于为什么不给首饰布料,那是给再多,原主的祖母额娘也不会分多少出去,俩人只会给家里的姑娘媳妇用。 “我记得皇上不是送了两盒手串过来,你也添上。”康熙之前叫内务府送了不少的手串来,这既可以带手上,也能用作压襟,一盒十二串,两盒就是二十四串,这么多的数量,一看就不是叫她带来玩的,是让她用来送人的。 庞嬷嬷回忆了一下,“奴婢记下了。”娘娘跟家里的关系好,这准备东西的时候,也是想得周全。 “奴婢听说娘娘家里还有几个妹妹尚在闺中,娘娘可要再添几匹颜色鲜艳的料子?”庞嬷嬷见于穗岁对家里上心,这才敢说出自己的建议来。 于穗岁想着原主的几个兄弟姐妹,思考一下,“多准备一些鲜艳的颜色吧,要那种红的、绿的,特别鲜艳的。”原主的记忆里,家里的人喜欢大红大绿的,甚少穿那些灰扑扑的颜色,或是冷清的颜色。 比起宫里的沉稳的深色,原主家里那是一天能够集齐彩虹的颜色。 “是。”庞嬷嬷在想库房里那些颜色适合,等会一定要找出来,在旁边放好,然后再包装好。 康熙这两日是忙得飞起,在除夕宴之前,他笔不停,写了好几百个福字,都是送给大臣、宗室的。这大年初一就要开笔,本来要见的近亲宗室就多,还要工作。 康熙那是马不停蹄的见了这个见那个,如今还在乾清宫里见宗室的长辈。 太皇太后也没有闲到那里去,这一到过年,宗室里的福晋、朝臣的妻子诰命们,她就要轮番的接待。 比起宫里的四大忙人,康熙、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他们,于穗岁跟其余的嫔妃们可谓是闲人。 恪嫔这几日都安分守己,没有闹出一点动静来。只是她再安分,康熙也没有同意她的额娘赫舍里夫人进宫来看她。 康熙认为教出恪嫔这样的女儿的额娘,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万一入宫之后,俩人捣鼓出什么来,这闹出来又是事。 还是算了,叫恪嫔自己在景仁宫里好好过年。 只是这个年,恪嫔过得魂不守舍的,前脚乌雅氏跪在廊下的地板上认错,后脚觉禅氏也有样学样的,干脆直接的跪在了院子里,现在可是冬天啊,院子里的积雪虽然是清理了,可还是冷啊。 乌雅氏一看,心一狠,也跟着跪了出去,希望恪嫔能原谅她们。 几个被太皇太后跟皇后派来的姑姑,那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努力半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姑姑们眼泪往心里汩汩的流。 恪嫔被这俩人气得在屋里团团转,想要出去骂人,又被明月跟明雪死死抱住。 “格格,你可不能出去,不能着了她们的道。” 明月心急如焚,这两个人送不去,如今又闹这一出,要是格格在过年的时候都跟她们吵了起来,这传出去,格格的名声,那真的是烂到底了。皇上那边只怕是更加的不满。 恪嫔气得双眼通红,眼泪滚滚而下,“那要我怎么办?”她都认真的学规矩了,她都不理她们了,她们为什么还要过来,还要来找她。 明雪轻柔的擦拭恪嫔脸上的泪珠,小声哄道:“格格,咱们不跟她们计较,咱们好好地过自己的年。您想,姑姑都说您规矩最近进步了不少,您可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免得拖累了您。” 她跟明月一样心烦,这两个人送不出去,整日里在这景仁宫里,她们觉得迟早是个问题。 第854章 康熙定妃56 皇后见完自己的妹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康熙说。 甭管康熙怎么想的,要不要知道这个,她都要先跟康熙说,万一她那个妹妹跟额娘弄出来,她这里就不好说了。 康熙听着皇后的话,实在不能理解,皇后这个人不错,为什么会有两个拖后腿,不三个拖后腿的人。 “你说你妹妹说要嫁给长得好看的男人?福全或是隆禧,或者是其他的长的好看的,家世不错的人都行?” 康熙不了解年轻的女子想什么,但是和皇后的妹妹这般离经叛道他也是没有想过的。 皇后点头,有些尴尬,勉强笑着道:“是,皇上。臣妾的妹妹是这样说的。臣妾没有同意,但臣妾在宫里,鞭长莫及,万一臣妾的妹妹跟额娘定下来,臣妾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要怎么说,她的妹妹想要给长得好看的人当侧室,或是嫁给长得好看的人。无论怎么说,都有一点嫌疑,毕竟她妹妹最看好的人是裕亲王跟纯亲王。 这两人都是皇上的兄弟,还是比较亲近的兄弟,皇上会不会疑心她有什么想法,或是这个事是她主导的。 天地良心,她可没有想过这些,妹妹的婚事她是一个嘴都没有开,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还有她弟弟法喀的事,她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都是她额娘自己去做的。 康熙对于法喀要跟赫舍里氏的妹妹成婚这个事,没有多大的想法,赫舍里氏在他这里的印象一坏之后,他连巩华城都不去了。至于赫舍里氏的妹妹要跟谁成亲,他更是不在乎。 瞧皇后忧心的样子,康熙觉得她妹妹嫁给福全也好,嫁给隆禧也好,都没有什么,他根本不在意。 勋贵里联姻的比比皆是,他若是要真的在意这些,那可就太多了。 “你自己家里的事,由着你们说了算。朕管得没有那么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康熙说道。 皇后听到康熙这句话之后,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一点。之前她一直有些杯弓蛇影,她好几回都想要倒掉那补汤,干脆不喝了。 可想起康熙的看她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稍有不慎,她就是人头分离。 - 于穗岁早就发现了皇后的变故,在原主的记忆里,皇后这个时候,因为小产之后,病重,下不来床。不要说操持年宴,就是连见客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在床上躺着,直到去往西天。 对于这样的变化,于穗岁只是旁观。蝴蝶扇动的翅膀肯定是会有影响的。 现在宫里跟原主的记忆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 正月初四,万琉哈府里从卯时开始,就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还有年轻的媳妇围在万琉哈老夫人的院子里,大家都想去,但是能去的就只有老夫人跟俪贵妃的额娘。 两人一通收拾,一个穿着深红色的衣裳,罩一件深碧色的斗篷;一个穿着银红色的衣裳,也罩一件柳枝绿的斗篷; 头上戴的都是之前过节的时候,于穗岁叫人送回去的礼物,赤金的头面,配上莹润的珍珠。 只能说,她们家里是有审美,但是这个审美呢,是属于混搭风。 于穗岁在承乾宫里看着两人的时候,眼睛晃了一下,这不是给那黄金都戴头上了,还有那珍珠的流苏。 很好,很符合她们的审美。 “祖母,额娘。”于穗岁赶紧扶起请安的两个人,又叫了鸣珂云归端茶上点心过来。 原主的祖母是个大嗓门,在宫里知道要收敛,但是这声音也没多小,“贵妃娘娘,我瞧着你胖了不少,在宫里可是吃得好!”这可是她们隔了两年多第一回见面,以前总是担心,她入了宫要老死在宫里。 后来看着她成了福晋,心里悬着的心掉了一半,这后来家里跟着受恩,抬旗,她一转眼成了俪贵妃。 老太太的心里才算是真的放下,本来就担心这个长得一般的孙女,日后难过。没想到皇上不喜欢好看的,喜欢长的一般的。 好啊,好啊,她孙女这也算是有了出路了。 原主的额娘眼眶上湿润,看着于穗岁,笑着道:“胖了好,胖了好,胖了有福气。”见着人了,总算是放心了些。 这能吃能喝的,就说明她的生活过得不错,过得不错就行。 她看的那些戏文里说,这宫里勾心斗角的,稍有不慎就人首分离,总是做梦,担心那一天,自己的女儿没了。 于穗岁由着她们拉着打量,仔细看,又说了不少的话。 最后老太太说道:“你堂姐一直担心你,怕你过得不好,现在后悔呢,也没嫁给那个人。今年才定了另一家,托我给你道歉,她当年不是故意的。”老太太拉着于穗岁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 都是孙女,当初是真的觉得她长得一般,进宫里就是走了流程,哪里能选中。 只是命运就是这么反复无常,隔壁几家要选的没选上,她们家里倒是选上了。 于穗岁摇摇头,“跟她没有关系的,我不记恨她。”原主也从来没有怪过这个堂姐,当初她也跟家里的人一样,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是绿叶,不能选上的。 结果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原主怪的只是在宫里的日子,不是在家里的日子。 她的憋屈是因为康熙,是因为皇宫,她在家里的时候,是开心快乐的。 她哥哥后来那般厉害,成为康熙的近臣之后,她的位份才有所升,原主从来没有怪过家里人。 老太太眼眶微微湿润,“不怪就好。你们到底是一家子姐妹,打小一起长大,这两年她也不好受。”两个孙女都疼,到底是阴差阳错。 谁也没有料到。 说着又想起什么,从自己的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来,“你姐姐给你的,她这两年攒的钱都在这里,托我带给你。说宫里用钱的地方多,你手里也不知道宽不宽裕,叫你拿着花。” 于穗岁一下想起当初入宫前,她也是把自己多年存下来的钱给了她,现在又给了她。 于穗岁接过来,没有打开看,只是能感受到她这一份心。 原主的额娘又跟着说了几句,康熙突然过来了。 第855章 康熙定妃57 康熙是掐着时间过来的,他本来就打算跟于穗岁一起陪着她的祖母、额娘用膳。 老太太一个激动,直接当场给康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原主的额娘也一样。 康熙:“......”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梁九功忙使眼色叫一边的宫女给人扶起来。老太太她们也太实诚了一些,这怎么能这么顺滑的就直接磕了。 老太太是真激动啊,活这么大岁数了,第一回见到皇帝啊,还是活着的皇帝。 眼泪汪汪的,没一点害怕,尽是激动。 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了。 几人坐在桌子上,康熙特意叫了御膳过来,几人吃得那也是开心。 那边太皇太后在下午的时候,知道这个事的时候,瞧了眼康熙,“玄烨啊,你心里有数就行。”太皇太后之前没有反应过来,可这段时间,那是看得真真的。 她这个孙子啊,是真喜欢这万琉哈氏。什么都想得周到。 “皇玛嬷,孙儿知道,孙儿不会跟皇阿玛一样。孙儿就是在她那里待得舒服,她没什么脑子,也没有什么心眼,孙儿叫之前的事,给吓着了。”康熙这话半真半假的,他喜欢万琉哈氏是真的,被吓着是假的。 太皇太后一下就想起了赫舍里氏做过的事来,心有余悸,当初放权太过干脆,结果导致了那么惨烈的后果。 “荣嫔那里,你有何打算?”太皇太后问,这堵不如疏,她若是跟之前一样,这说不定皇帝本来的三分心思也变成了七分心思。只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最后选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万琉哈氏。 选万琉哈氏,这在太皇太后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说起荣嫔,康熙心里有愧疚,这十来年,她生了六个孩子,因为赫舍里氏之故,失去了四个孩子。 四个。 康熙说是不怨不怪那是那是不可能的,可看到太子,他白白胖胖的脸,天真无知的站在那里,想起自己曾经亲手照顾他,从两个巴掌长到现在,活泼可爱,刚刚启蒙读书,又发觉他天资聪颖。 他要如何做。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要掩盖下来,太子不能有这样的污点。荣嫔的痛苦注定要淹没在原来的时间里。 “皇玛嬷...”康熙喊了一声,那些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在嘴里兜兜转转,说不出来。 荣嫔从一个天真娇俏的少女,变成现在一个守着佛堂沉静的寡言的女子,康熙不能说一点触动都没有。 可是所有的事,好像都比这个要重要。 太皇太后叹气,枯树一般的手覆在康熙的手背上,叹道:“荣嫔她,你该补偿的。”若是一味的拖延,假装这个事没有发生,那马佳氏的心里的怨只会越来越深,日后若是做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清楚。 “玄烨啊,大过年的,我不该说这个话。可这话也必须要跟你说,荣嫔她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你要去安慰她,补偿她。她是因为赫舍里氏,如今也是因为太子,她要自己咽下这些苦。”太皇太后说的时候眼神瞧着旁边的兽首的香炉,暖香融融,马佳氏的事,太皇太后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康熙的动作。 年纪轻轻的,常伴青灯古佛,太皇太后也不能去劝。 康熙听到这里,他心里也升起一种挣扎来,语气中带着一种艰涩,“皇玛嬷,我要如何做。保成他天资聪颖,若是加以教导,日后必定是....” “必定是什么?玄烨啊,太子是重要,可治国齐家,你不能只考虑国。”太皇太后初九要去南苑休养,大概跟去年一样,也要等到快入秋才会回来。所以有的事她肯定是要跟康熙说的。 后宫若是乱起来,那就是赫舍里氏的事重现,他有多是的孩子能够折在后宫之中。 “玄烨,你不仅仅是一个皇帝,你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不能只对一个孩子有慈父之心,也不能只对一个女人有丈夫之责。”后宫的女人那么多,生下的孩子也不少,只对太子有慈父之心,后面必定是要兄弟阋墙。 皇家天生就注定了,父子、兄弟之间存在竞争,胜者为王。可若是过度的偏心一个,那日后只会更加的严重。 康熙也知道自己在荣嫔的事上的拖沓,他迟迟犹豫不决,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点来说服自己。 “孙儿知道了。”康熙低着头,回道。 太皇太后还是以前一样,点到即止,“你知道就好。我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了。”她能说的,能做的都是有限的。 “皇玛嬷,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康熙急急的拉住太皇太后的手,他只有皇玛嬷一个亲人了。 太皇太后早早就开始给自己做准备了,从开始生病起,她一直觉得自己迟早有那么一天。 “恩,长命百岁。”太皇太后也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她也不想就现在就去了。只是,人的命数,哪里是自己能定下来的。 三番五次的,都想说说这万琉哈氏,可是太皇太后还是忍住了,那是个胆小的,别真的弄巧成拙了。 又说了一些宫里其他的事,最后落在皇后身上,“玄烨啊,这嫡子、嫡女该是越多越好,皇后她品行端正,你也宽容一些。” 皇后身上的事,她不说全部都知道,那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皇玛嬷,这个事,孙儿真的不能答应。” 他现在要确保的太子的位置稳固,若是皇后生了阿哥,那必然对保成的位置有影响,钮祜禄氏一族必然也会支持这个皇子。 到时候朝堂上为了这个必定争得头破血流的。 太皇太后从这里确认了康熙对待太子的态度,也知道了康熙对太子的看重,心里觉得有些过了,可又不能明说。 “你自己有数就行。”太皇太后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心里辗转反侧的,话到嘴边,又想起福临来,太皇太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康熙陪着太皇太后用了晚膳,顶着寒风回到乾清宫,又想起太子来,又去了毓庆宫,看了看太子,见他正熟睡,小脸圆呼呼的,心里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第856章 康熙定妃58 正月初九康熙送太皇太后去南苑,正月十五的康熙回来,第二日就下令升荣嫔为荣妃。 钟粹宫的荣妃手上正举着三炷香,眼神平和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菩萨。 菩萨若是有灵,怎么会一直听不到她的诉求。 芳儿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荣妃,这一段时间以来,娘娘日夜不得安枕,她劝说的话,那是说了千百遍。 可是没有用。 四条人命,这是娘娘生下来的四个孩子,这要怎么过去。 过不去的。 皇上如今封娘娘做荣妃,这些孩子的命就能回来吗? “娘娘,您想想公主,想想十阿哥。”芳儿知道这话有点胁迫的意思,可是如今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若是娘娘出了事,这公主跟十阿哥要怎么办? “娘娘,公主还小。十阿哥还不足一岁啊。”芳儿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了,公主、十阿哥都还小,可若是大阿哥他还活着,他如今都十岁了。 还有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若是他们都活着,如今钟粹宫里该是多么的热闹。 八阿哥本来从一个瘦瘦巴巴的小老头,养得活泼可爱的跟个小老虎一样,转眼间就没了。 荣妃的香举过头顶,眼里无波无澜的,动作机械,她听见芳儿的话,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我没有事,别担心了。”她不会死的,她死了岂不是如了赫舍里氏的愿。 她不会死的。 她死了,谁给她那些死去的孩子报仇。 等皇上吗?皇上根本不会给她的孩子报仇。她等了半年多了,半年多了,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假装无事发生,真的就没有发生过吗? 装聋作哑真的就是聋子哑巴了吗? 芳儿心疼,眼眶红红的,“那,娘娘,你也不要为难自己,好不好?”她了解娘娘的,这个事没有解,皇上那边用一个妃位,要娘娘咽下这些年和这些孩子的命的过去。 可是这怎么能过去。 芳儿心里不明白,真的是只有太子是皇上的孩子,其余的都不是吗? 荣妃将手里的香插上,眼神幽幽的望着菩萨,菩萨面容慈祥,悲悯,眼里装着世人,只是唯独没有装着她。 弥勒佛笑眯眯的注视着她,也只是注视着她。 - 二月春风似剪刀,柳枝新芽叶一点点的被春风剪了出来。景仁宫罕见的迎来了康熙。 恪嫔殷勤周到,规矩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康熙都以为恪嫔改了。 可都是康熙的错觉,她又故技重施的将乌雅氏给推到了他的床上,康熙半夜拂袖而去。 恪嫔整个人都麻了,她在屋里哭天抢地的,她只是去沐浴更衣,只是想要换一件好看的衣裳,想要给康熙一个好的印象。 怎么乌雅氏又爬了上去。 恪嫔连夜换了床不说,她一反之前的隐忍,直接对着乌雅氏左右开弓。 皇后去的时候,乌雅氏已经被恪嫔打肿了脸。 皇后忙叫人将她们分开,沉声道:“都给本宫住手。”说着又指了指恪嫔身边的宫女明月,“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清早的,一点不消停。 皇后近来本就事多,这家里的,宫里的,她还要去关心太皇太后跟太后,一天下来没个什么时候是清净的。 结果这恪嫔倒好,一大早的就又闹了起来。 明月跪在地上,气得眼睛发直,“皇后娘娘,您可要给我们格格做主啊!这乌雅氏官女子,趁着我们格格换衣裳的空档,不知怎么就闯进了我们格格的寝室,还爬上了皇上的床。” 上一回是这样,这一回还是这样。 她们也是倒了大霉。 乌雅氏顶着红肿的脸,眼泪都不敢流,否认道:“奴婢没有,明明是恪嫔娘娘叫奴婢过去的。”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是恪嫔娘娘身边的小宫女说娘娘今日来了月经,不想皇上离开,叫她过去顶上,伺候皇上的。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她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过去了。 皇后瞧着哭得憔悴的恪嫔,问:“是你叫的吗?”毕竟恪嫔之前是有过这样的行为的,这一回,皇后理所当然的觉得有可能。 恪嫔声音嘶哑,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曾叫过乌雅氏。”她为什么要叫乌雅氏,她自己好好的,叫乌雅氏做什么。 她那么讨厌乌雅氏,根本不可能叫乌雅氏。 皇后将视线转移到几个姑姑身上去,首先就是教导恪嫔规矩的姑姑,她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奴婢那个时候在后罩房里的哨间休息,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她一般都是定时定点的教导,这时间一到,恪嫔又不想看着她,就会叫她回自己的屋里,不要在她住的后殿里出现。 她当然也不想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影响到太皇太后对她的看法,也是乖乖的回去在屋里待着的。 皇后又换了一个人,看了一眼,那姑姑也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啊!奴婢负责觉禅氏官女子,这一般教导完也是回自己的屋里休息,不出门的。这乌雅氏官女子的事,奴婢是一点都不知情。’ 这样的事,她可是一点都不想沾上,来的时候还在庆幸,这出事的是乌雅氏官女子,不是自己教导的觉禅氏官女子。 想起昨夜里的荒唐事,姑姑就头皮发麻,她等会肯定是要被骂的。如果骂一顿还是小事,若是挨板子才是大事。 皇后眼睛一横,气氛瞬间就变得更加的冷。 负责乌雅氏的姑姑哭丧着脸,“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啊!”她也是一教完,到点了她就自己回房间里窝着不出门。 哪里想到这乌雅氏能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她做梦都想不到。这一下她肯定是要被牵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不挨板子。 还有她的月俸,不知道要罚去多少,想到这里,姑姑心里疼得跟有针在扎一样。 “都不知道?”皇后厉声喝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这景仁宫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不说,那就去慎刑司说去!” 都说自己不知道,这景仁宫有多大,前后两进的院子,来回走不了几步路,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不信。 “恪嫔,你来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冷眼瞧着恪嫔,哭得眼肿涕流的。 第857章 康熙定妃59 恪嫔被皇后这么一呵,哭声猝然结束,靠在明雪的身上,哆哆嗦嗦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的确没有让人去请乌雅氏过来。臣妾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在皇上来的时候,叫人让她过来伺候皇上!” 她是真的讨厌乌雅氏,不可能去请她的!过年的时候还被乌雅氏气的不行,现在怎么可能就突然想要她来伺候皇上。 她自己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恪嫔偷偷地瞄皇后的脸色,她现在比之前真的乖觉多了,尤其是过年之后。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就算了,可懿妃这个堂妹,左拥右簇的,听说皇上还特意叫她额娘入宫陪伴她。 这样的殊荣本来是她的,可因为乌雅氏,她没有了。 现在乌雅氏又来这一出,恪嫔根本忍不了。 又靠着明雪的肩膀,心一梗,丢脸就丢脸,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脸了。 “皇后娘娘,乌雅氏一向不要脸。上一回也是这样爬到臣妾的床上,去伺候了皇上。”乌雅氏真的是前科累累。她不想自己瞒着,假装自己大度了。 这话一出,殿中一片死寂,乌雅氏不可置信的望着恪嫔。她怎么会说?她怎么能说? 她不要脸了吗? 皇后也没有想到过是这样的情况,恪嫔自己当场揭短! 乌雅氏哭着哀道:“恪嫔娘娘,当初明明是您送我去伺候的皇上啊!”说着跪爬到皇后的身边,抓住皇后的裙角,祈求道:“皇后娘娘,请您给奴婢做主,奴婢一个小宫女,哪里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说着就是几个头磕下去,额头一下就红了起来。 皇后垂眸,眼神里充满怀疑,她知道恪嫔脑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说假话的可能性低。 恪嫔听乌雅氏的话,本来的害怕离开就变成了气氛,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到乌雅氏面前,一脚踹过去,怒道:“乌雅氏,你谎话连篇,欺上瞒下!过年的时候还趁姑姑回去过年,跪在我门口,企图威逼让我原谅你!” 恪嫔现在是整个人气都炸了,她瞧着乌雅氏现在还一副受尽委屈折磨的可怜样子,她心里就梗得慌。 如鲠在喉的日子过久了,恪嫔现在就想什么也不顾,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反正已经丢脸了,再丢脸也没有关系! 明月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向恪嫔,格格她自安在是想通了?不打算再瞒着了? 当初劝格格的时候,她非说说出去丢脸,就自己咽下了这些,将祸害留在了景仁宫里。 乌雅氏被踹翻在地上,这个变故谁也没有想到,毕竟皇后在这里站着呢,没人想到恪嫔能在皇后的面前动手。 不,动脚! 乌雅氏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以为,她以为恪嫔不敢! 没想到恪嫔不仅敢,还能把她之前做的事给翻出来,乌雅氏心里大骇,只怕她这一回真的是要被恪嫔给害死。 皇后身边的紫菀扶着皇后往后边退了两步,在椅子上坐下来,眼神扫过几个宫女,忙将恪嫔给隔开。 又一个宫女借着扶乌雅氏的机会,将乌雅氏给固定在原地,不叫乌雅氏靠近皇后,以免恪嫔发疯误伤到皇后。 皇后坐下之后,瞧着这荒唐的一切,恪嫔说出这些话之后,瞧过去,恪嫔满眼的不忿,她怒瞪着乌雅氏。 乌雅氏被强壮有力的宫女搀扶着,若是不看脸,她整个人如被雨打的荷花,瞧着可怜又娇弱。 她既然能有这个模样,为何不对着皇上去。这使在恪嫔的身上,她看不出来,但是也绝对不会接受。 觉禅氏匆匆的洗漱好,想要跑过来看热闹,走到一半之后,被她身边的宫女给拦腰拖了回去,“小主,你可别去看热闹,当心自己的热闹没有看成,倒是把自己牵连进去了。” 宫女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幸好她手脚麻利,这一个收拾妆盒的瞬间,小主就跑了出来。 觉禅氏用力也挣脱不了宫女的钳制。脸上隐隐的带着点不悦,“你放开我,我就是去瞧瞧,这个事又不是我做的。皇后娘娘公正严明,肯定不会冤枉我的。” 宫女环住觉禅氏的手一刻不敢松开,“小主,奴婢知道你是想要看乌雅氏小主的笑话,可是这个时候皇后必定生气,恪嫔也必定发怒,你过去,这不是看笑话,是去送死!”她怎么就分到了景仁宫里,怎么就伺候上了这样一个小主。 她好想回去,好想求姑姑给她放出去,她花钱,花钱给自己换个宫好不好?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小主跟乌雅氏小主整日里跟乌鸡眼一样,她看得都心累眼痛。 幸好宫女拦得够快,皇后马上就要叫宫女过来看情况了。 觉禅氏想着自己去揭穿乌雅氏的阴谋,说不得能换恪嫔的宽恕,到时候她在景仁宫里说不定能有好日子过。 也说不定能借着这个机会,自己出了景仁宫,分到其他的宫里去。 宫女一拦,她自然不爽,“我去讲乌雅氏做的事,这是帮恪嫔娘娘呢。”她一点也不想要过现在的日子,万琉哈氏都成了贵妃了,她还只是个最低等的官女子,原来她们可是同住一屋的。 她现在不求自己跟万琉哈氏一样,可怎么也得成个贵人。 也不知道觉禅氏是不是跟恪嫔住太久了,这脑子也跟着恪嫔一起同化了,她最开始入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明显的蠢。 宫女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咬着唇,深吸一口气,“小主,你当初事发的时候不说,现在来说,你以为是揭穿真相?”这哪里是揭穿真相,人家只会说是落井下石。 真相在最开始没有说的时候,已经没有用了。 “对啊!”觉禅氏理所当然,她之前不说不是没有机会吗?现在去说出来,这乌雅氏肯定逃不过。 乌雅氏害她的这一笔仇,她一定是要报的。 宫女再次深吸一口气后,站在了门边,“小主,今日皇后娘娘在,乌雅氏小主的事必定不会善了。你过去不过是火上浇油,皇后娘娘不会满意,恪嫔娘娘也只会更加怨恨你。”这个事当初你跟恪嫔说啊,你说是乌雅氏陷害你的,恪嫔能不处理乌雅氏。 还有后来乌雅氏什么事,你什么都不说,这乌雅氏后来还成了官女子,你这是包庇乌雅氏,恪嫔只会认为她们是一丘之貉,只会觉得小主心思不纯。 第858章 康熙定妃60 觉禅氏听不进去,也出不去,只能在屋里生闷气。 后殿里,皇后坐在上位,恪嫔跟乌雅氏一个人跪在进门不远处的地方,一个跪在离皇后有几步路地方。 三个姑姑更是大气不敢喘,皇后娘娘一直不说话,这气氛眼见的越来越冷了,她们都不敢开腔。 皇后就这样冷冷的瞧着,看着这慌乱的一切,恪嫔跪在地上,时不时的抬头来看她的脸色。 乌雅氏还是那般娇弱可怜。 皇后突然间就觉得很是无趣,宫里每日都在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皇上。 “紫菀,将乌雅氏身边的人送去慎刑司,姑姑带去内务府。”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皇后能分辨出来。 恪嫔没有那个脑子,说话做事都全凭自己的本能,毫无逻辑,一切都是以当下自己的状态心境为出发点。 乌雅氏大概是有雄心壮志,野心勃勃,可是遇上来恪嫔这样只关注自己又没有脑子的人,凑在一起之后,只能变成现在这个惨状。 乌雅氏听到皇后的话之后,眼泪唰唰的往下流,想要求情,可宫女眼疾手快的捂上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怕了! 皇后这一回没有信她。 恪嫔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心里那口郁气总算是出了一半,恶狠狠的盯着乌雅氏,又挑一挑眉。 皇后将这个都看在眼里,她想,恪嫔即便是这样,皇上也不一定会放弃恪嫔,原因吗? 皇后之前跟康熙祭祀祖先的时候,看到过挂在奉天殿里慈和皇太后的画像,恪嫔的眼睛有五分像慈和皇太后。 仅凭这一点,恪嫔怎么作,她最后都不会有太大的惩罚,顶多就是关禁闭,这禁闭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扶恪嫔回去洗漱更衣。”皇后的声音淡淡的,现在乌雅氏整个人披头散发的,恪嫔也没好到哪里去,鬓边的碎发,歪掉的珠钗,皱皱巴巴的衣裳,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嫔妃的模样。 明月、明雪立刻谢恩之后,架着恪嫔就离开,顺便还给恪嫔的嘴捂上,路过乌雅氏的时候,恪嫔不小心的踩到里乌雅氏的手,又被明月她们匆匆的架着跑出去。 皇后也没有离开,她就坐在这里,慎刑司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她一直不愿意用这个,现在看乌雅氏这个事,她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来,但是她得给皇上一个交代啊。 谁给的结果容易受到康熙的信任,那必定是康熙自己的人。 所以她也懒得花时间精力,只将人送过去,这些个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来。 乌雅氏如一摊泥一样,瘫在宫女的身上,她心里害怕,害怕自己做的事都被人查出来,可是又想,这个宫女不过是刚刚才来她身边不久,她以前做的事,她都不知道。 而且这一回,也确实是恪嫔身边的小宫女叫她过去的。 不是她自己自作主张。 - 于穗岁一觉醒来,知道康熙又跟乌雅氏睡一起之后,眨眨眼睛。 这个世界可真是有意思。 乌雅氏难不成是什么主角,这康熙怎么样都是要跟乌雅氏睡一张床的,不过想想这乌雅氏的儿子,雍正是下一任的皇帝,这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可能。 鸣珂一边给于穗岁梳头,一边说前边景仁宫里发生的事,说到最后,叹道:“也不知道这恪嫔娘娘怎么想的,这三番两次的将别人送到皇上的身边。”恪嫔自己都不得宠,还这般的大方。 皇上见了,心里肯定不高兴啊,也不知道恪嫔是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于穗岁也不知道恪嫔在想什么。不过她在想,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四妃有两个降智了,还是这四个里最厉害的两个。外加这个恪嫔,原来可是康熙的第三任皇后,甭管是不是临终之前封的。 她就是皇后,这样的人必定不能只是凭着康熙跟她那点亲情,她必定也是聪慧有手段的人。如今看来她降智也很厉害。 这些在康熙身边有影响的人,都莫名其妙的一起降智了。 于穗岁能想到的是,她的这个任务世界,大概率是个后宫言情小说,至于这一回的女主是谁? 于穗岁暂时没有想到,不过不可能是四妃,也不可能是恪嫔。 难不成是宜嫔? 但也不太可能,同类人的眼神总是能够一眼识别出来的。宜嫔是个爱玩的,还是个喜欢玩的。 就是入宫后,大概这些快乐都没有了。 “娘娘在想什么?”鸣珂从錾金的镜子中瞧着于穗岁在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穗岁一瞬间回过神来,“没有想什么,今个吃什么啊?”她可能需要好好的观察观察,这宫里啊,藏着一个女主。 这样看来,康熙这一次的身高,她还想怎么这么高了,都跨过一米八直奔一米九去了,原来在这里。 就是怎么捏脸的时候,不给捏给英俊潇洒的,还有那身材怎么不给捏一个猿臂蜂腰螳螂腿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她能更喜欢。 “鸡笋粥、河虾馄饨、燕窝火熏鸭丝、炙羊肉、鸡油煸白菜、竹节蜂糕、还有两碟小菜。”娘娘的早膳吃的简单,这些菜都是小份的,其中那河虾馄饨,更是只有拇指大小,一碗也就四个。 分量大了,娘娘吃不完,又觉得浪费。 至今她们承乾宫里的规矩就是,吃多少做多少,不允许浪费食物。皇上来了若是不从御膳房里传膳的话,娘娘也就是叫小厨房加上两三个皇上喜欢的菜,就是一顿。 完全没有一点铺张浪费。 于穗岁点点头,站起来,准备去吃自己的早膳。 虽然现在已经不早了,看这天色大概也差不多到十点钟了。 皇后那边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连太后都叫人过来问了一趟了,这乌雅氏身边的宫女的事还没查完,又牵连出恪嫔身边另一个小宫女来。 皇后也不能一直坐在景仁宫里等结果,将牵连的人又叫姑姑带去慎刑司后,她去了太后的宫里。 太后既然关心这个事,她自然是要跟太后禀明情况的。 第859章 康熙定妃61 太后想要知道,也是因为这恪嫔的景仁宫里老是出事,今早宣嫔过来请安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 太后想着也没有什么事,叫了皇后过来问一句。 皇后过来的时候,宣嫔还没有回去,她坐在太后的下手,陪着太后一起剥松子来着。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后跟宣嫔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太后笑着道,“皇后起来说话。”说着又拍拍自己的榻,示意皇后坐到另一边去。 皇后也抬抬手,虚扶一把宣嫔。又照着太后的意思坐到太后身边去。 宣嫔还是坐在太后的下首,见着皇后来,她有些拘谨,她不是很喜欢跟后宫的人来往。 原因很简单,她总觉得这些人动不动就要人命。 她的命不够。 她那些个蒙古来的同伴们,一行七八个,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惜命,不敢跟这些人走得太近。 加上太后时不时的耳提面命,叫她要长心眼,要多看,要注意这,注意那,要好好地活着。她现在一看见皇宫的嫔妃,下意识就想离远点。 反正她现在也有了嫔位,用太后的话来说,她再熬一熬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后,她就成了妃。 到时候也能算是有个立足之地。 皇后对宣嫔只淡淡地扫过一眼,便猜到今日的召见是怎么回事。 太后一向是不理六宫诸事的,之前也不是不理,是因为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太皇太后有恙,那是还是皇后的太后,跟当年的皇贵妃董鄂氏之间有嫌隙,因皇贵妃去照看太皇太后,太后为不见皇贵妃,借口自己宫务繁忙,脱不开身,由着皇贵妃伺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记着,倒是先帝常常将此事翻出来,后面甚至还夺了六宫之权给了皇贵妃。 再后来,皇上登基,皇上自己有亲生额娘,太后便顺势退居慈和皇太后之后。 这一退就是多年,至今太后也不怎么问六宫诸事,只逍遥的过自己的日子。 皇后顺势端起黄花梨雕福禄寿喜炕桌的明黄色牡丹花茶盏,浅浅地抿一口,笑着道:“皇额娘今日换茶了?” 太后一直喜欢岩茶,武夷山大红袍、水仙之类一直是太后的心头好。今日太后却换成了四川那边产的蒙顶黄芽。 蒙顶黄芽茶汤浅绿带黄,入口鲜活微甜,跟太后喜欢入口回甘生津的岩茶不一样。 太后笑道:“今日宣嫔送我这四川产的茶,我瞧着新鲜,便让人泡来试试。你若是喜欢,我叫她给你送两罐去!” 她一向喜欢岩茶,对其余的茶也就只是试试,并不多爱。这一回还是宣嫔缠着她,叫她试试她送的新茶,这才让茶水房里的宫女泡出来试试。 茶汤颜色浅绿带黄,入口绵柔,只是这滋味确实不是她喜欢的。 “臣妾多谢皇额娘赏赐。”皇后笑着回道,太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拒绝让宣嫔送,这就是拂太后的面子。 “无妨,她总是无事,这点腿脚还是能跑的。”太后轻轻挥了一下手,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皇后又跟太后寒暄几句,才转入正题,“皇额娘,景仁宫恪嫔之事,如今慎刑司尚在查审之中。只恪嫔身边的乌雅氏官女子跟她身边的宫女怕是脱不了关系。”这乌雅氏瞧着并非是什么善类,恪嫔一个蠢的对上她,这吃亏上当都是常事。 “乌雅氏?”太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我记得先帝在的时候,太皇太后管理六宫的时候,御膳房里有个总领也姓乌雅氏,难不成这两人是有什么关系?” 太后为何记得这一个御膳房的总领,那不是因为有段时间她跟太皇太后、先帝闹矛盾,这总领竟然敢克扣她的东西。后面闹出来,总领罢了职,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太皇太后都没有发话,他一个奴才擅作主张。后来虽然说是知道是先帝所为,但这两人都在太后讨厌的名单上。尤其是后来,没有过多久,先帝竟然让人做了内大臣。好在太皇太后反对,后来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 皇后诧异的瞥了一眼,之前选秀的时候,太后也是在场的,她是没有记住,还是...不管怎么样,皇后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皇额娘,这乌雅氏官女子,就是那乌雅·额参的孙女,是多弼佐领三等侍卫威武的女儿。” 乌雅氏出身正黄旗包衣,她家里对她肯定是寄予厚望的,只是没想到进了宫来,她们的手段这般粗糙。 不过粗糙归粗糙,但是有用。 皇后觉得乌雅氏若是一开始就在乾清宫伺候,说不得如今就不是这番模样了。 她长得秀美,一看就是皇上喜欢的模样。配上她那娇弱可怜的模样,在皇上那里分得一点宠爱并不难。 她唯一不好的就是,一开始就进错了宫,去了恪嫔身边。恪嫔本身就注定了她不会跟一般的后宫嫔妃一样,这推荐宫女上龙床,对恪嫔是百害而无一益。 加之恪嫔脑中只有跟皇上情情爱爱之事,叫皇上对恪嫔也不甚满意。又接二连三的出一样的事,皇上心里有了抵触,这乌雅氏的路才会如此艰难。 太后眉心一皱,放下手里的茶碗,语气有点不爽,“原来是他的孙女,我当谁心思这般龌龊,原来是他的孙女,这也就不奇怪了。”歹竹出歹笋,额参有这样的后辈简直就是太过正常了。 皇后从太后的语气中直接断定了太后不喜欢乌雅氏,不知她们之前有什么旧怨,温柔的劝道:“皇额娘别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宣嫔低着头剥着自己的松子,等有了一小碟之后,又递给太后,并不说话,只当自己是个哑巴。 太后接过小碟子,放在炕桌上,往皇后的方向推了一点,距离皇后更近,扯出一个笑容来,“我不生气。这事你得仔仔细细的查,这乌雅氏一个小小年纪的宫女,怎么能做成这样的大事。你可得好好地叫慎刑司的人查查,莫不是宫里还有什么帮手?若是这样,皇上的安危可是头等的大事,皇后可要多多的用心。” 生气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不爽,当时怎么没有注意,这乌雅氏竟然是讨厌的人的孙女,早知道当初就不叫她进宫了。 第860章 康熙定妃62 皇后保持着自己温柔的笑容,“皇额娘说的是,我也正跟慎刑司的人说,叫她可要仔仔细细的查清楚了,不能错过一点。”这样的事是得查清楚,她主观上虽然已经认定这个事跟乌雅氏有关。但是这必须得拿出证据来,必须得是用事实证据说话,而不是她的主观臆断。 太后点点头,也不再说这个事,过犹不及,她又说起了桌上的点心,闲聊几句后,皇后以还有宫务为由,在午膳之前告辞离开了太后的寿康宫。 宣嫔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太后道:“皇后一在这里,我心里就惴惴的。”说着还夸张的拍拍的自己的心口。 太后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给你说的事,你记在心里去。皇后瞧着是个公正的性子,你跟她多走近一点没有坏处。”说着又拉过宣嫔的手,攥在手心里,“你来了京城后,就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这宫里,跟草原上不一样。宫里的事跟草原的事没多大差别,都是那一兜子,就是宫里的人说话弯弯绕绕的,有什么都不直说。你跟着皇后多瞧着一点,别以后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说着又强调:“你别光看恪嫔的笑话,你自己也看着,她给一个宫女害成这样,虽然说有她自己的原因,可你也能看,这宫里的人可没有善茬。”进了宫里,这女人就要因为皇帝改变了。 以前在闺中是再是密友,可一到宫里,立刻就能土崩瓦解。 “你之前还说叫我跟俪贵妃交好,如今怎么换得这般快?”宣嫔道,之前还一直说要跟俪贵妃交好,如今又说要她跟皇后走近一些。 太后用手点点宣嫔的额头,“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这还不是想着你多一个人,多一条路。不是叫你一定要跟俪贵妃做朋友,我是想你能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背井离乡的来京城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自己一个人在这紫禁城里孤独终老,实在太可怜了。 宣嫔搂着太后的胳膊,笑着道:“我有太后就够了。”她不是什么聪明人,皇上那里她不能讨得皇上欢心,她就守着太后就是。 太后笑笑,“我比你大这么多,迟早有一天要离你而去。到时候你若是没有个依靠,你要怎么过。”太后很清楚,她身后有科尔沁,有太皇太后,甭管她跟太皇太后私底下有多少的分歧,可在科尔沁上,她们利益是一样的。 太皇太后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给她使什么手段。 塔娜虽然也是一家的,可到底太皇太后那些年太忙了,没有花一点时间在塔娜身上,这关系也算不得亲近。 “太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宣嫔斩钉截铁的道。 太后拍拍宣嫔的肩,“皇后那边,你找个她空的时间给她送两罐茶去。俪贵妃那边,她若是出门去了,你尽可以去偶遇她,可千万别跟那郭贵人一样,去她宫门口堵她。” 郭贵人为什么是贵人,还不是因为她去堵了人家的门。俪贵妃不说,可皇上呢?俪贵妃在皇帝的心里跟旁人不一样,怎么不一样,看她的待遇、封号就知道。 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别只看说了什么,看他给了什么。 太后瞧着俪贵妃身上的穿戴,那可是差不多跟皇后比肩的,有些东西甚至比皇后的还要精致秀美。 也就是俪贵妃脾气柔和,性格胆小,若是换了一个人来,如今的皇后怕是做得战战兢兢的。 宣嫔知道太后是为了她着想,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这些事也不费什么时间,就当是安太后的心好了。 - 康熙那边下朝之后,听梁九功说起这事里的曲折,紧皱着眉头,按住自己的眉心,语气冷冽,“佟佳氏她如今怎么样?”真就是个蠢货!那乌雅氏也是个心思不纯的人。 梁九功躬着身子,回道:“奴才听说,皇后娘娘叫恪嫔娘娘在宫里好好地休息,等事情查清楚了,她再过去处理。”这个事,梁九功就没有见过跟恪嫔一样蠢的嫔妃。 之前宫女爬床,她默不作声,自己以为自己大度,吃下这个暗亏。如今又翻出来,是能给乌雅氏盖一个心机深重的戳。可她自己呢?原本的名声上又要雪上加霜。 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初直接说出来,照着皇上当初对恪嫔的心思,乌雅氏多半已经被直接解决了。 现在乌雅氏成了皇上的女人,是皇上的嫔妃,又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乌雅氏图谋不轨。 为着这点事,乌雅氏也罪不至死。 康熙冷哼了一声,“教导佟佳氏的姑姑呢?她怎么教导的?还有她宫里的那些个宫女,都是吃闲饭的,由着外人往屋里去?”康熙当时真的是觉得是恪嫔送的乌雅氏过来。 就是为了讨好他,只是当时他也跟佟佳氏小酌了几杯,生气的时候也就顺势又做了一回。 梁九功这些就不好回答了,姑姑们教导,但是这也不是一时一刻的事,姑姑们教导,关键是这恪嫔不改啊。 恪嫔这样性格的人,就不适合出现在宫里,更不应该成为皇上的嫔妃。 这样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别人。 “皇上说的是,奴才这就去问问,这后边什么情况。”梁九功低着头,心里也苦啊,他就知道这么点事,其余的慎刑司都没有查出来,他拿什么说。 至于恪嫔身边的姑姑,都在慎刑司待着呢。 康熙从桌上扔了一本折子过去,打在梁九功的肩上,梁九功又弯腰捡起,小心翼翼的放回桌上。 “罢了!你去皇后那里一趟,叫她把那宫女给挪出去,别住在景仁宫里了。”康熙道。 梁九功瞬间就明白了康熙的意思,这是准备给乌雅氏丢去冷宫自生自灭。 “是,奴才这就去。”说完躬着腰,快步的退了出去,等到出了屋子,才直起腰转过身去,快速的往坤宁宫里去。 跑到乾清宫门口,梁九功跟庞嬷嬷撞了个满怀。 庞嬷嬷赶紧关切的问道:“梁总管,可撞到哪里了?”天菩萨啊,今个怎么没长眼撞到了梁总管。 梁九功站稳后,看清楚是庞嬷嬷后,摆摆手,“无事,我有事,你自己进去吧。”说完脚下生风一样就跑了。 庞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梁九功的背影就从甬道里快速的变成一个小点。 她攥紧这手上的帕子,难不成今个有什么大事发生? 疑惑的看了几眼,又带着王四喜进去。她今个可是奉娘娘的令,过来给皇上送点心的。 要知道,娘娘可是平日懒得琢磨这些的人,这一回还是娘娘自己亲手做的,更是难得。 第861章 康熙定妃63 康熙收到于穗岁亲手做的点心,大吃一惊,她什么时候自己会做点心了? 这点心能吃吧? 康熙狐疑的看着庞嬷嬷接过小太监手里的食盒,又小心翼翼的如同拿的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慢慢地放在他的御案上。 “皇上,这凤梨酥是娘娘今个忙活了一个早上做出来,说是最近皇上辛苦了,想要为皇上解忧,又不知如何做,这才找了御膳房的师傅学来专门给皇上做的。”庞嬷嬷说话比平时的语速放慢了许多,就是想要叫康熙听清楚,明白这是贵妃专门、特意给皇上做的。 这不是夸大其词,这是如实的将娘娘的心意说给皇上听。若是她直接将这凤梨酥交给旁的太监,这凤梨酥即便是到了皇上的桌子上,皇上也不一定会吃,这样就浪费了娘娘的心意。 康熙怎么有些不信呢?她懒得出奇的人,怎么会想着做这凤梨酥。 庞嬷嬷见康熙怀疑的眼神实在太过热烈,弯腰曲背解释道:“皇上,娘娘本想说学会了,等之后皇上生辰的时候给您做的。可这一回娘娘试了之后,觉得味道正好,便想着说下一回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就遣奴婢给皇上送来,请皇上品鉴。” 娘娘说的是,这一次机缘巧合成就美味,下一次她可不一定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给皇上送一点来,免得没有下一次。 康熙听完这个话之后,才信这是于穗岁做出来,拿了一块,先试探的咬了一小口,香酥化渣,又咬了一口大一点的,里面的果馅带着浓郁的果香,还有一点点的凤梨果肉的口感,甜而不腻,香而不过,却是做得极好。 吃了一块之后,又吃了两块,康熙一瞥,桌上的点心盘子里就剩下两块了。 旁边的太监又立刻极有眼色的给康熙奉上了一杯茶。 黄山毛峰微微的涩味消解了凤梨酥的甜味,康熙将桌上的凤梨酥都吃了。 庞嬷嬷侍立在一旁,心里想着皇上都吃了,想必是极为满意娘娘这一次做的点心。 又想起娘娘说,之后她可能就不做了。今日是心血来潮,以后大概是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了。 日后这点心怕是要成为皇上的记忆。 康熙吃饱喝足,烦闷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叫了太监跟姑姑一起,开了自己的内帑,选了不少的珍奇异宝给于穗岁送去。 庞嬷嬷跟在太监宫女的后边,笑得牙不见眼。 我的娘娘诶,一碟子点心竟然换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还都是皇上赏赐的,庞嬷嬷这一回是真的看得清楚明白,娘娘她真的是皇上的真爱。 这些东西,若是赏赐其他人,都是一件一件的,可皇上给娘娘,那都是一盒子,一盒子的。那江南上贡的缂丝、妆花缎这些,都不是一匹两匹这样送的,而是一下来了四匹、六匹的,庞嬷嬷跟在后边那是心花怒放。 于穗岁以下得到史无前例的这么多的东西,眉开眼笑的。 指挥着庞嬷嬷跟鸣珂、云归她们分门别类的收好,又给承乾宫里的人都多添了一套春衫,当然几个亲近的是要多一套的。 春日万物复苏,承乾宫里的梨树都带着新芽,上面还有隐隐可见的花苞,想来过不久,便能看到梨花绽开,树枝覆雪时的模样。 鸣珂得了又得了于穗岁给的一副绞丝金镯子,眼睛笑成一道缝,拿着镯子就往手上戴,“娘娘,快看,奴婢戴着正合适呢。”得好东西谁不开心,又是还是娘娘给的。 于穗岁望过去,鸣珂最近几年长了不少的肉,戴着着金镯子,衬得这手越发的好看了。 云归得了一对她喜欢的金钗,她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想要这个,可是一对金钗太贵了,家里再是喜欢她,也不可能单独去给她备上。 进宫之后,跟在娘娘身边,这些东西都陆陆续续的有了,可这是一对金钗诶,上面还有两个红色的宝石,虽然宝石只有一个小指甲盖大小,可这样的东西,拿出去都是佳品。 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金钗。 庞嬷嬷笑着把金钗插进云归的发髻里,又顺道晃了晃自己的得的白玉手镯。 其余的人也都有,整个承乾宫里一派乐融融的景象。 前边的景仁宫里还是皇后走的时候的样子,乌雅氏被送去了,去了西北角的建福宫,那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狭长的宫殿,一直没有人住。 前朝的时候也是有人住过的,就是因为那里住的人生了疯病,还死好几个,原本还算热闹的宫殿一下就冷清了下来,等到顺治入关之后,这里因为不好的传言,一直用来关押一些不懂事的宫女、嫔妃。 如今乌雅氏也被关去了这里。 恪嫔知道后,恨不得自己敲锣打鼓的送她过去,可是她不敢。这一回她身边就只有明月、明雪两个宫女在旁边,其余的都叫皇后轮番的送去了慎刑司里。 皇后迟迟不来,恪嫔悬挂着的心,就迟迟的落不了地。 明月端着鸡丝粥,小声道:“格格,先吃一些东西垫垫胃,免得等会不舒服。”格格今日一天也不曾吃东西了,连茶水都没有喝两口。 这样下去,等到晚上,格格必定会因为饿肚子睡不着。 恪嫔没有胃口,她就等着皇后给她一个结果,挥挥手,“我不想吃,明月,你跟明雪先去吃点东西,再过来陪我。”她自己不想吃,但是想着明月、明雪一天跟着下来也没有吃东西。 明月想要再劝的,可在明雪的眼神暗示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们两人轮流的吃了一些点心跟粥之后,又回到恪嫔身边守着,等到日头跌进黑幕里,皇后娘娘也不曾派人再过来。 辗转反侧的夜晚,恪嫔是一刻也没有睡好。 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白天想要去看热闹没有成功的觉禅氏。 她抱着宫女的胳膊,瑟缩在床角,想着自己今日白天干的混账事,她担心自己也被送去建福宫跟乌雅氏做伴。 第862章 康熙定妃64 皇后近两日都忙景仁宫的事,等查出结果后,第一时间去了康熙的乾清宫。 “皇上,臣妾查出来的证据都在这里了。”皇后也是没有想到,这乌雅氏这一次不是自己设计的,而是被之前的小宫女给带进沟里的。 不过也也是有前因的,那小宫女原来就是景仁宫的宫女,照着以往的规矩,恪嫔过去之后,她应该升做三等宫女。可那个时候乌雅氏还是恪嫔身边的大宫女之一,就竟安排了自己亲近的洒扫宫女顶替了她的位置。 原本三等宫女的月俸比现在要多少一半,她又是一心想要攒钱,等到日后被放出宫的时候,能盘个铺子,养活自己。 这一次机会没有了,她也就当自己吃了亏。铆足了劲儿,准备下一回的,结果这乌雅氏又回来了,还当上了官女子,另一个之前关系跟她不错的洒扫宫女又顶替了她打杂宫女的位置。 一次两次,小宫女心里也生了怨怼。 加上有一回恪嫔身边的大宫女明雪脚滑,差点摔了,小宫女刚巧在扫雪,给明雪做了一回肉垫子,这跟明雪认识后,一来二往的,明雪就提拔了小宫女做了三等宫女。 小宫女本来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只等着攒钱到放出宫去,可没有想到乌雅氏又指使同屋的宫女给她枕下塞了一枚金戒子,还叫人另外两个人都看着了,她被迫成为乌雅氏的同谋。 小宫女想着自己的人生没有了指望,那一回见恪嫔去换衣裳,她心生一计,就脑子一热去给乌雅氏传递了假消息。 她以为乌雅氏不会信的,毕竟她跟恪嫔关系不好。没想到乌雅氏不仅信了,还直接就进去了。 小宫女交待完这些,觉得自己也活不成了,半夜里趁着没有人盯着的时候,自己撞墙了。 康熙看着证词,紧皱眉头,问道:“那小宫女死了?” “是,今早发现的,没有了气息。”皇后心里也叹息,明明这个小宫女什么事也没有做错,可就是因为乌雅氏她的希望全部的没了。 自己期盼的人生,再普通不过了,可这样普通的人生就再也看不见了。 康熙快速的翻着手里的几张证词,浏览过去,“乌雅氏身边的宫女都送去辛者库。”乌雅氏一个贱婢,阴谋诡计频出。 “是。”皇后应下,又问道:“皇上,恪嫔在这件事里,也是被乌雅氏给算计了,臣妾想着这一回,就不罚恪嫔了,可好?”其实她觉得皇上不会惩罚恪嫔的,恪嫔虽蠢,但是实在是皇上的亲表妹。 皇上如今还是非常在乎佟佳氏一族的。 康熙持相反意见,他觉得恪嫔太过愚蠢,三番两次的被算计,这样的人没有一点脑子,日后一样也会被其他的宫女算计。 若是不长点心眼,只怕日后会越来越蠢。 “不,恪嫔禁足三个月。”康熙道,又瞥见欲言又止的皇后,强调:“你是皇后,该公正无私,不要因为她是朕的表妹,就这般轻轻拿起,高高的放下。她宫里闹出事来,你当公正严明的处理。” 皇后对康熙这般大义凛然的话给在心里逗笑了,她猛的低下头。 对恪嫔公正严明的处理,她犯了多少的宫规,皇上不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现在说这些给她听,皇后一点都不信。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惩不惩罚恪嫔,对皇后来说,都不重要。 恪嫔在皇上这里没有什么影响,她更关注的是承乾宫里的俪贵妃。 事发那一日,皇上给俪贵妃送去了大量的赏赐,超过之前俪贵妃封贵妃的赏赐,她在想,俪贵妃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或者说是俪贵妃有孕了? 可也没有见太医过去。 也许是去过了,只是她不知道。皇后心里担心这个事,俪贵妃在皇上的心里太重要了,重要到她现在有些恐惧。 以前没有坐上后位的时候,只想着怎么能坐上去。现在坐上了,又想着怎么能一直坐着,不被人拉下去。 她当过皇后之后,发现当嫔妃一点也不爽。还是当皇后快乐一些。她现在想要这样的快乐一直在。 即便是有限制的快乐,她也想要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康熙瞥了一眼皇后,眼中意味不明,他未曾多说,剩余的人都交给了皇后处理。 皇后见完康熙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见了太后。将这个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太后。 太后知道后,只咒骂了两句乌雅氏贪得无厌,心思歹毒之后,也就不再说了。 皇后陪着太后用了午膳之后回到自己的坤宁宫里,她毫无形象的瘫在摇椅上,想着太后的样子。 那样可能是她这一辈子,最好的结果。 皇后的手放在小腹上,只微微的几秒又松开,没有关系的,没有孩子也没有事。 紫菀端着一盏皇后喜欢的甜汤进来,“格格,快试试,这是小松子刚刚做出来的。厨房的师傅都说小松子做得不错。” 皇后坐直了身体,接过高脚的白瓷碗,里面是一碗红豆山药甜汤,红豆煮出沙来,吃起来有点点颗粒感,山药蒸熟后搓成丸子,吃起来有一点点粉,整个甜汤味甜不腻。 一碗甜汤下肚,皇后心里的烦忧也跟着消失不少。 果然甜食能叫人开心。 “小松子的手艺如今可是进步不少。”皇后一边将碗递给紫菀,一边夸赞道。 紫菀笑着回道:“可不是,之前还听说小松子蒸的酒酿馒头,又松又软的,可惜就试了那么一回,小松子又去学别的去了。”那丫头,整日里就是吃的,脑子里全是菜谱。 皇后笑着,想着自己的生活,除开有皇上他们这些人顶着之外,那俪贵妃也不出门,也不交际,她如今的生活比之前在府里的生活,快活不少。 “俪贵妃那边若是请了太医,过来说一声。”皇后没想做什么,她跟俪贵妃无冤无仇的,她只是想要知道情况。 俪贵妃生孩子,最着急的应该是赫舍里氏一族跟太子,不是她。 想通这一点之后,皇后又成了之前那个沉着冷静的皇后。 于穗岁没想过,康熙给她赏赐会带来这样的联想,要是知道了,她会说,这四爷都还没有来,哪里轮得到她。 说起四爷,于穗岁怀疑这未来的雍正还来吗? 毕竟乌雅氏这个亲娘,现在在建福宫这个冷宫里住着。 第863章 康熙定妃65 于穗岁等着建福宫传出什么好消息来,左等右等,没等到建福宫的消息,倒是等来了隔壁来了个新邻居的消息。 太子殿下的外家,赫舍里氏一族,送了一个十七岁的格格入宫。 康熙封她做了贵人,封号绮。 也就是永和宫里迎来的第一个有封号的住户,绮贵人。 于穗岁的眼睛眨了眨,难不成这就是女主了? 绮贵人一入宫,就得了多方的关注,先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太子殿下皇额娘赫舍里氏的妹妹。 不是未来的平妃。 是原本皇后额娘舒舒觉罗氏看上,准备给自己儿子法喀娶回来当福晋的赫舍里氏格格。 也就是说,皇后未来的弟妹,变成了自己的同事。 同事啊,皇后还是有点诧异的。 毕竟之前妹妹进宫的时候说,两家都差不多要定下来,如今一转头,年才过多久,她就成自己的同事了。 不过照着规矩,皇后还是给了丰厚的赏赐。 赫舍里氏一族现在也没有那么稳操胜券了,毕竟俪贵妃的宠妃名声,已经响彻京城,用不了多久,大概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这个事,于穗岁一点都不知道。 南苑里的太皇太后知道的时候,还觉得这是谣言,叫苏麻喇姑安排人回宫给康熙说了一声。 康熙知道的时候,都很无语。 于穗岁那个低调胆小怕事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自己去说这个事。那这个事就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 梁九功又腿脚飞快的跑去了内务府。 新人入宫,康熙大概率是要翻牌子的。 但是这宫里不是还有一位赫舍里氏,就是如今的僖嫔。 康熙没翻绮贵人,翻了这僖嫔的。 僖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安嫔她们打马吊。 突如其来的惊吓,僖嫔输了牌。 安嫔李氏早前跟着张氏、呐喇氏打牌,后来她升了位份,跟她们打牌的时候,她们总是放不开,一来二去的,安嫔也就放弃了。 换了僖嫔、端嫔还有敬嫔打牌,她们几个都是没有宠爱的人,整日里也就是找一点消遣。 如今僖嫔要去侍寝,几人直接将僖嫔打发出去,剩下几人在安嫔的宫里吃锅子。 安嫔没羡慕,也没嫉妒,她就这样了,年纪稍微一大,就好像自动想通了一样。 “乌勒登可还好?”安嫔瞧着端嫔,想起二公主来,前些日子说是有些咳嗽,她还遣人送了一罐枇杷蜜过去。 端嫔一边夹菜一边回道:“早好了,如今在房里跟着姑姑学字,不愿意出门。”乌勒登如今喜欢读书,整日里在屋里读书写字,如见天气也是时好时坏的,她身子本来就孱弱多病,她也不想叫她出来。 敬嫔笑道:“喜欢读书,我那里有些旧书,等会回去就让人给乌勒登送去。”喜欢读书好啊,没得一个小格格整日跟着姑姑学那些个针头线脑的,都是皇家公主了,绣娘妈妈们几多,还用自己动手。 “那我就替她谢谢你这个敬娘娘了。”端嫔笑着瞧一眼敬嫔,她们家里都是行伍出身,没什么文化。这生出一个爱读书的女儿来,她既意外,又满足。 还有那么点自豪。 安嫔:“我有两方端砚,你等会也顺道带回去给乌勒登。”她如今也不怎么写字了,看书还行,画画那是一点也不上手了。 “如此,我也替乌勒登谢谢她安娘娘。”端嫔是来者不拒的,笑着跟她们道了谢,又大快朵颐。 永和宫里绮贵人,入宫第一天没有侍寝,她没在乎。可过了七八天了,她还没有侍寝,就有些坐不住了。 先是准备去给皇后请安,打算旁敲侧击问一下情况。 可皇后身边的姑姑却说,她尚未侍寝,这不好去给皇后请安。又说怕她误会,特意解释,说是宫里一贯的规矩是这样,秀女除外,嫔妃都是要先侍寝,然后才能给皇后请安。 皇后心疼嫔妃折腾,平日里也不叫请安,只逢年过节跟初一十五的时候去坤宁宫请安,其余的时候,不用请安。 如今三月里,没有什么节日。唯一有的就是十八的万寿节。可还有十来天不说,这万寿节也轮不到她一个贵人来准备。 无功而返。 绮贵人跺跺脚又只好原路返回。 回到永和宫里,呐喇贵人从后殿西侧殿回自己的前边的东侧殿,瞥见绮贵人,点了个头就目不斜视,径直回了自己的屋里。 绮贵人心里叹一口气,宫里的人都不好相处。 她又想起入宫之前,家里人说可以去跟宫中的嫔妃交好的话,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俪贵妃。都说她是运气好,家世低,家里人也不成器,可就是一下撞了大运,成了贵妃。 她想了想,皇后没见着,俪贵妃说不定能见着,又叫人去隔壁的承乾宫问问,说是她要过来给俪贵妃娘娘请安。 鸣珂在门口笑着道:“我知你们绮贵人是好心,可皇后娘娘才是中宫,贵人应当先拜见皇后娘娘再来的,这怎么能越过皇后娘娘来拜见我们娘娘呢?这个不妥,还请先去拜见皇后娘娘。” 绮贵人也太过没有规矩了,拜见皇后娘娘不成,就该知道,不应该来拜见她们娘娘。 绮贵人的宫女勉强的笑着回道:“既是贵妃娘娘不便,我们下一次来就是。”她怎么好认这一句话,这不是明着说她们绮贵人没有规矩。 宫女说完又福身一礼告辞。 鸣珂斜了一眼守门的李小树,如今人高马大的,却还是个木讷的性子。 “下一回这样的事直接拒了就是,娘娘不爱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得叫我出来多浪费口水!” 李小树憨憨一笑,摸了摸自己光着的脑门儿,“我说了,那宫女扯着大旗,说是她们贵人是太子殿下的亲姨母,又是元后的亲妹妹。我说干了口水,她就扯着这几个人说来说去的。我没法子,才请你来的。” 他说了,他怎么没有说,说了好几遍,说是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再来拜见他们娘娘。 鸣珂心里也知道,李小树看着五大三粗、高大威猛的,可只要往脸上一看,那憨傻的表情,一下就让人看出他是个外强中干的。 这不庞嬷嬷出门都只敢带着王四喜,他现在脸上看着可是一脸凶相。 云归还说,以前这两人瘦的时候,那是看着可怜,如今好吃的好喝的养足了之后,这一个憨傻,一个再胖一点就是满脸横肉,一脸凶神恶煞之相。 鸣珂笑着叮嘱了几句,就回去找于穗岁复命去了。 第864章 康熙定妃66 于穗岁正在画她给康熙的生辰礼物,一张一人高的肖像画。 云归总觉得于穗岁画的跟她看的有些不一样,是不是画的太过仔细了。 于穗岁:“我这是写实。没有给美容加滤镜。”说起来,现代的照片上喜欢p图,古代其实也不遑多让的。这画师是能按照要求给画的,比如说眼睛画大一点,头发画密一点,脸画小一点,人画高一点,好看一点。 都能全身定制。 云归听不懂什么叫滤镜,“可娘娘这画里的皇上,真实的有点过分了。”皇上年幼天花留下的几粒小麻点,娘娘都给全部画了上去。 “写实就是这样。我这是如实的记录皇上的青春。”于穗岁道,要是画得跟p了图一样,就没有意思了。 她这样的图等以后再翻出来,那就是纯纯的青春年少。 于穗岁这幅画已经折腾了十来天了,瞧着这进度,估计只能在康熙生辰前完成。 鸣珂进来说了绮贵人的事,于穗岁不怎么在意。她也只是可能是女主,毕竟于穗岁知道了个之前没有在意的消息。 端嫔的女儿,也就是康熙的二公主,现在还活着。 这个本来早夭的孩子,如今还活着。 她应当是有什么。 可这几年她没怎么听说过这个二公主的事,她也一直没有出现过,在年节大宴上也不曾出现过。 宫中也没人提及过这个公主。 思来想去,也分辨不出这两人谁是主角,那就按兵不动。还是那一招,只要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同在皇宫住的住户。 康熙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不要说想起绮贵人这赫舍里氏的妹妹,他连于穗岁都说临睡前才想起,叫了梁九功时不时的送东西过来,表示她没有忘记于穗岁。 皇后等了大半个月,也没有等到于穗岁叫太医,怀疑自己是猜错了。 绮贵人入宫之前信心满满的,毕竟她头顶着元后的妹妹,又带着赫舍里氏的家世背景,再有个太子的外甥,她想,入宫之后她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同宫的三个人,她想要拉近关系,打听情况。人家见她就躲,她也是一点没有弄清楚原因。 好不容易等到了康熙的召见,结果临时有事,又给取消了。 她在昭仁殿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给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绮贵人伏在榻上眼睛都哭肿了。 这倒不是康熙故意的,是太皇太后那边传来消息说,太皇太后不知怎么的,陷入了昏迷,他担心的连夜快马加鞭的去了南苑。 太皇太后最近身体本来是养得比之前春节的时候好了,可那天她想起福临,在佛堂里就多待了半天,起来的时候天旋地转的,一下栽到了地上。 “皇玛嬷,您可不要吓孙儿啊!”康熙瞧着太皇太后,他眼眶泛红,鼻子有点酸。 他可就只有皇玛嬷一个亲人了。 太皇太后枯瘦的手摸着康熙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事的,没事的,这次是意外。别担心,下一回不会在发生了。”她这一回真的是意外,她当时在想什么,瞧着弥勒佛笑眯眯的样子,她在想,福临是不是转世投胎去了,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还投身在富贵的家庭,缺不缺吃,少不少穿啊? 想着这些,她就在佛堂里多待了一会。 康熙一路狂奔,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若是这一回太皇太后真的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到了之后,发现太皇太后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块点心的时候,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皇玛嬷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孙儿就你一个亲人了。”康熙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鼻音,他这一回真的是被吓着了。 他跟皇玛嬷是有诸多的不能说的话题,可他自八岁登基,一直是太皇太后在为他周旋,前面的朝堂,后边的宫廷。 他额娘死得那般的早,何尝不是因为后宫里的争斗。 那个时候,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些有儿子的嫔妃,还有那些蒙古太妃们。 前朝也一样,内忧外患的,四个辅政大臣把持朝政,若不是皇玛嬷从中斡旋,他后来亲政都不一定。 他跟皇玛嬷有政见不合,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皇玛嬷反目成仇。他们彼此双方都在退让,康熙清楚,太皇太后也清楚。 太皇太后每年一大半的时间在南苑静养,其实也是变相的远离朝堂。 “别哭,你都多大的人了。”太皇太后抬手擦拭康熙脸上的两滴眼泪,笑着道:“皇玛嬷知道的,会好好地养好身体,争取长命百岁。”她何尝不想多活一些年,多看看大清。 她还想等天下太平了,去看看大清是什么模样。她半身心血都耗在了大清上,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大清。 康熙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拉着太皇太后的手,攥在手心里。 “皇玛嬷要说话算话,长命百岁的活着。”他年幼失怙,登基的次年又失恃,只剩下一个皇玛嬷。 太皇太后顺着康熙的话答道,“好好好,我长命百岁的活着。” 康熙又在南苑里住了两天,因为万寿节皇后准备了宴席,又在太皇太后的劝说下才回皇宫。 皇后本来想要过来亲自照顾太皇太后的,可太皇太后拒绝了,说是宫里要紧,叫她照看好后宫就是。 她这里有苏麻喇姑已经够了,不必要她来回奔波折腾。 皇后只得作罢。 太后也派人过来看望太皇太后,她跟太皇太后的关系微妙,从她入宫之初就是这般。她本来在科尔沁跟妹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家里都要定下了,结果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她们的命运就此改变。 从草原上自由的鸟,变成这皇宫里关着的金丝雀。 那些年,说是没有恨,她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进了宫,面对顺治之后,心里的怨怼真的与日俱增。 后来顺治死了,她跟太皇太后求过,她作为皇后回不去,可妹妹还年轻,她能回去。 太皇太后不愿意,说是不合规矩,拒绝了。 其实规矩是什么,她们蒙古的规矩里,改嫁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太皇太后只是因为她们是顺治的嫔妃,所以不愿意自己儿子的女人再嫁。 太后跟太皇太后的关系也就这样一直冷淡着,因为同是一族的关系,太皇太后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太后也就这样下来了。 第865章 康熙定妃67 太后只要不脑子一抽,跑去给康熙下毒参与朝政这些,她这辈子,除了要早起接受康熙的孝顺表演以外,大概率都是这样过下去了。 可是她担心自己身边长大的宣嫔,这时不时的提点她一下,虽然没有什么大作用,但好歹能让宣嫔刷个脸熟。 只是这个脸熟没想到,刷着刷着,撞见了又给皇后请安的绮贵人。 绮贵人生得漂亮,一张芙蓉面,螓首蛾眉,一汪秋波似得眼睛,看得人心里都醉了。 好看,漂亮。是宣嫔对绮贵人的第一印象。 但太后那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毒。她就对着漂亮的绮贵人敬而远之。不说绮贵人坏不坏,就说她这个长相,那皇上见了,肯定是喜欢的。 她可不想离皇上太近,又被皇上想起,然后再劈头盖脸的骂。她现在好歹也混到了嫔位,到时候皇上当着一个贵人的面骂她,她还有什么脸。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始。 绮贵人刚想打招呼,寒暄一下,就见宣嫔跟躲瘟疫一样,一溜烟的就跑了。 宣嫔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生怕这绮贵人跟着一起跑了。 哐当一下,宣嫔跟宜嫔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啊!”宣嫔赶忙扶住宜嫔,她眼睛没瞧仔细,只顾着跑了。 宜嫔站稳之后,“没事,没摔!”她就是往后边退了两步,没有摔着,再说她也不是什么琉璃做的人,让人轻轻撞一下就碎了。 宣嫔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额头,非常诚恳的道歉,“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跟宜嫔没有什么接触,但是看宜嫔态度这么好,她反而更加的不好意,她自己跑太快没有注意人,连累了宜嫔。 宜嫔摆摆手,笑着道:“我真没事,没摔着。”她好着呢,这才多大点力气,要不是穿这个破花盆底鞋子,她晃都不会晃一下。 说起来这个鞋子还真的是不适合她,她以前穿那些个鞋子、靴子的,哪里像这个鞋子一样,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的,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什么小石子给自己摔个大马趴。 宣嫔见宜嫔真没生气,紧着的心才松下来,解释道:“我刚刚遇见了绮贵人,所以才跑的。你要是也是去皇后那里,可能会遇上。”绮贵人,她感觉是个多事的人。 她在咸福宫里都听说了,绮贵人给皇后请安好几回了,皇后都说没空见她,还是要厚着脸皮过去请安。 这元后的妹妹跟继后见面,宣嫔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可言说。 “我不去皇后那。”宜嫔说道,她就是在宫里待得有些无趣,想要出来逛逛,但皇宫也确实没有什么地方玩。御花园很小,景山那也不是可以随时过去的,宫里的生活实在很无趣。 宣嫔:“哦,好。那我先走了。”不去就好,去得话,还得跟绮贵人打照面。她之前听太后说的那些,回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宣嫔就此跟宜嫔分道,回去的路上还想着,宜嫔这个人还怪好的。 宜嫔在御花园里转了一会,见没什么可看的,也准备回去。 “宜嫔?”有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宜嫔转头看过去,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敬嫔好。”这里可真是太小了,转个身都能遇见个人。 宜嫔不太想和宫里的嫔妃有过多的接触,她了解自己,跟她们大多数都不是一类人。最合眼缘的是俪贵妃,但她是个喜欢窝在宫里不出门的,上门拜访,她怕引起皇上的注意。 敬嫔今日是想着御花园一角的桃花开了,她也闲得无事,便带着两个宫女过来剪几枝桃花回去插在书房的花瓶里,好给自己的书房增添一点趣味。 “宜嫔也好。”敬嫔笑着道,宜嫔入宫就是嫔位,当时她们几个人还私下讨论过,宜嫔怕是长得比她的妹妹还要漂亮,等进宫之后,一看,果真是各有千秋。郭贵人明艳,她却清冷的如雪山上的雪莲。 花开并蒂,却截然相反。 宜嫔笑笑,她对于敬嫔不熟悉,只知道她家里在撤三藩之中,立了大功。 瞥见后面一个宫女抱着的桃花,宜嫔赞道:“敬嫔好雅兴。”三月桃花已经慢慢的开了,待四月的时候,那是开得正盛。 敬嫔听出了宜嫔话里的生疏,她笑笑,“闲得无聊罢了。你若是有事,先去忙吧。我慢慢的在逛逛。”宜嫔明显不是想要跟她寒暄的人,她刚才叫住宜嫔也是瞧着像,只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宜嫔顺着敬嫔的话,就道:“那我先告辞了。”说罢笑笑就带着自己的宫女先一步走了。 敬嫔在后边瞧着宜嫔的背影,过了好一会,旁边的宫女小声提醒道,“娘娘,起风了,该回去了。” “嗯,好。”敬嫔回过神来,点点头。 “娘娘,奴婢瞧着宜嫔娘娘,跟郭贵人很是不同。”抱着桃花的宫女道,她刚刚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宜嫔,她比起郭贵人来沉稳很多。 敬嫔:“不一样才好。一样的话皇上也不会接进宫里。”宜嫔入宫之前她们都是知道,宜嫔之前嫁过人,后来守寡,再后来回京城娘家玩,再后来就入宫当了宜嫔。 李姐姐说,宜嫔入宫之前必定跟皇上见过,或是跟皇上有旧。不然也不会一入宫就是嫔。 她当时还笑,说是李姐姐这么多年,终于酸了一回。 可李姐姐却说,她不是酸,是觉得皇上有喜欢的女人,那宫里其他的嫔妃都要受到影响。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偏心,一偏心,就容易引起其他人不满。这跟之前元后在的时候很像。 当年皇上偏心纵容元后,所以她们这些康熙十年入宫的外八旗秀女,没有一个得宠。 还要被元后算计。 如今就算是真相大白,可是也只是私下里。她说荣妃如今心如枯木,不到三十岁,已经过上了与菩萨为伴的日子。 何其可哀。 敬嫔想着,她们也何其可哀。因为皇上、因为家族、因为这,因为那,就是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 之前瞧着乌雅氏蹦跶的时候,还在想,她至少是为了自己。 她们这些人,全都困在了这里,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动弹。 第866章 康熙定妃68 接连遇到两个人,宜嫔打算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出门了。 她妹妹郭贵人因康熙迟迟不来这启祥宫,心里竟然萌生了搬出启祥宫的想法。可是往那里搬,谁能接受她搬过去,郭贵人在仔细琢磨。 想好之后,郭贵人找到宜嫔,将自己的想法给宜嫔一说,直接挨了宜嫔一巴掌。 “那脑子是额娘生你的时候,没有给你捡起来吗?亏你想得出来,当初你去俪贵妃的宫门,现在你癞蛤蟆想上天,痴心妄想要搬去承乾宫!还要我去给你说情,你怎么不想搬去乾清宫,直接搬去皇上的龙床上啊!” 宜嫔简直要被自己这个蠢货妹妹气死了,她竟然想要她去给她周旋,让她搬去俪贵妃宫里。 不知道她的狗脑子是怎么想的。 当初自己得罪了俪贵妃跟皇上,她才被牵连入了宫。她心里还不爽了,要不是看在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份上,她当时就想给她来两刀,直接送她上西天,回炉再重造。 她也是想得出来,去俪贵妃宫里,以为人家是傻子,看不出她心里那点小九九。 俪贵妃看起来木讷寡言,那都是装的。 要是她真没有手段,皇上喜欢她? 不可能的。 男人都好色,皇上尤其是。 俪贵妃长相不出彩,却能叫皇上捧在手心里,那手段计谋都不是她这个傻子妹妹能比的。 人家之前大度不计较,皇上也只是小惩大戒,她倒是不知足,如今发起了癫来。 “姐姐,我只是,只是不想这样浪费下去。我们的青春,也就只有这几年,若是不抓紧生下阿哥,日后我们还有什么指靠。”郭贵人捂着脸,眼泪哗啦啦的流,她又被打了。 可能是挨过打了,有了心理预期,这一回没有之前那么震惊,只是还是难受。她都是为了她们好,结果姐姐不领情,还要打她。 想起以前她们在家里的时候,姐姐从来不这样。果真是入宫了,成了嫔娘娘之后,就不可一世了。 对着自家的姐妹也这般目中无人了。 宜嫔看着郭贵人眼里的变化,怒火噌蹭的往头顶冒,手没有忍住,抡起一个巴掌就给郭贵人来了个对称。 怒道:“蠢货!额娘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为了我们好?别说笑了。你肚子里那点算计,就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什么心思,我清楚!之前不说你,那是见你年纪小。今个你自己说起了这些荒唐话,我就直接跟你说明白。你跟俪贵妃已经是结仇了,皇上心里不满你,我才进的宫!明白吗?你长得漂亮没有用,皇上不喜欢,你再勾心斗角,花样百出,也得不到皇上一个好眼色的!” 皇上要是真的对她的脸有兴趣,这几个月来,他为什么不翻她的牌子。那就是皇上心里还记恨着她对俪贵妃的冒犯。 宜嫔不了解皇上,但是她了解男人。男人对自己的喜欢的女人,那是无比的慷慨大方,喜她之喜,忧她之忧,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再是无能的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会撑起一片天。 皇上不是无能的男人,俪贵妃也不是什么没有手段的人,人家不计较,她还要腆着脸往上去,这不是不识抬举,这是不要命。 郭贵人双手捂着脸,倔强愤恨的瞪着宜嫔,嘴巴嗫喏几下,也不敢开口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怕又挨打。 宜嫔叉腰:“我今个就说一回,你记住了。你好好的在你的偏殿里待着,别想那些。不然等你闹出事来,送了命,我也不会管的。人蠢就该安分守己,别去想那些一步登天的事,你做不来的。还有我也不会帮你,若是你真的要搬出启祥宫,日后你在外边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会帮你出头。” 烦死了,一天天的,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宜嫔看郭贵人还想要狡辩,她手一挥,叫宫女直接给强制搀扶出去了。 她以为自己这样说了,郭贵人能记住,或是能管用一段时间。 没想到,第二天,郭贵人直接顶着巴掌印的脸去了皇后的坤宁宫告状,说是她整日里殴打她,她受不了想要搬出启祥宫。 皇后瞧着郭贵人的脸肿着,上面的手掌印清晰可见,叫了宜嫔过来问话。 宫里无故殴打嫔妃是不允许的。 宜嫔知道的之后,脑子突突的,大步流星的去了坤宁宫,见她妹妹跟鹌鹑一样缩在一个角落,她有什么不知道的。 睨了郭贵人一眼,直接道:“昨日我同郭贵人发生了争执,失手打了郭贵人。”她打人的事无从辩解,她认了。可以后姐妹的情分也就到这里了。 她既然做了初一,她十五为何做不得。 郭贵人见宜嫔就这样直接认下,心里有些不安,可更多的是高兴,她这样就能办出启祥宫,不用整日跟生活在冷宫一样。 可又听宜嫔道:“皇后娘娘,我与郭贵人关系不睦,已经很久了。还请娘娘做主,将我们分开住。”她成全她,她要死,她不拦着。 皇后瞧着有些失望的宜嫔,心里有些可惜,郭贵人这是糊涂,只是她不能这么说,“宫里有规定,嫔妃之间发生矛盾,不能动手殴打。念在你是第一次,就禁足两个月。” 这个惩罚不能说是偏向宜嫔,只能说是这真的是照着规矩。 说罢有看相瑟瑟发抖的郭贵人,她装的也不像,皇后没有拆穿,问了一句:“你想搬去那个宫里?”这是试探,也是提醒。 郭贵人低着头,跪在地上,声若蚊蝇,“嫔妾,嫔妾想搬去俪贵妃娘娘宫中。” 宜嫔听到这话,眼睛都闭了起来。 蠢货果然是蠢货! 没脑子的东西,怎么也长不出脑子来。 她但凡说一句:但凭娘娘做主也好。 真的以为皇后问你要去那里,就是要给你安排去那里。宜嫔别过脸去,不看郭贵人这个蠢人。 她感觉自己厌蠢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想要扯把刀,了结了。 皇后被着意料之外的答案给吓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郭贵人是这样的,这样的没有脑子。 她若是没有记错,郭贵人跟俪贵妃有旧怨吧。 “你跟俪贵妃说了?”皇后多问了一句。 郭贵人小声道:“六宫事宜都是皇后娘娘做主,皇后娘娘吩咐了,贵妃娘娘想来也不会拒绝。” 皇后:“.......”一瞬间的失语。 宜嫔更是整个人都转过去了,她真的太蠢了! 蠢得老天爷都发笑。 皇后片刻反应过来,仔细打量观察郭贵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以为恪嫔已经够蠢了,没想到这宫里能隐藏一个更蠢的。 俪贵妃是宠妃,她知不知道啊?皇后对上宠妃,皇后就没有赢的。 宠妃是什么,是皇上的心尖尖啊!皇上能让自己的宠妃被欺负,那不是皇帝都白当了! 她真的是槽多无口,不知道从哪一个说起。 第867章 康熙定妃69 皇后无语,真就不该多这一句话。 都说草包美人,草包美人的,今日可算是见识了这草包美人的厉害。 原来比起坏,皇后更不喜欢愚蠢。愚蠢的人根本无法沟通,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只会坚持自己的偏见与忽略现实的事实,她根本没有办法用理智去思考。 郭贵人跟恪嫔都是这样的人。 恪嫔忽略所有的事实,只坚持自己的想法。郭贵人认为她是皇后,高于俪贵妃的存在,忽略俪贵妃是皇上喜欢的人。 她不明白君权在后宫里的重要性。 也许她知道皇上的话就是一切,可这一切的后果不在她身上,转移到她这个皇后身上,那么她也就不在乎。 她够蠢,但也够直觉。 “郭络罗氏,你若是想要搬出启祥宫,本宫瞧着建福宫旁边的碧琳馆、凝辉堂还空着,你搬去哪儿吧。”皇后双手搭在交椅的扶手上,冷冷的瞧着郭络罗氏。 她不想跟蠢人沟通,给她个选择,她也不会愿意。 郭贵人微微的仰起头,一张红肿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她那明艳的脸,只是她眼里闪着不愿意以及你怎么这样。 她不是都说了,她想去俪贵妃的承乾宫。为什么要把她放到冷宫的边上,比冷宫更加的远,远到这个地方皇上根本不会踏足。 皇上都不会去,她去这里做什么。 果不其然皇后听见了郭贵人的回答,“皇后娘娘,嫔妾想起承乾宫,不想去凝辉堂跟碧琳馆。” 这两个地方以前都是失宠的妃子住的地方,她去那里做什么,她要的是离皇上近。她的是皇上的宠爱。 皇后怎么就不明白呢。 宜嫔背过去的身体僵硬的面部都开始失去表情管理,脸上露出一点扭曲的神情,她双手紧紧的扣住自己的裙边,死死的攥住,她答牙齿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知道这是皇后在试探。 皇后在单方面想要知道郭贵人的深浅。 只是她还是被郭贵人给蠢到了。 皇后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郭贵人,若是想搬,这两个之中任择其一。若是不想搬,禁足半年不得出启祥宫。” 她觉得不该跟郭贵人废口舌,跟她说话,你都说与不说,对她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郭贵人啊了一下,她不懂,皇后为什么要这样说。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她为什么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若是成功了,难道不会感激报答皇后吗? “娘娘,嫔妾想去承乾宫。”郭贵人顶着对皇后的惧怕,还是强调了一回自己的愿望。 皇后合上眼,缓和一下,又掀开一半,厉声道:“本宫不是在和你商量,在凝辉堂跟碧琳馆里,你择其一。” 她都不想给她第二个选择了。 宜嫔听到皇后缩减郭贵人的选择范围,吊着的心落了一半回去。她也不想要跟郭贵人住在一起了,她实在厌恶给自己捅刀的妹妹。 她永远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 搬出去也好,以后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她们也算是正式的闹翻了,分道扬镳了。 郭贵人往一旁背着她的宜嫔看了看,眼神里待着期望,希望姐姐能帮她说说话,她不想搬去偏远的地方,她只想去承乾宫,若是去不了,她还不如在姐姐的启祥宫里。 灼热的视线,宜嫔有所察觉,只是她假装没有感觉,只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看任何人。 皇后的视线扫过郭贵人,带着一些压迫,“碧琳馆里有一株合欢花,寓意极好。想来郭贵人会喜欢的。” 郭贵人的祈求没有实现,她感觉皇后的话里带着往日里没有的威仪,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强调自己的想法,但是她还是不喜欢碧琳馆。 咬着唇,企图用沉默来告诉皇后答案。她只想去承乾宫。 “不喜欢吗?本宫觉得建福宫也够大,要不郭贵人去建福宫,刚好能管一管乌雅氏官女子。”皇后的手在扶手上敲了敲。 郭贵人一个激灵,立刻道:“嫔妾去凝辉堂。”凝辉堂好歹比碧琳馆大一些,更比建福宫这个冷宫好一些。 皇后不愿意成全她,姐姐也不愿意帮她。 “好了,既然选好了。郭贵人今日就搬过去吧。”皇后说完之后,站了起来,‘宜嫔也回去禁足吧。’ 皇后扶着紫菀的手就离开了花厅,她需要回去缓一缓。 宫里的蠢人,她不希望再有一样的了。 宜嫔走的飞快,看也没有看一眼郭贵人,回去之后,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后殿大门,任凭后脚道的郭贵人怎么敲门,她都没有开。 于穗岁那边也是收到了皇后传过来的消息,说是郭贵人又想搬来她的承乾宫,叫她注意一点,不要跟她撞上了。 云归站在一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皇后竟然给娘娘示好。 “娘娘,皇后娘娘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这两个字她没敢说出口,可云归觉得这不太符合皇后的作风不说,也不符合宫里一贯的情况。 哪有皇后跟宠妃示好的,历来皇后都恨不得宠妃失宠。 于穗岁却觉得皇后是个有意思的人,原主记忆里的皇后,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崩逝了,皇宫现在应该是恪嫔做主。 可现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皇后依旧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恪嫔反而降智被康熙厌弃。 宫里的变化这么多,于穗岁不想注意都不行。 女主是谁? 她可能还要猜一猜。 于穗岁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跟自己对弈。 “皇后没有坏心思。”于穗岁道,这是一种直觉,从最开始皇后还是昭妃的时候,她那时候看她只是好奇。现在给她消息,也只是想要保持一个和平稳定的距离,大抵就是,你当你的宠妃,我做我的皇后。 不过康熙这人,有时候将喜欢跟权力分得清楚明白,可有时候又分不明白。 他自己的权力不会分,但是皇后手里那点可怜的稀薄的依附于他的权力,康熙还是很愿意分一部分给她的。 但于穗岁对于这种依附关系产生的,可以随时收回去,然后还要给康熙当打工人的‘权力’没有兴趣。 打一份工就好,没必要加班的时候,就不要加班。 第868章 康熙定妃70 云归蹙着眉头,小声道,“娘娘,奴婢是觉得有些不合常理。这皇后娘娘跟娘娘也没有什么交集,突如其来就送了这么一个消息来,似乎有些太过了。” 皇后娘娘的性格瞧着公正无私,她这样给娘娘消息,不就是有偏袒之意。 或者说是她其实想要拉拢娘娘。 于穗岁:“皇后娘娘盼着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一方,相安无事。”皇后追求的是皇后的权力,以及作为大清国母的表率,不是情爱,也不是家族利益。 她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皇后希望她不要破坏,她好好地做自己的宠妃,享受康熙给她的爱。 所以皇后不会生孩子,于穗岁琢磨着,皇后不仅不会生孩子,还会任由之后的九龙夺嫡的场面发生。 他们越是乱,她的后位越是稳固。 这样来说皇后其实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 她对康熙那虚无缥缈的宠爱,没有半点儿兴趣。 ‘啊!’云归叫了一声,她还以为皇后可能是要拉拢娘娘,结成一派来着。 鸣珂敲了一下云归的头,“少叫,等会嬷嬷听到了,还以为有什么事。”一进来就听见云归的尖叫,本来还以为有什么事,结果看于穗岁在榻上专注的下棋,就顺手敲了一下云归。 云归撅了一下嘴,又转过去旁边的桌子上,给于穗岁倒了一杯温热的奶茶。 “娘娘,府里递了消息说您堂姐,下月初八成亲。”鸣珂手里拿着一张帖子,当然这不是喜帖,是娘娘的额娘想要进宫来跟娘娘说说话。 原本娘娘的额娘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可这不是皇上心疼娘娘,这就有了。 于穗岁转头看了一眼,“我额娘说什么时候进来吗?”明天的万寿节肯定是不能的。 “说是等过了万寿节,娘娘随意挑一天就行。”她估摸着娘娘的额娘主要是想要说娘娘的堂姐的事。 “庞嬷嬷在忙?”于穗岁问。 鸣珂回道:“庞嬷嬷忙着给娘娘选寿礼,说是嫔妃都准备了,娘娘只送一幅画,万一在席上说起,这不合适。”其实送画没有什么,只是皇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大办万寿节,这一回办,还是这般隆重。 皇上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庞嬷嬷怕到时候那个没有长眼的,单独拿娘娘的礼物说事,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单独拿一幅画出来,被人嘲笑 “那你等会跟嬷嬷说一声,给我堂姐也备上一份贺礼。那带有内务府里标志的首饰头面,还有摆件这些多选一些,给我堂姐送去。”万琉哈家里缺钱是不太缺德,送这些可以让人一眼看出来的东西才是合适的。 比如那头面,一戴上头就能叫人看出来,这是宫里出来的。那就达到了她送礼和她们收礼的目的。 想起过年的时候,原主堂姐攒下来的一百两,已经是一个没有出阁,手里也没有产业,只靠自己的月例和家里长辈给的私房能留下来的很多的钱了。 其实原主的堂姐好像因为原主上一辈子的境遇,一生也过得不好。 她始终觉得是自己的错。 “是,奴婢这就去。”鸣珂回道。娘娘跟家里关系亲近,逢年过节必定是有节礼相送,皇上也重视,常常给娘娘准备各种适合的东西,放在娘娘的库房里,给娘娘送家里人。 鸣珂出去前将帖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于穗岁琢磨了半天,自己给自己的棋下进了死胡同。 三月十八,康熙的生辰。 去年三藩落定,康熙大封后宫,今年万寿节大办,同样也是这样的道理。 皇后的额娘舒舒觉罗氏过年时没能进宫赴宴,深刻反思自己,察觉女儿跟她离心,本想借着这一次机会,重修旧好。 可皇后懿旨,说她病好不宜折腾,特意免她入宫赴宴。让福晋入宫就是。 舒舒觉罗氏气得个倒仰,差点儿就指着皇宫的方向大骂了。 皇后的妹妹瞧着,火上浇油的说了句:“额娘,还不是你自己作的。”直接把舒舒觉罗氏气得卧床。 皇后的妹妹摸摸鼻子又赶紧叫了大夫进来给舒舒觉罗氏看诊。 康熙的万寿节在保和殿进行。 男女分区,康熙跟百官在前面,后边是皇后跟宗室命妇嫔妃们。 这一回作为恪嫔的额娘,赫舍里氏实在推脱不了,她跟着一同入宫。 恪嫔隔着不远处望着额娘,眼泪霎时就要落下来,赫舍里氏直接转头跟相熟的福晋说起了话来。 她本不愿意入宫,女儿在宫里的所作所为她都有听康熙特意吩咐的人说过,那指着鼻子骂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进宫前她说的那些话,如今是差不多一一应验,赫舍里氏心疼的心早就已经在入宫前耗尽了。 如今再见女儿,看她还活着,没有受伤,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无所求,健康就够了。 恪嫔想哭,尤其是额娘避开她那一瞬间,可明月及时的掐了她一下,她才转过脸去,忍下了。 皇后坐高台,恪嫔这小动作她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只能假装没有看到。 恪嫔出现在这里,是皇上的意思。 懿妃坐在恪嫔的上首,瞥了眼堂姐,不知道她为何要在这样的场合哀着一张脸。 皇上生辰,她伤心个什么劲儿! 侧过头去,小声提醒道:“你不要哭,要笑。”免得叫人注意到了,还以为她不满意皇上。 恪嫔抿嘴低头,不想跟懿妃说话。 懿妃也只是提醒一句,稍后就跟自己上首的于穗岁笑笑,又举起酒杯示意。 还是俪贵妃好,不像堂姐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分不清楚场合,总是做一些糊涂的事来。 宴会就是一个大型的表演现场,大家都要戴上面具,说一些吉祥话。 几番轮转下来,于穗岁已经喝了一圈了。 荣妃在于穗岁的对面,她一改往日的沉静,今日也是难得戴上以往温婉优雅的面具,俨然是一个社交达人。 皇后的祝词说了一遍又一遍,前面康熙那边酒酣耳热,正在写诗作词。 第869章 康熙定妃71 康熙那边没有散,皇后这里当然也不能散。 于穗岁坐在位置上,悄悄地挪了一下,换了一个姿势,她有点想要离开。 抬眸间瞥到皇太后,她也在悄悄地挪动,大概就是大家都坐得太久,屁股都麻了。 余光一直注意于穗岁的懿妃,也跟着动了动,见于穗岁的视线转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捂了一下嘴。 “我...我。”我了两下,嘴唇张了又合,懿妃被人抓包后,说话都不利索了,耳边更是生起了一圈的红晕。 她只是腿有些麻,不是.... 于穗岁露出一个礼貌客气的微笑来,又转过去。大家坐久了,自然腿都是麻的,尤其这宴会的椅子都是硬的也没有加一个垫子。 懿妃在于穗岁的笑容下缓和了这样的尴尬,小声道:“贵妃娘娘,那个...那个金丝糕还挺好吃的,要不你试试。”她这也是没话找话,只傻坐着,也不好。皇后现在也不说祝词了,毕竟说一回要喝一杯,刚刚她瞧着皇后桌上的酒壶已经换了两回了。 于穗岁点点头,瞥了眼桌上的金丝糕,就是用饴糖拉成丝,然后再做成一小块小块的,跟现代的龙须酥有点像,或是就是这个。 于穗岁不确定。 她还是拿了一小块,慢慢地吃了起来。 皇后喝的酒即便是掺了水,她现在也是微醺的,跟太后又说说话,看着下边的众人,她们都悄悄地的交头接耳,皇后也没有说话。 让紫菀去前边再瞧了瞧,皇上让纳兰侍卫还在写诗作画。 皇后只能叫南府的戏班子过来当堂唱戏,唱的当然也是祝寿的戏。 皇后也是没有经验,她第一回办皇上的寿宴,没想过皇上能当堂开始写诗作词,她以为跟过年的时候一样。 没想到,这临时生变。 宫宴上的歌舞表演都来了一遍,不好重复,只能叫来唱戏的,临时唱起来。 保和殿的万寿节,从中午开始,一直到到晚上才结束。 结束的时候,天都黑尽了,于穗岁腿都麻了。 靠鸣珂跟云归俩人扶着走,还没出保和殿的大门,梁九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娘娘,娘娘,奴才可算是赶上了。” 于穗岁一转身,疑惑道:“梁总管?”可不要说是康熙现在要找她,现在康熙可是一个酒鬼。 她不想跟酒鬼说话。 梁九功笑着道:“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乾清宫。”皇上也是的,这个日子本来是要叫皇后陪着的,可皇上让皇后回去了,叫他来请俪贵妃。 于礼不合,但是皇上比礼大啊,皇后也没话说。 于穗岁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她只能跟着梁九功去了乾清宫。 一进门就见康熙歪歪扭扭的倒在榻上,脸上有两团红霞,眼神有些迷离了。 “皇上?”于穗岁上前拉了拉康熙的手,又见他衣裳还没有换,叫了人进来,准备让人扶他去旁边的净室里,先洗漱换衣裳。 康熙缓缓的抬起头,觑着眼睛看于穗岁,见她脸色有些疲惫,可是眼睛还是那般清澈,“过来坐坐,等会再去。”说着就顺着于穗岁拉他的手一拽,将于穗岁给扯进自己的怀里。 刚刚进来的七八个宫女,又立刻退了出去。 皇上这样子,肯定是现在不回去洗漱的。 于穗岁倒在康熙的胳膊上,头上的钿子膈得康熙的手臂不舒服,康熙半坐起来,轻手轻脚的给于穗岁将头发给拆了,青丝如瀑,滑落在康熙的手臂上。 “皇上可是吃醉了酒?”于穗岁瞧着康熙的动作比往日里迟缓不少,康熙的酒量一直很平平,不要说百杯不醉了,她估摸着康熙的酒量,就是白酒大概就是三两五两的事。 在宴席上,康熙必定是喝得加过水的酒,他绝不可能喝纯的酒。 康熙注视的于穗岁,她的脸怎么看起来那么的可爱,眼睛也灵动得跟夜里的星辰一样,一张一合的唇,现在也瞧着特别的可爱。 康熙将于穗岁揽进怀里,低头在于穗岁的头顶亲了亲,眼里有无限的缱绻。 “你今日怎么这么乖。”康熙低低的说了一声。 于穗岁:“......”平日里作,那是知道康熙是个正常人,现在不作,那是知道,跟醉鬼作,是作不过醉鬼的。 “皇上,要不我扶你去洗漱。”于穗岁现在只想让喝多了的康熙赶紧的去睡觉。 谁想要跟醉鬼聊天啊。 康熙不懂,搂着于穗岁的腰,将头搁在于穗岁的肩上,又时不时的用脸去蹭于穗岁的耳朵,时不时的还发出喟叹的声音。 温热的气息之中带着酒味,不重,但是也不好闻。 于穗岁强行站起来,拽起康熙,“皇上,我们去洗漱。”她拖着康熙,就往隔壁的净室走,又顺便回头叫了宫女进来。 皇后那边回到坤宁宫,就支撑不住了,直接瘫在椅子上,都来不及去暖阁的里罗汉榻上。 紫菀忙叫了人过来搀扶皇后,准备将她挪去暖阁。 皇后摆手拒绝,“让我在这里缓一缓。”她今日实在疲惫,刚刚送完太后回去,又绕着这后宫半圈,她实在太累了。 香薷以为皇后是因为康熙没叫皇后留下伤心,小安慰道:“娘娘,您别伤心。皇上就是喝醉了。”哎,香薷也觉得皇上说让娘娘自己回去的话,有点伤人。 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本该由皇后陪着皇上的,可皇上却让娘娘回来了。叫了俪贵妃过去陪他。 皇后艰难的掀开半截眼皮,微微的摇摇头,“不是,我就是太累了。没伤心。俪贵妃陪皇上也好,省了我的事。”皇后发现自己现在是不想去伺候皇上的,一个是她太累了,还要强撑的话,她怕自己破功。 二个是,老生常谈,她不想喝药。对身体不好,她是要争取长命百岁的人,不能多喝药,坏了身体。 遗憾不能叫皇上喝药。冒出这样想法的皇后,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她也太过荒唐了。 竟然想要让皇上自己喝药。 香薷见皇后笑了,知道皇后也没伤心后,就给皇后按摩腿脚。 恪嫔那则是忍着疲惫,跟在懿妃后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就一个主题,她们都是佟佳氏的人,要守望相助。 懿妃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实在没有忍住,瞪了一眼恪嫔之后,冷冷的道:“堂姐这话说的,这不是你一直在宫里惹事生非,不然哪有这些事。”说完又气得跺脚,然后大步进了自己的翊坤宫后,立刻叫守门的太监将门给闭上。 恪嫔的脸贴着门,她被关在外边。 第870章 康熙定妃72 恪嫔恨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在明月跟明雪的劝说下回了景仁宫。 回去之后又想起自己的额娘不理自己,又伏在榻上哭了半宿。当然声音是没有的,她仅有的脑子告诉她,在皇上生辰这天哭得话,不吉利。 只是她用力的捶床,给自己的小拇指给捶骨折了。 于穗岁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捶骨折了自己的手指,恪嫔真的是个人才。 康熙的脸色却特别的难看,他想起恪嫔,就觉得她给自己的额娘丢脸。 皇后那边也很是无语。 好在恪嫔也没有借着自己手指骨折闹出事来,只当是给宫里添了一桩笑话。 康熙瞧着于穗岁送他的等人高的画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画里的他英俊潇洒,想必他在于穗岁的心里也是这个样子。 康熙一高兴,就喜欢给于穗岁送东西,这不又开了内帑,给于穗岁送了一堆的好东西过去。 “过来,到朕这里来。”康熙的眼睛里有无限的柔情,他温柔深情的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康熙这个眼神不太对劲,她觉得有什么阴谋。 于穗岁坐在康熙身边之后,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浅浅的吻了一下。 于穗岁忍住自己想要收回手的冲动,“......”不至于,不至于,她不知道康熙脑补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了些。 康熙还是正常一点好。 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康熙也不知道于穗岁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害羞的闭起了眼睛来,这一幅画,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今日还是第一次打开看。 这样的画,难怪她在宫里窝了半个多月,一直都不眠不休的画这个。 ‘朕很喜欢。’康熙的声音带着磁性,低低的,又带着无限的情谊。 于穗岁在康熙的怀里点了点头,她这么精心的准备,当然是知道这样能让康熙开心。 不然她废那个劲干什么,给自己找事做吗。 康熙不缺好东西,缺的是心意,还是有创新的心意。 亲手做的点心这些,刚开始可能感冒,后面一点事习以为常。这些亲手做的东西,一定不要多,而要精。 “你啊,朕都不知要怎么说你,这般用心准备,在该表功的时候,又默不作声的。”平日里一点小事闹得他一定要知道,结果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又送得悄摸摸的。 她学这丹青还是进宫后学得,学了好几年了,这才给他送一幅画。可见她的用心。 于穗岁保持沉默,现在就应该交给康熙,任由他自己发挥,脑补。 康熙抱着于穗岁说了一堆的柔情蜜意的话,最后问她要不要去昌平,他打算去行猎。 于穗岁当然是,不会拒绝。 难得的出宫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过了两日,于穗岁就换上了轻便的骑装,跟着康熙一起去了猎场。 她不仅见到了那深情的纳兰容若,还见到了那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纳兰容若长得清隽,是很典型的书生形象。 于穗岁好奇的盯着他瞧了两眼,康熙眉心微微蹙了一下,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于穗岁凑到康熙的耳边,小声道:“皇上,我听说纳兰侍卫跟他原配卢氏夫妻情深,却因为他养外室,导致卢氏难产而亡。但是他不是喜欢卢氏,为何要养外室?” 于穗岁肯定是知道原因的,贪花好色、寻花问柳是很多古代士大夫的标配。 康熙也瞥了一眼纳兰容若,他写了不少悼亡他原配的诗,只是康熙原先还觉得他颇有才华,经由于穗岁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跟个负心薄幸的负心汉一样。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朕不清楚。”康熙只道了这么一句,纳兰容若跟他妻子之间的事,他一点都没有关注。 或者说他从来不关心这样的事。 于穗岁点点头,康熙可能现在是真的不关心这个事,不过于穗岁想起另一个八卦来,“皇上,我听说明珠大人不养妾室的原因是因为其夫人太过彪悍,他打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还是她入宫之前听说的,那个时候原主的堂姐,每日换了花样的打听各种各样的八卦消息来说给她听。 虽然就只有那么几天,但也听了不少加工之后的八卦绯闻。 “真的。”这个答案康熙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是真的,明珠不是惧内,是因为他打不过自己的夫人。 于穗岁笑了笑,又指了指纳兰容若,“皇上,他怎么没有被揍?”卢氏死了,死在年华最好的时候,还要被用来给纳兰容若装点出一个深情的名声。 颇有敲骨洗髓的意思。 她依稀记得,这卢氏的女儿好像是嫁给年羹尧?不太确定了,是卢氏生的还是官氏生的? 反正这年羹尧是纳兰容若的女婿。是明珠的孙女婿。 康熙用手敲敲于穗岁的脑瓜,“笨,他是儿子,有几个额娘舍得打自己的儿子。”明珠的夫人肯定是不能的。 于穗岁撇撇嘴,这文人里负心人比比皆是,可都还喜欢给自己逝去的妻子写诗作词的。 实在厌烦。 到昌平的路上,于穗岁时不时的撩开马车的帘子,四处张望。 路过的一只燕子都要被于穗岁拉出来对比一句。 康熙瞧她对纳兰容若这般不喜欢,恐怕是联想到自己,贴近于穗岁的耳朵,笑声道:“朕不是容若,你大可不必担心。” 于穗岁:“.......”她怀疑康熙一点没有听出来,她是真的在阴阳怪气。 “嗯。”于穗岁回了一声,又假装自己很忙,一下撩开帘子,一下又拿一块点心,一下又倒一杯茶,一下又整理一下帘子。 康熙见她这里忙那里忙的,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也没有多说,就见她忙忙碌碌的一直到昌平的行宫。 第二日就是围猎,昌平的猎场不大,里面的猎物大多是人工饲养的。 于穗岁跟在康熙后边,康熙为了展示自己的技术,几乎是箭无虚发,只是最后这一箭,没有射中那头鹿,而是射中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 第871章 康熙定妃73 于穗岁以一种看戏的眼神,视线在康熙跟那个年轻的女子之间游移。 康熙身边的侍卫很快的上去将年轻的女子围了起来。 年轻的女子左肩被箭矢刺穿,鲜血很快浸染了整个左肩,浅绿色的衣衫上,一团又一团的血迹晕染开来。 箭不能拔。否则会喷血。 年轻的女子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地上,害怕的泪水滚滚如溪流。 她就是听说附近的猎场有大贵人要来,她只是想要来碰个运气,没想到自己身中一箭。 围成人墙的侍卫,手都握在刀柄上,只待一声令下,年轻的女子便要直接人首分离。 装酷耍帅没有成功的康熙,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旁边分散的亲王、官员们迅速的围拢过来。 于穗岁被康熙拦在身后。 而年轻的女子,距离康熙还有两堵人墙,根本看不见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康熙。 福全瞧着这个架势,他感觉自己运气不好。提议出来,结果仔细再仔细,都没有避开刺客。 “皇上,这里交给臣就是,您先回行宫。”福全拱手道,他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建议出宫了。 这玩得不开心不说,还给自己惹一身的骚。 康熙点点头,拽过于穗岁马上的缰绳,带着于穗岁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穗岁:“.......”康熙,你不回头看看,万一那是你的女主呢? 这一幕多么的熟悉啊,小燕子不就是这样找到她的便宜爹乾隆的。 康熙瞧着于穗岁回头,还跃跃欲试的眼神,沉声道:“别看,这样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刺客就是过来撞大运的。”康熙脑中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女人,没有明显的武器,但是说不定有什么暗器。 若不是刺客,那就是过来准备找个贵人的,这样的女人,他见过许多。 以前出宫的时候,那卖身葬父的女人或是卖身葬母的男人,有几个是真的,都是拿着自己的死去的父母当作仙人跳的跳板。 有那些眼瞎心盲,自诩是善人的人,撞进去,成人家的赚银子的工具。 于穗岁对康熙这一回没有降智表示有点不理解,抬头看看天,难道这不是康熙命定的女主? 但是不应该啊。都这么大的事了,你告诉我只是路人甲,这剧情是否有点太离谱了。 谁家小说给路人甲这么闪亮的登场。 于穗岁迷惑了。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马,撤到安全的距离后,才慢下来,“你年轻,没有经验,这样的事,朕见多了。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同情她。”康熙将于穗岁的迷茫,解释为同情,毕竟万琉哈氏是个年轻的女子,打小遇到过最大的事,说不定就是家里兄弟姐妹打架了。 哦,不是,她指使人去套人麻袋。 于穗岁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现在脑子糊涂呢,这康熙的女主是谁啊,这都千呼万唤了,怎么还不出场。 一个皇后,两个妃都给降智成这样了,还不出来。再不出来,说不定这乌雅氏跟郭络罗氏都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皇上,那个,她....”于穗岁组织了一下语言,她现在要怎么说才好,又顿了顿,“皇上,围场里怎么能有陌生人进来?” 严防死守,还是守不住女主的定律,于穗岁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子,肯定是有点什么光环的。 不然这十步一人的,她怎么从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钻进来的。 康熙也不知道,只觉这些个侍卫、将士都是吃白饭的,没有一个有用的,那两只眼睛就是用来装饰的,一个大活人都看不见。 “多半是有人串通。”康熙不作他想,他一时间又怀疑是三藩的余孽,专门来围场行刺的。 幸好他谨慎,没有靠近。不然这样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很容易降低人的警惕性,还好他离她远。 于穗岁:“.....”这个怀疑也挺合理的。 康熙带着于穗岁回到了行宫,院子外的侍卫从原来的三层,变成现在的五层。 梁九功心有余悸,他跟在康熙的身后,眼睛一直往外边打量,观察,今个怎么就这么倒霉。 “梁九功!”康熙喊了一声,吩咐道:“你去福全那里,看看那个刺客什么来历?”康熙觉得是三藩余孽。 福全见康熙走了,这才叫人将年轻的女子抓来审问。 为了不耽误审问,福全叫人将那箭矢给从中折断。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福全也没再找地方,那年轻的女人,一直缩成一团,哭哭哭的。 福全吼了好几遍,她就是低着头哭,仿佛只有哭这一件事。 被刀架在脖子的年轻女人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她就是想要找个靠山,想要找个贵人帮她脱离苦海,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了。 直到年轻的女人见到了纳兰容若,她先是瞥了一眼,再是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又定睛仔细看了一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哀喊:“纳兰大人!” 这一声,福全的视线立刻锁定在了纳兰容若身上,旁边的侍卫立刻拔刀架在了纳兰容若的脖子上。 纳兰容若人都是恍惚的,他忙大声解释道:“我不认识她!我没见过她!”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皇上是他的伯乐,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现在纳兰容若的脑子糊涂,千头万绪的,一下也理不清。 福全眼睛一横,凌厉的目光落在纳兰容若的身上,他是明珠的儿子,有才有德,可也保不齐,他受了什么威胁。 锃亮的刀,锋利的刀刃只离纳兰容若的脖子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只要在靠近一点点,纳兰容若的脖子就会被当场划开,然后鲜血喷洒而出,溅到旁边侍卫的脸上、身上。 年轻的女子,仿佛自己感觉不到疼,架在脖子上的刀也不存在一样,往纳兰容若的身边爬,一边爬,一边嘴里喊着,“纳兰大人,你不记得妾身了吗?妾身跟宛娘一起长大的,妾身是宛娘的姐妹啊。” 宛娘? 纳兰容若慌乱的脑子里,突然就抓着了一个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女人,她是宛娘的姐妹? 福全不解的看着纳兰容若,又冒出一个女人来,这肯定是有预谋的,准备威逼利诱纳兰容若,再对皇上进行谋杀。 眼神更加的不善了,一个眼神下去,纳兰容若直接被扑倒在地。 第872章 康熙定妃74 纳兰容若满嘴的青草跟泥巴混合物,挣扎的抬起头,吐了嘴里的东西,看向福全,解释道:“裕亲王,我真的不认识她。”宛娘是他养在外边的女人,这个女人他真的没有见过。 梁九功到的时候,就是纳兰容若解释的时候,疑惑的看向福全。 福全解释道:“梁公公,这个刺客跟纳兰容若认识。”甭管是什么,现在他们之间必定是有问题的。 梁九功刷的一下,冷冽的视线落在纳兰容若的身上,不忿,皇上待他这样好,他竟然背叛皇上。 纳兰容若直呼冤枉,他真的不认识啊,他疯狂的摇头。 那年轻的女子只爬了两步,便被侍卫给压住不准动,那断箭又往身体里进了几分,再过一点,就要直接穿透肩膀了。 福全看了看梁九功,又看了看天色,这天边的乌云已经慢慢的往他们这里挪动了,他想了想,道:“梁公公,我带着他们回去审问。” 福全对梁九功一直是非常的客气的,他跟其他的亲王不一样,不会只觉得梁九功就是个太监,即便是总管,也只是个太监。 他一直觉得梁九功这个人,能走很远,日后说不定还能帮忙说上话,所以他一直以礼相待。 梁九功拱手,“一切但凭王爷做主。”他只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至于在哪里审问,都应该由裕亲王做主,他就不画蛇添足了。 于是,侍卫们押着年轻的女子跟纳兰容若一起去了密室。 行宫吗? 当然是有专门用来审问犯人的地方。 没多久,在康熙跟于穗岁吃晚膳之后,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年轻的女子,不是刺客。 是花楼里讨生活的人,当初纳兰容若给自己的外室沈宛赎身后,又给了沈宛一笔钱,沈宛想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就恐吓着老鸨给她也赎了身。 赎身之后,年轻的女子也没有个正经的活,拿着沈宛给的银钱,来了昌平这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了个胭脂铺子。 本来生意不错,可是对面开了一家跟她一样的,她一打听,这还是纳兰容若的原配夫人卢氏家里的人开过来的,就是专门跟她作对。 她本想跟沈宛求救,可打听到沈宛如今还是被纳兰容若养在外边,没有接进府里后,她放弃了。 又打听到说是昌平的行宫将有王爷过来行猎,她想了想,若是能傍上一个亲王,这说不定还能给沈宛撑腰,这卢家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可来的不是王爷,是皇帝。 这个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本来打算进来就当是自己迷路了,假装不知道,没想到刚刚爬进来不久,就被康熙一箭射中。 预定好的计谋一个都没有来得及施展,就这样被抓了。 至于怎么爬进来,就是跟着那群关在车里的猎物一起爬进来的。 于穗岁听到这里,都有些无语。这么大的场景,这么壮观的剧情,就这样就完了。 真的是盛大的开场,配个无关紧要的人。 “拖出去,斩了。”康熙声音冷酷,擅闯围场,本就是死罪。 更何况她心术不正。 康熙说完之后,下意识的去看于穗岁的神色,见她脸上露出不忍来,伸手拍了拍于穗岁的手,“不要说朕不爱听的话。” 于穗岁很清楚,擅闯围场,本就是要丢脑袋的。 小燕子是有女主光环,可这个年轻的女子没有。 她还没有说,梁九功就回道:“皇上,那个女子已经撞墙死了。”谁都没有想到,刚刚审问完,准备关起来的,她一下就撞在了石墙上,给自己撞死了。 “啊!”于穗岁啊了一声,康熙忙拉着于穗岁的手,小声道:“没事,没事。”她以为于穗岁是吓着了。 这就完了? 康熙瞪了一眼梁九功,他立刻从地上打了个滚,赶紧跑了出去。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康熙搂着于穗岁安慰,又想起她本身就胆子小,这样的事遇上了,受到惊吓也是正常的。 康熙担心她吓着,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小心的拉着她的手。 第二日一早,康熙带着于穗岁就回了皇宫。 在康熙离开行宫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庄子里,一个年轻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失望的摇了摇头。 果然这样是行不通。 纳兰容若受到此事牵连,现在回家里反省去了。 于穗岁回宫后,康熙担心她有心理阴影,留她在乾清宫里住了半个月。 皇后知道之后,过来关心康熙,见于穗岁住在这里,也不嫉妒,还对于穗岁笑笑,叫她安心的多住上一段时间。 康熙很满意皇后的大度,给了不少的赏赐。 太皇太后那边本来要回宫的,还是康熙自己亲自过去了一趟,解释清楚后又连夜的赶了回来。 皇后想了想,有了容若这样的事,皇后打算给宫里重新的换一换,这在二月选完宫女之后,又小范围的选了一圈。 于穗岁在乾清宫住得实在无聊了,经由康熙确认,确实没有问题之后,才允许于穗岁回去。 恪嫔在送走乌雅氏之后,又送走了觉禅氏,神清气爽,这不是又想起了于穗岁,打算登门拜访。 于穗岁:......有的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之前的疼。 她当然是再次拒绝恪嫔。 懿妃在翊坤宫里,嗅到了恪嫔又要作妖的味道,她都要被自己的这个堂姐给气死了。 她就不能好好地在自己的宫里待着,不要惹事生非吗? 懿妃气得直接跑去恪嫔的宫里,跟恪嫔来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她真的不懂,恪嫔的脑子是出生的时候,装错了吗? 俪贵妃!皇上的宠妃! 她究竟明不明白什么是宠妃! 明不明白十个她,都没有人俪贵妃一个手指头重要啊! 她的脑子是猪脑子还是狗脑子啊! 懿妃都炸了,结果跟恪嫔大战三百回合后,恪嫔第二天直接去了于穗岁的宫门口,学郭络罗氏曾经的操作——堵门。 于穗岁:“.......”有不少的脏话,想要骂出来。 恪嫔想得简单,她觉得康熙喜欢于穗岁这样的,她就是想要过来学习一下经验,叫于穗岁教教她,让康熙也喜欢她。 于穗岁听到鸣珂转述的时候,白眼都翻上天了。 她不喜欢看不懂眼色的人。 鸣珂说完也没忍住,吐槽,“娘娘,您说,这恪嫔怎么就这么一个德行。”不是她们什么关系啊,这就要过来,要娘娘教导她。 没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 她们是对手啊!还不是师徒关系。 恪嫔娘娘是真的分不清楚吗?鸣珂不信,觉得恪嫔是故意的。 于穗岁不知道原因,只觉得这一回,恪嫔降智降得有些过了。人家是没了半个脑子,她这是直接没了一个脑子。 “大概小的时候,没有给她吃猪脑补补。”于穗岁道。 鸣珂被于穗岁的冷笑话冷到了,又觉得不是说以形补形,这恪嫔娘娘若是现在回去吃点猪脑子,说不定还能补补。 康熙那边刚刚忙完,就听说,他的表妹又开始给他找事不说,还找到他的爱妃身上去。 二话没说,恪嫔直接喜提一年禁足大礼包。 蠢蠢欲动的郭贵人也一下不敢踏出凝辉堂的门,老实的缩在屋里不出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七月,建福宫里突然传出乌雅氏官女子的消息。 第873章 康熙定妃75 未来的德妃,雍正四大爷的亲生额娘,还没有生下雍正的乌雅氏,她喝水的时候,被呛死了。 就真的被呛死了。 于穗岁都觉得离谱。她这是在言情小说世界,不是在什么奇异诡怪的世界里。 喝水呛死,这真的太不符合言情小说常理了。 乌雅氏死了,没有溅起什么的水花,皇后下令给乌雅氏按着答应的规矩收殓了尸身。 运出了皇宫,停在了元后巩华城的一个小屋子里。 在延禧宫里的觉禅氏知道乌雅氏死了之后,只暗暗的啐了一口,死得好。 又不好在惠嫔眼皮子底下表现的太开心,拿着手帕假装抹了两把眼泪说嚎了一嗓子就结束了。 作为乌雅氏的邻居,在建福宫旁边的凝辉堂里的郭贵人,现在正在求她的姐姐,准备搬回去。 她不想在这里住了,她后悔了。 宜嫔瞧都没瞧郭贵人一眼,直接叫人将郭贵人给强制的送回了凝辉堂。 郭贵人又故技重施,去求了皇后。 皇后前脚刚过踏出坤宁宫的大门,准备去给太后请安,后脚就被郭贵人给堵在门口。 皇后指挥着宫人将郭贵人按住,“郭贵人病了,请太医过来好好地为贵人看病。” 郭贵人诧异的抬起头,想要辩驳,刚张开嘴就被皇后身边的松雪给捂上。 “贵人,你怎么流口水了!”香薷夸张的声音又故意拿手帕出来,在郭贵人的脸上乱揩,“来,奴婢给贵人擦擦!” 郭贵人发不出声,只能迷惑不解的看着皇后,她没有病啊? 她人好着呢! 她过来是想要求皇后给她还回去,她现在想回启祥宫住了。 皇后睨了眼挣扎的郭贵人,眉眼间带着厌烦:“扶贵人回去,本宫立刻就叫人请太医过去。一定把你们贵人的病给彻底的治好!” 郭贵人身边的宫女不敢跟皇后对着干,又见着皇后身边的宫女搀扶着郭贵人往她们住的凝辉堂走,默默地也扶着郭贵人往回走。 皇后去给太后请安,也顺势将这个事给太后说了。 宣嫔坐在榻边的椅子上,郭贵人这人,实在也有些厌烦,之前还偶遇过她,不过她跑得快,没让人给拦着。 太后皱起眉头,“这郭贵人怎么这样一副脾气,跟那个,那个恪嫔一个样。”恪嫔也是这样傻不愣登的,咋还有个郭贵人也是这样的。 “这郭贵人什么时候进的宫?”太后突然问了句。 皇后答:“十六年的二月,内务府里小选入的宫,当时在乾清宫里的茶水房当差。”皇上喜欢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这不入宫没有多久,就成了官女子。 当然也有其他的考量,只是这张脸还是占了很大的因素。 太后琢磨着时间,她见过郭贵人,不说话的时候,坐在那里,看着确实好看。 “那也没有多久,你多教教她,别到处丢人现眼。”太后想着她姐姐宜嫔倒是个老实沉稳的,就这个郭贵人,不成样子。 皇后笑呵呵的应下,“是,我回去就再派个姑姑过去教导她。”皇后不觉得姑姑有什么能改变郭贵人的作用,那恪嫔的姑姑好几个,恪嫔现在还是原来那副样子,没一点长进。 听说她自己的亲生额娘都放弃了她,由着她在宫里莽头瞎撞的。 太后说了这么一句后,又道:“之前赫舍里家一直给宫里递帖子,说是要进宫看太子,皇上那边拦着了,你这里也别应。”她为什么要说这个,还不是怕皇后应下,这人不可能是叫皇后去接待,只能转到她这里来。 她可不想见这赫舍里一家的人,她跟赫舍里氏可没有什么好的交情。 “是。”皇后答道,这个事她知道,但是她没想过太后会特意叮嘱她,看来太后对赫舍里氏颇有怨念。 宣嫔一如既往的表现她的哑巴特长,在皇后离开前,一个字也不说。 等皇后走了,太后无奈的摇头,“你还不如不来,在这里杵着,跟个木头一样。”她让宣嫔在每次皇后请安的时候都来,还不是为了拉近她们的关系,结果这个又蠢又犟的塔娜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宣嫔憨笑,“太后,可饶了我。皇后明显对我没有什么喜欢,我撞上去做什么。不是碍人家的眼。”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做这样的事。 太后狠狠剜宣嫔一眼,又吩咐厨房去做一些宣嫔喜欢吃的菜。 皇后那边也没有回去,去了康熙的乾清宫去,撞上康熙跟于穗岁正在准备吃午膳。 当然这个不是巧合,是皇后特意掐着这个时间点过来的。 于穗岁站起来,坐到了康熙右边的位置,宫女连忙给于穗岁的碗碟又挪了个地方,再添上一套新的。 康熙瞧着皇后,问道:“可是有什么事?”皇后这个时间点过来,不像是有什么急事,可是也不像是没有事。 皇后道:“臣妾过来还真是有事跟皇上说,之前臣妾跟皇上说过一会,臣妾的妹妹不是想找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子做夫婿,如今这不是找着了,臣妾想着求皇上一道圣旨,给臣妾的妹妹赐个婚。”她妹妹连写了好几封的信给她,说是求她帮忙赐婚。 于穗岁听到这里,耳朵微微的动了动,皇后的妹妹不进宫了?改成嫁人去了? 那原来的十阿哥胤?还能出生吗? 不过一想,这乌雅氏都能死了,四大爷都没有消息,这十阿哥,那没影不是也正常。 就是她,还是掐着原主怀孕的点,别给弄到最后,啥也没有了。 康熙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于穗岁,问:“是哪家的?”皇后的妹妹喜欢美男子,早前是说福全跟隆禧之间选一个,如今这换人了。 皇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尴尬的说道:“也是宗室的。”就是有点年轻了,皇后放在桌子下的手,捏紧了手帕,给自己定定心神。 康熙疑惑的抬眸,问:“是谁?”宗室里,没几个长得好看的,都长相一般。 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第874章 康熙定妃76 皇后鼓了鼓气,道:“回皇上的话,是肃亲王一脉的。是显懿亲王第四子,显亲王丹臻。”肃亲王豪格,跟先帝有怨,也不知道皇上现在还记不记恨。 “他今年才十三岁。”康熙从脑子姜丹臻的消息给翻出来,或者说还没有到十三岁,他当年是因为亲政,所以成婚时间早。 这丹臻可是比皇后的妹妹还要小上几岁。 皇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解释道:“皇上,臣妾的妹妹前不久去京郊的寺里上香,遇上了陪着额娘出来上香的显亲王,回来就跟臣妾写了信。说是显亲王现在也没定下亲事,他人长得极为俊俏,请臣妾向皇上问一问,若是可以的话,托臣妾跟皇上求道旨意。” 显亲王年幼,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不说,妹妹写的信也说他是个喜欢读书的,并不爱舞刀弄枪,跟隆禧有几分相似。 当然他长得比隆禧更加的俊俏多姿。 康熙想了想,问:“你妹妹只说了他?”康熙觉得这可能是第一个,上一回说的可是两个名字,这一回只一个? 皇后更加不好意思,耳朵根烧了起来,一下就烫红了一大片,眼神有些飘渺,扫过于穗岁的时候,见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有..还有,还有两个。”皇后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着妹妹她三番五次的写信来,还是把这个事办了。 妹妹说,她自己选的人,肯定是比额娘要靠谱的。 皇后:......一个看脸的人,跟一个看家世的人,皇后不知道说谁更靠谱。 康熙眉毛一挑,“还有谁?”皇后的妹妹是个只喜欢绣花枕头的。 “多罗贝勒勒察尼的幼子,年方十一。还有一个,也是武将之子,年方十三。”妹妹写信来的时候,她就只觉得第一个合适。 剩下的两个,本来不想提的。 于穗岁想着皇后的妹妹,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年纪小,还能多教一教,说不定就是养成系了。 康熙听完,犹豫片刻,“还是丹臻吧。”丹臻至少年纪合适一些。 “谢皇上恩典。”皇后立刻站起来行行礼谢恩。她也是想着显亲王合适一些,才放在第一个说的。 剩余两个,勒察尼在撤三藩的事上立了功,另一个武将,也是一样。这两个人都不太合适,皇后直接并在一起说的,康熙肯定是知道什么意思。 “用膳吧。”康熙道。 吃完午膳,皇后就告辞了。康熙瞧着于穗岁在一边偷偷的笑,伸手敲了她一下额头。 “乐什么?”康熙问。 于穗岁笑嘻嘻的,顺手挽住康熙的胳膊,“皇上,皇后的妹妹真是个妙人。”太有意思了。 “你可不能学她,这只看脸,那是要吃大亏的。”康熙警告道,她可别学这些坏习惯,这人啊,还是要看品性的。 于穗岁点头,“嗯嗯嗯,皇上说得对。”都在这种封建社会里了,男人品行几乎没有差别的,找个好看的,至少还有眼睛能享受一下。 康熙也只是这样顺口一说一般,于穗岁打了个哈欠,就去午睡去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听说康熙出宫去看纯亲王去了。 “纯亲王怎么了?”于穗岁揉着眼睛问鸣珂。 鸣珂给于穗岁拿来润湿的帕子盖在于穗岁的脸上,回道:“奴婢听说是纯亲王突发急病,吐血了。”纯亲王本来就是多病的身体,这都吐血了,想来是大事了。 “啊?”于穗岁迷糊的叫了一声,这纯亲王,原主没什么记忆。 她记得好像是早死吧? 不清楚了,这记忆太多,也不能一下就确定。 鸣珂扶着于穗岁从床上起来,“奴婢听进来禀报的人是这样说的,说是纯亲王得了急症,如今已经吐血了,进来请皇上给纯亲王派两个太医过去。”当时皇上在屋里,她在门外边,听得断断续续的,但组合起来,大概是这个意思。 于穗岁揭开脸上的帕子,让自己面对着窗户,吹来的风都是温热的,她又转过身来,伸长手臂,由着宫人给她换衣裳。 “这样啊。”于穗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这个事上,她也无能为力。纯亲王好看是好看,可是跟她没有关系。 于穗岁在乾清宫吃了晚膳,准备自己休息的时候,康熙才回来。 “皇上,纯亲王还好吗?”于穗岁问。 她知道康熙是去看纯亲王的,当然是要关心的问一句。 康熙摇头,坐在榻上有些疲惫,“隆禧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病得太厉害了,之前有迹象的时候,他自己忍着,如今已经到了忍不下去的地步,他才说出来。 于穗岁只能陪着康熙坐在这里,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康熙跟隆禧之间照她的推测,应该是没有多少兄弟情谊的。不说他们不是同一个额娘,康熙当年生天花的时候,就在宫外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回宫之后,又没多久,顺治就嗝屁了。他忙着读书学习,还有应对这四面八方想要拉他下马的人,更加没有时间经营这兄弟感情了。 况且隆禧小康熙不少岁。 月光如银,穿过窗户洒在榻上,于穗岁侧过脸去,看着月上柳稍头,稍微挪动了一下,双手托腮,欣赏这一轮孤月。 康熙静坐了一会,见于穗岁自己一人自得其乐的欣赏月亮,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出去。 孤月高悬。 皇帝就是孤家寡人。 过了一会,于穗岁打了个哈欠,转头发现康熙也在欣赏月亮,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道:“我困了。” 康熙站起来,拉着于穗岁进了屋里。 纯亲王从生病到病重没有几天,康熙让太医都直接住在了纯亲王府里。可是纯亲王还是一天一天的恶化下去。 最后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说是给纯亲王冲喜。 于穗岁想要骂人。 何故牵连一个无辜的人。 只是她还没有说的时候,纯亲王府里有两个婢女,自告奋勇的决定给纯亲王冲喜。 于穗岁:“.....” 康熙犹豫了,只是还没等作下决定,纯亲王就昏迷了。 这人一昏,福全、常宁也前后脚进宫,求康熙给隆禧选人冲喜,不管有没有用,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总是要试试的。 第875章 康熙定妃77 康熙这里还没有确定的风声,那边已经开始琢磨起了人选来。 这首当其冲的便是高门不受宠爱的女儿。 家世好,不受重视,用来跟皇家拉近关系,是极好的选择。 京城里已经有五六家向纯亲王府递来橄榄枝了。 最让人意外竟然是太子殿下的外家,他们向纯亲王府里提供了一个格格,也就是那未来的平妃。 要知道,现在平妃,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八岁啊! 不是十八岁! 于穗岁直接骂出了声来,“皇上,赫舍里家里是疯了吧!是真的疯了!那是个孩子啊!才几岁啊!”于穗岁的语言都不知道要如何组织了,这才多少岁,她们竟然要将人送去冲喜。 不过想着之前原主记忆里,赫舍里家里能让十岁的平妃进宫待年,似乎也不难预料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康熙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对赫舍里家里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觉得能养出赫舍里氏那样女儿的人家里,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一回不过是佐证了他的猜想。 “你别气,朕不会同意的。”康熙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拍于穗岁的背,以示安慰。 “气大伤身,你别为了这不想干的人生气。” 于穗岁胸腔起伏频繁,她太生气了,来了这里还是第一回遇上这么不要脸的事。 “皇上,这赫舍里家里的人也太没有底线了。一个小女孩,竟然拿她去攀龙附凤,简直丧心病狂。”于穗岁说这话的时候,气得七窍生烟。 康熙的手轻揉的拍着于穗岁的背,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赫舍里家里实在不能重用,这样的人家,没有一点能让人信任的。 索额图,康熙眼神在这一刻也变得极为的幽深。 “朕不会同意这个事的。隆禧那里会换一个愿意的人过去。”冲喜既然是最好的办法,那还是要试一试的。 宝华殿的明尘大师说,可堪一试,那就试试。 于穗岁微微仰头,望过去,“皇上的意思是要有人去冲喜?” 康熙点头,“朕会从愿意的宫女或是纯亲王府里的婢女之中选,选一个生辰八字跟隆禧匹配的。”隆禧之前府中就有两个婢女愿意。 于穗岁知道这个事已经成了定局,只强调了一句,“皇上,一定要自愿的,还有那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能迁怒。还有,那个待遇也好一点。”她能做的就这么多。 最好是两厢情愿的,她知道有些人想要这样的机会。 她也知道,这在她看来是封建迷信的事,可能是另一个人能抓住的唯一的机会。 她不能说什么。 康熙被于穗岁话里的善意闪了闪眼睛,他知道万琉哈氏是个善良的人,比谁叫得都凶,可心底比谁都软。 她给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从来都是最好的待遇,给足够多的钱,连最细微的生活细节也是注意到的,她宫里的人,从来不会吃到她吃不完剩下的剩菜,永远都是吃之前,就分出来,单独的一份。 梁九功也是这样,他去了承乾宫,无论是不是饭点,永远都是单独的准备的,不是什么凑出来的。 其实在宫里,能吃主子剩下的饭菜是一种赏赐,可她从来不这样。 她说,没有人喜欢吃剩菜。 她看梁九功跟看那些侍卫的眼神是一样的,她没有觉得梁九功是个太监,就觉得他应该被耻笑。 有时候他觉得万琉哈氏太过心软了,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亏。 可又舍不得。 “朕会叫梁九功过去问的,他办事,你也知道的。他不敢阳奉阴违的。”康熙道。 于穗岁丧气的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开心,嘟囔了一句,“叫梁九功不许收银子办事。” 康熙一个眼神扫过去,梁九功弯腰曲背的,嘴里讨饶,“贵妃娘娘,这样的大事,奴才哪里敢。”他是收银子,这不是每次收了银子都跟皇上说的,贵妃娘娘也知道这个事,不过贵妃娘娘给银子的时候,也是真的大方。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康熙知道于穗岁在意的是什么,拉着她的手捏了捏,“朕听说今日膳房里有新运到的鲥鱼,你等会好好尝尝。” 又过了两日,纯亲王半昏半醒之间,冲喜的人选好了,是个纯亲王府里,一个年轻的姑娘,今年只有十五岁。 她是自愿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自己自荐过,等到梁九功选人的时候,她又去报了名,等宝华殿的明尘大师算了八字之后,最后在四个备选人里,选了她。 侧福晋的婚礼很是仓促,屋里挂了红就算是了。 皇后的妹妹还因为舒舒觉罗氏病了,特意代替她去了一趟纯亲王。这个婚事仓促简单,但是知道的人都过去了一趟,也是照着规矩送的礼。 她还在心里遗憾,长得这般俊俏的儿郎就这样要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冲喜有了成效,这纯亲王在娶侧福晋的第三天晚上醒过来,精神不错得太医都以为是回光返照,忙请了康熙过去。 康熙漏夜出宫,去了纯亲王府里看望他,说了好一会的话,也做好了纯亲王要驾鹤西去的准备,结果到了八月里,纯亲王还活着。 康熙:“.......”那些话白说了。 待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时候,于穗岁见着了纯亲王的侧福晋,是个圆脸的年轻姑娘,穿着侧福晋的吉服,石青色的,显得人有点老气。 不过宗室、诰命们的衣裳大多数都是一样的颜色,一眼望过去,都以为是穿的校服。 纯亲王侧福晋姓周,是个汉人,原是京郊一户农家的女儿,当年家里遭灾之后,她家里人都死了,她自己则是自卖自身进了纯亲王府里做个打杂的丫头。碰巧了有了纯亲王冲喜的事,她就想赌一把。赌赢了,她乐得有改天换地的新生活;赌输了,也不会比她现在更差了。 她就想过好日子,吃好的,穿好的。她不是男人,没有读书考科举的路,再说她家里也没有那个钱财供她读书。 现在,她的好日来了。她也心满意足,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过起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第876章 康熙定妃78 于穗岁瞅了她一眼之后,也就过去了。 中秋节,太皇太后依旧是没有出现,太后跟皇后高坐,流程跟之前的万寿节一样。 于穗岁悄摸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有点微微的润湿,一转头就见懿妃满眼开心的盯着她。 于穗岁眨眨眼,没说话,懿妃有样学样的跟着背过身去,打了个哈欠。 过一会,懿妃自己没忍住,微微倾身,凑到于穗岁侧边,小声道:“贵妃娘娘,原来你也跟我一样没睡好啊。”她刚过可憋死了,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她怕自己失仪,见着于穗岁转过身去打哈欠,这才敢学着也打了几个哈欠。 她早上寅时不到就被宫女给叫了起来,她哪有起过这么早的时候,闭着眼睛跟木偶一样由着宫女换衣裳梳妆,等天亮都等了两个时辰。 于穗岁笑笑,“秋日犯困是常事。”懿妃年纪太小了,今年大概好像是十四岁?不知道满十四没有? 康熙大概也觉得懿妃年纪太小了,进宫到现在,也没有翻过懿妃的牌子,只过去陪懿妃吃过几次饭。 懿妃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春困秋乏的,这秋日里总是比起平日里要更困一些。 不过她还记得这是在宴席上,没敢交头接耳太久,又坐正了回去,端坐着,腰背挺的笔直。 于穗岁瞥了一眼,差点以为懿妃是在站军姿。 没有恪嫔出现,懿妃整个人都要放松许多,不再时时刻刻的警惕恪嫔给她惹事。虽然说她们是两个人,但谁让她们出自同一家,都是佟佳氏,都是慈和皇太后的侄女,一个丢人必定连累另一个。 她不想成人家茶余饭后的闲谈,格外的注意恪嫔的动向。 知道她禁足之后,她还想要去放几串鞭炮庆祝一下,可惜宫里不许她放。 中秋少不了的就是赏月猜灯谜,好在皇后将人分成两拨,她们这样的嫔妃是不用跟福晋、诰命们在一起的。 于穗岁位份又高,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其余的嫔妃也自觉的在于穗岁生人勿近的信号下,自己找个地方坐着。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的月亮隐没在乌云之中,一时出来一时不出来的,于穗岁看了一会,表示自己看够了,就准备下楼回去了。 她要回去,自然是没有人拦着的。 下楼的时候,还遇到过来添茶的宫女,她们迅速的侧过身去,给于穗岁让出一条路来。 等于穗岁过去后,上去添完茶水的宫女下来,回去的路上小声的跟同行的小宫女道,“那真是俪贵妃,怎么看着不太....一样?” 她是珠翠环绕,又穿着吉服,可长相太过一般,根本不像是宫里的嫔妃。若不是气质看起来跟旁人确实不一样,可也没太不一样。 同行小宫女,压低了声音,“可别胡咧咧,宫中就俪贵妃能这般自在,除开她,没人敢在这样的日子里早退的。”俪贵妃简直是宫里的传奇,有多少长相一般的宫女,做自己是俪贵妃的美梦。 平凡普通的宫女,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天子娇宠,家里提携,多么好的人生。 可惜只有一个俪贵妃。 俪贵妃之后,皇上就很少再有宫女飞上枝头了。 小宫女说完,赶紧的跟着前头的宫女们一起去茶房里,今日恐怕要忙到中夜。 中秋节第二日,昨日在宴席上有些不适的宜嫔,今日一早爆出有孕。 于穗岁掐着手指算了算,这是未来的海蚌公主,四公主来了。 就是这四大爷跟消失了一样,现在半点消息也没有。 鸣珂突然冒出来问:“娘娘,可要给宜嫔送些赏赐过去?”好似宫里是有这样约定俗成的习惯,嫔妃怀孕,高位的要给低位的送东西过去。 于穗岁揉着手腕,慢慢的转动自己有点酸软的手腕,“不用。”她又不是皇后,干什么去做这样的事。 “可宫里不是有这样的旧例,若是不送,会不会有话出来?”鸣珂担心到时候有闲言碎语。 “送了一样会有。”于穗岁不在意这些,她跟后宫里的嫔妃都是同事,没什么关系亲近的同事,点头之交送什么东西,你敢送,人家不一定想收。 庞嬷嬷刚巧养好了她的腿,丢掉了拐杖回来,一掀开葱绿色的纱帘就听见了于穗岁跟鸣珂的话,忙一溜烟的进来,先给于穗岁请安,又笑着道:“娘娘说得是,这宫里的人多,是非多。嘴也碎,甭管送不送都有话等着你,还不如省点东西。” 鸣珂眼神疑惑,不过庞嬷嬷既然说了,那应该就是这样没有差。 “嬷嬷腿好全了?”于穗岁看了眼庞嬷嬷的右腿,庞嬷嬷春末的时候,学着云归,爬了一回院子里的梨树,准备摘一些漏网之鱼的梨花,结果下来的时候,一脚踩歪,摔下来,右腿骨折了。 于穗岁干脆直接的叫庞嬷嬷回去养腿去了。 庞嬷嬷脸上笑得褶子都多了两个,“都好全了。劳娘娘担心了。”她这个腿可是太医接的,能有问题,她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回给太医看病。回家的时候,说起来都叫家里的人羡慕。 于穗岁:“好了就行,等会我叫太医过来再看看,别有什么后遗症。”现在毕竟没有x光,能看骨头,还是叫经验丰富的骨科太医过来再瞧瞧。 庞嬷嬷这下笑容直接咧到了耳根子后边去了,当场准备给于穗岁磕一个前被鸣珂给拦着了。 “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当心娘娘罚你回去再待几天。”鸣珂搀扶着庞嬷嬷,这庞嬷嬷要做什么? 娘娘最不喜欢这些个虚礼了。 庞嬷嬷拍了自己两下,这不是回去久了,怕自己回不来,这才激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庞嬷嬷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奴婢回宫前听说了一个消息。”说着神神秘秘的凑到于穗岁身边去,“娘娘,奴婢不是有个认识的姐妹,以前在赫舍里府里当教养嬷嬷的,她说,赫舍里府里出了个有凤命的格格。” 那老姐妹吓得第二天就托病请辞了。 凤命,这皇后娘娘还在宫里高高坐着,那个格格能比皇后更尊贵。 第877章 康熙定妃79 于穗岁抬抬眼,视线从自己的字上挪开,“详细说说?”八卦嘛,她想听。 庞嬷嬷凑得更近,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道:“奴婢听说是一等公科尔坤家里的格格。”赫舍里府里如今当权的就索额图索大人一个,这个科尔坤大人没有什么名声。 于穗岁眨眨眼,等着后续。 庞嬷嬷:“奴婢听说是这个格格去京郊的寺庙拜佛的时候,路过一个茶棚歇脚,一个癞头和尚对着她直呼凤命之人,然后被人打了回去。后头又来了一个瞎子,说是看着她眉心有凤凰坠落。没过两日又有个白发童颜的神婆过去科尔坤大人府上,说是她有凤命在身,福泽深厚,非一般人家能承。” 于穗岁,这算不算是一种营销。 庞嬷嬷见于穗岁感兴趣,又接着道:“奴婢还听说,那赫舍里家里准备叫这个格格进宫。”这才是关键,这有凤命的人进宫,那不是提前造势是什么。 吓得她那个姐妹连夜跑路,她说,她就是想找个养老的活,哪里想去送老命。 她不干。 这才半夜给自己泡了个冷水澡,然后冷得牙齿都打颤之后,才把自己弄病了脱身。 她从宫里脱身也不过一年,根本不想回来。 庞嬷嬷换成自己,若不是遇见贵妃娘娘这样的好主子,她也不想在宫里长久的待下去。 到她那个年纪,往上能走的路,已经差不多到头,再往上,基本没戏。 能够全身而退,还能攒下一笔钱出宫,已经是够够的了。 又进宫啊。 于穗岁捏着自己的下颌,对这个事小说世界里的赫舍里家里尤其的好奇,这索额图家里的几个格格没有一个进宫。 且索额图家里的几个长大成人的格格,都是非常有才华的,是女诗人。 索额图这个老梆子,明知道宫里什么情况,还用好处诱惑家里人,让那些扶不起的烂泥前赴后继的送女儿入宫来,给他们博一个前程。 “加上这一个的话,赫舍里家里已经送了三个了。他们要被皇上骂了。”于穗岁这话说得幸灾乐祸,你们给康熙送,康熙就收。 这次数一多,康熙不就成了贪花好色之徒。 可,康熙现在立志是要当明君的人。 庞嬷嬷附和:“可不是,宫里的僖嫔、绮贵人,都是赫舍里家里的人。若是再来一个,这后宫日后都改名叫赫舍里算了。” 这不跟先帝的时候,说自己后宫都是博尔济吉特氏一样。太子殿下的外家,这是在拿太子殿下的面子当跳板,踩着太子殿下给自己谋好处。 那赫舍里家里,如今可有几个在朝为官的,且得皇上看中的。 一圈大老爷们,卖闺女卖上瘾了。 于穗岁手指在侧脸轻轻地弹着玩,有意思,这个世界的女主扑朔迷离,她到现在也没有分清楚是哪一位。 “还有吗?”庞嬷嬷回去这么久,不能只听了这一点八卦吧? 她最近闲得无事,可以多听听这些,当成故事来听。 庞嬷嬷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个事来,“娘娘还记得以前在恪嫔娘娘景仁宫的乌雅氏不?” 于穗岁挑眉,“她?”她死而复生了? 庞嬷嬷立刻道:“奴婢不是在京郊买了个小庄子,准备以后养老用。那隔壁的隔壁,就是乌雅氏家里的庄子。” “奴婢听说乌雅氏的妹妹,在乌雅氏去的那日落水了,醒来之后神神叨叨的,感觉好似被什么野鬼附身了一样,那家里正在请道士做法。”要说这样的事放在京城里,肯定是不敢宣扬出去的。 可这不是在京郊,还是很荒僻的地方,她手里那点钱,也就只能买个小的,远的,荒僻的庄子,不过好在地不错,她也算满意。 只是没想到,她能遇上被挪出宅子,到京郊庄子里驱邪的乌雅氏家里的格格。 哈? 于穗岁这下真的迷糊了。这难不成又来穿越、重生、穿书这样的事? 不是说不会有上一次那真那样的事了? 她不想在书里还要穿越、还要加班啊! “她妹妹如今几岁?”于穗岁问道。 她是记得乌雅氏有个妹妹嫁给皇后的弟弟阿灵阿的,只是现在这个妹妹到底是哪一个。 庞嬷嬷:“奴婢听说今年十五岁了。十五年的时候,还准备参加内务府小选的,不知怎么没有去成,今年二月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就突然生了急症,好了之后,也错过了今年小选。前不久又落水了,实在是命途多舛。”、 这样说来,这个乌雅氏的妹妹运气实在不好,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于穗岁:完蛋,这乌雅氏的妹妹不会是给算计了。 那就是这潜藏在暗处的女主或是女配,早就已经埋好了钉子。 庞嬷嬷也觉得里面有些玄妙,只是这个事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就当成故事听了。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庞嬷嬷突然觑见于穗岁脸色沉重,似乎是有什么难言。 于穗岁摇头,“没有,就是觉得这事太过凑巧。像似人为。”哎,这个世界的女主,到底在搞什么,这故弄玄虚,三番五次她都以为是女主出现了,结果是虚惊一场。 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发现。 庞嬷嬷也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京城里人尽皆知的事,然后就回后边的罩房里收拾去了。 - 宜嫔怀孕了,康熙对宜嫔的印象不好不坏,不过还是去启祥宫看望一下。 没想,还不如不去。 宜嫔是拦着了郭贵人进来。 可没办法拦着郭贵人在启祥宫外守株待兔啊。 郭贵人等了大半年,终于是等到了康熙本尊。 当即就泪眼婆娑的准备往康熙的怀里钻,康熙一个错身,一个转弯,郭贵人直接扑到了地上去。 直接就是个大马趴。 梁九功立刻闪身,郭贵人意想中的投怀送抱没有了。还直接摔地上,膝盖骨都要裂开了。 当即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出来,抬头失望的看向康熙。 康熙皱着眉头,低声喝道:“不知检点!” 旁边的宫女见状,简直想要捂着脸,只是不敢,跪在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扶郭贵人。 现在她想要挖个地洞,从紫禁城里逃出去,越远越好。 第878章 康熙定妃80 宫女现在想,自己上辈子跟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遇上郭贵人这样的主子。 她这一次,说不定要挨板子了。 脑中回忆起,自己看过的血肉模糊的场面,吓得脸色白成鬼。 郭贵人心里拔凉拔凉的,皇上怎么能这样? 她见过俪贵妃就是这样直接扑进皇上的怀里,皇上稳稳地接住的。她想,她跟皇上这么多时间没有见了,这样扑进皇上的怀里,说不定皇上就记起了她来。 “梁九功,你这狗奴才,站这里做什么,还不把人拖出去!”康熙剜了一眼站在一边当木头人的梁九功。眼睛跟瞎了一样,看不见事,可以不要了。 梁九功立刻反应过来,带着人将郭贵人给堵上嘴,架着离开了。 皇上以前挺喜欢郭贵人的,这郭贵人长得花容月貌的,他以为这一回,说不定皇上见了郭贵人,会起恻隐之心,就别过脸去了。 没想,皇上简直就是直接将郭贵人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宜嫔在后殿里听说这事之后,匆匆忙忙地赶出来,结果只见着康熙消失的背影。 宜嫔叹息,但愿皇上不要牵连到她。 旁边的宫女也眺望了一下康熙的背影,希望皇上不要将郭贵人做的事,记在她们娘娘身上。 毕竟她们娘娘跟郭贵人已经姐妹决裂,再不相干了。 - 这样的事,肯定是皇宫里的热门消息,没两个时辰,皇宫里的狗都知道,郭贵人思念成疾,光天化日之下,生扑皇上没有成功。 皇后当时正在对账,听到这个消息,手上的笔一顿,落了个墨点在账册上。 又要重做。 皇后心里烦躁,这个郭络罗氏,一出现准没有好事。 “叫个太医过去看看,这郭贵人怎么像似脑子有病。”皇后一改往日说话的委婉,直接觉得郭贵人是脑子有病。 紫菀回道:“奴婢这就去。”这郭贵人太不成体统了,这在皇宫的甬道上,就敢直接扑皇上,这成什么样子。 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 皇后又道:“教养姑姑呢?着她的教养姑姑严加看管,绝不许再出现这样的事,若有下次,叫姑姑一起受罚。”说完又道:“内务府那边也吩咐一下,这样的流言蜚语,就不要传出宫去了。” 烦死了! 郭络罗氏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灾祸。 这样的蠢人就不该进宫,也不该出现在宫里,更不该是皇上的嫔妃。 也不知皇上是什么铁齿铜牙,这样的女人也啃得下去。 皇后一时之间对康熙的审美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于穗岁那边听到消息的时候稍晚,因为她困了睡了个午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抱着半个西瓜,坐在绿荫如盖的梨树下,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听鸣珂说起这个事。 于穗岁感叹:这原来的宜妃,那真的就是废了。 鸣珂也拿着一牙西瓜,美滋滋的啃着,西瓜甜滋滋的,汁水丰盈。 “娘娘,你说宜嫔娘娘会不会气得想要揣起鸡毛掸子打人?”云归问道。 她觉得她是宜嫔的话,肯定对郭贵人牙痒痒的。 皇上很少去启祥宫,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还让人给弄跑了。 于穗岁拿着小金勺子,挖了一口西瓜的心,笑着道:“不知道!大概不会吧!宜嫔毕竟怀孕了。”孕妇不宜大喜大怒,这样对孕妇的身体不好。 鸣珂顺着接了句话,“也是,不过奴婢听说皇后给郭贵人派了太医过去看,奴婢想,这是不是郭贵人得了什么病?这性子才这般扭曲?”实在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说。 更合适的肯定是疯了。但是皇宫里不能有疯子,所以这说的时候还是要避开这个词。 骂人的时候说没问题,但是生病的时候,说人疯病,这就不好了。 于穗岁没说话,她只觉得郭贵人是降智,只是降的时候,忘记考虑郭贵人原本的智商,这一下降的有点多了。 吹着凉风,吃着西瓜,于穗岁觉得日子过得不错。 只是没想,住在她后边钟粹宫的荣妃,跟她一样在树下,带着公主跟阿哥吃西瓜,没想到吃出来问题来。 十阿哥当场口吐白沫,三公主也是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荣妃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是吐了一口污血出来。 皇后吓得也顾不上平日里的仪容来。直接带着宫女太监奔了过去。 荣妃、三公主、十阿哥都中毒了。 太医来来回回的给三个人灌绿豆汤,催吐。 皇后站在殿中,脚底生起凉意,她管理后宫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可现在,却发生了中毒事件。 这..... 皇后头皮发麻。 于穗岁赶过去的时候,跟皇后差不多的时间到的。 荣妃发生这样的大事,她于情于理都要出现一下。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康熙也到了,太后也在宣嫔的陪伴下到了钟粹宫。 宫里的嫔位以上的嫔妃几乎都到了,比请安的时候,来得都整齐。 “荣妃他们人如何了?”康熙问道,他此刻神情肃然,眼神冷冽如刚刚开刃的刀锋。 皇后被康熙的眼神震了一下,回道:“太医说,荣妃他们吃得不多,没有性命之忧。”不幸中的万幸,她们都只浅浅的尝了几口,没多吃。 太后扶着宣嫔的手,视线往屋里看了看,又转回来,看着康熙跟皇后,叹了口气,“荣妃她,皇后你多看顾一点。”太后想说的话,都在康熙凛然的眼神里收了回去。 荣妃原也是个娇俏的女子,这几年心如死灰,人如槁木的,她也不好说。 皇后上前扶着太后,离康熙远了两步,回道:“臣妾会的。”荣妃原来的样子,那般骄纵的时刻,仿佛都是她记忆错乱产生的。 不过皇后记得,自己还是昭妃的时候,在御花园里遇上荣妃,她那个时候是个眼睛上看,有几分心高的人。 如今,如今不提也罢。 太后也不好多说,就站在这里,看着嫔妃们都跟一尊尊的石像一样,这个时候,谁也不好开口。 好在没一会,太医就出来了。 第879章 康熙定妃81 太医出来,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荣妃母子三人的性命无大碍。 坏消息是,十阿哥年幼,身体底子差一点,日后恐怕要常年药不离手了。 皇后扶着太后的手,抖了抖,天杀的,不知道是哪个?她一定要把人找出来,挫骨扬灰。 皇宫投毒! 她这个皇后也要受到牵连。 康熙脸色阴沉,站在于穗岁旁边,手微微的拍了一下于穗岁,怕她被吓着。 “都回去,皇后跟贵妃留下。”康熙说罢又看见太后,语气缓和一些,“宣嫔,你送太后回宫!” 屋里众人立刻做鸟兽散,乌泱泱的殿内,立刻就只剩下几个人。 梁九功站在一旁,沉默的佝着身子。心里只默念:天菩萨啊! 玉皇大帝、三清尊者、长生天啊! 这一回,宫里要完! 梁九功想都不敢想,这一回会有多么大的动荡! 人一散,殿里立刻冷清下来,皇后静默的站在一旁,呼吸都不敢用力,她手脚无措,捏着手帕的手紧紧攥着,眼神时不时的往康熙这边觑。 又不敢抬头看过来了只敢一会瞥一眼。 于穗岁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跟木头桩子一样站着。 她要怎么形容呢? 这皇宫投毒,成功了不说,还一次三个。 明显是打算将荣妃一网打尽。 要说宫里最恨荣妃的,大概就是元后一党了。 于穗岁怀疑对象:一元后留下的人。二那个不知所踪的主角。 康熙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之中,周围三尺一定是能冻出内伤的那种。 他眸眼沉沉,如深渊寒潭,盯着皇后几息。 皇后的嘴张张合合,嗫喏颤抖,最后硬着头皮,牙齿打颤,“皇上…皇上,此事…此事是臣妾失职,臣妾愿…愿戴罪立功,彻查。” 其实她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不是她能查,皇上就会交给她查到。 果不其然,康熙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之后,拒绝了皇后的提议。 “不必了。”康熙的话简短而冷漠。 皇后心里越发的不安。康熙的不信任和意有所指的眼神,她心里陷入沉思。 其实皇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她。 “皇后照看好荣妃母子三人,其余的朕让内务府去查。”康熙临走之前说了自己的安排。 这事康熙并非不信任皇后,而是康熙隐约地觉得这件事跟赫舍里氏有关。 康熙害怕这件事牵扯到太子。 皇后的嘴抿成一条直线,缓了一下才道:“是,臣妾一定照看好荣妃、三公主跟十阿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这母子三人性命安全。 康熙带着于穗岁走了,回到乾清宫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 “你最近就住朕这里,不要回去。等会朕让人将你喜欢的人都带过来。”康熙说话的时候语气微微地柔和了两分,只眉宇之间的戾气却越发的深了。 于穗岁点点头,一直被康熙牵着的手,悄悄地捏了一下康熙的手,“我会乖乖的在这里,不会到处乱跑的。” 她知道康熙担心,皇宫投毒且成功,这样的恶性事件,会让皇宫陷入人人自危之中。 尤其是嫔妃们,她们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对象。 当然,皇帝也是有可能的。 康熙没说话,抱了一下于穗岁,自己出门加班加点的去安排人处理这件事了。 - 皇后守在钟粹宫,等到半夜荣妃醒过来后,问了两句话,告诉了荣妃她们现在的情况后,才回去休息。 紫菀扶着皇后,今日她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娘娘,可要吃点东西再睡?”紫菀问道,娘娘今日来之前都还没有用膳,在荣妃娘娘的宫中一等就是三个时辰,期间也是滴水粒米未沾。 “我没胃口,你跟香薷她们回去叫小厨房单独做一些简单的吃食吃点,晚上饿肚子睡觉不好。”皇后自己不想吃东西,但是也知道跟着自己过来的宫女太监们也是一样没有吃东西。 紫菀咬了一下嘴,本想说她也没有胃口,可又想还有其他人呢。 便没有代替他们拒绝。 - 内务府的消息拦的及时,荣妃他们中毒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传出去。 第二日康熙一下朝就过去钟粹宫探望荣妃,她脸色寡白,眼神枯槁的躺在床上,见着康熙过来,立刻要挣扎着起身请安。 康熙伸手拦住了荣妃,“你身体未好,这些虚礼就免了。” 荣妃喑哑的嗓子说了谢恩的话,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荣妃忽然掀开半截眼皮,喉咙发紧,颤抖的问道:“皇上,臣妾……臣妾和孩子们中毒是不是……是不是跟元后…元后相关?” 荣妃的一句话分成几段话来说,她在宫里,有仇有怨的大概就是元后赫舍里氏,还是元后单方面的仇恨她。 这一次中毒,她不做她想。 第一感觉就是跟赫舍里氏相关,皇上现在过来,是不是也跟上次一样,准备将这个事捂下。 康熙心里复杂,内务府查出来的事,目前是有牵连,但人具体是谁,还有待更多的证据证明。 “慎刑司里还在查,等一有消息,朕立刻差人告诉你。”康熙道。 对于荣妃,康熙一直是有愧疚的。又再次发生这样的事,康熙心里一边对赫舍里氏憎厌,一边又因为太子,对荣妃歉疚。 皇后在荣妃寝室的隔壁正厅里坐着,她一早起来之后,立刻叫姑姑嬷嬷们将她今日要对的账册全部收拢,直接带着来了钟粹宫。 康熙过来看荣妃,她没有进去。 康熙出来的时候,神情怪异,皇后也没有多问,听康熙再一次叮嘱她照看好荣妃他们,她也只是乖巧的点头。 太后知道荣妃醒了后,让宣嫔过来探望,没说话没闲聊,看了荣妃几眼,将太后准备的药材送来后,宣嫔就走了。 这个时候,荣妃需要静养。 宫里嫔妃们都陷入了沉默,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于穗岁在乾清宫里,宫人之间的氛围都感觉凝重。 鸣珂跟云归也不敢说笑,沉默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第880章 康熙定妃82 慎刑司在查,康熙的暗卫也在查。 到底是康熙的暗卫快一步,拦截到了服毒自尽的宫人。 宫人是元后旧人。 康熙上一回处理元后旧人时,只坤宁宫的人,他是在内务府当差,是个小太监。 躲过一劫。 他本想暗中蛰伏,可三个月前,康熙将一块极好的龙纹的玉佩,送给了十阿哥。 小太监想起了元后曾经对自己的帮助,又想起了太子殿下来。 太子殿下都不曾拥有这样的好东西,可十阿哥却有了。 小太监心里充满了忧虑,没过几天,康熙又给十阿哥送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过去。 小太监只感觉康熙对太子殿下的喜爱不如十阿哥,心里一慌。 找了之前遗留在宫里的人,联手准备解决十阿哥。 可也没有办法,准备了几个月,几人一商量,就用了投毒这样肯定会死的办法。 只是毒药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砒霜这些更是不容易,但凡要一点,甭管是在京城里哪家药普都是有记录的。 所以他们没办法弄到,就找了人问,自己搞了一些药材合成。 毒药有了,机会没有。 前段时间不是皇后换了一波小宫女,刚巧有个小宫女是接受过元后亲信帮助过的人,这又分到了荣妃生的三公主身边。 简直是天助! 等到机会,三公主跟十阿哥都爱吃淋了蜂蜜的西瓜。 这不是蜂蜜一淋,这加了东西的西瓜,第一口没什么感觉,两口下去,大人孩子就都完了。 于穗岁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奇幻。 毒药是自己合成的,这根本不可能。 磨成粉就算拌匀在蜂蜜里,还是能看到的。 提纯,他们工具都没有。 “皇上,我觉得还是有其他人参与。”于穗岁道,这样的毒药,不说见血封喉,可也不是他们自己能买到的。 而且太医院是有详细的用药记录的,他们又不能出宫,且请人带,他们不懂药理,怎么合成,比例都控制不了。 且给他们带药的人,怎么带进来的? 于穗岁一问,康熙道:“鼻烟壶。”毒药磨成粉,数次通过鼻烟壶带进来。 宫里的太监都喜欢用鼻烟壶提神,常常在里面装不同的提神醒脑的东西。 最常见的是烟,其次是各种薄荷之类的提神的东西。 于穗岁:“…”这个确实没有想到。 “朕怀疑并非合成,而是有人直接给了他们毒药。”康熙道。 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人浑水摸鱼。 几个小太监加上一个小宫女,要办成这样的事,肯定是需要其他人手的。 且小太监服毒自尽的时间太过巧合。 为什么事发时不服毒,而是过了两天了,他才想起来要服毒。 还只有一个小太监服毒,其余几个吃下去的都是泻药。 小宫女更是没有任何行,一切如常。 于穗岁又想起了隐身的’主角’来,她怀疑这个‘主角’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康熙想到了绮贵人身边的赫舍里氏旧人,他觉得赫舍里氏的人是除不尽的草,剪了又生。 不知道那近十年的时间里,她培植了多少的党羽。 在他忙着夺权的时候,她在后宫里广植同党。 - 皇后守了荣妃三天,确定荣妃已经大致稳定下来之后,她才回坤宁宫。 一回去就见松雪急匆匆的跑来,着急道:“娘娘,皇上的人从咱们宫里带走了两个小宫女。” 皇后啪的一下,脚踩空了台阶,紫菀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避免皇后摔跤。 “谁?”皇后问道,她宫里竟然有人参与? 这是皇后的第一反应。 她宫里的人都是仔细挑选过的,竟然还有别人的人。 松雪回道:“新来的芙蓉跟玉兰。”这两个小宫女都是今年进的坤宁宫,来了也才几个月,一直负责洒扫。 “嗯,知道了。”皇后有些失力,她靠着紫菀的肩,“一切等皇上查清楚。”她什么也不能做。 这一天,从皇后宫里开始,嫔妃宫中陆续有宫女太监被带走,连于穗岁的宫里也不能幸免,带走了一个姑姑。 鸣珂知道后也是惊慌失措,那姑姑平日里待她们极好。 姑姑是乾清宫里出来的,不要说鸣珂她们不曾怀疑过,康熙自己都没有想过。 宫中变了天。 太子身边的人再次大清洗,这一回是全部更新了。一个旧人都没有留下。 查来查去,最后落到了赫舍里氏留下来人跟先帝的庶妃唐氏合谋。 唐氏现在是太妃,在其子奇绶死后,一直是皇宫里沉默不语没有存在感的人。 唐被查到的时候,还在自己的小佛堂里安静的上香,坐在蒲团之上,沉静温润。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幕后真凶。 太后跟康熙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嘴角甚至还带有温柔的笑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后不懂,唐氏跟荣妃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拿荣妃母子几人的命。 唐氏声音温柔,说起话来也是徐徐的:“太后还记得奇绶吗?”她的奇绶才七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有一天,去了太皇太后的宫里,回来就病了。 他死的时候只有七岁。 什么都不懂啊。 唐氏这样一说,太后想起了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他生了天花去的。 “但这跟荣妃她们有什么关系?”太后觉得奇绶的事跟荣妃完全没有关系。 唐氏抬头,温润的眼睛注视着康熙,一字一句问道:“皇上,奇绶真的是天花吗?” 她的奇绶五岁时就已经种过痘了。 他怎么会再得天花。 康熙站在哪里,他不知道。奇绶得天花是皇玛嬷说的,那个时候他忙着怎么从朝臣手里抢回自己的权力,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 “太医说六皇弟是天花。”康熙道。 知道唐氏是幕后真凶,康熙是愤怒的,恨不得将唐氏挫骨扬灰,站在这里他又是冷静的。 太后说要问个缘由后再送走她,康熙同意了。 唐氏仰着头,手指着佛龛上的佛像,弥勒佛笑眯眯地注视着他们。 “皇上,奇绶五岁时种过痘。你忘了吗?”唐氏提醒道。 太后皱着眉头,看向康熙,又转过去看唐氏。 第881章 康熙定妃83 唐氏眉目柔和,依旧注视着康熙,等他一个回答。 康熙脑中记忆翻滚,他确实不记得了,奇绶种过痘。 大概是的吧,这件事都十几年过去了。 宫中皇子都要种痘,他那个时候应该种过了吧。 他同奇绶并不亲近,他们年纪差几岁,他那个时候又继位不久,没有时间培养什么兄弟亲情。 再来稍微大一点,他整日忙着跟朝臣斗智收拢权力,更不会注意奇绶这个弟弟。 他同隆禧亲近一些,是因为隆禧的额娘去世后,他在太皇太后身边养着。 见多了,他又是个体弱的,还是皇考的幼子,康熙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关心。 “是吗?朕不清楚。宫中皇子到了一定年纪都要种痘的。也许是种过了吧。”康熙的话模棱两可,他确实不清楚当时奇绶是否种痘,后来得天花也是皇玛嬷说的。 唐氏温柔的眼眸突然生起嘲讽,“皇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还是你不敢承认,奇绶的死,不是意外。”奇绶为什么会死,小小的一个人,他原来虎头虎脑的,可半个月没有,他就瘦成了一把骨头。原来肉乎乎胖嘟嘟的脸,一下子就干瘪了,只剩皮和骨了。 他死的时候,躺在他的怀里,小小地一团,蜷缩着,说他乖乖吃药,他不想死。 可他还是死了。 死了之后,放进那小小的棺木里,送出了宫去,葬在了一个僻静的小山包上。 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那里。 四周都是树,高的、低的、粗的、细的,都是树。 她想在坟边植两棵松柏,他们催促她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时间。松树没有种下,柏树也没有种下,她的奇绶,不知道是否转生了。 唐氏陷入了回忆里,她的奇绶,变成小小的一个坟包。 康熙眉心笼罩一层怒气,阴沉沉的,跟暴雨来临前一般,带着压抑,只是他没发怒,还是很平静,“朕说了朕并不知道。且朕为何要对奇绶下手?朕并没有理由,也没有做过。”他是皇帝,奇绶只是等着他册封的皇子,他为何要对奇绶,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弟弟下手。 “没有做过?你没有,你的嫔妃呢?荣妃呢?”唐氏嘴角大幅度上扬,原本温和的笑容变得狰狞了起来,眼里也带着浓浓的恨意。 康熙愁眉不展,“荣妃?”康熙有些疑惑,她对奇绶下手做什么?奇绶跟他毫无相关。 太后听到这里,心下明了,她这是复仇。 奇绶的死跟荣妃有关? 太后是有些糊涂的,这荣妃跟奇绶有什么关系? 他们顶多是在太皇太后那里见过面。 “你这话有些牵强了,荣妃当时将将入宫,她为何对奇绶下手。”太后眉心紧皱,“不说荣妃是否有那个心计,她入宫后身边就两个小宫女,若有害奇绶,她是一无人脉二无资源的。” 康熙初年,宫中各方势力角逐,荣妃一个刚进宫不久的人,去害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太后觉得匪夷所思。 唐氏却不同意,她怒目而视,声音压抑,“她不会?若不是她,我的奇绶怎么死的?奇绶之前去太皇太后宫中,多次都无事。就那一回,回来后就生病了。还说是天花,将我的奇绶挪到宫外,太医诊治都来不及,若不是那些庸医,若不是荣妃,我的奇绶怎么死的?” 奇绶死的时候,只有小小的一团。 太后几番思索,从脑中回忆起一些曾经的片段,“唐氏,奇绶是天花挪出宫。当年只有奇绶,其余的人,再无人得天花。荣妃是种过痘的,进宫之前就种过痘。至于你说奇绶种过痘,若是我没有记错,是奇绶之前得过痘疹,并非太医院的太医给奇绶种痘。” 奇绶当年年纪小,太皇太后根本没多的心思分到一个小儿身上,她的精力都在皇上跟朝堂,后宫的事宜几乎都交由苏麻喇姑处理。 她也只是从旁协助。 “无论是太医种的痘,还是奇绶自己生的,他都是得过天花了。根本不会再次得天花。所以奇绶怎么死的,你敢说他的死跟荣妃没有关系?”奇绶只在慈宁宫见过请安的荣妃,除了她还有谁。 且奇绶死了不久,她回宫之后就听说,荣妃受了惊吓生病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好。 若是不想干,她为何会害怕的生病。 康熙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听了。他对唐氏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不过是因为她曾经是皇考的嫔妃,又有太后说的问清楚缘由的话,他才过来的。 照着他往日里,唐氏赐死。赫舍里氏的人一律也赐死,他们都是相关的人,为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做了。 知道缘由也不能防范于未然,还不如全部就解决了。日后没有这些人在宫里兴风作浪,自然就太平下来。 “奇绶的死,朕确实不知,荣妃想来也没有那个能力。你说这么多,朕不知是真是假,亦或是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的。”康熙道,又看了眼太后,“皇额娘,您说叫唐氏说清缘由,朕过来了,她并非有这个诚心,朕也不想浪费时间纠缠。就这样吧,这个事情的理由对朕来说,也不是什么必须要知道的事。” 用结果去推,唐氏想要找荣妃复仇;而其中赫舍里氏抓住了这个机会,或是赫舍里氏引导了这个,不管这两者之间谁是主谋谁是共谋,都是一样的。 他不会宽恕饶过谁。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跟唐氏曾经也算是认识,略微有些旧情。在奇绶死之前,她还跟淑惠妃她们跟唐氏一起吃茶看戏。 后来奇绶死了,唐氏就一门心思的守着佛堂了。她们之间也不怎么往来了。 “唐氏……”太后喊了一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皇上不是先帝,对唐氏不要说感情了,那是没有的。若是论及孝顺,皇上对一个先帝曾经的嫔妃,他的庶母,又怎么能有孝顺这样的心。 唐氏等了很久,本以为康熙会关注的这件事的,结果康熙一点都不关注。 “皇上的凉薄,真叫我开了眼。”奇绶也是他的弟弟啊,他竟然毫不关心。 康熙眉宇之间笼罩着冷漠跟不耐,他不想跟唐氏在这里纠缠,什么凉薄不凉薄,狠心不狠心的,若是唐氏有善心,她会对荣妃她们下手。 第882章 康熙定妃84 康熙伸手去扶太后,“皇额娘,回去吧。这里朕会叫人送酒来。” 太后的手搭在康熙的手腕上,她知道,他不想听。他已经认定了,那唐氏说与不说,都不重要。 唐氏转头盯着弥勒佛痴痴的笑了,在康熙跟太后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声音调高,“皇上就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是谁说的吗?” 康熙头也没回,“赫舍里氏。”他不是什么傻子,查到这些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一遍梳理了。 要荣妃死的人,只有赫舍里氏。她不是记忆里的温柔端庄、贤惠大方的人,她心胸狭窄,气量偏狭,容不下人,尤其是容不下他喜欢宠爱的人。 当年他喜欢娇俏可爱的马佳氏。 想来赫舍里氏是恨毒了她,所以马佳氏生的几个孩子,都没有保住。 唐氏诧异的看向康熙,带着疑惑,“你知道?”他既然知道,他既然知道。 太后才是心里真的惊了,这个事还跟赫舍里氏有关,她又想起那些不算好的记忆。她并不喜欢赫舍里氏,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赫舍里氏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好,就是不合她的眼缘。 太后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回去,唐氏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之间,她的脸上有窗户透过来的日光,狰狞的表情宛如一个疯子。 她定定心神,道:“唐氏,奇绶的坟已经修过了,他的坟边也植了青松翠柏。”弥勒佛,未来佛,唐氏在乎的还是奇绶。 唐氏不可置信,忙问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人跟她说过。 “康熙五年的秋天。”这件事是她做的,那个时候淑惠妃说,唐氏想要植松柏,但是天太晚了,已经黑尽了,他们担心唐氏吹久了夜风生病,催促着她赶快回来了。 她知道之后,跟太皇太后说了一声,叫了人去。那个时候,唐氏整日里失魂落魄的,她也就没有将这个事说出来。 但奇绶真的是天花死的。 荣妃也确实在入宫之初得了天花,太后又道:“唐氏,荣妃种过痘。她如何再得天花。若真如你所说,那奇绶为何会得天花?这个真的是荣妃传染给他的吗?那天奇绶没有见过宫人、太监,没有见过乳母保姆吗?” 为何笃定是荣妃造成的。 “要么你们之中有人说了谎,要么你自己被人骗了。”太后又道,棵荣妃入宫是要层层检查的,且之前三公主种痘,也是荣妃自己亲自照看的。 所以荣妃是真的种过痘。 那奇绶的种痘是真是假?太医院没有种,他得过痘疹就是种痘了。 唐氏有些迷惑,恍惚的看着太后,但是她也就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太后是在为荣妃开解,眼神又重新变得狰狞。 康熙带着太后走了,唐氏这里很快就迎来了侍卫重兵把守。 这一次内务府的人很快,将唐氏身边的的人,乃至于伺候过奇绶阿哥的人,全部都重新的带回了回来,一个一个的严审。 没多久,奇绶阿哥的一个乳母就说了,当年奇绶阿哥第一回是水痘。 是因为她曾经去宫门口见过自己的儿子,那个时候他得了水痘刚刚好,她不敢说,就诓骗了唐氏,说是得了天花。 因为天花跟水痘很像。那个时候,太皇太后忙碌,太后不管事,苏麻喇姑一个人忙不过来,她找了太医院的一个缺钱的老太医,联合起来一起狂骗了唐氏。 说是得了天花,老太医得了钱,她也保住了自己的乳母位置,甚至还越过了之前两个,成了唐氏最信任的人。 那老太医拿了钱,回去替儿子还了赌债,没出半年,老太医就病逝了。老太医的儿子也因为烂赌,妻离子散,妻子带着女儿儿子回了山东娘家,他后来被人卖去山西的煤窑里当煤工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第二回她知道,奇绶阿哥生的是天花,不敢不尽照看,可是天花实在是难治之症,她尽心尽力,也不能有一点起色。阿哥还是去了,她走之前,唐氏还给了她不少的银子。 也许是自己做了坏事,她自己的儿子,后来也死于天花。 如今她也是孑然一身。 乳母交待完这些,想要去唐氏面前亲自道歉,太后做主,将人送了过去。 唐氏知道后,只觉得荒唐。 所以赫舍里氏骗了她。 她害错了人。 她筹谋十几年,最后报错了俦还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唐氏仰天长啸,她最后怎么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唐氏抓着乳母的衣襟,想要将她千刀万剐,可她没有那样的力气了。 她回了自己的屋子,拿了纸墨,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一一写出来,她替赫舍里氏做过两件事,一是给太皇太后下药,二是荣妃。 太后得了到唐氏写的东西之时,也得到了唐氏跳井自杀的消息。 康熙看到这两张薄薄的纸上,歪七扭八的写着她曾经做过的事,心里焦急。 他一直关心太皇太后的身体,这几年太皇太后的身体垮得太快了,本以为是旧疾跟年纪的问题,原来这里面还有唐氏的事。 康熙立刻派了太医过去南苑,又将这个事跟太皇太后说了。 太皇太后不可置信,她哆嗦着手,疑惑的问道:“你是说,唐氏给我下药?”唐氏是给福临生过阿哥的女人,她每次过来请安,若是无事,她总是要见一见的。 过年过节的时候,唐氏偶尔会做一些福临曾经爱吃的点心送过来,她以为唐氏是要提醒她,别忘了。没想到,唐氏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她下药。 她知道她吃的药,给的都是一些相克的药物。 不会有突然发现,她只会以为是自己的旧疾复发。 “是,她自己交待的。”说着康熙又把那唐氏自己写的罪证,给了太皇太后看。 事已至此,太皇太后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为今之计,只能是让太医好生调养,可这十几年来,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还有多少的可能。 太医这么多年也没察觉有异,可想唐氏是下了多少的功夫。 如今一遭败露,太皇太后也只怕自己时日无多。 又看到赫舍里氏在其中颠倒黑白,搅风弄雨的,太皇太后就有些犹豫,“玄烨,赫舍里氏之事,你当重新慎重考虑。” 第883章 康熙定妃85 一个赫舍里氏,战斗力相当的强悍。 太皇太后现在后悔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唐氏牵连怨怪她,赫舍里氏就利用这个,除掉她。 荣妃那里,她也是知心有人。若不是后来赫舍里氏的再度出手,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的心,油煎火烧似的。 “孙儿知道。”康熙很沉默,他印象里的赫舍里氏已经颠覆再颠覆,她一颗狠毒的心肠,藏在一张温柔的芙蓉面下,隐藏在黑夜里,伺机而动。 康熙已经回忆不起赫舍里氏的容颜,她似乎是总是一张温温柔柔,说话细声细气,带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抬足之间,都是温婉端庄的。 只是她做的事,都是一些狠毒的事。 太皇太后只能长长地叹气,垂着眼眸,低声劝道:“事情已然发生,不可多思。着手尽力解决才是。赫舍里一家,也当多多注意才是。”赫舍里氏入宫的时候年纪还小,死的时候也才二十二岁。 那些人是她这近十年培养的,还是之前就有的。 赫舍里氏一族是不是早就在皇宫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是不是又有其他的准备。 如此一想,便要牵连到太子了。 太皇太后知道康熙看重太子,这个时候也不是跟他说太子问题的时候。只是这个事,迟早要成为一个雷。 太子不能有这样的生母,那这些事就要被掩盖下去。 太皇太后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可这想法也是一闪而过。 “孙儿已经吩咐人去处理了。皇玛嬷,倒是你的身体,你要注意一些。太医就留在南苑里,等您日后回宫的时候再一起回来。”康熙一直担心太皇太后的身体。 又遇上这样的事,康熙更加的不放心太皇太后的身体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留着康熙吃了午膳,就催促着康熙回宫了。 于穗岁最近在乾清宫里苟着,她觉得这个事情,到处都透露出诡异来。若是赫舍里氏的人遍布皇宫的话,那也太厉害了。 若是前朝后宫都在赫舍里氏手里,若是赫舍里氏不是因为难产死了,那按照她的行迹来猜测,可能是又一番大事业。 只是可惜,她生孩子,自己却难产去世了。 鸣珂最近心里惴惴不安,她感觉到宫里波云诡谲的,内务府又重新选小宫女,今年已经是第三回了。 “娘娘,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承乾宫啊?”鸣珂问道,在乾清宫里待着,她感觉跟之前很不一样,这一次,乾清宫里到处都是压抑的氛围,说话做事都要慎之又慎。 她不敢也怕说错了话,给娘娘惹上麻烦。 往日里梁总管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如今脸也是沉着,她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 云归也是一样的感觉,她们这一回觉得乾清宫除了肃穆以外,还带着一种沉闷。 尤其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全都是严肃的五步一个,整个乾清宫里围得密不透风的,站在廊下都害怕。 于穗岁也想回去瘫着,但是康熙不允许。 “不知道,可能要过上一段时间。”现在康熙吃饭,那都是每道菜之前,都是要三个太监试吃之后,才动筷子的。 她过来蹭吃蹭喝的乐趣已经完全的没有了。 鸣珂跟云归相互对望一眼,那还是只有等了。 康熙最近气压很低,于穗岁瞧着康熙自己出神发愣好几回,但是也没有上前去安慰劝说。 这个事,她说了完全没有用。 她入宫的时候,赫舍里氏已经归西了,她要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啊。 开解康熙,康熙需要的是开解吗? 不是的,他只是在思考,思考自己的后宫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并且如何处理以及防御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皇后在坤宁宫里,上午是必定去一趟钟粹宫的,荣妃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好转,可她也知道,荣妃在等皇上给一个处理的结果给她。 三公主年纪稍长,比起十阿哥来,要好上一些。 太医们都是轮流驻守在钟粹宫不远的景阳宫里,景阳宫一直用来藏书,如今后边的的偏殿里腾出两间房子,给太医住也是合适的。 安嫔她们的马吊最近也不打了。 之前有所疏怨的张氏、呐喇氏几人,也是重新开始走动了起来。 她们曾经都是在赫舍里氏手底下逃过一劫的人,只呐喇跟张氏都觉得,她们之前孩子的事,跟赫舍里氏肯定相关。 只皇上没有说,她们如今也不敢顶着风去查。 怕被皇上知道,自己也走不掉。 安嫔暗地里骂了几回,只大家一见面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带出来,觉得赫舍里氏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论,几个人聚在一起,都是欲言又止,感觉眼神里藏着无数的脏话,不好出口。 端嫔现在也不敢将二公主独自一人一人留在屋里读书,一出门就是带着的。 二公主现在七岁多,头发梳成两个小花苞,带着两对錾金的铃铛,看起来活泼可爱。 安嫔见着她就爱不释手,搂了又搂,抱了又抱,恨不得二公主是自己生的。 “ 好孩子,过来挨着安娘娘坐。”安嫔很喜欢这个喜欢读书的二公主,她常常给她送东西过去,笔墨纸砚什么都送。 二公主看了一眼端嫔,在她点头下,坐在了安嫔的旁边。 稍后几个人又说起来一些闲事,二公主的耳朵立得尖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这些宫里的八卦。 她来这个世界的前几年,一直是被‘藏’在屋里,不怎么出去的。 最远的时候,就是她额娘抱着她去请安的时候,去过慈宁宫、寿康宫还有坤宁宫。 后来生病了,那更是没有出过门了,只在竹香馆里。 没多久,原来的皇后去世了,她更是被直接严令禁止出门,到后来的皇后住进坤宁宫里后,她才能偶尔的出门。 不过她本来今年要搬去公主所,她额娘跟皇后求了情,说是她身体太弱了,等再过两年,等身子骨长结实了再过去。 如今教她的姑姑嬷嬷们都是每天过来。 她原来以为自己是穿越进了清朝,可时间一久,尤其最近几年发生的事,她发觉自己可能不是。 也许自己是进了平行的时空里的清朝。 毕竟她作为至少看过几部清朝电视剧的人,这那个剧里也没有俪贵妃这个人啊。 她偶尔听到的话,再自己八卦来的消息一整合,发觉自己看的电视剧大概是没有用的。 只能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884章 康熙定妃86 二公主竖着耳朵听,端嫔的余光瞄着,也没有说她,由着她听了。 呐喇氏如今是贵人,她的阿哥万黼如今虎头虎脑的,今日也跟着一起过来的,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宫女正在喂他吃鸡蛋糕。 布贵人一下后悔没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了。 这热热闹闹的 ,小孩子在这里想必也欢喜。 敬嫔看着几个人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心里着急,也不敢说,大家都是几只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说这今日的天气,点心还有树上的花。 安嫔她们聚会,皇后自然也得了消息,没在乎。 她现在在乎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这一个管理六宫不当的罪名肯定是有的。 就是听康熙说这里面还有先帝太妃的事的时候,她晃了晃神, 都是太妃了,手还伸这么长,这不是给她的工作增加难度吗。 “皇上的意思是,太妃都挪出寿安宫里?”寿安宫在春禧殿后边,都在寿康宫的后边,慈和皇太后去了之后,一直没有安排人住进去。 那寿安宫原本修葺之后是准备给慈和皇太后的,可慈和皇太后英年早逝,这座殿修好了,却没人住。 康熙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扳指捏在手心,“太妃都挪去寿安宫,连同皇额娘宫中的太妃一并都搬过去。”康熙打算将这些人集中在一个地方管理,他不想再有唐氏这样的事了。 唐氏之前住在福宜斋,一个人住着,这做事极为的方便。 如今康熙打算将人都放在一起,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及时发现。 他不信这些太妃都是团结一致的。 皇后抬眸,问道:“淑惠太妃呢?”淑惠太妃是皇太后的妹妹,一直跟着太后住在寿康宫。 “她就算了。”康熙道,太后不会愿意的,康熙也不想听太后过来说情,还是将淑惠太妃给直接留在了寿康宫里。 “好,臣妾会安排好。”皇后回道。 太妃挪宫,是一个有点麻烦的事,这寿安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可是先帝的太妃没有二三十个,这还有她们的宫女太监,这一个宫里肯定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 “皇上,春禧殿可以安排吗?臣妾担心寿安宫住不下这么多人。”皇后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她不可能给太妃安排大通铺吧? 这样的话,以后传出去,只会说皇上苛待先帝的太妃们,没有孝心。 春禧殿就在寿安宫的前面,也不算远。 康熙想了一下,“算在一起吧。”皇考的嫔妃们,确实有不少。 好在寿安门一闭,这春禧殿也在其中,还算是在一个地方。 “皇后,太妃们身边的宫女年岁都大了,这一次都全部给安排出去。”康熙不打算给她们留下任何一个熟悉的人,这些人在宫里太久了,他要全部的换掉。 宫里现在的人,也不能从原来的那些个常见的包衣里面选,这一回的人都是在内务府里不是那么出头的人家里选的。 康熙打算在五年内替换掉,这一批在内务府里占据好位置的包衣们。 他觉得这些人之中,必定有行了方便之处的人。 可是人太多了,不能一一的找出来,还是直接将这些人替换掉就是。 他不缺人用,也不担心找不到人。 皇后心里一咯噔,知道康熙的意思,“是,臣妾会安排的。”太妃们必定会闹起来,到时候宫里又是一团糟。 皇后都能想自己到时候会有多么的焦头烂额。 康熙说完这些,又才说皇后,“皇后,这一次的事,朕就算了,不多说了。你半年的俸禄拿出去捐给慈孤堂就是。” 皇后听到这里,心下大喜,“是,臣妾明日就差人去。”没有其他的惩罚,只有一些银钱上的,这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后觉得自己可以再添一点钱,送去这慈孤堂里。 康熙说完也没有留下,他对坤宁宫没有什么好感。 回去乾清宫后,将于穗岁给从书房里拉了出来,找了个水榭,跟于穗岁喝酒。 有点愁,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被骗了的那种愤怒。 于穗岁是个好的酒友,只听康熙说话,绝对的不会多话。 可惜康熙的酒量不好,一壶酒下肚,就已经有点微醺了,于穗岁当机立断的叫人扶着康熙回去了。 别听什么酒后真言。 皇帝的酒后真言是人能听的。 万一他嘴里说出什么她现在不该听的话,她那个时候怎么办。 这个事情落幕之后,皇宫里换了将近一半的宫女,还有内务府里的原本占据上风的高层们,现在已经垮掉了一大半。 尤其是乌雅氏这样的家族,她们是包衣世家,这一回,家里差点被一撸到底了。 跟乌雅氏一样的包衣家族还有好多,总之这一回,大家损失惨重。 连同宜嫔的娘家,郭络罗家里也受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郭贵人哭天抢地的,她这里最明显了,家里的人一走,她的待遇就直接垮了下去。 原来贵人的分例是有定例的,可她能分得一些好的,这生活也算是贵人里拔尖的了。 可如今,她落到了底下。 可不得哭吗。 又加上皇后明着说是给她看病,实际上给给她禁足,还有皇上给的禁足,她现在根本出不了凝辉堂。 整日里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打转,整个人郁闷的不行。 数次给姐姐宜嫔写信,也没有个结果。 宫女也拿郭贵人没有办法,整日里听她的鬼哭狼嚎。 恪嫔那边人换了一遍,剩下明月跟明雪两个原来一直跟着她的,她这一回没有闹,毕竟在自己的宫里,也没有其他人听了。 懿妃瞧着恪嫔安静了,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就是刚安心两天,就听说懿妃给皇上写了情诗。 当然知道的原因是因为懿妃一直派人盯着恪嫔,这情诗刚刚出景仁宫的门,懿妃就知道了。 饭也顾不上吃了,这直接带着人去景仁宫找恪嫔去了。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堂姐,懿妃百思不解。 这都是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 荣妃那边等来了姗姗来迟的康熙。 第885章 康熙定妃87 康熙来了,荣妃说不出自己的感受。 憋屈或是失望,兼而有之。 荣妃消瘦单薄,弱质纤纤,双眼无神,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怨吗? 肯定的。 恨吗? 也肯定的。 可这些都没有什么用,她无论多怨多恨,都注定了一辈子是康熙的妾妃,是离不开皇宫的。 康熙一瞧荣妃瘦成了纸片一样,心里有些酸涩,只是看着荣妃抵触冷漠的样子,他也说不出话来。 赫舍里氏为何能有那么大的权力。 追根究底,是他给的。是他信错了人。赫舍里氏野心勃勃,他识人不清,给荣妃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 如今他过来,那些在心里打好的腹稿,也卡在喉咙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出口。 他对荣妃是真的喜爱过的。 可伤害也是真的,委屈荣妃也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康熙不会去否认这个,只是看着荣妃这个样子,他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不但是他,也是荣妃。 荣妃声音淡淡的,“皇上,可又是上一次一样?”荣妃克制不住自己的尖锐,自己的敏感。 她怨恨康熙的偏心,都是他的儿子,可赫舍里氏生的就是不一样,四个儿子,不,五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能换来康熙的半点偏心。 荣妃的眼神悲寂,绝望之后又再次迎来绝望。 沉到了湖底之后,还有人给你压上一块无法挣脱的石头来,不是担心你不死,是担心你死的不够彻底。 她看着康熙,眼神静静地,没有声响。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还是一样。赫舍里氏不会有半点的惩罚,她依旧会是康熙的元后,依旧是等康熙百年之后,同他共葬一穴。 她跟她死去的孩子,依旧等不到一个公正。她跟活着的两个孩子,也一样得不到一个公平的结局。 人生何其荒谬。 她做错了什么吗?她年轻时骄纵,可也只有骄纵,她不曾害过人的性命。 她只是进了宫,成了康熙的嫔妃。 只是跟他生儿育女。 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啊。为什么要得到这样的结局。 康熙嘴里艰涩,“你要什么,朕都可以补偿你们。”康熙左思右想,深思熟虑,朝堂上需要一个太子,需要太子的地位稳固。 太子要稳固,那太子的生母就不能有任何的问题,不然都是攻击太子的理由。 三藩事情并没有完全的落定,朝堂之上不能有太大的波折。 “呵!”荣妃克制不了自己,她仰天长啸,“皇上,承瑞在天上看着你呢,他在看着你呢!”承瑞去的时候,才多大啊,他小小的一个人,白白嫩嫩的,笑起来跟春日里的太阳一样和煦。 后来他死了,浑身冰凉,怎么也捂不热,跟千年寒冰一样。 康熙的眼神晃了一下,承瑞,承瑞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他跟马佳氏生的第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活泼可爱,后来夭折了,他甚至自己私下里悄悄地哭了好几场。 他知道,荣妃是在用承瑞戳他的心窝。 荣妃不懂,他若是给赫舍里氏定了罪,太子就会出事,到时候朝堂上又会闹出大事来。 朝堂现在本就不稳,三藩余孽未除,一切都要求稳。 康熙想要上前两步,可见荣妃排斥的样子,他停在原地,声音低落,“马佳氏,不是你想的那样。过几年,过几年朕一定给你一个交待。”现在还不行。 荣妃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荒谬至极,她冷冷的看着康熙,质问道:“皇上,你曾经也说过,你最喜欢我,这一辈子都是。如今呢?如今呢?” 承诺是最不可信的,尤其是皇帝的承诺。 以前她信了,可是换来了什么结局。 荣妃觉得康熙在敷衍她,只是觉得她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赫舍里氏跟太子罢了。 她们不过是不重要的人。 荣妃的心在绝望的深渊之中,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之中慢慢的冷却,结成冰块。 十多年前,他曾经搂着她,耳鬓厮磨,许下多少美好的誓言。如今有哪一个是真的实现了。 最喜欢她。 所以给她的伤害也最多。 说什么前朝,可他给俪贵妃册封的时候,想过前朝吗? 没有的,前朝难道不会有人说俪贵妃出身,不会说她年纪太轻,又没有生育,为皇室绵延后嗣。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可是康熙没有因为有人说她,就要委屈俪贵妃。她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是宫里最受宠爱的贵妃,是内务府的宫女太监们争先恐后都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是她要什么,康熙就会给什么的爱妃。 荣妃知道康熙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太清楚了。所以她不争了,她知道自己的过去是镜花水月,她不争了。 不做那捞月的猴子了。 可为什么还是要委屈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委屈她。 她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善恶有报的结果,却永远都要不到。 荣妃不想将委屈都一个人咽进肚子里,可又只能一个人咽下去。 康熙是不会给给她想要的结果的。 那她只能自己去要一个满意的结局了。 康熙有些讷言,他以前说过的话,早就消散在了时光里。 这世上没人能够真正的做到践行自己每一句话的人。 他不能。 嘴巴动了动,康熙道:“马佳氏,等过几年,胤祉十六岁,朕封他做亲王。” 说罢怕荣妃不信,强调:“朕在这个事上,绝不食言。”胤祉的事,他同皇玛嬷商议过,这个是对荣妃他们的补偿。 “亲王?”荣妃笑了笑,她讽刺的看着康熙,“皇上,胤祉能平安的活到十六岁吗?” “你送他一个玉佩,他瞧着喜欢,要来一个送姐姐。可就这两个玉佩,我们母子三人就要丢了性命!” “如今你说你要封他做亲王?是追封吗?” 荣妃不想说这样的丧气话,可是无孔不入的赫舍里氏旧人,她已经怕了。 但是事到如今,康熙又怎么能确定,宫里再没有赫舍里氏的旧人。 怎么能保证她们的安全。 康熙甚至连一点惩罚,一点警告都不曾明示。 第886章 康熙定妃88 康熙心里也难受,他不想事情是这样的。 可也确实要考虑其他,他不是不知道这样是委屈荣妃。 可是他依旧选了这样。 康熙在荣妃一声声含泪泣血的质问里,落荒而逃。 回到乾清宫里,于穗岁正在看书,她歪在榻上,意外发现有些落寞的康熙。 她以为康熙跟荣妃怎么也得沟通交流一会,没想到康熙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上回来了?”于穗岁合上书,放在一旁的高几上,又坐起来,将被自己推进去的小案几给扯出来。 看康熙这个样子,沟通想必是非常的不顺利了。 不过他想,康熙大概率是要委屈荣妃保全太子的。 站荣妃的角度,这个事情确实是不能接受的,她前边的四个儿子,现在差点儿被人一锅端。 她怎么可能会忍下去。 若是换成她,直接拖一把刀,杀了康熙,大家一起死。 不过荣妃肯定是不能的,她不仅还有孩子,还有背后的家族。 康熙有些丧气,面对荣妃的指责的时候,他清楚知道荣妃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他会有些心虚。 毕竟曾经是真的喜欢,说出去的话也是真的。 于穗岁抬抬眉,也就只有康熙还年轻的时候,能看看康熙有这样懊悔的神色,等过上几年,大权完全在握的时候,康熙绝不会有这样的神色。 那个时候,他肯定是指责荣妃不够大度,不够体贴他。 “你说,朕对马佳氏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康熙这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瞧着马佳氏的时候,也想过于穗岁,他现在喜欢于穗岁,可是时过经年,是不是也会一样呢? 也会走到破镜分叉钗的结果。 于穗岁瞧着康熙的神色转变,说出来的话也是半截的,用手戳了戳康熙的手背。 “皇上坐着先喝口茶吧。”说着于穗岁从旁边的高几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康熙,这荣妃的事问她,她说了也没有用啊。 康熙不会照着她给的答案做的。 荣妃所求,不过是要一个沉冤昭雪,赫舍里氏得到惩罚的结果。 但是康熙不会给啊,现在朝堂上,还需要太子这个摆设。 她知道以后的走向,所以不会困惑于现状。但是康熙不一样啊,他现在才二十几岁,手上的权力都尚且没有完全的收拢。 他会怀疑,会有不自信的时候,也会跟朝堂妥协,换取一个相对稳定的进程。 若是换到康熙三十年之后,谁敢说这样的话,康熙能立刻给你拖出去,发配到琼州的岛上去,让你领略大海的风光。 接受海浪的洗礼。 但是现在,康熙不会。他会因为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个冷酷的帝王,心里有柔软的地方,还是会被七情六欲所困,会因为曾经跟荣妃美好的青春时光而懊悔,会难受煎熬。 于穗岁知道这些,但是并不打算劝康熙。 因为没有走过的路,你说了也不会有感觉,反而还会让人觉得你是高高在上的凝视他的痛苦。 康熙坐在于穗岁旁边,手里的茶杯传来微微的暖意,他低头垂目,瞧着茶杯里微黄的茶汤,没有茶叶,他浅浅的喝了一口,是苦的,是涩的。 于穗岁没有说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准备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可惜康熙沉默良久,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一点风声水浪,后宫又平静了起来。 恪嫔的情诗最后落在了懿妃的手里,她叉腰站在景仁宫的正殿里,指着恪嫔的鼻子。 骂道:“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不要整天惹事生非的!皇上不喜欢你,你写这些酸不拉唧的情诗,就算是手给写废了,他也不喜欢你!” 懿妃是真的觉得她这个堂姐脑子里有豆腐渣,还是那种发酸发臭的豆腐渣子。 她到底要做什么? 恪嫔也生气,自己辛辛苦苦写得情诗没有送给皇上,反而落在了自己堂妹的手里,她双眼怒目而视,同样叉着腰,不甘示弱,“你别仗着你是妃就欺负我,我是你堂姐!你不能这般过分,干涉我的事!” 她还过分了,懿妃脑子突突的,要不是她拦得够快,她估计恪嫔的禁足从两年要变成三年。 说不定还要连累她。 谁让她们都是佟佳氏,都是慈和皇太后的侄女。 懿妃:“你脑子醒醒吧!别做那些白日梦了,皇上不喜欢你!这个话我要说多少回你才能懂啊!你长得比贵妃漂亮又怎么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在皇上眼里连俪贵妃养的那只鹦鹉都比上。” 她这个堂姐,真的是病入膏肓,她有时候都想请两个高僧,给她超度一下。 恪嫔一下被懿妃给气哭了,呜呜咽咽的跑回了自己的寝室。 懿妃见状,拉过明月,命令道:“你们最好看好了她,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可不管了。到时候她自个去建福宫住去。刚好说不定乌雅氏的灵魂还在那里等着她。”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 回去的路上那是越想越气的,遇上进宫给太后请安回去的隆禧,还给了人一个白眼。 烦死了。 隆禧摸摸鼻子,难不成他最近变丑了? 不过还是很快的出了皇宫。 后宫里大批量的换人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了来年的三月里。 宜嫔生下了四公主。 康熙十八年的春节,都没什么喜气,宫里一直处于高压之下,人心都惶惶的。 宜嫔生了女儿,皇后想要叫宫里和乐一下,本来提议给宜嫔升职加薪的,但是康熙没有同意。 只是满月还是大办了一下。 宜嫔抱着女儿正开心的时候,郭贵人又冒了出来,请人给宜嫔转送了信来,说是只要她愿意让她回去,日后她生的阿哥都可以给宜嫔养。 宜嫔:“.......” 宜嫔对郭贵人行为很不喜欢,叫人给郭贵人送了补脑子的猪脑过去。 说是叫郭贵人好好的补补。 原本于穗岁觉得后宫可能就要这样安静下来了,她也做好躺平养老的准备,结果平地一声惊雷,发生了地动,康熙被一个乌雅氏的奉茶宫女给救了。 第887章 康熙定妃89 乌雅氏再次重出江湖,于穗岁都麻了。 这个世界里疑似主角的一二三,于穗岁都能掰扯出来。 端嫔的女儿二公主、天真颜控皇后的妹妹、赫舍里家新出的那个有凤命的格格。 仔细数数,现在又来一个有救驾之恩的乌雅氏。 她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鸣珂说起乌雅氏只能回忆起曾经建福宫的住户,那乌雅氏官女子:“娘娘,这乌雅·若盈竟然是乌雅氏官女子的堂妹!” 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一家子姐妹!可长相性格看起来非常的不一样。 乌雅氏官女子的眼睛一看就很活泛,带着一些精明和算计。 乌雅·若盈则是看起来更加柔和,眼睛更是看起来有些老实。 鸣珂将这话一说,于穗岁大胆地做了个预测:“鸣珂,她会住到东西六宫来的。”疑是女主,那就是还要走言情文的路线。 不知道这是什么梗的言情文。 霸道皇帝和他的小娇妃的甜宠文? 还是一路奋斗刀人的后宫宫斗文,中间再来个白月光替身和真爱,最后来个追妻火葬场的破镜重圆文? 亦或是那干翻皇帝的大女主文? 于穗岁胡思乱想的琢磨着,等着看乌雅氏是不是进宫。 鸣珂半信半疑的。 结果于穗岁的话没落下三天,乌雅氏果真当了康熙的嫔妃——德嫔。 于穗岁:这个小说里就不能没有乌雅氏是不是。 康熙给乌雅·若盈口头册封了一下后,又转入全情投入工作中。 皇后给乌雅·若盈安排成了于穗岁的邻居,住进了永和宫。 敬嫔住着前殿,德嫔就安排去了后殿。 新人乌雅·若盈延续了之前新人的传统作风,给皇后请安后,要来给于穗岁请安。 于穗岁几日前在乾清宫见过她,现在就不想见了。 拒绝了! 乌雅·若盈柔顺的向于穗岁的承乾宫行了个礼,没有纠缠,直接就回自己的宫里了。 永和宫的绮贵人,并不想要去请安,一听于穗岁拒绝了,她立刻就找到了参照物。 前殿的敬嫔都不曾叫低位的嫔妃请安,那德嫔自然不应该。 就这样,绮贵人待在了自己的偏殿里。 于穗岁知道后,笑了一下,看来疑似女主之一的人,没有降智。 那概率又增大一点。 地动后,康熙忙着解决后续,太皇太后在地动后的半个月后,康熙亲自送回南苑养病。 南苑山清水秀,虽比不得江南,但到底比起公里的威严肃穆和狭窄的花园,南苑更大,更有利于人心情放松。 太皇太后走之前见了德嫔赏又赐了不少的东西。 后宫里又传出德嫔受太皇太后看重的流言来。 只没两天,于穗岁跟康熙吃饭时,听康熙提及,说是赫舍里氏家里不日将再要进宫一位格格。 于穗岁:“……” 她差点都要以为康熙是面团捏的了。这么随意的就叫赫舍里氏送人进来。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康熙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绝对是在憋什么大招。 最近还是缩着比较好,人设还是很重要的。 “皇上…”于穗岁有些吃味的看着康熙,嗔怪道:“皇上又要有新的美人了。” 那个美人拉得极长,生怕康熙听不出来她含酸的话。 眼神带酸话里带涩,康熙心情大好,却故意道:“你是贵妃,心胸气度该开阔一些,别为这样的小事使小性子。” 万琉哈氏一直都是淡淡的,对于自己的那也是欲拒还迎,拿捏他真的就是看自己的心情。 难得今日她拈酸吃醋的。 康熙自然也是准备好好的拿乔一番。 于穗岁眼睛一转,就知道康熙什么意思了,立刻放下筷子,拿着手帕一捂,调侃道:“皇上,美人这么多,你还吃的消吗?” 康熙脸色一顿,就知道她嘴里憋不出好话来,可是又忍不住要逗她。 “好好说话。”康熙给与实施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于穗岁瞧着这绿油油的青菜,敛眉低目的看了一眼,又指了指这青菜,对着康熙笑道:“皇上,你看这像不像我的头顶?” 绿的发光,绿成极光。 康熙瞪了于穗岁一眼,没好气,“朕想从你嘴里听句好听的,怎么就千难万难的。”他不过就是想要听两句好听话,还得看她的心情。 于穗岁眉毛一挑,眼睛亮晶晶的,眼波流转,说出那句至理名言:“皇上,你真好。” “闭嘴!”康熙低声喝了一句,又皱着眉心,“你这话以后务必不好再说了,朕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她哪里是夸人,这分明是阴阳怪气。 于穗岁立刻收敛了笑容,又乖乖地跟康熙吃起了饭来。 饭后,于穗岁道:“皇上,我那里还有一些银子,要给你送来吗?我听说京郊有好多人家房屋倒塌,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她的钱只能在这里花,带不回去的。 “你舍得?”康熙深觉于穗岁前世是貔貅转世,这只进不出的。平日里她从他这里顺手要去的东西不少,还有许多从他内帑里薅过去的东西也不少。 如今舍得拿出来? 康熙怀疑于穗岁是在说着玩。 于穗岁点头:“我先借给皇上,到后面皇上再还给我,记得给我一成的利。”她的钱放着又不能钱生钱,还是花出去,再找康熙要就是。 “真给?”康熙对于穗岁说的一成的利息,他觉得这跟放印子钱一样,“你这利息过高了,怕是要进衙门里去走一趟。” 于穗岁轻轻笑了出了声,“皇上,你是皇帝诶,这借钱肯定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不然怎么彰显您这尊贵的身份。”皇帝当然是要被敲竹杆的。 康熙手一伸,在于穗岁的手上一掐,“好一个心黑手辣的万琉哈氏,这放印子钱都放到朕的头上来了。”不过对于于穗岁说的这一层利息,康熙想也知道,这不过是于穗岁说着好玩的。 她哪里是这样的人,不过是担心他最近因为这地动后续之事,焦头烂额的,想要给她分担罢了。 她那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是康熙没有拒绝。 于穗岁也让庞嬷嬷留了半年开销的钱之后就全部打包给康熙送来了,不过是静悄悄的,没有声张。 康熙收到之后,也没有束之高阁,而是清点了一下,让人送去了京郊,用于赈灾。 对于穗岁来说,这是一个小说世界,可是这世界里的人,又是活生生的人,她虽然能够无限的重启再来,但这个是世界里其他的人,更多的就是这一生只有这一回。 生命永远是可贵的。 永和宫里多了德嫔以后,敬嫔是哪里也不舒坦,她早上起的晚,要辰时过半才会起来,皇后又宽容,只初一十五的请安,她一个月几乎只有两天早起。 可是,德嫔来了以后,她早起啊,自己早起就算了,过来请什么安。 她们是同级啊。 没必要的。 说了也没听,敬嫔打算去跟皇后告状。 第888章 康熙定妃90 德嫔本来是想跟敬嫔拉近关系的,她在这后宫也是初来乍到的,想着敬嫔跟她同住一宫,这关系自然要搞好。 没想到敬嫔她喜欢睡懒觉。 当然敬嫔肯定不能说我早上起不来,那是因为我在睡懒觉。 在宫里,甭管真实的原因是什么,面子上总是要说得好听的。 敬嫔说的就是,她们本是一样的位分,不用讲求请安这样的虚礼,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不用来请安。 她是要强调不用来! 结果德嫔还是要来,还是一大早不到辰时就过来了。 敬嫔起了两个早床之后,人的心态就炸了,她在宫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自由了。现在连这仅剩的一点睡懒觉的权力都要被剥夺。 敬嫔心态炸裂,简直要直接搞一把火铳,把德嫔给突突了。 皇后收到敬嫔的告状之后,微微的蹙眉,“你 想要挪宫或是把德嫔给挪出去?”敬嫔这个样子,眼下乌青一片,人也憔悴得跟个怨妇一样。 那德嫔是起得有多早啊。 敬嫔无精打采的狂点头,带着点哭腔,“皇后娘娘,实在不行,你把我挪去英华殿、延春阁、静怡轩这些地方去,我不想住在永和宫了。”她再住下去,真的要猝死了。 她就是喜欢睡个懒觉,碍着谁了。 德嫔跟个听不懂人话一样,她又是救过皇上的恩人,她不能对着人摆脸色。她也想跟俪贵妃一样,干脆利落的拒绝德嫔。 可俪贵妃是宠妃,她是冷嫔。 她不敢。 她还想过自己安静的小日子。 只是她觉得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要跟德嫔打起来,到时候就更加的不好了。 她不想惹是生非,不然康熙哦肯定是要罚她的。 皇后:“要不我叫来德嫔问一问,跟她也说一说,不要天天去找你请安说话了。”皇后对敬嫔没有什么坏的印象,敬嫔是因为家里立功,才成了嫔。 在宫里也一直是跟个隐形人一样,整日里就守在自己的宫里读读写写画画的,有时候有空了就跟安嫔、端嫔几个人一起打马吊或是找个亭子、轩榭的煮茶玩。 没有给她惹过什么事。 总的来说,皇后对敬嫔的印象是很正面的。 敬嫔摆手,“皇后娘娘,您要不给我挪出去就是。永和宫留给她。我去那远一点的地方住着,没事的。德嫔毕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我从心底里感谢她。可我性格孤僻,跟她实在合不来。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本来一开始,她想的是告状,后边一想,重华宫、崇敬殿那边,现在不是还空着吗?那里离东西六宫都有一段距离,她要是搬过去,自己一个在那边,岂不是爽得很。 皇后有些犹豫,那英华殿,在皇宫的西北角,简直是皇宫里最偏远的宫殿了。且英华殿这近几年也没有修缮过,这也不太适合住人。 “你真想办?”皇后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 敬嫔疯狂点头,头上的蝴蝶闹春绞丝金钗都给点了下来,“我真想搬,皇后娘娘。您就成全我吧!”搬,搬,她一定搬。 那个地方多好啊,没有什么人,也不会有人找过去,那边比建福宫这个冷宫都还要远。荒无人烟的地方最是适合她了,到时候她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 若是还有人要过来给她请安,那走过来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简直就是天选的睡懒觉的好地方。 皇后见敬嫔态度这般坚决,想了一下,“等过几日,我再给你安排。”怕过两日敬嫔又后悔今日冲动了,还是给她留个缓冲的时间。 “谢皇后娘娘!”敬嫔想的是,皇后娘娘大概要等请安的时候说,不过也没有几天了,她再坚持坚持就行。 - 等到过了八月,到了中秋节前夕,康熙突然要给他的儿子们重新排序。 于穗岁一看,这大阿哥胤禔、二阿哥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祢、四阿哥胤祉。 好的,于穗岁看着这个之前的万黼阿哥,他本来在今年的一月就要乘鹤西去的,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脑子里又打出了一个问号? 前有二公主,现有三阿哥胤祢。 她不知道要说这是一个筛子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发生了蝴蝶效应。 现在甭管是穿越、还是穿书的人,都该糊涂了。 四大爷雍正,他没有了。 就这样没有了。 端嫔当然也高兴,她的二公主得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叫翼风,这个是二公主自己选的,翼是翅膀,她想乘风起。 荣妃的三公主叫鹤宁 。 也不叫原来的名字了,于穗岁想,这要是穿越到皇宫里来,哪里还分得清楚原住民是谁。 不过四公主的名字叫羽遥,这个名字是宜嫔选的。跟二公主的名字有点异曲同工之意。 宫中所有的孩子,自此就都有了大名。 可就是因为有了大名之后,德嫔这才郁闷了起来。 四阿哥有了。 四阿哥竟然是荣妃的儿子。 名字没换,可序齿已经定了下来,想到这里,德嫔心里有点不舒服。 不过好在没有多久,她就得了康熙的召见,成功的侍寝之后,没多久她就怀孕了。 于穗岁看这个怀孕的速度,觉得德嫔是主角的概率又增加一点。 不过她觉得这里面,二公主翼风跟三阿哥胤祢还有四公主羽遥也有概率。 还有那个新入宫的平贵人。 她不是身负凤命吗? 这不是古早小说里的,得凤命女主,得天下。一个女主八个男配的争夺的狗血小说就要开演了。 可惜康熙不配合,平贵人住在静怡轩,离东西六宫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随着平贵人的入宫,赫舍里氏在朝堂上的势力锐减,首当其冲的就是索额图。他被康熙调去了一个闲人部门,做好了,没有升职的可能。做差了,哪还能降职。 索额图也知道,是自己家里三番四次送女儿进宫,叫康熙厌烦了。 可是皇上您收之前可是喜气洋洋的,这收了之后翻脸不认人,索额图哭啊。 早知道,他就管一管这些人了。 最难受的就是绮贵人了,她前脚进宫没多久,后脚就来个堂妹。 平贵人一样,打算拜码头的,不过她拜的不是于穗岁,而是怀孕的德嫔,乌 雅·若盈。 第889章 康熙定妃91 主角的大致范围一确定,于穗岁就撂开了。 宫中的世界,已经是个大杂烩,于穗岁就打算看乐子了。 尤其是这德嫔怀孕之后,平贵人来的更加的勤奋,那简直就是每天都定时定点的过来拜访。 要知道平贵人住在静怡轩,那离着永和宫,是要穿越大半个皇宫的,还不是直行的路线,只能说平贵人每日也不嫌弃自己麻烦。 平贵人倒是不嫌麻烦,她整日里去德嫔的永和宫刷个脸熟,争取以后混成姐妹。 她本来穿越后,一直在当自己的小卡拉米,不知道她那个便宜爹在发什么疯,她莫名其妙的有了那什么鬼凤命。 她额娘前些日子,还在跟她说,已经相看到了一个不错的青年庸材。 完全是照着她说的长得好看,没有什么文化,没有能力,家里爹妈早死,没有祖父祖母,连家里叔伯都在盛京长住的一个落魄勋贵弟子。 她嫁过去,只要手里有钱,她又是赫舍里氏,拉着索额图跟太子殿下的大旗,可以美滋滋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结果,天降一个她便宜爹的奸计,她要进宫。 谁不知道清朝的后妃过得都是苦日子,那故宫她又不是没有参观过,巴掌大的御花园,还没有小区门口的公园面积大。 走两步就到头了。 还有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当宠妃的料,想要的不过就是在这满是大脑门光头的封建社会里,好好地活到老。 然后她那个便宜爹给她整这死出。 她额娘哭了又哭,没用之下,顺手拎剑给她便宜爹砍了。 俩人对打,哦,不对砍,幸好她冲过去得快,她便宜爹没有伤到额娘,最后她同意进宫。 然后额娘离开府里,长住京郊的别院。 反正哥哥嫂嫂们在府里,府中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嫂嫂。至于说她那个便宜爹,她进宫当日,他就丢了官,回家睡大觉去了。 没几天,她还听说索额图也去当了闲官。 这下,她那个便宜爹,更是要面临索额图的怒火。 只是她也记不得几个人物,只知道这个德妃乌雅氏是未来皇帝雍正的亲娘。那个养母是佟佳氏,可宫里两个佟佳氏,她分不清楚是哪一个。 至于皇宫里有没有过俪贵妃这号人物,她也不知道。 她一个根本不怎么看小说的人,哪里能知道那么多,能记得义务教育里关于清朝皇帝的顺序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皇帝有哪些嫔妃。 所以,她绞尽脑汁的想出来清朝皇帝雍正的生母之后,也就打算去抱个大腿。 只是这个大腿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现在是分辨不清楚的。 时间一久,德嫔自己先受不了了,她没想到接受人请安也是这样让人厌烦的事。 想要拒绝,可是之前自己给的就是温吞老实,不争不抢的人设,又是温柔好说话的老实人。 她让宫女委婉的拒绝,结果平贵人跟听不懂话一样,第二天照样过来,就差下雨刮风她也过来了。 她想着,过些日子入冬了,到时候下起了雪来,这平贵人总不会来了吧。 没想到平贵人棋高一招,去跟绮贵人卖好,隔三差五的就住在绮贵人那里。 绮贵人也不想,但是奈何平贵人说她可以给钱。 要知道绮贵人手里的钱,这些日子为了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了,这平贵人一说,她半点都不犹豫,只觉得这个堂妹怎么这么贴心。 于是德嫔怀孕还要接受平贵人的问候荼毒。 鸣珂有时候讲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平贵人幸好找的人不是她们娘娘。 于穗岁最近沉迷画九九消寒图,她不想要梅花的,自己打算画个仕女图版本的。 太皇太后回宫之后,康熙开始对后宫雨露均沾了。 前日她还在御花园的那个冰封的小池子边上,见到了二公主翼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来。 蹲在小池塘边上,逗皇后的狮子猫玩。 翼风当然是也看到了俪贵妃,每次见俪贵妃,她对自己的便宜爹康熙的审美,都有很大的震撼。她记得宫里之前有传言说是俪贵妃长相普通。 她那个便宜爹说,那是人眼瞎,俪贵妃长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的。 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只有这一句话能形容了。 因为她已经七岁了,不能住在东西六宫之中,她额娘为了陪着她,住在东西六宫之外的竹香馆里。 她其实说过自己能搬去兆祥所或是北三所的。 只是她额娘说,要等她再长几岁了再说。 翼风眼瞧着宫里的格局一变再变,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什么经验教训都不好使。 那个雍正估摸着不会来的时候,结果冒出一个乌雅氏,还又是德嫔。 翼风仰天长叹。 人生啊,总是这样充满了意外。 她宫里还有个可能跟她一样的弟弟,三阿哥胤祢。 前狼后虎的生活环境,她想起清朝这个和亲简直跟吃饭一样正常的时代,她都觉得自己是地狱模式。 康熙的几十个女儿,就一个还是两个没有和亲,其余的不是早早就死了,就是长大后就和亲去了。 和亲的公主也是死得死,受折磨的受折磨。 翼风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难上加难。 她试图讨好康熙,发现自己这个便宜爹真的是骨灰级的重男轻女。 她送的玉石摆件那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送的吃的,哪怕是在竹香馆里,也是瞥一眼,然后道一句,放在旁边就是。 她已经歇了讨好康熙的心思,打算给自己另谋出路。 又冒出来一个平贵人,这人天天的往德嫔身边凑,她都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翼风就出门放风两刻钟,就被端嫔给连拉带抱的给带了回去。 转眼冬天一过,到了康熙十九年,德嫔生了一个阿哥,序齿五,名字叫胤祺。 德嫔有些失神,不过好在没有多久,在十九年的冬天,德嫔她又怀孕了。 于穗岁:“.......” 难不成这一回的德嫔,是有什么生子系统?或是生子任务? 第890章 康熙定妃92 德嫔怀孕太快,这第一胎生了不足半年,又怀孕了。 皇后瞧着都心惊,遣了太医过去好生照看德嫔。女人生子,都是在过鬼门关,这也没有几个女人,能一年过两次。 皇后本想说叫德嫔养养再生,听太医的话。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嫔妃绵延子嗣,她应当高兴的,不能说这些,若是皇上、太皇太后知道,说不定要说他的不是。 她也就只能自己心里念叨了两句。 念叨过后,皇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于穗岁去年画的仕女图消寒图,今年画的是美男图消寒图,康熙见着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几眼。 “皇上,食色性也。臣妾不过是过过眼瘾,哪有皇上那样,左拥右抱的,好不逍遥。”于穗岁说的就是康熙,今年又添了几个美人。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你真是什么话都说!”若是说万琉哈氏一点醋不吃,康熙自己心里都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 可听于穗岁这阴阳怪气的话,他也觉得不舒服。 “皇上,本来就是。还不准我说一句。”于穗岁哼一声,作势转过脸去,康熙这一年,那真是如花美眷常伴身侧。 她也就是趁着当初时机好,占了便宜。 人的年纪越大,越是不会伪装。就像人登上了高位,都觉得他变了一个人,岂不知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只不过恢复原样。 康熙刮了刮于穗岁的鼻子,瞧着她眼里略有不满,学着她的样子冷哼一声,“朕是皇帝,且不说这纳妃之事并非是为了朕,朕只是为了绵延皇家子嗣。” 于穗岁心里‘呸’了一口,难为他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应付她。 “皇上,今年可就德嫔一人怀孕。”于穗岁说出来一个事实,今年宫里怀孕的就一个人,只有年中生年尾怀的德嫔。 说起德嫔,不得不提平贵人,平贵人坚持不懈之下,德嫔跟平贵人闹翻了。 翻到什么程度呢? 皇后出面调解之后,两方如今在皇后坤宁宫里请安遇上,都要互相别过脸去冷嘲热讽几句。 康熙假装咳嗽了一声,对于于穗岁拆穿他的真面目,有些无奈,却也接受良好。 “你都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朕虽是皇帝,也不能免俗。”前几年忙于朝政,三藩未平,压在身上,更有朝堂之事心烦。加上去年的地动,康熙今年是难得的松快了几个月。 于穗岁从康熙手里将手给抽回来,双手抱胸,扬起下颌,冷笑道:“我还以为皇上流连忘返呢了!”该生的气还是要生,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康熙并非不明白,她没有之前那般情浓。但是这情浓到情淡,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重新再添其他的一个机会。 人很难对一个人,长久的保持新鲜感。 人不仅要对抗外界的诱惑,还要对抗自己的基因。 白头偕老描述的是一个结果,可这其中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康熙现在就是会喜欢别的漂亮的女人,这个是他需要的新鲜感,也是他顺应自己内心的选择。 于穗岁也想,但是她今日若是去睡好看的侍卫,那大概就是强迫别人了。 她现在不太喜欢强制爱。 康熙上前两步,将于穗岁搂在怀里,低头去轻轻的在于穗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低声哄道:“你知道的,朕最喜欢你。其余的人,不过是露水姻缘。”他说得很诚实,其实若是换成其他人,他大可以甜言蜜语一堆。 可是对着于穗岁,他尽量的说的是自己的真实的想法。 ‘渣男!’于穗岁心里暗啐了一口,继续装起来,哼哼唧唧的,“皇上现在抱着我说这些,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抱着美人说的!” 男人的嘴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 有时候,要听甜言蜜语的时候,那就信个片刻。 康熙搂住挣扎的于穗岁,压低嗓音,带着磁性,“朕何时骗过你了。朕真的最喜欢你。”这句话绝不是骗人,他现在的确最喜欢于穗岁。 于穗岁心中嗤笑,现在,最喜欢,那就是限定词。不过她也知道,闹也要有个分寸,你跟皇帝说这些,偶尔还行,说过了,那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皇上,我想要南海进贡的那尊红珊瑚摆件,我要放在书房里。”于穗岁提了一个条件,她下一回也这样。 康熙:“好,都给你。还有南海进贡一些砗磲做的手串珠子,朕等会就让梁九功都给你送过来。”要了东西就代表她不生气了。 “嗯。”于穗岁假装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砗磲诶! 这种东西可是跟象牙一样,售卖都是违法的。 她想起自己库房里那一床象牙做的凉席,她迟迟地不敢拿出来铺在床上,她能铺玉石,能铺黄金,就是对着象牙凉席,有些心里负担。 毕竟不说这个工艺对动物的伤害,只是说起来,想着自己睡在违法的物品上,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感觉自己是在监狱的楼顶上睡着,一不小心就要落进去。 康熙内帑里剩下的砗磲手串跟珠子也不多,砗磲是佛家七宝之一,太皇太后跟太后都信佛,已经将大部分的珠子都送于她们了。 康熙又搂着于穗岁哄了她一会,许下不少的东西。 隔壁永和宫里的德嫔,正在准备给康熙亲自绣一套衣裳,当然是里面穿的中衣, 只是德嫔又怀着孕,宫女都劝说不要动针线,可德嫔那里是她们能劝住的,只温柔的笑着道:“今年过年,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送给皇上,只能自己做,图个心意罢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她送的那枚玉佩,她从没在皇上的身上看到过一眼。 便猜测,康熙嫌弃它品相不好。 倒是俪贵妃自己亲手做的香囊常常出现在康熙的身上,她想着今年自己也做一身衣裳,说不得康熙能记住她。 但是,于穗岁可没有绣过香囊,那就是她自己画了图,找了内务府里的人,专门织出来的。 不是绣的。 要她绣香囊,那真是为难她这个连针都没拿过的人。 德嫔一边认真的绣着,一边听宫女说宫里的趣事,说到三阿哥胤祢在上书房读书后,几次被康熙夸赞的时候,德嫔的眼睛闪了闪,又瞟了一眼在旁边悠车里睡觉的五阿哥。 蝴蝶的翅膀一振,宫里的格局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视线又微微的往隔壁的承乾宫看去,俪贵妃。 俪贵妃万琉哈氏。 果真是拦路虎。 第891章 康熙定妃93 于穗岁不知道隔壁邻居在琢磨她。 她只懒懒的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鸣珂的投喂。 “云归,你想好了?”于穗岁问,之前云归就想过说是要出宫回家。 于穗岁也不拦着,她没有什么云归必须要留在她身边一辈子的想法。云归是个人,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 之前是没有选择,如今有选择给到她,当然要她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人都是活着一辈子,当然是顺遂自己的心意最重要。 云归从入冬就在思考这件事,她一开始是想要回家的,可现在她想回家的心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仍旧会有。 若是她决定回家,娘娘必定不会亏待她。可一但离开宫里,日后要见娘娘,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鸣珂坐在一边的圆凳上,双手托腮,她觉得云归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都可以。 她反正是不回去的。 家里人她没有多少眷恋,不至于恨,可也亲近不起来。 这些年,她给家里寄了不少的钱。不多,就每年二十两银子。 算是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再多的也没有了,她如今在娘娘身边,又是一等宫女,他们也多半用过这个名头行事。只不过没有胆子做一些大奸大恶之事。 留在娘娘身边,以后等庞嬷嬷退下后,她再做管事姑姑。一辈子在娘娘身边很不错。 她觉得自己在娘娘身边的时候,活得像个人。 如今又学了认字,自己也能看懂一些简单的书了,她的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做完手里的事,娘娘并不会要你十二个时辰都在她身边待命,剩余的时间,你只要在承乾宫里,合规矩,想做什么都不会干涉你。 云归也犹豫不决,一时想要跟鸣珂一样,一时又想要回家去,脑中天人交战,她也不能一口咬定,自己要那种日子。 怕自己决定了,日后又后悔。 “娘娘,再容奴婢思考几日。”云归咬着唇,她真的没有办法决定,哪一种她都有遗憾。 于穗岁嘴一张,鸣珂喂了一小块乳白色的莱阳梨,脆爽多汁,咽下后,“那你再想几天。等道年一过,内务府今年要新进不少的宫女,你要提前告诉我。” 转眼就要到康熙二十年了,她入宫也有六年了。 于穗岁扒拉着时间,想着原主的儿子,是康熙二十四年生的,距离现在还有四年。 不过康熙二十年的春节一过,宫中接连不断的传来好消息。 一个是戴佳贵人身怀龙裔,接着就是跟乌雅氏闹翻的觉禅氏,在惠嫔的推举之下,伺候了康熙几次。 成功的怀上了孩子。 还没有出节,就有两个怀孕的好消息,太皇太后是乐得厚赏了后宫。 连着好几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夸赞皇后贤惠大度,孝顺有嘉。 于穗岁被康熙暗中看了好几次,见于穗岁没有半点反应,这才作罢。 觉禅氏的复宠,叫郭贵人又看到了希望,求自己的姐姐没有用,但是换做其他的嫔妃呢? 郭贵人又盯上了安嫔。 准备去跟安嫔套近乎,第一回上门拜访,还没有说完话,就见那守门的小太监往地上一躺,说郭贵人打人。 郭贵人气得手忙脚乱的,连连后退,给自己绊倒在地上。 卒。 安嫔这里不行之后,郭贵人又盯上了敬嫔,她们离得也稍微近一点。郭贵人好好地收拾一番,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去英华殿拜访敬嫔。 人倒是进去了,可一进门,敬嫔就喊头疼,一查,是敬嫔对郭贵人带的水仙花花味不适。 这:..... 再卒。 郭贵人觉得这样的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她换成了僖嫔。 带着自己准备的玉石摆件去了僖嫔的宫中,刚一进门,就见僖嫔一个踉跄,直接栽在地上,手给弄脱臼了。 郭贵人是哭着回去的。 这件事也成了宫里的笑话,皇后不得不出面,给郭贵人增加了六个月的静养。 她本来就才放出来没有多久,结果就遇上这样的事。 郭贵人哭得惨兮兮的,然后再御花园偶遇了她心心念念的康熙,康熙被郭贵人那调色盘一样的脸给吓得再也回忆不起,她那明媚艳丽的容颜。 康熙回去后还跟于穗岁吐槽,说是郭贵人的脸上脂粉有三斤厚。 于穗岁白了康熙一眼,“皇上的脸皮有城墙厚。”郭贵人惨,但是那不能从康熙的嘴里说出来。 他是这个制度的根源和受益者。 若是换了鸣珂或是云归来说这个事,她能说郭贵人这运气不好,脑子不好。 可是说这话的对象一旦变成康熙,她怎么也不能赞同。 康熙本是跟于穗岁说笑,哪知道于穗岁给他挖苦一句,脸上瞬间也没有那么好看了,眼神冷了两分,“你今个是吃了火药?” 她今日的脾气坏得很,说一句笑话,都要撅回来。 “没有。”于穗岁道,她翻转了一下手里的螺钿雕花镶红宝石的水银镜,巴掌大的,抛光的贝壳做的一朵牡丹花,花心是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红宝石,看着熠熠生辉。 “皇上,我不耐烦听你说别的嫔妃。”勉强算是一句解释。 康熙从于穗岁手里抽出镜子,仍在一边的罗汉榻上,“今儿是打翻了那年的陈醋。朕就随意一说,你就这般挂脸。也就是朕受得了你,换做其他人,早给你脸色看了。” 于穗岁对于康熙这种类似超级初级的pua一点都不在乎,这话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皇上,你最近的美人可是又多了不少。”于穗岁说话的时候,手悄悄地的伸过去,在康熙的手背上拎了一层皮,使劲一捏。 疼得康熙龇牙咧嘴的,忙拍开于穗岁的手,“真吃醋了?”康熙这样问,心里还有点得意,叫她之前对她爱搭不理的,还欲拒还休的,现在知道了。 后悔了吧! 于穗岁点头,“真吃醋了!”吃醋,蘸饺子的时候有可能,吃汤锅拌佐料的时候也有可能,就是对着康熙的时候,没有可能。 若是康熙的手生的好看,她还能有那么两分。 可惜康熙没有。 她又想起的康熙的哥哥福全,美姿仪,相貌堂堂,最近他身材又好不少,猿臂蜂腰螳螂腿的,她都有点想法了。 可惜,不能吃。 隆禧现在也还活着,病美人一个。 破碎感十足。 于穗岁远远的瞧着他,若是那头上戴着瓜皮帽,静静地坐在湖边的时候,只看侧颜,那也是好看的皮囊。 就康熙,这在中间的,长得连平均值都没有。 第892章 康熙定妃94 康熙并不知道于穗岁内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他被人嫌弃长得不够好看。 只觉得心里胀胀的,这万琉哈氏装了这么几年,现在才终于装不下去了,伸手搂过于穗岁,箍在怀里。 胸腔里的情谊都要涌出来,只康熙强忍着。 紧紧地将于穗岁给抱在怀里。 于穗岁不知道康熙又触动了哪根神经,她微微的掀开一点眼皮,又悄悄地的闭上,算了,管他想什么,反正这个氛围,感觉对她是有利的。 于是大家都认为俪贵妃要慢慢淡出宠妃行列的时候,她又上去了。 一个月占了康熙一半的时间。 幸亏这太皇太后常年住在南苑养病,不然这俪贵妃要常常被太皇太后叫过去问话。 至于皇后,你说她为什么不去劝康熙雨露均沾。 她又不是嫌弃自己命长。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 皇帝的宠妃,没找她的麻烦,她就已经很满意这个状态了。她去上面掺和一脚,自己惹火上身,太不值当了。 皇后自己当然是在坤宁宫里,好好地享受自己的生活。 好日子没两天,就收到她额娘的消息,说是她妹妹的那个丈夫,出去跟人赛马,一头栽下去,当场殒命。 如今她妹妹正哭得肝肠寸断。 宗室的人,死法总是千奇百怪的,皇后都见怪不怪了。 妹妹为了那个男人哭得肝肠寸断的,她不信这个话。上回见妹妹的时候,她还说他最近发福了,肚子上一圈的肉,看起来跟头猪一样。 若不是对自己的妹妹又那么一点了解,皇后都要以为是自己妹妹嫌弃他变丑了,从而杀夫还夫。 皇后无奈,只能让自己身边的人出宫去问问情况。 紫菀回来的时候,脸色如常,说起她妹妹的时候,也说是舒舒觉罗福晋太过夸张了,她妹妹只哭了两场,就晕了过去。 现在还因为‘伤心过度’躺在床上,下不来床。 皇后一下就明白了,这多半是她额娘想要见她,夸大其词。 说起来舒舒觉罗福晋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宫了,年年都是到了点,皇后就派太医过去,说是她身体哪里有点小毛病,要好好地静养,等养好了再进宫去。 次数一多,舒舒觉罗福晋也明白了自己女儿的态度,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跟东院的嫡福晋现在也不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后也是两人都礼貌点头客气示意。 不再动不动就是言语讥讽,咒骂不休。 本想着借着这一次的机会,跟女儿重修旧好,没想到女儿不接茬。 舒舒觉罗福晋嘴里咒骂几句后,又啪啪的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到底要怎么样,给个准话行不行。 皇后听不见舒舒觉罗福晋的心声,只得知妹妹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丢在一边。 专心的完成康熙这一次布置的任务。 后宫要迎来大晋升。 皇后瞧着俪贵妃的名字,这添还是不添? 添上去吧,她自己心里不乐意;不添上去,她又怕皇上心里不乐意。 犹豫纠结。 进来送点心的松雪瞧着皇后眉心紧皱,忧色颇重,问了一声。 皇后见着是松雪,也没有瞒着,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一回是要晋升,早早都翘首以待。 皇后指了指俪贵妃的名字,她实在犹豫不决。 松雪想了想,道:“娘娘,不如添上去,这样显的你大度。太皇太后那边未必会如皇上的愿。”她的想法是,娘娘不能做这个恶人。 皇上肯定是想给俪贵妃最好的,可太皇太后却未必愿意宫里多一个皇贵妃。 皇后也考虑过这个,还是有些纠结,“你说的我也知道。可就怕到时候太皇太后怪罪。”她夹在太皇太后跟皇上之间,太皇太后肯定不会找皇上算账,但肯定会找她算账的。 且太皇太后的身体,现在是每况愈下,若是给太皇太后气出一个好歹来,倒霉的还是她。 这样的晋升名单,她原来是想自己不沾手的,上一回皇上跟太皇太后自己拟就很好。 这一回,皇上交给她来办。 明显就是要给俪贵妃升位份。 俪贵妃升升上去,她是会有一些不舒服。可她对俪贵妃这么多年的观察,她是个对后宫权力没兴趣的人,只一心的过自己的生活。 有时候她想,若是要她管六宫,她怕是要从乾清宫开始管起。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转过一回之后,就再也不能消失,时不时的冒出来。 她有时候,也有异想天开的时候。 可惜,时也命也。 于穗岁不知道皇后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只是对康熙这段时间的深情缱绻感到有些腻歪。 巧克力好吃,但连续一个星期都吃超大份的,再好吃也不好吃了。 但康熙演得正上头,她不能扫兴。 做个不扫兴的人,可真是难啊。 四月里,景山上的桃花又开了,一片粉色的花海云雾。于穗岁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又拿了酒水点心,打算郊游一下。 忽然一阵箫声传来,曲调悠扬缠绵。 于穗岁眼皮一跳,这纯亲王是又失恋了? 不怪于穗岁这样说,前有深情不寿的纳兰容若,后边接着就有流连花丛的纯亲王隆禧。 俩人都爱寻花问柳。 可名声却是截然相反。 只因一个有白光光真爱,一个没有。 于穗岁原本对纯亲王那点皮囊上的好感,现在是荡然无存。 病弱成小竹竿了,还要折腾,这春心还真是坚固不可破。 鸣珂站起来,往下边一瞧,那不是纯亲王,是那个。一袭白衣,站在粉色的桃花树下,拿着一支绿色的玉箫,正沉迷的吹着。 “娘娘,要不奴婢去跟纯亲王说一声,叫他到别处去吹。”在这里,多少是有点破坏气氛的。 娘娘说她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一会,感受一下天地之间自然的感觉。 于穗岁双手枕在脑后,“不必,去通知皇上。”听箫声也无妨,只是自己听太过没有意思了,叫康熙一起来听才好。 鸣珂叫了王四喜去请皇上过来。 没曾想,康熙今日难得去看德嫔跟五阿哥,王四喜就这样在德嫔的眼底下,将康熙给请走了。 第893章 康熙定妃95 德嫔本来见康熙的时间就不多,于穗岁这么一叫,她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当场就要破功。 后来还是咬牙忍住,只是自己的舌尖都咬破了。 等康熙人一走,德嫔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茶碗里。 宫女吓了一跳,赶忙呼喊外边的宫女姑姑们进来。 德嫔一个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屋子里的人立刻就冲了进来,没一会儿永和宫里其他的人也知道了。 再没有一会,这个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立刻飞了出去。 坤宁宫里的皇后也不午睡了,立刻就带着人,带着太医过去永和宫了。 德嫔:......真的,真的就是慢了几秒钟的事。 现在,她只能说自己的肚子不舒服。 太医把脉皱起眉头,左手换右手,换来换去的,都弄上了悬丝诊脉,愣是没有把出德嫔肚子有什么问题。 只能说自己医术不精,请皇后换更厉害的人过来。 皇后也只好皱着眉头让人去太医院里,另请太医过来。 康熙那边脚程快,到景山上的时候,这正是春日里最暖的时间,日暖薰风,还有人吹箫伴奏。 “你倒是会享受。”康熙这话说得有点酸溜溜的,他整日里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结果她倒是好,在这里吃着点心,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的。 悠闲得跟他截然不同。 于穗岁单手支着头,“皇上可别冤枉我,这吹曲儿的人可不是我叫的。”纯亲王也不嫌累,吹了前后有小半个时辰了,还在吹。 这曲调从缠绵变成了哀怨。 这不是失恋,于穗岁都不信。 幸好纯亲王沉迷在那块小石头上,没有往上来,不知道她在这里听。 康熙眉毛一挑,脑中浮现出隆禧,“是隆禧?”他又怎么了,难不成是这一回又跟那个青楼名妓产生了感情纠葛。 还是他喜欢上的姑娘又跟纳兰容若搅在了一起。 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纳兰容若长得虽然没有隆禧好看,但是比隆禧只会吹箫这一点可是强太多了。 纳兰容若的词写得好,她们能传唱。 他的琴也弹得极好,只是他喜欢一些悲凉之曲。 康熙觉得不够喜庆,不怎么听。 只是纳兰容若的官,是没有办法当了,他可不想自己身边留一个危险的人物。 听梁九功说起,那沈氏如今还是跟着纳兰容若的。 康熙心里直接给他判了无期徒刑。 于穗岁点点头,眼睛里带着笑意,“是的皇上,这纯亲王吹了快半个时辰了,我这不是想着请你过来鉴赏一下。” 康熙坐到于穗岁身边去,用手刮了刮于穗岁的鼻子,笑着道:“你这是想看隆禧的笑话了?”鉴赏什么,她就是想要知道隆禧最近的趣事。 隆禧不喜欢朝堂,这整日里流连青楼楚馆的,只差把家安到哪里边去了。 “皇上,话不能这么说。”于穗岁撇嘴,“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皇上一人知道那么多事,说来与我听听又何妨。” 隆禧也是个神人,这去青楼里,先点上一个清倌人,先跳绿腰舞,再唱秋风词。 若是不会跳,那你现在就去学。 他能等。 于穗岁都怀疑这绿腰舞是有什么秘密吗? 非要每个人都跳。 康熙仰头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暖日风和,桃花烂漫,实在是舒坦。 “他啊,最近也没有什么事,大抵就是他喜欢的姑娘,琵琶别抱了。”康熙慢悠悠的说道。 每一个隆禧喜欢的姑娘,最后都拜倒在了纳兰的膝下。 两男争一女,于穗岁眉毛一挑,“他这张脸这般没有用的?”不是,你都长这么漂亮了,真就是没有一点用。 不过一想也能想出来,现在不太流行什么病美人是男人的人设,更喜欢强壮有力的男人。 猿臂蜂腰、螳螂腿这样的男人更有张力,也看起来更有保护力。 康熙侧目瞥了一眼于穗岁,还说自己不看重皮囊,这不就露馅了。 “隆禧长得俊美,但也没有到人人都爱的地步。”康熙说道。隆禧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他身子柔弱,跟女子无异。 于穗岁:“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还抠门?”纯亲王脸没有用,那就该用钱了啊。 康熙瞪了一眼于穗岁,“那到没有,他人也大方,数次给她们赎身。他就是喜欢救风尘,喜欢拉人出来,但却不做其他。”就是人他赎了,后续也就没有了。 那些姑娘眼看没有结果,这不就转头找一个能养她们的人。 于穗岁:“.......”就单纯的喜欢拯救这一瞬间。 好歹给人安排个住的地方,再给人找个工作啊。他一个亲王,要是给人找个铺子,做点生意,他往后一站,这姑娘不就稳当了。 他这救人,也就一半。 “他还真是与众不同。”于穗岁憋出这样一句话。 康熙懒洋洋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舒服的想要睡个午觉。 永和宫里确实乱套了,德嫔只喊着肚子疼,来了三个太医都没有找到缘由,皇后也明白了。 就是俪贵妃将皇上喊走了以后,德嫔心里不舒坦。 想起德嫔一直是个内敛的老实人,皇后如今也该观了。 “开了止疼的药过来,给德嫔熬上一碗,先止疼。”皇后最后只能无奈的说这样的话,德嫔对皇上有救命之恩,这对她也要有一些关怀。 可德嫔这样的做派,她也有些分不清楚轻重了。 别说俪贵妃截个人,就算是俪贵妃想要皇上半夜过去,那皇上也得半夜从永和宫起来爬过去。 这宫里的六年里,她就没见过皇上拒绝俪贵妃的要求的。 俪贵妃宫里用的东西,早早的超过了她的规制,有些东西都是皇上专有的,她那里可是不少。 就那去年冬末的事来说,那南海那边进宫的珊瑚、砗磲,只她跟太皇太后、太后有,其余的人,连同自己在内都没有一个珠子。 皇后心里就是酸一下,然后过去了。 毕竟这么多年,也快习以为常了。 这德嫔入宫时间不久,怀孕又快,对俪贵妃了解也少,就是只言片语的。她也不会说这个事,等日后见多了,自己就想开了。 皇后吩咐完,又等着宫女将药煮好了,看着德嫔吃下去后,才离开。 香薷一回去就没忍住,抱怨道:“德嫔娘娘装病,连累娘娘跟着忙了一个下午。”这太医都没瞧出来,不是装的,难不成是真的。 德嫔一个下午都抱着肚子,在那边哼哼唧唧的,结果一点事也没有。 就是溜她们娘娘玩。 皇后心里也不算高兴,太皇太后看重子嗣,她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但德嫔这样拈酸吃醋的行为,她也不喜欢。 若是怀孕的嫔妃都学她,那她日后得忙成什么样。 叫了太监过去,跟康熙说明前因后果。 这个事,还是交给皇上自己定夺。 皇后心累,但是也不能睡午觉了,索性又改起了晋升的名单来。 第894章 康熙定妃96 名单一改,皇后第二天就让人给康熙送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过去,那是因为皇后被太后叫了过去。 太后也不旁敲侧击,直接就问了皇后,这一回的名单上有没有宣嫔的名字。 皇后也没藏着掖着,“太后娘娘,宣嫔还年轻,下一次还有机会。”皇后是能体察观察到康熙的一些想法的,比如说宣嫔,皇上从来不去找她,也不见她。 康熙的想法就很简单明了,眼里没有这个人。宣嫔在宫里,皇太后也数次提及过,可康熙依旧是我行我素的,完全没有改变。 那就是皇后有心想要写,康熙康熙看了都会生气的。 太后眼眸一垂,手里的茶碗重重的的放在紫檀云纹的几案上,撇过去看皇后的眼神有些生气。 “皇后,宣嫔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她又没有个孩子,日后在这宫里,她要怎么过。”生气是有一点,但是皇太后没说气话,反而示弱了起来。 塔娜的事,她清楚。若是这一回不趁着机会一起上去,日后哪里还要找这么好的机会。 前面十几年也没见皇上大封后宫几回,如今多好的时候,不赶上趟,等以后,那还不如等她死在宣嫔后面。 皇后心里也不舒坦,太后只对着她说这样的事,可这个事,真的不是她能决定的。 但凡她能决定这样的事,她也不至于坐在这里听太后的谴责。 只是话还是不能这样说,皇后尽量语气缓和一些,“太后娘娘,这事非是臣妾能做主。还请太后娘娘也体谅一下臣妾。”太后不敢去找皇上,难道她就敢吗? 皇后也不想自己这么窝囊,可不窝囊她就要丢了性命。 比起这个,当个能屈能伸的缩头乌龟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本来对她也没有好,加上赫舍里氏的事情之后,皇上对后宫的看管可谓是严苛至极。 她手里的那点权力是一缩在缩。 皇太后被皇后这可怜的吓得愣了一下,皇后是多骄傲的人,说话做事都是自成风骨的,如今这脊梁看着都弯了不少。 皇太后心里打怵,难不成皇后真的遇上什么难事了,这质问的语气也随之变成的疑问,“皇后,你....”说到一半,皇太后又觉得不对,她能做什么? 她问了不是也等于是白问。 又立刻打住。 皇后顺着太后的话就道:“皇额娘体贴一回臣妾,这宣嫔的事,臣妾是真的一点都帮不上忙。”说白了,她根本没有那个胆子跟皇上对着干的勇气。 有些时候,人的勇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想付出代价。 就这样当个窝囊的皇后也行。反正皇上也不会希望她是一个能干的皇后,她越是平庸,对于皇上来说,她越是安全,这样她的后位也越是稳固。 只要俪贵妃不想要当皇后,她的后位就安全了一半。 另一半在皇上身上,只要他不想换皇后,那她就是稳的。 以前没当皇后,做梦都是想要当皇后。当了皇后之后,做梦都是怎么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 毕竟先帝废后的事情,在皇宫里也没有多少年。 皇太后瞧着皇后这么低声下气的,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留着皇后吃了午膳之后,等皇后走了之后,对着自己的宫女道:“哎,皇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以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这一次大封后宫,嫔妃比起十六年来还要关注这个事。 比如生有三阿哥的呐喇贵人,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她只能得封一个贵人,如今她想着,她怎么也能顺着晋升成个嫔。 还有端嫔,她也想要往高处走。只有她位份越高,女儿的日子才能越好。 所以一时间,皇后的坤宁宫里又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大家问的事情都一样,皇后直接称病不接待了。 康熙那边看皇后递上来的名单,眉心微微的蹙着,皇后还是不够大气,又将万琉哈氏的名字给改改涂涂。 几番犹豫之后,又给放在了一开始他写的位置上。 至于德嫔,原本是想着给她提一个位份的,可想着她前几日闹出来的事,康熙又觉得德嫔终究还是配不上这个‘德’字。 原本以为是个温柔敦厚的人,没想到这才多久,已经开始玩弄心机手段了。 若不是皇后去得及时,过不了多久就要变成万琉哈氏仗势欺人,迫害皇嗣了。 万琉哈氏只是让人去请了他,并未做其他的事,离不离开是他的事,跟万琉哈氏有什么关系。 梁九功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一个角落里。 宫里最近沸沸扬扬的,打听消息的人层出不穷,他还是小心为上,离远一点,什么也看不见。也免得自己什么时候没闭严实嘴,闹出不能收拾的后果来。 太皇太后瞧着康熙送来的名单,心里终究是觉得有些不如意。 “玄烨他对万琉哈氏,究竟是为哪般?”太皇太后现在都糊涂,玄烨喜欢万琉哈氏什么。 长相、才情、性格哪一个都拿不出手,他喜欢万琉哈是什么? 苏麻喇姑给太皇太后按着肩,小声道:“格格,各花入各眼。皇上就是喜欢万琉哈氏,也没耽误什么事。您想,宫里有几个嫔妃跟贵妃一样安静乖巧不生事的。”若是换做其他的宠妃,这宫里早就乌烟瘴气、沸反盈天了。 太皇太后也知道,若不是看着这个,她早就反对了。但是她还是想不明白,各花入各眼,这狗尾巴草也捧上了高堂,远远的压过了那些牡丹、芍药、芙蓉。 看着这怎么这么别扭。 “她除了胆小,再没别的优点了。”太皇太后真就翻遍了脑子,也找不出她还有什么别的优点,给她送东西,那都是玄烨准备的。自己亲手做一幅抹额也行、做一碟糕点也行,都没有。 玄烨给准备什么,她就给送什么。 一点都不少,也一点都不甜的。不知道是死脑筋,还是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变通。 苏麻喇姑倒是觉得这个胆小是个极大的优点,若是不是贵妃胆小怕事,宫里哪能如现在一般安宁。 比起懿妃姐妹,还有宜嫔姐妹跟赫舍里姐妹来说,这贵妃娘娘当真是一股清流。 不过苏麻喇姑也不多说,有些事格格心里有数。 康熙瞧着太皇太后没有驳回,就直接照着这个名单颁发的圣旨。 于穗岁都觉得自己可能在贵妃位置上坐到任务结束了,结果康熙给她来了个升职。 她成了皇贵妃。 就很突然,本来她跟康熙最近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也没有想到康熙缓和得这般夸张。 不过她喜欢! 圣旨是在坤宁宫里颁布的,皇后的眼中没有半点意外,她添上去的时候,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同意。 不要讲什么祖制,大清才开国多少年,入关又才多少年,那里有什么祖制,有什么祖宗家法。 底下的嫔妃,一个个的睁大了眼睛,她们都觉得俪贵妃顶多就是再给一个封号,赏赐一些东西。 没想到还能成为皇贵妃。 德嫔的眼里不可置信,她没有忍住,抬头望过去。 不是说帝王之情不可信,越是喜欢越是要藏着掖着,以免被后宫嫔妃群起而攻之。 这怎么不一样? 第895章 康熙定妃97 德嫔的眼神太过直白,又热烈,于穗岁下意识的回头寻找了一眼。 发现是德嫔之后,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德嫔更气了。 低头敛目,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心里有些茫然跟惶然。她不懂,后宫嫔妃们的陷害,皇上难道不怕吗? 她入宫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在计划之中,唯有上一回,她生气咬破舌尖被宫女给传扬出去那一次,可后来她惩罚了宫女。 一直保持安静,不争不抢的人设,都说皇子是保障,她也是想着多生几个孩子的。 如今,怎么感觉都乱套了? 亦或是皇贵妃,其实是谁的障眼法,康熙真的要保护的人,一直没有露过面。 德嫔更相信自己的想法。 一时间眼中的嫉妒,心里的迷惘也消减了不少。 于穗岁得封皇贵妃,其他的嫔妃,也都有所晋升。 首先就是屡次遭遇劫难的荣妃,成了荣贵妃。跌破所有人的眼睛。 再就是懿妃,成了懿贵妃。 接着就是安嫔、端嫔、惠嫔、敬嫔成了安妃、端妃、惠妃、敬妃。 再来就是呐喇贵人跟戴佳贵人成了顺嫔和成嫔。 在后面就是一些贵人、常在、答应。 宜嫔原位没有升职,她还能接受,毕竟皇上不怎么喜欢她,她也没有皇子阿哥。 平贵人跟绮贵人都很失望。 平贵人觉得自己就是被那个便宜爹给害的,现在在宫里过这狗屁日子。 绮贵人是觉得自己好歹是元后的亲妹妹,是太子的姨母,平贵人不升,她怎么也要升一个,结果都没有升。 于穗岁瞧着这几乎顺序人物都变了,想来应该是皇后拟的单子。 圣旨一颁布完,皇后说了一些吉祥的话之后,就让于穗岁她们回去了。 紫菀扶着皇后的手,心里有些担忧,“娘娘,皇贵妃,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虽然知道,可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 皇后走了几步,进屋后坐在榻上,豆糕喵喵两声直接扑进了皇后的怀里,翻着肚皮。 “没事,不必担心。皇贵妃不是那样张狂的人。”皇后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接受起来还是有点苦涩。 皇上当真是偏爱一个人,明目张胆的,比起前几年还要委婉一点的做派,现在是连解释都不会多说一句。 有时候,她也疑惑。 皇上在想些什么,皇贵妃是哪里好,叫他这般惦记。 后面觉得,不是皇贵妃好不好的问题,是人的问题,是皇上爱重皇贵妃。不管皇贵妃是好还是坏,性格怎么样,皇上就是喜欢这一个人罢了。 人才是重要的,其余的都不过是她们为了自己好受,给强行添加上去的。 紫菀心里的忧虑并没有因此减少,皇上这样看重皇贵妃,若是哪一天觉得皇贵妃这个位置委屈了皇贵妃,那到时的她们娘娘要怎么办? 当初先帝不是也要废太后给董鄂氏让位。 皇后一下一下的摸着豆糕的肚皮,“紫菀,你别搞得天都塌下来一样。居安思危是好,可过度了,那就不好了。如今皇贵妃什么也没做,我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别如临大敌,自己杯弓蛇影的。” 未雨绸缪是需要的,可也不能太过了。 本来她们的关系就是各自安好,你上去就踹一脚,谁愿意。 还不如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于穗岁没有回承乾宫,她直接去了康熙的乾清宫,康熙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当然要去说一声谢谢。 直奔乾清宫后,于穗岁又轻车熟路的去了书房里,见只有康熙一个人,直接小跑过去,一把抱住站着的康熙。 “皇上,谢谢啊。” 康熙僵硬了一下的身体,在听见于穗岁的声音后,又恢复了正常,转过身来,瞧着眼里亮晶晶的于穗岁,露出一个微笑来。 “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他差点就是一个肘击。 于穗岁笑嘻嘻的,搂着康熙的腰,“高兴嘛!想要见你!”这样的好事多来点,她喜欢这样的好事。 康熙眼里涌出更多的笑意,顺势搂着于穗岁的背,“你啊。”叹了一声之后,康熙也没有多说话,本来给她皇贵妃的位置,稍有犹豫的,可见于穗岁这样开心,又觉得早该给她的。 可这样的想法一起来,康熙又觉得自己有些被于穗岁影响了。 “皇上,你太好了。我今天请你吃饭!”这么快乐的日子,当然要吃一顿好的。 刚过来的路上,已经叫王四喜回去承乾宫里,让庞嬷嬷给所有人都多发半年的月俸了。 康熙嘴边噙着笑,“好,你请朕吃饭。” - 颗粒无收的德嫔,怎么也想不通。 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还生了一个阿哥,肚子里又有一个快要生的,怎么就一点赏赐都没有。 刚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德嫔扶着自己的肚子,瞧着顺嫔热火朝天的指挥着宫人收拾东西,原本是住在偏殿的她,现在一下搬进了正殿。 顺嫔那是喜气洋洋的,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是盼到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以后她也是嫔位了,虽然头上还有许多人,但好歹她现在也能叫一声娘娘了。 日后走出去,也不是见谁都要请安的人。 也不是那个每天都要早起,给德嫔问安的人了,如今两人平起平坐,她再也不用早起了。 想着搬出去的安妃,若是安妃还住在这里,那就好了。 只可惜,安妃如今一个人住在远离东西六宫的英华殿,离得太远了。 德嫔身边的宫女见德嫔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德嫔又不让去找太医,说是这样大喜的日子,传出这样的消息不好。 宫女过来跟顺嫔说,叫他们动静轻一点。 顺嫔白了一眼,这不舒服找太医去啊,她这搬东西的,又不是让她搬,找她做什么。 再说了,她后殿离她这里也有几步路,怎么就打扰到了她。 不就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捞着,恼羞成怒了。 顺嫔心里还没有念叨完,这德嫔确实出了事,她腹中巨疼,伺候她的宫女姑姑们吓得脸色惨白。 顺嫔咯噔一下,叫了人跑去请太医跟皇后。 大喜的日子,遇上这样的事,顺嫔心里也不舒坦。 第896章 康熙定妃98 皇后那边刚刚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德嫔又出事。 香薷下意识的说道:“莫不是又像上一回一样,装的?”不是要怀疑德嫔,是她之前做过这样的事,现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是骗人的。 皇后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太医去了没?”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要去看一看。 事关皇嗣,就都不是小事。 只是微微蹙着的眉头,这还是叫皇后有些心烦。 “已经去了。”紫菀回道。 皇后一到永和宫,见屋里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顺嫔觉得自己倒了大霉了,大好的日子,遇上这样糟心的事。 “皇后娘娘吉祥。”顺嫔一见皇后进来,赶紧请安,又忙解释道:“皇后娘娘,德嫔一回来就吵着肚子痛,臣妾也不是太医,只好请了您跟太医过来。” 什么事啊! 顺嫔半蹲着身子,现在就想将德嫔一脚给踹出永和宫去。 皇后抬抬手,看向太医,问道:“德嫔如何?腹中孩子可好?”可千万不要出事,这若是德嫔出事了,这不是影响她嘛。 太医双手一拱,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德嫔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刚刚急怒攻心,这才影响到腹中胎儿。只要静养几天就无妨。”也是德嫔身体好,若是换做旁人,身体但凡差一点,这孩子不一定能保住。 皇后听这话心里蹭的一下火就冒上来,这德嫔两次都是因为这个事,她又不好对着一个孕妇发脾气,脸色一沉,看着照顾德嫔的几个宫女姑姑,瞪了两眼后,让人送太医去开方子熬药去了。 顺嫔听了太医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德嫔往日里看着是个老实的,今日一看,这嫉妒之心也太盛了,竟然能将自己身体气出问题来。 又想起平日里给德嫔请安时的样子,越发觉得她是个假模假样的人。 德嫔听到太医的话,闭着眼睛不敢看皇后的神情,这太医也是,怎么就实话实说了。 皇后瞧着德嫔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不满,语气尽量柔和,“德嫔,你肚子里有孩子,日后还是以孩子为重。切莫大喜大悲的。” 德嫔嗯嗯两声算是回应,皇后没有发脾气,她心里还算是好受一点。 只是皇后说完后,又让人去熬了药,瞧着德嫔喝了下去,才回去。 顺嫔这收拾的事,还是继续了下去。 康熙那边正在跟于穗岁互诉衷肠,说着他的满腔情意,准备感动于穗岁的,结果,来了德嫔动了胎气的消息。 于穗岁从康熙的怀里退出来,抬头,问道:“皇上去看德嫔吗?”德嫔今日什么都没有不说,还有她本来就相隔时间不长怀孕,这身体也吃不消吧。 康熙的心情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冷冷地站在那里,梁九功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也不想说的啊,可这不是大事吗\/ 他要是不说,等日后皇上知道了,他不得更倒霉。 现在还好有皇贵妃在这里,能稍微的劝住一点皇上。 于穗岁:“皇上,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其实康熙可以不去看,但是以康熙现在的表情,那绝对是不高兴了。 康熙这个人,没在乎的女人,也没什么在乎的儿子。 也不对,他可能还是在乎了一下太子,只是程度没有那么重了。毕竟以前是太子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现在什么东西,最好的是他自己的。 剩下的再分。 康熙面无表情的被于穗岁给拉出了乾清宫,又到了永和宫。 皇后刚刚走了一半,又中途折返回去了。 康熙也没有进屋,在正房里坐着,大马金刀的,眼神里带着不耐,不像是来探望的,倒是像来算账的。 皇后心里叹气再叹气,今个的日子,真的是没有选好。 德嫔不能起身过来,自然是只有皇后跟顺嫔还有绮贵人几个看康熙的冷脸,于穗岁是对康熙冷脸没有感觉的人。 她坐在康熙下首的位置,皇后跟康熙并坐,但皇后总觉得椅子上有针在扎,不舒服,想要动,又不敢。 对着康熙说了来龙去脉后,又假装端茶喝。 前边恪嫔因为禁足,没有出来,本来想要过来看康熙,顺便凑热闹的,被拦在了景仁宫的门口。 姑姑皮笑肉不笑,吊着嗓子道:“娘娘,您这禁足可是还没有解的。要是皇上追究下来,您这可又得有几年。” 姑姑心累,她想退休回家去。 去带孙子也没有带恪嫔累,她整的太能折磨人了。 皇上都去了,宫里的嫔妃可不得都跟着去。 荣贵妃在后边,来得也快,到的时候,康熙一言不发的坐在上位,她浅浅的请安之后,又坐在了皇后的下首。 要说这个事,她是一点都不想参与。 奈何人在宫里了,有些事还是要露面的,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 康熙瞧着这屋里,没一炷香的时间,就集齐了大半的后宫嫔妃,他端着茶杯的手重重的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掷,厉声道:“尔等都是嫔妃,自当谨遵宫规妇德,因一小事,气得动了胎气,宫中从未闻此事。” 乌雅氏气量不能说是狭小了,这根本没有气量,今日是大好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来。 若是传扬出去,还不是丢皇家的脸面。 怎么,觉得他这一次册封不公。 嫔妃们都不敢说话,安静如鸡,一个个的都低着头,连同于穗岁,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并不说话的。 皇后也不说话。 康熙环顾四周,冷冽的眼神一扫,“尔等好好回去反思,日后若是再有此类事,朕绝不饶了。” 然后站起来,冷声道:“褫夺乌雅氏封号。若有下回,嫔位她也不必做了。”说罢康熙甩袖就走,于穗岁看了一眼皇后,微微行了个礼,跟在康熙的身后出了永和宫。 “都散了吧。”皇后有些疲惫。 安妃急匆匆的跑过来,皇后都已经在回坤宁宫的半道上了。 永和宫里乌雅嫔,她现在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她还怀着孩子,又有阿哥,她怎么就降位了? 褫夺封号,这跟指着她骂,说她德不配位有什么差别。 乌雅嫔现在想哭,又不敢哭,眼睛瞪大,看着床帐上瓜瓞绵绵的绣样,是哪里出了错?书里不是这样说的啊? 书里说康熙看重子嗣,尤其是皇子。 第897章 康熙定妃99 看不看中皇子,皇后不知道。她只知道康熙不满,要缩着。 伴君如伴虎,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虽然没有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地步。可宫里原本因册封喜悦的气氛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害怕、惶恐。 这是康熙第一次褫夺嫔妃封号,也给后宫嫔妃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能封也能夺。 不是只要册封了,就万事妥帖,再无任何变动的。 跟乌雅嫔住一起的顺嫔,心里啐了不知多少遍,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今天是个意外,以后都是好日子。 又赶忙的在自己临时设置的小佛堂里,上香驱邪。 康熙大步向前,一路冲回乾清宫。 大马金刀的坐在圈椅上,眉宇间如寒霜冻过一般,带着凛凛寒意。 于穗岁在哄跟不哄之间犹豫徘徊。 康熙见于穗岁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心里一软,伸手拉于穗岁的手,“朕不是生你的气。”她跟着做什么,明知道他在生气。 又想起于穗岁是个死心眼,胆小怕事,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吓着她了。 她入宫这么久,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脾气。 于穗岁乖巧的任康熙拉着她的手,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担忧,小声地问道:“皇上还生气吗?” 康熙将于穗岁拉到一旁,让她坐在另一个椅子上,“你说你,见着朕生气,跟着朕做什么。你自己回你宫里去就是。”嘴上是这样说,可康熙心里是受用的。 平日里那个人见他发脾气不是躲得远远的,只有她,脑子里跟缺一根筋一样,巴巴的就跟了上来。 于穗岁微微抬头,关切的看着康熙,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可是,可是皇上....”康熙不就是喜欢这个调调,这个时候不刷好感,等什么时候刷。 有机会当然要快一点把握住才是。 康熙的好感可不好刷,见缝插针的,于穗岁想着自己努把力,以后就好躺平了。 “吓着了?”康熙看于穗岁这个样子,心里也没有那么气了,宫里嫔妃争宠,花样百出的,乌雅氏只是之前装的好,嫉妒掩盖在那老实的面孔下。 其实本质上跟之前的乌雅氏没有任何的差别。 于穗岁摇头,又偷偷的瞄康熙,见他似乎情绪一下子又回暖了,抬起头来,“皇上不生气了?” 康熙:“不生气了。”说着又吩咐人去将于穗岁喜欢的点心茶端上来。 “气大伤身,皇上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于穗岁道。 现在还不能给气死,要不然她的任务怎么办。 康熙听着于穗岁关心的话,想了想,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只不过这样的风气不能助长。 又打算跟皇后说一声,日后管理后宫必须要更加的尽心尽力才是,万不能再出现拿孩子做筏子的事。 原本这一次的晋升,是大喜之事,因为这个事情冲淡之后,宫里也就跟之前一样,又成了一潭死水。 安妃住在英华殿,离东西六宫实在远,渐渐的淡出了视线。 平贵人也住的远,一来二去的跟安妃有了往来,夹在她们中间住的郭贵人,也想着参加她们的聚会。 只是郭贵人的禁足,皇后没有给解开。 她怕自己前脚允许郭贵人自由活动,后脚郭贵人就偷跑进乾清宫里去。 宜嫔带着四公主,整日里乐呵呵的,对于自己没有升职这事,看得极为的淡。她第一回进宫就高位,已经很不错了。 平贵人跟安妃接触久了,就疑惑了,这安妃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可是她这谈吐、气质还有琴跟书,那是比起她这种小卡拉米厉害太多了。 安妃也好奇,平贵人这样随性单纯的人,怎么会是出自赫舍里府里的。 心血来潮问了那关于凤命的事。 平贵人毫无隐瞒,直接和盘托出,“我那里有什么凤命,不知道我那个便...那个阿玛听谁忽悠,愣是请人给我按了一个天生贵人,有凤命的名声。我本来不想进宫的,结果还是被迫进了宫。” 她见康熙第一回就说了,不然她便宜爹也不会那么倒霉。 现在不仅没了官,还要被康熙记恨。 她之前想要抱德嫔,哦,不是,是乌雅氏的大腿,哪知道人家嫌弃她,看不上。 两人闹掰了。 闹掰了就掰了呗,平贵人想,她自己以后好好的在这宫里苟着呗,好歹现在太子姨母的名声还能拉出来扯一下。 还有元后的堂妹这个名声也能顶一顶。 不过在宫里两年,发现这元后在嫔妃心里都不咋样,平贵人也不敢多提,只自己苟在静怡轩,准备就这样过到死。 安妃没有想过真相是这样的,也没想过平贵人说话这般直白,“那你...”安妃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人都进来了,这以后咋样,就只有这个样子了。 皇后肯定会有些不舒服平贵人的名声,不然这一次也可以提一提的。 平贵人毫不在意,摆手,“李姐姐别说什么安慰的话,我不在乎。这不就是换个地方继续吃喝拉撒睡,那都是一样的。”她早就接受了,这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好在她额娘在京郊的别院里过得开心。 安妃有点诧异,平贵人今年也不过十六,就已经这般想得开了。果真是少年出英才,想得通才好。 宫里想不开,就容易钻牛角尖,这时间一久,就容易生病。 平贵妃被安妃这样欣赏的目光一看,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的泛红,带着点局促,“李姐姐,我瞧着你宫里有个宫女泡茶不错,我能叫人去学一下吗?”她自己肯定是没有那个手力,人家十指纤纤跟嫩葱一样,她自己这个手,那是圆润可爱的抓钱手。 安妃没有拒绝,不是什么大事。 一来二去,这安妃跟平贵人关系是越来越近,直到有一天平贵人留宿英华殿,然后传出来说是安妃跟平贵人有磨镜之好。 于穗岁听着,嘴里的点心差点儿噎死自己。 鸣珂赶紧端上茶水,给于穗岁润润。 “娘娘慢些。” 第898章 康熙定妃100 于穗岁一杯茶下去,喉咙里那异样才消失,她问:“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康熙得气死吧! 鸣珂回道:“奴婢不知道,只皇后娘娘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在说,说安妃跟平贵人是女风。”这分桃、龙阳之好在宗室亦是常见,勋贵家里更是如常。 她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就听邻居说过不少,哪家的男人喜欢女人,光身子被另一个男人给捉住。这三个男人里,还有两个男人是兄弟。 还有那个更夸张的,说是父子同好,爱上小馆里的相姑的。 以前她住的地方鱼龙混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打小就是听这些家长里短长大的。 说是女风,鸣珂觉得不就是两个女人相互喜欢,没什么大事的。又不会怀孕。 平贵人这个疑似有主角的光环的人,在宫里一直都挺沉默的,于穗岁瞧着她,一点进取心都没有,早将她们一起抛诸脑后了。 “有结果了吗?”谣言害死人,这宫里不知道是谁又开始搅浑水了。 鸣珂摇摇头,“没有。皇后娘娘那边如今还没说结果。”这个事,放在街头巷尾,也就是几句话的事,说过了就过去了。还不如那些个老爷们今日这个小厮,明日那个小馆里花眠柳宿来得让人想要听。 “娘娘,这个该不是什么大事。安妃跟平贵人大概只是交好。”鸣珂猜测道。 大概就是生活太过无聊,她们住得又近,约着一起玩罢了。 于穗岁不知道,但康熙好面子,肯定是生气的。 皇后那边叫了安妃跟平贵人过来问话,安妃跟平日里一样,安静的坐着,“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可就是诛心之言,臣妾之前也跟端妃、敬妃她们一起住过。怎么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如今不过是见天色晚,又下着小雨,回去不方便,留了平贵人一晚,就成了这般荒唐之言。” 平贵人有些忐忑,时不时的在皇后跟安妃两人之中,视线游荡,嘴巴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欲言又止。 皇后看了眼安妃,对她以往的表现,想着安妃说的话应当是真的。 嫔妃之间相互留宿的事情也不少见,她之前还留过自己的妹妹在宫里住一晚。 安妃留平贵人想来也是她说的下雨。 “平贵人,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后瞧着平贵人战战兢兢的,害怕的脸色都有些变了,觉得自己没有那般吓人啊。 皇后有些疑惑,看平贵人的视线里带着一点审视。 安妃忙开口,“皇后娘娘,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这个事本来就是有心人胡编乱造,诽谤。她能说什么,只能自己受着呗。” 皇后微微蹙眉,转头去看安妃,“本宫是在问她,不是在问你。”安妃抢话,叫皇后心里起了一丝怀疑。 平贵人咬着唇,紧紧捏住自己的手,不安道:‘皇后娘娘,嫔妾真的只是因为下雨在英华殿住了一晚,没有说的那些事。’嗯,没有那些事,她只是在英华殿住了一晚,还是因为下雨。 皇后狐疑的看着平贵人,声音低了两分,“真没有?”皇后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事情感觉怪怪的。 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好女风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来,而是私下里偷偷摸摸的,这安妃要是的话,也太过大张旗鼓了。 但是皇后又觉得,宫中的女人这么多,要是说真的没有好女风的,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平贵人心里有些惧怕,皇后如此严厉的神色,她说话的语速结巴了起来,“皇后,皇后娘娘,我真没有。”说得平贵人都要哭了。 皇后沉默一会,“没有就没有,别哭了。”没有就好,若是有才麻烦。 皇后也并非是要盘问她们,只是找过来问一下,知道答案后,又让人送了她们回去。 香薷却照着自己的直觉道:“娘娘,奴婢想,这安妃跟平贵人怕是有点什么。”可能还没有到好女风这个地步,可是也不见得是完全清白的。 皇后:“关系亲密如闺中密友,不是什么大事。这流言蜚语杀人才是真的,叫内务府那边再努力,争取早日查出这从中作梗的人。”小人作祟,这宫里太平日子不想过,闹出事来,实在惹人厌烦。 香薷点点头,就去催促去了。 不过娘娘说的也是真的,关系好的没什么,只要没有联合起来给娘娘找事,她们关系再好,香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天黑之前,皇后得到结果,真的是想要一巴掌去给郭贵人拍死在凝晖堂里。 瞧着人家关系好了,安妃不理她,还拒绝过她,就要给人编排这样的谣言出来。 皇后是没有等到第二天天亮的的,直接叫人带着风灯就往凝晖堂去。 郭贵人在自己屋里唉声叹气的时候,皇后直接带着人闯入,叫了健壮的姑姑给郭贵人压着。 “造谣生事,郭络罗氏,你可真是好样的!”皇后心里气啊,她每天要对账管理后宫就已经很多事了,这郭络罗氏还要临时给她加工作量。 皇后不爽得很。 郭贵人没想到皇后就这样直接打上了门,没让她过去说话,被两个姑姑压在地上,郭贵人心里有些难受,梗起脖子,狡辩道:“皇后娘娘说什么,嫔妾怎么听不懂。” 皇后也懒得争辩,“你派人造谣安妃跟平贵人,此事已经查明,本宫也禀了皇上,等会你就搬去建福宫去。”康熙刚刚派人跟她说,叫郭络罗氏给搬去建福宫,省得一天到晚的光在惹事生非了。 郭贵人刚要大哭大闹,就被姑姑给捂住了嘴,拖着去了建福宫。 本想给郭贵人两巴掌的,皇后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人,有点跌自己的面子,只能气愤的又回去了。 皇后连夜处罚郭贵人的事,夜里就传遍了后宫,永和宫的乌雅嫔,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宜妃,康熙朝,眷顾最深的人,一直是她忌惮的人,如今,建福宫一进去,恐再无翻身的可能。 第899章 康熙定妃101 于穗岁知道建福宫又有新住户的时候,有点诧异。 不过她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也不能说是她发现的,是李小树,他去花房的时候,瞧着有小太监给成嫔的宫里送了水仙过去。 水仙是不适合长期接触孕妇的。 且如今早就过了水仙的花期,显然这个是特意培植的。 鸣珂立刻就想到了阴谋诡计,“娘娘,这个事要跟皇上说还是跟皇后娘娘说?”鸣珂显然是没有想过要于穗岁处理这样的事。 不说娘娘不喜欢管宫里的事,就是这个事闹到最后还不是皇后跟皇上才能拍板定下,娘娘又何必多花时间在这个上面。 这个?当然是跟康熙说了。 她跟皇后关系并没亲近到这样的程度,即便皇后信了,可心里必定会对她多加防备的,她之前的人设也就白费了。 “鸣珂,你让王四喜去请皇上过来吃晚膳。”于穗岁道。 - 郭贵人搬到建福宫的一个晚上,就被吓得睡不着,缩在床角,总觉得乌雅氏在这个屋里,看着她。 就在她面前一样,黑色的瞳仁,没有眼白,长长的头发,拖到脚踝,苍白的手伸着,仿佛是要过来拉她。 郭贵人一闭眼就是这个画面,她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你去跟我姐姐说,求她帮我,我不想住在这里。”郭贵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不想住在这里。 阴恻恻的,纱帘一动,她就觉得是乌雅氏来了。 宫女心里也苦,她也想出去啊,可建福宫外有两个太监守着,她怎么出去。 “小主,奴婢也出不去啊。”宫女是欲哭无泪,她这辈子,怕是要老死在这建福宫了。 郭贵人搂着宫女嚎啕大哭,她错了。早知道她不进宫了。 建福宫里有没有鬼,懿贵妃不知道,但是她的翊坤宫是有‘鬼’的。 “是谁让你说的?乌雅氏还是谁?”懿贵妃如今刚刚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皇帝表哥也大方,给她的待遇就比皇贵妃差一点,要什么有什么。 她再不能满意了。 结果有人跟她说,叫她抱养一个孩子,还是抱养乌雅氏的六阿哥。 可去他的! 宫女夏蝶跪在地上,心里眼里都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娘娘,您想,如今您入宫这么久,都没有半点音信。这民间不是有带子的说法,说不定抱养了乌雅嫔的六阿哥,日后就能有个自己的阿哥。” 在宫里,若是没有自己的阿哥,那日后可要怎么办? 她这真的是都为了娘娘好。 懿贵妃没忍住,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了过去,“有你个屁!”有什么有,她要有阿哥,那是皇帝表哥的吗?她还没生下来,就得被皇帝表哥给一刀了结了。 她到现在都没跟皇帝表哥睡过,怎么可能有孩子。 而且她根本不想生孩子,以前照顾她的一个姑姑,就是生孩子的时候死了的,她后来一问,她额娘说,这生孩子死了的妇人不要太多。 她怕都怕死了。 皇帝表哥不跟她睡,她觉得皇帝表哥简直是个大善人,而且她也跟皇帝表哥说了,她以后不想生孩子。 当然也不想养别人的孩子,谁知道养不养得熟。 她额娘说,血缘是断不了的,除非你跟哪吒一样,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她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着。 现在,她想吃好吃的,厨房可以做;想听曲看戏,立刻就能叫来南府的班子,马上开始表演。 平日里皇帝表哥高兴了,还给她丰厚的赏赐,简直就是不劳而获。 比起在家里,要东西还要跟额娘说半天,还要跟阿玛撒娇,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皇帝表哥就给了。 简直没有比这里更好过的日子了。 这比起嫁人太爽了。 唯有她那个脑子有病的堂姐,这样的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现在还在禁足,不过她肯定要努把力,将不清醒的堂姐给再禁足几年。 夏蝶真抬起头,震惊的望着懿贵妃,娘娘为什么生气啊?她这样不是为娘娘好吗?若是娘娘有个阿哥,以后也多个依靠。 宫里的那个嫔妃不想生个阿哥,只要有了阿哥,日后长大了,就是娘娘的依靠。 “娘娘?”夏蝶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捂着被打的半张脸,伤心的看着懿贵妃。 懿贵妃才是觉得夏蝶有病,皇帝表哥都不跟她睡,这不是明显不想跟她生孩子。 她还要上赶着得罪皇帝表哥,她又不是嫌自己日子过的太好了。 “春蝉,你把她给我送去给姑姑,好好审审,到底是谁给她出的馊主意。”懿贵妃拧着眉,她现在要好好的想想,到底是哪个宵小,在背后使阴招。 - 于穗岁这里刚刚告完状,紧接着第二天懿贵妃也来告状,康熙一个头两个大。 后宫才警告没两天,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你先回去,朕会遣人去查。’康熙道。懿贵妃这个表妹比起恪嫔来说,招他喜欢太多,所以懿贵妃过来告状,康熙也是第一时间就见了她。 懿贵妃附身行礼后直接就离开了乾清宫,去看看她哪个堂姐,给她紧紧弦,不要还没有安分两天,就又恢复原样。 康熙瞧着梁九功想着之前的事,安妃跟平贵人,这两人似乎是有点猫腻。 但他懒得深究。真真假假,他不在乎。 梁九功头皮一麻,这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他现在一个头三个大,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一下能解决完这些问题。 可后宫里的事,水深着呢。 梁九功心里也是苦不堪言,还不如管敬事房的好,至少就那么一样事。 皇宫里清洗了好几遍,可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这些人,还是都是分散开来,狡猾如泥鳅一般,都藏在身后。 一时间,梁九功的调查也是进展缓慢。 于穗岁是事情一说,这个事就直接给忘在了脑后。 隔壁永和宫最近几日安静地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顺嫔想要抱怨,可又怕这乌雅嫔的肚子又出点什么岔子,这到时候,她百口莫辩。只能自己憋着不说,还是去兆祥所的时候,才能缓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乌雅嫔因为拿肚子做筏子,这几日她的肚子时不时的就有点闹腾,她这样一折腾,精神立刻就没剩多少了。 第900章 康熙定妃102 “贵妃那边如何说?”乌雅嫔心里也惦记着阿哥的事,她想着自己肚子里这一胎也可能是阿哥,若是抱给懿贵妃养,她说不定能沾着懿贵妃的光,给自己又恢复一下封号,日后康熙再晋升的时候,懿贵妃再从旁说几句,她说不得能再往上一步。 只是她本来第一选择是皇后的,可皇后根本不接茬不说,还对她没有什么好印象,这孩子送过去,也得不到好。 后面也考虑过皇贵妃,她住在隔壁,这离得近,孩子也能常常见着。可是皇贵妃根本不拿正眼瞧她。 这孩子送过去,大概也是白送。 再来就是懿贵妃,好歹是皇上的表妹,这肯定是有几分感情在里面的。且书里也说了,这懿贵妃后来是皇贵妃。 也就是说现在的皇贵妃可能以后就死了。 书里还说,她的堂姐是下一任皇帝的生母,她现在取代了堂姐。 宫女的心那真的是七上八下,上上下下的跳来跳去,结巴道:“奴婢去说了,还没有人过来回。”她也是第一次办这样的事,可是她是娘娘的大宫女,娘娘吩咐的事,她不敢不做,可是做的时候又战战兢兢的。 乌雅嫔皱着眉头,手上捏着帕子,难不成是懿贵妃还没听到,怎么也该有点消息来。 “你再去催催。”乌雅嫔想着自己的未来,心里是火热的,只要她生的阿哥是下一任皇帝,她现在吃一点苦也没有什么。且书上说的事,前面的几乎都是应验的,只不过这皇子名讳,没有写出来,还有一些嫔妃也没有细说。 但这些名字里,最有印象的几个,她都记得。 宫女有点不情愿,但是到底是去了。 直接撞在了梁九功的头上,这梁九功一看,好啊!你这个乌雅嫔刚刚才闹出事来,如今还不安分,又跳了出来。 直接叫慎刑司的人拿住宫女,一同审查之后,懿贵妃这里的小鬼算是抓住了。 那成嫔那里本来也是拔出萝卜带着泥,可后边出现的人,梁九功越挖,眉头皱得越深,这又跟元后相关。 梁九功棘手得想要立刻病上一场,可这半夜踢了被子,第二天醒来还是精神气十足。叹息后,又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头上的头发都要给自己拔光了。 娘娘们可安静点,别在惹事生非了。 康熙又见到跟赫舍里氏相关,手上的茶杯直接扔到了地上,“梁九功,上一回你是做什么吃的!还没有清理干净!”这赫舍里氏的人,真的是春风吹又生,来来回回的,他都换了一遍人了,还是有。 连他都在想赫舍里氏笼络人心的手段之高明。 幸好她死得早。 康熙不知是庆幸还是咒骂。 梁九功都哭了,“皇上啊,奴才真的已经都换了,这个些个人奴才也没有预料到啊!”苍天作证,他真的照着皇上的要求,都换了一遍。 至于为什么还有元后的人,他哪里知道。 元后真的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人都仙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死心塌地为元后做事。 “狗奴才!还有脸哭!”康熙都要被赫舍里氏的人给弄得应激了,赫舍里氏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在为她做事。 梁九功立刻收了声,“皇上,您别生气,奴才这就去慎刑司,连夜审问,一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又要一个通宵,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想起这些个破事,他就觉得这天下间再也没有比他更苦的人了。 康熙犹豫一下,“叫魏珠去查。” “是。”梁九功立刻顺应下,擦擦自己额头上的虚汗,叫陈忠去好,这魏珠是皇上新提拔起来的太监,叫他去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这个烫手山芋谁要管谁去管。 皇太子如今还好好地在毓庆宫里,有的事,查起来还是有所束手束脚的,无论如何都要考虑到太子殿下,他可是元后的儿子,又是未来的皇帝。 谁沾手都有顾虑的。 尤其是皇太子聪慧,皇上明显看重皇太子不说,皇太子自己也记事了啊。 这个事落在魏珠这个新来的太监手里,他做什么肯定是将康熙的旨意当成第一要事,那查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有犹豫。 没三天,给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不说,还查到了太子殿下身边的吴姑姑跟荣贵妃身上去。 吴姑姑是元后身边的旧人,收到牵连落难进了辛者库做事,不知道荣贵妃当初怎么想的,给吴姑姑送去了太子殿下身边。 如今管着太子殿下的小厨房。 这本来跟吴姑姑没有多大关系的,可这不是乌雅嫔当初进宫的时候,吴姑姑顺手帮了一把,给乌雅嫔送进了乾清宫。 本来是想要乌雅嫔给她做个眼线,没想到乌雅嫔太给力了,直接奔着皇上的嫔妃去了,吴姑姑都暂且放下了。 这荣贵妃也一路高歌猛进,直接跃升到后宫里的第四人。她是受了难,可这不是因为她们没有做好预案,这要是当初直接斩草除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吴姑姑痛定思痛,准备韬光养晦,蛰伏起来。 连着上一次清洗,她因为在毓庆宫里,低调又不出风头,就这样躲了过去。 哪知道这刚好乌雅嫔要作妖,魏珠又想表现自己,给宫里翻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她可是什么事都还没来及做。 荣贵妃瞧着这个事闹到了自己头上来,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抵赖,直接对着康熙就说了实话:“臣妾是想着利用吴姑姑,可是臣妾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她是想要叫吴姑姑日后引导太子不走正路,可这一切都要等过两年太子长大几岁才行。 康熙气得胸腔剧烈的起伏,“马佳氏,朕是不是说过,朕会补偿你们母子几人的。”她这个贵妃的位置,就是补偿,等到过几年,等胤祉大了,就封他做亲王。再来就是他甚至还想过,将三公主留在京城,不去和亲。 可她根本没有听进去,若是她真的成功了,康熙不敢想,若是自己辛苦十几年,培养出一个不学无术的太子,他到时候是何等的失望。 荣贵妃眼神清清冷冷的,没有多少的情绪,她才不信这个话。贵妃的位置也好,以后的亲王承诺也好,都是没有底的东西。 能封也能夺,她对康熙完全没有一点的信任。 一个连自己儿子的仇都不敢报的人,她拿什么去相信他。 第901章 康熙定妃103 荣贵妃不相信康熙,她只能自己蛰伏,只能自己报仇。 可惜,太过遗憾,她埋下的第一颗钉子竟然还不是她自己的人。 康熙眉心隆起,低声呵斥:“马佳氏,你怎么敢!”她怎么敢对储君动手,怎么敢这般无所畏惧。 “有什么不敢!”荣贵妃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讽刺,皇上是个凉薄的人,却要她做一个宽容大度仁慈的人,那赫舍里氏何曾对她仁慈过一丝一毫。 “皇上,你怎么如今才生气。我之前的痛,你视而不见。轻飘飘的说两句,就这样揭过不提。如今到了太子这里,不过是放了一个人,还没有做什么,你便这样气急败坏。” 说着冷笑一声,“怎么,这世上只有赫舍里氏生的阿哥是你的儿子,其余的旁的,都是跟其他男人生出来不是?” 荣贵妃也没想过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本来想着自己过来,先认错,将这个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见着康熙质问她的时候,她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极了。这些年,皇上一句不曾提及过承瑞他们几个。 仿佛他们没有存在过一般。 新仇旧恨,荣贵妃的胸腔里挤满了怒火,滔滔不绝的怒火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抬高声音,变得尖利,“皇上,杀了我,杀了胤祉,杀了鹤宁,送我们一家去跟承瑞几个兄弟团聚去!”说着荣贵妃就前进几步,站在康熙的面前,梗着脖子。 “杀了我们几个。反正赫舍里氏杀了承瑞几个,皇上你杀了我们几个。多么的好,这样的你们便是天作之合。世上再没有比你们更配的帝后了。”越说荣贵妃越是激动,双手紧紧攥住康熙的手臂。 “皇上,杀了我们。你跟赫舍里氏就再无后顾之忧了。”一边说,荣贵妃一边晃着康熙的胳膊。 康熙拧着眉,挣脱开来,“你疯了!马佳氏你疯魔了。”她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简直是个泼妇疯子。 荣贵妃仰着头,痴痴的笑了,“我疯了,皇上,我早就疯了。在你一次又一次的偏袒赫舍里氏跟太子的时候,我就疯了。如今我不过是要完成你跟赫舍里氏的愿望,怎么,皇上不敢吗?” “皇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怎么不敢杀了我们了?你的默许、纵容不是已经杀了那么多的皇子阿哥跟嫔妃,怎么如今倒是不敢了?” 瞧着康熙往后退了一点,荣贵妃往前走一步,站在康熙的面前,抬头跟康熙对视。 “马佳氏,朕念在你生病了,这一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朕必定不会轻饶了你。”康熙看着荣贵妃的眼神,她是真的在求死。 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如今变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气。康熙一下就想起了曾经,想起了以前的荣贵妃。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跟他年纪相仿,进宫的时候还小,在太后的宫中住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喜欢荡秋千,他就是被马佳氏那银铃一般的笑声吸引了。 事到如今,康熙之前想要处罚马佳氏的心也变了一些,这些事确实是赫舍里氏造成的,马佳氏恨她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太子的事,马佳氏也确实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 荣贵妃说了一通,结果在自己有点反应过来的时候,听见康熙这样说,她又觉得没有意思。 原来真的是君心难测。 见荣贵妃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康熙按着自己的眉心,叫了梁九功进来,让人将荣贵妃给送了回去。 荣贵妃有旧情可以念,可乌雅嫔没有啊。 康熙在知道乌雅嫔如今所作所为之后,问了太医,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多久生产后,得了确定的答案后,暂时将这个事留中不放。 乌雅嫔心里战战兢兢的,她的宫女没有回去,这肯定是招了什么。可皇上又迟迟没有让人过来,她心里有有侥幸,说不定宫女嘴巴严,没有说什么。 又等了几天,发现康熙真的没有一点动静,乌雅嫔就放下心来。 皇后那边却是犯了难,康熙跟她说,叫她给六阿哥阂乌雅嫔肚子里的孩子找养母。她从哪里找啊,宫里有几个嫔妃想要别人的孩子。 还不如直接放去兆祥所。 安妃能愿意养?敬妃愿意? 还是宣嫔或是僖嫔? 可这两个人愿意,皇上能愿意让她们两个养? 太后倒是听说了这个事,叫了皇后过去问,“皇后,乌雅氏的六阿哥真要抱养出去?”原本皇太后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的。 可这不是皇上自己先提及的,她这想着,若是宣嫔养上一个,以后就算是她死了,这宣嫔也算是有半点能靠的地方。 皇后对太后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但是她头疼啊,太后肯定是想要给宣嫔养。可皇上肯定是不愿意的啊。 “皇额娘,皇上是有意,但恕我直言,皇上肯定是没有要宣嫔养的意思。”这个话一定要说死,若是留有余地,这皇太后让她去说和怎么办。 她不能去说啊。 实在不行,就只能找太皇太后了。 皇太后一听皇后这样直白拒绝的话,立刻就挂脸了,“皇后,哀家跟你说一点小事,你便要拿皇帝来压人。”她能不知道康熙不愿意,这不是想着有机会,刚好可以试试来着。 还没有说出口,皇后就这样直接的拒绝了,皇太后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 皇后立刻跟皇太后道歉,又虚心的给了建议,‘皇额娘,这样的事,我说了也无用。您要不请太皇太后给您出个主意。’先将这个事给转移出去才是。 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去跟康熙说这样的事,她去说了,不知道康熙要怎么想她。 万一觉得她跟太后一边的,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康熙跟太后的母子感情,说白了就是那名分上的,以前皇上小的时候,可没有在皇太后身边待过。后来又是长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她们哪里有什么深厚的关系。 瞧着皇太后意动,皇后又趁热打铁,“皇额娘,这个事,您真的得考虑从太皇太后那边入手。我去跟皇上说,您不用猜就知道结果,皇上肯定是不同意的。若是换成太皇太后,那就不一样了。” 第902章 康熙定妃104 皇后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太皇太后出马,这个事才有可能。 而且皇后也知道最近宫里出了事,魏珠那般大张旗鼓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假装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康熙不想让她插手,她肯定是不会管的。 皇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之后,她决定采纳皇后的建议,然后叫人去给太皇太后送信去了。 乌雅嫔还在想着让懿贵妃主动提出要养一个孩子的建议,就是懿贵妃还没有见着,懿贵妃就传出来生病的消息。 她就只能等懿贵妃病好再去,毕竟她若是现在过去,若是染上病了要怎么办。 这一等,就是等到她生产。 乌雅嫔生产还算是顺利,就半天结束了,生了一个公主。 是五公主。 跟她想象中的儿子,完全没有一点沾边,乌雅嫔就有点难受了,自己刚看了一眼就哭了起来。 皇后那边知道之后,忙叫人将五公主给挪到了兆祥所去。 宫人端来汤药给乌雅嫔喝下之后,乌雅嫔就沉沉的睡下了。等乌雅嫔再醒来之后,她成了郭贵人的邻居。 不过照顾乌雅嫔的人,皇后还是派了过去,坐月子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少。 乌雅嫔这回真的哭了,大声呼嚎,说是皇后害她,要夺她的皇子。 康熙安排过来的姑姑,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乌雅嫔的床前,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娘娘,奴婢劝你省点泪水,这事是皇上定的。” 皇上派她过来看着乌雅嫔,就是防止她再作乱。 “不可能!”乌雅嫔声嘶力竭的,这怎么可能,她有两个孩子,即便有一个是不值钱的女儿,可是她还有六阿哥。 六阿哥是皇子阿哥,说不定以后就是皇帝。 不可能的。皇上不会这样对她的。 姑姑眼皮一耷,三白眼立刻显出几分凶狠,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娘娘,您说您,之前多好的。非要到处作妖,要这里掺合一脚,那里掺合一脚。懿贵妃是皇上的嫡亲表妹,也是你能算计的。”更不要说,当初还在围场里,给贿赂里头的管事,给放进去了一个歌女。 若是那是个厉害的,皇上出了什么事,那乌雅嫔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好在皇上没有什么事,如今没有要了乌雅嫔的命,那都是看在乌雅嫔救驾有恩,又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 若是以后安分守己的在这建福宫里住下,还是能保下一命的。 要是还敢有其他的想法,那她就是送乌雅嫔上路的黑白无常了。 乌雅嫔立刻就反应过来,红肿着眼睛,“懿贵妃不愿意就算了,为何要陷害我。为何要送我来这。”公报私仇,难不成懿贵妃是想要留子去母。 想到这里,乌雅嫔挣扎着,想要出去。 她要去找皇上,要跟皇上说清楚,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不能不管,不管她,就是要叫天下的人寒心。 姑姑一个眼神,两个健壮的妈妈就直接扶着乌雅嫔上了床,又掖好被角,“娘娘如今生产也不过两天,还是好好照看自己才是,不要落下月子病。” “皇后娘娘仁慈,照看娘娘的人都来了。”姑姑说罢,那脸上的横肉也跟着跳动了一下,“娘娘,奴婢都说了,皇上要您在这里,您就乖乖的,老实的待在这里。别哭哭啼啼的,对身体不好。” 乌雅嫔真就听不懂话,她第一句就说了,是皇上派她来的,她愣是以为是皇后。 “皇上?”乌雅嫔呢喃一句,又仰着头看着姑姑,她脸色黑沉沉的,仿佛是一条见人就咬的恶狗。 姑姑好心解惑,“娘娘,您说对了。是皇上派奴婢来的。”干完这个事,说不定皇上就给她放出宫去了,真心希望乌雅嫔不要给她添麻烦。 “所以,娘娘您以后还是乖乖的听话比较好。毕竟御膳房里您那些故旧也没有了。还有您之前私底下安排的人,如今也差不多都去西天见佛祖了。”谁能想到,乌雅嫔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能在十多年前就给宫里安排人。 借着当年额参留下的人,安排了不少的人在宫里。 想来当年只有十来岁的乌雅嫔就有了雄心壮志,这样一想,就想起了元后来。 乌雅嫔吓得不敢说话,手脚发麻的缩在被子里,嘴巴咬紧,不敢看姑姑的表情。 姑姑见她这样,心里也舒坦了,笑得跟狼外婆一样,“娘娘,怕了就好。日后可别做不该做的事。”若不是她顶着皇上的救命恩人的名头,早就死了。 - 于穗岁那边知道乌雅嫔进了建福宫,就知道这水仙的事,跟乌雅嫔有关。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还没仔细打听,就听到说是乌雅嫔生了孩子之后,不知怎么的得了疯病,皇后娘娘担心她,特意挪去了建福宫养着。 至于乌雅嫔的两个孩子,太后见他们可怜,接了过去。 太皇太后在太后的几番恳求之下,又跟康熙商量之后,将这个事给定了下来。顺便也将这六阿哥的未来也给定了。 至于赫舍里氏的旧党,康熙不能大张旗鼓的再次清洗后宫。毕竟刚刚做过不久,又来一次,这事情多了会引起朝廷大臣的怀疑。 魏珠接管了这个事,慢慢地查了起来。 一查就不得了了,这乾清宫里还有两条漏网之鱼。 从茶水房里找到两条鱼的时候,于穗岁正跟康熙在下棋。 于穗岁:“......”有一种,她很想见这个世界赫舍里氏的冲动,都这么多年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前赴后继的为赫舍里氏拼命。 这真的是太牛了。 要知道,死士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毅力。更何况赫舍里氏已经去了,他们也没有了管理者,这就是靠着对赫舍里氏的忠心,自己上去的。 有点觉得这个世界,赫舍里氏才是主角。 只是她发生了意外。 于穗岁这样的想法当然不能当着康熙表现,她低着头,看康熙气得将捏成拳的手指节泛起青白。 又是她! 康熙一开始就有预测,只是真的是她之后,心里越发的难受。 赫舍里氏的人跟叶草一样,春风一吹又死灰复燃。 “杖毙!”康熙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第903章 康熙定妃105 鸣珂侍立在一旁,被康熙这暴戾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低着头,咬着唇。 她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冷漠绝情的样子。 于穗岁坐在一旁,双手自然的搭在膝上,半垂着眼眸,不做声。 梁九功得了吩息,立刻就跑了出去。 康熙深吸两口气,扶手上泛起青白的指节,几乎要将扶手给捏碎。 “皇上,喝茶吗?” 于穗岁看着棋桌上的棋子,这一局显然是已经到了尾声。赫舍里氏前赴后继的人,大抵也只有这一次了。 康熙眉眼笼罩着阴霾,眼神暗沉,看了眼于穗岁推倒手边的茶杯,又紧紧地锁住眉心的川字,声音僵硬,“不用。” 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康熙对此事再无任何的容忍度,他又叫来魏珠,将太子毓庆宫里的人,全部的给重新的轮番换了一遍。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京城的的树叶黄了的时候,成嫔生下了健康的七阿哥,觉禅氏生下了八阿哥。 似乎是又开始回到正轨之上了。 于穗岁坐在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欣赏着四周摆满的各色的菊花。 秋日宜赏菊。 当然这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端妃带着女儿翼风也来了御花园。她不懂女儿说的什么每天要适量的运动,只知道女儿每次出门都很开心。 见着于穗岁,她们不能跟于穗岁可以当没有看见,上前请安后,翼风抬着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于穗岁。 端妃忙拉过女儿,“皇贵妃娘娘,翼风年纪小,不懂事,臣妾在这里代她赔不是了。”说着又微微的屈膝。 翼风没有怎么出来过,宫里的时候,她又娇惯,这直接盯着皇贵妃看,肯定是不礼貌的。 于穗岁没有生气,眼睛里还带着笑意,“无妨,二公主才几岁,好奇是正常的。”她跟翼风大概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可能也就是宫里宴会的时候,能隔着不少的人遥遥的见一面。 翼风眨眨眼,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来,说话的声音带着小朋友特有的清脆,“皇贵妃娘娘跟宫里说的不一样。” 端妃侧过脸去,瞪了一眼女儿,平日里要多听话多听话,怎么今日见了皇贵妃,这嘴巴就闭不上了。 翼风微微的有些无奈,她就是看几眼皇贵妃,又没有真的做什么,额娘也太过紧张了。 于穗岁指了指桌上的豆酥糖,“试试?” 端妃立刻有些紧张,她一直不允许女儿在别人的宫里乱吃东西,之前荣贵妃的阿哥就是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才送了命。 翼风一下就感觉到了端妃牵着她的手有些缩紧,她笑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皇贵妃娘娘,我现在要换牙了,额娘不允许我吃糖。”说着眼睛又时不时的瞟着桌上的点心跟糖看。 其实她觉得额娘有些过度的紧张,但是她愿意配合。 于穗岁笑笑,“那就不吃。”说罢又指着旁边的位置,“坐下说话吧。”翼风自己撞上来的,于穗岁本来不好奇的,可她自己来了,这顺便的事。 端妃其实想要立刻离开的,可于穗岁发了话,她肯定不能立刻的离开。 皇贵妃,位同副后,还是皇后在世的位同副后。 端妃知道这个分量有多重。她的晋升,是随着家里的得力,是皇后看在她进宫时间久,生了孩子后,又安分守己换来的。 跟皇贵妃这样一入宫便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不一样的。 识时务,是她入宫后学的第一个事。 宫中派系林立的时候,她就是夹着尾巴过日子。如今皇后治下,日子也算是一日比一日好过了。 坐下后,端妃有些局促,翼风显然就自在多了。稚声稚气的同于穗岁聊了很多,说的天马行空的,一时说花,一时说树,一时又说那天上的云,地上的小石头的。 于穗岁一直笑着跟翼风聊天,秋风微微拂过的时候,带着些微的凉意,“气温落下来了,早些回去吧,免得受冷生病。” 端妃如蒙大赦,立刻站起来,带着翼风就告辞。 跟于穗岁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鸣珂看了都忍不住皱眉,“娘娘,这端妃娘娘在怎么感觉特别的怕你啊?” 娘娘性格和善,怎么就把端妃吓成这样。且刚刚二公主跟娘娘还相谈甚欢。 于穗岁眨眨眼,假装无辜,捂着心口:‘我不知道,鸣珂我心好痛。’ 鸣珂忙要上前来扶着于穗岁,又打算去让人叫太医过来,可发现于穗岁脸上的笑意的时候,她恼的跺了一下脚,“娘娘,您又逗奴婢!” “瞧,我这不是没事。你都这般担心。我与端妃又无亲无故的,她担心二公主多正常。”端妃不是害怕她,是害怕她会害了二公主。 端妃只得二公主这一个女儿,这些年,在她生了二公主之后,几乎是一两个月才见康熙一回,大抵还都是要康熙想得起来的时候。 更多的时候,她带着二公主安静的在她的竹香馆里,静静地陪着二公主长大。 鸣珂咬了一下嘴巴,点点头。 于穗岁觉得翼风是个有趣的人,只是在这皇宫里,她太难了。 端妃回自己的竹香馆后,本想骂两句翼风,可这顺嫔带着三阿哥过来,她又将这些个不好听的话给憋了回去。 三阿哥是个腼腆的孩子,翼风试探过很多次,都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就是全部太过正常了,才显得有些没有那么正常。 三阿哥对这个姐姐还是喜欢的,跟在翼风后边,她问什么他答什么,问在书房里读什么书,他立刻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不仅说自己的,还把太子、大阿哥、四阿哥他们的都说一遍。 翼风满意的点点头。 三阿哥就跟着哈哈的傻笑。 端妃见两个孩子关系好,又吩咐小厨房的人给他们准备了不少的好吃的。 秋去冬来,建福宫一日比一日气氛更加沉闷,乌雅嫔也一日比一日的绝望。 第904章 康熙定妃106 凶神恶煞的姑姑,整日里盯着她就算了,还时不时的警告恐吓她。 乌雅嫔现在神经衰弱,整日里都惶惶。 她想着书里的东西,强行咬着牙坚持,可郭贵人这个人,也不知发来什么疯,整日里都过来,到她屋里坐下。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若是叫宫女拦着,她就坐在她屋子外的窗户下,开始噼里啪啦的自言自语。 说够了,就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然后回自己住的地方。 有时候郭贵人是早上来,有时候是晚上来。 深更半夜的,她在窗户下,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的白色衣裳,声音尖细又拉得老长,跟唱戏吊嗓子一样。 她跟姑姑说,姑姑说郭贵人本来就得了疯病,叫她不要跟一个疯子计较。 乌雅嫔哭干了眼泪,只想着等自己的儿子当了皇帝,然后接她出去当皇太后。 日后她就是皇太后了,到时候,她要这些欺压过她的人都死。 转年,康熙二十一年,宫中一派安静祥和。太皇太后也回宫小住了一段时间,可还没等进入夏天,太皇太后就传来了噩耗。 太皇太后的病情加重,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康熙连夜骑马赶去南苑,太皇太后已经是陷入了昏迷,苏麻喇姑守在一旁。 太皇太后身体早就已经耗尽了,她这两年都是强撑着的,中毒多年,身体早就被掏空,她后来人又瘦了一大圈,这病啊,那是真的就全部一下就找了上来。 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的情况,也不愿意让康熙跟着担心,便叫太医跟康熙往好的说。 康熙在太皇太后身边守了一天,等到第二的傍晚,太皇太后才转醒。 “玄烨来了。”太皇太后的声音比起平日里,多了一些慈和,枯枝一般的手拍了拍康熙的手,又笑着叫苏麻喇姑去端康熙喜欢吃的点心来。 “扶我起来。”太皇太后话说得慢,但吐字清晰。 苏麻喇姑不忍心,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匆匆的出了门,去端点心去了。 康熙自己扶着太皇太后坐起来,又给拿了两个背枕给太皇太后垫着,“皇玛嬷,这样可以吗?” “嗯。”太皇太后坐在床上,脸上神情平和,一双充满沧桑的眼睛,平和的看着康熙。 “玄烨,人都有这么一遭的,不用太难过。”太皇太后对自己的死,是有预料的,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也做好了准备,谁都会死,她已经这把年纪了,没什么看不开的。 在南苑的这几年,她过得很平和,没有朝堂的尔虞我诈,没有后宫的勾心斗角,她很享受自己的几年的时光。 跟回到了年少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苏麻喇姑跟她最大的烦恼就是要吃什么好吃的。 一望无际的草原,清风、羊群,红棕色的马,奔驰的少年,轻笑的少女。 康熙沉默不说话,那句你再多陪陪我,他说不出口。 太皇太后拉着康熙的手,放在手心里,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玄烨,我去了以后,不用将我送回盛京,我就葬在遵化就好,跟你阿玛额娘他们作伴。” 不回去了,她离开盛京的时候,就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回去了。 “好。”康熙的声音哽咽,眼眶早就已经红了。 “别哭,日后我在天上看着你呢。”太皇太后伸手给康熙擦擦眼泪,抚摸着康熙的脸,郑重道:“玄烨,你是一个好皇帝,比你的阿玛他们都好。” 康熙泪流满面,咬着嘴不哭出声来。 “别难过,日后咱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太皇太后招手将苏麻喇姑给叫到身边去,拿来一块康熙喜欢吃的点心给康熙,道:“我走了,苏麻肯定想去陪着我。可皇陵太过凄苦,玄烨,苏麻日后去皇贵妃宫里养老可好?” 太皇太后还是担心康熙跟于穗岁,皇贵妃,她知道康熙对于穗岁的心思,只是有的话还是不能说得太过直接。 贵妃还在她接受的范围里,皇贵妃实在有些过了。 只太皇太后了解康熙,若是她极力反对,这个事成不了,可她跟康熙也会留下埋怨。 皇宫里的事,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一些。 康熙没有犹豫,‘好。’他也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他愿意安皇玛嬷的心。 他想万琉哈氏也是愿意的,她一直就是那样善良,体会理解他。 太皇太后又看了一眼苏麻喇姑,对着她点了点头。 康熙在南苑陪了太皇太后两天,第三天,太皇太后睡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太皇太后大丧,于穗岁跟着皇后一起,跪倒康熙送太皇太后的梓棺出宫。 皇后心情复杂,太后也是。 苏麻喇姑送走了太皇太后之后,跟着康熙一起回来,到了承乾宫。 于穗岁:“......”感情最后还是等着她呢? 原主上一辈子的孩子就是苏麻喇姑养的,成功的避开了‘九龙夺嫡’,但是也没什么好结局。 这一辈子,她还是绕不开苏麻喇姑。 康熙瞧着于穗岁,清咳了一声,嘶哑着嗓子,“先叫人带苏麻嫲嫲去后边休息。” 庞嬷嬷硬着头皮,带着苏麻喇姑下去。 于穗岁没有说话,她沉默的站着,她虽然没做啥坏事,但是被人安排人盯着,还是心里不爽。 尤其是康熙说的是苏麻嫲嫲,这嫲嫲也有奶奶的意思,这康熙都给定了调,她还能怎么说,跟一个七十的老太太计较。 康熙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于穗岁来说,不算好,甚至是有些过分,只是皇玛嬷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他也不能让她走的不安心。 “苏麻嫲嫲年纪大了,若是不回宫来,她怕是要去守着皇玛嬷。皇玛嬷又不愿意,朕只好想着叫她过来你这里。毕竟叫她去皇后那里也不合适。”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小声的解释道。 于穗岁知道事情已经是成了定局,康熙人都带了进来,她能赶出去? 明明就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只是现在来解释,也不过是做个面子。 “我知道了。”于穗岁声音淡淡的,她最近也很累,这皇后每日里都是按时按点的来,她自然也不能迟到早退。 一天在那里守灵一守就是六个时辰,有时候还是晚上的六个时辰。 康熙听出来于穗岁有些不满意,“你当她是个长辈,就在你宫里养老就是。别的都不用你做。”苏麻喇姑以前也照顾过他好几年,说是长辈也不为过。 于穗岁没生气,就是觉得有些烦了这样的日子,“皇上,我知道了。以后苏麻嫲嫲在我宫里养老,我没有不愿意。” 多个人,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康熙心里也很疲惫,见于穗岁这个样子,只想着等过些日子,再跟于穗岁好好的说说。 皇后累得一下连睡了七个时辰,一觉醒来,说是苏麻喇姑去了承乾宫里养老。 “......”皇后不解,这是闹哪出? 第905章 康熙定妃107 苏麻喇姑是谁? 曾经侍候太皇太后不说,她可是在太皇太后忙于朝政,代管后宫事宜的人。 如今,你跟她说,她去皇贵妃的宫里养老。 皇后心里怎么都不信呢? 紫菀也觉得此事颇有疑云,“娘娘,是不是皇贵妃那边....?”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皇贵妃,是不是她有了什么心思。 或是已经不满足现状了? 皇后有些疑惑,但也冷静,频频蹙眉,又觉得不是这样。 “先观察,别着急。”先按兵不动,若是她真的有了想法,她也能应对。 只是皇后心里终究还是有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 康熙对于于穗岁的情绪,也是有所察觉,只不过他现在无心顾及。 由着于穗岁自己冷静下来。 于穗岁对于康熙这几日装傻充愣的事,直接当着他的面翻白眼。 “你是嫔妃,怎么能做这样不雅的动作。”康熙对于自己眼前这个巨大的白眼,表示很不喜欢。 于穗岁哼了一声,又嫌不够,又呵呵两声,“皇上还是皇帝呢,怎么还要拉屎。” “你!”康熙眉毛一扬,咬着嘴,狠狠地瞪了于穗岁一眼,她不舒坦,总是要找个机会返回来的,“朕不跟你计较,你这些个污言秽语的,以后可要好好改改。” 于穗岁白眼翻上天,冷笑一声,“怎么,皇上成仙了?这五谷轮回全部都给戒掉了?”吃喝拉睡,大家都一样。 康熙不想跟于穗岁纠缠,“朕叫人送你回承乾宫。”最近还是别来乾清宫了,他看着眼睛累。 “不要!”于穗岁干脆的拒绝,然后自己哒哒哒的跑去康熙的御座,自己一屁股坐下,她才不要回去,在乾清宫多好,康熙不想见她,她可是想要见康熙的。 康熙扶着额头,瞧着于穗岁光明正大的坐在他平日里用来批折子的地方,也不气恼,只觉得她一贯是这个脾气。 “那你就不回去。”不回去就不回去,康熙也没有一定要送于穗岁回去。 那边承乾宫里,苏麻喇姑好好地休息了几天,人已经缓了过来。照看她的宫女也都尽心尽力的,只她本想给皇贵请安,只可惜皇贵妃住在了乾清宫里。 庞嬷嬷白白圆圆的脸上堆着笑,“苏麻嫲嫲可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说给我们。”宫里供了一尊大佛,庞嬷嬷自己紧张得不行。 当宫女走嬷嬷姑姑的这一条路,那个不想当苏麻喇姑,只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笑得慈和,“你们安排得已经尽够了。我倒是麻烦你们了。”她本来想着去给太皇太后守陵墓的,只是一是现在还没有建,二是太皇太后担心什么她也知道。 来承乾宫这几日,她观察之下,这皇贵妃似乎是个不理事的人。宫中的一切几乎都是庞嬷嬷跟皇贵妃身边那个叫鸣珂的大宫女说了算。 也是少见的。 这几日皇贵妃干脆去了乾清宫里住着,她自己宫里的人跟事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跟庞嬷嬷闲来说几句,又才确定了庞嬷嬷原来是乾清宫的人。 这皇贵妃倒是磊落的人。 一般的人,都不喜欢有皇上的人在自己宫里,这跟监视自己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她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功能。 庞嬷嬷脸上的褶子这几日都多笑出了两条来,她心里忐忑,“嫲嫲过奖了,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嫲嫲一定要说来给我们这些小的。”一定要说啊,别自己偷偷的找皇上告状。 于穗岁在乾清宫里住到康熙真的受不了,给她强制打包送了回来。 康熙也不想自己白日上班,晚上加班,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艰难,他是人,不是畜生。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凡夫俗子,而于穗岁就是那专门吸食人精力的山中精怪。 梁九功见康熙送走皇贵妃后,松了一大口气,心里腹诽,等过两日,皇上自己又会癫癫地过去找皇贵妃。 何必呢? 这样来回折腾也是够麻烦的。 于穗岁回到承乾宫的时候,已经是大雪压枝头,红梅凌寒香的时候。 庞嬷嬷从来没有想过,于穗岁能在乾清宫一住就是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后宫里那是人心惶惶,波涛汹涌,谁都在想皇贵妃霸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连皇太后都遣人过来问了一遭。 她哪里知道娘娘要什么时候回来,这个事不是得问皇上才知道,娘娘要走,那也是要皇上同意才行。 苏麻喇姑倒是没有跟庞嬷嬷她们猜想的那样,对于穗岁霸占皇宠的事有什么生气或是不满。 她了解,若不是皇上自己愿意,皇贵妃是住不了这么久时间的。 于穗岁跟苏麻喇姑围炉煮茶。 苏麻喇姑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她是很舒缓的坐在于穗岁旁边的,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容,看她跟看自己的后辈一样。 “娘娘,尝尝?”苏麻喇姑指了指自己刚刚倒的一杯茶。 她以前冬日里也常常跟格格在炭盆旁边煮茶,不过没像皇贵妃这样将就,转么在廊下,又四周都围上避风透亮的白纱,隐隐的能看见院子里那一盆特意搬出来的青翠的竹子。 人都说夏日竹下歇凉,可皇贵妃倒是不同,她冬日里冒着雪,赏起了竹子来。 于穗岁顺着苏麻喇姑的手,端起杯子,试了试,意外的有些好喝,“嫲嫲手巧。”这奶茶跟奶茶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入口顺滑,带着茶的清香。有的厚重,奶香压过茶香。苏麻喇姑的这个则是不同,茶香是后味,前面入口只有乳香。 苏麻喇姑笑着,脸上的褶子也带着笑意,“这是太皇太后的配方,她以前最喜欢琢磨这些了。”以前太皇太后也曾在盛京的皇宫里煮茶游乐。 只是后来,又赌咒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回盛京去。 听到苏麻喇姑提及太皇太后,于穗岁知道,她实在思念太皇太后,也不多话。 苏麻喇姑眼里有着怅然,声音有点悠悠,“人老了,就喜欢回忆从前。娘娘别怪。” “嫲嫲言重了。”于穗岁并不想用语言去宽慰苏麻喇姑,她觉得那个是没有用的,苏麻喇姑跟太皇太后在一起的时间大概超过了一个甲子,人生的几乎是全部的时间都在一起。 怎么可能就这么几天、几个月或是几句话就结束了。 有些时候,人都会翻来覆去的回忆从前,不是因为现在过的不好,只是因为现在没有你。 第906章 康熙定妃108 于穗岁这里岁月静好围炉煮茶,前边的景仁宫里,姐妹大战一触即发。 懿贵妃得了消息,说是恪嫔最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做起了针线活。 她一下就想到了那些不好的,直接带着人冲了过来。 闯进屋里就发现,她那个作妖的堂姐,玩上了巫蛊之术。 她以为是堂姐要诅咒皇贵妃。 结果堂姐她——给自己弄了一个招桃花的巫蛊娃娃。 “你要死自己死!拉上我们一家人做什么?”甭管是哪种,在后宫里玩巫蛊,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轻则自己死,重则全家死。 恪嫔死活不撒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布娃娃的两条腿,她从来没有做过针线,这个娃娃可是她忙活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你手轻一点,别扯坏了。我就这一个!”恪嫔心疼的要死,她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做出来的啊,只要在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她就能实现了。 日后皇上肯定会来她宫里,她也不用禁足了。 懿贵妃那是脑子气得冒烟,管她是几个,这娃娃就是不能留,扯着就往旁边烧着的炭盆去,使劲一拽,从恪嫔手里抢过来,直接丢进了炭盆里。 恪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复宠工具就这么被烧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哭哭!你有什么脸可以哭!”要不是她发现及时,这以后酿成大祸了,她们佟家也死到临头了。 她等会还得去跟皇上表哥解释一番。 这个堂姐就是个害人精! 她上辈子是杀了她全家,还是她上辈子其实是她的仇人,这辈子要这么折磨她。 她的脑子里真的装的都是猪屎狗粪吗? 懿贵妃也想哭,她气不过狠狠的用花盆底的鞋在可怕的腿上蹬了一脚,把恪嫔疼得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是你姐姐!”恪嫔一边哭,一边吼。 懿贵妃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还姐姐,你配吗?这些年来,你害人害己的,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你害死了!” 她不想跟恪嫔打嘴仗,直接叫了人将恪嫔给关在屋子里,自己压着一圈人审问。 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懿贵妃真的想挖开恪嫔的脑子,看看究竟是什么屎。 恪嫔禁足无聊,明月跟明雪担心她憋出问题来,找了人买来不少的话本子,她从话本子里学到一个招桃花的办法。 于是自己打算亲自实践。 她之前还以为是那个小人害人,结果是她自己脑子里有屎,自己作的。 得了答案后,懿贵妃也不纠缠,直接带着去了乾清宫里。 当着康熙的面毫无保留的陈述了一遍,最后保证道:“皇上,臣妾保证那个娃娃还没有做完,我丢炭盆里烧了。”那个娃娃有点大,大概有三个巴掌大,上面没有针也没有名字。 康熙听得眉心隆起,脸色黑沉沉的,恪嫔这些年一直禁足,一直没有长进。 “朕知道了。”恪嫔若不是佟家的人,他早就给关去建福宫了。 康熙不是迷信鬼神之说的人,不然懿贵妃也难辞其咎。 懿贵妃听康熙的声音,冷漠的,没有情绪的起伏,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皇上在怪她烧了那个娃娃。 但是她肯定是要烧的啊,这拿过来,那就是完全的证据确凿,这烧了,烧了才好。 她是有小心思,可万一有人拿着这个事做文章,她不就跟着完了。 “皇上,臣妾知错。”懿贵妃突然往地上‘咚’的一跪,表示她知道错了。 康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盯着懿贵妃瞟了一眼,他没生懿贵妃的气,只是觉得恪嫔一点不消停,烦了。 “跟你不相关,你起来说话。”康熙对懿贵妃还是很宽和的,这事明显跟懿贵妃毫无关系,她能多次看着恪嫔,也是好的。 比起恪嫔来,康熙对懿贵妃的好感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懿贵妃犹豫一下,还是听康熙的话站起来,只是心里惶惶的,她真的怕啊,自古以来,这样的事都是大事,巫蛊之祸,哪一个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恪嫔真的可就是没有脑子到了极点。 康熙沉默的时候,懿贵妃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加速,感觉心都要崩出来了。 “你先回去,恪嫔的事,朕会处理。”康熙一面低头看桌上的奏折,一面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 第二日皇后就得到康熙的吩咐,说是要送恪嫔去寺院里为皇家祈福,让她找个有名望的师父给她剃度,带她修行。 皇后失语。 香薷嘴快,“娘娘,这恪嫔是又做了什么吗?”惹得皇上要将恪嫔逐出宫去。 昨日听说恪嫔跟懿贵妃发生矛盾,闹到了皇上面前去。 今天就得知,皇上要让恪嫔剃度出家。 皇后哪里知道恪嫔又做了什么,皇上说景仁宫的事,叫她少过问之后,她都是看着懿贵妃去镇压恪嫔。 这懿贵妃在其他的事上,是一点也不管的。只景仁宫的事,跑得比谁都快。 那恪嫔也次次被懿贵妃镇压。 这一回,不知道恪嫔做了什么,叫懿贵妃受不了,直接给告去皇上面前,给皇上处罚了。 “皇上没有说。”皇后心里尽管好奇,可也知道,自己有的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毕竟有的事,知道了,万一皇上杀人灭口怎么办。 皇后爱惜自己的生命,她还不想死,这不该问的自然是不问。 “紫菀,你去打听一下,那个寺庙生意不错,但管得严格,去请她们的住持来。”皇后觉得这选师父也是一个动脑子的事。 皇上肯定不希望自己额娘的娘家人过的不好,可也不想恪嫔过得太好。 等于穗岁知道的时候,恪嫔已经被带去宝华殿里,准备吉时剃度了。 二公主翼风知道这个消息后,一个冷颤,这大清的后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还要有嫔妃出家当尼姑的! 至于平贵人,人就更蒙了,她难不成穿的不是清朝,而是小说。这出家的剧情咋这么的熟不说,这不会是到凌云峰去了吧? 第907章 康熙定妃109 平贵人现在很凌乱。 不仅仅是她怀疑自己在哪里?还怀疑自己可能是做梦。 也许她就是没有穿越,而是来了自己梦中的世界。 糊里糊涂,是平贵人的现状。 恪嫔是被强行押着去的宝华殿,强壮的姑姑们一路护送。 师父是皇后找了好几个之后,将每个师父的情况都一一写明之后,送去给康熙过目之后,定下来的,净华师太。 为人端方正直,知行合一,恪守佛门规矩。 康熙看了净华师太的履历后,深觉她能管束好恪嫔。 噢,不,现在是明悟。 这法号都带着直白的提醒。 恪嫔剃度出家之后,建福宫里的郭贵人奇异的安静了下来,她也不去乌雅嫔的窗户底下说话了,也不整日里想着给姐姐宜嫔写信了。 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几乎是闭门不出。 乌雅嫔本来是高兴的,可一两天过去了,她老是觉得郭贵人在窗户底下说话,让人去问,又说郭贵人没有出门。 乌雅嫔怀疑她身边的宫女都被收买了,一时间如惊弓之鸟。 皇后前脚处理完恪嫔的事,还没有来得缓一口气,就听说乌雅嫔在建福宫里跳起了大神来。 “乌雅嫔是真的疯了吗?在宫里装神弄鬼?”皇后气得眉毛倒竖,桌子拍的啪啪作响。这几个人,皇后现在想,这些个人为什么要进宫。 从康熙十四年的内务府小选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十年了。 十年了,还是这些人在宫里兴风作浪,上下蹦哒的。 从乌雅氏跟觉禅氏开始,到郭贵人跟恪嫔,又到乌雅嫔跟赫舍里氏姐妹。 皇后心累。 这几个人简直是要将后宫搞个天翻地覆。 宫女换了一轮又一轮,还是防不胜防,无孔不入。 紫菀也愁,这乌雅嫔还不好处理,一是她毕竟有个救驾有恩的名声,二是她生了两个孩子,这若是处理太过,外人知道了,只当是娘娘心窄,容不下。 若是不处理,皇上看了,心里不乐意,觉得娘娘担不起后宫事宜。 “娘娘,要不奴婢叫人去跟皇上禀报?”紫菀建议道,她觉得要不小李子去乾清宫里,跟梁总管说一声,叫梁总管跟皇上说。 这个事在娘娘这里,那真是轻不得,重不得。 尤其是如今皇太后还养着乌雅嫔的一双儿女。虽然说皇太后可能是为里宣嫔养的,但是这日后长大了,肯定是知道自己生母是谁的,那个时候,翻出这些旧事来,焉知会不会有其他的解释。 皇后也想啊,但是她都知道的事,皇上能不知道? 皇上没有发言,那就是这个事就是给她处理的。 犹豫,琢磨,本来想给乌雅嫔安个疯了的名声,可她有阿哥,这个不用她问,太后第一个不答应。 皇后先安排了太医过去,又想了一宿,顶着乌黑的眼圈,去了乾清宫。 “你说让乌雅氏出家?”康熙盯着皇后看了两眼,她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皇后点点头,又解释道:“皇上,乌雅嫔可能是不适宜宫中生活,这才病了。若是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等以后六阿哥长大了,实在想念乌雅嫔,到时候也可以还俗。”不然要怎么处理。 乌雅嫔跳了大神,照着宫里的规矩,她要去见她堂姐的。 可她又生了阿哥。养在太后膝下,若是阿哥顺利长大,以后提及这个事,那也是说不清的。 第908章 康熙定妃110 康熙本来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的,可皇后一说,他实在不能再赞同了。 “就说乌雅氏为太皇太后祈福去了。”折中一下,康熙说了这一句话,反正恪嫔是去祈福,这多一个乌雅氏,也说得过去。 皇后点头应下。 理由的是现成的,这师父也是现成的。 从之前的名单里再扒拉一个出来。 继恪嫔强制出家之后,这乌雅氏也强制出家了,法号明空。 别说平贵人现在迷糊了,于穗岁现在也有些闹不懂这宫里在做什么了。康熙的嫔妃先后去当尼姑。 等几年是不是还要来一个霸道皇帝和俏尼姑的爱情故事。 又或是出家的两位嫔妃各自重遇真爱的故事。 鸣珂跟于穗岁一个动作,坐在廊下看着院子里树上的皑皑白雪,叹气。 这宫里的生活,咋就这么五彩缤纷。 - 二公主翼风赶紧夹起自己的尾巴,她啥也不说,啥也不问,啥也不打听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可得好好的躲着,以免自己成为第一个出家的公主。 这宫里咋一言不合,送去当尼姑啊? 端妃见女儿没有那么活泼了,又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叫了太医过来看。 安妃一贯是喜欢翼风,知道她病了以后,带着平贵人过来瞧翼风。 翼风拉着被子将自己裹在里面,眼睛都不露出来,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打量平贵人,毕竟她觉得平贵人跟安妃之间,有点什么。 可额娘说,她们就是住得近,关系好。 是好朋友。 平贵人对二公主也不太熟悉,她也不知道康熙有多少个公主,只能记得那康熙比较出名的几个儿子。还都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什么太子、什么爷的。 只是这有名的四爷,他没有来。 这就叫平贵人觉得奇怪了,这四爷不来,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吗? 端妃对安妃那是认识多年,彼此之间都是关系亲密,她带着平贵人,自然是想着叫平贵人融入她们之中。 顺水推舟,端妃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绮贵人那边知道自己的堂妹攀上了安妃,心里啐了一口,她好歹是元后的妹妹,怎么就攀个妃。 正想找平贵人过来劝一劝她,没想到顺嫔就去了端妃那,她刚出屋子的脚又收了回来。她想起来,顺嫔跟端妃跟安妃关系都不错,她在顺嫔的宫里住着,万一那个堂妹她跟顺嫔说几句,她这.... 算了,绮贵人安慰自己,她肯定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做不做不要紧,赫舍里氏的人,现在如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太子是跟他们家里又关了,可还不如没有关系的时候。 这两先是索额图,后面又跟着一片赫舍里氏的族人,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就成了边缘人物了。 一边缘还是一族的人,这大家都回过头来,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后,心中愤懑无处发泄,这平贵人的阿玛那是隔三差五的就接受到同族兄弟长辈们的关照。 最后平贵人的阿玛被关照太过,跑回盛京去了。 平贵人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康熙二十四年的春天了。 于穗岁这个时间掐着原主怀孕的时间点,赶紧怀了个孩子。 不过这个时候,宫里的阿哥已经排到了十一去,前面有个春贵人生了九阿哥,又有个钮祜禄氏的英贵人生了十阿哥。 宜嫔也在去年生了十一阿哥。 照着序齿下来,于穗岁生的还是十二阿哥。 进宫的第十年,于穗岁怀孕了。康熙高兴的不行,他都在想给于穗岁物色两个皇子阿哥抱过来给她养着了。 结果她自己怀上了。 流水一般的东西都往承乾宫里送,苏麻喇姑看着都忍不住摇头,这后宫里不知有多少人今日要牙酸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嫔妃有嫉妒心了,这几年看着那些个作妖的前辈们,不是死了,就是出家了。 新来的这些嫔妃,都觉得自己要是没忍住,重蹈覆辙的话,还不如就现在这样,皇后宽厚,她们过的日子也不差。 铤而走险的毕竟是少数,大家都爱惜自己的命。 康熙本想着让于穗岁在承乾宫里养着,可是这不是担心,又接了于穗岁去乾清宫住着。 这一去,皇后都没忍住,这太子的位置还稳吗? 不过太子之位又不是她家,管她稳不稳的。 荣贵妃因着对康熙死心,又有之前的隔阂在,对康熙的事一概不关注,整日里只关心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架不住惠妃这个时候,她跑来跟荣贵妃说话聊家常啊。 这说起太子的时候,皇上是如何看重,而到了阿哥们的时候,又是如何敷衍的。 一次两次的,荣贵妃的好脾气也用尽了,直接将惠妃从自己的钟粹宫里赶了出去。 耳根子清净了。 惠妃的话,她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不着急,这时间还长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穗岁一个孕妇在乾清宫里作威作福的,康熙苦不堪言,后悔自己心软就将于穗岁接了过来,半夜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就算了。 刚刚睡着,说是要吃他亲手剥的松子,他大半夜的,点着灯,坐在床上,给于穗岁剥松子仁。 康熙睡眼迷茫,眼角还有淡淡的水光,咬牙切齿:“你真是会折腾人。”可若是送回去,又担心于穗岁不安全。 不是指后宫的嫔妃,是因为苏麻喇姑住在承乾宫里。 皇玛嬷的意思他明白,当初就想过,于穗岁如果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太医也说她身体康健,只是没有缘分。 如今好不容易一个,不管男女,都是要平安的生下来。 梁九功对于康熙这段时间的二十好男人,有点不忍心看,皇上真的是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 于穗岁对于康熙这段时间的表演,那是很满意的,吧唧一口亲在康熙的侧脸上,老生常话:“皇上,你真好!” 康熙对于穗岁夸赞他的言语的匮乏,用词的重复,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知道就好。”康熙手里的几颗刚刚剥出来的松子人递给于穗岁,又笑着道:“你如今比起之前还瘦了一些,多半是孩子折腾。朕明日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其实于穗岁没有一点瘦,还涨了一些,但奈何这一回肚子是一点都不显,还是个平的。 不过康熙也是好意,她就不拒绝了。 于穗岁怀孕,最担心的还是绮贵人,她早就清楚于穗岁的得宠,可再得宠也生不出孩子来。 这对太子是一点威胁也没有。 如今她能生了。 晴天霹雳。 但是要做甚,绮贵人还真不敢,她最放肆的时候,就是花钱买消息。 钱是花了,消息还都是大众的。 如今,她愁得自己恨不得没有进宫,也不知自己当初怎么就糊涂成了这样,一听好话,就稀里糊涂的进了宫。 有阿哥的嫔妃也不紧张,反正宠妃是皇贵妃她们都接受了,这来个什么朕之爱子,她们也不会有多难接受。 毕竟多年以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且皇后就在一旁,等着抓她们的小辫子,磨刀霍霍的。 养胎几个月,于穗岁就在乾清宫里作威作福了几个月,一朝生产,果然是原主的十二阿哥。 大办的洗三宴,满月宴跟百日宴,无一不是一场场的噩梦笼罩在太子的心间。 十二阿哥是个活泼的孩子,整日里哭嚎,于穗岁觉得幸好这个孩子有保姆、奶娘们带着,要是换了自己,她怕自己忍不住给手动闭麦。 生了孩子,于穗岁的任务算是走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不算难了。 毕竟这本鱼龙混杂的小说里,她至今没有找出主角来。 知道于穗岁生了孩子的明空,直接晕了过去。 书里没有说过皇贵妃生了孩子啊? 书里只说康熙曾经有一挚爱,后来有的嫔妃或多或少有她的影子。 她想了很多,说是后来不在,那皇贵妃就有可能是那个死去的挚爱,她一入宫就在模仿,书上说她温柔内敛,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可皇上不喜欢她。 越想越糊涂,明空在禅房里发起了高烧来,她一直在回忆,回忆自己看的那本书。那本书是她曾经在京郊的庄子里捡到的,那个庄子是她额娘第一回买的一个小庄子,说是以后留给她做嫁妆。 她跟着额娘去了,捡到了那本书。 书里说了好多,她都记得,只是,为什么不一样了呢? 明空越想,越难受,抱着自己的头在床上打滚,为什么不一样了? 她想不通。 又过了七八天,皇后接到寺庙的消息,说是明空不行了,想要见六阿哥跟五公主一面。 人之将死,皇后也不信明空能有什么好话。 可这是最后一面的话,皇后还真的不好拒绝,去找了皇太后,让她定夺。 第909章 康熙定妃111 皇太后有些犹豫,两个孩子在她这里养着,也这么长了,感情自然是有的。 见乌雅氏,她又怕乌雅氏胡说一些话,叫六阿哥记着。 毕竟六阿哥也有五岁了。 是能记事的年纪。 皇后坐在皇太后的下首,端着茶碗,垂目看着这清亮的茶汤,舒展的茶叶,等着皇太后给她答案。 “皇后,明空她真不行了?”皇太后再次确认一遍,乌雅氏诡计多端,若是装的,那就是要让六阿哥跟五公主做什么。 皇后声音沉稳,“皇额娘,太医过去,说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这几天的事。”也得亏这修行的寺庙离京城不远。 弥留之际,这四个字一出来,皇太后就知道,自己阻拦不得。 六阿哥跟五公主是乌雅氏亲生的孩子,不管这乌雅氏做了什么,孩子对额娘是天生有一种情感在的,若是没有遇上事,那还好说。 若是遇上了,就会觉得若是我亲生额娘若是还在,会怎么怎么样。 “让姑姑和奶姆们带着六阿哥跟五公主过去,见见明空吧。”皇太后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妥协。只盼那个乌雅氏,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皇后点点头,她立刻就着手安排了起来。 又跟康熙说了,六阿哥跟五公主要出宫。 康熙没拦着,只是在提及到乌雅氏的时候,眉头还是微微一皱,旋即又恢复正常。 稍后,康熙又过来看于穗岁,顺便看看十二阿哥。 小小的人儿,圆鼓鼓的脸,肉嘟嘟的手,白得跟那羊脂玉一般。 怎么瞧着怎么可爱。 “叫阿玛!”康熙伸手在白白圆圆的脸上戳戳,一边逗人家,一边趁机捏人家的小脸。 照看十二阿哥的保姆、奶娘们见康熙这样喜欢十二阿哥,心里更加的高兴,谁不知道皇上喜欢的皇子阿哥,前程注定似锦。 她们这些人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于穗岁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边放着一个圆托盘,上面放着茶水点心,她自己则是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品鉴。 康熙逗了好一会,才走过去,在于穗岁身边坐下。 “朕瞧着你有了小十二之后,去乾清宫的时间都少了。”康熙这个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 于穗岁微微抬眸,眼波一转,嘴角噙着笑,“这不是体谅皇上,免得我没那眼色,耽误皇上宠爱美人。”最近康熙新到了几个美人,是江南送过来的。 说是宫女,其实哪有从江南找宫女的事。 这不过是一种献美。 康熙假意的举起手放在下颌处,假装咳嗽了几声,“你都知道?”不是说不要跟她讲的,梁九功这个狗奴才,是怎么办的事。 于穗岁哼两声,眼神在康熙身上来回的睃巡,又露出一个大大的别有意味的笑容来,“皇上,美人在怀,怎么想起了我来?” 江南的美人,清水出芙蓉,天质玉然,是跟京城截然不同的气质。 康熙却刮了刮于穗岁的鼻子,故意问道:“怎么,醋了?”她那微微上抬的眼眸,瞧着是腹中怒火丛生。 不过这样的机会难得,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知道她是强装的,可未免心里还是会有一种患得患失之感。 于穗岁不答。 第910章 康熙定妃112 沉默在康熙看来,就是一种回答。 贴着于穗岁坐下,拉过于穗岁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片刻。 “又不说话。”康熙没有生气,反而是更加的愉悦,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她总是这样,一猜就知道心思,却又偏偏觉得你不懂。 于穗岁心里发出一阵恶寒,不知道康熙最近哪根筋被人抽了去,整个人油腻得能刮出三桶油。 若不是康熙现在还常年的练习布库,身材依旧挺拔,还有腹肌,她都不想看康熙一眼。 “皇上,你出门的时候照镜子了吗?” 康熙捏于穗岁的手以下,她总是说一些反话,用来掩藏自己真的心思。 “朕不是女人,照什么镜子。”康熙说的理直气壮,然后踩于穗岁一脚,觉得只有女人才会照镜子,扑粉描眉的。 于穗岁:“难怪皇上没有看见自己现在的脸。”油腻得都泛油光了,自信得不能再自信了。 她一时之间又想起来裕亲王的那张脸,若是康熙能有五分也是极好。 只可惜,没给康熙。 康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略带疑惑,“朕脸色没有什么啊?”说完又反应过来,她这是拿他调侃。 又无奈,“你啊。总是不让人说。” 于穗岁:“.......”算了,由着康熙比较好。 那边六阿哥带着五公主跟着姑姑去了寺庙,寺庙在京郊不远,青山之间,风景倒是有几分秀丽。 寺院也不大,入门不远就是大殿,穿过大殿就是后边的禅房。明空出家之后,就在这后边的禅房里分得单独的一间屋子。 没有在宫里的房间大,但到底是单独的一间,家具齐全,都是素的,没有雕花上漆。 明空一身灰色的道袍,整个人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眼睛一直望着门口。 直到六阿哥带着五公主进来,她的眼睛才有了光亮。 六阿哥都已经这么高了,五公主也能走路,能说话了。 六阿哥跟五公主都对明空没有记忆,跟在奶姆身边,不敢上前去。可皇玛嬷说他们来见的是自己的生母,乌雅嫔。 她是为了太皇太后才出家祈福的。 如此生疏,明空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下来,心里感到无比的苦涩。 “胤祚...”明空喊了一声,又哐哐哐的咳嗽了起来,心里聚起的郁气仿佛在这一刻,喷涌而出,那是她的儿子啊,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怎么能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她,怎么能视她如陌路人。 旁边照看明空的小尼姑,立刻从桌子上倒了一碗水来,扶着明空喝下去。又拍拍明空的背,给她舒缓一下气息。 六阿哥跟五公主紧紧的攥住对方的手,躲在奶姆的身后,他们有些害怕,眼里都泛起了泪花来。 姑姑上前一步,“明空师父,六阿哥跟五公主都在这里,若是有什么话,也可以说给六阿哥跟五公主听。”太后并不想要明空叮嘱什么给六阿哥。 明空看这个样子,有什么不明白,她扯起一个苦笑,尽量保持说话的力气,“胤祚,你带妹妹过来,叫我看看你们长什么模样?” 她还没有看过长大了些的两个孩子。 六阿哥不想过去,可看姑姑没有阻拦,他深吸一口气,拉着妹妹过去站在床边。 明空看着六阿哥,长得壮实,又白净,眼睛看起来清澈,五公主也是一样,白白胖胖的,看着可爱。 要说的话,似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明空看了一眼姑姑们,“我有话跟六阿哥他们说,你们先回避一下。” 姑姑们不想出去,可明空看着她们,又道:“我在寺庙里为皇家、为太皇太后祈福,如今最后了,只是想跟他们说说话,都不能吗?” 姑姑也为难,皇太后可是叮嘱过,不要明空单独接触六阿哥跟五公主的。尤其是不许他们单独的说悄悄话。 怕明空给六阿哥他们留下什么不该说的话。 “明空师太,非是奴婢们不愿意,实在是阿哥跟公主都还小,离不得人。”姑姑知道拒绝一个临终的人,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可没有办法。 她若是今日让明空单独见了阿哥跟公主,明日她就要拎包袱走人。 明空失落了一下,不能体谅,可是又没有办法,她只能浅浅的问了几句,然后就叫姑姑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等她们人走了,明空从自己的枕边拿出那个玉枕一般的小盒子,递给小尼姑,“这个给你了,你记得等以后若是有机会,就送到乌雅府中去,算是我们两清了。”小尼姑是个哑巴,是她之前捡回来的。 说罢,见小尼姑眼泪汪汪的,“你若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就去乌雅府里去。若是不想去乌雅府里,你就等年纪大了,拿着我留给你的钱财,自己找个地方买几亩地,或是找个小铺子,做点营生。” 明空手里没有多少钱,但是也能够小尼姑拿着,比较体面的活下去。 - 明空在六阿哥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 平贵人知道后,长长的叹气,重回成为贵妃的戏码是没有了,可是她更加的忧愁了。 这个世界,太奇妙诡异了。 她有些害怕,这不太对的人,好像都在慢慢的消失。 之前的乌雅氏、郭络罗氏、恪嫔她们,都在慢慢的消失。 她担心自己也会是这其中之一。 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她就该去搞一把加特林,找个机会把危险的人都给干掉。 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夹紧尾巴还要被盯着。 于穗岁不知道平贵人在想这些,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十二阿哥开始慢慢的翻身、爬了,又开始慢慢的长牙。 她就这样无聊的看着十二阿哥一下蹿成三岁的小朋友。 十二阿哥绝对是康熙的宠儿,头上留着的那一撮毛,方便康熙逮着他,不让乱跑。 于穗岁住乾清宫的时候,十二阿哥就跟着,在乾清宫里到处乱窜,招猫逗狗的,弄得康熙的乾清宫里多了好几只猫跟狗。 康熙只是嘴上说说,然后又照旧让十二阿哥自己弄。 苏麻喇姑有时候也跟着过来乾清宫,当然只是过来看看康熙,她跟康熙的关系还不错。 瞧着康熙跟十二阿哥的相处,她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可是又想起太皇太后的叮嘱,她还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 十二阿哥是个体力超好的小朋友,早上起来到晚上睡觉,都是精力充沛,要照顾他的人两班倒的。 于穗岁对于活泼过头的十二阿哥,一向是给他一个九连环,让他自己慢慢的玩。 此种情况在后宫的嫔妃看来,那就是有很大的问题。 后宫里这几年,皇子阿哥跟公主如雨后春笋一般,多了好几个。 京城里人人都在称颂皇后的贤良大度。 皇后自己却对这样的名声,有了厌恶,她并不想做一个贤良的人。 她皇后当了十多年后,觉得自己累了、烦了、厌了、倦了。 这个想法很是奇怪,哪有人会觉得当皇后,当厌烦的。 紫菀也不是很能理解皇后此刻产生的想法,只能觉得是娘娘最近不知怎么,时间闲了下来,多愁善感了些。 恰逢皇后的妹妹入宫,说起她的寡妇生活。 那简直是缤纷多彩,五光十色的。 皇后就知道了,自己只是厌恶了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 想起妹妹如旧酒池肉林一般的生活,她竟然也是想要自己过这样的生活的。 “姐姐,你没机会。还是收起自己的心思,好好地当个贤后。”皇后的妹妹举着琉璃酒杯,浅浅的抿一口,笑着道。 当寡妇好,当寡妇妙,尤其是有个皇后姐姐的寡妇。 家里只她生的一个独子 ,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她自己说了算,至于她的生活,只要没闹出孩子来,那就是随意。 大家都睁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都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小辫子。 皇后沉默,皇后不语。 于穗岁都觉得康熙现在的后宫,那简直就是典范了,不要说争宠,是根本就没有。 因为大家都知道康熙喜欢皇贵妃,其余的嫔妃就为了升职,全都去讨好皇后去了。毕竟现在宫里嫔妃的升职加薪都在皇后手里。 这伺候康熙的时候再是用心,可到了位份的时候,都是皇后做主。 那这就是两个都不能得罪。 宠妃只有一个万事不管,永远游离在嫔妃外的皇贵妃。 投靠皇贵妃,皇贵妃能给你关门外不说,还能给你告状。 由于后宫太过平和,康熙在事业上的心思越发的多,这佟家的事,那是被康熙直接给敲山震虎后,吓得没有自己‘佟半朝’的想法。 只是佟家是安静了下来,可随着太子的出阁,赫舍里氏又开始了。 赫舍里氏本就在等待机会,这沉寂了这么多年,肯定想要重回巅峰。 甚至是到达一个新的巅峰,太子出来就是一个讯号。 原本大家这几年,都知道皇贵妃生了阿哥,是皇上的爱子。 自古以来宠妃爱子,都是太子的大敌。 幸好现在十二阿哥年纪尚小,不足为虑。 第911章 康熙定妃113 赫舍里氏指着太子将他们重新捞回权力的中心,第一步,就是重新复制当初最没有用的招数,给太子送一个自己家里的格格。 人还没有送进去,就被皇后知道了。 皇后以前是暗中啐骂,现在是没有忍住,当着紫菀还有别的宫女就直接唾骂。 “赫舍里氏一家真是丢尽了祖宗颜面,如今走起了女人裙摆的路。”前几年三藩的时候,去前线啊! 去拼去搏,在那几年里,要什么不能往前走。 那几年龟缩在京城,闹出那么多的事来,如今又想起太子来,也不知道太子能被他们霍霍几天。 不过她骂归骂,这不归她管的事,她是一概不管。 叫了人,去跟康熙禀告后,她就甩手去看南府新排的戏去了。 康熙自然是比皇后更早的知道这个事,他默不作声的叫了太子过来,问他对这个事有什么想法。 太子毕竟是康熙倾注了心力的孩子,又给太子换了那么多的人,这太子跟赫舍里氏一家也不太熟络。 被问这样的事,第一时间就是脸红羞赧,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康熙看着还算满意,留着太子一起吃了一顿午膳后,派人去给赫舍里氏敲打一下。 不能真给赫舍里氏弄没了,这样太子没有了外家,还是脸上有些不够好看的。 太子这里走不通,赫舍里家里的人就想起自己在宫里的两个女儿,绮贵人是第一个被想起来的人。 毕竟绮贵人是元后的亲妹妹,又是太子的亲姨母,这两人血缘关系更近,借着过节的时候,数次向绮贵人转达这样的想法。 绮贵人也想借着太子的风,给自己往上活动活动。 一来二去的,绮贵人果真跟太子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康熙就在旁边看着。 那平贵人才是吓得,她是知道太子两废两立的,这蝴蝶的翅膀是动了,可谁知道这蝴蝶的翅膀扇到太子的身上没有。 万一蝴蝶的翅膀绕后过了太子,那不是还得完。 她额娘可是在京郊的园子里过着舒服自在的生活,可不能叫他们将她额娘的晚年破坏了。 平贵人左思右想,深思熟虑,最后闯进绮贵人的偏殿里,按着绮贵人的头,揍了一顿绮贵人,两人被皇后同时禁足。 平贵人一年,绮贵人半年。 本来只有平贵人一人要禁足的,但是绮贵人气不过,在宫女分开她们的生活,自己也动了了。 由单方年的打人,变成了互殴。 平贵人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头发肿着侧脸,眉开眼笑的接受了禁足的惩罚,然后在众人以为平贵人疯了的眼神里,神气的回了自己住的静怡轩。 安妃知道后,坐在圈椅上看着上药的时候,疼得‘嘶嘶’的平贵人,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疼了?早去哪里了?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办法,便用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没见过她这样傻的人。 平贵人嘿嘿嘿的笑,然后牵动着嘴角的伤口,又倒吸一口冷气。 “哎呀,李姐姐,你就不要说了。我这是光荣的勋章。”能把绮贵人给按住了,她就满意了,管什么办法,只要有用。 她来这里,生下来之后,本来都要死了,是她额娘抱着她,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下肚,给自己都吃出问题来了,才将药性通过母|乳喂养给她,她才活下来的。 严格来说,她额娘给了她两条命。 以前在家的时候,额娘就纵着她,选夫婿的时候,她那些个离谱的要求,她额娘都尽量一一满足。要不是便宜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如今不知要过得多么的潇洒。 可惜,一切都在,不知道那个煞笔跟她便宜爹说,她有凤命之后,她那个便宜爹铤而走险,跑去造假,给她的凤命这个假人设添柴加火,火上浇油,导致她不得不进宫。 安妃是心疼平贵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啊,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个脸肿成什么样子了?你是个女孩子,要爱护自己的。”说着让宫女拿了镜子过来,捧在平贵人面前,叫她自己好好看看。 又让自己的宫女拿了一盒上好的碧玉舒痕膏,“这个你伤口结痂了,每日搽两回,记得洗干净了脸再搽,不会留下半点的印子。”幸好这脸上的伤只是一点点的皮,不然若是真是伤到了肉,这留下疤以后,那真是叫人后悔不已。 “好!谢谢李姐姐!”平贵人对着安妃俏皮的眨眨眼睛。 平贵人这里是觉得万事都好,可绮贵人觉得自己遭了老罪了,她禁足了,不能出去。太子是不允许进入后宫的,太子能去的地方不过就是御花园或者是太后的皇后的宫中,其余的,哪都不能来。 她本来跟太子的关系也就只是一根线,还没有给拧成粗一点,现在就要断了。 都怪平贵人那个贱人! 她就是看不得她好,也不用自己的猪脑子想想,要是她好了,她们是一家子的姐妹,难不成她不会看顾着她一点吗? 没脑子,就是没脑子。 太子被自己外家的两个姨母这么一吓,也不敢跟谁走近了。 平贵人歪打正着,给康熙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这还给了不少的赏赐给平贵人。 于穗岁瞧着康熙,这对太子,还真是爱之深,感人肺腑的父子情深啊。 “皇上,该你了!”于穗岁催促道,跟康熙下棋,两人技术都不怎么样,或者说两人都在乱玩。 康熙落下一颗黑子,“小十二今日可乖?”十二是个活泼的性子,坐不住,也闲不下来,这里跑,哪里跳的,非要一堆的宫女太监围着他,不然等一会你就找不见他的人。 不知是钻了那个洞,爬了那个桌子椅子底下去。 于穗岁白康熙一样,“你去问他去,问我做什么!”她有时候,真的想要给十二提溜起来,绑在椅子上,不让他动弹。 活泼过头。 招猫逗狗,上一回去找了皇后那只心爱的豆糕,抱着人家在罗汉榻底下睡了一个午觉,害得皇后以为自己的猫走丢了。 皇后的猫已经十几岁了,是只猫长辈了,他抱着人家这里躲哪里藏的,害得人家找了好几回。 康熙一见于穗岁这般生气,摸摸自己的鼻子,他也知道,于穗岁是在怪他,将十二宠得无法无天的。 第912章 康熙定妃114 可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生十二这么玩,他也不会惯十二到这个样子。 十二人小,说话又甜,又是他盼了多年的孩子,能不纵着一些。 “小十二还小,你要多一点耐心。等他再长几岁,懂事了,就不会这般了。”康熙这话说得那是语重心长,以为于穗岁是什么恶毒的后妈。 于穗岁伸手直接掐了康熙的手背,“就你是十二的亲爹,你疼他,有本事你自己天天看着他。”十二不是个熊孩子,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时候她都怀疑,这十二上辈子若也是这样的性子,那以后的沉默内敛可能是后天形成的,不过这都是想的,谁知道呢。 康熙当然不能天天看着十二,只是笑笑,转移话题,‘下棋,下棋,继续下棋。’十二活泼一些才好,小孩子哪里有死气沉沉的,正该是嘻嘻哈哈的时候。 - 京城进入初夏,天气微微的有些热意,吹来的风也带着一点淡淡的燥意。 宜嫔很正式的邀请了于穗岁。 于穗岁有些诧异,同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大家都对彼此的性格有些了解,她跟宜嫔若是换个地方认识,肯定是能当朋友的。 可在这个皇宫里,她实在有些懒,也并不想多事。 第一回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了自己的风格,拒绝了宜嫔。 宜嫔也不气恼,又找了机会,接连三次。 跟三顾茅庐一般。 但是宜嫔很有分寸,她不堵门,就是自己亲自写帖子,亲自送到庞嬷嬷的手里。 于穗岁知道,宜嫔这肯定是有事求她帮忙。 犹豫后还是想要拒绝。 鸣珂才说:“娘娘,宜嫔身边的宫女跟奴婢说,宜嫔娘娘是为了四公主的事。”她也知道,宜嫔这是故意叫宫女说给她听的,就是为了让她转达。 四公主羽遥如今也有八九岁了,宜嫔大概是想做些什么。 于穗岁稍微一转,就知道宜嫔想要什么,想了一下,还是见了宜嫔。 宜嫔穿一身月白色的氅衣,袖口处是银线绣的缠枝莲纹,瞧着颇为的清冷。 “皇贵妃娘娘安。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宜嫔的礼做得很足。 于穗岁忙叫人将宜嫔扶了起来。 宜嫔脸上带着笑,化解了她的清冷,“皇贵妃娘娘,臣妾自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数次求见娘娘。还请娘娘原谅这个。”说着又是一个大礼。 她是过来求皇贵妃办事的,不是过来说话寒暄的。 她与皇贵妃本就没有交集,她说话也不能那般的婉转,做旁敲侧击的那些事。 于穗岁忙伸手要扶起宜嫔来,“你说的什么话,快起来。”看来宜嫔要办的事可能有些大啊。 宜嫔顺着于穗岁的话站了起来,又叫宫女端上一了螺钿嵌宝珠的漆盒,“娘娘,臣妾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听闻娘娘爱雕刻玉石,这里有几块臣妾以前机缘巧合收来的,还请娘娘拿着玩。” 盒中的玉石,是她特意去找的,是和田那边产的极好的羊脂白玉,送来给皇贵妃,正是刚刚好。 于穗岁一听这样的话就是知道,这盒子里的东西,怕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你有什么事?”于穗岁也没有拐弯抹角,这跟宜嫔寒暄聊天也不适合她,还不如直接问。 宜嫔:“臣妾想给羽遥求一个上书房读书的机会。”说罢又偷偷地觑于穗岁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说这个话,很不合适。 可羽遥她必须去书房读书,不能在兆祥所里由着妈妈姑姑们教导。多读书,多学习,羽遥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于穗岁看了一眼宜嫔,“上书房?”康熙那是重男轻女到骨子里的人,说这个事,应该会答应,但是宜嫔到时候肯定得挨骂。 “是。皇贵妃娘娘。”宜嫔说的很坚决,又解释道:“皇贵妃娘娘,臣妾只羽遥跟十一两个孩子,这羽遥如今也八岁了,早该启蒙读书了。臣妾不忍心叫她学那些个女红女书,只想她跟兄弟们一起在书房读书。” 她不觉得女儿就只能学女红女书,整日里学管家理事这些没有什么用的东西,若是要管家,大可以请了人来,自己只要掌控好管理好这些人,一样可以做好。 但是叫女儿不读书,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于穗岁懂了,宜嫔本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教出来的四公主,才会是与众不同的。 “我找个机会跟皇上说,至于同不同意,那就是皇上的事了。”于穗岁道。 宜嫔立刻满心欢喜,感激道:“多谢皇贵妃娘娘,臣妾代羽遥谢谢你。”她知道皇贵妃开口,羽遥一定能去读书。 这是一种直觉,她能感知到,皇贵妃对皇上是不一样的。 皇上可能没有多爱皇贵妃,但是皇贵妃在皇上心里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她说不出来。 但是跟其他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于穗岁笑笑,然后叫了鸣珂送宜嫔出去。 打开盒子,里面是四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她喜欢刻章,甚至都是长方形的。 于穗岁随意拿了一块,去了书房。 过了几日,于穗岁去了乾清宫里,送了康熙一块自己刻的章。 “怎么,宜嫔送你好几块,就给朕这么一块?”康熙早知道宜嫔去见了于穗岁,只是一直没有问罢了。 于穗岁:“皇上,我亲自刻的。”亲自两个字咬得极重。 康熙让梁九功拿来印泥,当地试了试,‘盛世明君’四个小篆,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于穗岁。 于穗岁立刻道:“皇上,宜嫔说想让四公主去书房读书,我东西都收了,你不会叫我丢脸的吧?”正常跟康熙说,那康熙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康熙的世界里,女儿不过是用来联姻的宫女,好好养着就是。 至于读书这些,跟着姑姑、嬷嬷们读书,能识字会写就很不错了,毕竟入关以前,这皇室里不知道有多少的文盲跟半文盲。 现在那些个年纪大的宗室跟勋贵里,不少的人还是写缺胳膊少腿的字。 奏折里若是自己亲自写的,那也是错别字连篇的。 康熙知道于穗岁的意思,她不是因为收了东西,是因为觉得宜嫔很疼爱四公主,才会揽下这个事。 让女儿去书房跟阿哥一起读书,康熙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他好吃的、好喝的,金尊玉贵的养着女儿,叫她们不受一点苦,已经比其他的女孩要过得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书房读书不是个简单的事,这早上寅时就要起来,过去书房,她能行?别朕刚刚同意了,她就给你闹着起不来,读不进去。”康熙不想同意,但是又不想于穗岁丢脸。 女孩子读书,能读什么书?读书的苦,她能吃? 四公主尤其是,她整日里被宜嫔娇惯得不成样子,比起她的两个姐姐来说,她都九岁了,还整日里抱着宜嫔撒娇。 他不管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事。 他不觉得四公主能吃读书的苦,练字的苦她都一定能吃下来。 于穗岁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扯出一个笑来,“皇上,就让她去试试呗,不行再退回来就是。” 第913章 康熙定妃115 康熙还是不太愿意,又听于穗岁拉着他的胳膊,“皇上,你可不能让我丢脸!我好歹也是你的宠妃,可不能什么事都办不成!就一个格格读书的事,你这么磨磨叽叽的,还以为我要给她封个亲王呢!” “你又胡说些什么?朕几时说不答应了。少胡搅蛮缠的!”康熙一听于穗岁给自己乱扣帽子,就忍不住要反驳。 她这些年,什么帽子都往他身上扣。 小十二不爱吃青菜,那是随了他;小十二睡觉喜欢乱动,那也是随了他;小十二说话多,跟话痨一样,那也是随了他。 总之但凡是有一点不好的,她不喜欢的,就都是随了他。 于穗岁一跃而上,搂着康熙的脖子,笑嘻嘻的,‘那皇上就是答应了!’ 康熙无奈,舍不得将于穗岁给扒拉下来,“先说好,若是她跟不上,或是在书房里做了什么,立刻就叫她回去。”女孩子读些闲书就尽够了,非要跟着男人一样吃苦。 康熙对这个女儿,也是没有了之前温顺的好感,反而觉得这个女眼高手低,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于穗岁就当自己左耳进右耳出。 四公主去上书房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消息如洪水一般,蔓延到了整个后宫。 皇后拿着点戏的单子,手顿了一下,眼里有了微微的震撼,低声说了句,“皇贵妃这人,还真是意想不到。” 香薷没有听清,以为皇后在吩咐什么,下意识的抬头问了句:“娘娘在说什么?”她刚刚在想松雪说等会做八宝鸭,她还准备多吃一些呢。 “没什么。”皇后勾完自己想看的,又道:“你将单子誉抄几份,送去各宫,看看她们有什么想要看的没有?” 端阳节,本来说是不大办的,不知道皇上怎么又改变了主意,说是要请宗室勋贵们进宫来。 皇后这几日正在为这个事烦愁,因为康熙给的预算有限。 她对康熙又增加了一个抠门的印象。 - “额娘,我也想去书房读书。”翼风她想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跟端妃说了自己的想法。 三阿哥带回来的那些知识,或者说他读的那些书,她尽管是有的,可是还是一知半解,或者说就只能读出来,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要融入这个社会,就得跟着这个时代的步伐。 太超前或是太滞后都是不可取的。 端妃有些犯难,她咬着唇,“真的想去吗?”在端妃的想法里,女儿喜欢读书,好,她给女儿找嬷嬷过来教导。 嬷嬷不行了,她去求皇后,给找了一个女老师进来,专门教女儿。 可现在女儿又说想要去书房读书。 她知道,女儿是因为看着四公主进了书房读书,所以才想要去的。 翼风肯定的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额娘,我想去。我想在书房里读书。”她想要去,为什么她不能去。 以前有的时候,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没有了,才发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端妃尽管知道为难,也笑着点点头,摸摸女儿的头,“那额娘去想办法。”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要事事如意的才好。 端妃先去找了皇后,皇后想了一下道:“这个事,本宫只能去问一问,并不保证能成功。”其实皇后也知道,康熙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四公主能去书房,那是因为皇贵妃开口,不然宜嫔就算是在乾清宫门口,磕破了头也不会有什么用。 且皇上对四公主母女,现在都没有好脸色。 端妃也知道这个,站起来行礼,“臣妾知道,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皇后宽厚,对她们都不错,尽力的庇护了宫里的女人。 以前低位的嫔妃,被克扣日常用品那是常事,可皇后娘娘上台以后,这些事都没有发生过特别大的,那些失了宠爱,又没有高位份的嫔妃,都过得还可以。 当然这样的事,是没有办法杜绝的,只是皇后做得已经是极好了。 皇后是在端阳节后跟康熙说的,果不其然,康熙拒绝了。 且康熙提起了端阳节上发生的事,“皇后,你的妹妹,要约束一下。”他也是听到隆禧说起,才想起皇后的妹妹,那个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的人。 她前几年丧夫寡居后,竟然养了几个健壮俊俏的护卫,这不用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本来没有人说出来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前些日子隆禧跟她撞上了,都看上了一个长得漂亮的卖唱女。 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办法,这叫那卖唱女跟着她回家去了。 皇后没想到,这还有人直接告状了,妹妹说纯亲王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她还觉得纯亲王不是那样的人。 没想到妹妹一语成谶。 皇后解释道:“皇上,臣妾的妹妹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可也知道这规矩。断然是不敢乱来的,只不过是放着养眼。皇上也知道,她有心没胆的。若是皇上不信,且可以叫了她的夫家的人过来问话。” 妹妹说她的夫家,那是有些说法的,大家都是一个货色,谁也不敢提溜谁。 她这点事,都不算事。 康熙沉眸定睛看了一眼皇后,“女人还是要贤良淑德为上,她这般做,已是失了德容,皇后你贵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这自己的妹妹还是要多管一管才是。” 皇后的妹妹行事离经叛道,他本来不欲多说,只不过隆禧提及此事,他见隆禧说起来的时候,颇为伤心,顺嘴说了一句。 没想皇后会为此事狡辩。 这样的话,对之前的皇后是管用的,只是现在嘛? 皇后已经觉得这些对她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话,什么叫天下女子的表率,那个表率跟她一样,这般的不自由。 不过话还是不能这么说,皇后应声道:“皇上说的是,臣妾会跟妹妹好好说的。”当然皇后也没有忘记给纯亲王上眼药,“皇上,臣妾所知有限,只知道纯亲王流连花楼也罢了。臣妾还听闻,纯亲王喜欢去那胡同里的小馆。” 话没有说完,皇后知道康熙对于流连花楼,那是没有一点看法。但是皇上极其厌恶养相姑的人。 没一秒,康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难看下来,问:“你说的是真的?”隆禧他怎么敢的? 皇后点头,“皇上,您也知道,臣妾的妹妹就过眼瘾。可她说,这宗室勋贵里,第一玩得好的,便是这纯亲王。” 相姑是什么? 娈童也。 可在康熙这里,好美婢,还能说是喜欢美色。可好娈童,那就不一样了。 相姑是专门买来那几岁的男童,当多女子教养,跟汉人女子一样多是小脚,三寸小小的金莲,拿来掌中把玩。 八九岁开始,十四五岁就是老人。 这其中有多少的见不得人的事,皇后之前没想过要说,这宗室里跟勋贵里,乃至是那些在朝堂上做官的人家里,有几个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可惜纯亲王先挑起的,那她自然是不能放过。 康熙道了一声知道了之后,就让皇后回去了。 第914章 康熙定妃116 于穗岁躲十二,躲到了康熙这里来,见康熙一脸怒色。 准备开溜。 没成功,叫康熙给逮住,说了这个事。 于穗岁有些诧异,这样的事,康熙竟然不知道?不应该啊,他又不是生在真空里,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常见了。 封建的古代,这样的事,简直就是达官贵人们的家常便饭。她以前还禁止过,只不过转移得更加隐蔽了。 她还记得有人将这样的人专门改个称呼,说是自己家里的书童。 企图蒙混过关。 人有钱有权了,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的时候,就会滋生罪恶。千百年以来,从无改变。 “皇上不知道?”于穗岁疑惑,难不成又是给她挖坑? 康熙才奇怪,瞪大了眼睛,看着于穗岁,“你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这种事岂是她一个闺中女儿该知道的事。 于穗岁:“皇上,这些事在京城的勋贵家里很盛行的。尤其是还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那一条胡同都是这个。跟花楼是一样的。” 其实古代压迫的不止是女性,还有百姓,只不过大多数的女人被压迫两次。 康熙知道花楼,他自己也让人在江南搜罗过美人,但是对这一个行业还真是不了解。他小时候忙于学习,大一点忙着争权,后来又忙着三藩,后来太皇太后又去了,他也没有怎么出过宫,在京城里逛过多少回。 每次出宫去,都是去一切固定的场所。 这对这些的了解就很是片面了。 当然也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在康熙没有说的时候,就带康熙去这样的地方。 万一康熙不喜欢,那不是完蛋。 也怪康熙自己宵衣旰食的发展自己的事业,忘了还有这样的事。 “你怎知道的这么清楚?”康熙眯起眼睛,她是不是知道得有点太多了。 于穗岁哈哈一笑,“皇上,这都是啥事?满京城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罢了!”这样的事,也不会有人特意跟康熙说。 也不会上个折子说,皇上,我今天去了胡同里,找了相姑耍。 这不是给康熙找机会削他。 不干这样找打的事。 康熙越发的生气,脸上黑沉沉的,他以为隆禧就是好色,没想到好的不是女色,是男色。 他就说,隆禧怎么喜欢救风尘女,但又不带回家。原来是给他弄个迷雾,叫他看不清。 于穗岁掰过康熙的脸,对着他,“皇上,你哪天出宫去转转,保证大跌眼镜。”这个时候的人将封建制倒退了一半回到奴隶制,对人的压制那是更加的狠了。 这人越压抑,越变态。 康熙并不想看这样猎奇的事,他的取向是女,一直都是。 于穗岁这样说,他心里越发的沉重。他当隆禧是好弟弟,结果就是这样的好弟弟。 狼心狗肺这是了。 康熙并不想说隆禧糊弄自己的事情,岔开话题后说了其他的事。 于穗岁也没有拆穿这个事,顺着康熙说了半天,最后不知怎么,康熙突然间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于穗岁感觉莫名其妙的。 等第二日,康熙一早起来就让梁九功去查这件事,顺带也去查查江南给自己送美人上来的官员。 他怀疑,这些人送的美人,也是特意调教出来的,而不是从良家 寻摸过来的。 梁九功:“……”并不是很想要这个任务,皇上之前收的时候没有详细查,这个时候来查,是不是有一点晚了。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美人,是平民百姓家里出生,要知道那个百姓能养出肤色白皙,年轻娇美人的美人来。 皇上自己何不食肉糜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京城里最基础的情况。 他入宫以前还是吃不饱饭,还记得自己饿肚子的滋味,如今吃的白白胖胖的,他很是喜欢现在自己微微圆润的肚皮。 可是皇上说了,他肯定是要照办的,那这些个倒霉蛋,也只能自认自己倒霉了。 这一查,康熙立刻就对自己的美人失去了兴趣,谁知道这是怎么教养出来的,谁知道是男人教的还是女人教的。 康熙对送人上来的曹寅也很失望。 于穗岁从梁九功那里委婉的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 两眼冒圈? 不是啊,康熙,你是否有些缺乏了常识呢? 难怪之前她手指一勾,她就觉得康熙上手了。她以为是自己进步了,原来是遇上了一个没经验没常识的皇帝。 也就……很离谱。 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 干脆还是不说得好。 以王氏为头的几个庶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宠,还是全部都一起。 皇后对此也很疑惑,没敢问康熙,也没来问于穗岁,只知道康熙突然间对美人失去了兴趣,转而投向的朝廷的怀抱。 越发的喜欢工作了。 康熙自己则是恶心了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心里的坎过不去,纯亲王则是失去了康熙的宠信。原来生病都要出宫探望的,现在在家里哀嚎,都不见康熙有半句慰问的。 裕亲王一问,一问就是康熙说是隆禧好男色,将自己的身体给掏空了。 又说起隆禧身边的小太监的事,那清秀娇小的小太监,跟隆禧有一腿。若是以前,康熙肯定是要将小太监给处理了,只是现在,任他们自己自生自灭。 他是不会再管了。 裕亲王,是个大直男,对这种事是知道,但是没有见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的货色,别说劝说康熙了,他自己都不想理。 以己度人,裕亲王觉得隆禧是自找的。 这件事下来,皇后的妹妹无事发生,隆禧自损三千。 直接损失两个哥哥那为数不多的亲情。提及隆禧都觉得自己的嘴脏了。 时光飞逝,如流水,转眼就是康熙三十三年,准噶尔那边纷扰不断,满蒙联姻又密切了起来,后宫里生了公主的几个嫔妃都忧心忡忡。 尤其是二公主跟三公主的年纪最适宜,她们都担心。 但荣贵妃好歹是有苦情牌可以拿出来打的,端妃则是……则是,只有家里的人能拿出来,可又有限。 一时间,于穗岁成了宫里的热灶头。 其实从二公主到五公主,年纪都算是适宜的,只是选谁的问题。 于穗岁觉得,康熙可能都会送。 他可不会觉得只送一个就够了,女儿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当然要派上用场。 第915章 康熙定妃117 于穗岁出门偶遇的频率直线升高。 见过端妃、见过宜嫔、也见过宣嫔。 宣嫔从一个混吃等死的躺平人,变成了一个会为了五公主,特意过来跟于穗岁套近乎的人。 这个变化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太后发话了,她自己都能糊弄过去的人,如今变成这样,那是真的很喜欢五公主了。 于穗岁站在这狭小的御花园里,本来打算到景山去的,现在跟宣嫔在小路上相遇,也知道是不能的了。 宣嫔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皇贵妃娘娘金安。”宣嫔心里有些后悔,当年就该跟皇贵妃走近一些,不然也不至于现在临时抱佛脚,叫人家心里也不舒服。 又没有办法,五公主年纪小,但是在皇宫里,这个年纪也不小了。之前十二三岁嫁人的公主不是没有。 五公主又是养在太后身边,她又是日日都去太后那里,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有深厚的感情。 “宣嫔也出来逛花园啊。”于穗岁客气又疏离,她知道宣嫔的目的,但这个事,看康熙现在的准备条件,说了也没有用。 前些年的钱花在了三藩的事上,后来休整养兵,好不容易出来一点钱了,康熙又开始建起了园子来。 如今畅春园成了康熙常住的地方。 若不是因为政事 康熙这一次还不会回来皇宫。 “皇贵妃娘娘可是要去逛花园,臣妾也无事,可以陪着娘娘走一走。”宣嫔就是想着硬贴,怎么也跟皇贵妃搭上话,然后在说事。 于穗岁:“不是,我逛完了,现在准备回去了。”还是不逛了好,她觉得在承乾宫里当宅女的好。 宣嫔:“……”刚刚打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说皇贵妃刚刚出门吗? 怎么就逛完了? 于穗岁说完对着宣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带着鸣珂就回去了。 宣嫔站在原地,有些凌乱,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本来就是求人办事,这人家不想见她这个人,也是正常的。 太后那边为这个事,也去见了康熙。 康熙对太后一直都是客气有礼,但是也只是客气有礼。 太后非常的识时务,这是康熙对太后的最好的印象,可太后说起这个事,他就觉得太后管得有点多了。 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还是说的有点多。 “皇额娘,此事朕自有安排,皇额娘不必担忧,只安心的颐养天年就是。”康熙给太后的定位就是‘子孝母慈’的吉祥物,吉祥物只需要摆着,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不好了。 皇太后多年来一直清楚知道自己的定位,只是面对有可能要嫁去和亲,她还是心里有不忍。 她们蒙古来的格格在京城死的死,疯的疯;这和亲过去的公主,也是一样的,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更有甚者嫁给老子,老子死了之后改嫁给儿子的。 这样的事,在一些部落是很常见的事。 这些年在京城住久了,知道得多了一些,才知道这些事不对。 五公主又是在京城长大的孩子,若是去蒙古,不说饮食习惯,光是这一点就够叫她受不了。 且她年纪还小,如何生儿育女。 太后心里是不舍,不忍不愿意的。 “皇上,我知道这事事关满蒙联姻大事,只小五年纪小,她亲生额娘又曾立功。即便后来做下的事,不那么的体面,至少看在这一点上,考虑一下。我也就这点私心里。”她可以当个佛像摆设,在康熙有需要的时候,摆在台上,供人观看。 康熙手中的茶杯放下,他抬眸看着太后,她年纪已经过了五十,鬓边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发,只是她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皇额娘,这个事,你不要再提。朕自有安排。”康熙的态度还是很强硬,他要怎么安排是他的事,太后不应该插手。 皇太后的脸色并不好,有些难堪,却又无法改变。 只能勉强的笑着。 和亲的事,一直是一把没有落下来的刀,挂在每一个公主的头上。 康熙因为嫔妃频繁的偶遇于穗岁,将于穗岁跟十二打包去了畅春园。 平贵人听安妃说起这个,只能长长地叹气,感慨道:“幸好我没有生孩子。”幸好她不得宠,幸好她遇到的皇后是个真的公正严明的。 安妃现在也庆幸自己没有生孩子,也没有养孩子。 若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被这样当作工具送出去,她不知要有多心痛。 说起这个,安妃宫里之前恰逢有两个宫女年纪到了,出宫嫁人,新提拔起来的宫女中,有一个听见说五公主可能要和亲。 她眼里一下就慌了。 五公主才十三岁,年纪还小,怎么就要去和亲了。 旁边的宫女见她情绪起伏过大,有些奇怪,将这个事跟安妃说了一句。 安妃也有些警觉,她没有先找这个宫女问话,而是暗中叫人观察。 宜嫔不想要四公主去蒙古,这个时候不是个好时机,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人。 四公主却不那么想,她觉得此刻才是最好的时候。 且她跟二公主,都觉得这个时候,才是去蒙古最佳的时候。若是等到以后再去,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乱世出英雄,现在这与准噶尔的战争,必定是要打下去的。 蒙古作为大清的盟友,也是随时都能叛变的。 她们要是过去,能够控制一二,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羽遥觉得,既然都是嫁人,嫁给谁的区别并不是很大。留在京城,也不过是一样,男人都那样。 皇阿玛自己是什么样的男人,那这个世上的男人就不会有比皇阿玛还要好的男人。自己的亲生阿玛都是这个德行,还要对男人抱有信任好感,那是痴人说梦。 所以宜嫔找于穗岁,说的不是留在京城的事,而是想要羽遥 找的一个符合她想法的男人。 必要的时候,她能杀了取而代之,而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 端妃则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远了,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只想她嫁在京城,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下去。 她不理解,女儿为什么要去蒙古。 她也坚决反对女儿去蒙古。 翼风则是万分肯定自己要去蒙古,京城不适合她,她要的东西,在京城得不到。 当年端妃求皇后,最后求到皇贵妃身上,她如愿的进入了上书房,勉强的站到了皇子生下来就要的基础的起跑线上。 她就决定了,自己一定要能控制自己的人生。 第916章 康熙定妃118 端妃不能理解,坚决反对。 翼风跟端妃发生了极大的争执,安妃听到端妃的哭诉的时候,心里也不是很能理解。 平贵人这些年一直跟安妃在一起,听到这个事,本不想说话,只是她可能大概觉得翼风只是想要逃离这里。 “董姐姐,有没有可能,翼风她只是不喜欢皇宫,不喜欢京城,想要离这里远远的。”公主喜欢皇宫的话,在清朝应该是一件罕见的事。 哭泣的端嫔愣了一下,反问道:“我对她不好吗?她为什么要离我远远的?”她对唯一的女儿那真的是捧在手心里,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的,她结果想要离开她。 ‘额’平贵人叹口气,解释道:“董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这些人都不喜欢这里,她不喜欢这里,跟人没有关系。就是不喜欢。”而且翼风很大概率不是原装的,她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是拖她看过的一些清传的小说来说。 二公主? 她没有什么记忆。 康熙最大的女儿,应该是荣妃生的三公主荣宪,跟特别有名的海蚌公主四公主。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她知道这个二公主,应该是不在列的。 只是她没有说,二公主对她似乎也是没有一点防备,有时候说的话能从中听出一些端倪。 安妃也顺着平贵人的话,接着道:“董妹妹,你想,你之前怎么想的,现在又怎么想的。当年那位在的时候,你我可是恨不得从来没有进来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翼风是公主又如何,一旦遇到这样的事,不是叫皇子阿哥去战场打仗,而是先用公主去拉拢盟友。 其实叫皇子阿哥娶蒙古的格格也可以,但是为什么不呢? 那是因为这样对皇室,对帝位有大的影响。 外戚 。 外戚可以有,但是要在皇帝的控制范围内。若是真的有蒙古的格格过来了,生下来皇子阿哥,那只要她跟蒙古一联合,而皇上又没有能力弹压的话,那必然会改天换地。 就算是不换,那必定是比孝庄太后在的时候,还要对朝堂有控制力。 端妃现在听不进去,她只想要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 安妃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最后也没能劝好。 平贵人:“姐姐,有些事,还是算了。”一看就知道,端妃爱二公主,也控制二公主。 这两样东西是同时存在的。 和亲的事,最后还是落在了二公主跟四公主的头上,三公主因荣贵妃和几个早夭的哥哥弟弟,她不需要去蒙古。 但是也是指婚给了武将。 荣贵妃对于这个结局已经很满意了,这是三公主能都到的最好的结局。 她当年因为中毒,身体本就比一般的人要差上许多,留在京城里,至少能够保证充足的药跟太医。 有突发情况,能够及时的医治。 太后担心的五公主暂时还没有决定,康熙处理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又回到了畅春园里。 于穗岁对于康熙拒绝美色这件事一直很好奇,不知道康熙是什么心理,但也没有去问,毕竟她是这件事的受益者。 整日里在畅春园里过着自己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有限的自由里,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两个公主联姻,都是在同一年,一个漠南一个漠北,联盟之心,世人皆知。 等康熙御驾亲征的时候,翼风出现在了漠南蒙古的阵营里,还是跟着一起出征的。他才侧目,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的雄心壮志。 不知是觉得僭越还是该欣慰,复杂的情绪在康熙的眼里涌现。 还没有跟翼风详聊,又见着后面来迟一步的羽遥,这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 建功立业? 他不知道是不是准确的形容自己的两个女儿,但是他知道,这两个女儿的野心勃勃。 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 只是这是战场,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剖白。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康熙回来之后的事。 大阿哥还是一如既往遵从了历史,裕亲王主动的背了锅。 “胤禔难堪大任。”这是康熙对着于穗岁给的大阿哥评价。 于穗岁不做评价,这是不是人才,她说了又不算。早前四阿哥满十六岁的时候,康熙给人加封亲王。尽管知道是因为当年的旧事。 棵在他的这些儿子看来,那就是康熙偏心眼。 太子不爽,这其他的儿子也不爽。 大阿哥这一回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告诉康熙,他才是最好的、最有用的儿子,只是没有成功。 康熙慷慨激昂的说了半天,最后见于穗岁一言不发,吹胡子瞪眼的,“朕说了一堆,你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啊!” 于穗岁眨巴着大眼睛,“皇上,这些事我又不懂,你若是觉得不好。以后不用就是,你的儿子那么多” 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康熙的儿子已经排到了二十三了。 现在后宫还有怀孕的嫔妃,年底说不定还要新添儿子。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皇后管理后宫以来,但凡怀孕的嫔妃,都是安稳的生了下来的。 康熙对皇后这个事情非常满意。 “你这话说的。”康熙摇头,大阿哥毕竟还是倾注了心力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若是换成十二,他肯定只会越发生气。 十二绝不许不成材。 于穗岁摆手:“本来就是,儿子没用,不是还有两个女儿。你之前不是说没想过四公主的长枪使得特别好。” 不要只看儿子,以后女儿一样可以上阵父女兵。 都一样的,谁能有用就用谁。 大可不必这样的长吁短叹。 第917章 康熙定妃119 于穗岁的安慰在康熙看来毫无用处。 他苦恼的是儿子精心培养,还没有放养的女儿有用。 两个女儿一出场,就直接压过众多的儿子,这叫康熙对自己教育产生了怀疑。 于穗岁不知道,她就瞧着康熙最近脸色都不好看,也就时不时的说两句安慰的话。 十二更是见着康熙就直接跑了,他不想自己经受康熙爱得折磨。 他读书已经够辛苦了,练马拉弓已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了,再有其他,他是受不了的。 十二见康熙,就是猫见了老鼠。老鼠跟猫玩的好的,只有梦里。 望子成龙,康熙现在对儿子的失望达到顶峰。 于穗岁呵呵一笑,等着吧,以后会更加失望。 惠妃因为这个事,骂了大阿哥一顿,又没有办法,只能哭一场。 哭了之后还是没有解决问题,督促大阿哥上进,可底下的弟弟们都在拼了命的卷,他这样跟着卷,一点也看不出来。 惠妃那是又骂又打。 不过还好有个能说会道的八阿哥开解惠妃。 于穗岁对宫里的事情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个冷漠的看客。 转眼第二次亲征,康熙带着几个儿子,准备重振旗鼓。 然后几个儿子依旧拉垮。 二公主四公主威风赫赫,康熙赢了,但是依旧是郁闷的。 在京城监国的太子,因为没有跟几个儿子一起上战场,这对比下来,反而更加的顺眼。 但是,这不是有但是,于穗岁不止一次听康熙说起他的宝贝太子到太子,再到胤礽。 换句话说,就是康熙对太子的满意度,也是一直在下降的。 儿子都难堪大用,这是于穗岁最常听到的康熙的形容词,用来形容他的儿子们。 于穗岁忍住自己想要说出口的,有本事你换成女儿的话。 还是见康熙这装模作样的自怨自艾。 反正这几年,于穗岁也见多了,自然就无感了。 但是皇后还是第一回见啊,一进门就听见康熙对几个儿子跟太子都不满。她第一反应就是康熙要准备扶十二阿哥上位。 宠妃的儿子自然是爱子。 这肯定是能给的都要给自己心爱的人。皇后一半觉得有些正常,一半又觉得她的后位也是其中的一环。 这怎么说,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危险。但是皇后当了这么多年了,贤后的称呼她是拿到了,现在也不算是有多在乎。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跟于穗岁商量,她假死出宫去过自己普通的生活。 脑海中一闪过这个念头,她就打不住。 比起宫外的自由的生活,她现在的日子感觉很难以忍受。 可是仅剩的那一点点理智告诉她,这样的事,她不能做,一点都不能做。 康熙找皇后过来,也是很直接的,要选秀女了,给他选,也给皇子们选。 于穗岁坐在一边,自顾自的玩自己手里的九连环,皇后瞥一眼皇贵妃,又偷偷的瞄一眼康熙。 这在皇贵妃面前说起这个,不怕皇贵妃吃醋? “是,回皇上的话,臣妾都已经准备好了,等过了初选,最后终选的名单,臣妾会让人送过来给皇上。”皇后现在跟康熙,那就是公事公办,她更多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康熙的下属。 这样也好。 这样能够让她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康熙点点头,又吩咐几句,叫皇后回去了。 “可要给十二选两个?”康熙问道。 于穗岁抬头,拒绝,“不用,他才几岁,还小。”十二今年才十岁出头,要秀女做什么,还不如给他放半天的假叫他来得高兴。 康熙思索片刻,也放弃了。 那边安妃观察一个宫女,好几年了,也没有露出半点儿的马脚,安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出了错。 平贵人说,既然怀疑,要么换了,要么就自己查清楚,别给自己心里留下疙瘩。 安妃想想又坚持一段时间,终于是发现她对六阿哥五公主的事更加的关注。 这又不知原因,想了下,打算给她放出去。 一来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二来这几年她也是尽心的在本职的工作上。 哪知道宫女想出宫。 安妃就直接问了她是不是想要去五公主那里,她才说自己跟乌雅嫔有旧,她曾经救过她一命。她后来从庙里离开去了乌雅府,后来又被乌雅家的一个亲戚收养,到了年纪又被选进宫做了宫女。 本来想着能分到太后那边去,没想分到了安妃的英华殿,到了这里她什么对不起安妃的事都没有做过。 只打听过五公主跟六阿哥的情况,她等每年忌日的时候,都说给乌雅嫔听。 安妃:“……”安妃无语,安妃也骂不出来。 平贵人劝了宫女几句,还是让她出宫去生活。 宫女哭红了眼睛才同意,又请安妃将一个玉枕转送给五公主,说是乌雅嫔的遗物。 那只帮忙送的小太监,当时出门急,这摔在了地上,玉枕没有碎,可不知触碰到什么机关,一分为二。 平贵人瞧着那熟悉的纸跟字迹,死去的记忆又攻击了她。 那是她七八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对于清朝的记忆在一点点的消退,深怕自己记不起来了,又不想被人发现。 自己东拼西凑了一本小说出来。 开篇就是皇帝康熙有真爱,毕竟她那个时候流行这样真爱替身文学。 她自己知道是假的就好。 半真半假才难以叫人猜出真相。 她后来从别院回来后,这本自己编的小说就失踪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到了出家的明空手里。 又想起那个时候流行的电视剧里,尤其是这样的清穿剧里,名分这个东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真爱是不会有的。她写的时候,那可是怎么离谱怎么来的。 不仅女主没有名分还没有什么钱,还要受苦受难的,皇帝不仅有真爱,还有宠妃,甚至后来皇位上坐的都是不是女主的孩子。 想起自己脑残时编出来的剧情,她现在被攻击了。 安妃看了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平贵人,又让人将玉枕给送去五公主处。 平贵人:不想,不想知道当年脑残的自己是怎么编排的故事。完全没有剧情,只有她在其中陈述穿插的历史知识,当然正史野史都有,大多数还都是野史。 第918章 康熙定妃完 大家也都知道野史是怎么回事。 就是大家一起瞎编的。 至于她瞎编了多少,她现在也不知道。感觉看下来,应该是不少的。 至少是三七开,三的是正的,七的是野的。 于穗岁以为的乌雅嫔可能是穿越的,没想过,她是一个看了一本编得离谱的小说的土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康熙的暮年,康熙因为对所有儿子都不满意,这九龙夺嫡,那是没有夺起来,毕竟那个儿子他都能挑出毛病来。比如说大阿哥勇猛,不如二公主。 三阿哥读书不如四公主,四阿哥读书是比四公主厉害,可是这武力上,又比不上四公主。 那接下来的阿哥,包括十二在内的所有阿哥,从头到脚,没有哪一点不是被康熙拉出来狠狠批评过的。 十二脸皮厚,又没有野心。原本也是有野心的,自从知道康熙的上班时间后,他立刻就丧失了野心。 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读书已经早起了十几年,以后还要早起,想想这样的日子,他就觉得自己后半生没有希望。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命也不一定能比康熙的长多少,还是打算放弃。 只是趁着这个时候,找康熙多要的位分,多要点钱财保护自己。 最好给他留一封可以自己任意填的圣旨,当然皇位也在其中的话,他会更加的开心。 只是这些都没有。完全没有。 康熙走之前,还担心于穗岁,于穗岁哭得稀里哗啦,转眼就在康熙去了之后,搬到畅春园里去,天天看戏听曲儿的。 人生好不快活。 太子的皇帝之位,仅仅坐了两年,就因为太子生病,驾崩了。 他的儿子,那不是四公主跟二公主的对手,俩人一起杀回了京城来,坐上了皇位。 不过四公主是皇帝,二公主是二把手亲王。 至于她们的哥哥弟弟们,那关她们什么事。 端妃等了几十年,又等到了女儿回到京城,以前的旧事不再提及,只跟着女儿安心的养老颐养天年。 安妃跟平贵人在一起住着,一辈子都在一起住着,死的时候,都是手牵手的。 皇后则是成了皇太后之后,跟着新任的皇帝一商量,自己搬到了绮春园住着,过上了自己以前羡慕妹妹的日子。 于穗岁老了之后,在畅春园里待着,还能时不时的见见皇后,跟她说几句话。 皇后当年没有问的事,这个时候还是问了出来,“你喜欢过皇上没有?”说起来这个问题在皇后心中萦绕了几十年,她总是有一种感觉,皇贵妃跟她看到的不一样。 就像是宜嫔其实跟她的妹妹性格相似。 她感觉皇贵妃跟宜嫔有些地方其实很相似。 于穗岁哈哈大笑,告诉皇后答案:“男女之情吗?身体上还是喜欢过几年的。”实话,她喜欢过年轻的康熙的肉体,不然怎么能瞒得过去。就是所谓爱情,哪个是没有的,就跟康熙一样。 他也没有那个玩意。 皇后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点点头,“你果然跟不一样。”皇贵妃的答疑解惑,叫皇后觉得这康熙原来也不是表现出来那般厉害。 即便自己猜到了,可是还是没有皇贵妃这样说出来叫她觉得有意思。 其实这样下来,康熙的宫里,嫔妃们跟康熙都一样,各取所需,只是康熙得的多,嫔妃得的太少了。 又这样过了几年,到了原主的年纪后,她挥挥衣袖自己走了。 十二带着自己的孙子在灵堂里跳起了舞,是于穗岁说的,她不是死了,是时间到了,回天上去了,要他们不要哭,要跳舞欢送她回家。 十二照做。 他的记忆里他额娘一直是一个爱笑的女人,性格乐观又活泼,跟她生活在一处,总是感觉无忧无虑的,快快乐乐的。 所以她走的时候,也要他们快快乐乐的送她走。 于穗岁回去之后,原主再仔细瞧了瞧于穗岁,说句了,其实皇上也没有那么可怕之后,就走了。 后半截的人生,于穗岁觉得有些无聊的,因为康熙他对美人失去了兴趣之后,只专注在朝堂上,这样就导致了,后宫只有他繁衍子嗣的一个功能,以至于后宫的生活变得波澜不惊。 因为康熙的儿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后宫的嫔妃想要争取都争取不到。 所幸大家都只能在皇后带领下,过上了朴实无华,没有宫斗的普通后宫生活。 祥和得比在一般人家的后院里还要祥和。 皇后走的时候,已经是她百岁高龄了,前面大半辈子战战兢兢,后面二三十年,那是她怎么潇洒怎么过。 二公主翼风也觉得自己不负她这一次穿越,就是以前的小时候,刚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年,天真自傲的有些‘可爱’。 现在想想,那真是不值一提,只是回忆自己的年少,还真的是可爱又纯真。 皇贵妃没什么记忆,不过听宜嫔说过几回,说她是大智若愚,一直是半痴半傻的过了这一生。 当然她也永远感谢皇贵妃让四公主去读书,她也能顺势跟着去读书。 翼风死了之后,没有回到现代世界。 而是灵魂重回几十年前,看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日子,没有她,没有皇贵妃,没有端妃,也没有皇后。 这里宫斗频发,跟她前几年的日子一样,后来皇后死了,后来又有了新的皇后,后来又死了,又有新的人,仿佛陷入了一个循环一样。 看完之后,她才觉得这个世界有那些所谓的蝴蝶的翅膀,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时光荏苒,流转飞逝之间,她又仿佛去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切都从新开始。 第919章 康熙静嫔 于穗岁的新任务对象,还是康熙朝的,不过不再是年轻的康熙,而是中年康熙。 原主是康熙的静嫔石柔,陕西宁夏的民女,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康熙西巡,见其貌美,一朝bei选在君王侧,从此开始一生直到老死的宫廷生涯。 她的愿望很简单,她想要权力。 她要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不想在男人之间流转,不想成为他们前程的垫脚石。 美貌不是她的错,来往于一个一个男人之间也不是她的错。 “至高无上?”于穗岁问了一句。很难见到一个被当作工具的人,能生出这样强烈的主观的关于权力的欲望。 石柔坚定的点点头,她的眼睛里有着风雨欲来也不改色的坚定,字正腔圆,:“是的,我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属于你,属于代替我的你。”她不要做那踏脚石,不要做那都是这个狐狸精,这个妖姬祸水的女人。也不要做,你们说我是祸水,我就做祸水给你看的那个人。 她要是她自己。 可是她问过,时空局不会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她能消解自己的怨憎,但是却不能去,因为不受控制的时候,必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个代价她付不起。 石柔的话让于穗岁感到了一种兴奋。 “好。”于穗岁答的干脆。 “皇帝亦或是摄政的太后?”于穗岁又问,因为石柔有个儿子,那个儿子也是不受关注的,因为她的出生,并不光彩,同样那个儿子,在康熙眼里,在他的兄长眼里,在后来的侄子眼里,都是不光彩的。 毕竟这个朝代里,她这样的出身,是卑贱之人中的卑贱之人。 石柔沉默了一会,“我不想要孩子,无论男女。”那孩子不是新的希望,不过是她被凌辱的证据。 他们所有的人将她当做自己能力的象征,当做自己征服一个美貌的女人的证据。 于穗岁抬眸,看了眼石柔,她静静地立在那里,看不清楚她的容颜,在氤氲的白雾里,如一个幻影。 “好。” 于穗岁应下了。 - 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康熙四十二年,她被陕西巡抚送到一幢三层的小楼上,临窗而立。 在康熙必经的路上,薄纱遮面,于穗岁不知道原主长什么样,但是她长得必定是极美。 旁边站着两个强壮的侍女,见于穗岁频频回头,小声警告道:“姑娘,大人说了,若是得罪了贵人,后果想必你自己也知道的。” 大人府中如她一般买来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大多数都是底下的人四处搜罗过来的。 都是美人,只是谁比她漂亮。 大人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走不动道了,当晚就要这位伺候。 可前些日,皇上西巡,大人又给这位换了个身份。 清风微微掀开薄纱的一角,侍女还是会为这惊鸿一瞥感到心惊肉跳。 人怎么能漂亮到这样的程度。 沉鱼落雁之容,都感觉不够形容她的美貌。 她找不到具体的词来形容。 闭月羞花? 总之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漂亮到她不似凡间的人。 是那九天神女下凡。 可她越是漂亮,在侍女的眼里越是一个符号,没有自我,辗转于一个一个男人身下。 可怜她吗? 不!侍女只觉得她不需要被可怜,在这个世上,她们这样出身的女人,下场都是一样的,结局都是这样的。 零落成泥。 于穗岁不知道侍女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几个人围绕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过来,后边人群中分散着至少三十个侍卫或是暗卫。 隐没于人群或是环境,这是暗卫擅长的。 于穗岁的眼尾微微上挑,恰如此刻,一阵清风徐来,将于穗岁头上帷帽的白纱吹起。 也许是天时地利,那一瞬间,康熙抬眸的瞬间,看见了正在关窗户的于穗岁。 惊鸿一瞥,如洛神再临。 康熙微微失神之间想起那句: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于穗岁关了窗户,侍女刚想打开就听另一个侍女道:“罢了,时机已经错过了。” 她对于穗岁有那么一点同情,只是今日之后,只怕她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于穗岁不言不语,就跟刚刚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还未等到于穗岁的惩罚,康熙的人就打听到了她住的地方。 民女、绝世的美貌、没有家世。 多么好的玩物。 康熙知道后,按兵不动。多年的帝王生涯告诉他,此事有诈。 一番调查之后,知道她是陕西巡抚特意给他准备的。 康熙笑了。 警惕之心也就这样消失了。 一个用来讨好他的美人,不足为虑。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美人的经历。 只知道她是南边特意调教后买来的。 康熙数次南巡,自然知道何为调教的女人,他更加不在意了。 于穗岁第三日就被送到了康熙的龙床上。 水红色的薄纱衣衫,半遮半掩的冰肌,蛾眉皓首,一瞥一笑之间带着极致的风情。 于穗岁牵起裙摆,玉白的脚背,一步一步走到康熙的身前。 行礼? 不存在的。 于穗岁站在康熙面前,面无表情,冰冷如雪山上圣洁而冰冷的雪莲。 康熙太老了。 五十岁。 小麦的肤色,中等的身高,时间带给他的皱纹,还有衰老。 “你叫什么?”康熙问道,她无疑是美的,美到你不能用具体的言辞去形容。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她站在那里,就是极致的美。 不笑的时候是清冷的美。 那日关窗低眉时,是一种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美。 “石柔。”于穗岁张口答道。 柔软而又甜腻的声音,康熙眼中的兴趣越发深厚。 “那个石?哪个柔?”康熙盯着于穗岁,没有动作,他过了猴急的年纪, 于穗岁瞥一眼康熙,对他明知故问有些不耐烦,微微颦眉:“石破天惊的石,温柔的柔?” “你不愿意?”康熙见她蹙眉,心里有些不满。 于穗岁嘴里说着没有,眼里却是闪烁着明知的神色。 美人生气那也是嗔,是一种情趣。 康熙不觉得被冒犯,只觉得美人有性格有脾气。 “你生气也很好看。”康熙道。 于穗岁桃花眼里烟波流转,秋水盈盈,“我知道。” “你知道?”康熙有点惊讶,她一点不自谦。 “当然!”于穗岁说的干脆,哪有长得漂亮的人不知道自己漂亮。 美而不自知,那是骗你们的。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她周围的人都比她更美。 第920章 康熙静嫔2 康熙半阖着眼,手搭在扶手上,食指随意地弹着,语气显得平易近人,“你知道我是谁?” 他怀疑于穗岁知道他是谁。 “皇帝。”于穗岁回道。 陕西巡抚威胁她的话,她都当耳旁风过去了。她看见原主这一张脸,就知道,她是谁,她做过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长得足够美。 这是她第一次在任务中遇到这样美到惊心动魄的人。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只要这一张脸,康熙不会留她在这里。 康熙眼皮掀了掀,她倒是诚实。 云鬓蛾眉,修眉联娟,延劲秀项,皓质呈露。 她站在这里,微黄的灯光下,她依旧肤白如雪,明眸善睐,瑰姿艳逸。 美,实在是美。 康熙自认自己御极四十二载,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美人。 “那你为何不跪?”康熙的语气很淡,没什么起伏,只是视线在于穗岁身上由上而下的睃巡。 一种打量玩物的眼神,让于穗岁很不喜欢。 她微微蹙眉,“我不喜欢。”她不喜欢下跪,也不喜欢康熙现在的这个眼神。 水红色的薄纱挂在她的纤纤的肩上,腰间一条浅白色的腰带虚虚的系着。 若隐若现的绿色缎面的肚兜,上面绣着两只扑花的蝴蝶。 “过来。”康熙声音依旧冷淡。 于穗岁上前两步,站在康熙的正面,半垂的眼眸注视着康熙。 老,实在是太老了。 半个秃瓢,有一点点青茬,眉毛疏淡,又是薄唇,在面相之中,这样的人重利不重情。 加之眼尾眯起来时开花,多情。 鼻梁挺拔如直耸的青山,于穗岁一边看,一边想。 皇帝多情乃是常事。 薄情也是基操。 一片阴影撒在康熙身上他抬眸,自下而上的看于穗岁,这种角度看于穗岁,她都是美的。 长长地鸦羽下,盈盈妙目,转眄流精,光润玉颜。 于穗岁微微眯眼,丹唇轻启:“我美吗。”好色是人的天性,只是男人好色尤甚。 康熙更甚。 康熙心里有些惊讶,没有说出来,她似乎是恃美为所欲为。 是狂妄无脑? 还是装的? 康熙翘起腿,略有窥探的眼神停留在脸上,搭在扶手上的手依旧是随意的敲着。 于穗岁站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在康熙旁边的黄花梨木圈椅上坐着。 进来的时候看过,这间屋里有三重的屏风,进来的时候是鹤鹿同春的落地坐屏。 进来右转之后是一扇六开的青松翠柏屏风,再转过一道进来,是一扇四开美人荷锄种花屏风。 到了里面,两把圈椅并排放着,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天青色的茶杯,还悠悠的冒着白气。 康熙住的地方,视线这么多的隔绝,可见康熙其实本人猜忌之心多么的盛。 “我不够美吗?”于穗岁又轻声问了一遍,靠近康熙的侧脸。 吐气如兰,康熙闻到一种悠悠的香味,余韵有些悠长。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美人动作熟练,这样的熟练程度,那必然不是天生。 “你伺候过人了?”康熙的语气有些不悦。 有人捷足先登。 康熙不喜欢。 于穗岁支着下颌,浅笑嫣然:“你是问哪一个?” 男人在乎贞洁? 实在少见。 于穗岁这个回答让康熙的心里越发的不爽,他眼里露出一丝危险的神情。 于穗岁接着笑道:“你是问陕西巡抚李钊?”有状当然直接告。 李钊送美人,是好事。 可送自己享用过的美人,那就不是好事了。 康熙心里一沉,脸色却如常。 打量着于穗岁,见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安置吧。”康熙道。 次日,康熙继续往西走,于穗岁留在了西安城内。 只是身边的人由李钊的换成了康熙的。 于穗岁坐在螺钿椭圆形镜子前,镜中的女子秀发如云,随意的披在身上。长长地头发拖到地上,如绸缎一般。 侍女拿着伽楠木嵌绿宝石的梳子,轻轻地给于穗岁梳头。 “小主长得真美。”侍女发出由衷的感叹。第一回见她,她险些摔跤。 宫中的嫔妃,无人能与她相比。 若是这位姑娘入了宫,只怕是前途无量。 于穗岁笑笑,美吗?无疑是美的,可因为生得太美,又没有匹配的能力,所以一直是工具、玩物。 父母兄弟赚钱的工具,男人们床榻之上的玩物。 侍女见她不说话,还是试探性地问道:“小主,可有喜欢吃的?奴婢叫她们去准备。” 于穗岁想了一下,“烤两碟羊肉,几样小菜,要米饭。”她肯定是要吃饱,吃饱才有力气。 “好。”侍女答道。 康熙一路向西,途中也有进献的美人,只是鱼目与珍珠,他还是能分辨。 享受过极致的美人,他对一般的美人没有兴趣了。 返程途中,路过西安,几番犹豫还是带上了于穗岁。 于穗岁一上龙辇,瞧着康熙,眼尾一挑。 “皇上。”喊了一声,自然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康熙见她这样自来熟,毫无局促,瞥了一眼。 经历丰富的女人,和小女孩是不一样的。 滋味醇厚。 美酒时间越久,酒味越醇厚。 “李钊去了岭南。”康熙说了一个结果。 她要的。 于穗岁笑了,眉眼盈盈,声音清脆:“他活该!”欺男霸女之徒,没什么可怜的。 清朝的贪污盛行,一般不会有什么。 康熙晚年,借国库之风盛行,也没人因此丢掉性命。 清朝要死,一般要造反谋逆的罪。 他不喜欢李钊,康熙可以肯定,“你觉得他不好?” “贪污、受贿、强抢民女、隐匿税收,皇上知道哪一个?”于穗岁说的随意,康熙却皱眉。 她知道的太多了。 “我在他书房住过一段时间。”美人自然是要时时在身侧的。他也不觉得一个在她手掌心的女人能做什么。原主就知道了许多。 康熙看着于穗岁一脸无所谓的说起这个事,她并未有半点的羞愧之心,仿佛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很奇怪,但是又觉得很正常。 康熙放下手里的书,侧过身去,看着于穗岁,“你为什么只恨李钊?”照着常理来说,她不应该只记恨李钊。 康熙已经查到了于穗岁的前尘,不止李钊。 她今年十七岁,可她七岁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专门养女儿的人,至十三岁被第一次卖出三万两白银的价格,到了一个盐商的手里,后来几经辗转,到了陕西,成了李钊的婢妾。 又在两个月前,听闻他要西巡后,李钊又给她改头换面,成了陕西宁夏民之女石柔。 她是李钊用来为自己铺路的美人。 可美人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反而直接捅了他一刀。 蛇蝎美人是也。 第921章 康熙静嫔3 于穗岁半伏在康熙的身上,吐气如兰,温热的香气萦绕在康熙的侧脸,“皇上,美人有毒。”美人若是没有刺,那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上,你不怕毒的对吗?”于穗岁假意问道。 康熙一直不多话,似乎是奉行沉默是金的信条。 说话没有回应,于穗岁也不会自讨没趣,自己坐在另一边,自娱自乐。 康熙的龙辇上,什么东西都是齐全的,于穗岁端起固定子啊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自己端着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两边的风景。 林立的商铺,跟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差别,招展的旗子,迎风飘扬。 一路上,到出城,于穗岁都没有跟康熙说话。 康熙只是观察了几眼,又拿起自己的书,继续看着。 他一时之间,对于穗岁有些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她聪明又有美貌,是个妖姬的料。 但他不认为自己会被于穗岁诱惑。 到了驿站,于穗岁跳下马车之后,跟在康熙身边,脸上的帷帽也没有带上,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将这一张脸露了出来。 康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人看到了。 包括跟着一起西巡的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还有十三阿哥。 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几个阿哥见到于穗岁时的反应。 他们都没有想到,皇阿玛去接的人,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与此同时,艳羡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四阿哥佛珠在手上,可心里却还是升起涟漪。 “帷幕!”康熙冷声道。 于穗岁充耳不闻,她侧目看着康熙,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康熙冷眼扫过去,梁九功弯腰递上一个帷帷帽,这位石姑娘,简直是胆大包天,一直在皇上的底线上蹦跶。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的心都在嗓子眼,石姑娘勾引皇上不成,就立刻放弃了。 若不是他常年跟在皇上身边,他也会认为皇上坐怀不乱,只是皇上下垂的眼神,以及微微挪动的手臂,叫梁九功知道,皇上并非是柳下惠。 只是皇上的定力太好。 石姑娘放弃的太早。 于穗岁站在原地,她没有接过来,而是看着康熙,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四面八方的视线汇拢在于穗岁跟康熙身上,于穗岁眼尾甚至微微上扬,似乎是颇享受这样的万众瞩目。 康熙自己无奈的给于穗岁戴上,眼神甚至带着警告的意味。 于穗岁统统都无视了,她跟着康熙,亦步亦趋,去了康熙的院子,霸占康熙的书房一角。 黄花梨额罗汉榻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于穗岁笑了。 她脱了鞋袜,随意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康熙见她自得其乐,心里有些不悦,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让人猜透他的心里。 于穗岁也没打算猜,她的视线在这个临时的书房里乱转,器物的摆设陈列一定是照着康熙的性格来的,这屏风依旧是三道。 为了阻隔视线。 康熙是多么的怕有人偷窥他。 他的心理防线特别的重。 于穗岁随意的躺着,在康熙看来,那就是勾引,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在那里勾引他。 “庄重一点。”康熙没忍住低声喝了一句。 于穗岁哦了一声,换了个方向躺着,康熙的定力也未免太差了。她压根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舒服的躺着。 宫女端着茶水点心进来,还没进到第二道屏风,就听到皇上的声音,“出去!” 宫女闻声端着托盘出去。 皇上龙威甚重,出来之后越发的威严赫赫。 于穗岁支着头,静静地望着康熙,他的态度暧昧 不明,喜欢不喜欢,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皇上,我饿了。”于穗岁的声音清浅,却能叫康熙听清楚,只是他不想如于穗岁的愿。 这个女人实在是嚣张,又聪明,踩着他的底线,在上面蹦哒。 知道自己的皮囊是让人不能轻易割舍的东西,又借着这张皮囊为非作歹。 她审时度势,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 康熙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手里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打开。 “朕不是厨子。”算是他的回答。 于穗岁坐起来,从旁边高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颜色鲜艳的苹果,这个是时候,苹果也应该是冻库里出来的。 咬下一口,清脆带着微微的甜味,果味浓郁。 一个苹果下肚,于穗岁又没有那么饿了,原主的胃是在是饿得太小了,她这些日子尽力的吃东西了,可是这从小到大都是半饱或者是三分饱,总之她就是吃一点点,就感觉饱了。 比猫食都少。 一个苹果,她就感觉自己的胃里已经饱了。 康熙听她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微微的响动,原本不饿的,在这个声音里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这下….. 康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叫了梁九功传膳。 没事。 她一会也能继续跟着吃。 康熙显然是没有想过于穗岁会这样想,他的膳食都是特制的不说,还是单人的。 餐具也是一人份的。 于穗岁瞧着后,停顿了一下,知道梁九功跟宫女都不会给她拿新的餐具。犹豫之下,先下手为强。 “皇上,不会这么小气吧?”于穗岁坐在康熙旁边的位置,纤纤玉手一伸,康熙的玉箸就到了她的手里。 她笑盈盈的看着你,眼里盛满了星光,你知道她说的是假的,她是装的,可是你就是没有办法拒绝。 梁九功沉默的侍立在一旁。 他不敢细究,也不敢替康熙做主,甚至一句多余的话多余的眼神都不敢给。 皇上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 石姑娘的性格看似顽劣,但是都是在皇上接受的程度内。 就是这一点,这位石姑娘就是极其的聪慧。美人只有美貌,得宠的时间长不了。 长得再漂亮,时间久了一定会有一个新的美人出来,石姑娘的脸只能延缓这个时间的到来,并不能阻拦这个结果的到来。 可有脑子就不一样了。 第923章 康熙静嫔4 康熙西巡回宫,带回一个绝色佳人。 这个消息在康熙回到京城之前,皇宫里就已经有了风声。 这次西巡,康熙出发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嫔妃。 皇宫中的格局早已经大定几十载,没有什么变动。 康熙表妹佟贵妃主理,四妃协理六宫。 且如今受宠爱的嫔妃,多为汉军旗低位嫔妃以及江南进京的几个庶妃。 王庶妃,又称王嫔。生有三个皇子阿哥。在高庶妃出现之前,她受宠长达十五年之久。 可康熙四十年,出现了一个高庶妃,王嫔的宠爱也就到了时间。 她住在永和宫里,主位是德妃。 她知道的消息也是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听德妃说起的。 德妃是宫里出名的和善好相处的人,最是温柔不过的高位嫔妃。都说她是因为出身低了些,怕别人说她得志便张狂,所以一直是宫里仁善的代名词。 王嫔在永和宫住了十几年,也不曾见过德妃红过脸,对她们这些庶妃们,都都是一视同仁,并无差别对待。 王嫔知道这个消息,是德妃特意告诉她们的,宫里将有强有力的新人来,高位的嫔妃几乎是不受影响,所以大家都是不动如山。 可她们不一样,位分没有,待遇没有,若是连着康熙的宠爱都没有,在宫里的日子并不会好过。这里是世上最势利的地方。 德妃只是不为难她们,也不会为她们出头。 王嫔的邻居是陈庶妃,也是来自江南的美人。 “王姐姐……”陈庶妃叫了人之后,又不知说什么了,她能阻拦皇上带美人回宫吗? 不能。 皇上确实年纪大过了她的父亲,只是在宫里了,别无选择。 王嫔是一个长相清纯,眼睛却生的娇媚的江南女子,她瞧着人的时候,自然带着一种亲腻。 “陈妹妹,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办法。”王嫔说话不似一般江南女子的婉转,而是快人快语。她知道陈庶妃担心什么,只是她如今也三十多岁了,不该考虑这个事了。 皇上的宠爱不能换成位分待遇的时候,宠爱就是虚的。 她徒担虚名这么多年,已经释怀了。 陈庶妃今年二十不到,也许对皇上还正存有幻想。 陈庶妃张张嘴,又合上,然后再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 “你不想进宫?”康熙疑惑不解,看着于穗岁那张美的勾魂摄魄的脸,她竟然不想要进宫。 康熙心里很不爽,眼神里带着赫赫的威势。 于穗岁勾唇一笑,纤纤玉手在康熙的胸膛上画圈,语气黏腻,“皇上,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在宫外等你岂不是很好。” “宫里嫔妃美人三千,宫外还有我这般花容月貌,如月中仙子一般的人等你,岂不快哉!” 康熙沉眉,一路上,他观察于穗岁的时候,觉得她极为有趣。 她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妖媚的时候你是纣王;可怜的时候,你恨不得倾其所有;嗔怒的时候,你只觉得要她消气,你什么也愿意。 石氏生得太美,而又精于此道。 他不得不承认,吃过瑶池仙宫盛筵的人,你很难再吃回清粥小菜。 “你是觉得你可以再换一个男人?”不知怎么,康熙就联想到了这个,她不止他一个男人,一路上,偶尔遇见他的儿子们,她语笑嫣然,他有时候会怀疑她在勾引他们。 他知道,他们不敢。 于穗岁笑了,玉手一路往上,停在康熙的脸庞,秋水一般的双眸,注视着康熙,呼吸清浅,“皇上,你想将我送给谁?”换一个男人,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权力集中在康熙手上,她的选择只会是康熙。 不回答问题,反而倒打一耙,康熙眸色越发的深,“理由?”若是换在平时,康熙不会听人的理由,只会处理她。 她说话的地方在床上,勉强能听几句话。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何必又非要我入宫。”现在进宫去做什么,去当没有品级庶妃? 还不如趁着康熙有兴趣的时候,多要一点东西。 “你是朕的女人。”康熙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给于穗岁贴上了一个标签。 于穗岁放下手,假装整理一下自己的秀发,过了好一会,眼中带着怀疑,“皇上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最开始的盐商说,他最爱她,可转手就将她送到了管漕运的官员榻上。 换了前程。 那大官说,回家后就娶她做二房,可再遇上另一个大官时,二话不说将她进献给了他。 再后来,几经辗转,她到了西安。 成立陕西巡抚李钊的婢妾。 再再后来,她改头换面成了民女石柔。 康熙本能的不喜欢她提及自己的从前,这让康熙心里有一种愤怒,对于她,对于那些曾经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 李钊去岭南的路上死了。 意外失踪落下山坡。 当然,不是他动的手。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观她旧往,确实是她不稳定的人生会说出的话。 “朕从不赏赐自己的女人给人。”康熙没有这样的癖好,即便是祖宗之中有这样的旧例子。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于穗岁知道康熙说这话的意思,像是一句安慰或是一个保证。 当然这个是不值钱的,并不需要为此感动。 她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籍籍无名的进去,成为万千庶妃之中的一员,那样她的努力需要加倍,再加倍。 “皇上,我不想进宫,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于穗岁道,旋即她又笑了,如春日灼灼的桃花,“我的出身,不会是宫里的秘密。我是娼妓,你不会给我高位,也不会庇护我。让我在宫外,大家都好。” 瘦马如同娼妓,是最底层的女人。 是被疯狂压榨的女人。 她入宫,这个时候,康熙对她那点稀薄的床榻之欢,不能给她提供半点保障。 于穗岁的话,叫康熙难得的陷入沉默,他没有想过,于穗岁担心的是这个。甚至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确实聪明,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 “绮春园空着,你搬去那里住。”康熙确实不想让人说他沉迷美色,也不想让人说他喜欢娼妓。 只怪石氏生得太美。 于穗岁道了谢,拉过锦被,躺下安心睡觉。 第924章 康熙静嫔5 康熙回宫的车驾之中,没有后宫里部分人关注的绝色佳人。大家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可能是谣传。既然没有带回来,那就是说明这个不重要。可能是在某一个时间段里,确实有这么一位佳人的存在。 康熙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太后请安。 寿康宫里,皇太后正准备去乾清宫里去,见见康熙。 一出门就遇到过来请安的康熙。 “皇帝啊,我还打算去迎一迎你,没曾想,你倒是先过来了。”皇太后笑着,她年纪大了,腿脚也没有之前好了,吃得也重油重盐,身体也痴肥了不少,走路是越发的不便。 康熙忙扶着皇太后,太后今年都六十多了,也算是高寿了,人也不糊涂,只走路慢一些,其余都好。 “皇额娘,您啊就别想这些了,朕过来也是一样的。”康熙道,他跟太后的关系,之前算不得亲近,只后来长辈一个接一个的去世,他跟太后的关系才亲近起来。 皇太后笑得慈祥,圆脸上的皱纹都带着关心,“皇帝,你西巡辛苦,我走这几步路还是可以的。”皇帝朝政繁忙,她们说话的时间也不多。 康熙扶着皇太后回宫,又简单的说了一些西巡路上的经历。妙语连珠的逗得皇太后开怀大笑。 皇太后打趣道:“我听说你路上收了一个美人,怎么没有带回来?”皇帝喜好女色,这不是什么秘密,江南的曹寅,多年来一直不间断的给康熙送江南美人进宫。 还有他自己南巡的时候,从江南地区带回来的美人也不少。 江南出美人,那王嫔跟高庶妃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宫里里嫔妃甚多,大多数皇太后都记不得名字跟人。 “带回来了,在绮春园住着。”康熙没瞒着,这个消息用不了多久,肯定是都会知道的。 皇太后讶异,“怎么在宫外住着?”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原因康熙不会解释,只胡乱说句:“她性格还得磨磨。”石氏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天生地养的倔强倨傲。 她不因为自己是娼妓出身,自怜自艾;不会因为自己曾经有过多个男人,觉得自己非贞洁,而又在男人面前唯唯诺诺。 她活得独特。 康熙有时也恨她这样的性格。 皇太后错愕的看了一眼康熙,这个理由,她一时之间也没有话来应对。 康熙:“皇额娘最近在宫中可是一切都好?”他不想多谈石氏,他本就打算等回宫之后好好的冷待石氏一阵子。 美人可以有锋芒,但太过了就不美了。 皇太后点头,“一切都好,贵妃照看我很仔细。宜妃与德妃也尽心尽力。惠妃最近稍忙,也一直关心我。荣妃她遣三福晋过来代她请安,她最近腰疼得厉害,起不来床。”皇太后将高位的嫔妃都念了一遍。 康熙又跟皇太后说了几句,一起吃了点心后,才回乾清宫。 皇宫里因为康熙回来,一下又沸腾了起来。 德妃与四贝勒见面后,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后,就陷入冷场。 旁边的姑姑一直帮腔,可奈何这两个主子不配合,只能无奈作罢。 四贝勒一走,姑姑就道:“娘娘之前还念着四阿哥,怎么一回来,见了面就什么也不说了?”娘娘一直在帮忙照看四福晋,关心贝勒府里的事。 等人真的回来以后,就又变成了两个人相对坐着,什么话也不说的样子。 德妃温柔的脸上露出一点苦涩来,每次她满心欢喜的要同胤禛说些什么,他都是那一副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仿佛是在看她的一个人唱戏。 “他一路风尘仆仆,早些回去休息才好。”德妃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话,送的东西他不喜欢,准备的吃的他不喜欢。 问他,他又不说。 千方百计的从他身边的人打听到了,准备了东西送他,又从来不用。 德妃知道他是怨自己,可规矩就是如此,她能怎么办。 他年纪轻轻的手上就挂着一串佛珠,每次见了,德妃都想跟他说,可每次要开口说的时候,他那张脸冷冷的一瞥,她又说不出口。 佟皇后在世的时候,疼他比八阿哥要多,她也不知怎么他就这样一副性格了。 姑姑只能叹息,在四阿哥的事上,娘娘总是畏首畏尾。 - 于穗岁住进来绮春园,也是一个江南式的园林,不过比起畅春园来,要小上不少。 可畅春园住多少人,这里住多少人。 这样一对比,还是这里更大。 于穗岁挑了一栋临湖的二层小楼,一楼用作自己的休闲娱乐,二楼用作自己的休息起居。 分到于穗岁身边的宫女是一开始就在西安照看她的青霜。 名字极为雅致。 另一个是叫赤雾。 青霜原来是乾清宫的宫女,分到于穗岁身边来,也没有什么落差。到那里都是伺候人,在乾清宫里可能有更远大的前程,可那是成千上百的人争,多少人在这其中折戟。 青霜不做这样的美梦。 当然不是因为她想得开,而是因为她亲眼见过爬龙床不成,被皇上下令当场杖毙的宫女。 前程固然美好,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小主,您看看您还有什么喜欢的,这单子上都是皇上派人送来的。您选选,等会奴婢拿去姑姑那里,让绣娘给您做。”青霜说道。 皇上没叫小主进宫,也没有定下具体的名分。只她又是皇上的人,青霜便只能先随意的喊一个。 “还是喊我姑娘好。”于穗岁接过单子,可要多选一些,最好连冬装也给做了,照着康熙这样的小性子,她肯定是要被冷落一阵子。 不过没有关系。 有时候冷落会促进新的关系的生长。 青霜立刻顺着于穗岁的话喊了一声姑娘,赤雾也跟着喊了一声。 于穗岁勾勾画画的,写了不少的东西,又让人去移栽了不少的鲜花在她的院子里。 康熙听梁九功汇报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你都备齐了?” 梁九功一听这话,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里疾呼,完蛋了,这一次会错意了。 第925章 康熙静嫔6 梁九功本是想要将这个事给办得妥妥的,好在康熙面前交差。 哪想到皇上转身就不认人了。 “皇上,是奴才的错。”梁九功一边认错,一边打自己的嘴巴。 他脑子糊涂了,不该自作主张,准备邀功。 康熙眼神一睖,梁九功立刻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皇上,奴才猪油蒙了心。奴才知错。” “滚出去!”康熙斥了一声,本想拿捏一下石氏,现在被这个蠢货给弄没了。 石氏说不定现在还以为他心里多么的念着她。 于穗岁没有那么自恋,她现在快乐的准备钓鱼,捡起这个从没有成功的娱乐。 临湖垂钓,又是初夏,清风拂面。 康熙在哪? 她不关注。 等康熙驻跸畅春园的时候,她听了一耳朵,就放到了一边。 青霜跟着于穗岁,眉开眼笑:“姑娘,今日可要吃鱼?”姑娘钓鱼,已经十几天了,从来没有钓上来过。 不过姑娘从来不焦急,不管是鱼还是皇上。 赤雾私下里有时提及这个事,就有点担心,皇上已经有半个多月没一点音信。 她怕姑娘就此被皇上给遗忘。 可一看到于穗岁,她又觉得不太可能。青霜也说,皇上刚刚回京,政事繁忙,可能没有时间,等后面闲下来了,就会来找姑娘。 赤雾听了几回,也觉得有道理。 “不要!”于穗岁是喜欢钓鱼,不是喜欢吃鱼。鲥鱼她吃过了,现在对鱼没有多少兴趣了。 青霜也不想吃鱼,这几天吃了好多,她是不想再吃。可看于穗岁兴趣盎然,她整日都在钓鱼,又怕于穗岁喜欢吃鱼。 青霜松了一口气,又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等着于穗岁选。 于穗岁随意说了几个菜名。 康熙那边在畅春园听着于穗岁的近况,一双银牙咬碎。她倒是潇洒,一点也不忧心。 都怪梁九功那个蠢奴才。 梁九功本想给于穗岁使点绊子,稍稍试探一下,马上就又被康熙给瞪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皇上到底要想怎么样。 这石姑娘,皇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皇上的心思是越来越深沉复杂。 康熙憋着一口气,他还是不想去找于穗岁,等着于穗岁来找他。 于穗岁肯定是不会来的。 男女较量,明显是康熙更喜欢她的皮囊。 她就只有这一点资本,当然要用来撬动更多的资源。 七月流火,康熙咬碎一口牙,石氏真的是定力好。 她的性子没有磨成,自己倒是心心念念的。 宫中陈氏、高氏都太过朴素了,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于穗岁找了棵树,绑了个秋千,傍晚夜风来的时候,荡秋千玩。 不亦乐乎。 康熙又等了七八天,没有见于穗岁派人来问一句。 梁九功试探的问了一句:“皇上,奴才听说绮春园的荷花开了,绿荷红菡萏,煞是好看。”皇上看起来有些焦躁,最近政事上没什么大事,那就只有私事。 后宫的娘娘们也没有什么事,那可能是绮春园里的石姑娘。 第926章 康熙静嫔7 梁九功想着,这一次总不能猜错皇上的心思。 仔细琢磨,咂摸之后,梁九功觉得只能是石姑娘。 康熙睇了梁九功一眼,没说话。手里拿着青玉羊毫,挥毫泼墨之间,写了几个大字。 梁九功闻弦知意,立刻退了出去,吩咐小太监去了绮春园。 石姑娘也是能沉住气,这么久也没吱个声,果真还是长得太漂亮了,有这样的资本。 哪怕是面对的是皇帝。 也能仗着自己的脸使个小性子。 于穗岁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眼神飘了一下,手里的鱼竿晃了一下。 “皇上说什么?”于穗岁问。 这么快? 于穗岁本来以为还能有几个月。 青霜回道:“姑娘,李公公说皇上最近喜欢临帖,绮春园里的书楼里有一本董其昌书帖。” 书帖? 于穗岁眼皮掀了掀,“那你去找来,给皇上送去。”台阶都已经搭好,她若是不踩上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顺手于穗岁又丢了一块捏成丸子的饵料进去,这里的鱼都太喜欢运动了,有些苗条了。 “奴婢这就去。”青霜动作很快,说完就带着人去了书楼里,找到了李公公说的那本书帖。 看着书帖,她又觉得这样送过去不好,又找了一个盒子给仔细的装好之后送过去。 到了康熙的眼前就是一个长形的螺钿雕花黑漆盒子,精美异常,康熙微微的扬了扬眉,也许也不是无动于衷。 梁九功见状,觉得这一回,自己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康熙书帖是收了,也看了。 只是人是半点都没有动的。 赤雾那边也以为这一回,皇上要过来看看姑娘。 没想到,皇上没有,也没有半句话。 赤雾拉着青霜,“青霜,你说皇上是不是忘了姑娘了?”她入宫是打算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出宫回家的。 跟在哪个主子身边不是她能决定的,谁知道分去乾清宫,以为后面能待到二十五岁出宫的,可又被皇上给分到了姑娘这里来。 来了之后,赤雾也不觉得有多少的落差,到哪里都是当差,况且姑娘的脾气真的是极好的。 来了绮春园里,她的日子过得极好。 青霜斩钉截铁:“不会,皇上肯定不会忘了姑娘的。”怎么可能忘了姑娘,姑娘这一张脸,在宫里就是没有对手的,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姑娘。 皇上本来就喜欢美色,不可能放着姑娘就在这里养着的。 青霜是有自信,皇上是喜欢于穗岁的脸的。 赤雾还是有些疑惑,这么久皇上都不来,她怕姑娘伤心。 姑娘平日里都是笑着的,她觉得可能是有些强颜欢笑。 “好了,赤雾,你不要担心。赶紧去厨房看看今天厨娘做了什么好吃的。你是知道的,姑娘最喜欢吃了,赶紧去瞧瞧。”青霜将赤雾推出房间,让她去厨房那边问问。 秋风乍起,绮春园里的枫树最先感受到秋意。 康熙在畅春园里练字的频率明显的增加了,跟着一起来的嫔妃也时不时的受到康熙情绪的波及。 几个月了,康熙本以为自己对于穗岁那张皮囊的喜欢也会淡下来,可一想起她那倔强倨傲的性格,又忍不住想要给休整。 璞玉要变成真璀璨的玉,一定是要经过打磨的。 一点一点的磨。 但石氏浑然不受这个影响。她自己在绮春园里泰然自若,半点不受流言蜚语的侵扰。说什么名声,都是她的托词,虚言,她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一定是有其他的想法。 梁九功最近当差,被康熙瞪眼的概率直线上升。 他真的是苦思冥想,也百思不解,皇上他究竟是想要什么。 之前以为是石姑娘,可台阶也搬了过来,皇上没有一点想要动的苗头,他以为自己猜错了,又说了不少嫔妃。皇上也去了,可去了那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看谁都不顺眼。 他现在只敢佝偻的站在一旁。 “绮春园里今年的喜容菊开了没有?”康熙没头没尾的问了这样一句。 吓得在出神的梁九功一个激灵,立刻回道:“皇上,奴才不知,奴才这就遣人去问。”梁九功他哪里知道绮春园的菊花开了没有,他以为皇上都将石姑娘哪个绝色美人给忘在脑后了。 他心里还想,皇上不愧是皇上,这样的绝代佳人,也能弃之不顾。 康熙顺手扔出了桌上的砚台,这个蠢奴才,真是一点事都办不好。 墨汁四溅,梁九功那深灰色的衣裳上,多了许许多多个墨点,他弯着腰,忙认罪,“皇上,是奴才的错。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皇上别因为奴才气坏了龙体。” 皇上生气了。 梁九功直觉又上线了,皇上原来还是在乎的。 他就说,石姑娘那样难遇的美人,岂能只是放在一边。 当天傍晚,康熙就带着梁九功来了绮春园里赏花。皇上都来了,你不可能躲着视而不见。 等康熙一看到于穗岁,眼里就感觉她有了不少的变化,美还是美,就是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飘渺了起来,颇有几分隐士的感觉。 五柳先生的种豆南山,似乎在她身上也有了两分。 于穗岁微微一笑,如夺目的明珠,立刻就让周围的人视线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秋意阁的菊花开了。”康熙道。 石氏这个女人,真的是懂怎么拿捏男人的。 于穗岁回道:“是,我之前还去看了,这两日才开,那桃花菊开得极好。”桃花菊,是粉红色的花瓣,花型又大又密,开起来一朵能有一个个巴掌大。 康熙见于穗岁接话,也顺势跟她聊起来菊花,从花到诗再到写诗的人,越聊,康熙越是惊讶,她年纪尚且年轻,竟然已经是读了这么多的书的人。 感觉就是在一点一点的相互聊天之中加固的。 康熙留在了绮春园里。 一连好几天。 过了一段时间后,康熙旧事重提,问于穗岁想不想要进宫。 于穗岁还是摇头。 “为何?”康熙有些不理解,她真的是对名分没有一点在乎的。 石氏的性格再是坚毅,他都觉得始终是个女人,她还是会在乎这些的。 但是于穗岁这一次的拒绝,又超出了他的范畴。 生气,那倒是没有。 康熙只是好奇,好奇于穗岁真实的想法。 于穗岁倒也答得干脆,“我不想见人就磕头。在绮春园里住着挺好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整日里能玩得也多,我挺开心的。若是进宫里,我肯定不会有现在这般好过。” 进宫肯定是要进的。 只是不是现在。 康熙对她的兴趣还不够支撑她要的东西。 想要,交易筹码又不够的时候,只能拉长交易时间。 这样的理由,康熙瞧着她眼里真诚的样子,心里匪夷所思,他知道石氏想法特别,可也没有想过是这样。 “你是在跟朕要高位?”康熙问道。 于穗岁再次摇头,“皇上,不是的。我是在说,我继续住在绮春园里更好。”说完又抬头看着康熙的眼睛,他的眼睛有着精明锐利,也有着上了年纪的人的暗沉。 “皇上,我只是想要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生活方式。” 实话,也不是全部的实话。假话说三分,真话说七分,这半真半假的话,说了才不好被拆穿。 “不想进宫?”康熙手上的扳指悄然的换了一个地方 ,石氏说的是真话。 就是因为她说的是真话,康熙才觉得于穗岁有些离经叛道的荒唐。 “想啊!”于穗岁答完之后又补充道:“皇上,可是我不想过见谁都跪,见人都要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日子。” 康熙听了之后,又不说话了。 转眼就是年末了。 京城里关于康熙夜宿绮春园数次,又有流言说绮春园里皇上养了一个绝色美人,甚是宠爱。 皇太后那样深居简出的人,都有耳闻。 在康熙请安的时候,还提及过两回,都被康熙给转移了话题,她也就不再说。 德妃消瘦了一圈,她唯一一个长大成人,还留在京城的女儿,在今年的夏天跟着皇太后去行宫避暑,中暑身故。 就这么一个,德妃肝肠寸断。 又恰逢四阿哥的嫡子因病逝世,这两个加在一起,德妃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老了一圈,憔悴得不成人样。 姑姑们变着花样的想要德妃开怀。 哪知道只四阿哥来了一趟,德妃又陷入了之前的沉默,颇有心如死灰的感觉。 原因只有一个,德妃劝四阿哥好好的跟四福晋相处,安慰一下四福晋,四阿哥冷着脸,并没有表态。只回去了,德妃又听进宫请安的四福晋说,四阿哥如今都在李格格的院子里,并不到她院子里来。 四福晋本就丧子,心里难受。还要听李格格整日里的炫耀,往她心口戳刀子。 四阿哥也纵容。 她只能告状,德妃又是她的亲婆母,为何不能与德妃说。 这样一来,四阿哥跟四福晋一闹,四阿哥就直接搬去了京郊的园子里。 而这个园子,离于穗岁的绮春园,很近。 可以说只有一条三米宽的两堵围墙相隔。 与四阿哥是的邻居。 于穗岁都没有想到,初冬时节,湖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冰。 她的钓鱼活动,也暂时停了。 四阿哥是一怒之下转而搬来园子里,他当时没有想过自己的邻居会是皇阿玛的新欢。 石氏是皇阿玛养在宫外的女人,很是奇怪。 但作为儿子,他肯定不能去说什么。作为臣子,他更加不能去说什么。 四阿哥不想看到四福晋,他觉得一看到四福晋就想起弘晖,心里不太舒服。 他也难过,只是想要找个地方散心,缓解自己的情绪,福晋就是不依不饶的。 知道自己的邻居是谁之后,四阿哥有一瞬间是后悔的。 他们那次去西巡的阿哥,哪一个没有见过石氏,颜如舜华,宛若洛神在世。 远远地看了一眼,皇阿玛就迫不及待地叫梁九功拿来帏 帽给她戴上,生怕旁人窥见丝毫。 美人自当铸金屋藏之。 康熙知道他跟德妃又闹得不愉快后,心里想着:胤禛的性子,还是哪一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改。 当初就该好好地整治一番。 德妃收到了康熙送过去慰问的赏赐。 这就是一种信号,四贝勒皱着眉心,心里极为的压抑。 他没两日也进宫去给德妃请安了。 恰逢出来的时候,听说宫女说起德妃,似乎有意将石氏接入自己的宫里,如同王嫔一般。 四贝勒眉宇之间的笼罩着一层阴霾,他的亲生额娘就是这般精于钻营。当初的他,后来的五妹,都不过是她的工具。 于穗岁也有耳闻,就是听康熙说的。 她搁下筷子,抬眸望着康熙:“皇上,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位分?”康熙旧事重提,看来是有了打算。 康熙慢嚼细咽的,过了好一会才问:“你想要什么位分?”石氏出身低,野心却大。 说是野心勃勃也不为过。这世上岂有跟他提自己位分的人,都是他给什么,千恩万谢的接受。 唯有石氏仗着她这一张脸,为所欲为。 若是换了别人,康熙肯定没有什么容忍,她生的美哄人的时候,你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却心甘情愿的当成真话。 “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于穗岁双手托腮,眉眼盈盈地望康熙,眼里的星光闪烁,看得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康熙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分,世上真有她这般明目张胆勾引他的人,实在是胆大包天。 “你可以说。”言外之意就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康熙不可能让自己多年来的名声毁于一旦。 喜欢归喜欢,但也只是喜欢。 “皇后?”于穗岁试探的抛出了一个对康熙极为荒谬的位置。 皇后摄政,那是名正言顺。 康熙瞳孔骤缩,被于穗岁这个答案吓得差点噎着自己,她怎么敢的! 简直荒唐! 于穗岁笑盈盈地注视着她,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倒影。 “你说真的?”康熙觉得于穗岁可能是在说笑,为了不进宫特意的给他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来推迟或是逃避。 于穗岁真诚地点头:“皇上,我肯定是想当皇后的。若是说进宫的嫔妃,哪一个不想做皇后?就跟皇子阿哥都想做皇帝是一样的!” 第927章 康熙静嫔8 话音一落,康熙脸色阴沉,说不上是勃然大怒,只是他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女人不得干政!”康熙这句话是警告。 于穗岁还是捧着自己的脸,眉眼含笑:“皇上,我哪里能干政。这样的话不过是一些实话,如何说不得。又不是真的去朝堂上说。” 你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的士兵。这句话中其实蕴藏了很多别的意思。 就是出人头地才是好的。 “我也就是举个例子。皇上若是生气,那也不关我的事。” 康熙这辈子觉得自己三十五岁以后,从没有人敢他说这样的话。 胆大妄为不足以形容于穗岁。 石氏不知怎么,对皇帝竟然缺乏敬畏。也许是经历给了她一种,大不了就是一死的漠然和决绝。 她对生命并不在乎,她享受口腹之欲,享受生活,可也能偶尔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茫然。 一种对于自己的随意和放纵。 还有一种对于他这个皇帝的不信任和模糊。 康熙眸中带着审视,看着于穗岁的眼神算不上是温和,语气更是比之前低了两个度:“朕认为你很聪明,可今天你似乎不是这样。” 石氏平日里绝对不是这般狂妄,她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张弛有度,点到为止。今日确实很不一样,带着一种刻意。 有一点点试探的意味。 有心眼,但是稚嫩浅显,康熙过了刚刚被人挑衅时的不爽之后,脸色又平和了下来。 语气也温和了下来:“换个答案。”对于石氏,对她的容忍度和她的美貌是成正比的。 也许是还没得到,所以猎手都是很有耐心的 “那贵妃?”于穗岁道。 这个也能作为起点。 反正是瞎扯,当然是说得越高越好。 康熙听她狮子大开口,大言不惭地说要贵妃的位置,就知道她是说着玩的。 “真的?” “真的啊!”于穗岁点头,给不给是一回事,说不说是另一回事。 她肯定不会隐藏的,这样的事就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然还以为她是只要进宫随意一个位分就心满意足的人。 “皇上,当不成皇后,那贵妃我可以吗?”边说于穗岁边眨巴着眼睛。 康熙见她又开始,心里没忍住叹息。 “不可能。”康熙说的果断,她不可能当贵妃。 于穗岁:“那妃?”说着又可怜地望着康熙,拉长尾音:“皇上,不能再低啦~” 讨价还价嘛,跟买东西是一个理。 就是看康熙心里的底价是什多少。 “再低我见谁都要跪了,还不如在绮春园里住得自在。”对于这见谁都要跪的清朝,于穗岁是真的觉得,低位的人,膝盖都没有好过。 动不动就是跪着,还是啪的一声,跪得出来响声。 康熙吃到七分饱,放下手里的筷子,摆摆手,让人将桌上的东西撤下去,又让人端来一盏日铸来,慢悠悠地看着于穗岁表演。 她就是不想要进宫,觉得自己在宫里没有在绮春园里过得舒坦,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想着自己单独在一边。这样宫里的人,除了他这个皇帝,没有人能见她,更不要说,来找她的麻烦。 若不是前两日见德妃,看到王嫔,德妃说去石氏这样留在宫外,也没个名分,她始终是个女子,这还是不好。 当然德妃说到 时候肯定是没有指责康熙的意思,她是想要石氏住进永和宫里,德妃从来都是这样,温柔善解人意。 宫中的嫔妃,没有几个愿意跟王氏之流住在一起,哪怕他宠爱王氏,也不乐意。 他是不在意,可是隔三差五的闹出事来,时不时王氏她们也会委婉的说起这个事,次数一多,他也烦。 这德妃愿意,算是两全其美。 只是石氏的身份,目前没有人知道,康熙也明白,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守住秘密的人,除非那个人已经死了。 石氏多地辗转,只要肯下功夫,肯定是能挖出来。 即便他已经扫尾了。 人太多了,是处理不过来的。 被当猴的于穗岁也没有什么感觉,她眼眸一转,氤氲出雾气,“皇上,真不给?”康熙这个时候大权在握,一个妃位还是能给的。 也能压住的。 就是看康熙愿不愿意了。 她觉得有点悬,康熙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千帆历尽,到了一种万事万物尽在手中的时候,这个时候,她的这张脸,就有了别的意味。 御极九州的帝王,当然要有一个与之匹配的美人作为点缀。 再过些年,年老封建昏庸的时候,她就能派上用场了。 于穗岁眼睛一眨,“皇上?” 心里默数几秒,见康熙还是那一副悠闲看戏的模样,于穗岁站起来,打个哈欠,“皇上,我困了,先去睡了。”说完也不管康熙同意还是不同意,自己就走了。 梁九功见于穗岁上楼,心里诧异了一下,又忙赶紧跑进屋里。见康熙自在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品茶,心里安定了下来。 这石姑娘说话做事毫无章法,这性格也急躁,对皇上的耐心也就那么一会。 “皇上,奴才让人抬水来?”梁九功小声的问道,他是知道的,皇上来了这绮春园,必定是要留宿的。 “嗯。” 月上中天,白茫茫的一片。 隔壁的园子里传来阵阵的火光,康熙半夜被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康熙带着几分不爽。 一边守夜的小太监忙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的话,隔壁四贝勒的园子烧了起来。” “谁的?”康熙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皇上的话,是四贝勒的园子。”四贝勒早前十来天,就搬到了园子里来住,就在石姑娘的隔壁。 康熙往回扫了眼还在睡觉的于穗岁,这么大的动静,她竟然还睡得如此香甜,都不知道说她是哪般。 胤禛搬到了石氏的隔壁。 怎么之前也没有人跟他说过。瓜田李下的,康熙不是怀疑于穗岁,也不是相信胤禛,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满。 这样的事,肯定康熙不问,没有人会多嘴说的。 所以,康熙不知道。 但是梁九功知道啊。 他没说。 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小事一桩,怎么这四贝勒跟石姑娘也不会又半点的关系。 第928章 康熙静嫔9 那边园子里,四福晋跟四贝勒怒目而视,相互指责对方。 这火是因为他们吵架时将衣裳一扔,扔到了火盆里,上面虽然又罩着笼子,可衣角还是落了下去一点。 又因为屋里没有宫女太监敢进来看四贝勒跟四福晋吵架,等反应过来后,已经是烧了起来。 烧起来扑灭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可最近进入冬天,这预留在太平缸里的水也结了冰,不厚但是也不方便。 没一会,火势渐大的时候,就被灭了。 可没想到惊动了隔壁的人,也没有想到,今天隔壁住的是皇帝。 这个事就大了。 四贝勒跟四福晋也不得吵架了,两人双双的换了衣裳过来给康熙请罪。 他是知道皇阿玛喜欢石氏,也没有想到,会夜宿宫外,或是畅春园外。 于穗岁被迫从床上起来。 跟康熙站在一起,她眼睛眯着,有点犯困。 康熙正在用冷酷的言辞对四贝勒进行人身攻击,她抬头看看,又低下头看看,四处都看完了,还是没有结束。 四福晋心里忐忑不安,她是第一回见于穗岁。 原来真的有倾国倾城的美人。 今日意见果真不同凡响。 于穗岁也趁机仔细打量了一眼四福晋,她中等个子,鹅蛋脸,眼睛有点长,眼尾微微上扬,看起来有点气势,不同于下垂的温婉。 肤色比四贝勒要白上不少,只是人消瘦憔悴。她今年夏天才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这身体垮了一些也是正常的。 康熙根本不会顾及现在有人在场,他言辞激烈的说过之后,又瞥了眼四福晋,对着四贝勒下了判断,“你失了嫡子,不伤心,反而沉溺流连妾室屋里,朕不知你竟这般凉薄。” 他也是叫人去查了之后才知道,胤禛的儿子死了,他不安慰四福晋,任由她自己伤心难过就算了,可他额娘说他两句,叫他关心福晋,竟然惹得他们闹了起来。 百善孝为先,他不知胤禛的孝道,是学到了哪里去。 当年的书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四贝勒不敢顶嘴,这样的话,如同当年的说他性格急躁,难堪大用是一样。这话不就是说他不忠不义不孝。 他只能解释道:“皇阿玛,儿臣没有。”皇阿玛也是失去过儿子的,怎么能不懂他的心思,他真的只是见到福晋就想起弘晖,想起弘晖就心里不好受。 康熙:“有没有心里清楚。朕也不想多说,回去将孝经给抄上百遍。”康熙摆摆手,他不想听他狡辩。 事实就是这样。 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他这样的心性,哪里对得起当年表妹对他的养育之恩。 如今瞧着他,幸好当初他没有同意将胤禛记在表妹的名下,不然还不知道他的心要狂妄凉薄到何种程度。 四贝勒一走,于穗岁就倒头睡觉去了。 等到进入隆冬,康熙这人,还是没有忍住,给了于穗岁一个嫔位,就让于穗岁搬进了畅春园。 于穗岁一下子就成了嫔,即便是没有封号,那也是一步飞升。 这个时候,宫里又再一次有了关于于穗岁美貌的流言。 德妃依旧是希望于穗岁住进永和宫的,作为德妃同期最受宠的宜妃,她眼神一转。嗤了一句,还是那般喜欢东施效颦。当年的佟皇后的做派,如今被德妃捡了去,当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一样。 那永和宫的人,是这个宫里唯一一个下不了脚的地方,进门都怕脏了自己的鞋底。 若是说起宜妃跟德妃,那真是老冤家老对头。 俩人同期不说,前边宜妃送五阿哥过去给皇太后养,后边德妃就紧跟着,送了五公主过去。 这么些年,两人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都是一样的出身,一个飞扬跋扈,一个温柔如水。 宜妃在宫中就没几个关系好的,除她姐姐外,也就是那博尔济吉特庶妃跟佟贵妃关系好一些了。 宜妃年纪到了,早就退出了宠妃的行列,跟着佟贵妃几个人,整日里不是打牌就是听曲看戏的,对康熙的后宫,关注度远远的低于德妃。 她不是德妃,自以为自己的儿子给了佟皇后养过,就觉得自己也能跟佟皇后一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更不要说那四阿哥,是个什么货色。 心里真的有她那个额娘没有。 宜妃打了一张牌出去,眼睛全是看笑话的意思,“乌雅氏她这一回,怕是要吃瘪了。”嫔?石氏一个汉人出身的女人,还是从西巡路上带回来的人,谁不知道是什么底细。 那些个当官的,为了自己的前途,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江宁的曹寅,年年送美人进京,宫里多少的嫔妃是那专门收集过来孝敬皇上的女人。 宜妃也不是没有去过江南,不知道那些女人是什么回事。 本来各自安好也就无所谓,可偏偏跟德妃那个假模假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宜妃顿时就觉得是一般货色了。 佟贵妃接着打了一张牌出来,她入宫比较晚,年纪也比她们都要轻,可位份确是最高的。她也知道自己是占了皇上表妹这个好处。 瞥见宜妃幸灾乐祸的眼神,顿了一下,提醒道:“你收着点,咱们跟她也没有关系,你也别太过了些。”佟贵妃不想自己多处一些麻烦来,到时候,断案可不好断。 “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就在你们几个面前说说。出了你着承乾宫,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宜妃态度还是很好,接着说,“咱们皇上最是爱美了,也不知道她跟和嫔那个漂亮了。”前几年的和嫔,也是一进宫没有多久就到了嫔位。 只是她时运不济,当时前边有王氏,后边有高氏,中间还有陈氏几个,自己年纪也不过十七岁,怎么能争的过几个拧成一股绳子的人。 如今和嫔也是那过时的美人。 郭贵人眉心微微蹙起,嗔宜妃:“肯定是比你漂亮的。”她一说到德妃,那真就是刹不住车,德妃什么样的人,只要不闹到跟前来,她愿意收多少的低位嫔妃,就收多少。 宜妃撇撇嘴,“那是肯定,如今我都多少岁了。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不好看的,就是看那个更好看罢了。”美人当然要美,不然能有什么被皇上看上的。 她当初不也是这样,就那么一鲜妍俏丽的脸,盈盈一握的腰身,往皇上面前一站,就成了嫔妃。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她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记忆,原来一笑是盈盈秋目,现在一笑,眼尾都要开花了。 几人闲扯几句,就见佟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进来说:“娘娘,皇上吩咐内务府将雨花阁收了出来,说是给石嫔娘娘单独住。” 雨花阁在延庆殿旁边,后边因为是宝华殿,这里一直是空着的。 且雨花阁又不在东西六宫之中。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宜妃啧了一声后,感叹道:“皇上的新爱到了。”旧欢已经过去了。 第929章 康熙静嫔10 德妃的意愿终究是落空了。 雨花阁,跟她这里相隔太远,即便是过去给太后请安,也不得往这里走。 德妃摇摇头,有两分的失落。 于穗岁知道自己是单独住的时候,嘴角往上扬了扬。 “开心了?”康熙看于穗岁一笑,就知道她现在心情不错,本想着安排她去永和宫,一来那边德妃温顺,可以照看石氏;二来那边也有几个跟她差不多出身的嫔妃,说不定能说上话,不至于一个人那么无聊。 于穗岁当然开心,谁想自己头上有个大领导之后再来个小领导的,这导来导去的,说不定哪天就导没了。 “开心。”于穗岁的笑容真诚又明媚。 梁九功就跟根棍子一样,杵在一边,不说话。这石姑娘还是厉害,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嫔不说,还自己单独住。 要知道现在皇上的嫔妃,有不少的大应常在们都是挤在一起住的,一个住东屋,一个西屋,中间的明间两人共用的。 只能说,还没有住上大通铺。 康熙又同于穗岁说了一些话,定了进宫的时间后,他就去处理今天的一些不重要的折子去了。 青霜立刻道贺,“姑娘,哦不,看奴婢这嘴。是娘娘!”她本来是要说恭喜娘娘的,哪里想到自己一开口,就是以前的称呼。 姑娘姑娘的叫习惯了,这马上就得改过来。 于穗岁笑盈盈的,“院子里的人,都多发半年的月例。”她没有什么钱,这些钱肯定是要康熙出的。 他一个皇帝,还怕养不起她这个小小的嫔。 康熙那边前脚刚过回到书房,后脚就听人来说于穗岁要钱的消息,瞪了一眼梁九功后,梁九功麻利的跑出去办这个事了。 德妃那边催了几次,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四贝勒。 四福晋早就想要进宫的,但是四贝勒不让,又骂了她,她哭了一场,眼睛又红又肿,这下真不方便进宫请安了。 若是德妃跟四福晋关系有多好,那没有特别好。 只是这如今除了自己的额娘跟家里的人会关心她外,就只有德妃会提及两句。 请安还是不欢而散。 四福晋走之前悄悄跟德妃身边的姑姑说了,说石嫔长得倾国倾城的,叫德妃留意一下。 那样的美人,不会不得宠的。 之前皇上安排她住在绮春园,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德妃对于穗岁没什么好奇的,长得再漂亮,可若是跟她没有了关系,她也不会多关注多少。 宫里的嫔妃哪一个不好看,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出来。 皇宫从来不缺美人。 要想在这宫里闯出一片天来,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于穗岁入宫之前,宫里的高位嫔妃,就没几个真的将她放在心里放在眼里高看一眼的。 结果等她入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们又倒吸一口凉气。 本以为就是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人,结果是个天仙下凡。宜妃目不转睛的盯着于穗岁,头一次觉得自己长得自惭形秽。 美,实在是太美了。 皇太后见了也陷入了沉默,皇上说要磨磨她的性子,可面对这样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有什么性子可以磨。 再是不好的,看着这一张脸,气也消了。 “过来,到我近跟前,叫我仔细看看。”皇太后招手叫于穗岁过去,站在她面前。 于穗岁也不扭捏,直接几步走过去,皇太后又叫人搬椅子,又拉住于穗岁的手,柔软细腻。 “是个美人坯子。”皇太后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只觉自己听的那些歌曲看的那些个戏里说的眉如翠羽,肌若霜雪,真有其人。 佟贵妃想起一句:眉黛春山远,髻鬓月露寒。石嫔身上有一种月亮的清冷之美,可她笑着的时候,又如和煦的暖阳。 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句话,在石嫔身上变成了真的。 于穗岁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由皇太后打量,爱不释手的拉着自己的手。 “是个好姑娘,长得也太俊了些。你往我这里一站,感觉屋里都亮堂了不少。”皇太后眉开眼笑,她从没见过石嫔这样貌美之人,哪怕她是个性格恶劣的,也都认了。 屋里一时之间只有皇太后的夸赞之词,嫔妃也才反应过来,皇太后原来是喜欢长得漂亮的人。 德妃在太后不远的地方,也晃了晃神。 四福晋说的时候,她还不在意,如今看了真人,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若是住到永和宫,不知该有多好。 皇太后跟于穗岁说话,越说越高兴,留着于穗岁吃了午膳才放她回去。 旁边的姑姑这时才找着空问皇太后,为何这般看重那石嫔。 皇太后笑脸盈盈,脸上的褶子都带着喜悦的气息,“她身上有一股活劲儿,宫里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有些人,进宫了,就认了命。 有些人,也争也强,也夺。可就是说不出来,石氏身上有一股子劲儿,那种劲儿不是演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那种。 姑姑不懂太后说的具体的意思,只道:“太后,若是您这般明目张胆的喜欢石嫔,只怕宫里的嫔妃们又要多心。”嫔妃都是一个人至少有三百个心眼子的人,说一句话,不知道脑子里要过几转才说出来。 太后不在乎,她如今只管皇上就好,嫔妃的意愿,不在她考虑的范围里。 她是皇上的嫡母,这些嫔妃是皇上的嫔妃,若是不孝,那皇上脸上也挂不住。 “一个丫头罢了,有什么多心不多心的,谁让她们自己长得没有那个丫头好看。”皇太后喜欢于穗岁身上那股子鲜活的劲儿,是自己从心里发出来,带着勃勃生机。同春日里那草原上,努力钻出地面的草一般。 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只是觉得她真的有感觉。 于穗岁不知道太后是这样想得,只觉得太后对她的态度不错,是个好事。 青霜跟赤雾担心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不用担心太后不喜欢娘娘了。 就是前脚刚回去,后脚王嫔就来拜访了。 第930章 康熙静嫔11 于穗岁选完人之后,就将人交给了青霜跟赤雾,自己则是继续回去躺着了。 冬眠嘛,就是该多睡觉的。 康熙等内务府的人过来禀报之后,眼里也有一丝丝的疑惑。 是否过于随意了一些。 等晚上一起用膳的时候,康熙问起于穗岁选人的标准,于穗岁抬头,看了一眼康熙,解释道:“都是皇上准备的,内务府那边肯定是不敢做假糊弄我,这不是随便闭眼挑就是。”至于会不会挑到别人的卧底。 于穗岁表示,肯定是有的,毋庸置疑。 其中最多的还是康熙的。 不要想着人就会天生的忠诚于你,再是强悍的奴仆封建教育,也不可能实现的。 人都是要忠于人性的。 康熙一想也是。 “你啊,这感情是日后出了什么事,全赖朕身上。”康熙眉宇之间带着一点点的笑意,石氏说得直白,直接将责任全部推给了他。 “皇上,这话说的。本就是在你的皇宫,这人出了事,你难道是没有一点的责任。”于穗岁觉得这怎么也得有一点关系。 谁让康熙现在是皇帝呢。 若是他现在是太上皇,那这关系肯定就不是这么重大了。 只是他现在不是啊。 康熙不想跟于穗岁辩驳,她就是这样,无理也要说三分的人。 “朕听说太后喜欢你,日后你可以过去多跟太后请安。”太后喜欢于穗岁,这是康熙很意外的地方,他以为太后不会喜欢于穗岁这样的人。 就跟太后对他那些低位的嫔妃,态度都是平平的。 也不知这石氏是哪里合了太后的眼缘,第一回见太后就留着一起用了午膳。 “嗯。”于穗岁点点头,又专注的干饭。 还是康熙的伙食好,好吃的多,还不会跟她抢。 毕竟每个菜只能吃三筷。 这还是于穗岁第一次遇到这样坚定践行这个规矩的人。 而且康熙也不怎么喝酒,大概就是三杯,之后无论怎么说,他也不会多喝一口。 定力真的特别的好。 只是一想到这些浪费的菜,于穗岁就想要多吃两口。 宜妃那边跟姐姐郭贵人煮起了锅子来,她们住在一宫,常常都是在一起吃饭的。 只是今日宜妃还是没有免俗,说起了于穗岁来,“真是好看的人。就是这个出身,太不光彩了。若是换成良家子,说不得还能往上走走。” 石氏是什么出身,宫里的嫔妃不用过多的打听就知道。 这样出身的人,到嫔位,怕已经是到了顶了。 郭贵人捧着一碗热奶茶,嗔宜妃一眼,“你这张嘴,谁都要被你拉出来说。石嫔什么什么,什么出身,都不妨碍她现在得宠。” 说着喝了一口奶茶道:“咱们跟她,在皇上眼里都差不多。谁也别看不起谁的出身,都是奴才。”她们包衣奴才出身,能高贵到哪里去。 也不知她在哪里学的那些个死板老套的东西,这个都要拉出来说说。 宜妃撇撇嘴,‘姐姐可别说我,我是包衣出身,但是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跟她们可不一样。’都是奴才,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 她不是迂腐,是在这个宫里,这就是规矩。 三六九等,是一早就分好了的,不然为何见着皇后要跪,见着贵妃要请安。 难不成真是打招呼? 郭贵人懒得跟宜妃争辩这个,只叮嘱道:“你可别当着石嫔的面说这些,她现在比你以前得宠。别失了分寸,到时候丢了人,自己回来哭。” 第931章 康熙静嫔12 于穗岁拒绝王嫔这个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宫里的嫔妃,一派成了作壁上观的旁观派,一派成了看笑话的幸灾乐祸派。 当年,可是要知道,王嫔也是这样的傲气。 可看如今,说是嫔位,其实不过是一个虚得。 没有真的落实过,只皇上这样提了一句,连住处都没有给王嫔换过一个。哪有嫔是住在偏殿的,永和宫里的后殿,如今不也是空着的。 德妃可曾让王嫔给住进去。 于穗岁这个嫔是实的,只是她住得又那般偏离,始终还是差一点。 于穗岁根本不知道嫔妃们脑补了这么多,她现在只想好吃好睡的,降低康熙的防备心理。 不能一直聪明,也不能不聪明。 就是要有度。 康熙这人权力的欲望太盛了,她必须降低他的心理,总不能现在就给他一刀,了结了。 毕竟他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即便都杀了,难不成整个皇室都给屠了。 还是走平和的路线比较好。 “青霜啊,你去跟厨房的人说一声,点心就别放那么甜,也别不放糖啊。”这甜点没有甜味,那还有什么吃的。 可若是太甜了,那就腻得慌了。 青霜得了吩咐就出去办了。 赤雾坐在圆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绣绷,“娘娘,奴婢给你绣个花样,到时候您添两针,改一改就是您自己做的绣帕了,到时候送给皇上做新年礼物也行。”反正皇上也不会用这些东西,只会放着。 于穗岁:“要不还是你自己留着。皇上应该不会喜欢这个。”赤雾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康熙是缺一块帕子的人吗? 这样的东西,必定是内务府那边精心准备的。 康熙的规矩多到离谱,若不是她不在意,或者说是厚脸皮,应该要做的规矩特别的多。 “可是,这过年娘娘不给皇上准备礼物吗?”赤雾问道,这阖宫上下,大概要给皇上准备新年礼物。 还有皇太后那边,也要准备的。娘娘们都是给皇上或是太后送自己做的针线,娘娘说她不擅长针线,她想着自己的针线还算是过得去,给娘娘代为帮忙处理多的,这动两针也是自己亲手做的。 反正宫里的娘娘们也都是这样操作的。 娘娘这样做,也不会闹出事来,大家都一样。 于穗岁拿着小金叉子,给自己叉了一块拇指大小,做成牡丹花样式的芸豆糕,“送啊,皇上不是送了那么多的东西来,到时候选两件就是。这针线还是不送得好,皇上肯定是知道我针线不好,这样弄虚作假,不拆穿是一回事,心里知道是另一回事。” 在这样的事上耍弄小聪明,其实太容易被拆穿了。 康熙记仇,她这样搞,他一定给她记在账簿上,等日后一起算账。 不划算。 还不如直接找个他送来的东西,再送回去。 物归原主嘛。 赤雾解释道:“娘娘,宫里就是这样做的,贵妃她们也是这般。不会有事的。”大家都是这样,肯定是不会单独拎出来说的。 “赤雾,说不说一回事,知不知道另一回事。我现在还是别去赌皇上这一点善心。”别总认为自己是幸存者偏差里的幸存者,有的时候,你要知道,有些事,不一定会发生在别人头上,但是一定会发生在你自己的头上。 她前脚送,说不定后脚康熙就找到理由,给自己撸下去。 这康熙擒鳌拜的时候,鳌拜自己知道吗? 人心隔肚皮。 第932章 康熙静嫔13 于穗岁给康熙的新年贺礼,一个从库房里翻出来的镀金狻猊博山炉。 康熙收到这个大盒子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摆件。 结果是一个不常用的香炉。 梁九功心里叹了口气,这石嫔娘娘送礼的时候,都不打听一下吗? 皇上最喜欢的是玉石,尤其是和田那边产的羊脂玉。嫔妃们送的时候,都是捡这个送,其余才是送自己做的各种衣裳、香囊、扇坠这些。 只是石嫔娘娘送的,多半是要被束之高阁,弃之不用了。 康熙瞧了挤眼,就让梁九功拿下去了。 不尽心。 她这人又懒了起来。 等到年初五的时候,康熙准备过来找于穗岁算账,听说于穗岁去了太后的宫中,跟太后听戏去了。 康熙犹豫片刻,还是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跟于穗岁俩人躺在摇椅上,两人悠闲的享受着宫女的投喂,看着新排的大闹天宫的戏。 “还是这样的戏过瘾,那些个咿咿呀呀的,唱得我闹人疼。”皇太后从年轻的时候,就听不惯那些个咿咿呀呀哦哦的戏,只是一到过年,那些个戏就是宫里的主流。 这样大闹天宫,那只猴子可比那嘤嘤呀呀的声音好太多了。 于穗岁一直喜欢孙大圣,谁的童年能够逃脱孙大圣,那只猴子可是打败了那电视剧里多少的美人,叫她们只记得有个美猴王孙大圣。 “太后喜欢,就多看。”太后在这宫里也不好当,早上四点钟起床,可能还要起得比康熙还要早,梳洗好了等着康熙过来请安。 这也是一种上班。 还是没有节假日的上班,康熙除了不在皇宫,或者说不跟太后在同一个地方,那请安是一点都避免不了的。 想想自己要是四点钟起来被迫上班,那怨气真的是可以养活多少个邪剑仙。 皇太后笑着,眼尾的皱纹挤在一起,“宫里的人不爱看这个,南府的班子也演得少。大家都爱看那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她一辈子就看不惯这个,先帝倒是情情爱爱当幌子,苦了多少的女人。 皇帝不这样,宫里就正常多了。 想起皇帝这些年,嫔妃真的是如流水一般,皇太后瞥了一眼于穗岁,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保证多久。 落花于水,逐水飘零。 于穗岁:“给他们银子,让他们练这样的就是。”岂是太后一句话就能解决。只是太后她不愿意开口。 可能是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太后节俭,朴素,仁善,这是宫里对太后最多的形容词。 也许是本性,也许是后天的。 太后笑了一下,还是年轻,不懂这宫里的事,宫里哪有这么直接的事。她今日吩咐多排这打戏,明日宫里就要要流言蜚语,那南府的班子里倾轧本就厉害,整治多少回都是无济于事。那就是她们的生存方式,那些个唱戏的女人,有几个能拿起这棍子来耍。 “第二场要开始了,看吧。”太后道,这宫里啊,直肠子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于穗岁跟太后看到大圣大闹天宫,正跟二郎神对打的时候,康熙过来了。 戏台上的人跪了一地,于穗岁跟太后也从躺椅上站起来,于穗岁礼貌请安。 太后则是亲手扶起康熙,问道:“皇帝怎么过来了?也不让人过来叫我一声。”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难不成有什么事? 康熙回道:“皇额娘,朕也是过去寿康宫,才知道你过来看戏了。想着也无事,过来陪皇额娘看看。”说着眼神瞟了一眼于穗岁,“没想到石氏也在你这里。” 于穗岁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的两颗珍珠。 “皇帝有心了。这大冬天的,你过来多冷啊。日后还是不必这样,让人请了我回去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场戏,不是多大的事。”太后这话说的殷切,又去拉康熙的手,感觉有点温热,“快,给皇上拿了手炉来。可怜的,这大冷的天,也不给你个手捂,这般冰凉。” 第933章 康熙静嫔14 太后的声音焦急,后边站着的姑姑赶忙将太后的手捂递过去了,太后立刻给康熙的手捂上,叮嘱道:“皇帝,你也要好好地照看自己。” 大冬天,在自己的宫里待着多好啊,不吹风不受寒的,跑过来这里,这不是麻烦吗。 康熙先是谢过太后的关心,又眼神示意于穗岁起身。 “皇额娘说的是。”康熙的揣着手捂,脸上笑眯眯的,“皇额娘跟石氏倒是合得来。”太后看戏竟然还请了石氏过来作陪。 以前太后跟郭络罗氏和乌雅氏关系也不错的,可后来因为五阿哥之事太后跟郭络罗氏有了分歧,自此太后再不叫郭络罗氏作陪。 乌雅氏,则是因为当初小五跟十二的事,太后也不再叫乌雅氏作陪。 请安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的点头,不再跟她们有所亲近。 于穗岁站在一旁,保持着友好的微笑,不说话。 皇太后笑着道:“人老了,就是喜欢年轻活泼的人。石氏长得好看,人也活泼,叫过来陪我看戏正是合适。”皇帝这满宫的嫔妃,也选不出几个合适的啊? 她一个看戏,始终是有点孤单。 “这是她的福气。”康熙顺着皇太后的话说下去,又扶着皇太后做回躺椅,他自然是霸占了于穗岁原来的躺椅。 旁边的青霜眼疾手快的,叫人立刻又搬了一把玫瑰圈椅过来,放在康熙跟皇太后的躺椅后边。 皇太后侧着脸对着康熙道:“皇帝可要看一回?”皇帝没说换其他的地方,那就是要留在这里一起看的意思。 只是还是要确认一下。 皇帝从来不喜欢这些,别说是看戏,就是看那跳舞,先前那些个嫔妃年轻的时候,跳啊蹦啊的,在御花园里,在南苑的冰面上,她是看过不少。 皇帝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觉得这样的事,有伤风化。 康熙犹豫片刻,点点头。冷厉的眉眼扫过戏台上,他从来不喜欢这些事,咿咿呀呀的,浪费时间不说,那满脸的油彩,也不知道能看出个什么来。 南府唱大闹天宫这戏的班子,是新排的不说,还都是第一回,没想到见了太后老人家就算了,这还有皇上这个万岁爷。 一时之间,这些个人又突然紧张了起来。 太后笑笑,又看向于穗岁,对着她道:“你伺候皇上去。”意思就是说,于穗岁不用管她了。这皇帝留在这里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个石氏。 刚过她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反应过来,皇帝哪一次到过这戏楼来找她。多半是看这个石氏在这里陪着她,才过来的。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帝是不是英雄再说,他一定是还留恋美人的。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人生何等快乐的事,没道理皇帝不会享受。 “是。太后娘娘。”于穗岁应下。 康熙听到于穗岁的声音,扫了一眼过去,只见于穗岁微微垂着的头,白皙光润的侧脸,如上好的玉珠一般,带着莹莹光辉。 于穗岁立刻将中间高几上温着的奶茶给康熙倒了一杯,轻轻推过去,笑盈盈道:“皇上,喝杯茶暖暖。”来这里做什么,没得打扰她看戏。 康熙顺手端起来,浅浅抿一口,口感顺滑,还带着淡淡的茶香,不浓不腻,微微甜,比起咸奶茶来,更好入口。 后半程于穗岁都殷勤的给康熙端茶倒水拿点心的,等到太后说自己想回去后,这场戏才散了。 太后拒绝了康熙送她回宫的建议,叫康熙带着于穗岁自己回去就是,她要去建福宫的花园顺便摘几支红梅回去供在佛前。 于穗岁上了康熙的龙辇,一进去,康熙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穗岁。 第934章 康熙静嫔15 康熙说是坐得龙辇,其实不过是一个更宽大的暖轿,他坐在正中间,右手边又个固定的小几,上头三个鎏金的盒子也是固定在上,防止滑落。 于穗岁假装没有瞧着康熙那神色,自若的坐在了右边靠窗户的位置。 殷勤小意,这样的于穗岁何曾出现过。 她高兴的时候,给你两句好话就是到顶了,没想到当着太后的面,还真是照着太后的话做的。 康熙定睛瞧她,蛾眉曼睩,仔细一瞧,宛转的眼眸里还带着一丝狡黠。 她一贯是会装的。 是个小狐狸。 “怎么今日这般听话,往日可是朕....”未尽之言,都在康熙那带着淡淡威胁的眼里,这个小狐狸,今个装成猫,真以为能逃了他的法眼。 不过是想要在太后面前装乖卖巧。 太后是后宫里辈分最大的人了,她老人家,行事全凭心意,她能讨个巧,在宫里生活也能多一个庇护。 于穗岁双手托腮,眨眨眼,鸦羽一般的长睫带着丝丝缕缕的可怜,“皇上,你可别冤枉我。太后在呢,我岂能真的跟平日里一样,我们两人时,那是私下里的小趣儿,若是摆到太后跟前来,太后娘娘心疼你,我不得挨削,” 一头说着,一头微微蹙眉,“皇上也不想我受罚的是不是?” 太后心疼康熙不管真假,她要是真的一点表示没有,太后肯定是要骂她的。她跟太后的关系,若是没有康熙这个碍眼的人过来硬插一脚,今日是个多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 太后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康熙的手在膝上,右手食指中指微微内圈,形成一个半圆,猛然一下在于穗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带着些许警告,“少装怪!朕还不知道你,朕今日这般配合,你该用什么道谢?” 她这个性子,谁不知道谁啊? 若不是为了自己有个好形象在太后面前,她会这样的乖巧伶俐,根本不会的。 她就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没有利益,休想得到她一个好眼色。 “皇上,我今日这般温柔小意,皇上该如何奖赏我?”于穗岁俏皮的眨眨眼。 年纪大的人,就是这点不好,城府太深,做什么都要弯弯绕绕的。给他打直球,他只会觉得没有意思,什么样的情爱他没有过。 情海浮沉几十载,即便都是消遣,那其中的套路也是深谙。 她原本是要另辟蹊径,可后来一想,完全没有必要。美人有刺且带毒,这个事就是个地方官员为升职给的美人计。 显然康熙更喜欢这样的美人计。 而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拯救故事。 康熙这个年纪,早就没有了那份良心。 于穗岁这话又还给了他,康熙眼神一窒,定睛仔细瞧着她,宛转的眼波,还是勾魂摄魄,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依旧是没有办法不在她的美貌中晃神。 可想当初若是她使出两分的手段勾引李钊,李钊绝对不会将她献给他。 “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康熙哼了一声,得陇望蜀,欲壑难填说的就是她。 初初入宫便是拼位,她这个身份的人,那个能有她的位置高。 住得也是单独另外安排的,就怕她自己住的不舒服,跟人相处不愉快,到时候自己生气对身体不好。 今儿不过是装模作样的端了两杯茶水,夹了几块点心,便要这要那的。 哪有人跟她这样,得寸进尺的。 于穗岁:“皇上,你可是万乘之主,怎的计较这点小事?”小气吧啦,一点都不大度,没有一丝为君王都宽厚仁慈。 斤斤计较,不像皇帝,倒像个吝啬的小气鬼。 “嗬!”她倒是指责起来他了,康熙冷冷地扫过去,眉宇之间一片冰凉,“你少给朕戴高帽。”她肚子里那点墨水,就不要到他面前来卖弄了。 于穗岁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打趣道:“皇上生气了?”果真是个小气的男人,一点事就能叫他原形毕露。 康熙生气倒是没有,就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在这个小狐狸看来,那就是个笑话。她要高位他给了,可是到头来,他发现,在她心里,这个位置还不够高。 也没有多满意。 康熙板着脸下的龙辇,梁九功上前搀扶的时候,心里一咯噔,姑奶奶啊,石嫔娘娘又说了什么,叫皇上脸色这样的臭。 不怪梁九功第一个怀疑是于穗岁的错,实在是这样的前车之鉴,已经太多了。 虽然最后石嫔娘娘自己是什么事也没哟,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心里那是担心的不止一星半点的。 进了乾清宫,康熙径直去了西暖阁。 厚重的棉帘子一掀开,里头的热气夹杂着香味扑鼻而来,于穗岁跟在康熙身后,一步一趋的跟着进了屋里。 房中的太平有象四脚青铜香炉冒着淡淡的青烟,金光闪闪的香炉,于穗岁诧异康熙的审美什么时候改变了,他不是一直喜欢那种绿釉、青釉之类做的秀雅的瓷器香炉的,今日竟改成了青铜香炉。 还是这样的大顶香炉,实在有些奇怪。 “还不过来,站在那里生根!”康熙大马金刀坐在紫檀嵌羊脂白玉的罗汉榻上,冲着站在屋中间观察香炉的于穗岁低声喝道。 于穗岁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声音传来的地方,见康熙摆手让梁九功他们都出去了,她微微的蹙眉后,往康熙那边过去。 在康熙左手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脱了鞋子,盘腿在榻上。 两人中间放着一张同是紫檀木做的小案,案腿是精美的缠枝葡萄纹,上面摆着两碟点心跟一把美人芭蕉图的白瓷茶壶,还有两个茶杯。 “皇上,喝茶吗?”问是问了,可是于穗岁没有等康熙回答,自己就开始拿起茶壶倒茶了。 浅黄色的茶汤清韵,于穗岁倒了一杯推过去给康熙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皇上,你喝过茶沫子吗?就是那种茶渣泡的茶?”上好的茶都是需要钱的,或是进贡给了人。 但是有那喜欢茶,又不愿意将就的,就去买那好茶的茶沫子来泡,也有那个味,只是入口并不顺滑,那茶沫子若是没有滤干净,在嘴巴里就是一口的沙子一般。 第935章 康熙静嫔16 于穗岁自己没有喝过这样的茶,但是原主是喝过这样的茶的。她记忆里,最初的那几年,她赚不到钱的时候,那负责教导她的妈妈,要她舌头能分出什么茶,可又舍不得花钱,就会去铺子里,买许多这样的茶沫子。 一个一个的叫她试,知道她能根据茶沫子分出是什么茶后,才没叫她再喝这样的茶沫子。 原主不喜欢喝茶。 于穗岁也许是受到原主身体的影响,也不太喜欢喝茶,反而喜欢那山泉水,就这样直接的煮开、放凉之后喝。 康熙听着雨声是说这个,茶沫子,那是什么人喝的,他岂会喝那样的茶。 “皇上,想来你也没有喝过。我以前喝过不少这样的茶,一堆一堆的茶沫子,在好看的罐子里,没有茶香,一打开,就是一堆碎末,翻一整罐,也找不出一片完整的茶叶。”于穗岁又慢慢说道,一边说,她一边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清香甘甜,极好的茶。 “皇上可能不知道,我不太喜欢喝茶。一喝茶就想起不好的日子,那样当作玩物一般养大的日子。” 原主小时候长得漂亮,卖的价格也高,原主的娘家父母哥哥都拿着卖她的钱,买地置产,成了一个小富户。原主的哥哥还娶了一个落魄秀才的女儿,他生的孩子也开始去学堂读起了书。 读起了书来? 于穗岁在心里冷嗤一声,读起了书来。要知道,在这个封建的社会,若是想要供一个人读书,是要举家之力的,尤其是他们那种平民百姓。 原主悲惨的一生,成就了一家人的幸福生活。到后来,也不曾有一个人记得原主,提及她,都说她当年无意走丢,他们去山上找她的时候,捡到了一根人参,卖得银子来,家里这才发家致富。 将自己的罪恶是完全的掩盖了。 只是现在她是石柔,不是施柔了。 康熙见她漂亮的眉眼之间笼罩着一层哀伤,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什么动容的样子,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一般。 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故事一般。 “算了,跟皇上说这些做什么。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于穗岁说完之后,又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来,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哎,康熙这人,真的是良心如冰窟,没有什么温度。 于穗岁的过往,康熙非常的清楚,从小到大的经历,几个男人之间的辗转,他一清二楚的。 “既是过往,就不该再说。”过往就是过往,回忆起来除了痛苦,并没有其他的好处。 这样的东西就该丢掉,不该再出现。 康熙的声音平淡,没有多余的情感,不为于穗岁那声情并茂的悲惨遭遇有任何的怜惜。 于穗岁咬牙,低着头,带着鼻音:“皇上,说跟做是两回事,我总是有时候想,我那前尘往事,也该说道一二,好提醒自己。”提醒自己,是这个时代里,受到压迫的存在。 是原主在那样绝望的世界,慢慢生出自己的过程。 原主会被人遗忘的。 康熙冷冷的哼一声,“幼稚,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才是。记得这些,还不如给朕夹两块点心。”女人就是矫情,这样的事记得做什么。 提醒自己? 荒唐,这样的事该忘了就该忘了。 只要站得够高,谁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 于穗岁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星眸一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感激,旋即又垂下长睫遮掩住。 “皇上,吃一块芙蓉酥吧。”于穗岁的动作麻利,立刻就给康熙夹了一块芙蓉酥。粉红色的芙蓉酥,中间是淡黄色的花蕊,宫里这样的点心做得极为的精致,一口一块,很是方便入口。 - 春日悄然来临,柳枝穿上新的衣裳,春风一吹,如飘带一般飞扬。 于穗岁坐在湖边的柳树下,抛了鱼竿。 青霜:“娘娘,今个太后娘娘叫人过来说,等二月十五花朝节的时候,太后娘娘请您去寿萱春永殿里吃茶看戏。”前几日皇上决定搬来这畅春园常住,她们娘娘也跟着一起,住进了这离清溪书屋不远的蕊珠园。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娘娘最喜欢的地方,四面环湖,只有一座桥通往外边,她整日里乐不思蜀,不是在钓鱼,就是在赏春。 “好。我知道了。”于穗岁回道。 太后也是难得跟着康熙一起出宫,只是不得不说,这畅春园比起皇宫,那宜居得不是一点半点的。 畅春园里住的的人也没有宫里多,四妃都留在了宫里,跟着来的是康熙的表妹佟贵妃。 住在不远处的凝春堂里。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低位的嫔妃,其余的康熙,不知怎么,可能这一回觉得自己不行了,带的人比较少。 畅春园里就显得比较空。 佟贵妃是不喜欢聚集人在一起请安的,她一来的时候就发了话,说是若不是节日,不必去她那里请安。 至于另外两个,也问过于穗岁要不要过来请安,于穗岁拒绝了。 她不想被迫上班。 青霜将旁边桌上的茶壶又放到炭炉上去温着了,现在不过是初春,这天气还是冷的,不能喝凉水。 “娘娘,赤雾说皇上前些日子赏赐的布料,她已经分类整理好了,都拿去绣房里裁成衣裳?”赤雾这个丫头,昨个晚上起夜的时候,一脚踩空了脚踏,脚给崴了,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 只是这布料她是昨天下午整理出来的,那个时候,娘娘在清溪书屋里陪皇上用膳,今个上午才回来。 这个事,也就还没有跟娘娘说。 “跟赤雾说,太医说她躺多久就躺多久。别想着其他了,等回来还是她原来的位置。”脚都折了,还要想着工作,实在太过尽心了。 还是先休息好再说。 “奴婢代赤雾谢过娘娘恩典。”青霜当即行了一个礼,她刚刚说起赤雾来,一是想要跟娘娘说,赤雾虽然伤着了,但是还能做事。 二是想着娘娘叫了太医,对赤雾也是关心,这是想让娘娘知道,赤雾没有违背娘娘的吩咐,在床上躺着养伤。 “缺什么药材就去库房里找。那些药材不用,这蕊珠院在湖中小岛,水汽重,日后怕都是浪费了。”水汽氤氲的岛上不适应长时间的生活,但是她喜欢,所以给上来的人都吃了一点东西。 保证不会因为这氤氲的水汽,身上会留下任何的暗伤。 “是。”青霜回道。 于穗岁的鱼还是一竿没有钓起来,倒是迎来了四福晋跟太子妃。 第936章 康熙静嫔17 照理说,这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相见。 四福晋跟太子妃,关系并没有因为四贝勒是太子党,而跟太子妃交好,关系甚至不如跟三福晋这个原来住在皇宫里时的邻居。 太子妃对四福晋,也并无特别。她跟太子关系一般,全靠自己有个贤惠的名声,和皇上跟太后的偏爱,立足在皇宫。 太子即便是厌恶她,咬牙切齿,一点不想见她,可皇上发了话,她就是能来。 还能自己单独的分得除了太子外,最大的院子。 今日是凑巧一起过来给太后请安,撞在一起了。 四福晋去年失去了唯一的嫡子后,又因为四贝勒的做法,心灰意冷的,对四贝勒不说上心,是直接不管不问了。 这不四贝勒后院里,前后两个格格不小心滑了胎。四贝勒火急火燎的,四福晋照常在自己的小佛堂里念经。 四贝勒找过来的时候,冷若冰霜,还未开口就叫四福晋给撅了回去,夫妻两人从十来岁积攒的感情,也在那一刻碎了。 四福晋也没有要破镜重圆的想法,由着四贝勒府邸的女人相互陷害,她自己则是求了太后,说是想要静养一段时间。 太后见她失了孩子可怜,也就允了她这一回。 这四福晋过来是感谢太后,太子妃是维护她跟太后的关系。 只是给太后请了安,那这佟贵妃,作为长辈,自然不能落下。可这凝春堂跟蕊珠院相隔不远,偏巧于穗岁因为换了地方钓鱼,路过的时候,能相互看清楚对面的人。 太子妃跟四福晋,就又上了桥来,跟于穗岁也请安。 于穗岁抬头瞥了一眼两人,太子妃一身绯色的衣裳,看着整个人鲜活;四福晋则是一身素服,整个人跟之前见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还是那般的憔悴。 “都坐下说话。” 于穗岁道,照理说,这太子妃的位阶比她高的,可是她是康熙的嫔妃,是太子妃的庶母,这太子妃就要给她行礼问安了。 太子妃也打量着于穗岁,一张艳绝天下的芙蓉面,无论她看几次,心跳仍旧会加速,垂下眼掩饰自己目不转睛的想法。 石嫔生得太美了,第一回见她的时候,她甚至觉得石嫔不是凡人。 神仙再世,也不一定有石嫔好看。 说起美,李侧福晋也自持自己貌美无人能及,那是她没有见过石嫔。只是若是拿石嫔与李氏相比,实在是给石嫔难堪。 “娘娘刚刚开始钓鱼?” 太子妃瞧了一眼旁边放着的鱼桶,里面空空如也。 于穗岁:“不是,有一会了。” 钓鱼是个磨练自己耐力的活,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锻炼自己的心性。 鱼桶空空荡荡,石嫔却说钓鱼有一会了,石嫔是不想跟她聊天? 太子妃脸上挂着笑,眉眼弯弯,“是吗,看来今天的鱼都比较的活泼好动。”太子妃不曾跟于穗岁聊过天,本想奉承她的美貌,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她怕是听了不下千百遍了。 四福晋站在一旁,跟个木头一样,不说话,就立着。 太子妃又攀起扯八的说了一会,连着于穗岁的茶也夸了又夸,坐足了一盏茶的时间后才离开。 两人一走,赤雾就悄悄地凑到于穗岁的耳边小声说,“娘娘,奴婢听说四福晋跟四贝勒夫妻不睦。太子妃跟太子殿下好似也是这般。”当然她们听的话比较粗糙,就不拿出来污了娘娘的耳朵了。 听闻四福晋跟四贝勒差点大打出手,后来还是府里的李格格去劝说,这才叫四贝勒收了手,还听说内务府那边已经收到了四贝勒写的请封李格格为侧福晋的折子。 只等内务府那边登记后,送报给皇上审批,最后交给宗人府上玉碟后,这李格格就要成为李侧福晋了。 还有太子妃,听闻是将过来歇息的太子给赶去了李侧福晋的院子里。 于穗岁对于这两个人的八卦,那是知道得不少,毕竟太子妃住在宫里,这毓庆宫那巴掌大的地方,本就守不住什么秘密。更不要说还有康熙的推波助澜之下,那是出了一点动静都要闹到满宫都知道的结局。 四福晋则是因为,四福晋她自己有意为之。 没了孩子,丈夫又是个偏心眼,她觉得不忿,报复的方式也就只有这些。 青霜瞪了一眼赤雾,警告:“太子的事,岂是你能说的。”说四福晋、太子妃没事,可牵连到太子,这就是不行的。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深受皇上重视,说这些若是被皇上听去,必得打板子。 赤雾环顾四周,扁了扁嘴,“没人,就说一句。”她出门在外从来不说这些,今个是看着两位当事人在,这才想起她们两人的流言蜚语。 于穗岁的鱼竿有点动静,起竿一看,是一个水草。 很好,这还是没有鱼。 青霜别开眼去,娘娘次次钓鱼,次次空竿。这也不知道,那些个鱼是不是成精,怎么次次都绕过娘娘的鱼钩,吃掉上面的鱼食。 “娘娘,要不今天就到这里?”还是别掉了,省得在这里坐一天,什么收获都没有。 于穗岁侧头过去,“最后一竿。”今天钓完最后一竿就收竿。 最后一竿,是不能最后一竿的,于穗岁又钓了半个时辰的鱼,到梁九功过来找她,去陪康熙吃午膳。 康熙这个人,最近怪得很,天天找于穗岁吃饭。 早中晚三顿的。 一进九经三事殿,康熙就已经在坐好了,旁边的宫人正在上菜。 “过来。”康熙招招手,叫于穗岁过来靠着他坐下。 “朕听说你今天见了太子妃?” 于穗岁刚落座,旁边的青衣宫女端来白瓷盆,她正将手放进盆里洗,听到康熙的问话,眼皮都没有抬。 “太子妃跟四福晋今日跟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请安,出来撞见我在湖边钓鱼,坐了一会。”她觉得那个桥还是拆了好,这样谁也过不去。 到时候出门就直接划过小船就是,社交活动直接减少十分之七。 康熙这个人疑心重就算了,还控制欲强,于穗岁装疯卖傻这么久,康熙对她的防备也没有减少多少。 上午发生的事,中午就知道了。 “太子妃贤良,宗室里一片赞誉。”康熙说道,太子妃是个好的,特意为太子挑选的,只是太子私心太盛,对太子妃平平。 于穗岁点点头,康熙喜欢太子妃,这毕竟是他自己亲自选的,选的最符合他心中太子妃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照着的是未来的皇后选的人,贤良淑德这些东西,那都是要具备的。 只可惜,太子最后没有成为皇帝,太子妃到死也只是太子妃。 “你让南府的班子又拍了大闹天宫?”康熙先喝了一口清茶,漱漱口,才慢悠悠地拿起筷子来。 于穗岁嗯了一声,她们日后的四大名着之一,在这个时候,是禁书,因为这个里面太多的隐喻。 “皇上,就我跟太后两人看,又不会有其他人,你就大人大量的,当不知道。”于穗岁其实看那些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戏也行,就是看多了腻歪。 什么跟将军私奔的婢女、什么跟俊俏和尚偷情的公主这样的戏也行,但是这样戏写得少啊,拍得几乎都没有。 于穗岁这个还是自己大海捞针,给捞起来的。 南府戏班子,也是迫于于穗岁跟太后的双重压力,才排了几个人的小场,只演给她们两个人看。 没到处声张。 康熙本来对这个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于穗岁又让人重新排了,这才提及这个事。 “规矩就是规矩,禁书就是禁书。”康熙这话说的义正言辞,看着于穗岁的眼神也带着凌厉。 于穗岁抬眸,秋水一般的眸子照着康熙的身影,“皇上,这就是一本书,能有什么用?看个猴子打架,能看出什么来。无聊的时候的消遣罢了,能有什么事。这也禁那也禁的,不是说满汉不通婚,这京城里满汉通婚的一大堆,阳奉阴违的人比比皆是,我就看个戏,能影响什么?” 禁书,这个时代的禁书太多了。不过是文化意识上想要抹杀不同的思想。 封建的清朝,文字狱是最盛行不过的屠杀不同思想的人的手段。 “皇上,你实在觉得不好,你跟着一起看不就是。你别说你没有看过这个故事。”于穗岁打包票,康熙绝对是看过这些书。 禁书,只是禁平民百姓,但凡有点社会地位的,都不会在意这个。 “你看这些还有理了?朕都还没有说你带坏太后她老人家。”康熙对这个故事,确实没有什么反感的,里面的那些隐喻,对于康熙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 朝堂上的波云诡谲,虎饱鸱咽、蝇营鼠窥,数不胜数,他是早已经习惯了。看这样的事,不过是再平常不过了。 于穗岁瞥一眼康熙,见他并未有动怒,便知道他就是嘴上说两句,立刻上竿爬,“皇上,就个戏,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大人大量的,睁一只眼闭一眼。好叫我有个玩乐的地方。”还得等两年,康熙现在还耳清目明。 康熙提及这个事,那自然是有人私下里告状了,这告状的人,于穗岁是没有想过的,是那四福晋的丈夫,四贝勒。 也就是那后来的雍正。 于穗岁:“皇上,那个小人向你告状了?”之前康熙自己都看了,也没有事,她这个事,是前几天来畅春园之前,跟南府班子的人说的。 现在翻出来,那个人看她不顺眼,想要搞她。 康熙夹菜的手顿了顿,她就这样直接在他面前骂起了人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康熙肯定是不会讲人告诉她的,只叮嘱于穗岁以后要低调一些。 于穗岁吃了饭,美食没能安慰她被人告状的心,旁敲侧击的问梁九功也没有得到答案。 康熙倒是等于穗岁气呼呼的回去后,叫来梁九功,“她问你了?” 梁九功弯着腰,回道:“万岁爷料事如神,石嫔娘娘确实找奴才打探消息了。”可惜石嫔娘娘说的那一圈好话了,他是一个字也不能透露的。 康熙眼眸里多了一分笑意,道行还没有修行到家的小狐狸,早早下了山。 于穗岁回到蕊珠院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打听告状的人,这明的暗的都安排了人。 青霜赤雾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的,娘娘自己一个人偏安一隅,哪里想到,还是有那些个小人作祟,要在皇上面前给娘娘上眼药的。 赤雾瘸着脚,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吩咐小太监务必去打探清楚。 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必须在第一回的时候,狠狠地制服,不然以后都当她们娘娘是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 康熙这人怪有意思的,也没有给四贝勒收尾,这消息打探到最后,于穗岁知道人的时候,那是有点意外的。 她跟四贝勒,现在是无冤无仇的,他跑去康熙面前告她的状,咋想的啊? 难不成是因为被自己后院给闹糊涂了? 于是,于穗岁难得有一天,在康熙见儿子们的时候留了下来。 平常这个时候,于穗岁都是避嫌,自己离开了,不见康熙的儿子们的,为的就是害怕康熙多想。 毕竟跟年轻有力的儿子们比,他的年纪已经是半截进黄土了。 若不是权势给他镀了一层金身,想来若是要好生活的人,大多数会选年轻后起之秀。 反正皇帝的嫔妃,跟亲王的妾室,实际生活上,相差不会太大。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只是那个时候,一般的侧福晋都进不去皇宫,更不要说是妾室了。 “皇上,我听说四贝勒喜欢神道之学,不知道他这冲举之术修炼得怎么样了?”康熙不信神佛,不然他也不会将雨花阁这个佛堂给她住了。 康熙一听于穗岁这话,就知道她这是要来报仇了。 她是个小心眼的,睚眦必报的人。 第937章 康熙静嫔18 “你这是告状了?”康熙说话之间,手上的扳指换了个手指。 于穗岁点头:“对啊,之前四贝勒不是告我状。现在我不得告他的状。”她排那个戏是事实,可四贝勒搞神神叨叨的事也是事实。 康熙下颌抬抬,示意于穗岁继续说。 “皇上,我听闻这要想修的飞升冲举之道,必定的勤修苦练。”于穗岁说了一句,又停下来看康熙的脸色。 康熙挑眉:“你是想要说什么?”遮遮掩掩的,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酝酿些什么。 于穗岁:“皇上,我听说这修道之人,必定得 戒止七情六欲,方能得证大道。四贝勒他既有修仙之举又有信佛之行,两者并行,长此以往,四贝勒他必定禁欲。”一头说着,于穗岁一头给拨弄着桌上的茶盏,康熙喜爱天青色的茶碗,他的殿中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颜色,一般是素净的,偶有一次是绘有寥寥几笔兰草的茶碗。 “嗯。”康熙不动声色,他注视着于穗岁,等着他的后续。 石氏小气,他说了她不满意的话,总是过些日子找补回来,如今她打探到胤禛告了她的状,岂会三言两语就放过。 “皇上,我昨日问过太医,太医说,阴阳不交,易发情志问题。且四贝勒着长时间修道禁身,容易气血淤滞,影响肺腑,最后....”于穗岁往康熙的下半身看了一眼,继续道:“这样长此以往人,是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来。” “且我听说四贝勒府里,前不久才有两个滑胎的格格,虽有外因,但这最根本的还是四贝勒的身体有损,以至于坐胎不稳。”现在都有生化,这古代肯定是也有的,四贝勒那身板,一看就是不健康的。 高高凸起的颧骨,身材消瘦,四肢纤细,衣裳在身上都有些空空荡荡的,一看就是瘦得只有骨头的人。 四贝勒还是长期茹素之人,这又不是现代,还能吃点补充剂。 康熙以为于穗岁会说的是胤禛这样的行为不好,结果她说的是,修道给四贝勒的身体修坏了,生不了健康的孩子。 他自己是略懂医理的,这样的事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只是关于修道影响生育,康熙确实没有想过。 即便是现在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胤禛自己儿子死的时候,都那样了,说明他根本不看重子嗣,他既然都不看重,他这个做阿玛的人,也不会看重。 “他已有儿子了。”胤禛还有两个儿子,既然还有两个儿子,康熙就不会担心。 于穗岁拿着茶盖刮着茶沫玩,听康熙这话,其实也是正常,康熙似乎对四贝勒一般,一般到什么程度,还没有对十三阿哥好。 “皇上说的也对,四贝勒有了儿子,这定然是能安心修道了。”话是这么说,于穗岁却转头就道:“所以,皇上,为能叫四贝勒得证大道,你要不给他找个师父,正式一些。毕竟这修道之术,有谁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还是得有个师父带领才行。” 康熙只要透露出给四贝勒找个师父,四贝勒立刻就能不修道的,毕竟这真出家,跟自己拿来韬光养晦可是不一样的。 哪有皇子是真的拜师求道飞升的,这样一来,四贝勒直接在现在就出局了。 康熙看于穗岁的眼神变得深沉,“他只是告你一个小状,你便要断了他的前程。你的心思未免太过了些。”石氏真的是小肚鸡肠之人。 于穗岁抬头灿然一笑,“皇上,我这是在为你出谋划策。” 她这哪里是在断四贝勒的前程,明明是给康熙未雨绸缪,为了康熙着想。 现在康熙还尚且能归属到年富力强的时候,可再过几年呢。这人的年纪一上来,那精神气是怎么也跟不上来的,天赋异禀的人是少数,康熙看着也不属于这身体上天赋异禀的人。 康熙冷呵一声,石氏这话,又绕回来了。 “难道不是?”于穗岁的笑容明媚, 盈盈的眸子跟康熙对视。 她这是在提前为康熙扫清障碍。 “皇上,父老少壮。你读过那么多的史书,岂会不知这点道理。”于穗岁明目张胆的挑拨康熙跟四贝勒那本就稀薄的父子情谊。 康熙眼神凌厉,石氏这话说得又不傻了,“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康熙自己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可就是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非要弯弯绕绕的。 “我不过是给皇上提供一个建议,用不用在皇上。”康熙现在必定也有感受,自己日渐衰老,儿子们却一个一个的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狼王终有死去的那一天,可当皇帝的人,都想永坐帝位,不然怎么会有万岁这样的词出来。 要不然,毓庆宫里,怎么会大事小事满宫皆知。康熙喜欢太子的同时,也防备太子。 时过境迁,当时的心情早就不复现在。 于穗岁瞧着康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笑的却越来越明媚,“皇上,我不过是你手里可以任意碾死的蝼蚁。可他们不一样。”说着于穗岁故意凑近康熙,在他耳边蛊惑:“他们戮力同心之际,就是我陪皇上久居地宫之时。” 说罢于穗岁站起来施施然的去了小书房。 康熙多疑,很多疑。 不需要他现在做下决定,只需要适时的埋下一颗种子。 康熙生的儿子太多了,成才的也多。 于穗岁走了,康熙陷入了沉默,在外边等候的几个儿子,都有些意外,今日皇阿玛叫他们等了这么许久。 梁九功站在门口,他想着今日石嫔罕见的留在了这里,怕是因为四贝勒事,如今正在撺掇,哦,不,说服皇上给她报仇呢。 屋外的太阳被菱窗截成一簇一簇的碎的光线,落在墨玉的地板上,异常的显眼。 他低头看了一眼,他垂在一边的发尾,已经有丝丝缕缕的白发了,石氏说的话,有一句是没有错的,他开始老了。 太子带着兄弟八九个进来,见康熙的神色并不算好,简单的请安后,关心了几句康熙的身体后,又带着他们出去了。 康熙留下了四贝勒。 四贝勒有些惊讶。 太子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四贝勒。 “胤禛,为人子,当孝为先。你额娘身体有恙,你当躬亲力行,给十四他做个榜样。”德妃身体有恙,胤禛只进去看过一回。 于穗岁之前的话,又适时的冒出来,修道之人,戒止七情六欲。 胤禛冷眼冰面,对自己的生身额娘,都没有多少的孝敬之心。 四贝勒本以为康熙留他,是有什么好事,没想到又是因为德妃的事,要责罚他。次次都是这样,他去看额娘,每次额娘都说不需要他伺候,可每次他都会被皇阿玛单独拎出来说。 “皇阿玛,儿臣知道了。”四贝勒从不会对着康熙说任何的不顺之言,康熙要他去看德妃,他肯定是会去看德妃的。 四贝勒越是顺从,康熙对四贝勒的态度也就越发的冷淡。 “出去吧。”康熙按着自己的眉心,石氏说的话,不过片刻,就在他的心底激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在他心底的深渊里翻腾。 于穗岁那边去了小书房里,随意的找了本书出来看。 长短经,挺好的,她能慢慢的看看。 康熙的心绪也不过一会,就平复了。 于穗岁知道四贝勒没有惩罚的时候,笑了,没有惩罚,那就是记在了心里。 康熙说她小心眼,可康熙的心眼比她的心眼还小啊。这世上有几个皇帝是真的心胸开阔,都跟针尖一样的比较多。 青霜端着点心进来,小声道:“娘娘,奴婢刚刚瞧着好似贵妃娘娘过来了。”娘娘今日没有回蕊珠院,她就跟着在九经三事殿里伺候。 刚刚去茶水房里端点心的时候,见着宫女几个忙着端茶端点心的去正殿,找了个相熟的宫女一问,说是贵妃娘娘来了。 贵妃娘娘是皇上的表妹,入宫就是妃位,没过几年又成了宫里唯一的贵妃,如今跟太子妃一起掌着宫务,凤印都在贵妃手里。 贵妃娘娘为人低调,不怎么与人往来,只跟宜妃她们几个关系好一点。 “来就来呗!”贵妃过来找康熙,那是天经地义的。 青霜:“奴婢是想问,娘娘要出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吗?”这毕竟娘娘在九经三事殿里,若是不出去,好像说不过去。 若是专门出去请安,就怕皇上有意见。 于穗岁从书里抬头,“去问皇上去。”请安?她要是钻出去,万一康熙那个人给她记一笔怎么办? 要是不去,也给她记一笔怎么办? 康熙目前看来对自己的表妹还是很不一般的,待遇是最好的,权柄是最高的。 于穗岁最后还是出来了,康熙让的。 佟贵妃瞧着于穗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她跟石嫔属于无冤无仇的,没必要给石嫔脸色看。 再说了,赏心悦目的人,多看几眼更是赏心悦目。 “贵妃娘娘金安。”于穗岁浅浅的附身,清脆悦耳的声音。 佟贵妃忙扶起于穗岁来,笑着道:“快起来说话。”表哥真是好福气,一个又一个的美人,难怪宜妃到现在还时不时的说酸话。 这石嫔秾纤合度的身材,巫山神女一般的容颜,一举一动之间自带风流,看着就舒服。 宜妃肯定是羡慕石嫔长得这般好看。 康熙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于穗岁立刻就坐了上去。 佟贵妃余光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表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以前的那个心爱的美人没有坐过他的身边。 若是高兴了,他能抱着你坐在龙椅上。 这样的事也不是少数。 表哥这人,多情得很,她这些年,看过的美人,不在少数。 还好,还好,她跟表哥是亲密的亲情。 不然表哥这哄女人的招数落在她的身上,她怕是跟先前的姐姐和宜妃她们一样。还好,还好,她运气极好。 避开了。 于穗岁坐下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对佟贵妃就知道她喜欢打牌,其余的就是没有了。 “石嫔闺名可是柔字?”佟贵妃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她一般是想问什么直接问,想说什么也是直接说,她在康熙面前也是这般。 于穗岁点头,“是,温柔的柔。”原主的名字叫什么,原主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后来的妈妈取的。 原先在家里的时候,就是三丫三丫这样叫着,后来变成了柔娘。 再后来变成了施柔,再再后来,变成了石柔。 康熙听于穗岁给自己的名字的形容词,眼里带了两分笑意,温柔,她哪里能沾一点边。 “好名字,跟你实在太相和了。”石嫔一看就是一个温柔中带着清冷感的人,说话的时候,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 于穗岁害羞的点了点头,然后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 康熙一看她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心里暗笑不已,只是他也没有拆穿她这拙劣的表演,由着于穗岁自己发挥。 佟贵妃一边喝茶,一边跟于穗岁闲聊几句,然后才告辞回了自己的凝春堂。 回去的路上,佟贵妃的宫女还在感叹于穗岁的容貌。 “世上真有生得这般好看。” 佟贵妃也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人,只是每次见于穗岁,还是心神荡漾。可惜这样的美人,竟然入了宫。 人一走,康熙就打趣了于穗岁那三岁小孩都能看懂的表演。 于穗岁生气的掐了一把康熙的手背后,自己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佟贵妃这么有意思,怎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四贝勒是个行动力十足的人,这康熙上午说了要他去看德妃,立刻快马加鞭的回去,傍晚之前就赶到了宫里。 风尘仆仆的进了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德妃见他浑身是上下都带着尘土,眼里心里都心疼,让人带着他去简单的洗漱更衣。 又吩咐姑姑去准备四贝勒爱吃的点心茶水,尽量多备上一些,免得他饿着。 不过结果又是跟以往一样,德妃跟四贝勒还是不欢而散。 于穗岁那边密切的关心四贝勒,消息第二天就经过康熙的人,传递给了她。 而于穗岁也得到了佟贵妃的邀约,说是请她去赏桃花。 第938章 康熙静嫔19 赏桃花? 于穗岁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桃花都只是个花苞,哪有花可以赏。 而且佟贵妃的邀约其实来得突然也奇怪。 她跟佟贵妃属于是毫无交集的人,见面这样不算。 青霜在后边选衣服,赤雾坐在椅子上陪着于穗岁。 “要不,你还是回去躺着?”于穗岁看赤雾,她脚崴了,正在休假养伤,还要跑来上班,有点于心不忍。 赤雾疯狂摇头,“不要,娘娘,我这脚就是一点小伤,不用躺着。”她现在不能躺着,想起前几天那四贝勒,一个大男人还暗戳戳的告娘娘的状,赤雾心里就是一团火,一天比一天燃烧的烈。 四贝勒,她们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还要横插一脚,企图踩娘娘下去。焉知是不是为德妃出气,之前就有小道消息说,德妃想要娘娘住进永和宫去,后来娘娘住到了雨花阁去,她们也就没在意这样的说法。 只当是哪里瞎传出来的消息。 可今日一看,这哪里是瞎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明明就是德妃抢人不成,四贝勒给德妃出气,才给娘娘使绊子的。 赤雾越想越气,两颊气得圆鼓鼓的,“娘娘,四贝勒的事,咱们不能这样算了。他一个大男人,做这样小肚鸡肠的事,咱们说什么也得给他传出去。”皇上心疼四贝勒是自己的儿子,并没有给四贝勒惩罚。 若是娘娘告状了,皇上给了惩罚,赤雾跟青霜也不会这样生气,可偏偏就是皇上什么也没有说。 四贝勒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昨天还回宫看了德妃。 于穗岁的手翻过一页的书,同意了赤雾的这个建议,“那你就照实说,别添油加醋的。”康熙那边不痛不痒的,她这里也要做点啥。 反正都是闲话,说两句四贝勒怎么了。 不过德妃跟四贝勒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和睦。 青霜带着四个小宫女进来,给于穗岁选的衣裳那是慎之又慎,这还是娘娘第一回跟皇上的嫔妃相约。 又是贵妃,肯定是得重视。 春碧色宝相花罗氅衣、月白缎地缠枝莲纹氅衣、浅紫色缎的竹纹氅衣,这些颜色都清新淡雅,跟贵妃喜欢的那些鲜艳明媚的颜色有差异。 另一个小宫女捧着一个大大的螺钿盒子,里头有两套完整的首饰,从头到手,都是齐全的。 于穗岁看青霜这个阵仗,她还以为自己是要去参加什么赴任典礼。 “要不再简单一点,不用这么复杂。”于穗岁的眼角抽了抽,这成套的首饰,一看就是大场面,简单一点,就当是去喝茶了。 青霜却不赞同:“娘娘,这是你第一回赴约,若是太过简朴了,倒显得你不够重视。宫里从来就是踩高拜低,欺软怕硬的地方。你本来就好说话,这不在衣裳打扮上装一装,日后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怕是又要一窝蜂的扑过来。” 哪里有肉,就往哪里扑。 娘娘得宠,那便是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高位的嫔妃说是不动如山,可她们那些宫里的嫔妃,难不成真的敢越过自己的主位,过来单独的找娘娘。 说是主位不知道,那纯属扯淡。 娘娘答应了贵妃娘娘的邀约,来日必定会有四妃的邀约,这些人,难不成都全部的拒绝。 王嫔,拒绝了,倒也是拒绝了。毕竟她也只是皇上口头说嫔位待遇,宫里的人见状就‘王嫔’、‘王嫔’的叫着,并没有真的旨意下来说封王嫔为嫔。 实际上王嫔现在还是王贵人。 只不过王嫔生了三个阿哥,这也就默认大家都这样叫她。 于穗岁:“........”她不愿意,是真的能拒绝的啊。 她之所以见贵妃,是觉得贵妃是个有意思的人,去看看罢了。 赤雾也在一旁帮腔:“娘娘,青霜说得对,你刚入宫不久,对宫里的事都不了解。这宫里跟绮春园可不一样。在园子里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这些事都不需要。如今在宫里又不一样,这畅春园就是皇宫的一角,跟宫里的规矩没多少差别,你可得立起来,不要叫人知道你脾气好。” 脾气越好,在这宫里越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于穗岁很想知道,她在这两个人眼里是什么形象。 她感觉自己怎么是棵小白菜啊。 谁都能来薅一把的感觉。 “其实,我不好欺负的。”于穗岁道,后宫的嫔妃,她们之间只要相互不打扰就好。 她最近几年的打算是在康熙年老之前,先让康熙把他的儿子们都搞掉。 赤雾跟青霜一对视,没有否认于穗岁说的话,只是谁也不赞同这个话。 娘娘还不好欺负,娘娘的脾气性格简直就是最好欺负的,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娘娘知道四贝勒使坏之后,竟然只是去找皇上告状。 自己什么也不做。 是真的什么也不做,就只告了个状,宫里哪有这样单纯的人啊。 青霜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她一定要跟赤雾保护好娘娘。 未来她们的日子可都是在娘娘的身上。 所以越是见佟贵妃的时候,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矜贵之中又带了一点典雅。 佟贵妃眼睛一亮,笑着道:“这衣裳衬你。”美人就是美人,怎么穿都是好看的。 于穗岁腼腆的笑笑,站在一旁不说话。 “过来跟我一起,这芝兰花堤有两株桃树已经开花了。我们过去瞧瞧。”佟贵妃也不想约于穗岁的,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挺好的。 但是..... 但是这不是有个但是,皇帝表哥叫她约于穗岁出门。 她只能听了。 “好。”于穗岁答道。佟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穗岁暂时不知道。 佟贵妃略微在前面半个脚,时不时的侧头过来跟于穗岁闲话家常,从她小的时候的事问起。 于穗岁那双水润的眼睛里立刻落下两行难过的泪水,声音也带着点哽咽,“贵妃娘娘,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打小就是被卖掉的,所以....”所以原主没有什么父母亲情,一点都没有。 谁会对把自己卖掉的人有感情呢? 恨都来不及。 佟贵妃脸上的神情一滞,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谁知道于穗岁是个实诚人,这样的事直接就说了。 没有半点的遮掩。 “那个,那个你别伤心,我....”不问两个字,在嘴里来来回回的转,都没有说出来。她奉表哥之命,前来对于穗岁打探她的消息。 即便表哥说了她的出身,但是也就是一言带过。 若是自己从小被父母给卖了,还是卖去那种专门养瘦马的地方,她肯定是恨死了他们。 于穗岁哭也是能理解的,并且她也有点想哭。 表哥他究竟要干啥,为啥要她来问于穗岁的过往,明明表哥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于穗岁长长的眼睫颤动,整个人好不可怜,“贵妃娘娘...”贵妃问这些,大概是替康熙在确定什么。 康熙觉得她在说谎,或者是康熙在怀疑什么? 他个老登!疑心病真他爹的多! 佟贵妃轻轻的拍拍于穗岁的手,安慰道:“是我不好,我就是想着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的聊聊,没想过这是你的伤心事。” “没事,是我自己。”于穗岁吸吸鼻子,莹润的眼睛跟鼻头都有点泛红,她努力的控制着眼泪不掉出来,小声道:“都过去了,只是想起自己被父母卖了,还是有些难受。虽说父母这样做不不慈,但到底他们生了我一场,如今也算是两清了,互不相欠了。” 靠,别不是康熙那个老登去找了原主的亲生父母,要是这样,她真的想要给康熙一个大嘴巴子,早日送康熙去见他亲亲爱爱的爹跟祖宗。 佟贵妃听这个话,觉得于穗岁还是太过善良了,什么两不相欠,她现在是有权有势的一方,一定要把他们都给踩在脚底摩擦。管什么孝不孝顺的,他们都能不慈,她怎么就不能不孝了。 父慈子孝,这不是慈在前,孝在后的。 当然这个话肯定是不能跟于穗岁说的,表哥也是极力反对她这样的观点的,表哥现在就希望他的儿子们孝顺。 “哎,是我问的不好,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佟贵妃道,说着话锋一转,“石嫔妹妹,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几岁了?” “十八岁。”于穗岁回道,又低着头拿起帕子擦擦眼角,康熙这个老登想要打听什么消息。 以为她这个身份是假的? 或者说是觉得这个身份是有问题的。 佟贵妃算算年份,是康熙二十五年出生的,比表哥好多的阿哥年纪都还要小。 造孽啊。 表哥几年的嫔妃是越来越小了,真不知道等表哥再活几年,那些个嫔妃是不是都能给表哥当孙女了。 “看,桃花开了。”佟贵妃的话题转的生硬,她真的不想问了,这看着于穗岁落泪,她自己的心也跟着落泪。 于穗岁配合着佟贵妃抬头去看那桃花,确实是开了,只是那一棵树,就开了一支花,而且那一支花也只开了七八朵,还得多亏了佟贵妃的眼睛好,这才能看到。 “桃花灼灼,我倒是想起来小时候,我住的那个村子里,也有一棵桃树。”于穗岁一边说着一边觑看佟贵妃的眼神,似乎是在询问,她是不是可以继续说下去。 在佟贵妃温和的眼神中,于穗岁又继续道:“我以前住的村子里,有一棵据说是有三十年树龄的桃树,年年开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粉色的云,就是从来不结果。我在那里长到七岁,一次也没有吃过桃子。” 康熙想要问什么,她都说,说给佟贵妃,转递给康熙。 “这里的桃树也不结果。”佟贵妃嘴快,“说是这样的桃树,就是专门种来赏花的,是内务府花房专门培育的。” 但是一个村里,怎么可能专门培育不结果的桃树,所以,那棵桃树真的就是不结果。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于穗岁的声音里带着点失落,眼神有些游离,“我以前觉得总是能等到的,后来知道自己永远也等不到,贵妃娘娘,你人好,心善。不计较我的出身,我也知道我的出身不光彩,只是这都是无奈,说不尽道不完。” 这个又不是原主的错,这里面谁都有错,就是原主没有错。 她难道自己想要被卖吗? 说着于穗岁又哽咽着,“贵妃娘娘,我话有些多,可是这么些年,也就只有你问过我,我也没有个说话的,还请贵妃娘娘不要嫌弃我话多。” 要把话全部都说了才好。 “无事,无事,本就是我引起的,你想说便说就是。”佟贵妃忙道,她本来就是要问这个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还是能让她这样的伤心难过。 于穗岁犹豫一下,低落道:“还是算了,本就是一些伤心事,说出来倒是扰了贵妃娘娘赏花的雅兴,我还是不说了。” 佟贵妃眼睛微微睁圆,你刚刚还在说要说,现在立刻又说不说了? “没事,真的没事的。”佟贵妃拉着于穗岁道,“你想说就说,我也没事,你说个痛快,伤心过一回,再想起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别啊,她的任务还没完成,你怎么能不说啊。 你说啊,你全部都说出来啊。 于穗岁又纠结了一会,在佟贵妃的鼓励下,将自己小时候的事又细致的全部的说了一遍,说到伤心处,甚至伏在佟贵妃身上痛哭流涕。 于穗岁越说,佟贵妃越是心疼。 那些杀千刀挨万脚的东西,竟然这么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表哥真的该将这些个人全部给关进大牢里去,等秋后问斩。 天可怜的,怎么能让一个人遇见这么多的灾祸。 佟贵妃最后没有忍住,跟于穗岁哭做一团。 等到于穗岁哭完,佟贵妃又心疼的将于穗岁给送回去后,去了康熙处理政事的九经三事殿里。 此刻佟贵妃眼睛红肿,一看见康熙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梁九功:“........”摸不着头脑,贵妃娘娘不是跟石嫔娘娘赏花去了,难不成贵妃娘娘被欺负了? 康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佟贵妃实在哭得伤心,一会就变成了嚎啕大哭,廊下站着的宫女、太监、侍卫,都以为佟贵妃被康熙训斥了。 “表哥...”佟贵妃叫了一声,打了个嗝,泪眼婆娑的望着康熙。 第939章 康熙静嫔20 石嫔太可怜了,可恨那些该千刀万剐之人。 “你要不,先别哭。” 康熙有些头疼,扶着额头,有点烦躁。他让佟贵妃去打探一些消息,不知石氏跟她说了什么,叫佟贵妃哭成一个泪人。 佟贵妃在康熙的声音里停顿了一秒,哽咽道:“表哥,不行啊,我实在忍不住。” 她刚刚在石嫔面前一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憋得心里难受。 现在好不容易能哭了,还要憋回去的话,她得憋出内伤。 康熙无奈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佟贵妃哭,心里又惦记石氏究竟说了些什么,也带上了一丝焦急。 等啊等,他两盏茶都喝完了,旁边博山炉的香也烧得断断续续了,佟贵妃还勉强收住自己的哭腔。 “表哥,石嫔太苦了。” 佟贵妃从没想过,石嫔这样出身的人,会有这样悲惨的遭遇。她之前天真的以为,她们这样的人,被妈妈买了去,就是专门精心培养,等到到了年岁之后,卖个高价,从此以后就是做人妾室,过上相对安定的生活了。 可没想到,这还能成为向上谄媚权贵的工具。 可又想,她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工具。 可她们为什么要成为这样的工具。 “表哥,你一定要严惩卖女儿的人,关他们进监狱,拉出去杖刑。” 佟贵妃一边吸鼻子,一边哭哭啼啼道,她觉得这些卖女儿的人家里,就该关起来好好的教育一顿。 “还有那些个专门买这样女人的人,也该关进监狱里。”说罢佟贵妃的脑子突然在线了,她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康熙,见他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心里咯噔一下,表哥他不也是买这样女人的人。 宫里好多的女人都是表哥安排曹寅他们在江南买上来的,大家嘴上没有说,可是心里却是一清二楚的。 佟贵妃揉揉眼睛,忐忑解释道:“表哥,那个,那个,那个我不是说你啊。” 康熙本来也没有觉得是自己,佟贵妃这么一解释,康熙脸色终于是变得有点黑了,佟贵妃竟然拿那些人跟他做对比。 看康熙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佟贵妃心里暗骂一句,自己老是管不住嘴,说得好听点是心直口快,其实就是没脑子。 “表哥,我真没有说你的意思。”佟贵妃又快哭了。 她真没想说康熙的意思,只是自己脑子忽然连接起来,发现表哥也是迫害石嫔这样的女子的人。且还是罪魁祸首之一。 若是这天下没有这等泯灭人性的卖家,自然也不会有专门做这门生意的人,都是这些烂心烂肺的人,害了石嫔这样的女子。 康熙眼神冷漠的扫过去,他一向知道佟贵妃没有多少脑子,做事直来直去的,可这直到他头上的时候,他觉得这直来直去也不算是个好处了。 康熙不说话,又沉着个脸,佟贵妃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只能一直重复解释:“表哥,我真的没有说你的意思。”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说表哥,她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惯性的联系在了一起。 康熙也不想跟佟贵妃纠缠,只冷冷道:“朕叫你问的事,你问得如何了?”罢了,跟她计较这些,只会气着自己。 佟贵妃将于穗岁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跟康熙倒出来,一边说,一边看康熙的脸色,生怕越说康熙越生气。 石嫔的过往里,有不少的男人,这个事她觉得这不是石嫔的错,说的时候,将这些责任全部的划归到了那些人身上,并且强调了石嫔在这里面受到的迫害。 康熙听着,眉心慢慢的皱起来,听着佟贵妃的话,他只是想要她去问她幼年的事,以便确认石嫔真的是那个地方来的人。 他要确保石氏真的是那里的人,真的是那个被卖了的人。 但佟贵妃问的事无巨细的,从小到大,再到现在的事,那是一点都不落下。 一点都没有给忘了。 他怎么不知道佟贵妃何时做事这般细心了。 几个男人之间的辗转反侧,都让她问出了先后顺序跟缘由,康熙心里憋着一股怒火。 佟贵妃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于穗岁说的生平之后,觑着康熙如墨色一般的脸,挣扎道:“表哥,此事不是石嫔的错,她也是无辜受害。还请表哥不要迁怒石嫔。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年幼尚且不能自主。还请表哥宽宥一些。” 佟贵妃不敢对康熙说谎,这样的事,表哥想必早就叫人去调查了,皇宫里跟表哥身边,不会留下一个身份不清不白的人,王嫔当年下江南的时候,都认过自己的父母兄弟。 石嫔也必须有来处。 于穗岁的过往实在太过凄惨,以至于佟贵妃强压着自己的害怕跟康熙求情。她的成长经历里,没有这样悲惨的事,被嫡母骂几句,已经是她长大的过程中,觉得很难的事,如今初次听得于穗岁的人生经历。 她只觉得自己生在蜜罐之中。 “好了,回去吧。记得不要跟人说。”康熙也没有了耐心,他手上的扳指换来换去,最后落在了左手上。 佟贵妃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九经三事殿,表哥千万不要迁怒石嫔才是,都不是她的错,她是受害的人。 于穗岁知道佟贵妃去了九经三事殿,肯定是要将自己的消息跟康熙的消息对齐。 青霜跟着于穗岁,她听了于穗岁的过往经历,一颗心揪成麻绳,这世上竟然有这般可恶之人,娘娘她如何能承受这些。 回到瑞珠院里,青霜也偷偷的哭了一场,没将这话跟任何人说,连赤雾也没有说,只赤雾见她眼睛红红的,她也只说是自己想起来伤心的往事。 康熙坐在象征着权力的龙椅上,回忆佟贵妃说的话,她的话有很强的偏向性,她心疼石氏,说的话全部是在偏袒石氏。 内容是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些偏向性的东西,若是不能分辨,还真的以为这个事就是她说的这般。 不过这些事倒是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石氏的过往,石氏真的是施氏。 如此一来,康熙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这些天,他一边享受着自己拥拥如巫山神女一般的美人,一边担心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巨大的针对他的阴谋。 很早之前,于穗岁说的那句话,落在了他的心间。 她说没有皇子阿哥不想当皇帝。 他电光石火之间,想若是于穗岁是他们联手送给他,为的就是要他这个皇阿玛死,那么于穗岁就是这个美人计里最关键的一环。 无边的江山,无上的权力,自然要用无与伦比的美人来点缀。 但历史的过往,朝代的更迭告诉他,有些意外,有些巧合不是真的。 皇子只是他死后保证江山有他血脉的传承的人,不是在他生的时候,跟他争夺权力的猛兽。 康熙比于穗岁想得还要早,早到他很早就已经对自己的儿子,包括太子在内的人,怀疑且不信任。 只是于穗岁不知道。 她惯性的默认了,康熙是因为年老之后,因为自己的衰老才真的开始制衡几个儿子。 没想过,康熙很早很早就开始了。 - 二月十五,花朝节。 皇太后特意叫厨房准备许多吃食点心,又专门安排了人在院门守着。 于穗岁一过来,太后就热情的笑了,她约于穗岁也是想起那些个喜欢的打戏,她一个人看也少点意思。 “快来,快来。”太后慈祥的脸上带着热情。 于穗岁请安后,顺势坐下,又跟太后闲话家常,听太后说起自己的故乡,那个她只生活了十来年,却被自己记忆无限美化的地方。 “若是皇上再去,我跟皇上说说,也带着你一起。那草原广阔,不像宫里这样的逼仄,高高的围墙,看天都是一角。那里的天跟草原是连成一片的,远远的看过去,不知是天上有草原,还是草原长到了天上去。” 太后关于草原的记忆,都是美好的。 她小时候的记忆都是纯粹而快乐的,回忆起来也都是幸福安宁。 “那我提前谢谢太后大恩了。”于穗岁俏皮的眨眨眼。 太后也是一个寂寞的人,在这皇宫里,几十年如一日的扮演慈母。 皇太后眼角的褶子加深了一些,“好你个促狭的!”说着又叫于穗岁吃了不少的点心,才让戏班子开始表演。 先是一场武松打虎,后面又是一场大一些的大闹天宫。 “那孙猴子,真是丁丁有本事的,可惜了。”皇太后摇摇头,这只猴子真是可惜了。 于穗岁对大圣的取经之路,其实最烦的就是他的师傅,动不动就要念咒。 太后说了两句,又继续看戏去了,等结束了之后,才道:“我知道你前头受了委屈,四阿哥那边,我找个机会说说她,你心里别难受。” 太后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个事,四阿哥一个大男人,眼睛窄到这样的程度,用哪个词,那个目光狭隘来说也是不过分的。 一个戏而已,皇上都默认了,没有说的事,他跳出来说,真是吃饱了没事做了。 “太后,这个事还是算了。我已经跟皇上告过状了。”于穗岁道。 她已经跟康熙告过一次状了,太后再来一次,康熙那边万一心疼起儿子太惨了怎么办。 皇太后听于穗岁这话又觉得太过委屈于穗岁了,这戏拍来也是为了讨她欢心,说到底还是为了她,结果四阿哥这人,逮着点小事就告御状。 若是换做其他的人,说不定就叫四阿哥给弄下去了。也不知道四阿哥一个儿子,插手自己皇阿玛的后宫里的事做什么。 “你别管,这个是我自有打算。”皇太后还是觉得要给四阿哥一点惩罚,这不让看,那不让看,这不是成心跟她过不去。 她现在都多少岁了,还能有几年好活的。 于穗岁:“.......”好吧,还是谢谢太后了。 太后说完这个,又说起一件事,“我听说你之前见了太子妃她们?” “嗯,对,跟贵妃请安出来后,撞见我在钓鱼。”于穗岁没想到太后也关心这个事。 太后听了,压低了一点声音:“这太子妃跟四福晋见见没什么,少见那八福晋就是。”前头两个中规中矩,后头这一个,虽然是跟她有那么几分亲戚关系,但是她不是为人跋扈,是没脑子,给八阿哥当枪使了。 又不听劝,一心认为八阿哥是个好人。 “好。”于穗岁没有问原因,但是感觉太后是好意,也就接受了。 太后笑着点点头,“你不知道,那老八家里的,叫他给忽悠瘸了。”整日的上蹿下跳的,皇上都申斥几回了,脑子还是没有转过来。 如今提及八阿哥,那惠妃都觉得这个养子是个好的,八阿哥孝顺贤良,惠妃提及起来,都是赞不绝口的。 可良妃那里,八阿哥那边可就孝顺折了一个半。 老八家里的那事更不用说了。 “谢太后娘娘提点。”于穗岁这个道谢真心实意的。 太后摆摆手,“没啥事,你给我排了一场戏,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于穗岁:“......”还真不是这个,她就是自己也想看大圣。 毕竟那个看过这个电视剧的人,没有一颗想当大圣的心。 等到晚上,于穗岁就知道了太后说的是啥了,她自己去跟康熙告了一状,说四贝勒这个孙子,就是见不得她能得康熙孝顺,颐养天年。 康熙:“......”他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 他只是想要吓吓于穗岁,不是真的要处理于穗岁。 结果该吓的人没有吓到不说,还有不少的人出来帮着她说话。 “皇帝啊,这个事,你真的管管,我一个老太太了,脖子下都入土了,看个戏怎么了?没碍着人,那石嫔也是为了讨好我才排的,这有事不找我这个正主,去找那无根无底的石嫔,这不是纯心欺负人吗?” “你可真得好好的管管这个老四,他一个儿子,盯着你的嫔妃看,怕不是有什么歪心思。”太后的话说得也够直白的,就差说他这是求而不得了。 康熙见太后越说越偏,忙阻拦她继续说下去,太后也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去了,就见梁九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喊道:“皇上,不好了,石嫔娘娘落水了!” 第940章 康熙静嫔21 是的,没有错。 于穗岁落水了。 即离谱又荒唐,她钓鱼的时候,踩滑了,落水了。 但是她钓鱼的地方,是个青石板铺出来的小台子,照理说,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这一回就没有道理。 于穗岁踩上小台子第一步,安全的,第二步也是安全的,是抛竿的时候,往前的那一步,她滑了。 直接进了湖里。 青霜当即就叫了人来,她自己不会游泳,只能找人来帮忙,自己跳进去不仅不能帮忙,还只能添乱。 好在瑞珠院里有两个会游泳的宫女,在这春日里,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跟于穗岁一起游了出来。 青霜看着于穗岁自己游出来,呆滞中带着庆幸,又忙扶着于穗岁去屋里换衣裳。也不忘了叮嘱两个宫女赶紧回去换衣裳,以防着凉。 “将那块石板给守好,别叫人靠近。”于穗岁打了个喷嚏,嘱咐道。 青霜应下,她刚刚就没让人往小台子上走,又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在那守着。 太久没有宫斗,以至于于穗岁对自己身处的环境里都忘记了这样的存在。 “娘娘,你先喝一碗姜汤祛祛寒。当心着凉,身体不舒服。”青霜等于穗岁换好衣裳,立刻端了一碗姜汤过来。 她也吩咐人去请太医了。 这春日里的湖水,都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娘娘因为喜欢钓鱼,那边小钓台周围的湖面,上面的薄冰都是敲碎了的。 这落到冰水里,万一身体上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两个宫女那边也叫人端了姜汤过去,火盆也别忘了。”于穗岁接过姜汤的碗,一口闷下,姜的辛辣口感直冲天灵盖。 “娘娘别担心,都叫人去了,两个火盆,还有姜汤跟祛寒的丸子都让人送去了。”青霜说道,她不可能说只给娘娘送,不给两个宫女送。 两个宫女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跳进去救娘娘,这份心意,她就不能让这两个宫女直接就这么湿哒哒的继续当值。 “太医来了,也记得叫太医过去给她们看看。”于穗岁蹙着眉心,这姜汤实在太难喝了,她再也不想要喝这个玩意。 两个宫女心善,等问问她们想要什么。 “是。”青霜回道,又担心的看着于穗岁,手里大帕子一张一张的换着给于穗岁绞干头发,“娘娘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于穗岁摇头,她没有什么不适的,在湖里浅浅的游了一圈,就当是冬泳了。 “姑姑什么时候回来?”于穗岁问道,她那个管事的姑姑因病休假,如今还没有过来。 青霜回道:“原本说的是等二月廿回来,等会奴婢就去催姑姑回来。”娘娘体谅姑姑,如今娘娘正是要用人的时候,肯定得把姑姑找回来。 赤雾如今脚也没有好,这里里外外她一个人也顾不周全。 “娘娘,那石板上是不是有什么?”青霜问道,这雨后上去都不会摔跤的,石板并不是光溜溜的那种,她们搭的时候,还特意让内务府的工匠给浅浅的打了一圈圈的回形纹样,就是为了防止摔跤。 这还是摔了,若是娘娘穿的是花盆底的鞋子,还有可能。 可娘娘最不耐烦那个鞋子了,若不是有什么场合需要,娘娘都是平底的绣鞋,哪里那么容易摔跤。 “不知道有什么,我踩上去的是滑的,站不稳。”于穗岁怀疑上面打了蜡,涂了油,或者还有什么。 反正那块石头,不是原装的。 至少有点添加剂在上面。 第941章 康熙静嫔22 于穗岁落水的消息一传来,康熙直接冲了出来,片刻不停的往瑞珠院跑。 梁九功跟佟贵妃也跟在后面跑。 康熙跑得气喘吁吁的,进了瑞珠院直奔于穗岁的寝室。 见于穗岁裹着毯子,可怜兮兮的缩在罗汉榻上。 似乎是惊吓过度,那长长的鸦羽一般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 “你...”康熙立在于穗岁身前,瞧她因为受到惊吓而瑟缩了一下,心里蓦地抽了一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袭击了他。 于穗岁才是被吓了一跳,康熙就这么一下从蹿了出来,吓得她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于穗岁拍拍自己的胸口,仰起一张巴掌大,楚楚可怜的脸,泪如雨下。 泪水如珍珠一般,一颗接一颗的从她的眼眶里滚落,泛红的眼眶,发颤的声音,“皇上,要不是我会游泳,我今天说不定就要死在湖里了。” “什么死不死的!”康熙脱口反驳,低头伸手搂住于穗岁,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按,“朕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他不会允许再有这样的意外了。 一次已经够了。 于穗岁被康熙给按在怀里,这梨花带雨的表演是不能行了,只好改成嚎啕大哭。 佟贵妃稍微慢一些,进来就听见于穗岁这怆然的声音,眼泪立刻跟着一起落了下来。 梁九功踏进屋里的半只脚,有点想要立刻的退出来。 娘娘们哭泣,他实在不好围观。 佟贵妃的声音惊动了康熙跟于穗岁,于穗岁故作羞赧的从康熙的怀里挣脱,别过面去,如绯霞一般的耳朵还是泄露了她的羞涩不好意思。 “贵妃娘娘安。”于穗岁的声音如蚊蝇一般,还带着哭腔。 佟贵妃本想关心于穗岁的,可在康熙这吃人的视线里,反应过来,安慰美人这件事,不该属于她。 佟贵妃脸上有点遗憾,只能柔声道:“你也安,你没事吧?人还好吧?太医来了没有?太医怎么说?” 佟贵妃的话连着话,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康熙的脸色越发的沉。 表妹往日里是个伶俐的人,今天怎么就看不懂眼色。 佟贵妃上午才听于穗岁说了自己悲惨的一生,现在还处于心疼怜悯的状态里,对旁边的事反应就有些慢了。 只是反应再慢,在康熙这快要变成实质的视线里,还是感受到了康熙的不满。 立刻就告辞了。 “那个,那个,皇上在这里,我就先回去了,我这衣裳边上有点尘土,我先回去换了。”佟贵妃的理由找得敷衍,只是现在她得先离开这里。 不能耽误皇上安慰于穗岁。 佟贵妃一走,屋里的人也极有眼色的跟着一起出去了。 看来皇上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安慰石嫔娘娘了。 鱼贯而出的人,叫梁九功那张焦急的脸有了暖意,看来他没有进去的决定是对的。 佟贵妃扭头瞧了一眼梁九功,转身回去了。 屋里,旁边炭盆里噼里啪啦的响了一声,打断了沉默的两个人。 于穗岁主要是情绪有些不连贯了,这还要酝酿一下。 康熙则是心疼的将于穗岁给搂在怀里,这样的情感来的浓烈,犹如回到了多年之前。 他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少有冲动的时候,刚刚听闻于穗岁落水,忽然间,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刻不敢停,飞奔跑来,见于穗岁是坐着的时候,悬着的心才落下。 石氏可恨。 可这个时候,她又可怜。 往日里神采奕奕,张扬跋扈的眼睛,变成惶惶不安,他又见不得。 至于为什么见不得,肯定也不是因为喜欢。 只是觉得那一双眼,若是盛满了悲伤,便如明珠蒙上了尘埃。 再不璀璨耀眼。 他喜欢那个眼里有星辰的人,而不是一潭即将要变成死水的双眸。 “皇上~”于穗岁凄惶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无助的过着毯子,双手因为紧紧的抓住毯子的一角,白皙的手背上已经有分明的青筋。 康熙低头,视线再度转回于穗岁,那一刻,有刹那间的重合。 “无事,朕会处理。”康熙的声音低沉,带着安心,他会处理的,今日之事绝得不会再发生。 手慢慢地再度揽过于穗岁的肩膀,他垂眸看着于穗岁,颤动的睫毛上还有晶莹的泪珠,他靠着于穗岁坐了下来,情不自禁的用手轻柔的擦去她的眼泪。 “不要哭,眼睛会难受。”康熙的安慰有些生硬,他不是一个体贴的人,从不会说这样的温柔的情话。 他从来不需要讨好任何一个女人。 后宫之中从皇后到嫔妃,都是一直完全的,全部的围着他转。 于穗岁哭得越发的厉害,她挣扎着将脸放在康熙的手里,微微的靠着,抬眸望着他,水洗过莹润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剔透,倒映着那个深情焦急的康熙。 梁九功站在廊下,料峭的春风袭来,他打了喷嚏。 落水? 什么手段不好,用这样的手段。 万岁爷啊,这怕是又想起当年的旧事了。 万岁爷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刚刚分到万岁爷身边的小太监,整日里跟在万岁爷身后,那一回,先帝跟太后吵架,万岁爷无意路过,被在气头上的先帝一推,落进了御花园里那小水池里。 水不深,可是那个时候是深秋,通行的宫女忙将万岁爷给捞了起来,先帝不能奈何太后,只好将气撒在万岁爷身上。 太后那个时候也傲气,只是还是给万岁爷安排了太医过去,只是那太医还没有来,就被先帝叫走了,去照看贤妃去。 万岁爷没事,可那个照看万岁爷长大的宫女,就此高烧,没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以为万岁爷早就忘了这个事,可万岁爷刚刚那般冲动的时候,他又想起来,万岁爷这么多年,一直怕是没有忘记。 如今石嫔娘娘落了水,不管是谁做的,总是戳了万岁爷的肺管子。 梁九功抬头看天,碧蓝的天空之中,偶有白云飘过,他觉得,有些事,大概是变了。 拿不清石嫔娘娘的位置,这对梁九功来说,并不算是个好消息。 他这样的人,若是猜不准主子的心思的时候,就是离他失去这个位置更近一步的时候。 屋里,炭盆将室内烘烤的暖洋洋的。 于穗岁裹着毯子,只觉得自己身上微微的发热,再不揭了这毯子,怕是要捂出痱子来。 她双手环着康熙的腰,将自己的头搁置在康熙的肩上,吸吸鼻子,声音还是带着哭腔,“皇上,我害怕。”一边说,一边配合的哆嗦一下。 人红是非多,她这也是一样。 失了警惕性,就要到这冰湖里一趟游。 “不怕。”康熙轻轻的拍拍于穗岁的背,“没事的。” 生硬又词穷的安慰,于穗岁心里有点难以理解,康熙都这把年纪了,说话咋这般的简约,他现在不是应该搂着她说一些安慰的甜言蜜语。 结果,她酝酿了两次的情绪,就得到这几个字? 于穗岁有些失落。 感觉自己这是长时间不练,手生了,出师不利。 石嫔落水的消息,没到太阳落山,畅春园里就都知道了。 消息跟自己长了翅膀一样,到处飞,弄得那倒夜香刷马桶的,都知道石嫔被人陷害,推进水里,差点没命。 最最重要的是,石嫔娘娘落水之后,影响的生育。 以后再也不能生了。 青霜转述这些消息的时候,气得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一般,跺跺脚,“这些人怎么胡说八道的,太医明明说娘娘没有事的,什么事都没有的。” 这些嘴巴长的人,什么话都编得出来,娘娘什么事也没有,身体好好的,都能编排出娘娘病入膏肓,马上就要死了的流言来。 于穗岁坐在躺椅上,安慰道:“好青霜,别为这些小事生气,你看看,皇上送来的东西里,不是有你喜欢的粉蓝色,那一匹素罗你拿去做衣裳。” “赤雾那边,你把她喜欢的藕粉色给她拿去,也做了衣裳。” 青霜:“娘娘,这不合规矩。那些布料是皇上特意送来给你压惊的,给了奴婢们做什么。” “几匹布料,不是什么大事。还有那个救了我的宫女,她身体好一点没有?库房里的药材有,给她选一些好的送过去,再有这布料,你问她喜欢什么颜色,也选几匹送过去。”于穗岁这几日在等结果。 她本是要叫了自己的姑姑去查,结果康熙接了过去。 然后过去了三天,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于穗岁怀疑,这次的人,多半是康熙意想不到的人,又舍不得惩罚的人。 这样的人,于穗岁大胆猜测,此人或许不是嫔妃,而是康熙的儿子中的一个。 第942章 康熙静嫔23 此事,确实跟嫔妃没有关系,而是康熙的儿子有关。 相关的还不是跟于穗岁有怨的四贝勒,而是跟四贝勒现在还是好兄弟的八贝勒。 就是现在朝臣嘴里交口称赞的有贤士风范的八贝勒。 至于原因,只有八贝勒自己知道。 康熙是很不能理解这个事,知道后,第一反应是震怒,第二个反应是沉默。 他的儿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将手伸到了他的后宫里来。 若不是这一次,于穗岁落水,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不会暴露出来。 八贝勒,胤禩,在康熙眼里,小时候字写得难看,长大了,有点圆滑钻营,还有惧妻外 ,并没有多大的事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在这个时候,出了一招。 梁九功跪在地上的膝盖疼得厉害,这八贝勒啊,你干什么不好,手伸到万岁爷的后宫里来了。 那石嫔娘娘可是万岁爷现在的心尖尖,哪能这样折腾万岁爷的心尖尖。 虽然万岁爷的心尖尖有点多,还时不时的换来换去的,可是这石嫔娘娘,现在就是在这心尖尖上啊。 “叫老八去奉先殿跪着。”康熙的声音很冷漠,他也不想找这个儿子过来问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梁九功:“是,奴才这就去。”说罢站起来,差点因为跪着血液循环不畅,麻木的腿倒栽在地上。 八贝勒跪在奉先殿里,还不知道原因。 皇阿玛怎么无缘无故的叫他过来跪祖宗的牌位,只是皇阿玛发了命令,他肯定是要遵守的。 因此他在跪在蒲团上的身影,极度的挺拔。 这八贝勒一跪,于穗岁也就知道了答案。 佟贵妃那边也根据这个猜到了,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答案。 太后更是厌恶这八贝勒夫妻两人。 一个蠢,一个毒。 应该是天生的一对。 八贝勒跪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个确切的答案,这腿早就麻了,偷偷的活动一下,又接着跪着,等到晚上,也没有话传来。 八贝勒实在坚持不住,就只直接躺在蒲团上睡着了。 八贝勒能睡,但是跟着守夜的太监,他们不能睡,又让人烧了炭盆过来,轻轻的推醒八贝勒,“贝勒爷,皇上命你跪祖宗,可不敢睡的。”万一值班的侍卫巡查路过瞧见了,他可是要受罚的。 八贝勒是皇子阿哥,他可不是啊。 他的肉是软的,可经不起几棍子。 八贝勒被人推醒,刚想要骂人,一睁开眼睛就是祖宗牌位,他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太监立刻又退到一边去,离炭盆更近一点。 八贝勒跪着,心疼的可是良妃跟八福晋。 天一亮,宫门一开,八福晋就直奔惠妃的宫里,哭求惠妃去求康熙放过八贝勒。 良妃也不知道八贝勒做了什么,但这是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肯定是心疼的,她也收拾收拾,准备去求康熙。 可一到宫门,又想起自己没有跟康熙说自己要出宫,她又只好退回去,叫人去畅春园里跟康熙说,她想要去畅春园。 康熙当然是没有答应。 惠妃那边安慰了八福晋,送走了她,叫来自己的儿子问。 直亲王也不知道原因,只能说自己去找康熙问一问,再给八贝勒求情。 八贝勒是他的好弟弟,当然也是帮着点的。 - 于穗岁掉了一次冰湖,八贝勒光是这样跪一下,肯定是不能抵消的。 康熙迟迟不来,她就只好主动出击,去九经三事殿里堵康熙本人。 直亲王也在等康熙的召见。 瞧着于穗岁大摇大摆的进了九经三事殿不说,还直接往康熙的书房里去,诧异的看了一眼于穗岁。 石嫔长的漂亮,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不过直亲王不好美色,他对女人没有多少的兴趣,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干掉太子,证明自己比他强。 然后继位成为皇帝。 所以于穗岁的美,是极美,就是看两眼,感叹一下,然后就没有了。 下一次见着了,再看两眼,再感叹一下,又没有了。 至于说据为己有,或是有觊觎之心,那得把美貌换成太子之位。 康熙不想见于穗岁,倒不是躲着,是因为有事处理。 于穗岁认为康熙不见她,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开脱。 俩人这想法差个十万八千里。 康熙现在恨不得送儿子回炉重造。 小太监进来通知梁九功的时候,梁九功下意识的往康熙那边偷偷的瞥了一眼,心里暗道,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可千万别是不满意这八贝勒的事,万岁爷现在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梁九功定了定神,小步上前,负在康熙耳边,小声道:“万岁爷,石嫔娘娘过来给您请安了。”请安是不一定,多半是告状。 康熙没出声,过了好一会,梁九功都打算去叫于穗岁回去后,康熙才缓缓道:“叫她进来吧。” “是。”梁九功应道。 于穗岁进来的时候,康熙手里的折子刚刚放下,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穗岁。 她今日难得穿一身素净的衣裳,连衣裳边上的绲边也不曾有,那头发也是简单的梳在脑后,只一对青玉的簪子固定。 “皇上圣安。”于穗岁福了福身,又抬起头望向康熙,“皇上,今日阳光和煦,想请皇上去钓鱼。” 原本是告状的,只是在廊下待了一盏茶的时间,于穗岁就改了主意。 看康熙这个态度,是舍不得罚自己的儿子。 若是她头铁的撞上去,那说不得要倒霉。 康熙猜测于穗岁是过来告状,或是找他理论的,毕竟她落水了,结果只八贝勒罚跪就完事了。 她结果说是想要请他去钓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还有事,若是只这个,那就退下。”康熙可没有什么时间钓鱼,这南边出现了连日的暴雨,有个县城的河道决堤了。 造成不少百姓的伤亡,这些后续处理起来极为繁琐。 他没有心思消遣娱乐。 于穗岁见康熙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折子上,心里猜测这不是有什么要紧的政事? “皇上,我能不回去吗?”于穗岁问道。 康熙诧异的看着于穗岁,挑眉。 于穗岁答道:“皇上,连日不见皇上,这一来就要回去,我不太愿意。”主要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在外边,她这样回去了,岂不是这个宠妃的名号就大打折扣了。 还是需要这个的。 暂时还要戴在头上,用来震慑一下那些宵小。 康熙看于穗岁的眼神又沉了两分,她的心思总是掩藏得不够好,说的话也是言不由衷。 只是胜在她长的好看,这些都是能互补的。 “要告状就直说。”康熙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刮着茶沫。 于穗岁站起来,小步走到康熙身边,靠着御案,笑嘻嘻的跟康熙对视,“我是想要告状来着,只是看直亲王在外边候着,我知道我告了状也没有用,还不如算了。” 前脚告状,后脚解救八贝勒的人就来了。 这状告得也不一定有用。 康熙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抬眸定定的看着于穗岁,她现在不是已经告状了。 “皇上,我可别没有别的意思。八贝勒跟直亲王关心亲父同母之兄弟,我这刚刚告了状,那边求了情,皇上这不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吗?”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算了。反正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命大得很。”说着于穗岁随意的推了一下康熙桌子上的东西,又从旁边金色的盘子里,捻了一块点心吃。 她这还不算告状,都已经说了,她差点死了,老八这样跪一下,根本不解气。 她又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大度的原谅他,不可能的。 “是吗?”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于穗岁,她这点心思,浅显易懂,有时候康熙怀疑她是故意的,只是这点小事无伤大雅。 至于再大的智慧,康熙不觉得于穗岁会有。 学惯史书又如何样,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于穗岁眨眨眼睛,秋水一般的双眸里带着狡黠,“皇上,你是这个!”说着于穗岁用大拇指给康熙比了比。 “皇上,我听说八贝勒侍奉惠妃远甚于良妃,是不是真的?”于穗岁状似想要知道答案。 惠妃是老八的养母,孝顺是应该的;只是这侍奉亲母若是差一些,他这个亲皇阿玛,那自然是要更差一些。 康熙可不会认为,他的儿子们跟他更亲。 感情都是要长时间的相处才能出来的,太子跟他们就不一样。 经常见面,才能有相处。 小时候这些个儿子,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他,如今更不用说了。 于穗岁想的是,康熙的亲妈早逝,这对亲妈的感情都投射了一部分去佟家,有了现在的佟半朝。 亲妈,大概是康熙这样的人幻想中最好的人了。 当然,是这个亲妈没有做过任何叫康熙觉得不好的事。 “是吗?”康熙又反问了回来。 她这个话带着明显的挑拨离间的意思,康熙瞧着她,又觉得可爱。 手段只有那么一点,还只是在针对男人身上。 这些事是没有人教她。 告状哪里是这样告的。 他若是这个时候叫老大进来,他必须得先说他的慈爱,又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再慢慢的将话题转到要给老八求情上来。 于穗岁这样的手段太过粗糙,跟直接说没有什么差别。 “我也不知道,这才问的皇上,这不是听说嘛。”于穗岁道,她观察着康熙的眼神的变化, “皇上,八贝勒跟良妃关系不好吗?” 看看,这就是傻子问的问题。 康熙会怀疑,就是因为于穗岁这脑子忽上忽下的。 他让人去详查于穗岁幼年的事,就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人。 佟贵妃的试探,说出来的话,跟他查到的几乎是吻合的,他这才打消了一半的疑虑,现在他又开始怀疑,于穗岁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这个时候说的话,就是非常不该说出口的。 口无遮拦来形容都是轻的。 于穗岁见康熙沉默,眼神变得更加的奇怪的时候,她微微的侧头,凑到康熙的耳边,低声道:“皇上,我说了你也不会惩罚,还不如省两句话。” 又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真的是在装疯卖傻。 “你倒是很确定。”康熙道。 于穗岁:“皇上,我又不是傻子,你刚刚冷着我,我不是瞧不见。还有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能值得你对亲儿子动手。”刚刚有句话是正确的,就是她告了状,即便没有人给八贝勒求情,康熙只要不愿意,那就是废话。 既然结果摆在那里,她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她跟八贝勒,现在是她轻啊,在天秤的一边,高高的翘起。 “不装傻充愣了?”康熙的嘴角噙着笑意。 于穗岁从旁边的果盘里又拿了一颗橘子来,慢条斯理的剥着,“皇上,我是什么出身,你不是说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不是知道没有用,插科打诨的在这里占一点时间罢了。” 真是有些遗憾,康熙现在的脑子还好用。 有疑心,还没有到达最顶端。 身体在衰老,还没有衰老到那个份上。 康熙可不信于穗岁这张嘴,惯是胡说成了习惯,什么话到她嘴里,那都是要转好几圈的。 说的意思也是南辕北辙的。 但这些小心思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一丝的趣味,尚且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好玩得很。 “老八那里朕会处理。” 康熙这个话,算是给于穗岁一个答案。 可不是为了于穗岁,而是决定要杀鸡儆猴,给他那群儿子好好的看看。这坐在皇位上的爹,身子骨还硬朗结实。 于穗岁笑呵呵的将手里的橘子给分了一半给康熙,笑着道:“如此,多谢皇上了。”她不会自恋的以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康熙这老登,多半是想给儿子们杀只鸡看看。 “好了,没事就去后边坐着玩。”康熙手里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没时间跟于穗岁长篇大论的。 于穗岁立刻拜拜,从旁边的次间里穿过,去了后边的小书房里。 直亲王等了又等,等到自己皇阿玛召见的时候,那话也是按照康熙猜测说的。 康熙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老八的事,你不要再说。朕自有安排。你身为兄长,本有管束弟弟的责任,老八如此胡作非为,自然也有你的错。” 直亲王:“.......”怎么就有他的错了,他做错了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老八做了什么? 怎么就连坐了起来。 第943章 康熙静嫔24 直亲王很后悔来这一趟,他无缘无故的,被康熙罚抄书。 皇阿玛明知他最讨厌的便是写字。 但他....不敢反抗。 直亲王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回京城的路上,心里一直很不快,一路咒骂。 八贝勒又跪了一天。 良妃没能得到康熙的允许,过来给儿子求情,只能又转去跟惠妃求情。 惠妃道:“良妃,我已让胤禔去了,反而被罚。你知不知道胤禩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也好想个对策啊。”这不清不楚的,啥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叫了胤禔去求情,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 若不是胤禩养在她膝下的那几年乖巧伶俐,这些年来又孝顺有加,她是不会去管的。 可她到底不是胤禩的亲生额娘,他做事也不会同她说半句,这如今出了事,要用上她了,她仍旧是蒙在鼓里。 良妃也不知道。 她哪里知道八贝勒做了什么?她这个额娘还没有他跟惠妃亲近,她怎么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只能无助的看着惠妃,“我也不知道,这突然间就叫他去跪奉先殿。已经两天了,这再这样下去,他的腿怎么受得了。”良妃心疼八贝勒,她就生了这么一个独苗苗。 惠妃觉得良妃在欺瞒她,八贝勒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大事,还是那种惹到皇上的大事。 “你什么也不肯跟我说,我要如何帮忙,良妃,你还是自己回去想办法。”惠妃也不是那种能什么都不问,就帮忙的人。 良妃性格本就有些柔弱,悻悻地回去了。 住在惠妃后边的德妃,十四阿哥正好进宫来请安,也说起八贝勒的事。 现在十四同八贝勒的关系还未发展到那么亲近,他现在跟十三关系最好,毕竟是一起在德妃身边长大的。 “大哥求情反被皇阿玛罚抄书,也不知道八哥做了什么。”十四叹道。 德妃病了一场,人瘦得脱了相,瞧着十四,叮嘱道:“他做什么跟你无关,你别冲出去给他求情去。你皇阿玛盼你们兄友弟恭,可不是在这个犯错误的时候。”十四年轻,做事没有定性,容易冲动。 说罢又道:“你跟你十三哥也说一声,他是个软心肠,别八福晋一去求情,他就冲上去。”十三跟十四年纪相仿,当年她接连生了几个女儿,又失去了六阿哥后,皇上将章佳氏生的十三阿哥抱给了她养。 没多久她就又怀了孩子,生了十四。 十四:“知道,额娘!十三跟四哥关系好。”说着又问:“四哥进来请安没有?”四哥为人别扭,一张冷脸走天下。 每次说话都像是谁欠了他一条命一样。 他在皇阿玛面前的时候,那冷脸又消失了,真真就是装相! 奈何他是他四哥,这话不能说,说出去就是他这个弟弟不敬爱自己的哥哥。 “你四哥面冷心热,前不久才进来。他身上有差事,忙着呢。”德妃从来不在十四的面前说四贝勒的不是,即便是她跟四贝勒相处不是那么愉快,她也从不说这些。 胤禛是她的儿子,当年迫于规矩,她抱了出去。不管怎么,她还是因为这个儿子受益,得了佟皇后的提携,才有了今日今时的地位。 后来回来之后,哪怕知道这个儿子心里对她有成见,她也不曾怪过他。 十四哼哼两声,“全天下就他最忙,比皇阿玛都忙!”四哥就是觉得额娘不是佟皇后,出身比不上,瞧不起罢了。 他就是恨不得自己是佟皇后亲生的,不然每次叫隆科多舅舅,叫得好不亲热。 他就是恨自己不是佟家的外孙。 德妃啪的一下拍在十四的手上,“怎么说话,他是你哥哥,是你亲哥哥。”十四说话直接,没什么脑子,大的一个有心思敏感多疑,真真是两个相反的人。 “知道,知道!”十四跳起来,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额娘看起来精神恢复不错,我就先回去了。我的枪法还没有练完呢。”十四喜武但不厌文,都学得不错。 不过若是说起文武双全来,第一个是太子,第二个是十三,他现在只能屈居第三。 不过总有一天,他能排第一去。 十四走了,德妃才叫了自己的心腹过来,说道:“园子的事,怕是跟老八有关。”她得知石嫔落水,这个消息没有传出来,可她这样包衣出身的人,自然有很多获取消息的途径。 姑姑回道:“多半是了,只是不在宫里,咱们也不好查。”知道消息,跟正式这个消息,还是有点差别的,若是换成在皇宫里,这要证实很是容易,只是换到了园子里去,那手伸太长就是要给皇上砍掉的。 德妃咳嗽了两声,又喝了半盏茶润润肺,“以后多盯着点,别叫他手伸到咱们这里来。”一个皇子,把手伸进后宫,所图不小。 于穗岁落水的消息,其实四妃多多少少的知道那么一点,惠妃不太觉得这个事跟八贝勒有关。 他是什么性子,惠妃不说是全部知道,可这去谋害皇上嫔妃的事,八贝勒还是做不出来。 康熙琢磨了一炷香的时间,找了个理由给八贝勒身上的差事都撸了,还叫太子带着他。 太子不愿意。 他跟直亲王不对付,这八贝勒又是直亲王的亲弟弟,他带着八贝勒,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只是他跟八贝勒一样,不敢拒绝康熙。 不敢拒绝这个作为他们父亲的皇帝。 于穗岁知道这个就是最后的结果了,八贝勒的官职,也许再过几天,或是一段时间,康熙一定会找个理由又重新给他。 但是她想,这个速度要快。 八贝勒提前跟太子对上,这样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奈何原主的记忆,跟朝堂相关的信息寥寥无几,她现在打探消息也不是很方便。大部分的消息都靠自己臆测。 青霜赤雾觉得这样的惩罚也够了,八贝勒没有了差事,以后肯定会安分守己,不再做这样的事了。 康熙处理完朝堂上的事,才想起来于穗岁,问她为何会游泳。 “在河里学的啊。”原主是真的会游泳,她是江南人,是一到夏天就跟着伙伴们下河捉鱼摸虾打牙祭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康熙似乎是这样随口一提,不再细问。 “皇上不会吗?”于穗岁赌康熙是会的,他一百分会这个,皇帝不会游泳,这万一出点意外不就是直接死了。 虽然历史上皇帝们的死法千奇百怪,还有掉茅坑里淹死的。 康熙这应该不会添一个新的死法。 康熙但笑不语,他肯定是会的,不要将自己的安全完全的交给别人,这个事在他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然落水的他也该早就死掉了。 御花园里的池子再浅,可是淹死一个小孩还是可以的。 于穗岁见康熙不回答,也纠缠,拿着桌上的棋子就开始摆弄,“皇上,下棋吗?”康熙这人好没意思,给自己的心筑上高墙,要开一条缝实在太难。 她现在若是有进度条,怕还是百分之零点几。 老谋深算的老登实在难搞。 康熙执白棋,于穗岁执黑棋,一局下来康熙跟于穗岁是平局。 这下康熙眼里有了一点欣赏,看于穗岁的眼神也有些微微的变化,“朕不知你棋艺如此精湛。” 这不是要准备另辟蹊径了,再不想别的办法,她难道要等到康熙真的老了才篡权夺位。 那也要太久了。 “皇上,无聊的时候,自己瞎琢磨的。”于穗岁假谦虚道。康熙的棋艺也不错,只是棋风的攻守,大约是守更多。 这是一个共识,人一旦上了年纪,他的勇气就会随着年纪递减。 年纪越大的人,勇气也越缺乏。 直到最后成为一个完全固守的人。 瞎琢磨?康熙不信,于穗岁这肯定是下了大功夫的,能读会写,能说会道是她们一项基本的技能。 要获得更多,必然是要拿更多的东西去换。 于穗岁的棋艺在入宫之前,也是平平,如今却进步飞升,她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 康熙喜欢为他花心思的人。 “年前江宁织造局进贡了一些新的料子,朕等会叫梁九功给你送一些来。”康熙对于穗岁算得是极其大方的人,于穗岁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给了。 于穗岁谢过,又道:“再来一局。” 了解康熙这个老登,实在很费功夫,城府堪比天渊,深不可测。 挑拨他跟皇子的关系,一点用也没有。 这真是棘手。 于穗岁忙着了解康熙,佟贵妃却忙着给康熙处理后宫的事。 八贝勒的手怎么伸进来的,又牵连到了那些人,佟贵妃都是要梳理出来,然后给换了。 若不是于穗岁落水,佟贵妃也不会觉得康熙老了。 皇子阿哥们的长大,给她有了一种实感。 佟贵妃手上的名单是删删减减、画画改改的,直到真的做完了,她才松一口气。 “让太子妃去内务府那边选人。”佟贵妃道。 太子妃跟太子关系不睦,选人的时候,绝对是跟太子持相反的意见。 太子妃依赖表哥跟太后生存。 宫里其实关系也乱,佟贵妃按着自己的额头,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心情也没有多好。 太子妃得了新的差事,必然是要尽心尽力的完成的。 太子的想法,她大多数时候不考虑,她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太医说的隐晦,但是她也知道,她这辈子可能就是跟儿子无缘了。 至于养别人的儿子,太子妃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她跟太子的关系很乱,太子生气拿她出气,她去找皇上告状,皇上责骂太子,她又被太子骂,如此循环往复,次数一多,太子妃就腻烦了。 每次太子找她,她能拒绝就拒绝,既然生不了儿子,太子过来不是浪费她的时间。 太子被太子妃拒绝的次数一多,心里也厌恶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太子觉得太子妃不够柔顺的原因,很离谱,就是觉得太子妃可能瞧上了他皇阿玛。 但这样恶心的原因太子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是受孔孟之道教育长大的人,也知道程朱理学,心里一半是汉人一半是满人,两种复杂的文化在他心里生长,相互交错。 可在满人的习俗之中,若是真的皇阿玛纳太子妃为妾妃,也是能理解的常事。 就是因为能理解,太子才心里如同有一只困兽,在心里乱撞,看到太子妃,他就会想,皇阿玛如此为太子妃做主,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真的有什么。 而且太子妃那般的反感他的靠近。 太子有时候不得不多想。 所以太子妃跟太子关系极其不好。 佟贵妃不知其因,只以为是太子宠爱侧室,叫太子妃心里不爽,这才夫妻感情淡漠。 人不是一下换掉的,原本二月里就选了一批新的宫女,这在内务府的培训下,也能上岗了。 对外说是因为要给皇太后祈福,这放出一批宫女,给她们银钱赏赐,让她们出宫跟家人团聚。 皇太后:“.......”皇太后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沉默。 到了三月末,畅春园里一片绿意盎然的时候,到畅春园里给康熙请安的八贝勒,不慎踩空台阶,当即摔断了腿。 这事跟于穗岁真没有关系。 真的是意外! 千真万确,她可没有做什么小手段。 康熙看于穗岁的眼神都带着怀疑,真的不是她? 于穗岁冤枉啊,谁知道八贝勒今天进来给康熙请安,她又没有什么隔空能使人摔跤的技术,“皇上,冤枉啊!我跟他是有仇,但是这真不是我!” 康熙也觉得可能不是她,但是于穗岁小气记仇,这还真的可能是她。 “皇上,你自己想想,我能怎么让他摔跤,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都走了那一条路,太子还在他前面,怎么可能只摔八贝勒,不摔其他人。”于穗岁道。 天地良心,没做过的事,还真不要按在她的身上。 康熙这个怀疑一点证据都没有。 不过这个不是意外倒是真的。 康熙看起来是信了于穗岁说的话,转头就去让人调查去了。 梁九功也怀疑是于穗岁做的,毕竟上一回他瞧着于穗岁因为皇上多捏了她的脸一下,都要捏回来。 这样斤斤计较的,八贝勒的事,还真有可能是石嫔娘娘报复回去的手段。 第944章 康熙静嫔25 八贝勒是打算玩个苦肉计,叫康熙这个皇阿玛心疼。 用力过猛,自己真给折了。 这下别说官复原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个腿也不知道三个月能不能养好。 实在是得不偿失。 由于康熙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这个怀疑就一直在康熙的心里。 于穗岁一直也就背着这个可能的锅。 青霜知道的时候好好的嘲笑了一通,说八贝勒这是害人不成,自有天收。 于穗岁觉得这个事有些玄,她怎么怀疑这个事是八贝勒自己做的,毕竟他现在跟着他的对家太子,这心里肯定是不爽的,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脱离太子。 这受伤是一个不错的选项,一个小伤,换康熙心疼,换他跟太子分道,其实也是值得的。 于穗岁双手托腮,坐在临窗的矮榻上,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康熙这老登,指不定要给她添一桩新的罪名。 “青霜,皇上不是喜欢练字,你再去找一个字帖给皇上送去。”于穗岁思考良久,还是打算去打听打听消息。 青霜回道:“还是董其昌的?”皇上练字这个习惯还是这些年添上的,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么的频繁。 于穗岁:“选个其他的,不是有草书的,选那个吧。”还是送个其他的去,这董其昌的帖子,上回不是送过去了,这一回换个其他的。 “好。”青霜答道。 于穗岁的字帖一送来,康熙就知道,于穗岁想要见他,想要解释。 康熙现在不想见于穗岁,让她好好的紧张一下才是。 果然没有出于穗岁所料,康熙没有见她。 不过好在她也没有闲着,去跟太后一起看戏去了。 照旧是武打的戏,只不过这一回是武松打虎。 又是一个清朝的禁书。 于穗岁看太后,太后笑笑,“这样的戏也就跟你看看了,皇上知道,没说。”哎,这些都是经过皇帝的眼的,她跟石嫔私下里看看,也没有什么大事。 只要没有人举报。 于穗岁对于清朝的禁书,那是古往今来都没有那么多的,这里禁哪里禁的,但是皇室的人,尤其是皇帝,肯定是看过的。 于穗岁就不止一次在康熙的书房里看到过水浒、西游这些书。 “太后,今个还是之前的班子演的?”于穗岁问道。 太后捻了一块荸荠糕,甜甜腻腻的,有些好吃,“是,就他们。没换。”这换来换去的也麻烦,还容易出事。上一回老四做那些事,差点害死这几个人,本来皇帝都是默许的,结果闹这一出。 于穗岁跟太后的戏没有看完,只看了一半,又被人举报了。 这次举报的人,不是四贝勒,是四贝勒未来的敌人八贝勒的福晋郭络罗氏。 于穗岁:“.......”这真的是没有事干了。 太后能做,那都是康熙默许的啊,最大的老板默许的二老板她看看自己喜欢的戏,没有啥大事,还是私下的。 结果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举报。 康熙也麻了。 他本来就讨厌郭络罗氏,觉得她是个悍妇。这状一告,康熙更加的讨厌她了。 八贝勒是在畅春园里摔了,康熙也没有那么无情,儿子摔断了腿立刻就要送回去。八贝勒没有送回去,这八福晋就过来照顾了。 照顾人时,这也暗暗的打听了畅春园里的事,这一打听就发现了太后做的事。 八福晋想着太后从来不喜欢她,这不是刚巧逮着个机会,当然要好好的去告个状。 八贝勒知道的时候,从床上栽下地来。 太后能做,那必定是皇阿玛允许了,她去告什么状。 这下太后对这八贝勒夫妻两人的厌恶又加深了。 平淡无奇的生活里,总是能冒出一个‘惊喜’来。 于穗岁就是这样,被迫的跟康熙见了面,当着八福晋跟趴在担架上的八贝勒。 康熙一直想要趁机冷着于穗岁,让她知道一下大小王。 但是,事与愿违。 八福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后私下里看点戏也是什么值当拿出来的大事,非要闹到他面前来,让他给端个案。 皇室、勋贵里,哪家没有做点违法乱纪的事,他只是不想追究。 太后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克己守礼 ,不过是临到老年,看几场戏,就要反反复复被拖出来说。 “皇上,儿媳……”八福晋在康熙冷厉的眼神下,还是清醒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好像做错了事,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八贝勒,想要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以前都是八贝勒说,她照着做,没有出过岔子。 今天她也是偶然间得知太后点了戏,说是什么武松打虎,她也知道这个戏一直是不许在宫里演的,至于民间,她不清楚。 一琢磨,自己跟太后娘娘多年来都是不对付的,数次讨好太后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眼神,一时气愤就冲动的跑来跟康熙告状了。 没想到康熙这么生气,当场就让梁九功去叫八贝勒过来。 太后那边也惊动了,过来了。 康熙沉着脸,眼神越发的深沉,见不到底,只看着于穗岁扶着太后进来的时候微微抬了抬眼皮,坐在宝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殿中的一群人。 八贝勒疼啊,这摔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腿又裂开了,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康熙解释跟求情,子啊梁九功问他要不要先看太医的时候,他拒绝了。 “皇阿玛,郭络罗氏她脑子糊涂,听岔了。还请皇阿玛……” 话一半,太后就冷冷道:“她是脑子糊涂,不是还有你这个脑子聪明的在旁边指挥着,哀家几时不知,在私下里看个戏都要被你这样的小辈逮着告状。”这些个事,他们这些人少做了,人到暮年,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痛快的活过几日。 就这么点喜欢看戏的爱好,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太后越发觉得自己的日子是白活了。 “皇玛嬷,孙儿没有。”八贝勒否认道,他跟八福晋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讨厌他们夫妻两人,他之前是觉得这可能是五哥夫妻在太后面前抹黑他们。 只是太后也影响不到皇阿玛,他也就没有多管。 太后扶着于穗岁的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冷冷的睨了八贝勒一眼,又转过去看着康熙,哭道:“皇帝啊,我是老了,这人老了就要遭人嫌弃。我好端端的在院子里看个戏,都要被人说三道四的。也就是个打老虎的戏,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说。” 说着又接过于穗岁递过来的手帕,擦擦眼角的泪水,继续道:“皇帝啊,我是不懂那些,这汉人的字也认不得几个,年纪大了,耳朵不行了,就看个响动热闹。如今这响动怕是也看不成了。” 太后一边说,一边哭。 康熙忙从宝座上下来,安慰太后,太后不认识字,这事是真的。太后从小在草原长大,学的蒙文也是坑坑洼洼的,写出来只能说是能连蒙带猜的知道大概内容,这武松打虎的戏,太后说是看个响动,他是信的。 “皇额娘,你说那里的话……” “皇帝啊,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我老了,你这些个儿子儿媳是容不下我这个不是亲生的老太太。”皇太后不想听康熙那虚无缥缈的安慰的话,她知道,自己只要听康熙的话,这生活就是一个样。 她一直也是听话的,只这段时间已经两回了,上一回说是冲这石嫔来的,可石嫔才多大点位置,她能指挥动南府的戏班子,她上头的四妃贵妃是吃素的,什么事都不管,真的由着她来。 归根结底,还不是冲着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太太来的。 这么些年,但凡是皇帝开口的话,她从来没有二话,也没有说过不字。先头皇上要她早上日旦时分就起床,接受请安。后头他跟太皇太后说叫她养五阿哥,她也是一个不字也没有说过,后头又是德妃生的五公主,要她养,她也是没有拒绝。 这么几十年来,到了要死的时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三番五次的告状,太后心寒啊。 她这些年也没有对这些个皇子阿哥结过仇怨,使过绊子。 康熙嘴里那一堆劝太后的话就这样被太后给打断了,康熙有些不快,又看地上跪着的八福晋,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目光森森,八福晋是没有见过康熙这样的眼神的 ,她跪在地上,打了个冷颤。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明明是太后先做了这些不好的事,她说的是实话,若是太后带头先来违背这些规矩,日后还有规矩可言吗? 天下的人,还会相信皇家说的话吗? 皇上是天子,自然要知道天子一言九鼎这个重要性。 八福晋内心深处是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但是她怕康熙,还是认了错。 于穗岁若是知道八福晋的想法,不怪她脑子玩不过八贝勒,这在皇宫里讲规矩,要知道皇帝的规矩都是给绝大多数的百姓制定的,要他们遵纪守法。 换到这些个皇室、勋贵里来,这里头的塑造事还少吗? 像八福晋责打婢女,使其差点断腿的事,这根本就是违反了现行的清朝律法,可八福晋什么事也没有,连那种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话都没有两句。 她要在这个皇宫里讲道理,那是没有什么讲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跟着康熙的想法走的,若不然后宫应该跟前朝一样,有个相对完善的晋升制度。 只是这个制度还不是有绝大多数是因为康熙个人喜好而左右。 八贝勒也想哭,太后这话分明是想说他是个不孝子孙,想要给他安上一个坏名声,他腿疼啊,疼得脸上冷汗涔涔。 双手紧紧捏成拳,咬牙忍下,“皇阿玛,皇玛嬷,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没有约束好福晋,让她胡言乱语,扰了皇玛嬷的兴致。一切都是孙儿的错,还请皇阿玛责罚。”八贝勒将一切罪过都揽了过来。 八福晋一听这话,眼泪汪汪感动的看这个八贝勒,立刻磕头请罪:“皇上,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跟八贝勒没有关系,都是我猪油蒙了心,都是我的错。”她当时为什么要冲动,为什么要跑来皇上这里告状。 害得八贝勒低声下气的,害得他断了腿还要为她忙前忙后的操心。 康熙的眉头拧成川字,胤禩这话看似是在给八福晋说话,其实也是说太后确实做了这样的事,他只是没有管好八福晋,叫她不好将这个事说出去。 八福晋他一直以为是她长得好看,叫胤禩喜欢上了,撒不开手。 如今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八福晋今日说话的时候,那眼里肯定是不认同的,那脑子也不像是个好的,可之前做事跟现在截然不同。 原来如此。 康熙的视线在八贝勒的身上一扫而过,他又突然想起来于穗岁有时候胡言乱语说的话,说什么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说京城里都说太子殿下文治武功都是得他真传。 说他的儿子们在京城里,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 反正就是怎么乱怎么说。 康熙也没有阻止过她妄议朝政,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有时候于穗岁说话的时候,还会故意用别有用心的眼神看他,说人心这个事,最是难搞。 儿子不是儿子,父子不是父子。 他听得出来,这些话都是于穗岁故意说来气他的。 但是这现在看来,他可能对这些儿子们太过仁慈友善了。 也是,这胤禩的手已经伸得这般长了,若是不再给个教训,那真的是日后要是做出什么来,都是他自己纵容出来的。 于穗岁一直在这里旁边,轮不上她说话。 她是这里最无足轻重的一个人。 任重而道远的未来,在于穗岁发现康熙看八贝勒眼神改变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么久的凿墙计划,现在终于是破了一条缝。 现在是缝,以后越来越大,成马里亚纳海沟也不一定。 于穗岁决定自己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将康熙的这一群成年的儿子给全部的鼓动起来。 八贝勒认错了,太后冷哼两声,“现在话说得好听,管不住自己的福晋,怎么之前就管住了?胤禩啊,哀家不是要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是个男人了,做人做事还是要光明磊落的好。”只是他不会改,太后不喜欢八贝勒,就是觉得他整个人阴暗,喜欢挑拨别人给他出头,自己再当好人。 什么都要到了,还有了好的名声。 打小就是这样,她不觉得八贝勒会改。 八贝勒真的想要哭,太后这就是指着名字骂他是个居心叵测的人,他真不能认下这个,直接解释道:“皇玛嬷,孙儿知错,但皇玛嬷也不能冤枉孙儿……”八贝勒腿疼的厉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他也想要一口气将脑子里的话都说出去,只是一刻不停的疼,让他顾不上那么多。 若是换在平日里他定然是能长篇大论的说,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疼得都快抽筋了。 想好了也容易被疼打断自己的思绪。 康熙静静地听着八贝勒的狡辩,没有说话,康熙一向是说的时候较少,观察的时候更多。 太后睇一眼过去,又转过头,擦擦自己的眼泪,叹道:“人来了,不中用了。皇帝啊,以后我还是什么都不做得好,免得这个也来骂,那个也来说的。” “皇额娘,你这话就言重了。皇玛嬷在世前曾叫朕好好孝顺你,都是他们的错,你想怎么罚都由着皇额娘你。”康熙这也算是安慰了。 太后跟他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母慈子孝的,康熙不会因为她看一两次不该出现的戏就推翻。 第945章 康熙静嫔26 康熙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母慈子孝的名声的。 于穗岁是个安静的,没有声音,只会递手帕的工具人,太后听这话,只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皇帝啊,他是你的儿子,还是交给你自己管的好。我这个老婆子,说什么未必会有人听。” 又看康熙要说话,太后忙道:“皇帝啊,我就先回去了。让石嫔在这里看着就是。”她说的话康熙是当场不一定反驳,但八贝勒是他的儿子,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能有自己的儿子亲。 太后自觉自己可是比不过的。 于穗岁就这样让太后留了下来,看戏。 其实这个是,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没有人说出来,没有人闹到康熙跟前去,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说太后是第一回吗? 佟贵妃跟太子妃不知道吗?四妃她们一点不清楚吗? 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都是心知肚明,就是没有人说而已。毕竟这个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闹在什么年节大典的时候出现的,只不过是私下里自己看看罢了。 前面四贝勒为了泄愤,将自己不满的怨恨的情绪对着于穗岁来,后面八福晋也是一样。 八福晋想要求情,想要说话,都在康熙那幽深的眼神里停住,她对康熙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安郡王府的没落,就是康熙一手推动的。 她又是在安郡王府里长大的,哪里能不怕。 可她又忍不住想要给八贝勒求情,是她害了八贝勒,嘴角蠕动,一句话也没有真的说出来,只好又可怜又心疼的侧头去看八贝勒这个丈夫。 八贝勒自顾不暇,他说话的力气都是自己忍出来的,即便是看见了八福晋的表情,也只能是看见了。 于穗岁看这两个人在现场演这样情深意重的剧,就差开口问康熙,能不能端一碟瓜子过来。 康熙之前有点心疼八贝勒这个摔断腿的儿子,现在也只觉得活该了。 “胤禩,管束福晋不力,任由其胡言乱语,禁足半年。”康熙捏着眉心,想要给八贝勒惩罚,他身上的官职已经撸了,不能因为这一点事将爵位也撸了。 又厌恶的看了一眼深情款款的八福晋,嘴里恶心得想要吐,“郭络罗氏,禁足一年,抄写孝经百遍,无召不得入宫。”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八贝勒接受了,带着八福晋回去了。 康熙自己心情倒是很不美好了,于穗岁见状就想要跑。 “皇上,我想起来,我的香囊落在了太后那里,我现在去拿回来。”于穗岁打算立马开溜。 戏看完就该走。 康熙冷冷斜于穗岁一眼,“香囊在你身上。”又想跑。 于穗岁讪讪 笑道,“我带了两个,这一个在身上,那个驱虫的,落在了太后那里。” “呵呵!”康熙冷呵呵两声,梁九功立刻借着端茶的机会,马上从殿中麻溜的跑了出去。 万岁爷等下得喝一点降火的茶。前不久贡上来的六安瓜片跟碧螺春都不错,不过看万岁爷现在这个样子,要不还是上浓郁一点的六安瓜片。 打定主意,梁九功就立刻去了茶房里,让人准备着六安瓜片。 于穗岁则是有些无奈的坐下来,在椅子上摩拳擦掌的,她有点不想跟康熙探讨他生气的话题。 “皇上,这个这个,到饭点了,要不吃点饭先?”于穗岁道。 康熙这样的人,他的情绪,难搞不说,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而且她能解决康熙的情绪,消耗的不还是自己的。 康熙沉默不语的看着于穗岁,幽深的眼眸带着一点探究。 她刚刚看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她在旁边差点就要鼓掌了,或者说要不是她忍住了,她肯定是要添砖加瓦,不,火上浇油。 她给太后递手帕的手可是没有听过了,这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她可是给太后递了三回手帕。 太后的眼泪,就眼角那一点,她手帕递得这样勤,没有一点煽风点火的想法,康熙不信。 刚刚还直接当着他的面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说,还说得极为的顺畅。 “朕还不饿。要不你还是说说你看戏的事?” 于穗岁左歪右扭的,浑身上下都是拒绝的意思,她端茶起来喝,凉的,还有点涩,算了,放下,又准备去拿点心吃,发现是她不喜欢的那种特别甜的方糕。 算了,于穗岁手指了一下藻井,那繁复的雕花,看起来非常的华丽,“皇上,你看,哪里有东西!” 康熙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结果就是一圈又一圈的纹样,他顿时反应过来,他是被于穗岁给骗了。 “骗子!”康熙直接骂了出来。 于穗岁嬉皮笑脸的,“皇上,真的有东西,你没有看见吗?” 康熙瞪了于穗岁一眼,对她那点小心思真的是一清二楚的,但凡有一点让她吃亏的地方,她立刻就要跑。 “朕听说你给太子妃送了东西过去?” 于穗岁坦然承认道:“对啊,不是太子妃不是给我行了个方便,这投桃报李的,我怎也得送点东西过去表示表示。”她想要京城里的一些时兴的话本子,这买进来不是还得检查一下。 太子妃在这畅春园里还是管了一点事的,即便不错,可若真的照着规矩来,这不是也要麻烦,还好太子妃是个灵活的人,她那一堆的话本子都顺利的进来了。 看话本子就跟看小说一样,她都知道套路,就是还是要看。 康熙想的却不是这样,他认为于穗岁这是在给自己准备后路。 太子,若是真的登基了,她跟太子妃交好,以后说不得还能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于穗岁眸光盈盈,秋水一般,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一丝丝的妖媚,康熙顿时觉得,她可能真的不安分。 “跟太子妃表示?”康熙伸手钳住于穗岁的下颌,深沉的眸子直直的对视于穗岁的眼睛。 于穗岁很直接:“当然!”不跟太子妃跟谁?太子吗?都是要被废的,还都是她的对手,她能去讨好太子,天方夜谭。 噫!不对,康熙这是又开始发疯了? 好呀! “皇上怀疑我讨好太子?”于穗岁轻声问道,嘴角还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然后偏头挣脱出康熙的手,眨眨眼,笑着道:“其实也是啦!” 她还敢说!还敢当着他的面说,康熙怒上心头,恨不得拿刀划破这张脸,叫她到处去勾引男人。 以前的男人没有计较,现在她竟然想要一女侍二男。 其中一个是他的儿子。 “秽乱后宫是什么罪,你知道后果吗?”康熙的语气森森,跟黑夜里恶鬼一般,露出他的青面獠牙。 于穗岁靠着椅背,灿然一笑,“皇上,哪有那么严重?满人哪里讲这个规矩?”满人讲什么秽乱后宫,那都是说着玩的。 那个当真了。 这皇宫里的事,那乱七八糟的多了去了,先帝的嫔妃,那些年轻的,有的时候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重新成了皇帝的嫔妃。 康熙宫里有没有,她不知道。 但是吧,这父抢子的,最出名的不就是马嵬坡下那一缕冤魂的杨贵妃。当然子继父的也不少,没见那个皇帝在乎这个的。 而且现在的史官,那跟之前的可是天差地别的,现在康熙想要怎么写,那这个就是怎么写的。 不存在什么如实记录的情况,没有编得太离谱,都是史官有良心了。 谁让清朝没有臣,只有奴。 家奴文化,糟粕中的糟粕。 康熙手一抬,掐住于穗岁的脖子,她的脖子纤细、白皙,他一手就能握住,稍稍用力,她就会呼吸不过来。 “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妄想,朕死了也会带着你的。”康熙没想过自己死了,将于穗岁给留在这个世上的。 她长得这般的美,应该永远的侍候他。 于穗岁才不在意康熙的怒火,她伸手搭上康熙的手背,无所谓的笑着:“皇上,要再用力一点,这样我死了。你能将我放在冰窖里,长长久久的看着我,保证我乖乖的。” 康熙一个冷颤,她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话,还有那个笑容,怎么感觉有点瘆人。 “皇上,再用点力,这样我就永远属于你了。”于穗岁带着一点蛊惑的语气。 康熙这个样子,有点狰狞,他额上的青筋凸起,手上的青筋暴起,他咬着唇,没有出声,望着于穗岁的眼睛,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绪来。 刚刚还怒火重重的康熙,此刻是一片平静,无波无澜。 靠,果然是老谋深算的老登。 于穗岁叹口气,“皇上,你又赢了。”真的是处处都是意外,康熙真的到处挖坑,到处埋人。 康熙松开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于穗岁这纤细一下可以拧断的脖子,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但你有这个心思。”康熙最不能饶恕的就是这个,于穗岁她不忠诚。 她对谁都是可有可无,去之不惜,只会立刻寻找下一个能够给她更好生活的人,她不在乎这些世俗的道德。 于穗岁坦然道:“皇上,有跟做是两回事。”想了一定能成真吗?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跟太子的其他可能,她 只想太子快点找事,然后蹦哒一下,给她当垫脚石。 奈何太子现在稳得一批,只有一点宠爱侧妃的污点。 其余的,太子什么文武双全,什么温和谦逊,什么温文尔雅,这些词,她听了好多回。 赤雾还说以前听不少的宫女说,这若是能去伺候太子,然后生得一儿半女的,日后也算是有个出路。 于穗岁怀疑太子有点什么? 但是缺乏证据。 “想法也不行。”康熙冷声道,他走的时候,必定将这个祸害给带走。 她这样的人,若是留在世上,岂不可惜。 于穗岁:“皇上,我饿了。”说着于穗岁拍拍扁扁的肚子,“要吃饭。” 康熙太过复杂,她有些棘手,不过越复杂越有挑战性,做起来成就感就越大。 她脑子突然不合时宜的冒出来一个君卧高台的戏码,康熙要是再年轻一点,再长得俊美一点,再高一点。 这个不是妥妥的那种上不去的高台,下不来的人生那种苦情小说了。 可惜,一切都可惜在康熙不高、不年轻、不帅。 “在想什么?”康熙看于穗岁的眼神带着遗憾,是觉得没有得到太子的遗憾? 于穗岁咳嗽两声,“没什么。”她能说她觉得康熙长得太普通,太老了吗? 肯定是不能的啊。 “说!”康熙的语气不耐。 于穗岁随意的编了一个借口,“ 我在想八贝勒似乎跟太子有点像。”行事作风,两人不太一样,但温文尔雅的形容词,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 先是太子,又提到胤禩,她这是故意的,康熙咬咬牙,“你这是时时刻刻都不忘添砖加瓦啊。”喜欢年轻漂亮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康熙知道,若是她先遇到的是太子,她肯定也是这般讨好太子。 就是知道,她不在那个人是谁,她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谁都没有关系这一点,康熙才要冷着于穗岁,才要一遍又一遍的对于穗岁进行这样反复的行为。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在于穗岁这里行不通,她被打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回去,不能立刻打回去也是记着,若是真的到了不能忍受的,她一定是鱼死网破。 李钊就是这样死的。 她笑着向他告状的时候,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又带着期许。 最后李钊死了,她也只是笑笑。 康熙很清楚,他对于穗岁的好奇心,远远大于她的容貌带来的吸引力,好看的容貌,看久了,也就是那个样子。 生动的活泼的,带着神秘的于穗岁,比那张脸更值得让人去窥探。 若是放在十年前,他都不会有精力去,现在他没有那么多的事之后,稍稍能有一点点的时间去做这个事了。 刚好出现了于穗岁。 “皇上,八贝勒真的不想当皇帝吗?”于穗岁甜腻腻的声音在康熙的耳畔响起。 八贤王真的对皇位没有兴趣?只想一心当个贤王。 放屁呢? 他没兴趣,在后宫里借着八福晋煽风点火的这些年,太子跟太子妃的关系都成了什么样了。 啧啧啧,不过太子跟八贝勒也是旗鼓相当,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是太子的糊涂可能真的是更糊涂在康熙对待太子妃的态度上。 康熙更生气了,于穗岁这话不说的话,他就放过于穗岁了,“你真不怕朕治你的罪?” “皇上舍得吗?江山美人,少了我这样的美人点缀,皇上不遗憾吗?”自古江山美人都是连着说的,江山有了,这美人肯定是要有的。 不然康熙让自己心腹在江南收集美人,是为了啥。 不就是都想要。 于穗岁的厚脸皮,叫康熙再一次叹息,“你也知道你漂亮啊。” “当然!”岂有不知自己美的人,城北徐公问的时候,都是问谁更漂亮,哪有人不知道自己长的好不好看的。 “皇上,美人在怀,是不是感觉更好。”坐高台享无边的权力,睡美人,享人间极乐。 不怪谁都想要当皇帝,当皇帝太好了。 “若是美人心里只有朕,朕才觉得更好。”康熙拉着于穗岁站起来,“你啊,朕等着看你能周旋几时。”小狐狸近一点,都忍不住摇尾巴。 且让她得意一时。 皇太后那边对八贝勒夫妻两人的惩罚并不算满意,只是也没有多说,等到进入夏天的时候,那边德妃派人突然来说起五公主祭日的事。 第946章 康熙静嫔27 太后对五公主的事,其实一直耿耿于怀。 当年五公主嫁入佟家,她就不愿意,佟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的,这皇帝看自己的亲人,当然是有那么一丝的宽容的。 在太后看来,佟家四分五裂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没有规矩的人家里,最是容易闹出事来。 偏生德妃觉得这是门好亲事,五公主不用去和亲,能留下在京城里,母女能常常相见。 这都是好事。 可坏事呢? 舜安颜是什么好男人吗?不是的,他并非良人,托付不得终身。 她说了,五公主没有听,德妃也没有听,都说还有公主府,日后若是不喜欢,还能分开住。 说还有姑姑妈妈们看着,只当是换个地方住。 都是这样想的,真的嫁过去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五公主认为自己是公主,可佟家认为自己是皇帝的舅舅一家,是皇帝的长辈,五公主还能有皇上大。 两边没三天就闹得不可开交。 闹得不开心,五公主还以为皇帝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怎么可能。皇帝就不是个重视女儿的人,在宫里是公主,是姑姑妈妈们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嫁出去后,对皇帝来说,这就是别家的人了。 公主是君不错,可是佟家也不是外人啊,皇帝怎么可能为五公主做主。 嫁过去没有两个月,舜安颜就有了两个妾室,五公主也如一开始那样,自己单独在公主府里住着。 可住没有关系,这孩子你得生吧。 五公主为什么嫁到佟家,那不就是康熙想要给佟家一个保障。这不生孩子怎么行,五公主不想跟舜安颜睡觉,可是都是人妇了,真的能完全的拒绝。 她哭哭啼啼的回宫来,太后只能将她留在宫里,说是孝顺她。 留着时间久了,德妃又担心,五公主只能又回去,这来来回回三五遍,太后就腻烦了。说是帮五公主好好的训训那舜安颜,五公主又担心这担心那的。 最后说是让四贝勒去教训了一顿,但是结果就是,五公主在公主府里住得不开心。 去年去避暑,太后本来没有打算叫五公主跟着去避暑,德妃求着她说是让她带着五公主一起去。 太后也应了,只是后来五公主中暑病逝这个事,真的是谁也没想到。 德妃心里怪她。 太后也没说什么,一开始她就不同意的,她们两个觉得能行,自己点头答应的,闹到最后,成了她的错。 她自然是不认这个的。 只是五公主的死,太后确实伤心难过。 德妃派人来说这个事,太后之前考虑过自己让人去祭奠就是,没想过跟德妃一起。 也就让人这样跟德妃说的。 于穗岁因为陪着太后一起吃茶,听了一耳朵也没问。 太后自己人老了,对死这件事看得特别的清楚,她现在每多活一天,都是多得的一天。 “园子里还是比宫里好。”太后感叹了一句,在宫里少不得德妃过来哭哭啼啼的,她也厌烦。 对于康熙的嫔妃,她一贯是敬而远之。 先帝宫里那几年的斗争已经消磨完了她的心气,董鄂氏死了、佟佳氏死了,那些个原来的先帝的嫔妃,现在也没有剩下几个了。 那些年大家都斗得跟乌眼鸡一样,拼死拼活的,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捞着。 生了阿哥的几个人,也没有谁的命有多长。 后来到了皇帝的后宫里,又是一样,太后已经累了,自己躲在一边,若不是太皇太后走得早了,她怕是能躲一辈子。 于穗岁附和道:“园子的房子跟宫里比,没有那么严肃,生活起来也更加的自然。”故宫不适合生活,尤其是写的复原的故宫。 那房间又不大,要住多少的人。 不要说像小说里那样,一个人住一个小院子里,这一个宫就是一个院子,一个宫里的面积也就那么一点,巴掌大,要住的人可是好多。 康熙的低位的嫔妃现在都差点住上大通铺。 她分得的雨花阁还是个佛堂改造的。 她希望以后写的人,设定的时候,这住所千万不要复原,尤其是一比一的复原。 太后喜欢在园子生活,这里虽然说没有宫里那般气派威严,但是生活起来真的是很舒服的。 “哎,你这丫头。”太后叹一句,又摇摇头,石嫔是个好的,一叫就来陪她,甭管看什么戏也没有说过半句的不是,尤其是那些个武打的戏,换个人说不定早劝她了。 “若是可以,以后尽量在园子生活。”太后这个话说得模糊不清的,其实太后能说的能提点的也有限,有些事说出口了,那就不能有折中的余地。 石嫔进宫来,本以为会长着那张脸为非作歹的,没想到却是一个难得的没有什么心眼的人。 于穗岁听懂了太后这隐晦的提醒,意思就是叫她能留在畅春园里过平淡的日子,就不要回去。宫里的嫔妃到底是太多了,这有儿子的嫔妃也多。 且有儿子的嫔妃,有大志向的也多。 不能说,有个太子,谁能保证太子继位。没听说过有几个太子能顺利的登上皇位的。 有了这个皇位的胡萝卜,跟太后之位的心吸引,嫔妃跟儿子们自然都是想要更进一步,只是这个进法要怎么进,还有待商榷。 作为新的宠妃人选,若是在宫里,肯定是避不开这些的,尤其是她这个宠妃还名不副实。 康熙对她真实的态度一般,平平而已。 “谢太后。”于穗岁站起来行一礼。太后能说这样的话,于穗岁已经觉得够了。 太后也并不是什么自由的人,估摸着这康熙继位以来最放肆的事,就只是看了几场这个禁书排的戏。 皇太后后摆摆手,“别说这些,你个年轻丫头过来陪我说说话就行。”她身边的旧人已经没几个了,宫女也是到了二十岁她就放出了,放晚了以后回去也嫁不得好人嫁。 她宫里的人总是来来去去的,剩下几个姑姑妈妈,她们也是过上一些年头就放出去荣养去了。毕竟年纪到了,这做事的手脚自然不能跟年轻的时候一样。 她自己出不去,倒是也没想过将这些人困在这里一辈子。 德妃被太后拒绝,心里有些不甘,人走茶凉,五公主怎么也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孩子,这去了没有一遍,就生分到了这个地步。 五公主是德妃心里的痛,她好好的一个女儿跟着太后出去,人就没有了。 她就这么一个长大的女儿。 病了将近一年,她是吃饭也吃不下,吃药也吃不下,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气神的。 王嫔因为康熙这一年来有了新人之后,几乎是不见她了,她又没有其他的手段方法,渐渐的她开始去伺候起来德妃来。 德妃病了的这后半年里,几乎是她整日的在德妃面前伺候,端茶倒水的。 瞧着德妃现在形销骨立的样子,那里还有之前的风采,皇上也派人来问过,太医也安排了人来过,可是后来的时间自己确实一步都不踏足永和宫的。 原因吗,当然是因为康熙自己也怕死。 只是德妃跟王嫔不是这样想,她们只是觉得自己失宠了,所以皇上不来了。 “哎,当初若是我再死皮赖脸一点,去找了石嫔就好了。”王嫔现在说起来还是有点后悔,她要是再多坚持一下就好了,当初以为自己只是不那么受宠,没想到这是直接没有了。 如今只剩石嫔一枝独秀。 德妃没觉得王平嫔死皮赖脸有用,石嫔那样的人,一张脸就足以抵过这满宫嫔妃,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当初也只是想要结个善缘,没有成功虽有遗憾,但是不至于两边结仇就好。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无缘罢了。”德妃安慰道,她跟王嫔之前的关系可没有这么和睦,还是这几个月,王嫔的细心照顾,叫德妃对王嫔有了更深的亲近之意。 石嫔那样的人,注定是跟她们不一样的,若是她有那张脸作为资本,也许早就不止如此了。 皇上是个爱美人的人。 德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看清楚了,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是跟着皇上的步调走的。 王嫔笑笑,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若是照着石嫔受宠的程度,只要住进她们的宫里来,这后宫立刻就要调转一个样。 这样她的几个孩子,也能跟着受益。 只怪当初自己一时气愤,觉得有些难堪,如今后悔也迟了。石嫔人在畅春园,几乎是专房独宠的地步。 她现在是想要见人也见不到。 德妃拍拍王嫔的手,安慰一下,她过些日子还要给女儿过祭日,心里也难过伤心。 尤其是四福晋进来说帮着准备,十四的福晋也说帮着一起,十四自己还来问过,就胤禛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德妃心里怎么想的,她自己也糊涂。 这些事本来都跟于穗岁没有关系,她现在致力给各位皇子们挖坑,现在开始刨土,后边的坑才能大一些,才好埋人后不好跳出来。 可惜,四贝勒似乎跟她有仇一样。 又找上门来。 原因还很离谱,说是听了京郊的那位大师说,她命格冲撞康熙。 于穗岁:“……”她这一回真的是白眼翻上来天,她都怀疑四贝勒是给谁换了内胆。 四贝勒的智商不该这样子啊。 可又一想,一个笃信神学之道,后来还开坛炼丹的人,现在做出这样的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 康熙才是气得胡子都朝天了,上一回的事就轻轻的放过了,于穗岁说的那些个糊涂话,他也没有当真。 但是,但是胤禛他又来这一出。 “需要朕给你找个师父,度你出家吗?”有个出家的儿子,康熙觉得无所谓,他有十几个儿子,现在不缺儿子,还嫌弃儿子有点多。 胤禛也不讨喜,那张冷淡的脸,说是稳重,其实就是臭脸。 四贝勒预想的不是这样,虽然说这个事有些荒谬,但是四贝勒想的确是那个人说的,石嫔并非冰清玉洁之身,这样的人如何伺候皇阿玛。 他只是想要找个借口,告诉皇阿玛实情,不想皇阿玛蒙在鼓里。 若非他知道当初的陕西巡抚李钊死的蹊跷,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事,自己私下里去查了查,发现了一些事,但很快就让人将线索给抹去了。 他怀疑这是石嫔让人做的,就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过去。 皇宫里觉得不能留下这样的人。 他思来想去,只能假托高僧之口,将这个事情的真相告诉皇阿玛,以免他继续受到欺骗。 四贝勒往地上一跪,就是请罪:“皇阿玛,儿臣只是向往,并非想要出家。”皇阿玛为什么会误认为他要出家,他只是找个借口说出事实罢了。 康熙目光微沉,看着跪在地上的四贝勒,他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是瘦弱,脸上的颧骨也是凸起的,没有一点的肉包裹住,整个人看起来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冷静理智的人。 可他性格冲动,为人偏执,说话做事都不讨人喜欢,还固执己见。 在德妃的事上也不曾尽心尽力,总是偏离游移。 “你多年来,笃信神道之学,子嗣荒废,朕觉得你更适合做个方外之人。”康熙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以前于穗岁说的时候,他觉得不可取。但是现在他又觉得,这个事,是可以的。 一个儿子罢了,没了他,还有十几个,一点也不可惜。 四贝勒这下真难受了,想要解释,又看于穗岁高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戏。 “皇阿玛,儿臣有重要的事要单独跟您说,还请您屏退左右。”这样的事当着于穗岁的面说,是没有什么,只是这里还有梁九功他们这些奴才。 若是将石嫔之前的事传了出去,这丢人的就是皇阿玛了。 毕竟石嫔不是个干净的女人,她之前的男人不知有过多少。 于穗岁看着四贝勒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他这是准备做什么,又要告她的状? 她最近也没有做什么,戏也没有看,鱼也没有钓,天气太热,她都在屋里摆着冰盆,看话本子玩。 这也能找到理由来? 于穗岁看向康熙,那个眼神是,我不出去。她就要当着四贝勒的面,听他告状,看她的八字究竟怎么冲撞康熙了。 话说,康熙的钦天监是吃干饭去了。 她这个生辰八字,说不定早就是算过的了。那这康熙自己养的,跟那些个半路出家或者是高僧们,也不知道哪家的功力更强。 第947章 康熙静嫔28 康熙对命理八字之说,不甚在意。 若说起生辰八字,世上不知有多少人跟他一个时辰,可只他一人做了皇帝,便知道,这个东西,不可信。 但胤禛似乎对这些个糊弄人的玩意,深信不疑,康熙也是很费解。 四贝勒见于穗岁不走,心里有些焦急,眼神不时往她身上瞟。 康熙看得眉心隆起,只觉得胤禛胆子太过放肆,冷喝道:“胤禛!” 四贝勒浑身一震,这样的声音立刻让他回到小时候,写错了字背错了书,皇阿玛就是这个声音。 “皇阿玛,儿臣真的有要事禀报。还请黄阿玛屏退左右。”四贝勒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他是真的为了皇阿玛考虑。 石嫔是个身份不详,身体不洁之人。好女不侍二夫,她不知有过多少的男人,这样的女人怎么能留在皇宫里,这不是玷污了皇室清白。 宫中怎可有她这样出身的嫔妃。 于穗岁眨眨眼,看向康熙,眼神暗示:可别想赶我走! 她倒要看看四贝勒能讲出什么胡言乱语出来。 康熙余光瞥一眼于穗岁,她只怕这看戏不够热闹。 “有事就说,没事就回去。”康熙耐心已经告罄,他平日里果真是对他太过宽容了,这才叫胤禛能这般冒进的看石氏。 四贝勒不情不愿,看了一眼于穗岁后,咬牙道:“皇阿玛,石嫔入宫之前已非完璧之身。” 于穗岁以为他要说个啥,结果就这。 她不是|处,这不很正常吗? 长得漂亮,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那就是一块人人都要咬一口的肥肉。 这有什么可说的。 而且四贝勒那里来的封建思想,满人有几个在意这些的。 康熙脸色也毫无变化,就这?他早知道了。 说什么命格、大师,原来就是要说这个。 “还有吗?”康熙问道。 胤禛私下里做的事不少,石氏的事他也去查。若是没有一点其他想法,康熙不信。 还有什么?四贝勒对康熙的态度有些迷糊,这样大的事,皇阿玛竟然不生气。 皇阿玛竟然迷恋她如此之深? 这岂不是……? 康熙等着四贝勒说话,于穗岁也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现在她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以后会走上炼丹修道的路,从现在就能看出苗头来。 啧啧啧,这个世界里的皇子阿哥们,智商不太一样啊,四贝勒这么明显的降智行为,让于穗岁很难不想到一个猜测,四贝勒有没有可能是男二? 至于为什么不是男主,那不是因为四贝勒现在的长相跟身高都不太匹配这男主的要求。 哪有几个言情小说里的男主长得普通的,那还能叫言情小说。 皇帝进了言情小说,都得一米八配一张英俊潇洒的帅气脸庞。 于穗岁换了个姿势,单手支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颌,脸带微笑看着他。 有意思。 真有意思。 她还以为自己这一回跟小说相关的人物离得很远,没想到现在就有可能遇上了。 果然,进小说世界之前不看小说,会有意思的很多。 于穗岁的注视叫四贝勒心生恼怒,皇阿玛都在,她怎敢这样光明正大的看他,一点也不知羞耻,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水性杨花! “皇阿玛,这还不重要,石嫔她……她 乃是……是不贞之人,是娼妓出生。”四贝勒说前面的话到嘴边还是改了一下,想说她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下贱之人,但是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 石嫔貌美,是真的无人能及,但是就她是个暗娼出身这一点,就是一辈子的污点,皇阿玛若是跟这个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对皇阿玛的名声是何等的侮辱。 这样的女人,若是随意玩玩,跟之前一样养在宫外倒是无事。可皇阿玛竟然带进宫去,封做嫔,这就是受了石嫔的蛊惑。 于穗岁眨眨眼,好玩。 娼妓出身怎么了?若不是他们治理下不好,怎么会有她这样多的人出现。 要知道她这样‘培养’的人,在清朝可是众多。 康熙神色淡然,于穗岁娼妓出身,他早就知道了,四贝勒过来说一遍,也只是重复一遍,于穗岁以前有过许多的男人。 那些男人都已经跟李钊一样,去了西天极乐世界,继续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还有吗?”康熙很平静,他对于穗岁的过往,不那么的在乎,只是偶尔说起来,有些遗憾不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 至于那四贝勒嘴里的什么贞洁,康熙根本不在乎。 一滴血罢了。 四贝勒心中惶然,皇阿玛竟然如此喜欢石嫔,这样的出身,怎配在皇阿玛身旁出现。 皇阿玛是天子,是大清的皇帝,怎么能跟一个娼妓联系在一起。 天下百姓知道后,要怎么看待皇阿玛。 “皇阿玛,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只怕对皇阿玛名声有碍。”最后四贝勒说出了这一句。 于穗岁都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康熙跟四贝勒一齐看了过来,康熙那眼神暗示她不许乱说话,四贝勒则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她。 于穗岁双手一摊,语气轻快:“我以为这个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原来四贝勒不知道啊~”最后几个字话音故意拖长。 她的出身,不说全部的人都知道,但是宫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尤其是康熙这些儿子,哪一个不会去私下里查一查,然后再顺便找一找,有没有更漂亮的,再几经兜兜转转,最后最好送到康熙的床上。 皇子阿哥给自己的老子送女人,这个事不要太常见。 就像皇帝给自己儿子赏赐女人一样。 大家有时候的目的是相通的。 于穗岁这话说的四贝勒目瞪口呆,什么家大家都知道?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的脸皮之厚真的是无人能及。石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果真是厚颜无耻之人。 女子贞洁乃是天大的事,她一点不重视珍惜,反而弃之如敝屣。 荒唐!实在是荒唐! 康熙转了一下手上的青玉扳指,对于穗岁的话没有什么感觉,他一早就知道于穗岁的身份必定会有人去查,他没想到查了的人,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四贝勒。 不过也不算是太意外,胤禛自小古板,老师也是为人古板不知变通,他没想纠正,由着他去了。 学到现在,成了迂腐之辈,也是正常。 第948章 康熙静嫔29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回去吧。”康熙也猜到四贝勒表达的意思,他想让他将石氏给废了。 但是,他不愿意啊。 石氏是个很有趣的人,陪他比胤禛这些儿子好多了。 四贝勒不能接受,眉心隆起,眼里全是震惊,皇阿玛真的是被石嫔这个女人给蛊惑了。 康熙一个眼神,梁九功立刻过来,带着太监给四贝勒扶着出了门。 在廊下的时候,梁九功小声提醒道:“四贝勒这是何苦呢?万岁爷早都知道了,你这是何苦再说一遍。”关键是为何要在他们在的时候说这个,这不是给他们找事。 这样的事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万岁爷现在是在乎,可那一天追究起来,他们这些人不都是倒霉蛋了。 四贝勒这可是害人啊。 四贝勒脑子还浑浑噩噩着,皇阿玛的态度实在太过反常,宫里的嫔妃选秀之时,多番查验,到了石嫔这里,那些事都不存在了一样。 梁九功送人送到门口,又叮嘱太监说以后四贝勒来了,一定记得通知,看他能不能先跑。 要是以后经常这样,梁九功觉得自己的头跟脖子分家的时间不晚了。 石嫔娘娘什么出身,他早就知道了,娼妓又如何,只要石嫔娘娘长得漂亮,又讨万岁爷的开心,莫说她是娼妓,就是她是别人的老婆,万岁爷也会给抢过来。 要怪就怪石嫔娘娘生得太过貌美。 巫山神女在世也怕是这般样貌。 况石嫔娘娘哄万岁爷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万岁爷这么久了,一点也没有腻烦的苗头,这个可是比那张脸还要好的。 梁九功微微摇摇头,以后四贝勒的日子不好过了。 石嫔娘娘是个小心眼。 果不其然,一进去就听她说:“皇上,你就这么放过他,万一他将这个事闹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知道的话,你岂不是名誉扫地。” 康熙瞥于穗岁一眼,有些试探:“你说要怎么办?” 于穗岁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四贝勒有些降智是真的,但是现在叫他出局,那有点太早了,也不知道太子几个人的深浅,还是要留着等他们混战。 可转念又想,若是他这个智商进场,那不也是送菜的。 有点麻烦。 “要不再禁足罚抄书?”于穗岁随意说了答案。 四贝勒要不多读点书,再涨一点智商。 哎,烦,现在太子没有出来,还不知道深浅,这个要不去试试太子? 康熙看她想半天,就想出这样一个答案,“你不生气?”生气胤禛泄了她的老底,将她的过去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日后宫里的人,只怕全部都要知道她的过往。 于穗岁笑笑:“有什么生气的,不过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在乎这个做什么,过去罢了。 谁会活在过去啊。 拿这个攻击她,只要康熙不在乎,谁说都没有用。 现在康熙对她有兴趣,那这些个事就是一点也不重要的边角,若是等以后康熙变了,那才是利器。 只能说,四贝勒的牌出得太早了。 晚个几年,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现在吗? 康熙自己会将这些事压下去的,宫里也不会有人讨论这个。 于穗岁的想法跟康熙的做法是重合的,他严令禁止有人说这个事,梁九功都被警告了一遍。 “只禁足抄书?”康熙故意又重复一遍。 于穗岁双手托腮,眉眼盈盈,哀求道:“若是皇上能我出气就好了。” 哈哈,谁不会啊。 康熙这个老登,心眼子比筛子还要多,人有八百个,他得有八千个。 “那就再罚他去皇陵守三个月。”康熙轻飘飘的一句话叫四贝勒要去皇陵吃苦。 守皇陵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那里可跟京城不一样,地方偏僻不说,这吃的住的,那都不是能比的。 四贝勒被康熙罚去守皇陵了,原因未知。 太子殿下知道的时候,心中疑惑,想要叫四贝勒过来问个清楚,可皇阿玛说的又是即刻启程,他也没时间去问。 四贝勒知道的时候,一个趔趄,左脚踩右脚,摔在地上。 石嫔竟然蛊惑皇阿玛到这个地步。 于穗岁真的很冤枉,她现在能蛊惑康熙,那是痴人说梦。 四贝勒离开京城没有两天,于穗岁就听说八贝勒府里有个张格格怀了身孕。 这个消息传出来还是青霜说八贝勒跟八福晋夫妻恩爱,没有二色。这突然间冒出一个张格格来,真叫人意外。 于穗岁回忆一下,八贝勒是有儿有女儿的,都不是八福晋生的。 她觉得八贝勒跟八福晋生不了孩子的最大原因可能是他们的血缘关系太近了。 毕竟八福晋是安郡王府出来的,这安郡王府之前又是安亲王府,他的福晋都几乎是出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跟康熙家里上一辈的蒙古嫔妃们大多数是一样的。 他们又是同一个老祖宗,这不知道出了三服没有。 这样相近的血缘,到最后生孩子,大概率都是有问题的。 “八贝勒的脚好了?”于穗岁问,他不是摔断了脚,又造成了二次伤害,这样还要睡小老婆。 青霜回道:“没,听说八贝勒的脚还绑着板子。”八贝勒的脚听太医院说,还用板子固定着,没许他乱动。 “八福晋没有闹?”于穗岁觉得这个八福晋可是爱极了八贝勒,能让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简直不可能。 青霜这才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眼神,“听说八福晋跟八贝勒闹了起来,这个张格格的孩子本是要打了,幸亏从小伺候八贝勒的一个宫女劝住了八贝勒,这个孩子才留下来。如今宫里的良妃娘娘知道后,发了话,若是府里容不下那张格格,她自接到宫里养。这个孩子务必要保住了。” 良妃娘娘忧心八贝勒的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十四阿哥都有了孩子,八贝勒却一点音信都没有,宫里之前还有说是八贝勒身体有问题,生不了孩子的话。 良妃那边本就介意这个,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怀孕的,这怎么着也得保住了才是。 又冒出一个人来,于穗岁在想八贝勒是不是也是小说里的人物,毕竟他的设定比四贝勒要好。 这不是有各种爷党的,这一次会不会是八爷党呢? 毕竟八爷不是有什么谦谦君子的人设。 第949章 康熙静嫔30 八贝勒是不是男主,待定。 只是贝勒是配角这个事,她大概能确定。 毕竟言情小说里,配角智商一般低于主角智商,而主角的智商,也是一个未知数。 由于信息缺乏,于穗岁只能自己暗搓搓地给康熙宣传历史上的事迹。 比如着名玄武门之变。 康熙对于穗岁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视而不见。 太子目前还是他理想中的继承人选。 其余几个儿子跃跃欲试,那就当给太子练手了。若是太子这点风吹雨打都受不住,那皇位他不坐也罢。 于穗岁吹的枕头风,跟风一样,过了了无痕迹。 青霜赤雾都觉得于穗岁最近上进了,比如给康熙定了个前段时间无聊时做的手串。 即便珠子是内务府车好,样式是于穗岁随意搭配出来的,但是穿出来好看啊。 奇楠少见,做成手串送给皇上也不错。 康熙瞧了眼于穗岁送的东西,心里冷哼两声,这是在提醒他。 上了年纪,需要保重身体。 “梁九功,去给石嫔送一尊数珠观音。” 梁九功躬身回道:“是。”石嫔娘娘这是闹哪一出,万岁爷不信佛,送来手串为哪般。 当然为了调侃康熙。 任务进度缓慢,太子殿下恭敬虔诚,他是个太子,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 往前一步是皇帝啊! 大兄弟,你努把力啊! 你可是太子啊! 你快崛起奋斗啊! 堂堂太子殿下,怎能如此没有斗志,得过且过! 可惜于穗岁期望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太子殿下除开疑心太子妃跟康熙有私情之事外,只有一个偏宠侧妃李侧福晋的事能拉出来说道一句。 可这个是最不值当拿出来说的东西。 宠妾灭妻,只要不是隆科多那种虐待老婆太过分的事,其余的一般都是不管的。 闹去官府,也就是一句家务事,了解了。 况且太子殿下的私事,除了康熙还有谁能管。 康熙显然是不会管。 闲的没有事做的于穗岁,只好又把书法练了起来。 梁九功奉命送于穗岁观音像。 青霜左看右看,这观音的形态怎么也不符合她平日里的认知。 “娘娘,这真的是观音?”这观音像身段窈窕,体态轻盈,头戴花冠,胸饰璎珞,面容娇羞,颇有几分秀丽妩媚之感。 这样一想,青霜又觉得自己思想龌龊,哪能这样想菩萨。 “是呀!”于穗岁的声音轻快,康熙这个观音不就是想要提醒她 赤雾惊讶道:“怎会有这样的观音?”这个观音像跟平日里见到的截然不同,这种观音看着…看着跟宝华殿里的菩萨们一点都不一样。 完全没有那种庄严、慈爱之感。 “鱼篮观音你们知道吗?”于穗岁问。 观音有三十三种形态,但是这一尊数珠观音,实在是精妙。 赤足立于莲花台之上,头上的花冠精美,目光微微下垂,嘴角带着浅浅地微笑,长裙系腰,飘逸轻盈,是个颇似少女的形象。 青霜跟赤雾摇头,观音她们不怎么拜,菩萨倒是多,可观音菩萨也不长这个样子。 “鱼篮观音是观音三十三相之一。相传观音菩萨得道之后,化作普通百姓教化他们。又因她手持鱼篮,又嫁作一个马姓男子,又称作马郎妇观音。”于穗岁简短的说了两句。 “观音菩萨嫁人?”青霜惊呼,菩萨怎么能嫁人? 菩萨是神仙,神仙哪里有嫁人的? 于穗岁肯定的点点头:“是的,传说是这样的。”鱼篮观音就是传说嫁给了一个姓马的男子。 赤雾感叹道:“这也太荒谬了!”又问:“可这跟这个观音有什么关系?” 皇上送来的观音梁公公说是数珠观音,这难不成也是她的三十三相之一? “形态一致。”于穗岁道,只是她们都属于媚态观音。 青霜跟赤雾望着于穗岁,等她说答案。 “她的形态妩媚,所以又叫做媚态观音。”康熙这个是在说她,一切都是她之错。 若不是她长得好看,勾引他,他何至于此。 呸! 自个没有定力,反而来怪她! 哈? 青霜和赤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皇上这是说她们娘娘跟这个观音一般? 可这个观音也不是什么好的事! 娘娘前不久才送了一个奇楠手串给皇上,皇上不奖赏,反而隐晦的说这个。 娘娘的心思都白费了。 青霜跟赤雾有一瞬间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劝说娘娘对皇上好。 皇上这明显是不领情啊! 于穗岁一点不在意:“拿去后边找个空的房间放起来就是。”说完又想了一下,“还是找个佛龛供起来吧,鲜果鲜花也都供上。” “呃,是,是。”青霜有点结巴,别的嫔妃娘娘们供的菩萨观音都是那端庄肃穆慈祥的,她们这里供的观音怎么这么……这么不好说。 若是别的嫔妃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 青霜有点犹豫,只是也没说出来,于穗岁又低头去继续写自己的字。 - “没回礼?”康熙抬抬眉,轻声问道。 梁九功侍立在一旁,低着头,回道:“石嫔娘娘收到后,只说皇上有心了,其余再无嘱咐。”这样的观音,石嫔没有当面甩脸就已经很克制。 若是换成宜妃收到这样的观音,只怕已经哭着吼着来找万岁爷哭诉了。 “没骂朕?”康熙眼神里带着怀疑,有几分觉得是梁九功给于穗岁做了掩饰。 或者说于穗岁没有看懂? 她可能并不知道? 康熙想着,又微微撇梁九功,“你说了送什么观音过去没有?” 第950章 康熙静嫔31 “回皇上的话,奴才说了。”梁九功回道,他送的时候就说了,说皇上送了娘娘一尊数珠观音。 石嫔娘娘当时笑着说:皇上有心了。然后让青霜给他塞了一个素色没有花样的香囊,他就回来了。 他当时就想,石嫔娘娘可能是不知道这个观音是什么意思。 但他一个奴才,哪里敢当着娘娘的面将话说清楚。 而且是这种私密的话,他不敢说的。 石嫔生得太过美丽,他一个奴才说了这个话,万岁爷当时不追究,万一时候想起来就麻烦大了去。 且与石嫔走得太近,焉知万岁爷会不会看他不顺眼。 他一个早没了根的阉人,何必对此一举。 如今他已经年过半百,再过上些年,求了万岁爷的恩典,出宫养老岂不更好。 等出了宫,买个宅子,买几个奴才婆子,再收养一两个干儿子,这以后的日子岂不是美滋滋。 何苦为了眼睛,遭哪些罪。 康熙眉心皱了皱,手上握着的紫玉小楷笔也不是那么的舒服,石氏这是真不知道? 他又不好说让梁九功过去专门解释一遍,这样显得他太过小气。 只是这口气不出,康熙觉得自己输了一头。 “要不奴才再过去一趟,就说是奴才忘了说了?”梁九功试探的问道。 万岁爷这明显的是有想法,只石嫔娘娘未接招。 康熙犹豫片刻,眼眸微微闪了闪,还是算了。 “不用。”之前不说,现在来说,岂不是晚了。 显得刻意不说,谁不知道是他的意思。 落了下乘。 梁九功也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去说这样的事。 太危险了。 康熙小气,这事记了十来天,故意不来找于穗岁。 自个一个人刚好这个时间修身养性,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上了年纪。 他自己也是会一些岐黄之术,太医也叮嘱过,还是身体重要。 美人有趣,可也要有命。 康熙惜命。 康熙不来找于穗岁,于穗岁也没闲着。 先是陪着太后给温宪公主过了忌日,见着了德妃。 德妃比起过年见的时候长了一点肉,依旧是带着王嫔一起。 德妃一见太后先请安,再哭。 泪眼涟涟,说一句话就要哭上一场,王嫔立刻跟着劝。 太后就这样坐着,她不想哭。 德妃见太后这么冷漠,心里也更难受,果然是物是人非。 人走茶凉也就是这样了,若是再过上几年,只怕太后都不记得小五了。又想起在皇陵守着的四贝勒,德妃更是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抑。 太后坐在那里,就这样静静地,不说话,于穗岁本想说一句,太后拍拍于穗岁的手,拦住了。 康熙这个年纪本就不喜欢说到死亡这个事,德妃在这里哭泣,康熙一时能理解,但是未必心里不会记着。 太后提醒了一回,德妃没有止住。也就不再说这个。 王嫔贴心安慰德妃,说到德妃心里去,两人差点当着太后的面,抱头痛哭。 于穗岁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这两个人。 能不能看看场合。 太后给五公主过祭日,是伤心的事,可你们这么伤心,将太后给衬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太后心里能舒坦。 这么些年,太后养着五公主,说真的没有感情吗? 那不可能。 养只猫猫狗狗,时间久了都舍不得,何况是人。 太后就这样瞧着,瞧着德妃哭了半天,最后嗓子都哑了,才让人将她扶下去。 旁边的姑姑扶着太后,心里也不舒爽,“太后,这德妃……”说着摇摇头,何苦道到这畅春园里来哭,皇上那边知道又如何。 德妃是慈母之心,难不成太后就是冷心冷肺。 太后这些年,因为五公主,没少给德妃施以援手,先前佟皇后在世的时候,太后多次给德妃说好话,不然她这些年位置能坐得这般的稳当。 宜妃这些年若不是太后在中间,她那脾气,早就打上门去了。 可惜德妃是心底不错,可太后也没有对不起她过。 于穗岁扶着太后另一边,对此一言不发。她要说什么,太后跟德妃之间的问题,显然是不只这一点,只不过因为五公主的死亡,两边彻底的闹开了。 太后垂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只说了句,“以后德妃来,就照着规矩吧。”德妃什么小心思她知道,一次两次的。 她都忍了,只是原来疼小五的心是真的,现在对小五的利用也是真的。 毕竟还有两个儿子。 前个胤祺过来说,他去给五公主上了香,也去庙里给点了灯。她特意多问了一句,还有谁去。 结果说是只有四福晋跟十四阿哥去了。 德妃这个额娘,也没叫人去点盏灯。 不过这个是太后误会了,她听闻京郊有另一座寺庙灵验,去了那里点,没跟四福晋十四他们通气。 说完,太后看了眼于穗岁,难得说了句出格的话:“你这丫头,心底好,做事说话也不出头,是好事。宫里水深,那些个嫔妃们,没一个是简单的,你啊,留在这园子里,好好的过。”当年能出头的几个嫔妃,那个不是踩着人上来的,不是头破血流的上来。 那败了的万琉哈氏,儿子给了一个奴才养。 那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又如何,还不是个奴才,只不过是个有用的奴才。看她养的十二阿哥,就知道,奴才养皇子阿哥,只不过是养个更听话的奴才出来。 一点手段都没有教。 十二阿哥小时候也是聪明的孩子,如今只得一个老实的名号。 早就废了。 是让你装傻韬光养晦,不是让你真的傻,给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于穗岁先是一礼,又笑着道谢,眉眼间都是感激,“谢太后提点。”她跟在太后身边,没有自己的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太后不管事,又要事事都听康熙的。 但康熙天天过来给太后请安,她即便跟康熙不见面,也是知道两人的消息的。 “说不是提点,你这丫头小心思有,倒也正常。只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跟皇上耍心眼,那你可要想好后手。”太后今年多少岁,在宫里生活多少年。 先帝时期废后闹得血雨腥风的,她都能全身而退不说,还保全了自己的妹妹淑惠太妃,这些个事她早就门清。 太皇太后又是何等的人物,她在太皇太后眼里能有先帝重要,她都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真的是运气好。 其实不是的,当年她在先帝面前煽风点火,祸水东引的事做太多了,叫太皇太后不得限制了她,这才成了现在万事不管的闲人老太太。 于穗岁不知道这些,只当太后是多年宫廷生活里看出来的门道。 毕竟谁也不想赤身裸体的走上大马路,叫人全部给看清楚。 “太后宽厚,我这点小心思,那早就是被太后您老人家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于穗岁搂着太后的胳膊撒娇道。 她要装,至少还要装好几年。 聪明但不够聪明,这才能在宫廷生活下去。 说罢太后点点于穗岁的额头,笑了笑,又道:“明日太子妃过来给我请安,你明日也过来吃茶。” 第951章 康熙静嫔32 太后对太子妃颇为喜欢。 太子脾气谦和稳重,只在太子妃这里,有脾气,原先太后还曾隐晦地跟太子说过,后来发现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太子妃也说不需要对这事再费心,她已经认命,只希望求得太后与皇帝的庇护,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太后也曾说过,若是一生想要过好,那么太子的关系必定不能太过冷淡,可无论太子妃做什么,太子都冷眼旁观。 时间一久,太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早年太子妃阿玛去世,耽误了一段时间,再之前太子的毓庆宫里就有了李氏唐氏林氏等人,太子妃再入宫,太子年少慕艾的那几年已经过去。她与太子也就只剩下表面的夫妻关系。 皇室的夫妻与旁的夫妻不同,汉人重礼法,但也是那些个卫道士重视礼法,换成朝堂上的人来看,有几个大臣重视自己的发妻。 许多的大臣娶了老婆。留下故乡侍奉父母照顾孩子的不在少数,自己则是在一方娶年轻貌美的二房,养几个娇嫩乖巧的婢女,自己舒舒服服的过快活日子,留发妻在老家过守寡一样的日子,还要伺候长辈。 到了皇室来说,正妻的日子未必会有妾室好过,就那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名分,一点也不牢靠。皇室里横死暴毙的福晋不在少数。 就拿安郡王府来说,前前后后的死了多少个福晋。 她们的阿玛也都全是有名有姓的,只是死了这一个,再送下一个来,反正女儿有的是。 太后早看清楚了,一个名分,拴住的是一群女人。 真以为那个名分是最有用的,其实不过是拿来骗人的,不然太皇太后当年为什么要从多尔滚,从鳌拜、从索尼他们手里争夺权力。 真的是为了先帝? 为了皇帝。 其实都不是。 想到这里,太后也是有点怨恨太皇太后的,她限制了她,这么多年装聋作哑,只能苟延残喘。 太后回忆起往事,只觉得当年若是太皇太后晚死几年,她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惜她死得太早,皇帝的权欲旺盛,她当时又无人可用,只能成为一尊摆件。 唯一庆幸的就是,康熙这人好面子,还是有几分希望得一个母慈子孝的好名声。 也就这样装了下来。 于穗岁应下,她跟太子妃无过多的接触,也甚少说话,太后这明显是想要牵线搭桥,叫她们认识认识。 - 次日一早,于穗岁就梳妆打扮去了太后的住所,太子妃来得比她更早,两人相互见礼后,太后才由着姑姑扶着出来。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让宫女端个各自喜欢的茶水,太子妃是一盏安吉白茶,于穗岁是一盏紫苏饮。 太后知道她不怎么爱喝茶,就叫人换了各种饮子,也知道她不爱姜味,这紫苏饮的姜也是没有放的。 粉红色的汤汁在瓷白的茶碗里,看起来有些好看,喝起来微微带一点紫苏的香气,和甜味,里头还是加了冰的,实在适合盛夏里来享用它。 “我听说太子身边又来了一个新人?”太后一边问,一边拿着自己的水晶眼镜看前不久一个宗室王妃送来的一尊巴掌大的金佛像。 这个佛像只有一个巴掌高,全身是用黄金铸造,那王妃送来的原因也简单,想要太后给指个婚人选都已经确定好了,也禀了皇帝,只等太后说几句好听的话,给她家的格格名声更好听一点,在婆家的地位更高一点。 太子妃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李侧福晋送的。”她是知道,但是没有阻止,李侧福晋现在有子有女,只是年纪稍长,喜爱提拔新人。 太子也喜欢新人。 俩人一拍即合,太子妃是从来不多问的。 于穗岁听着,太子侧妃李侧福晋,传闻是太子最宠爱的人,在毓庆宫里几乎是与太子妃平起平坐。不过由于有太后跟康熙两人在太子妃背后,这个平坐还是有点水分。 太后:“那新人什么出身?”太后要问,也只是因为康熙提了这个,她才会问。若不是这样,太子即便是一次多十个八个女人,她也不会多问一句。 “李氏说是包衣出身,原是在绣房里做针线的宫女,她瞧着长得标致,调来身边调教一段时间,前不久才送给太子。”太子妃是知道的,那宫女的大致情况,她一早就叫人打听了清楚。 “我怎么听说,那新人原是王嫔身边伺候的。” 太后这一句话叫太子妃如雷劈一样,猛的抬起头,惊恐的看向太后,“这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啊?王嫔的人若是做了太子的婢妾,这可是有秽乱嫌疑。 太后放下手里的水晶眼镜,眼睛盯着太子妃,“德妃昨日说的。”德妃哭了一天,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说。 于穗岁发现自己还是对太后了解不够,昨日她在场,德妃分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太子妃紧张了起来,手握住扶手,嘴角颤抖了几下,忙问:“这事是真的?那真是王嫔身边出来的人?”夭寿了,太子这一回若是真的睡了庶母曾经身边的人,那真是给她添麻烦。 王嫔即便现在不得宠爱,可她有三个儿子,又是太子的庶母,哪怕太子不承认,可在礼法上,就是这样的。 到时候那些个言官攻击起来,不止会说太子,还会捎带上她,叫她的名声受损。 太后没说是真的还是假的,看向于穗岁,见她低头垂目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安静的跟一尊石像一般。 “太后,这个事,我立刻回去派人调查。”太子妃心急,这李氏怎么不调查清楚,闹出来多难堪啊。 太后摆手,“不用去查,皇上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日后毓庆宫的事,你还是多过一遍手。太子到底是你名义上的夫婿。”皇上昨个傍晚叫人来说,她就知道这个事,已经翻篇了。 她本来今日是想着跟她们吃茶听曲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太子妃心里不安,眼里着急忙慌的,皇上已经知道了,那以后会不会怪她,会不会因为这个事牵连她,她以前的努力是不是就这样没了。 她心里不安到了极点。 于穗岁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不说话,她在想太后说这个话的意思。 太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太后说这样的话,必定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康熙吩咐了。 是不是说,康熙现在对太子也生了一丝的不满。 第952章 康熙静嫔33 于穗岁沉默了一会,假装对这个事不感兴趣,换了别的话题说,“太后,绮春园里的荷花开得烂漫,要不找个时间去泛舟游船?” 绮春园的湖比畅春园的要大,种植的荷花也更多,夏日的时候绿荫如盖,粉色的荷花伫立在其间,看着喜人。 “这倒是个好消遣,今年皇上也不去避暑,咱们去绮春园里转转也好。”太后道,皇上不知怎么,今年的夏天不去行宫避暑,只在园子里待着。 太子妃现在哪有心思去消暑,只觉得自己要倒霉,心里压着事,想着自己跟太子这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有,倒是次次收拾烂摊子。 心里乱得很。 于穗岁又接着道:“到时候让内务府的人,准备一艘精致一些的船,一边欣赏荷花,一边叫南府的班子过来唱歌。” 太后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多过一天,也就是多享受一天。 “到时候你也来。”太后点了太子妃的名字。 “是。”太子妃愣愣地回道。 太后知道太子妃忧心什么,安慰道:“你放宽了心,这个事与你无关,是太子跟李氏闹出来的,皇上也只会说他们,牵扯不到你身上去。只以后你自己警醒一些,别被人带沟你去了。”皇帝这个人啊,是喜欢太子妃的。 真将太子妃当成小辈来看,这样的事若是换做别的福晋,皇帝早就叫嫔妃管教了,只太子妃,是让她提点几句。 太子妃得了这话,心里才松泛一些,心里仍是记挂这个事,日后这样的事,肯定是不能再有。次数一多,皇上心里肯定不满意她,觉得她管理不好毓庆宫。 “是,谢太后恩典。”太子妃这个人,在别的人面前肯定是要端着太子妃的架子的,到了太后跟皇帝面前,那就是真的一点架子没有,还特别的温顺。 太后笑笑,又同于穗岁说起来一些吃食,说到江南的吃食,太后还有些想念。 以前年纪不大,跟着康熙下江南的时候也是有过的,只如今年纪大了,想要去,康熙也不会答应。 中午出了午膳,于穗岁就回了自己的蕊珠院。 前脚刚进门,后脚梁九功就请于穗岁过去了。 在康熙的殿中见着一个穿着浅红色衣裳的女子,她跪在地上,身姿纤纤,我见犹怜之感。 “是不是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康熙一边问道,一边向于穗岁伸出了手来。 于穗岁转到那女子前面去,她低着头,只有一个轮廓可以看,看不见五官,“你抬头让我瞧瞧?” 于穗岁的声音温柔,康熙这个时候叫她来看一个跟自己长得相似的人,只怕不那么的简单。 年轻的女子缓缓的抬头,于穗岁瞧着她相似的眉眼,心里一下就有了答案。 “可是跟我有旧?”于穗岁一边向康熙走过去,一边问道。 这样相似的眉眼,只是周身气质不一样,原主是一棵坚韧的草,任凭风吹雨打,风霜雨雪的侵蚀,她都是一棵迎风就长的草,生命顽强。 而那个女子,初看有几分相似,可她是一株需要呵护的花,柔弱需要保护。 康熙拉着于穗岁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腿上,搂着她的腰,轻声说道:“你亲妹妹。”康熙也没有想到,原来查到的人,最后成了太子妾室。 若是姐妹俩长得不像,那也没有什么。 可她们长得相似,那就不能来了。 于穗岁:“我听说她原是王嫔身边的人。”这样说来,原主的家人在卖了原主之后,又卖了她。 而且都是往那烟花之地卖。 原主记忆里有过妹妹,只是也只是有过,没有其他。 那她就是康熙的心腹曹寅他们一类人专门买来给康熙的,只是这一回,她没有送到康熙身边,反而送到了太子身边去。 王嫔是故意的。 于穗岁还以为王嫔真的就那样了,原来报复在这里啊。 康熙的手捏着于穗岁的手,白皙细腻,手若柔腴,也就是这般。地上跪着的女子,一眼望过去是有姿色的,只是她身材纤细,弱柳扶风,原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但是于穗岁自从变成原主之后,一直在增肥,她不喜欢那什么一把可握住的纤纤细腰,太没有安全感了。 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身体,虽然宫里有人说她的身材丰腴,有点跟水桶一般,但是她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体,非常具有安全感。 “是王氏身边的旧人。”康熙这话说得平淡,只是他眼里的厌恶也丝毫不减,王氏原来是个听话乖巧的美人,现在不过是个心机深沉的旧人。 他不喜欢。 若是过上几年,他对于穗岁没有了兴趣,那王氏要折腾,康熙不会说什么。 只在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来,康熙只觉得她心思恶毒又蠢笨如猪。 当年若是这个宫女进来的时候,就送到他身边,他可能还会觉得王氏有点可取之处。可是当年她随着他去江南,带回来她,却一直藏着掖着,到如今为了报复于穗岁,送她去太子身边。 康熙对王嫔那微不可察的情感就如旁边香炉的烟,在空中一下的消散了。 “皇上,作何感想?”于穗岁对那个原主的亲妹妹,完全不关注。 别说她是原主的亲妹妹,就算是原主自己亲生的,只要原主的任务里没有提到,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王嫔恶心的是她吗? 不是的,王嫔恶心的是康熙。 她以为她会因为自己相似的长相的妹妹成了太子的妾室而心里有意见,不会的,她才不会有。 原主的妹妹的悲惨是由于原主父母兄弟造成的。不是原主。 原主当年被卖的钱已经能够让原主家里变成一个有地有房的人,再卖原主的妹妹只能说是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 至于怜惜原主妹妹的遭遇。 那不可能的,原主的妹妹人生惨,难道原主的人生就不惨吗? 于穗岁瞧着康熙,眼睛眨眨,康熙想来是对此非常的不满意,要不太后今日也不会对着太子妃说那句话。 太子之前一直没有突破口,如今有了,利用得当,太子跟康熙之间必定会有罅隙产生。 第953章 康熙静嫔34 原主的妹妹跪在地上,时不时的颤抖。 她以为自己是得了一个好去处,没想到自己刚觉得自己的人生迎来曙光的时候,告诉她,她以前被早早卖出去的姐姐,如今是皇上的石嫔。 若是她知道这个事……其实知道,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 原主的妹妹咬着唇,眼泪涟涟,她也没有办法。 生死都不受自己掌控,说那些别的又有什么用。 康熙的脸色如墨一般,阴沉,平日里收敛的眼神,如今正灼灼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如有实质一般。 原主的妹妹害怕的哆嗦着,紧紧咬住唇不敢出声。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于穗岁坐在康熙的腿上,他生气的时候,肌肉会紧绷,于穗岁挪了挪位置,找个更舒适的角度坐着,半垂着眼眸,长长地睫毛挡住了于穗岁眼里的想法。 “皇上,要不叫她出去吧,人都快被你吓傻了。”康熙沉默就是一种态度,王嫔没有算计到点上去。 照着时间来说,原主的妹妹已经在王嫔身边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都藏着,如今推出来,晚了。 且王嫔可能也不知道原主跟她的关系。 只是觉得长得有几分相似。 康熙不出声,掌心有些粗糙,捏着于穗岁柔若无骨的手,她这是在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求情? 自身难保,还要当菩萨。 于穗岁想让她出去,根本不是求情,是觉得她在太子身边一天,康熙对太子的怀疑就会一步一步的加深。 尤其是太子知道她是她的妹妹的话,处理方式就要慎之又慎。 宠妃的妹妹,能随意处置。 太子那般聪明的人,不用说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可惜?”康熙突然问道 康熙问这个话,实在是怪异。 可惜什么?可惜姐妹俩的命运多舛,可惜两姐妹共同伺候一对父子。 还是可惜,两姐妹都抛弃了伦理。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于穗岁问道。 可惜有什么用,没有能力没有实力的时候,一切都是废话,说出来都是让人耻笑。 康熙:“可惜自己的亲妹妹做了王氏的刀,对着你这个亲姐姐来。”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巧合。原主的妹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她以为,只是巧合。 只是一个意外。 原来是这样,她是王嫔故意的。 目的不言而喻。 她惊恐的看着地板,不敢抬头。王嫔只是想要拉石嫔下马,所以将她送给太子,姐妹共同伺候父子,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是一个天大的丑闻。 在这样的丑闻之下,她跟石嫔,注定都是活不久的人。 一箭双雕,王嫔的目的达到了。 于穗岁扭头看着康熙的脸,年过半百,皮肤有些松弛,不过好在康熙还是每天坚持锻炼,脸垮得也没有那般的惨。只是他眉心的川字纹,嘴角两边的法令纹,眼角的皱纹都掩藏不住,下耷的眼皮看起来非常的不爽。 这个视角看康熙,其实只能看到他的冷漠,眼神里没有温度,说话的时候,好似有点气愤,只是在那一双眼睛里,没有波澜。 “皇上,若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跟她再有任何相见的机会。”于穗岁说了一句,又转头去看原主的妹妹,她依旧是那个姿势,只是手捂住脸,可能是不敢发出声音来。 “皇上,她是谁的刀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着你会刀。”于穗岁道。 刀是没有选择权的,有选择权的是拿刀的人。 “皇上,你说太子知道吗?”于穗岁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太子知道王嫔送的人是原主的妹妹吗? 若是知道,那就有好戏,若是不知道,那……,那也是知道了。 康熙不想回答这个,他在此之前,对太子是非常满意的,文武双全的太子,谦卑有礼,尤其是对他这个皇阿玛,那是恭敬有礼,孝心十足。 唯一的事就是太子妃的事,可这也无关紧要。 但是这个事一发生,石氏的亲妹妹,还有几分相似,他要做什么。 他想干什么。 康熙是那种心中怒海翻滚,脸上无一丝泄露的人,他依旧平淡,似乎是一点都不能激起涟漪,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种平静之下,他心中的怒海翻涌到了什么地步。 于穗岁瞧不出来,但是还是能猜。 长时间在一起的人,都会熟悉他一点细微的变化。 “罢了,送她回太子那去。”康熙最后留下这样的一句话。 梁九功跟康熙多少年了,这话什么意思,梁九功敢不用脑子就猜出来,皇上对这个事有意见。 人一走,于穗岁就从康熙的腿上站起来,靠着桌子,仔细打量康熙,调侃道:“皇上失望了?”本是用来试探她的,只是她在乎。 康熙想要借她的手解决这这个,于穗岁不愿意。 “说不上。”康熙也说的是实话,他是有一次解决这个事,将这个事情定论成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于穗岁不接茬,也不在乎。 “皇上,王嫔要如何处理?”于穗岁又问。 王嫔实在是下了一步好棋,她都有点舍不得处理她了。可是她不说的话,康熙又会多想,如此还是王嫔自己多承担一些才是。 康熙将这个问题丢回去:“你说如何便如何。”决定权给她,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处理。 “皇上,我听说你颇为喜欢十八阿哥,不知是真是假?”于穗岁要确认一下,十八阿哥,王嫔最小的儿子。 康熙靠着宝座的椅背,眼皮微微上抬,冷淡的看着于穗岁。 “还好。” 康熙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于穗岁再问:“是真的还好?还是假的还好?又或是,只是一句还好。” 讨厌这样没有明确答案的人。 于穗岁双手抱胸,等着康熙给一个答案。 “你觉得是哪一个就是哪一个。”康熙是故意的,他的儿子那么多,这十八阿哥看着长得玉雪可爱,只是可爱而已。 别的,那是一点也没有了。 于穗岁真想骂两句,老登就是心眼子多。 “那王嫔这样算计皇上,要不还是做回王贵人?”于穗岁这个提议其实没有多少实质的惩罚,王嫔的那个嫔位本就是名不副实的,康熙只给了王嫔一个嫔位的称呼,其余的,好似还是贵人的待遇,可能比贵人再高那么一截。 第954章 康熙静嫔35 总之就是,王嫔这个嫔位,就是称呼大于实质关系。 在康熙后宫里,这样的待遇的人还不少,比如说高贵人,现在也叫一声高嫔。 皇上喜欢的时候,给个面子,又不费钱。 两方都满意。 康熙看了一眼于穗岁,不够狠。还是单纯了,以为这样就能教训王嫔,简直天真。 “随你。”康熙直接定下了。 - 王嫔回宫没多久,又回到了王贵人的身份上。 德妃不解,皱着眉心,温声问道:“你最近可是哪里得罪了石嫔?”过来传口谕的太监,叫德妃身边的姑姑仔细的问过,说是石嫔娘娘说王嫔还是做王贵人来得安分守己。 王嫔心知自己做的事被于穗岁知道了,她也不敢瞒着德妃,以前是能将那个秋韵掬在再见的偏殿里不让她出来。 一个小宫女,德妃也不会问。 下边的人知道了,也没人会多嘴说。 “娘娘,我前几年跟着皇上下江南,李大人强塞了一个宫女在我身边。我当时人轻言微,不敢拒绝,带回来后一直放在房中,后来又安排去了绣房里,前不久那宫女被太子侧妃李侧福晋瞧中,要去身边伺候。如今成了太子的格格。”说到这里,王贵人又停顿一下,拿着手帕擦擦眼角,带上一点哭腔, “我年初的时候,被石嫔气了一回,自觉自己面子过不去,就没拦着这个事。” 王贵人又害怕的偷偷瞥了一眼德妃,闭着眼睛道:“那宫女跟石嫔有几分相似。”当时真就觉得这个事能够给石嫔一击。 只是没有想到结果是自己倒霉。 德妃拧着眉,“你糊涂啊!”这样的事,怎么能做,这难道是只给石嫔脸上难堪,这皇上脸上也不好看啊。 王贵人哭着:“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当时就是脑子一气之下,后来后悔了,可又不能去找李侧福晋将人要回来,如今……如今这个结果,我也……”她也不想认。 她多少年了,才得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嫔位,结果又回到原点。 她这近二十年来,全部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她怎么认。 王贵人哭得很是伤心。 德妃也不想安慰,这个事做得这般的糊涂,她要如何说,有什么能说的。皇上已经叫人传了口谕,改不得了。 王贵人自知自己做了错事,无力回天,只好托人给于穗岁送了礼物过来道歉,希望于穗岁能够原谅她。 于穗岁东西没有收,转送给了康熙。 太子妃那边回去详细的了解之后,心里一堆的脏话,也顾不得什么自己的人设了,叫了李侧福晋过来就开始骂。 骂了几句太子过来了,正好太子妃没找到太子,他自己过来了。 李侧福晋以为太子过来撑腰,顿时也不那么害怕了,直接抱着太子的腰就是一顿告状。 太子妃对此视若无睹,只跟太子说道:“殿下若是继续这般,日后毓庆宫倒了,那也是殿下活该。” 这话就差不多直接说诅咒太子要倒台的意思,太子也不爽,他手一推,李侧福晋直接摔在了地上,脸上的眼泪还挂着没掉下去。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孤倒霉!”太子的脑子里,只要看到太子妃,就会联想起她跟皇阿玛的事,皇阿玛从来没有如此便疼过一个福晋,只有太子妃,她甫一入宫便是得皇阿玛另眼相待,又得太后的抬举,甚至直接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参与管理后宫事宜。 连佟贵妃的权力都不一定有她的大。 他要如何说服自己,太子妃可能是跟自己的皇阿玛有一腿。 在人和事上,太子都能劝自己冷静,可是在太子妃的事上,他说服不了自己。 他住在皇宫里,能瞧着,到了畅春园,皇阿玛仍旧带着太子妃。 他实在是受够了。 要是皇阿玛干脆一点,直接将太子妃收入自己的宫里,他也不会这么纠结。 李侧福晋不知道太子跟太子妃为何一见面就互掐,但是这对她有好处,所以她立刻打算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争取将这个事情给扩大。 太子妃眼睛一横,冷冷地扫过去,对着太子那冷厉的眼神,一点不示弱:“太子自己做的丑事,非要赖在我的身上。那李氏也是个蠢货,她不知道其中关窍,难不成太子也不知道?不过是太子自己起了龌龊心思,找个傻子蠢货替你挡着。” 太子绝非这样不谨慎的人,所以一早太子就知道那个格格的身份,也知道李侧福晋的打算,说不定那个格格最开始就是太子引导李侧福晋去找的。 太子被人说中心事,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和,只眉峰有几丝凌厉,“孤做了什么?孤自少比你做的少。” 太子妃自己敢说吗? 她自己做的事,难道比他少了。 太子妃不懂太子为何常常提及这一句话,只当太子是为了推卸责任,她提高声音,“太子,你闹出这样的丑事,是不是又打算等皇上追究的时候,又来一句自己也是被骗了?你骗得了谁,这件事你心知肚明,你要做什么,你一清二楚。石嫔那边跟你无冤无仇,你总是为一己之私,将无关的人拉进来。” 说着说着,太子妃就失去了理智,以前的事,又开始一一的浮现出来,当初太子身边的那些个格格,最后下场怎么会成为那样。 她早年间的稀里糊涂做了太子处理那些可怜女人的刀,那些个格格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太子自己不想有个风流好色的名声,便借着她的手,将那些个人处理。 她当时无知,顺着做了几次,现在想起,那间小院中,那个格格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血腥味漫天,地板上的缝隙里都是,暗红色的,慢慢流淌的,太子妃只要一想起那个画面,都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 死去的那些人,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里。 太子,不是谦谦君子,他是一个恶魔。 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说什么正妻之责,管教妾室之责,都是骗人的。太子只想要借她的手,将那些他厌弃的女人处理掉。 太子温和的声音如在阴暗潮湿里爬行的蛇,凑近太子妃的耳边,低声道:“那些人可是你自己亲自去的,不是孤。”杀人的是她,又不是他。 太子妃头皮发麻,只要太子靠近她,她就觉得自己被一条剧毒的毒蛇缠绕住了,她挣脱不出来,马上就要窒息了。 李侧福晋不明所以,她看着太子跟太子妃越靠越近,也顾不得自己刚刚摔疼了的手,立刻起身抱着太子的腰,想要故技重施。 太子妃瞥了一眼李侧福晋,面无表情:“太子,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是提醒,也是希望太子能看在这两个儿子的面子上,能不要将李侧福晋推出去挡皇上的怒火。 太子没有说话,沉沉的眼眸里,倒映着太子妃那嘲讽的神色,她永远都是这样,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什么污秽一般。 是因为觉得,他比不过皇阿玛吗? 第955章 康熙静嫔36 太子妃与太子的聊天,永远都是这样,无疾而终。 双方永远不会敞开心扉来谈。 太子因人之言,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 太子妃因当年误会自己逼死无辜之人,对太子恨之入骨。 两人这么多年没有闹翻,皆因为太子妃不可能和离,她这辈子都只能是太子的太子妃。 于穗岁不知道太子跟太子妃的具体情况,只觉得机会在眼前,不过她也没有想过跟太子妃打听。 太子妃跟太子关系再不好,说句实话,这两人确实属于深度绑定,一荣不一定俱荣,但太子一死必定会连累到太子妃。 太子妃不可能跟于穗岁合作的。 盖因太子妃还有一个女儿。 青霜照着于穗岁的吩咐,找了相熟的人去打听消息,这个消息也是康熙想要于穗岁知道的。 关于原主妹妹施秋韵。 施秋韵是康熙三十八年跟着王贵人入的宫,入宫那年只有十二岁,是曹寅他们准备的给王贵人接班的人。 如今施秋韵也不过十七岁。 比原主小两岁。原主被卖的时候七岁,施秋韵被卖的时候稍微大一岁,八岁被卖,价格更高。 毕竟原主家里出来原主这样一个长得美人胚子一样的入画人物,这施秋韵的价格就更高了。 得了两个女儿卖身的钱之后,施家迅速从小富之家,变成一个小地主之家,这几年又供着小儿子孙子读书,小儿子争气,考了一个秀才出来。 小儿子也不过十五岁,这已经算是天资聪颖了,只要往上考了,等三十四十考上进士,那就是前途一片璀璨光明。 寻常人家三代能送一个读书人出来,那就是祖坟烧青烟。可施家只卖两个女儿,便供养出三个读书人,已经是超越了多少的人。 于穗岁看着青霜打听来的消息,那薄薄的几张纸上,写着施家现在的境遇,小地主,有房有地有仆人,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可惜,她们又遇上了于穗岁。 “皇上那边说什么了?”于穗岁问。这样的消息,这么的详细,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就查出来的。 不是康熙给的,她都不信。 上一回的内容模糊,这一回都清晰的跟写生平一样。 青霜回道:“奴婢没听梁公公说什么,只叮嘱奴婢说这消息叫奴婢不得私自打开看。”她奉娘娘之命打探消息,这一回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人送来了。 梁公公送过来的时候,她都有些诧异,怎么一次又一次送这些消息过来。 于穗岁明了,看完之后手伸到烛台旁边,火舌立刻吞没几张纸,她瞧着这化为烟灰的纸张纸,心里琢磨着康熙想要她怎么办。 康熙这个老登,没有一个好的心眼子。 “你去跟梁公公说一声,就说我姓石,不姓施。我是陕西民女,不是江南女。”原主都不承认自己姓施,她当然也不会承认自己姓施了。 江南施家的事,跟陕西石家的事,有什么相关。 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何其多,那施秋韵跟她石柔有什么相关。 不是有人长得还像菩萨,难不成她就是菩萨了。 青霜照做了。 康熙得了答案,低头浅笑,吩咐梁九功:“就照她说的,江南哪里有施柔。”施家早就从不在了。 太子那边查到的消息稍晚,只说施家一家前段时间得了疫病,送去山上后,再没消息。 他们也不敢去山上,生怕自己也染上。 疫病? 太子知道,这个事肯定是皇阿玛做的。 他有点后悔了。 当初知道施秋韵跟石嫔长得相似的时候,他不该动那个心思。 只是石嫔他没有机会,也没有想过,一个长得相似的人,还不行吗? 可谁又知道,这一个江南一个陕西,俩人竟然能是亲姐妹。 满人也不在乎这个,但皇阿玛在乎的是那相似的脸庞。 如今施秋韵在他身边,他也不敢宠幸。 至于叫施秋韵消失,太子妃那边是不能想的了,李氏那里,他又想起太子妃说的那句: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太子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 - 德妃跟王贵人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事情的后续怎么就联系到了四贝勒那里。 四贝勒一个在皇陵守着的人,跟这件事本是搭不上关系的,可这事最早的时候,太子是交给四贝勒去查的。 当时太子在毓庆宫,毓庆宫又在皇宫里,查这些事情显然没有四贝勒这样在宫外开府的方便。 太子信任四贝勒,这个事也就交给了他。 他不是先告状被罚,后来又假托高僧之辞想要搞垮于穗岁,被罚去守皇陵。 也就是守这三个月皇陵,这消息就慢了一段时间,太子收到消息已经是事情发生之后了。 一个时间差,太子就这样被撕开了一条缝。 于穗岁听康熙说的时候,一直在注意康熙的神色,他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说的时候极为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皇上,四贝勒真是忠诚。”于穗岁感叹了一句。 康熙在这句感叹里,听出了真实的意思:皇上,你的儿子忠诚的是你另一个儿子。 康熙当然对这样的事情不满,太子笼络人心做的不错,原来是满意,现在就是厌恶。 一朝一夕之间,想法天差地别也是常事。 不过康熙显然是不会承认的,“爱妃,你少兴风作浪。”她那明亮的眼神里,全是看好戏的戏谑,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于穗岁否认:“皇上,可别冤枉我。你说,我做皇上的嫔都觉得不够,想要到贵妃乃至是皇后。太子他们肯定也是想要更近一步,这私下里查我,不就是想要拿了我的把柄,利用我在皇上这里套取消息。” 说着于穗岁又故意凑近康熙,压低声音,“皇上,你说他们是想要你什么消息?朝政还是身体健康?”其实所有的人都关心年过半百的康熙,究竟还能活多久。 只要康熙身体出了问题,朝政必定也跟着出问题,到时候太子这些儿子只有一股脑的往前一奔,赢了就是皇帝,输了也不会死。 康熙没有杀儿子的想法。 也就是知道自己不会死,那么能做的就更加的多。 第956章 康熙静嫔37 于穗岁说的这个话,戳进了康熙的心窝里。 他不是不怕,只是一直觉得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也一直认为太子是孝顺的。 直到出现一个施秋韵,康熙知道自己想错了,太子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着急。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了,早就不想当太子了。 他真的是看上了石氏的妹妹吗?不是的,他看上的是他的龙椅,是他手里的权力。 康熙是决不允许任何人未经他的允许,分享他的权力。 于穗岁又故意提起,“不过话说回来,太子他们也是关心你的身体,毕竟先帝去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太子他们担心也是情有可原。”太子他们可不是都希望自己的亲爹早死,自己好坐上高位,享这无边的权力。 一张嘴里,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康熙想要听的,若不是于穗岁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他都要怀疑于穗岁心里又有什么算计。 “少说两句。”康熙语气逐渐有些不耐。 于穗岁眼波一转,有些委屈,“皇上,我这不是说的是实话,想要跟你商讨一下,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我这不是为了你好。若是以后太子他们真的不只动心思,那你要怎么办?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不是就要跟着玩完。” 总而言之于穗岁的话,在康熙耳朵里,重点是最后一句,她要保证自己过的好,所以才说这么多废话的。 她要自己一直过好日子,就要康熙一直能够坐稳皇位,镇压那些个皇子阿哥。 康熙不知道说于穗岁什么好,她的关心总是明明白白的给你将她的目的展示出来,她要什么也是明白的说给你听。 “你不会玩完,朕走的时候一定带走你。”康熙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这么想的。 于穗岁不当真,摸摸自己的脸,感叹一句生得真好看后,又道:“皇上,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那些个儿子,若是瞧上了我的美貌,阳奉阴违也不是不敢。你想啊,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到时候你都叫你的那些个儿子合力送走了,我怎么样,也还能是你说了算。” 人都死了,哪里能管那么多。 康熙到时候白骨一堆,怎么可能重新起来再跟自己的儿子大战三百回合。 先戳康熙心窝,又戳康熙肺管子。 康熙眉毛一拧,直接上手掐了一下于穗岁的脸,瞬间就是一个红印子,“朕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的。你那点小心思朕明白,你想要什么位分直说。” 兜兜转转的说了这么多,她不就是觉得自己这一回吃了亏,没有得到补偿。 “贵妃!”于穗岁脱口而出。 当然要补偿啊,这先是被四贝勒告刁状,又是被太子这鬼事牵连的,怎么能什么都不要。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一点也不客气。”康熙瞅着于穗岁这毫不客气的样子,直言不讳道,“你这身份,贵妃不可能。” “我什么身份,陕西民女,清白得很。”于穗岁回道,又伸出葱白的手指,在康熙的手背上点点,“皇上,我如今可是清白的 良家女子,宗室玉碟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皇上想要抵赖?” 她现在是陕西民女石柔。 ‘呵!’康熙冷呵一声,她倒是顺着杆子 往上爬,“底子是什么,你不清楚?” 于穗岁的手又轻轻的点了几下,“皇上,谁会信那些?”谁会不长眼的说那些,那不是说康熙色令智昏。 康熙一时之间也滞住了,于穗岁这话说的也没有错,说了些旧事谁会信?江南已经没有了施家,李钊也死了。 跟这个事情相关的人,都没有了。 还有几个人,太子的格格,王氏几人知道,若是想要全部的挡住,也很简单。 所以到了现在,康熙发现,他替自己清扫的过程中,受益最大的是于穗岁。 她有了新的出身,原来那些人和事都烟消云散。 她捡了最大的好处去。 “朕替你扫平了障碍,你不得谢谢朕?”康熙反手握住于穗岁作乱的手,捏在手心里,他觉得自己才是要回报的人。 于穗岁轻笑,嘴角荡开一个弧度,“皇上,一码归一码,我这可是被你跟你的儿子们斗法误伤。他们的对象可不是我,而是皇上。我那点事也不过是皇上顺便。” 谢谢他,开什么玩笑。 康熙瞧着于穗岁这张芙蓉面,真真是天姿国色,比之最初见她的时候,更加的诱人,“妃位也不是不能,只是爱妃总得拿什么来换。” 后宫里的位分对于康熙来说,不怎么重要。 只不过是给那些女人一点甜头。 于穗岁眨眨眼,手从康熙的手里收回来,眼尾微微的上挑,“皇上,真不愿意吗?”说着于穗岁立刻做出了西子捧心的伤心样,长睫一眨,泪珠盈睫,欲坠不坠的,看着好不可怜。 康熙看于穗岁在这里装样子,梨花带雨原是这个模样。实在美妙。 康熙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长睫一颤,泪珠盈盈,如晨雾里鲜妍的牡丹沾着莹润的露珠,看起来赏心悦目。 撒娇的女人康熙见多了,只是于穗岁装可怜,还是有几分叫康熙觉得心尖颤动。 康熙当下没有许诺,只是过了几日,于穗岁成了丽妃的时候,后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佟贵妃愣了一下,知道于穗岁得表哥喜爱,只是这份喜爱也太多了一些。 不过好在她是表妹,跟表哥只有纯粹的兄妹情谊,只是惊讶,倒是没有吃醋。 丽妃,一个丽字,就直接在说于穗岁长的好看,是因为那张脸才得以晋封的。 王贵人才是真的失态,原来不是因为身份,也不是因为儿子,只是一张脸,就能到如此地步。 皇上看中的从来不是内涵,只是那肤浅的外表。 都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那为何丽妃凭着一张脸,便登上了后宫里趋之若鹜的妃位。 皇上薄情,厚此薄彼。 宜妃知道的时候,也没有了心思跟姐姐打牌,她知道,真的对手来了。 郭络罗贵人也有些沉默,后宫终究是又要跟数年前一样,不再平和了。 第957章 康熙静嫔38 册封礼很是繁琐,于穗岁一趟下来,后背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 最后青霜扶着于穗岁往坤宁宫去,说是后宫的嫔妃都在那里了。 佟贵妃也在一旁,她今日穿的低调,只一身湖蓝底兰草纹素缎的衣裳,整个人温柔似水。 表哥说要隆重一些,佟贵妃想了好久,这才定下来,给康熙一说,立刻就答应了。她那时就知道,表哥这人真是嘴硬心软,对着丽妃,怕是心已经软成一团泥了。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若是嫔妃中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大可直接顶回去。”佟贵妃小声道。 她担心宜妃那个性子,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宜妃曾经也是纵横后宫二十余年的人,若不是这十来年表哥对宜妃没有了那份心,说不得如今还是宜妃的天下。 宜妃也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过去了,只是那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 当年若不是有她亲姐姐佟皇后在帮衬着德妃,如今这四妃之上,恐怕没有德妃这个人在。 德妃是朵解语花,可宫里不缺解语花,这荣妃曾经是,后来的和嫔也是。 和嫔,佟贵妃一下想起来,她不知道跟皇上闹了什么别扭,如今还闭宫养病不出,表哥也不说,就由着和嫔自己闹。 可如今看来,和嫔怕也是成了过去式。 于穗岁点点头,对佟贵妃的好意表示感谢,“谢谢你。”她说的不单是这一件,佟贵妃其实对她很是宽容,畅春园里的事,若是佟贵妃要真的照着规矩来,有很多事是不合规的。 佟贵妃温柔的笑了笑,假意捋了捋自己耳边的鬓发,“不用。”丽妃都说是长得好,她瞧着丽妃总是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来,跟旁人很不一样,她似乎跟后宫的女人都不一样。 但若是具体要说哪里不一样,佟贵妃是真的说不出来。仿佛又是一样的,丽妃跟后宫里嫔妃一样会争宠,一样会欲拒还迎,一样会使手段,只是有的还是感觉不一样。 于穗岁也跟着笑笑,到了坤宁宫里,后宫的嫔妃几乎有名有姓的都到了。 宜妃一眼就瞧到了一身隆重打扮的于穗岁,她那朝珠都感觉要比自己多年前的朝珠要圆润光洁,垂下眼帘,心里有些不忿。 都是嫔妃,皇上分三六九等就算了,还做得这般显眼,明显就是想要提醒她们这些旧人,她们比不得这丽妃。 不止宜妃看见了,荣妃、惠妃也瞧见了,捏着手帕的手都紧紧攥着,皇上还真是偏心眼。 惠妃勉强能开解自己,如今皇上重视大阿哥,这丽妃还没有个出息的儿子,她也不是靠着皇上的宠爱立足的,至少自己人生还是有长处的。 宫里就是这不好,女人能比较无非就是这几样:宠爱、子嗣、待遇、家世。 抛开这几样,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比较的了,她们学什么都是给皇上换取自己生存的资源。 德妃倒是最为淡定,她本就觉得自己地位不如她们,瞧着于穗岁的装扮,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比较的。 只是担心于穗岁记仇,那王贵人已经受了惩罚,若是再牵连责怪到她身上,可就不好了。 佟贵妃抬手让嫔妃起身,又拉着于穗岁的手好生的介绍了一番。 最后道:“大家都是皇上的嫔妃,照着年纪分就好,别说什么先后。”若真的说先后这样的,佟贵妃怕大家更加接受不了。 万一表哥发癫,给四妃排在丽妃的后边,这后宫不乱也得乱。 谁也猜不准表哥的想法。 佟贵妃自己之前不是也没有想过,丽妃的出身,原本表哥还让她试探的,这转头就给了丽妃妃位,又给她抹去了前尘往事。 也就是很明显的偏向,佟贵妃觉得自己的皇帝表哥,说不定是那什么老房子着火了。 现在烧得正烈。 甭管大家心里怎么想,佟贵妃说的话,大家面上还是一团和气,该恭喜的恭喜,说好听话的说好听话。 宜妃即便心里不爽,也是笑着给于穗岁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佟贵妃让于穗岁挨着她的右手边坐下,又瞧了两眼宜妃,眼神里带着点提醒。这个时候,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来,她肯定是站皇上那边。 最可能出错的宜妃倒是制止住了,只可惜还有其他的嫔妃,没当着于穗岁的面说,但是宴席后这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还是飞一样的窜出了皇宫。 又说丽妃是狐狸精转世,是妲己之流。 又说丽妃是褒姒托生,说不得要祸国殃民。 又说丽妃是秦淮河畔出身,手段低贱,是个狐媚妖精。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于穗岁一边听青霜转述,一边笑着吃秋月梨。 青霜越说越生气,娘娘又没害过人,这出身又不是娘娘自己选的,怎么就成了娘娘的罪过。 还有那些编瞎话的,当着人面不敢说,偷偷的说,她瞧见上去教训,又马上认错,送去内务府那边,也是得了几个巴掌就放出来。 赤雾气的嘴上生了几个燎泡,还是于穗岁请了太医过来,开了药膏涂上才缓和过来。 “娘娘,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什么弥天大谎都敢说。妲己、褒姒这些事,那个跟娘娘相关了,她们就是嫉妒娘娘,没安好心。”青霜说得生气,两条眉毛高高扬起,她真是想要将那些嘴碎的人拖出去打几个巴掌,叫她们不要再胡说了。 于穗岁叹气:“好青霜,你说这宫里敢这样说这些事,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推波助澜,再有人搅浑水呢?” 败坏她的名声嘛!这个事她懂,在后宫的女人,若是没有好名声,那路要难走加一倍。 名声一坏,下次有什么事,就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来。 没见康熙都默许了。 这不就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好的理由,若是以后做出了点什么来,到时候一推,就是美人误国,都是红颜祸水,他只是识人不清,并非是他做的。 这样的事,史书里比比皆是。 都没有什么新意。 青霜早知道里面有人在搅浑水,只是她跟张姑姑一直没有找到人,心里急,“娘娘,要不这个事请了皇上来处理?” 第958章 康熙静嫔39 康熙? 于穗岁觉得康熙不会给她一个真的答案。但是她也不需要一个真的答案。 “算了,不用查了。”于穗岁吃了一块梨,又用旁边银錾金的签盒的干净的银叉子给青霜叉了一块梨,“你跟张姑姑说一声,别在查下去了,不会有结果的。” 宫中的资源就那么一点,她这一回分走了多少,后宫里其余的人又剩下多少。宫里的嫔妃真的能跟佟贵妃一样,什么都不计较。 佟贵妃不计较是因为康熙是她的表哥,康熙给她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剩下的才是轮着原来的惠宜德荣几个妃再分。 她们分完之后才是良妃和嫔这些人,再剩下的,才又轮到那些嫔妃。 这一回,她直接从佟贵妃之后就开始分得资源,这老牌老资历的四妃心中没有半点想法,于穗岁脑袋拿下来都知道,这不可能。 宜妃那日在她册封礼后的宴席上穿得那般的出挑,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好看。根本不是的,她肯定是有其他的想法。 青霜不想叫幕后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有些不赞同,“娘娘,再过几日,说不得就知道是谁在后边使坏了。”到时候拿了证据过去,请皇上秉公处理。 于穗岁对于青霜的天真,从来不说,她只道:“没必要,这么多天没有结果,已经是一个结果了。”若无康熙的从中作梗,搅浑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风浪。 要知道康熙对后宫的控制,可是远远超过了嫔妃的想象。 青霜吃了一口梨,狠狠地咬碎它,想象这就是那些坏人,只是娘娘说了,她也只能答应。 “娘娘,皇上什么时候回畅春园啊?”青霜问,在宫里生活真挺不开心的。 于穗岁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康熙回来之后挺忙的,她也只见过三回。 青霜只能叹气,希望早日回到畅春园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佟贵妃那边敲打了一遍身边的人后,宜妃又上门了,还是说这个事。 “贵妃要不给我们透个底?”宜妃心痒难耐,她想要动手,可又瞻前顾后的,怕自己一下玩脱了。 这一回只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出去,也不敢大肆宣扬。 佟贵妃头疼,看着宜妃,不客气的冷哼了两声,“上回说的话你是一句没有听进去。那个秦淮河畔的流言是你那边传出的吧?你还是好好的去扫尾,别叫人真的找到你头上去了。” 表哥态度暧昧,但是这也只是一时的,在丽妃封妃前,她也觉得表哥对丽妃的喜欢就那么一点,没多少。 可后来呢。 这真的是不能去说的,现在不计较,谁知道表哥什么时候就计较了起来。 宜妃心口一慌,她做得那般的隐秘,贵妃还是发现了,可皇上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她又觉得丽妃可能没有那么重要。 “贵妃有些话还是不能乱说的,我可是没有听了你的话,什么也没有做。”宜妃不承认,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承认。 佟贵妃没反驳宜妃的话,只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跟你姐姐做的那些个事,只盼着皇上别追究。可你自己当年也是靠着一张脸上来的,如今丽妃那张脸远在你之上,你自己心里也该有点数。” 佟贵妃对宜妃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这么多年,宜妃陪她的日子也不算少。 宜妃垂眸,手不自然的捏着手帕,假装不懂,“贵妃说的什么话,我这个人敢做敢说,有的事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她只是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真的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再说了,那丽妃的出身,大家猜猜都知道是什么出身,跟王氏那些个庶妃之流一样,都是从小养着往男人床上送的货色。 佟贵妃心里也冷了下来,冷声道:“宜妃,若是说家世这个话,你也是包衣奴才出身,也高贵不到哪里去。用那些个话,也抬高不了你的身价,你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要争要抢也是直接对着皇上去,编排这些个话出来,也不怕跌了你的脸。” 宜妃对佟贵妃这个话不认同,她出身低又怎么了,至少是清白之家出来的女子。那丽妃什么出身,难不成谁不知道,用她编排,本就是低贱的货色,侥幸伺候了皇上,一朝得志便不将她们这些人看在眼里。 她说几句怎么了,皇上都没有说。 宜妃刚要反驳佟贵妃的话,就见姐姐拉着她的手,轻轻捏捏她手心。 “贵妃娘娘,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只几句话,不至于如此。”郭贵人的声音轻柔,带着特有的柔软语调,仿佛是放低了自己的身姿。 佟贵妃不是什么傻子,宫里的事,她什么不知道,只不过表哥没有说,她便也没有说。 她跟宜妃姊妹说这些,也不过是看着这么多年,大家相交的情谊,有时候别真的走了小道。 宜妃以前自忖表哥爱她,可后来这么多女人,她难道没有看清楚,是那些女人勾引表哥,明明是表哥爱美人,贪花好色才有的那些人。 哪有女人一勾引,表哥就上当的,明明是表哥自己愿意的。 “是非对错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事不消我说,日后消磨殆尽皇上的情谊,你且看着是你还是丽妃才是皇上的心头肉就是。”佟贵妃对康熙不说十分了解,至少有五分。 表哥就不是个念旧的人,宜妃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现在争风吃醋,表哥也不会高看宜妃一眼,她还不如跟德妃一般,好好的学着做个顺从皇帝的嫔妃。 郭贵人没想到她说了那话之后,佟贵妃不依不饶的说了这样重的话,抬头去看宜妃,见她脸上果真是气得涨红,眼睛里也是怒火。 她赶忙拉住宜妃,又赶紧跟佟贵妃告辞离开。 等出了佟贵妃的宫门之后,宜妃狠狠地甩开郭贵人的手,怒火中烧,“你拉着我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们的关心,竟然都抵不过她跟那石氏这几个月的相处!”宜妃一是气贵妃说的那些话,二是气她们认识十几年,贵妃竟然帮着丽妃说话。 第959章 康熙静嫔40 郭贵人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是要在这外边,吵给人看笑话吗?这隔壁可就是德妃的永和宫。” 宜妃忿忿的跺了两回脚,差点崴脚,又气得咬牙切齿的回去。 郭贵人本来对这个事,关注度在佟贵妃说过一回之后,就没有什么了。她自己又没有儿子,奋斗的结果,自己的女儿还不一定能够享受到,她根本不想出谋划策。 只是跟着宜妃,以防她出昏招。 佟贵妃自己坐在椅子上,眼神幽幽地看着院子里的油绿的树叶,她发现自己对丽妃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那种好感。 她统统归结为丽妃长得太好看,她也跟表哥一样,被丽妃的美色所惑。 康熙那边等了两三天也没有见于穗岁因为这个事来找他,叫了梁九功来问,“丽妃那边没一点动静?” 梁九功如实回答:“丽妃娘娘说叫不要查了,奴才估摸着丽妃娘娘可能觉得找不到人,就算了。”也可能是猜到了,所以才算了。 康熙的眼神移到窗外,金乌西坠,一片红色的云彩,照得这屋里也有一些泛红的光。 “去雨花阁。”康熙道。 于穗岁迎来康熙的时候,她正在二楼的窗户边,下巴放在窗户上托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夕阳。 紫禁城是朱甍碧瓦,在橙红色的夕阳下,看着越发的让人心生向往。 康熙进院子的时候,于穗岁就发现了,只是掀了一下眼皮,假装没看见。 康熙负手,慢慢悠悠的踏上了二楼,深红色的栏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似乎是关于一些佛教的纹样。 梁九功站在楼下,没跟着上去,他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见张姑姑果然在那边,又悄声的走了几步过去,被张姑姑带着去了一旁的耳房里,说起了一些闲话。 康熙站在于穗岁背后,见她没有一点回头的打算,自己拖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于穗岁身侧。 “不想见朕?” 康熙的话音有一点低,可能是今日的茶喝得太少,喉咙有点干。 于穗岁依旧是没有回头,瞧着即将坠落下去的夕阳,轻声叹道:“皇上,日薄西山,你说我这妃位还能坐多久?” 康熙靠着椅背,视线顺着于穗岁看出去,红色的夕阳只剩下一点点了,即将沉没,“生朕的气了?” 梁九功说她没有往下查的时候,康熙就猜测于穗岁可能是知道自己在里头搅浑水了。 于穗岁摇头,“没生气,就是觉得挺没有意思的。”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觉得康熙这人,玩的招数就那些,可是就这些也能制约她。 真想扛个四十米大刀,直接给这些个阻拦她的人,一人一刀算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这些人真的砍完了,那之后也不会有人用。凡事要讲究一点规则,要给人一点希望的,不能全部都给弄死了,自己一个人是玩不起来的。 康熙:“既然没有生气,何故装没有看见朕?” “皇上,你说你,一个皇帝,整日里用这些招数在我一个小小的嫔妃身上,有意思吗?”于穗岁问道。 康熙现在就在给自己按一个可能是被妖妃所惑的可能,她这不是还没有上去,这不是给她增加任务难度。 康熙的手扶在扶手上,轻咳了一声,“爱妃这是在怪朕?”于穗岁好玩,逗逗她罢了。 “不敢。”于穗岁回答道。 康熙:“不敢就是心里怨朕。” 于穗岁懒得跟康熙掰扯这个,转过头来,跟康熙对视:“皇上,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什么杨妃转世,你更不是什么唐皇。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因着太子的事,对我心里有牵连。” 她煽风点火挑拨康熙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康熙心里清楚,但是又不肯承认,只能连累一下说过这些话的于穗岁。 她名声好坏,对康熙来说,完全没任何的影响。 康熙被于穗岁说中心思,眼皮掀了一角,“你既然知道,还继续说。”他是觉得于穗岁揭开了,他父慈子孝,太子是个好的继承人的假象。 叫他面对这个赤裸裸的真相,太子想要龙椅,一刻也等不到。 他没有真的认为太子是全然的无辜的,只是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以及给于穗岁丽妃这个位置,其实也一部分是想要给太子警告。 只是太子没有体会,于穗岁倒是先明白过来。 于穗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是往日里那样明艳动人的笑,而是带着一点邪气,有点娟狂,“皇上,我做你的刀好不好?”她发现一个自己可以提前入场的办法,也许不用等康熙将自己的儿子们全部的磨死。 她可以一起参与嘛。 康熙猛地一下抬起头,看着于穗岁的眼睛,落日余晖下,她没在阴影里,看不出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是她嘴角的弧度,在提醒他。 她似乎变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她竟然有了妄想。 康熙对女人干政,并非严防死守,也不觉得女人能够做出多大的事。当年皇玛嬷去之前,说叫太后一辈子都奉养好就行,万不能将后宫托付给太后,也不能给太后过多的权力。 他照做了,可太后的表现让他怀疑自己皇玛嬷说的话,太后并非争权夺利之人。 这么多年来,太后都是安分守己的。 他甚至认为皇玛嬷看错了人。 于穗岁转过身来,在椅子上坐好,侧着脸看着康熙,他一般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余晖,一边的脸隐没在黑暗里,下耷的眼皮,眼尾的褶皱好几个,锐利的眼神一刻不停的看着她。 她伸手去抚摸康熙的脸,皮肤松弛,这是纯靠锻炼并非能减缓的,他的嘴角也有纹路,鼻梁高挺,眼睛狭长,睫毛疏淡,跟他的眉毛一样。 “皇上,你到了需要一把刀的时候,一把好用且永远不会叛变的刀。它的刃永远不会对着你,且你还能随时有反悔的余地。”康熙其实着急了,她之前一直以为康熙现在不着急。 所以她一开始就想,等过几年康熙老了,身体真的不行了,她就开始。 现在想来,找个时候给康熙喂点药,才是真的。 她当时脑子里不知道想了啥,现在想来,有点后悔。 第960章 康熙静嫔41 康熙听于穗岁的话,已经是温柔的,亲和的,甚至比起那些平日里说的讨好他的话,更加的悦耳。 身体的衰老,变化,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朝堂上的大臣,他们看向他的那些儿子们的眼神,也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 太子为首,那些大臣私下里的小动作,康熙是瞧得一清二楚。 少时真的以为自己能是父子君臣相合的,如今看来也是一个笑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康熙发觉自己这一年多的心态变化,是猝不及防的。 他终于是明白了,于穗岁说的那一句:她都想要做皇帝,他的儿子们为何不会想要当皇帝。 人人都想要那个位置,可那个位置上坐着他。 他的儿子们总有一天会联合起来,先解决他,再分的利益。 “你能做什么?”夕阳下的光太过的柔和,带着蛊惑,康熙不自觉的问了出来。出口之后,他又后悔了。 眯起眼睛看着于穗岁,半边的脸在光影里,半边的脸在黑暗之中,明明灭灭般,看不真切。 她想要什么呢? 后位? 康熙觉得于穗岁的野心很大,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她从一开始就不耻于自己的出身,在她的世界里,她即便是个妓女,也该拥有最好的一切。 她不受这些世俗的束缚,可是她又活在这个世俗里。 于穗岁笑了,那种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她眼睛亮得如璀璨的星星,发着光,盯着康熙的脸,“皇上想要我做什么?” 她能做的可多了,比如说:废太子。又比如说,康熙想要他的儿子得道什么结果,都可以用她的名义。 于穗岁的手从康熙的脸上放下来,缓缓地滑倒他的胸前,明黄色的龙袍,胸前绣的龙纹,那长长的龙须,摸起来非常的好,“皇上,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她是多么好用,多么趁手的工具。 流言蜚语叫于穗岁想到了新的方法,名声好坏,她既然不在乎了,那自然要走最快的路。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她既然不想绕弯子,找康熙当同盟是最方便快捷的。 康熙低头看着停在自己胸口的手,白皙柔滑,触手生温,他喜欢这一双细嫩的手,捏在手心里如上好的羊脂玉。 她此刻停在这里,说的话极为的悦耳,只是他不信。 “你要什么?”康熙不觉得于穗岁是个好心的人,她说什么都必然要带上报酬,她一定是要从他这里得到某一种东西。 于穗岁眼波流转,长长的睫毛覆下,“皇上,我还不曾体验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受,我想要试试。”真话假话参半。 康熙眉心隆起一个川字,于穗岁说的话,他不一定全部的相信,但是有些话又是可以信的。 “你似乎笃定朕会答应你。”康熙的声音很轻,有些飘渺,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窗外那一道残阳上,只剩下一条线了,似乎马上就要沉落下去。 康熙想到了自己的年纪,年过五十,天命之年,他并不想认命。 于穗岁不是笃定康熙会答应她,是因为康熙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她这样合适的人,千载难逢。 美人祸国,那是美人的错。到时候于穗岁祸害了康熙的儿子们,只要康熙一哭,说句自己识人不清,那个人不会顺着这个话说下去。 届时那些骂名自然由于穗岁一个人背了。 跟康熙有什么关系,他还是那个明君,还是那个撤三藩,亲征噶尔丹的好皇帝。 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皇上,不愿意吗?”于穗岁说着又用手点点康熙的胸口,“我不过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子,皇上害怕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靠皇上。皇上的手一翻转,就能压下我。” 康熙犹豫什么,有什么好犹豫的。 “皇上,你说太子是不是也在想,皇上圣明,是个慈父,万不会做出杀子这样的事。他们即便是做了,皇上也会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于穗岁的声音又开始变得越发的柔和,既然不会死,那么为什么不搏一把大的。 不是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样的大好的机会,康熙哪一个儿子会放弃。 康熙愣了一下,这个角度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他的确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子,不说虎毒不食子,他觉得自己能够镇压这些儿子,用不上这样的手段。 于穗岁这样一说,他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 若是太子逼宫,他会杀了太子吗? 不会的。 康熙知道,自己对太子倾注的时间精力远远超过其他的儿子,他一开始到现在,哪怕是出了那件事之后,他认为的继承人,还是只有太子。 太子是最适合做下一任皇帝的人。 于穗岁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太子现在隐忍,是因为实力还不够,若是太子在朝堂上,有了更多的能力,那么他会怎么样。 朝堂上的那一群大臣,他很清楚,都是膝盖软的墙头草,他们追逐的是皇帝,而不是他这个皇帝。 只要能给他们想要的一切,哪一个皇帝都不重要。 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要从龙之功。 “你还想说什么?”康熙于穗岁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读过的书还是留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不是只会哄男人,只会那床上的手段。 于穗岁依靠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来,余晖消散,整个屋里都变得暗沉,楼下的宫人想要上来点灯,可又怕打扰到于穗岁跟康熙说话。 站在楼梯转角处踯躅,见着梁九功从旁边的耳房里拿着鼻烟壶出来,忙下来问,要不要上去点灯。 梁九功思考片刻,说:“等皇上喊话,别自己上去。”他想,今日皇上肯定是要跟丽妃说一些什么,这些个小宫女上去打扰了倒是不好。 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来,瞧了一眼上面的时辰,还有一会,不着急。 张姑姑回了后边的罩房里,该跟梁九功说的,她都已经全部的说了。 只是娘娘心善,不想惹事,可有些事,越是不敢,越是欺负你。 她来了这么久,也算是能给娘娘办一点事了。 第961章 康熙静嫔42 于穗岁靠着椅背,手搭在扶手上,跟康熙一个姿势,她的视线也不再康熙的脸上,而是随意的落在了昏暗的、朦胧的架子上。 那花盆架子上还放着一盆兰草,是前两天佟贵妃送来,说是她养了好几盆,这是新分出来的,送来给她当个摆件。 当然这株兰草没有多么的名贵,名贵的是这装兰草的花盆,若是没有猜错,这是前朝的青花,是个古董。 于穗岁收了,不知道为何佟贵妃对她好感越来越多,只是她也回了一对贵妃镯过去,是一对水润清透的紫翡。她从康熙那里要过来的。 兰草的叶子茂盛,一簇翠绿的颜色,现在看起来是灰色的。 “皇上,这取决于你能给我多少。”她要什么,那是很明确的,但是康熙能够给到什么程度呢。 一个未知数。 康熙沉默了一会,搭在扶手上的手动了一下,他转动了一下自己的翡翠扳指,对于于穗岁的话,表示怀疑。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康熙没有立刻给于穗岁答案。 这样的事,他还得考虑。 于穗岁出声叫了宫女上来点灯,霎时屋里又重新亮如白昼。 于穗岁跟在康熙身后下了楼,用膳的时候,康熙极其沉默。 梁九功心里在想,难不成万岁爷今日没有跟丽妃娘娘说好,还是说有了什么新的情况。 那张姑姑说的那些话,他得再挑个好的时候给万岁爷说。 重阳一过,于穗岁跟着康熙去了畅春园里。 佟贵妃也依旧是跟着的,一回去就听说太后约于穗岁一起吃茶。 当然这一回,有佟贵妃。 太后跟佟贵妃的关系不远不近的,佟贵妃是佟家人,太后讨厌佟家的男人,但是对佟家的女人,倒是没有那么讨厌。 都是送女人进宫,要活得往上走的人家,女儿都是一样没得选的。 佟家这些年,不止狂妄自大,还自认康熙是第一,他佟家是第二。 迟早要完。 佟贵妃跟太后的往来也不算是频繁,她跟太后关系也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尤其是出了五公主那件事之后,太后对佟家那是深恶痛绝。 不过佟贵妃也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家里做错了,只是如今五公主人没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太后请她喝茶,她还特意给准备了太后可能会喜欢的摆件带过去。 瞧着于穗岁的时候,笑了一下。 太后请佟贵妃过来,也是有事要说。 这个事从五公主说起,她最近做了不少的梦,想起五公主也没有个亲生的儿女,日后这上香的事,只怕是她跟德妃走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记得。 左思右想,太后琢磨出一个事来,“贵妃,你家里的子嗣昌盛,那舜安颜如今娇妾美婢在怀,可怜小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地下。她又是怕黑又是怕一个人。” 说到这里,太后眼泪没忍住,她最近常常梦见五公主一个人,在地下幽幽的哭泣。 说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又黑又没有人陪。 她想要叫舜安颜下去陪五公主也不现实,要人给五公主殉葬也太离谱。她也做不来这样的恶事,只能想了其他的办法。 佟贵妃心里一咯噔,太后这难不成是想要....可五公主跟舜安颜是怨偶,这是不是也不太好。 那舜安颜是个混账,可这送去死,是不是也太过了一些。 “太后的意思是.....?”佟贵妃问道。 于穗岁坐在太后的左手边,安静乖巧,没有插嘴。 太后这是想要给五公主出气,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舜安颜他是个混账东西,送下去陪小五也不配!”太后直接道,她的意思从来不是要舜安颜去死,死在小五那里,说不得还脏了她的地方。 “那太后您的意思是?”不是要人命就好,佟贵妃松了一口气。 太后扬声道:“我听说那舜安颜已经有了儿子,这传宗接代的任务已经做完了是吧?” 佟贵妃不明就里,想了想,点头,他是有了儿子。 太后得了答案,放心大胆的说了出来,“若是这个儿子过继给小五,那也是闹小五的心。我的意思是,这舜安颜的好日子也享受了这么久了,叫他去五台山出家,给小五祈福去,等小五到时候投胎转世了,他再还俗回来。” 他在京城左拥右抱的,太后想着越发的不甘心,当时打了二十大板,没一点事,她就知道,有人放了水。 如今想起孤零零的小五,她觉得还是叫小五早日投胎做人才好,这为小五祈福的重要的事,当然要给这个舜安颜这个贱人。 不是要他真的祈福,就是要折磨他,叫小五看着,他没得好下场,心里不念着这个事,早日的去投胎。 佟贵妃:“......”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又不好拒绝。 这样的事,之前没有过,但是想着家里那些兄弟侄子,这样的事也能开个先河。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家里的人都张扬跋扈,现在已经到了天下表哥第一,他们第二的地步了。 连着太子,家里也是不怎么放在眼里。 一个跟八贝勒亲近,一个跟四贝勒亲近。 两个人,佟贵妃都不喜欢。 四贝勒原是她那亲姐姐养得最久的阿哥,照理来说,她应该亲近一些。可实际情况是,她不喜欢那个死人脸。 八贝勒,她也亲近不起来,看着假兮兮的,尤其是他跟八福晋闹出来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现在八贝勒府里有个怀孕的妾室,说是这夫妻二人闹了一场又一场,最后还是说将孩子抱到八福晋膝下当作亲生的了事。 也是糊涂。 “太后娘娘,这可能....”可能不会成功。佟贵妃觉得可以试试,但是不一定能行。 尤其是她家里那些个人,说不得还要告太后一状。 太后也考虑过这个事实际的成功概率,还是觉得有一点的,他都有儿子了,这出家也不耽误他家里有人继承。 “我去跟皇上说。”太后道,“我请你来,也是提前知会你一声,不要过来给他求情。”她怕佟贵妃到时候给家里人求情,这样皇上肯定会更加的犹豫。 她就想着舜安颜喜欢如花美眷,那就只能过清汤寡水的日子,这样才是对他的惩罚。 于穗岁没说话,她觉得太后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 那舜安颜就该去受苦受难。 虽然说这出家,也吃不了什么苦,但还是对舜安颜来还是足够了。 不然想着雍正继位,这舜安颜还加官的,五公主受得难,都跟过眼云烟一般,了无痕迹。 第962章 康熙静嫔43 太后说完这个,她就换了话题,叫了姑姑捧了一个锦盒出来,对着于穗岁道:“这是送你的。” 太后没有回去,一是康熙没有说,二是自己也懒得动,回去后,只怕宫里的那些个嫔妃越发的记恨于穗岁。 想着这段时间关于于穗岁的流言蜚语,太后都觉得佟贵妃管理后宫有些失职。不过她也知道佟贵妃这人,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底气也不是那么的足。 她姐姐运气好,生了孩子,可惜没有养大。 养了个四贝勒,现在整体一副死人脸,看着晦气。 于穗岁站起来盈盈一拜,道谢:“多谢太后娘娘厚爱。”有礼物可以收,是一件开心的事。 太后眉眼舒展,指了指椅子,示意于穗岁坐下说话。 “你得封丽妃,是皇上的厚爱,日后可要好好的伺候皇上,知道吗?”这个话是场面话,太后只看佟贵妃在场,说给她听的。 于穗岁回道:“是,我一定记得太后的教诲。”话嘛,只是张嘴说一说,又不是真的要一定做到的。 佟贵妃假装吃点心,眼神闪了闪,太后喜欢丽妃,她早知道,只是不知道还会特意给丽妃准备礼物。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给丽妃准备的礼物,都是找了借口送去的,不过听说丽妃将那盆兰草搬来了畅春园养着。 太后笑笑,说:“今个南府的有个新角儿,你们等会也瞧瞧,看他唱得如何。”佟贵妃在这里,太后自然也不会有那些打打杀杀的戏,而是一个唱穷书生跟大家小姐私奔的昆曲。 大小姐被穷书生欺骗,跟着他去寻找救命的灵药,哪知道穷书生带她去不是找灵药,而是要带她回老家乡下,强占她为妻,等生了儿女之后,再带她回来认亲。 大小姐后来识破穷书生的奸计,一边想办法,一边稳住穷书生,最后想法设法的留下线索,又在穷书生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将穷书生打晕,偷偷跑了出来,找到之前跟家里有旧的人,成功脱困。 回去后,那穷书生被官府抓住,剥了他读书人身份,发配流放了去了边地。 结局还算是好的,于穗岁听着这昆曲的调调,觉得这声音甚是好听,婉转缠绵的。 佟贵妃喜欢这个结局,听的时候格外的认真,结束后还叫人赏了这场戏的人。 太后也给了丰厚的赏赐。 “我就说这戏要听这种正常的,那些个大小姐跟穷秀才私奔的,什么情情爱爱的,那些个都是唬人的。还是这个好听。”太后说道,她最是厌烦那些没有脑子的戏文,什么大小姐被人捡了手帕要嫁给穷秀才,要嫁给小厮、浪荡子的,都是骗人的。 大小姐的手帕,哪有你能认出来,即便是认出来,家里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说你是个贼子,乱棍打下来,你不跑才怪。 哪有大小姐嫁给马夫的。 于穗岁对于现在流行的一些戏文,不发表意见,都是一些落第的秀才,他们的意淫之作。 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大小姐身边有多少人伺候,又有多少的大小姐,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就是在自己绣楼过了前半生。 这些个外男,根本接触不到。 佟贵妃附和道:“是这样的,还是太后会选戏。这南府的班子,我原先还以为只有那些个酸言酸语的戏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佟贵妃对看戏没有兴趣,那些咿咿呀呀在她耳里,只觉得聒噪。 太后对这一出戏很是喜欢,这已经是她看的第三遍了,好多台词太后都能念下来,瞧着于穗岁跟佟贵妃也都喜欢,她又留着她们吃了午饭才让她们回去。 于穗岁一回去路上,就听说高嫔跟陈庶妃过来给她请安。 她想要拒绝的,可回去的路上就遇上了,在她院子的桥上。她就说这个桥该拆了。 高嫔跟王嫔一样,是个虚假的称呼,其实高嫔是庶妃,只是皇上默许了这样的称呼,后宫的人也就跟着这样叫了。 高嫔是一个长得极其柔美的一个女子,鹅蛋脸,新月眉,一双水汪汪跟葡萄一般的眸子,鼻子小巧可来,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又带着江南地区的那种吴侬软语的腔调。 陈庶妃跟高嫔,又是另一个风格的女子, 她长相是甜美挂的,一双眼睛灵动得不行。 于穗岁只打量过后,觉得康熙这人真的是艳福不浅。 果然权力是可以换来美人的。 高嫔跟陈庶妃也在打量于穗岁,这个因为长得好看,而一下超越众多人,飞上枝头的丽妃。 她的人生似乎要比她们这些人,顺利太多了。 高嫔跟陈庶妃行礼之后,又期待着于穗岁能接受她们的拜访。 高嫔是一个背后没有依靠的人,陈庶妃她也是。不过德妃宫里也还有另一个陈庶妃。 宫中女子重复姓氏的有,但是不太多同时存在。 陈庶妃就是那个跟人同时存在的,有时候皇上说陈氏,下边的人都要再问一句,是那个宫里的陈氏。 于穗岁抬手叫她们起来,又保持着礼貌客气的距离,“都先起来谁说话。”于穗岁没有为难她们的打算,她们跟她一样。 高嫔先起身,然后脸上带着微笑,声音越发的轻柔:“谢丽妃娘娘。” 陈庶妃也紧随其后。 于穗岁还是邀请了她们进院子喝茶。 高嫔想,也许丽妃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难搞,她看起来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人。 跟传言中的嚣张跋扈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许她可以真的试一试,若是投到丽妃的麾下,是不是会好一些。 宫里的也有娘娘给她抛来橄榄枝,她生了阿哥,又生了公主,可是孩子一个不在身边,却又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 高嫔早就萌生其他的想法,她还年轻,不想就这样被那些娘娘们利用之后,就这样在这座宫里老去。 她看着王贵人,觉得自己也到了一个危险的时候,她需要新的出路。 需要一个新的,能够给她提供帮助的人。 只是这个人,她一直没有想好,如今看丽妃,她似乎有了别的可能。 第963章 康熙静嫔44 不管成不了,她打算先试一试。 进到花厅里,青霜就赶紧的叫宫女端茶上点心,她以为娘娘会拒绝高嫔进来,没想到没有。 一时间也来不及问娘娘作何打算。 高嫔带着陈庶妃进来后,并没有四下打量瑞珠院,低头垂眸的只看自己脚下的路。 宠妃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她以前在和嫔那里看过,随便一样的东西,都是她求不来的。 都说皇上宠爱她,可她这么几年,也只有个不伦不类的高嫔这样的称呼,实际上的待遇是一点都没有涨。 还是庶妃的待遇。 落座之后,高嫔有些不知所措,她心中的腹诽到了这一刻,又不知道要怎么自然的说出来。 说她想要投靠丽妃,给自己换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说她也没有什么可交换的,就只是想要得到丽妃的帮助。 高嫔微微蹙眉,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太过想当然,可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下一次不一定会有。 “丽妃娘娘....”高嫔柔声唤了一声后,又停下来,她嘴巴张张又合合,心中所想在于穗岁那张温和的脸上,又说不出来。 于穗岁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高嫔她们的目的其实很好猜,只是于穗岁对于这样的事没有打算。 她端起茶碗来,浅浅的抿了一口,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高嫔跟陈庶妃。 陈庶妃心里有些着急,脸上也带出来了,她看着高嫔没有说出口,自己恨不得立刻代替高嫔说出来。 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要犹豫什么。 万一下一次丽妃不给她们拜访的机会,她们到时候要硬闯吗? 又等了片刻,见高嫔还是扭扭捏捏的不说,陈庶妃头一抬,对着于穗岁就道:“丽妃娘娘,我想问你麾下还缺人吗?” 丽妃入宫一年多,也无交好的人,若是照着丽妃受宠来看,丽妃迟早要怀孕,到时候有近一年的空闲的时间。 陈庶妃这般直接,于穗岁视线落在她身上,明知故问:“你这是?” 陈庶妃:“我跟高嫔不是想要抢夺娘娘的宠爱,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也不是我们能抢过来的。我跟高嫔就是想要找个人罩着我们。我人言轻微,在宫里过得也不尽如意,就是想要有个地方安稳的过下去。” 她没想过抢什么宠爱,皇上对她也平平,她家世,还不如没有家世的。 陈庶妃是个直性子,于穗岁瞧着她,也没有绕圈子,“我没有打算跟人拉帮结派。”她一直没有这样的想法,在后宫里找合作者,有点困难不说。 最重要的事成则密,她要做的事,从来都没有宣之于口。 陈庶妃的失落一下就挂在了脸上,她知道这是丽妃的拒绝。也是,她跟高嫔什么都没有,就想要得到丽妃的庇佑,这本身就是占便宜,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高嫔抿嘴,手里紧紧攥着手帕,眼泪在打转,她微微的抬头,去觑于穗岁的神情,见她还是面带微笑,心里升起一丝丝的庆幸。 庆幸她是直接说了,而不是拖着绕圈子。 “这个事,这个事就当我们没有说过。”高嫔的声音若蚊蝇,“还请丽妃娘娘宽宥。是我们叨扰了娘娘清净。”说罢高嫔跟陈庶妃就要起身告辞。 没有成功,就没有成功。反正日子也不会比现在更难过了。 之前那样的日子都熬了过来,现在只不过是一点点困难,怎么都会过去的。 于穗岁点点头,叫了青霜送她们出去。 畅春园里,叶子由绿变黄,再变红,凉爽的秋风一起,带走一半的红叶。 日子一下由初秋变成深秋。 康熙自来了畅春园就没有再召见过任何一个嫔妃,太后知道了只当康熙修身养性,毕竟也上了年纪。 佟贵妃闲来无事就叫于穗岁去后边的湖里钓鱼。 她对于穗岁钓鱼的技术是百思不得其解,同样的鱼竿,同样的鱼饵,到了湖里,她能钓上数条不同品类的鱼来,于穗岁愣是一次也没有钓起来过。 “要不你换一根鱼竿?”佟贵妃道。可能是这鱼竿不趁手。 于穗岁摇头,“贵妃娘娘,我这人天生就钓不起来鱼,换多少根鱼竿都没有用。”有时候明明感觉鱼咬到了鱼饵,往上一拉,结果鱼又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水里。 她钓鱼就是磨练心性,告诉自己,有些事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一场空。 人生不要太过执着。 佟贵妃也无话可安慰,这三四天,她们一起钓鱼,丽妃是真的一条鱼都没有钓起来。 “之前的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佟贵妃想了好久,又犹豫了好久,见康熙跟于穗岁这一段时间没有怎么见面,猜测可能是之前的事,于穗岁已经知道了。 表哥在这里面没有惩罚任何一个参与上一次造谣生事的嫔妃,于穗岁心里不高兴,跟比表哥闹了矛盾。 于穗岁回过头去看佟贵妃,有些疑惑,眼里不解,“什么事?”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啊,不是康熙一个人在那边纠结吗? 佟贵妃瞧于穗岁眼中的迷茫,又有些不确定,难不成是她自己猜错了,表哥跟丽妃不是因为这个事闹了矛盾,而是其他的事。 “你知道和嫔吗?”佟贵妃没有回答于穗岁,反而提起了另一个人。 于穗岁点点头,她知道啊,和嫔也是盛极一时的宠妃,入宫很快就成了嫔位,后来盛极而衰,不知道具体原因,只知道她闭宫养病。 佟贵妃继续道:“和嫔长得也非常好看,她入宫时便得皇上的喜爱,更是短短时间里成为和嫔,后来她跟皇上因为一件事闹了矛盾,再之后差不多是自囚于宫中,想要换得皇上低头。可皇上这么些年来,有了高嫔、陈庶妃、春答应、双答应她们,从未想起过和嫔。” 她是想要说,不要指望皇帝会低头过来给你赔礼道歉,不可能的。 和嫔用了好几年证明,皇上说喜欢你时是空话,你再怎么难过,他不要你的时候,弃之如敝屣。 她希望丽妃不要走和嫔的老路。 和嫔现在即便是想要重新出来,也没有立足之地。 第964章 康熙静嫔45 于穗岁明白了,佟贵妃误会了。 以为她跟康熙吵架了,闹了矛盾,现在在冷战。 于穗岁立刻解释道:“贵妃娘娘好意我知道了,只是我跟皇上真没有闹矛盾,皇上最近烦忧的事不是我,是其他。” 具体是哪个儿子,康熙自己才知道。 当初教授太子有多么的用心,现在对太子就有多么的不忍。 太子还是康熙皇位继承人的第一人选,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逃脱沉默成本的,即便知道,还是逃脱不了。 就像很多人知道大道理一套套的,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真的?”佟贵妃还是有点不相信,若是没有矛盾,这么久表哥也不见丽妃,这不太符合常理。 于穗岁肯定以及确定的点点头,要对自己的儿子下猛手,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就能做出决定来。 康熙现在肯定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说不得还常常的纠结痛苦,康熙时皇帝不错,但是他也有人的七情六欲,也会被自己的想法束缚,只是他拥有最大的选择权。 他掌握了分配这些资源的最重要的一环。 “贵妃娘娘,你就别担心啦,皇上不是因为我。”于穗岁说道,康熙不可能因为她冷战,只会将她抛弃,然后任由他后宫的那一群嫔妃对她进行报复。 连报复都不需要康熙自己动手,一群人上赶着为他分忧解难。 佟贵妃将信将疑,不过于穗岁这样说,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说。”佟贵妃对于穗岁的好感是与日俱增,她总是觉得丽妃身上有什东西在吸引她。 于穗岁瞟了一眼佟贵妃,她是不是对她好的有点过分了。虽然说她看佟贵妃跟康熙之间只有亲情,但是吧,这对她这么好,是不是有点什么想法呢? 又看佟贵妃不像那样的人?于穗岁疑惑了,难不成就是天生喜欢乐于助人,但是也不像啊。 “谢谢贵妃娘娘。”于穗岁保持着自己适宜的社交距离。 佟贵妃将手边的装鱼的桶指了指,“你若是喜欢,带上两尾回去,叫小厨房给你做了吃。”不然等一会她又要将这些鱼给放生了。 于穗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佟贵妃的大宫女跑过来,道:“娘娘,四贝勒过来给您请安来了。” 于穗岁立刻就告辞了。 四贝勒这是从皇陵守完回来了。 佟贵妃也将鱼竿给了旁边的宫人,自己回去见四贝勒。她跟四贝勒没什么相处,这突然拜访的,难不成有什么事找他。 一见四贝勒,他瘦了黑了,看起来更瘦了,跟猴一样,眼神还算是锋利,只是一张嘴,就说的是佟家的事。 那舜安颜在太后好几回的祈求之下,康熙还是让他去了五台山当个和尚。 头发都已经剃了,戒巴也点上了。 “四贝勒,这个事已经定下了,你不用再多说。”佟贵妃自己都没有给这个侄子求情,他跑来插一脚做什么。 四贝勒想着舜安颜写来书信,说了他在山中生活的点点滴滴,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受苦了,又说她跟五公主之事,五公主确非他害死,只是夫妻不睦,也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其实舜安颜跟小五的事,他之前早有耳闻,夫妻不合,本不是什么大事,小五自己住在公主府里,已是快活。只是小五不幸,中暑病逝。 皇太后此番行为,说是为小五出气,其实不过掩饰自己的过失。 若是小五没有跟着太后出宫避暑,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只能说小五命该如此。 “贵妃娘娘,舜安颜跟五妹之事,也全非他一人之错。还请贵妃娘娘帮忙说情,哪怕叫他在家当个居士也好。”四贝勒跟舜安颜的关系也还算是可以,他与皇额娘的娘家关系都不错。 佟贵妃眯着眼睛看四贝勒,他是那根筋搭错了,太后这是为五公主出气,也是给那些公主做个榜样,不好好对待公主可能会有的下场。结果五公主的亲哥哥,嘴巴一张,要她去给他说情。 想什么屁吃呢。 “四贝勒,这事我就当你没有提过,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佟贵妃当初就说了,不愿意佟家的人娶公主,但是她们家里的人没有一个赞同的。 都觉得她是糊涂了,娶公主有什么,若不是康熙已经定了太子妃,他们都想给自己的孙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 四贝勒也不懂,他这是在为佟家的人说话,佟贵妃怎么就不愿意,那是她的亲人啊。 佟贵妃一直都行事怪异,跟佟家不亲近,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糊涂,这佟家待佟贵妃也不薄,皇额娘在的时候,年年都让佟贵妃进宫请安,什么好的都给佟贵妃留一份。 要是佟贵妃知道四贝勒在想这些,她肯定是要一巴掌过去,佟家待她不错,那是因为佟家一开始就准备将她送进宫里去,当初姐姐生了公主之后,身体急转直下,需要一个新的人进宫给她巩固位份。 要不然她哪个年纪早就该订婚成亲了,能留在府里过了二十岁才召进宫去。 都是交易,说什么对她好。 佟家舍不得女人入宫带来的利益。 “贵妃娘娘,舜安颜这事,还请贵妃娘娘帮衬一二。”四贝勒说着就是双手抱拳重重一礼。 佟贵妃就不明白了,这五公主是他亲妹妹,怎么就没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夫重要。 又不得不想起这些年听说过的德妃跟四贝勒母子关系不好的消息,如此看来,这关系不好的源头,应当是四贝勒自己,而不是说德妃用儿子换前途。 德妃当初是个庶妃,照着规矩,本来就没有养孩子的资格,能把孩子抱给她姐姐,已经是多番努力的结果。 给了四贝勒一个更好的前途,这是双赢的结果。 怎么到了现在,是德妃一个人卖子求荣。要是贡献一个儿子,就能换来高位,那宫里的王贵人之流,她们的儿子有几个,能换来妃位吗? 佟贵妃对四贝勒的不喜已经溢于言表,“四贝勒,五公主是你的亲生妹妹。”佟贵妃着重的强调了一下后边四个字。 亲疏远近,这总是分得清楚的吧。 四贝勒闻言眉心一皱,回道:“贵妃娘娘,我知道,只是这件事舜安颜也并非是始作俑者。”又不是他造成了五妹的直接的死亡。 佟贵妃见状,觉得四贝勒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这事我不会做,你还是另请高明。”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太后这是牵连,是发泄也好,皇上都应下了,要去改变,这不是一下得罪两个人。 四贝勒没想到佟贵妃拒绝得这般干脆,她不是佟家的人吗。 佟贵妃也不想听四贝勒继续劝说,立刻叫了人将他送走。 康熙那边是左思右想,深思熟虑,夜不能寐,黑眼圈又加重好几圈之后,终于是下定决心,找于穗岁再聊一聊。 于穗岁住的瑞珠院,跟佟贵妃的凝春堂相隔不远,康熙来的时候,在分叉路口遇上了垮着一张脸的四贝勒。 第965章 康熙静嫔46 四贝勒在看见康熙之后,一秒变脸,冰山脸也变成了孝顺儿子的笑脸。 跟川剧变脸的速度一样,快得很。 “皇阿玛吉祥,儿子给皇阿玛请安。”四贝勒刚刚见过康熙不久,现在又乍然遇到,瞧着皇阿玛的方向,大抵是去丽妃院里。 他又想起自己在皇陵吃苦受罪的时候,丽妃竟然悄摸摸的升到了妃位。皇阿玛不仅给她一个人举办册封礼,还给她办了宴席庆祝,听说宗室里的福晋们都去了。 丽妃当真是狐狸精转世。 康熙抬抬手,四贝勒出来的方向是佟贵妃的院子,他记得四贝勒跟佟贵妃的关系也不算亲近,怎么就过来给佟贵妃请安了。 “来给贵妃请安?”康熙负手,站在路中间。 四贝勒从地上起来,又低着头回道:“儿子给皇阿玛请安后,想着顺道过来拜见贵妃。”佟贵妃是皇额娘的妹妹,又是佟家在宫里唯一的一个女儿了,他无论出于那种情况,都该跟佟贵妃保持好的关系。 康熙:“哦,那回去吧。”康熙根本不信四贝勒的这句话,他什么心思他自己清楚,他跟佟家的关系这些年来走得颇近,又是以表妹养子的身份在佟家活动,他也知道,朝中有胤禛也是半个嫡子的说法。 康熙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表妹养过的孩子又何至于他,不过他确实是表妹养得最久的孩子。 四贝勒恭敬道:“是,儿子这就回去。”说罢停顿一下,又道:“皇阿玛,要入冬了,还请多注意保暖。” 康熙没回话,看了他一眼,就往于穗岁的院子走了,胤禛的心思,越发的多了。 丽妃说的那句话没错,他的儿子忠于另外的儿子。 四贝勒见康熙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才正起身来,又没有忍住回头看一眼,那桥上已经没有了身影,只剩两边光溜溜的柳树,随着傍晚的寒风摇曳。 皇阿玛好像比之前更加的冷淡了。 康熙进屋就瞧着于穗岁坐在地毯上,不知道在选什么,一堆卷轴在她右脚边。 “皇上来了?”于穗岁忙碌中抬了一下头,对着康熙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又继续专注在自己手里的事。 康熙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挥手让跪着的宫女太监们都出去。 “在选什么?” 于穗岁:“要入冬了,选几幅适合冬日的画挂上。”冬天要暖色,只是这山水画,她最近又喜欢。 康熙瞥了一眼于穗岁手里的,飘雪的湖面上有一粒小舟,舟上有一背影,手持鱼竿,“你不是喜欢钓鱼,这张很合适。” 于穗岁的手晃了晃,笑着道:“不适合,太冷了。”冬日本就冷,再挂一张这种独钓寒江雪的画,显得屋里更冷了。 “屋里有地龙,再过几日便会一直烧着,直到暮春。”所以不会冷。 于穗岁:“我还是想要挂一些热闹的画作,比如颜色鲜艳的花卉植物之类,只是我这里的画有限,要不皇上送我几幅?”她这里的画大多数是写意的,不知道怎么内务府送来的尽是一些讲究意境的画。 “朕等会叫梁九功去拿。”康熙道。 于穗岁得了答案,也知道了康熙的选择,没有问。大概就是彼此之间有了默契。 自今日之后,于穗岁便知,自己要的东西已经得了一半了。 次日天边鱼肚翻白,还有一点点蓝,于穗岁就起来了。 吓得青霜以为自己睡过了头,忙去楼下的堂屋里看,见那法郎座钟的时辰确实是日旦时分,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今日怎么这般早?”青霜一边给于穗岁挽发,一边问道。娘娘从不在辰时之前起床的,今日也太早了些。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可今早皇上起来的时候,也没见娘娘有动静。 于穗岁是高兴,这马上就要开始仗势欺人了,怎么能不高兴。 “想着说西北角楼处不是种了几株红枫,说是已经红透了,眼见这两日就要落完,我这不是想着去看看,怕等白日里风一吹,就没踪影了。”于穗岁胡乱说了一个理由。 不过西北角楼那边的确是种了几株红枫,原本已经到了季节,可那几棵树,不知怎么的,今年红的晚,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叶子还满满的挂在枝桠上。 青霜手上的动作又轻又柔,生怕给于穗岁的青丝梳落几根,小声道:“要不等会奴婢去跟厨房说一声,准备一些应景的吃食,等会一起带过去?”娘娘也是难得有这样的闲心,说不得是昨个皇上又应承了娘娘什么事。 “好。”于穗岁的嘴角带着笑,不一会青霜将于穗岁的头发梳成辫子,盘在脑后,又拿了一套绞丝的金镶玉的头饰过来。 “娘娘今日戴这个吧?张姑姑在库房里找出来的,说是娘娘一回也没有上过身。”娘娘的库房里东西多,皇上想起来就让内务府的人成堆的送,什么都有,张姑姑说,她每月清点的时候,总是能翻出很多闲置在一旁,一次没有用过的。 于穗岁对于戴什么首饰没有特别的想法,由着青霜她们决定。 “我之前听张姑姑说赤雾打算明年回家去?”赤雾之前说是要等过了二十岁再说回家去,如今好似提前了。 青霜解释道:“娘娘,赤雾的娘生了一场病,身体不太好,如今就盼着赤雾有个好归宿。前个张姑姑也说,这事还得再缓缓,毕竟娘娘身边要的人也不能一时半会就能适应。” 还是前几日传来的消息,赤雾娘生病的时候,娘娘还给赤雾包了银子,赤雾又觉得自己刚收了娘娘银子,转头就跟娘娘说自己要走,这样不好。 张姑姑劝她要说就早说,这人也一下选好了,是绯雪。 想到这里,青霜又说:“娘娘,张姑姑说先将绯雪提拔起来,叫她最近跟着赤雾学学,等手里的事都顺畅了,她就顶了赤雾的差事。” 赤雾肯定是要回去,娘娘也肯定是要让赤雾回去的。 于穗岁点点头,从梳妆台前站起来,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一张皎好的芙蓉面,看着就是极为有光泽。 “你跟张姑姑看着安排就是。”于穗岁说,“若是赤雾定了时间,记得叫张姑姑给她准备嫁妆。” 青霜忙行礼:“奴婢代赤雾谢过娘娘恩典。”她就知道,娘娘肯定是会同意的。 于穗岁伸手拉起青霜,“若是你改了主意,也可以告诉我。”于穗岁没有觉得青霜要留在她身边一辈子这样的想法。 青霜已经改了好几道想法,只是现在还是暂时没有想清楚,抿着唇狠狠地点头。 第956章 康熙静嫔47 畅春园的西北角楼,是两幢二层高的小楼,离湖不近不远,之后斜后方种着的红枫在阳光下耀眼。 于穗岁端着茶,懒懒的靠在窗户边上,欣赏着这仅剩的一点秋意了。 太子妃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宫女,等上楼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的上来。 每走一步,心里就越发的慌,她甚至有落荒而逃的打算。 等真的上来后,她额上已经有密密的冷汗冒出,她定了定神,走到于穗岁的身侧。 “你来了?”于穗岁回头望着太子妃,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茶杯。 “先喝茶吧。” 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放下自己的裙角,手有些不自然的去端茶,又低着头,“丽妃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太子妃说话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亦或者什么都有。 于穗岁却双肘靠在窗户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你问的那件事?”她早上叫人去给住在西花园的太子妃送了一封信,不确定太子妃来不来。 来了也好,不来也罢。 于穗岁只是想要试试。 太子妃端着茶的手一顿,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直直地望向于穗岁,“娘娘说的,有办法叫太子死,却丝毫不牵连我跟我的女儿。”她今早收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荒唐。 可是太子死,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她想要太子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宫里没有人知道她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是丽妃猜到了。 她竟然猜到了! 她不承认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当于穗岁是胡言乱语,还有那一封信,她若是拿着去找皇上,说不得丽妃就此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封信攥在手里,过了好久,她手上的汗都将信纸给晕湿了,她也没有那么做。 她鬼使神差的来了这里。 一路上她的心跳得跟过年时擂的鼓一般,仿佛要从她的身体里跳出来一般。 于穗岁云淡风轻道:“这件事很容易。”太子死不死的,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对太子妃来说,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她上一次就发现了,太子妃给李侧福晋求情的时候,她就发现太子妃是厌恶太子的。 她对太子的态度太过奇怪了,夫妻相厌是常事,只是太子妃的眼里带着一种绝望,那不是一般的相厌的夫妻。 太子妃的耳朵仿佛听见了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她恍惚了好一会,手上的茶碗微微的倾斜,然后茶水落了几滴出来,太子妃才缓过神来,认真的打量于穗岁。 丽妃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的眼神冷漠而又带着柔情,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存在,她仿佛是山间的清风,是天边的云雾,看得见,摸不着。 太子妃这一刻的心神慌乱,她不知道于穗岁在想什么,她只是那样懒洋洋的靠着窗户,平静的看着她。 “你要什么?”太子妃说的很慢,她知道这不会是什么没有代价的事。 于穗岁:“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说罢又补充道:“不会叫你做什么做不到的事。” 她确实没有想好,也没有想过太子妃会赴约。 她想的是,若是太子跟太子妃是一党的,这个消息必定会告诉太子,那么他们之间的战斗立刻就要开始。 她也是想得从太子开始。 结果,意料之外的事,太子妃来了。 太子妃不信这话,只是也没有质疑,她有很多的疑问,只是最后问出来的却是:“为什么是我?” 丽妃的妹妹是太子的妾室,若是她做事,岂不是更快。 于穗岁想了想,实话实说:“我只是试试,没想过你会来。”不过太子妃来了,那自然能有其他的玩法。 太子啊,用来开刃,很是不错。 太子妃后退了两步,所以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是她自己送过来给丽妃的。 “丽妃娘娘,你想做什么?”太子妃冷静了一会,问了出来。丽妃无子无女,要这些做什么。 毁掉太子对她有什么好处。 于穗岁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我想做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于穗岁又举起杯子,笑着道,“现在,以茶代酒,敬我们诸事顺利。” 太子妃喉咙发紧,她什么事都不知道,就上了丽妃的船,还不能退下去。 真是昏了头。 不过还是勉强的举起茶杯,跟于穗岁喝了一口。 稍后于穗岁又转过头去,继续欣赏红枫,小声对着站在一旁的太子妃道:“你看,四季更迭,荣枯有度。” 植物的生长遵循着四时的规律,人也是这样的。 不过不是还有反季节的蔬菜,她这个人的存在,本就是违法时间的。 太子妃无心欣赏这秋景,只顺着于穗岁的视线看出去,也只是看出去,几棵红枫,没有换得太子妃半点的注意。 过了一会,太子妃率先回去了,于穗岁慢吞吞的去康熙的九经三事殿。 那里现在是大清朝的政治中心。 “哎呦,娘娘来了?刚刚万岁爷还念着娘娘,叫奴才去请娘娘过来。”梁九功一出门就遇到于穗岁,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万岁爷刚刚才打发他去请丽妃过来伴驾,出门就遇上,他省得多跑一段。 于穗岁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对着梁九功点点头,“是吗,我这跟皇上可是心有灵犀呀!”康熙找他,这不会是哪个儿子冒出来了。 准备叫她试试吧。 梁九功白胖的脸上堆着笑,声音上扬,“可不是,奴才这就去跟万岁爷禀报去。”丽妃娘娘是万岁爷现在的心尖尖,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穗岁跟着梁九功进了康熙的书房,不是处理政事的书房,而是康熙用来休息的书房,进去的时候,康熙啊脚下边还跪着一个小宫女,正在给康熙按脚。 “这么快?”康熙抬了一下头,又翻了一页书。 梁九功忙回道:“皇上,奴才刚出殿门,就遇上了丽妃娘娘。” 康熙摆手,打发梁九功出去,又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叫于穗岁坐过去。 于穗岁站着不动,问:“皇上这是洗了脚,还是没洗脚啊?”康熙不是汗脚,没有脚臭,这算是一个优点。 但是这里没有盆,也没有水渍的痕迹,这若是干捏的话,于穗岁不想靠他太近。 第967章 康熙静嫔48 康熙见于穗岁伫在原地,疏淡的眉毛抬了抬,“怎么?” “没事。”于穗岁摇头。 康熙也没多想,盘腿坐上榻。 于穗岁找了个椅子坐下,瞧着康熙手里的书,是一本跟历史相关的书。 “你跟太子妃见面了?”康熙问道,她跟太子妃之前也没有什么交集,如今单独约太子妃见面,不知她要做什么。 于穗岁对于康熙知道这个事情,一点都不意外,“皇上,太子妃曾问过我施格格之事。” 康熙闻言,便知道太子妃问这个话的目的。施格格无论怎么说,也是她的妹妹,即便不承认,可若是石氏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提及,若是有了什么差错,而石氏又是他的宠妃。 这事到时候就是说不清楚了。 “你还惦记着?”康熙的书翻了一页,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好似一点都不关心。 于穗岁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也不说惦记,只是好歹也是有过几年姊妹之情,还是别叫她跟太子那些女人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后院里。”太子的后院女人死亡率真的挺高的。 不是病死了,就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康熙听于穗岁这个话,心里顿生不悦,“你是觉得太子会害死你妹妹?”太子若是一个女人都容不下,他这么多年就白教了。 于穗岁对于康熙情感,都不用捕捉,只微微睨了一眼,就知道康熙觉得她污蔑的他亲爱的好儿子太子殿下。 康熙这人也是自欺欺人的典范,自己都是从皇子过来的,等自己成了皇帝后,竟然异想天开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兄友弟恭,能够孝顺他这个皇帝亲爹。 “皇上敢去查之前太子那些女人的死,真的就是后院倾轧,全部都是太子妃侧福晋她们做的。”不说是不是,只是这么多人死,太子却安然无恙,那简直离谱。 要说宫里出了人命官司,第一个警戒的必定是康熙,他身边的人必定会较现在多几倍。 如今院子里站着的那些个侍卫,等真的有人命的时候,那简直是一步一个,恨不得将自己围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康熙当然清楚这些后院的女人,她们的手段到什么程度,在皇宫里想要杀人害命,其实光靠她们是远远不够的。 “你只要是丽妃一天,你哪个便宜的妹妹便不会有事。”康熙对于死几个太子后院的女人,一点都不关注,不过是死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没了她们,自然会有新的人补上。 康熙对人命的漠视,其实是超过于穗岁的想象的,不过想到康熙的年纪,也是他正常的。 他是真的认为他之下,或者说皇室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奴才。连同朝堂上的大臣,他们都是奴才。 是一种家奴一样的存在。 死个奴才,跟死一匹马、一只狗、一只猫一样,没有什么动静。 “我知道啊,但是太子妃不放心,我这不是跟她说,太子妃最是温良,是京城里、全天下都知道的贤惠的典范,施格格在太子妃手下,我很放心。”于穗岁说着。 太子妃的贤良也是一种谋生之道,她只有用这样的方式,跟康熙、跟太后换取自己的生存之源。 就算自己生活并不算轻松,还是竭尽所能的给太子那些失宠的女人庇佑。 于穗岁有时候也看不懂太子妃,她是心疼那些女人,还是真的有一种作为太子妃的使命。 康熙垂下眼皮,“太子妃是个好的。” 一句话给太子妃盖棺定论,于穗岁嗯了一声。 “皇上,四贝勒回京了?”于穗岁问。 四贝勒的守皇陵三个月,路上却来回两个月,这路上怕没有安生,一定做了些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康熙还是不习惯于穗岁这样直白的问他,她对于朝堂的关注,已经比一般的嫔妃要多了。 于穗岁的手百无聊赖的捏着扶手,“皇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康熙不信于穗岁这鬼话,剜她一眼,示意她优话直说。 “皇上,我这不是关心你跟你的儿子们的关系,这有助于我了解情况。”看看康熙跟这四贝勒的关系变好没有。 若是康熙见四贝勒可怜,心疼上了,这不就是人家父子关系的蜜月期,还是不要拿人家试刃了。 康熙不说话,放下手里的书,认真的端详于穗岁,瞧着她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仿佛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春风得意之态。 “你这是又准备拿胤禛开刀?”胤禛运气不太好,接二连三的遇上她。 于穗岁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皇上,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朕好?”康熙都气笑了,为了他好,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这么荒唐的话,为了他好。 石氏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一点都不羞愧吗? 康熙这是真的对于穗岁的厚脸皮有新的认知。 “怎么为朕好?” 于穗岁端坐起来,伸出手来,“皇上,你看,我成了丽妃,太子妃都要忌惮。你说这皇位的吸引力是不是无比的巨大?” 康熙随手给的位份,都会叫人心神不安。 康熙点点头,等着于穗岁接下来的话。 “皇上,既然这么的巨大,我瞧着四贝勒说是忠臣,忠的却是储君,这是不是不太合常理?” “若是说四贝勒是韬光养晦,暗中蛰伏,这个观念我是比较相信的。”说到这里,于穗岁故意停了下来。 康熙示意于穗岁继续说之后,于穗岁才接着说下去。 “目前看来,太子跟大阿哥两人相争,皇上给了给了太子四阿哥,同样也给了八阿哥给大阿哥。看似只有两方势力角逐皇位,其实我觉得不然。” 于穗岁一边说,一边准备给全部的皇子都挖出来,躲在后边算怎么回事,大家一起出来,一起上来比啊。 谁先出局,谁就先去见祖宗。 康熙听到于穗岁这粗浅的分析,也没觉得于穗岁有多少的政治敏感,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在朝堂上的大臣,他们都能说出来。 并不是什么隐晦不能说出来的事。 “继续。” 他倒是要看看,于穗岁能够分析到什么程度。 于穗岁接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上想要做这个渔翁,可是皇上,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说你最后是被皇子、大臣联合架在上面,还是自己亲自上阵,跟他们拼的你死我活?” 康熙朝的后期不就是多方博弈之下,康熙微微有颓势,这才出了康熙晚年昏聩的事。 第968章 康熙静嫔49 话说皇帝到了晚年真的是很容易昏聩。 但是康熙这个晚年昏聩,说是对大臣、对贪污这些事情太过放纵,可去围观康熙前半生的治国的时候,又会发现,这样的昏聩可能是一种手段。 他需要朝臣制衡他的儿子们,长大的儿子们如猛虎一样蚕食着他手里的权力,而又有太多的朝臣希望得到从龙之功,从而改写或者延续自己家族的荣耀。 那么康熙在儿子的围攻之下,必然会做出选择。 垂垂老矣的帝王,跟年富力强的未来皇帝之间,这些大臣也会是随风摇摆的草,哪边的给得多,就倒向哪一边。 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倒东风。 总之,这个天平已经不能再保持固有的稳定,砝码也在不停的波动。 于穗岁说出这个话之前,康熙不觉得于穗岁有什么,但是于穗岁说了这个话,他又觉得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这个结果。 康熙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思考,他首先思考了于穗岁说的可能性。 朝臣的心思,他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一无所知,他的儿子们,他也不会认为真的就是照着他的想法走。 人的想法最是难以掌控,它时时刻刻都在改变。 就想喜欢一个女人,现在喜欢,以后也不一定喜欢。 他对石氏也只有粗浅的喜欢,浮在表面上的喜欢。他不是没有遇到过那种自诩是他的真爱的女人,他只会觉得是个傻子。 当然他也喜欢这样真爱他的傻子,比如早年的宜妃。 对他来说,一个女人,若是真的影响到了他,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然后再花时间去怀念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架起来的两个人,太子跟大阿哥,他也引导朝廷上对于这两人的看法,一个是德才兼备的太子,一个是驰骋疆场的皇长子,当然大阿哥给他掉链子的时候,他是非常的气愤的。 但是这棋局已经开始了,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停止。 康熙很早就知道,他的儿子们不会安分守己,那样的儿子还不如早早的就去死来得好。 没用的东西不应该是他的儿子。 但是现在看见他们,又感觉太有用了,也不好。 于穗岁说的话,康熙在思考,于穗岁也不多说,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端着茶慢慢悠悠的等着康熙思索。 儿子优秀,可是这东西不够分,是一件苦恼的事。 儿子无能,没有办法撑起来,也是一件苦恼的事。 至于这大清外边还有其他的地方,难不成康熙不知道,他知道的,这西洋的玩意好不好,他不清楚,他一清二楚的。 但是不会有任何的一个皇子阿哥出去的。 这里是他们多年来打下的江山,是他们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抢占过来的,真的要抛弃了去找一个未知的可能。 谁也不是傻子。 有现成的不要,非要自己去奋斗。 万一努力一辈子了,得来的只是颗芝麻粒,那不是亏大发了。 康熙对朝堂的把控,必定会因为自己身体的衰老而变得越来越弱,以至于后来那么多的事都不在控制中。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所有年老的皇帝都要面对的现实。 理想与现实存在着差距。 康熙想了好一阵子,觉得于穗岁提供给他的视角是很有用的,要么现在讲所有成年的儿子一刀废了,培养小的,但是不一定跟太子一样,后继可能无人。要么就是她说的,等到时候,人在架子上,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日子,康熙不是没有过过,在他小的时候,还不是皇帝的时候,那些日子都是;等到稍长,成了皇帝之后,又在四大辅臣的架空下,生活了很多年。 他不会希望自己年老了,还要体会那样的日子。 “自己想的?”康熙看着于穗岁的眼神略带怀疑,石氏能想到这里? 于穗岁无所谓的笑笑,放下手里端着碗的茶碗,无所谓的耸耸肩,“皇上,我身边有什么人,你不是一清二楚。” 康熙给她安排了多少自己的人,他心里没有数。 “朕是担心你。”康熙这话勉强算是默认了,他给于穗岁身边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 于穗岁不在乎这个,“皇上,我说了,我是为了你好。”康熙既然说这个话,那她自然也要回一句的。 康熙噎了一下,又道:“你有什么打算?”她思考了这些,又说了这么多,必然是有计划或是想法。 于穗岁:“皇上,我之前就说了,我会是你最锋利的刀。你说你有这么多的儿子,前面几个算什么?”康熙可不是什么慈父,若是慈父也不会养蛊。哪有皇帝是慈父的。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慈父这个词用来说自己,就是造出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康熙被于穗岁的话吓了一跳,“虎毒不食子,朕绝非那种人。”石氏的心肠太冷太硬了。 “皇上你想那里去了,我又没有说叫你杀了儿子,我是说,你又不是只有前面几个儿子,我听说那十五、十六阿哥们也是聪慧,还有高嫔不是生了十九阿哥,他们也都是你的儿子,这从小培养不是也可以。”于穗岁没想杀人,只是觉得可以限制人身自由。 康熙一下就想歪了,还以为她真的要一刀一个了解了自己的儿子。 “我不会杀人的,皇上,我胆子小,见不得血。”于穗岁补充道,杀人做什么,杀了他们,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些人死了,后边养大的皇子,不也会是他们,都一样的。 康熙听到后边的话,心里才落下来,于穗岁是个女子,他刚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遇到了同类,那一刻他想了解了于穗岁。 于穗岁又道:“皇上,你别不是以为我要杀了你的儿子们吧?”于穗岁故作惊讶,又仿佛不敢置信的看着康熙。 强调道:“皇上,我是看他们不顺眼,但是还不到砍头杀人的地步。就是打打板子就够了,不用给人弄得人首分离的,太残忍了,我见不得。” 于穗岁心里补充道:假的!要是他们做得太过了,妨碍了她,她第一时间就给人弄死算了。 毕竟这个事是: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 还是做得干脆一点的好。 不过现在,康熙显然还不能接受,也许是自己还没有被儿子逼到那个地步。 于穗岁也不多言,康熙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事也就这样敷衍潦草的翻了篇。 京城下大雪的时候,康熙生了一场病,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气若游丝。 第969章 康熙静嫔50 康熙的病来得凶猛,第一日还只是微微的不舒服,第二天就已经咳得嗓子都要破了,第三天更是变本加厉,夜里直接发起了高烧。 还是于穗岁连夜叫的太医,又贴心照顾,等到午后康熙退了烧才清醒过来。 此后连续八九天,康熙断断续续的发烧昏迷。 等到真的缓过来一点后,康熙第一时间就是关心自己的朝堂。 “放心吧,一点没有乱,太子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于穗岁端了一碗汤药,放在康熙床边。 褐色的汤药装在玉白色的碗里,格外的清晰。 于穗岁这句话,对康熙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震荡,他病了十来天,结果朝堂还是井然有序的运行着,有他跟没有他,若是没有差别,那他这个皇帝有什么用。 康熙不信于穗岁的话,她这张嘴,最是能够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了。 叫了梁九功他们进来问,结果朝堂果真是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 康熙眼皮垂了下来,挡住了里面怒海翻涌的波涛。 于穗岁在一旁站着,叉腰,“皇上,你自己一口气将药给喝了。”她又不是说假话,这个时候,朝堂不会乱的。 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康熙就算是现在死了,他继位也是顺理成章不说,还能立刻压制住他的那些个弟弟们。 毕竟谁让康熙现在没有给多少的权力给到他的那些个兄弟。 最多的是直亲王,但是他实在是个扶不起的人,连着八贝勒都比他能收拢人心。 康熙沉默的端起来药来,准备一口气喝了,梁九功见于穗岁这个语气,猜测刚刚在他进来之前,皇上跟于穗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于穗岁也懒得继续掰扯,说了句她先去后边的暖阁里休息一会,就直接走了。 出了内室的门后,又叫了青霜跟着她一起回到后边的屋里。 于穗岁人一走,康熙这些日子又睡够了,问了梁九功不少的情况。 梁九功自然也是知道康熙最关心什么,回道:“回皇上的话,最近太子代您监国,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服服帖帖的,没有一点动静。” 这个事就怪哉没有动静,梁九功都不知道朝堂这群人精,怎么一下就这么乖了。连着万岁爷的外家,那佟家两门,都是安静如鸡。 这个时候,是他们安静的时候吗? 不应该跟太子闹起来才是,跪得这般的快,皇上心里能没有意见。 康熙在被子里的手捏成拳,喉咙嘶哑,“还有呢?”他的喉咙像是被大火燎过,面上的皮全部都肿了,他的声音是从哪些缝隙里钻出来的,喑哑不成调。 梁九功也怕刺激到康熙,可是又不得不说实话。 “回皇上的话,太子跟朝中大臣们都关心您的身体,太子每日都过来亲自看望皇上您。”每日来一回,然后走之前又非得叮嘱丽妃好生照看皇上。 丽妃那个白眼都翻上天了,有一回实在没有忍住,说了句,皇上都病着,他这个儿子竟然只叫庶母照顾,自己都不来亲自侍奉汤药的。 太子明显被丽妃这个话气到了,只是碍于皇上还在,丽妃又是照顾皇上的主力,这才没有回骂。 梁九功又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全部都告诉了康熙。 最后着重强调了一下于穗岁的贡献,“丽妃娘娘是这段时间里,唯一跟贵妃娘娘一起守着皇上的人。”只是贵妃娘娘的年纪毕竟大了,这照顾皇上几天之后,自己也累病了。丽妃就说她年轻,身体好,让那个贵妃娘娘回去休养去了。 石氏照看的他,康熙很意外,眼里明显不信。 他以为他这一病,于穗岁立刻会琵琶别抱,转投下一个人的怀里。结果竟然是她照顾的他。 有一种荒谬的感受。 梁九功见康熙神色变化明显,又道:“丽妃娘娘最近守着皇上,汤药都是亲自侍奉的,早上一起来就自己盯着太医在堂中熬药。这十来日都是这样。” 丽妃照看皇上是真的用心,当然他们照看皇上也是真的用心,毕竟主子就这一个,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梁九功肯定是希望自己的主子是康熙,而不是太子。 康熙听完,陷入沉默,又摆手让梁九功不要说下去。 太后那边知道康熙醒了,立刻就带着人过来看望,知道康熙人已经没有什么大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康熙,他这些日憔悴的太多了,瘦削的脸,没有气色,整个人如枯树一般,迅速的衰老了下去。 “皇帝啊,你要好好保重才是。”太后眼中带泪,康熙还是不要死得好,她跟太子差着辈,以后怕是越发的要做一桩柱子。 康熙不想说话,点点头,他后来入刀割,一说话,就跟那顿了刀在缓慢的割他一样。 太后也知道康熙需要静养,左右打量没有瞧见于穗岁,她问:“皇上让丽妃回去了?” 康熙摇摇头。 太后:“丽妃那个丫头是个实在人,自你病了一直小心照顾,比你那些个儿子贴心。”不是她要说,而是这些个儿子,来了就跪着,跪着就哭,也不管康熙是不是要吃药,要照顾。 只管自己往地上一跪,立刻泪流满面,比她还能装。 康熙嘴角牵出一抹弧度,点点头,又示意梁九功送太后回去。 现在他也糊涂,这于穗岁这个样子,他说不信,但是她又做了,实在怪异。 太后一走,这立刻太子就闻着味就过来了。 带着一流的皇子阿哥,立刻就奔了过来,全部齐刷刷的,跟哭丧一样:“皇阿玛,您终于醒了!” 各个说得热泪盈眶的,眼泪收集起来,都能装满一个茶碗。 康熙一听这一溜的哭声,立刻脑仁疼,他还没有死,哭什么丧。 手边又没有东西可以丢,心情又烦躁不安,瞪着看这些个装模作样的儿子们。 于穗岁又从后边换了一件绯红色的团花衣裳,扶着青霜的手就进来了,高声道:“皇上这才刚醒,怎么你们这是见不得皇上醒,准备将皇上给哭走?” 第970章 康熙静嫔51 最近几日,皇子阿哥们跟于穗岁的交锋不算多,毕竟他们忙着在前朝争得一席之地,没有空来顾及康熙跟后妃的事。 于穗岁这一身鲜艳的衣裳,红得扎眼,站在这屋里,就她一个人特别的显眼。 太子率领着皇子阿哥们跪着,于穗岁这个时候照着规矩是要避开的,但是她没有,她甚至扶着青霜的手,故意走到太子的面前。 “哭丧呢?你们!” 太子偷偷瞧了一眼康熙,立刻示弱,“丽妃娘娘,皇阿玛醒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高兴,丽妃娘娘可不要污蔑。”皇阿玛怎么就醒了。 于穗岁穿着一双镶嵌着宝石的花盆底鞋子,又往太子面前走了半步,那鞋子就落在太子的眼前,上头的流苏跟着随着于穗岁的动作晃了晃。 “哭得这么整齐划一,我当你们是训练好了。”于穗岁的声音比平日里略高一些,又扫过这些皇子阿哥,从大阿哥到十四阿哥,在清朝算是长大成人的阿哥都在这里。 直亲王明显忍不住于穗岁这样直白的挑衅,立刻就回道:“丽妃,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这里岂是她一个女人能撒野的地方,他们做什么,岂是她一个女人能说的。 没有半点分寸! 于穗岁都懒得瞟直亲王,只有脸跟身材,没有脑子的蠢货。 “直亲王,我怎么说也是你庶母,不说尊敬,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懂得的,在皇上面前都敢对着我大呼小叫的,半点不将你的皇阿玛放在眼里。” 前面话音刚落,又瞥见康熙不悦的脸色,立刻上纲上线:“你们这些个儿子也真是,半点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皇阿玛。这病人需要静养,你们是一点不在乎,生怕你们皇阿玛好起来,一屋子的人,乌泱泱的就堆在这里屋里,吵得皇上一点不得安宁。” 说着又装模作样的往前走几步,然后坐在床边给康熙掖掖被角,斜着看了太子两眼,催促道:“太子还不赶紧带着人出去,在这屋里挤着暖和是吗?” 康熙这个样子,看来是不喜欢这哭声了,不过也是,那个病人喜欢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哭。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自己快不行了,要死了。 康熙这样惜命的人,根本见不得这个东西。 要表示孝心,过来侍奉汤药才是真的。 可惜这个活,提前被她抢了,连梁九功都没捞着。她每日里一起来,就是到堂屋里去,找个椅子坐下,看着太医熬药,药好了之后,又千辛万苦的端过来给康熙喂下去。 一连十来天都是这样的工作,她可真是有点辛苦。 太子不想出去,可康熙做了个手势,他一瞬间明白了,皇阿玛在生气。 又不情不愿的带着人出去了。 梁九功站在廊下,瞧着太子他们这群皇子阿哥真的出了大门,才转身回屋里来,继续照看康熙。 “我瞧着皇上精神好多了,要吃点什么?我叫小厨房给你做?”于穗岁问的很随意,康熙现在没有什么大事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自己口腹之欲。 康熙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他现在难受,不想说话。 “那吃点白粥,听说白粥下火又养胃,再让膳房里准备一些小菜,这样就着白粥吃也好入口。”清朝不是流行什么生病了就先俄上几顿,激发自己的抵抗力什么的。 康熙也可以照着这个来。 不过于穗岁一直觉得,生病了更要吃东西,尤其是肉,一定要吃够了,给身体提供充足的营养,不然哪里有力气来跟病魔做斗争。 康熙点了点头。 于穗岁立刻就让人去给康熙准备白粥去了,自己则是拿着膳食的单子点了不少好吃的。 算了,就看她照顾了他这么几天,由着她吃吧。 不过一个人白粥小菜,一个人满汉全席,大快朵颐,康熙也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大半碗的白粥就叫人撤了。 于穗岁一个是吃的心满意足,要知道这几天吃饭,那都是简单吃吃。 饭后康熙吃了药,又开始犯困,等康熙睡着了,于穗岁才从屋里出来,见着梁九功靠着柱子打盹,小声道:“梁公公去旁边的耳房里休息会,等皇上醒了我让青霜去叫你。” 梁九功也没有客气,他这些日子是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点点头道谢后,就眯朦着双眼去休息去了。 于穗岁这几日是睡得不错的,虽然是睡在罗汉榻上,但是她都是整夜睡过去的。梁九功他不敢,只能在外边的堂屋里打瞌睡,怕屋里有什么动静。 青霜是被于穗岁打发去后边的暖阁里睡的。 康熙的病不能一天两天就好全了,这上了年纪,生病需要将养。 第二天一早,于穗岁睡眼惺忪的时候,迎来了四贝勒跟八贝勒。 他们都带着自己准备的人参,说是给康熙调养身体。 于穗岁坐在康熙的床边,瞧着康熙这两个孝顺儿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太子刚刚让人送了两株五百年的老山参来,你们又马上送了野人参来,果真是兄弟心有灵犀。”康熙的喉咙还是跟刀割一样,不能说话,于穗岁代替他说话,这话就是说得随意了。 四贝勒跟八贝勒都是领教过于穗岁脾气的人,也知道她说话是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 四贝勒恭敬道:“儿子的这个比不得太子二哥,儿子只是关心皇阿玛,这心意略薄,还请皇阿玛不要怪罪。”他不喜欢于穗岁,她说话的口吻也让他生厌。 太子送了人参的事,他们都知道,所以才送了一样的东西过来。 康熙靠着背枕,眼神落在两个儿子身上,胤禛的脸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许是装太久了,那张面具就摘不下来了。 胤祀的脸是温文尔雅,跟太子有些类似,只是他们眼里的关心看似都是真心的,可是这十来天,他们没有一个人过来给他端过一碗药,喂过一口水。 这孝心,是真是假,一眼分明。 尤其是有于穗岁在这里比较,她嘴巴不好,说话做事也没有什么章法,又喜欢挑拨离间说人是非,只是他一病,她这人倒是跟着他转,前前后后的,亲自侍奉汤药不说,还不乱来。 只安安静静地做她该做的事,一点别的事都不多做。 康熙的沉默,让两人都陷入了恐慌,皇阿玛没有让他们起来不说,还冷冷的看着他们。 于穗岁瞧着窗户透出来的天色,微微的泛着白。 “太子还没来吗?”于穗岁明知故问。 第971章 康熙静嫔52 太子可是在康熙生病期间,每天早上都过来签到的,今早咋没来? 康熙的手微微动一动,于穗岁立刻就感觉到了,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该不是你们两个人故意这个时候过来,想要给太子穿小鞋吧?” 说着于穗岁又露出惊讶的表情,视线在康熙跟四贝勒、八贝勒之间来回切换。 感叹道:“我知道皇家没有什么亲兄弟真感情,但是你们也不能再这个时候做这样下作的手段啊!皇上还生着病,你们这样岂不是想要气死你们皇阿玛,你们兄弟之前相互拆台就算了,还要拉上皇上,你们可真是孝顺!” 语气特意在孝顺两个字上拉长。 四贝勒跟八贝勒立刻异口同声:“皇阿玛,儿臣没有!丽妃娘娘,请不要胡乱编排。”这俩人的默契从来没这么好过。 于穗岁嘴角撇了撇,看着康熙,眼神里就是他们肯定是想要气死你的意思,眉毛动了动,见康熙不说话。 “哎,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们这不是背着太子先过来请安了,这事都做了,还用人说啊。不过也正常,你们这些个皇子阿哥,最是喜欢装傻充愣了,做了的事都不让人说。”一边说,于穗岁一边摇头。 四贝勒跟八贝勒现在就想要撕烂于穗岁的嘴,她怎么能这么能叭叭,什么话都说。 一点女子的贞静都没有。 皇阿玛为何要带一个这样粗鄙的女人回宫,还要封她做妃。难不成真的就是被她那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给迷昏了头。 四贝勒声音清冷,带着点质问:“丽妃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与八弟只不过过来看望皇阿玛,尽自己微薄的孝心,你却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父子之情,这是何道理。” 于穗岁懒洋洋的视线落在四贝勒那张一层皮的脸上,又黑又瘦,又干瘪,她觉得这肯定男配也排不上了。 要知道言情文里的男配,那肯定也是要长得眉清目秀的。 四贝勒现在的长相,说是路人甲她也信。 “还用我离间父子感情?”于穗岁声音上扬,带着点质疑,“四贝勒,我若是没有记错,之前你那唯一的嫡子去世后,你在妾室的床上躺着,一连几个月,根本没有时间去思念你那可怜的、早死的嫡子。现在又跑来皇上面前装孝顺儿子,你早上起来是不是没有照镜子?” 四贝勒有孝顺这东西,开什么玩笑。 要真是有这玩意,他能在自己儿子死了不到一个月,就在女人的床上硬起来。说什么找个地方冷静,寺庙不能冷静,还是书房不能冷静,只能到女人的床上冷静。 都是骗鬼。 还有四福晋那个样子的时候,四贝勒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他能有什么感情。 四贝勒被人戳到心窝,眼睛一下锋利起来,看着于穗岁的眼神,很想将她千刀万剐。 八贝勒低着头,他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就撞上于穗岁的嘴巴。毕竟他府里的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也没有什么干净的。 四贝勒还是那一张冷冰冰的脸,“丽妃娘娘,道听途说之事做不得真。还请丽妃娘娘能明辨是非,不要以讹传讹。”福晋也是,弘晖已经死了,她要伤心就自己一个伤心就是,非要闹得沸沸扬扬的,给他丢人现眼。 于穗岁冷呵了一声,转头去看康熙,眼神里在示意:看,你的儿子多么的冷血,他能有孝心,骗鬼去吧! 康熙一直看着这几个人,他对于穗岁说的话,大部分还是赞同的,只是他的喉咙实在太疼了,并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原本是想要他们赶快走的,没想到于穗岁自己钻进来,跟着这两人吵了起来。 当然康熙也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于穗岁是在给他出气,骂骂他的儿子。这纯属于穗岁自己想要找人骂几句出气。 至于出什么气,康熙肯定不会以为是自己。 “还以讹传讹,这是谣言吗?”于穗岁的声音又高了两个度,连在门外的青霜都能听见一些声音,“还明辨是非?我用得着辩?你那儿子死了之后,你没去后院女人的床上?还是你没有去外边花楼里找人喝花酒?” “你说你在这里装什么?什么清心寡欲的冷脸阿哥?还不是跟哪些纨绔子弟一样,那胡同里钻得比谁都勤快!” “至少那些个浪荡子还敢做敢当,你这个四贝勒,那是吃干抹净,占尽便宜,还要假装无事发生。”其实于穗岁也知道,那些个胡同里是个好谈结党营私,官商勾结这样的好地方。 但是不是有句话,去都去了,还能有什么清白身体。 一丘之貉才能成一派。 能跟隆科多那样的玩意是肱骨之臣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品行,比她都差十万八千里。 四贝勒被这话气得脸色如猪肝,想要骂人,可又有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里,至少不能当着皇阿玛。 丽妃是狐假虎威,但是皇阿玛现在正冷冷的看着他,他只要敢骂丽妃一句,他不知道皇阿玛又会给他什么惩罚。 正在四贝勒纠结的时候,门口传来响动声,打帘子的两个宫女忙一边请安,一边掀开帘子。 金质玉相的太子殿下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蟒袍进来了,见着四贝勒八贝勒跪在地上,眼神里闪过一道暗芒。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太子殿下没有问他们怎么在,而是直接跪下请安,又见康熙没有说话,立刻接着道:“儿子来晚了,是儿子的错。” 说完这话,康熙还是没有反应,太子殿下又接着假装不懂,说道:“四弟跟八弟今日倒是来得早。” 于穗岁瞧着康熙一直装聋作哑的,她立刻接话:“不是来得早,是打算给你穿小鞋呢!” 四贝勒八贝勒刚想解释,就见于穗岁嘴巴一张: “没看着,你这个太子刚送了山参来,他们也跟着送了来。明明可以以前过来请安的,偏偏两人没有一个等等你这个太子的。也不知道这俩人怎么想的,明知道皇上需要静养,还故意早早就过来。” 话音还没有落,四贝勒、八贝勒、太子他们都想给于穗岁的嘴巴缝上。 第972章 康熙静嫔53 但是于穗岁坐在床边,那嘴巴继续吧啦: “你们都说自己有孝心,也没见你们给皇上喂过一回药?古有卧冰求鲤的,你们这不用说要做到这个份上,但至少也得问问太医,什么时候过来合适?这一大早的,天色都未明,皇上本来就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一下的,看来是不想让皇上好起来了。” 康熙现在也不是很想要听于穗岁说话,他的手捏捏于穗岁的手。 于穗岁受到鼓励,眼睛立刻亮了两分,只见她上下嘴唇一碰,又道:“太子也是,真该好好的管管这些弟弟们了。还是直亲往懂事,这知道皇上要养病,只送了东西过来就是,人也是在外边问问梁公公,知道皇上无碍后,就回去。从来不来打扰皇上休息。” 康熙的有些无语,他是叫她别说了,不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太子无缘无故的被骂了一顿,脸色也不好看,瞧着于穗岁,几次三番想要张口反驳,又瞥见康熙的小动作,一时间也犹豫不决。 这几日春风得意,可昨天康熙一醒来,那群朝臣又顿时恢复了原样,太子心生恼怒。 又见于穗岁这煽风点火,阴阳怪气的,心里越发的不顺。 于穗岁又瞧康熙睨了她一眼之后,立刻转头看着太子:“你看你们的,这个是时候来,皇上都还没有睡好,还不赶快回去。”康熙是不是这个意思都不重要,没有出声阻止她,不就是默认她可以随意发挥。 正巧太子也不想在这里憋着受气,知道当着康熙的面也不好找于穗岁算账,立刻就带着两个别有用心的弟弟出去了。 人一走,于穗岁站起来,笑着道:“皇上等一等,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说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那边四贝勒刚出大门,就想跟太子解释,但是太子心烦意乱,也不想听他说这些,只敷衍几句就揭过去了。 康熙没能拉住于穗岁的手,眼中沉了一瞬,知道于穗岁是故意的后,心里叹了口气。 她到底是年轻,不懂这里面的事。 她今日在这里大放厥词,明日后宫里他们的额娘,可就要过来对着她说三道四了。 于穗岁完全没带怕的,康熙要是这点都保不住她,还是趁早去见他那些列祖列宗去吧。 男人无能到这个份上,还做什么皇帝,干脆找一根面条给自己吊死算了。 没见有几个皇帝惨到这个地步,连后妃都辖制不住的。 梁九功见于穗岁又到堂中看太医熬药了,他悄摸的进去,见康熙手边有一盏温水,想必是丽妃娘娘刚刚给万岁爷。 “皇上,今日早膳想吃什么?”梁九功小声的问道,昨天皇上可能是刚刚醒不久,没有什么胃口,吃得也不多。 康熙想了想,“鸡丝粥。”白粥太过寡淡无味,就着小菜吃也有些难以下咽。 梁九功应了一声‘喳’之后,见康熙有食欲了,心里越发的高兴,又问道:“可要什么小菜酱菜的?”至于大肉这些,万岁爷现在肯定是不能吃的。 太医说是饮食清淡,辛辣荤腥都不能吃,这鸡丝粥肯定是也不能用鸡汤煮,只能将白粥煮好之后,上面放上单独煮好的鸡脯撕成的鸡丝。 康熙不想吃酱菜,种类再多,也是那个味,嘶哑的喉咙说了那三个字后,又跟生锈的钝刀一样慢慢的割着,他忙将手里的水喝了一半下去,摆手。 梁九功得了吩咐,立刻去办。 于穗岁在堂中的紫檀木圈椅上坐着,瞧着太医精心的照看着小药炉,拿着一把蒲扇慢慢的扇着。 太医心里也松快乐许多,昨日之前,他已经叫人回去说了,给他备上上好的棺木,若是皇上没醒过来,他立时就给皇上陪葬去,绝不牵连家里人。 幸好上天眷顾,皇上醒了过来。 醒了就好,太医是热泪盈眶,他的小命是保住了。他现在只想告老还乡,不想什么功名利禄了,没了命,什么都是虚的。 当不得真,还是自己活着好。 只是现在肯定是不能说,自己只能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够叫回去。 于穗岁眯着眼,想着太子这几日跟那游街的状元郎一样,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估摸着都已经给自己想龙袍的尺寸了。 可惜了,康熙没有如太子的愿,就这么一觉不醒,长眠了。 青霜从茶水房里端了两碟点心进来,一碟放在于穗岁手边的桌子上,一碟放在太医旁边的圆凳上。 “娘娘,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早膳还有一段时间。”青霜道,刚刚她见梁公公才往膳房去,皇上病了,这饮食上肯定是要格外的注意。 于穗岁嗯了一声,“你自己也吃点。”青霜现在一天到晚都跟着她,赤雾那边在紧急培训绯雪。 争取能够叫绯雪早日上任。 青霜点了点头。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太医的蒲扇时不时的扇动两下,厚厚的棉帘子外是大雪纷飞。 京城下大雪了。 梁九功从膳房回来的路上,抬头看了看天空,鹅毛一样的大雪,明年又是个好年。 他手缩在袖子里,脚步匆匆的进来,见旁边太医另一边已经升起一个炭盆,又见于穗岁还是坐在那里,心知这个炭盆是给他的。 丽妃娘娘的心细,对他这样的奴才也没有什么刻薄,仿佛他跟青霜她们是一样的人,也没听说过丽妃娘娘在背后说过一句阉人,阉狗这样的话。 他到这个身份,多少年了,再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可是宫里的人,甭管是嫔妃还是皇子阿哥们,见了他面上是客客气气的,可私底下不知道怎么骂他。 倒是这出身极差的丽妃娘娘,瞧着他的眼神,跟瞧着青霜她们这些人的眼神,是一样的,没异样。 张姑姑来找他说话,也说丽妃娘娘就是嘴巴不饶人,心里软着呢。她那院子里的宫女,那个有事,丽妃都是又出钱又找人的。 梁九功心想,若是丽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在这宫里也不好,宫里喜欢的是那甜言蜜语就在嘴边的人。 只是他没说,他是万岁爷身边的人,犯不着为了这一个眼神,就去给丽妃献计。 瞧着这药差不多了,于穗岁又站起来端着药进了屋里。 准备跟康熙好好地友好沟通一番。 第973章 康熙静嫔54 深褐色的汤药,在薄胎瓷白的碗中,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于穗岁端进来的时候,康熙靠着背枕正阖眸养神,暗卫将最近朝堂上的事,事无巨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养了一群白眼狼儿子。 康熙不曾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不清醒,他整日昏昏沉沉的,近十天未有上朝,这样的事,在之前是闻所未闻的。 这十天太子跟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是在这清溪书屋里守着的,只每天跟点卯一样,早上过来一趟,看几眼,等走的时候,叮嘱丽妃好生照看他。 结果还真的只有丽妃跟贵妃两人带着奴才守在这里,贵妃熬了几天自己也病倒了,到现在更是只剩下丽妃跟梁九功在他身前守着。 丽妃的嘴,说话不饶人,又做一些贴心的事,弄得康熙自己都糊涂,她说一套做一套,到底要做什么。 闭目养神之间,又听见响动,掀开半截眼皮,见着于穗岁白玉一般的手里端着药碗进来,微微的苦涩的味道立刻在房中氤氲,他鼻子动动,舌头有些发苦。 于穗岁将药碗往康熙手上一放,立刻开始叨叨:“皇上,吃药了。别想那么多,你那些个儿子,都是没良心的,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得好。” 康熙这人,手里藏着不少的底牌,这清溪书屋围得水泄不通,一步一个带刀侍卫的,又有不知道那个小太监小宫女是康熙的暗线或是那传说中名不见经传的暗卫。 于穗岁没把握,只能自己仔细观察。 事成则以密,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观察,而不能大张旗鼓的吩咐青霜、张姑姑她们帮着观察。 康熙瞧着这褐色的汤汁跟白玉一般的碗,对比太过明显,他嘴里的苦味翻涌,眉心皱了皱。 “皇上,你别皱眉了,这药趁热喝才好。我瞧着屋里地龙烧得,可能有些让人上火,特意叫太医加了一些黄连祛火。”冬天里,天天围着炭火,很容易上火起皮,虽然清溪书屋里烧有地龙,但是这现在的密闭性也没有到后世那个地步,说是屋里温暖如春。 其实京城的春天多少度,大家都知道的。这屋里还要单独的烧炭盆取暖。 康熙怪异的看了一眼于穗岁,没说话,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皇上,你这好好的吃药,病才好得快。等你病好了,我就能去儿子们面前壮大去了。”于穗岁说的漫不经心的,瞧着康熙这紧皱的眉心,差不多能夹死一只蚊子。 于穗岁又从旁边的月亮桌上拿了一个八宝漆盒,盒子是描金的,画的是兰草花,寥寥几根,颇有意趣。 于穗岁打开盒子里来,拿了一枚果脯给康熙,“哟,含在嘴里,别真的吃了进去,这样会冲淡药效的。” 康熙见她那个小气的样子,自己生病也没有力气说她,盯着她看了两眼后,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休息。 于穗岁一点不在乎,自己抱着盒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瞧皇上这小气的样子,不就是几个果脯,我这不是为了你好,等你病好了,吃什么没有。还差这两口。” 果脯酸酸甜甜的,甚是开胃。 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于穗岁恋恋不舍的将盒子盖上,倒不是舍不得,这东西吃多了,也就是那个味。 康熙安静的不说话,于穗岁本来一开始还以为康熙要说她几句来。 现在一看,她是不是又可以继续说了。 “皇上,不是我要告状,说你那些个儿子的坏话。”说着于穗岁叹息一声,声音也跟着变得更加的低沉,“皇上,你的那些个儿子,说到底,跟我也没有什么生死大仇,我犯不着说他们,挑拨离间的。” “我每次一说,你都觉得我煽风点火的,其实也不需要有这么大看法。那四贝勒跟八贝勒自己犯贱非要撞上来,我还说不得了?还有太子,我知道那是你的心尖尖,我每次说你都不高兴。” 康熙听着于穗岁在这里碎碎念,刚刚说了一堆,现在又接着说,她嘴巴就不能只用来吃东西。 知道他听了不高兴还要说,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于穗岁:“但是我还是得说,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的,本来没想过这些,可你那些个儿子,连我这样弱小的女人都不放过。他们能放过挡着他们路的你。也别说我多话,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样出身的女人,但是这样的事我瞧多了,那略有家底的人,几个儿子为着这事闹翻的不少。你这里也差不到那里去。” 于穗岁就是要一遍一遍的给康熙重复这些东西,有的时候,人只要说得多了,那记忆就自动会存储在一个角落,等有相关的时候,又能立刻联想到。 康熙的手动了动,他听于穗岁说这些,真是翻来覆去的,从一开始还会生气,到现在对于穗岁说的这些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于穗岁又将康熙的手塞回被子里,小声道:“我只是想要找个地方,继续过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你那些个儿子先见不得我好的。我才想着要压他们一头。” 说完于穗岁又伸手拨开康熙阖着的眼皮,看着康熙锐利的眼神,“所以,你得好好的,没病没灾的活着,给我撑腰。要是你不好,你那些儿子说不定要怎么折辱我,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你必须得好好的。” 康熙生病虚弱,也没什么力气,由着于穗岁折腾,她眼里带着期望,又恶狠狠的看着他。 说到最后,于穗岁才肯说真话,她就是小气,又想要过好日子,又不想要受人鼻息,还要仗势欺人,她就是想要什么好处都占尽,还要别人都夸赞她。 就是想得特别的美,也希望自己过得特别的美。 康熙想着这个,觉得无可厚非,其实她说的话,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也是真的。她一开始就说了自己要过好好日,不在人手底下摇尾乞怜的活着。 本来她得了嫔位之后,就一门心思的在自己的院子里过日子,是胤禛先冒出来,后来又是胤禩两口子冒出来,她才张牙舞爪的。 说到底,都是别人先惹了她来,她才想着办法,要将他那些个儿子都给踩在脚下的。 于穗岁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等到梁九功进来问早膳摆哪里的时候,她才停了。 那边太子回去,在西花园里,大路上摔了个大马趴。 第974章 康熙静嫔55 平地摔跤,还崴了脚。 太子是被人抬回去的,四贝勒跟八贝勒两人面目沉色,匆匆跟在太子身后一起去了太子的院子。 进院子的时候,又遇上了刚刚要出门去探望贵妃的太子妃。 太子痛得面目全非,太子妃这下也不能走了。 转身跟着一起进了屋里。 太医来得快,太子殿下的脚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简单的崴了,需要拄一段时间的拐杖。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崴脚用不了这么久,但是来十天肯定是需要的。 太子妃吩咐了太医仔细给太子治脚之后,又叫了李侧福晋过来照看太子。 四贝勒、八贝勒这个时候也识趣的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李侧福晋来得极快,一进屋就泪眼朦胧的哭了起来,感觉太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太子妃没管,只叮嘱李侧福晋小心、细致照看太子。 自己则是去找了太医,看着他熬药。 太子现在眼睛一横,李侧福晋的泪珠挂在睫毛上,盈盈欲坠。 “多加一些下火的药材在里面,我瞧着太子心里火气大,还是多消消火气,免得影响了养伤。”太子妃做不到其他的事,但是太子不喜苦味,她还是知道的,给他多放一点苦的药。 太医低头愣了一下,照着太子妃的话做了。 再加一点下火的、苦的药材在里面,不影响药性。且太子这崴着脚本来就不用吃药,太子妃担心,这才要他们一定要给太子开药方的。 于穗岁早膳吃到一半,知道太子摔了了,当下感叹:“恶有恶报。” 康熙喉咙疼,嗓子哑,没有说话,太医给康熙重新调整了药方,说是过上几天就好了。 康熙醒了,这朝政之事自然是落不到太子身上,他也可以安心的养伤。 反倒是于穗岁,被康熙指使得团团转,一会不是拿这个,一会就是给他搬折子,梁九功就在一边干望着。 丽妃娘娘这是抢了他的差事啊! 好在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日,康熙的嗓子也差不多好了,于穗岁一拍手,自己麻溜的往瑞珠院跑了,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桥给拆了。 又让内务府立刻给她准备了一艘船停在院子边,以后她只坐船出去。 太后那边看完康熙之后,又提及于穗岁,这段时间的相处,难免让太后给于穗岁说好话。 “丽妃年纪小,做事跳脱,皇上还是多顾着她一些。宫里没几个人跟她一般赤诚。”太后叹道,她是没想到丽妃能真的仔仔细细的照顾康熙这么久,事后还不邀功的。 康熙对太后的话,不赞同也不反驳,她那里是赤诚,是怕自己的长期饭碗没有,只望着他好了以后给她继续供养那锦衣玉食的生活。 太后手里的茶碗轻轻放下,拿起帕子擦擦嘴角,又说:“我不是要你偏着丽妃,她年纪小,不懂事,宫里的那些事,她做不来的,你的那些个嫔妃,她不是对手。” 宫中如今人人见她都是眼中钉,丽妃自己偏偏还不觉得,只在这畅春园里快活的过日子。 可是人哪能一辈子在这畅春园里,等过不久还是要回宫里去的,到时候还是得面对那些人。 康熙对太后的点点头,“皇额娘说的是,朕会注意的。”其实皇太后说的话,他有一点是赞同的,于穗岁这人小心思多,但是坏心思也坦荡,折在后宫嫔妃的手里,可惜了。 太后得了准话,眉开眼笑的,忙道:“哎,其实也是我多话,皇上哪能叫她真被人欺负。只是我老了,瞧着她生气勃勃的样子,热闹得很。”丽妃这陪着看戏,说话的,她的日子也没有那么的无聊。 以前小五时不时能陪着,现在丽妃也时不时能陪着她说说话。 康熙笑笑,又陪着太后吃了晚膳,让人将太后送回去后才问梁九功,于穗岁最近在做什么。 自打于穗岁拆了桥,康熙就没去过瑞珠院。 梁九功回道:“听说丽妃娘娘最近喜欢做桂花糕。”听说不太成功,丽妃娘娘自己都吃吐了。 “没送来?”康熙又问,这做了点心,不给他送,又是什么意思。 梁九功脸色有点变了,低声道:“听说太难吃,丽妃娘娘自己都嫌弃,吃了就吐了。” 康熙感觉自己多余这一问,这还是别给他送了。 “太子的脚好了?”康熙又问。 梁九功回了是,又道:“奴才听说,太子跟太子妃又闹了一场,太子妃哭着去找了太后。”本来太后来之前就要说的,但是一直没找到空,就耽误了。 太子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康熙摇摇头,“让内务府给太子妃送一些东西过去。”至于太子脾气不好的原因,罪魁祸首是康熙自己。 他卸了太子所有的差事,让他用心养伤,这没有事做,在屋里憋着,脾气肯定不好。 “皇上,八贝勒府里的格格生了。”梁九功又想起一桩,但是这个孩子生得太早,只有七个月,不过民间都说活七不活八,这个还是运气好一些。 康熙根本不关注胤禩有没有孩子,以前还会说两句,自打他生病经过这一遭,他什么也不想说。 这些儿子都是上辈子过来讨债的。 梁九功得说啊,这八贝勒府里生了孩子,早就报给了内务府,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跟皇上说。 他现在找着时机,当然是一下都说了。 “只是,八贝勒那边往宗人府报的,说是记在八福晋名下。”梁九功说完头更低了,记在嫡福晋名下。 这样的事,不知道八贝勒是怎么想的。 八福晋如今还年轻,也不到四十岁,若是等四十岁还不能生,抱养一个差不多,现在八福晋才二十多岁,不用着急。 康熙皱着眉头,“随他去。”懒得管这些儿子之后,这样的小事他也不会在乎。 八贝勒没有得到康熙的训斥,觉得这个事很不寻常,如是以前,他做这样荒唐的事,皇阿玛怎么也会叫他过去骂她一顿,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八福晋因为八贝勒这个决定,伤透了她的心,立刻给一直在书房伺候八贝勒的宫女给抬做了格格。 这也也不算完,她又听了九福晋的话,派人去买了四个身姿曼妙的江南运过来的瘦马,说是谁先生下孩子,甭管是男是女,她立刻抬做格格。 一下子,八贝勒府里就多了五个女人。 原先争风吃醋的八福晋,如今变成了比谁都贤惠大度的贤妻。 其中有一个姓吴的江南女子,颇得八贝勒的宠爱,伺候八贝勒仅仅十来天,就成了吴格格。 第975章 康熙静嫔56 照理说八贝勒的宠妾是没有什么,但奈何这个宠妾被八福晋带着出席了冬至的宴席。 带一个妾室出来行走,若是在京城里也无妨。可惜八福晋带着这个妾室入宫了。 这就不得了了。 原说八福晋是悍妇妒妇的话,一下子就转变了风向。说起了八贝勒是道貌岸然之徒。 八贝勒风评一下就变了,从受制于妇人之手,变成了奸猾之辈。 于穗岁知道的时候,只觉得这八福晋有些东西。 感叹几句之后,也就放在一边去了。 青霜第二日就说,八福晋给她递了帖子来,说是要跟她道歉。 八福晋的禁足还没有解,但是这过节的时候,不可能让她关在家里,这样皇家的脸面不好看。 这时来请安,于穗岁只说等她解了禁足再说。 等到晚上跟康熙吃晚膳的时候,她说起这事,康熙沉默了好一会,问她:“你说朕是不是太过慈爱了?” 于穗岁被康熙这话一呛,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慈爱这两个字就不属于康熙。 也许是她还不够了解康熙的厚脸皮,他如何说出这样的话且神色极其认真,还带着点被伤害之后的忧伤。 “也许?”于穗岁给了一个不太明确的回复,这话说出去,真的跟诈骗差不多了。 康熙这人心肠冷硬,哪里像是会因为这个事受到伤害的人。 即便有,大概率也是装的。 康熙手里的茶碗端了好一会,太医建议他最近这一段时间不要多喝茶,他的茶都改成了热水。 只是热水寡淡无味,喝久了感觉自己的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 “朕以前觉得他们都是朕的儿子,多多少少的,朕还是了解一些。”如今也是看不懂了,或者是长大了,会掩藏自己了。 以前他骂胤禩耽于妇人,八福晋是个悍妇,如今八福晋不妒了,才发觉,这不是八福晋一个人能出来的事。 于穗岁眼睛眨眨,说了句:“皇上,都说有人施虐,那必定有人受虐。这八福晋之前说是妒妇,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这两人之前的情趣,毕竟八阿哥在群臣之众,交口称赞的,肯定不是没有主见之人。” 有人是施虐狂,就有人是受虐狂。说实话,这封建得不能再封建的清朝,还是传说之中‘九龙夺嫡’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拿捏。 就是有,那也是装的。 只是八贝勒之前装得好,没有被爆出来。 但是八福晋现在不是‘醒悟’了,八贝勒的名声也就毁了一半了。 于穗岁这句话直白,但也说明了她确实看到了问题,康熙之前一直觉得是八福晋的错,叫他的儿子成了笑话。 如今想来,自己这个皇阿玛倒是被他骗得团团转。 康熙长长的叹一口气,又陷入沉默。 于穗岁最近感觉自己的任务进度颇慢,如今八贝勒自己上来了,要不拿来推动任务进度? 她假装偷瞄康熙,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干脆的扭过头去,跟康熙一样,装深沉。 康熙瞧着于穗岁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要说什么?”她那个样子了,铁定是要煽风点火。 于穗岁顺着康熙的话说道:“皇上,我说的话不太好听,你要是生气的话,别向我发脾气。”她先给康熙安一个预防针,等会生气了,那就不关她的事。 康熙一口喝完手里的温水,抬眸,眼神有些冷淡,瞧着她,芙蓉脸上一双桃花眼里,充满了狡黠,明明是想要干坏事,却又遮遮掩掩的。 “说。” 于穗岁这才说:“皇上,我觉得你可能不是被八贝勒一个人骗了,而是被他们一起合伙骗了。” “这话怎么说?”康熙问道。 于穗岁瞎编:“皇上,你想八贝勒跟八福晋两个人,如何能将这一场戏唱这么多年。想必这里面知道实情的人,只是没有跟你说罢了。我听说八贝勒跟九阿哥关系好,这九阿哥又是赚钱的高手,在京郊还有专门养那家姬的园子,里头男男女女都有。” “而且这些人,都是年年换新。这旧的人去了哪里?想想这些人怕都是去了大臣们的府上?但是这九阿哥行商,大臣们也没几个跟他走得近,那这些人是谁送过去的?” “皇上的皇子阿哥这么多?那太子更是文武双全,怎么名声就没有八贝勒好?那文韬武略太子样样出彩,骑马打仗那直亲王也是皇子们中的榜样,怎么他们的名声都没有八贝勒好?这太过奇怪了些。” 以上都是于穗岁自己胡编乱造,没有证据的猜测,不过这八贝勒他肯定是跟大臣有利益往来的。 大家结党营私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大清朝的未来? 开什么玩笑,结党营私之中的人,能有一个是为了朝堂,为了百姓的,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康熙听着于穗岁的话,并没什么反应,她这些话都是车轱辘的话,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一些重复的话,不知是编不出来新的,还是就是要一遍一遍的强调。 “就这些?不说一些别的?”康熙饶有趣味的看着于穗岁,她真的是乐此不疲的给他的儿子们增添新的罪证。 尤其是胤禛跟胤禩,这两个得罪过她的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于穗岁立刻接话:“还有,皇上,你什么时候给四贝勒送去五台山剃度出家。我又听说他跟四福晋闹了矛盾,说四福晋不贤。”四福晋简直是这一批皇子福晋们里的忍者神龟了。 她真的是很能忍了,老公有一堆女人就算了,还经常找她麻烦,到最后自己儿子死了,还要看着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在这个时间滚做一团就算了,一有问题,就要被四贝勒给拎出来说。 说得整个京城都知道,最后还要德妃每次给四贝勒善后。 所以说啊,守规矩这是没有用的,越守规矩的人,被压榨得越狠。 康熙挑一挑眉,“这跟他出家有什么关系?” “以绝后患啊!”于穗岁脆声道,“皇上,反正你之前也说了,四贝勒有儿子了,以后也算是有人烧纸供奉了,这四贝勒留在家里,只会给皇室增添笑话,还不如让他去出家,给皇室江山祈福去,至少还有点用处。” 四贝勒降智降得有点过分了。 康熙:“朕不会有出家的儿子。”出家也太过丢脸了。 于穗岁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好吧,那皇上,我觉得四贝勒跟八贝勒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是隔壁邻居的,这俩人会不会暗渡陈仓,其实他们俩才是一伙的,根本就没有站在太子跟直亲王身后?” 第976章 康熙静嫔57 康熙只觉得于穗岁脑洞大开,想一出是一出。但是也不阻止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于穗岁说完见康熙也什么大的反应,觉得无趣,自动切换了话题。 转眼就是隆冬时节,于穗岁闲来无事,画起来消寒图。 青霜一边给于穗岁研墨,一边说起赤雾,“娘娘,赤雾已经定了时间,说是等开春了,就成亲。”赤雾前不久回家去了,她娘的病又反复了,她爹的身体也不好了。 “是吗?”于穗岁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抬头问道:“她娘还好吗?” “赤雾说她娘已经没有办法了,最后拖着时间呢。”赤雾本来想选这个冬天里,可是请了先生合了八字,最好的时间在来年的春天,赤雾的娘就说要选来年的春天。 坚决不许赤雾将时间改了。 匆匆的出宫,又匆匆的嫁人,青霜也不知道如何说赤雾的人生。赤雾以前想的跟现在,可能不太一样了。 只是百善孝为先,赤雾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她娘能够安心。 “库房里不是有许多药材,跟张姑姑说一声,选一些给赤雾送去。”于穗岁不评价赤雾的选择,每个人的人生,最终要怎么过,还会由自己说了算。 她觉得不嫁人好,那也是她自己的感觉,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任何人身上。 她们都是人,哪怕你觉得她们不清醒,可是又怎么知道,你自己就是清醒的。 赤雾现在的选择,那是赤雾自己做下的,最符合她自己的。 青霜点了点头,她没有替赤雾拒绝,这毕竟是难得的,也许这些药材药效更好,给赤雾的娘又延续或是治好了病呢? “娘娘,那八福晋又递了帖子进来,还写了信给娘娘,娘娘可要看?”青霜说到,八福晋也是执着,好几回了,连续的给娘娘递帖子。 于穗岁现在也没有事,点点头。 青霜将放在一边桌子上的信拿了过来,于穗岁打开一看,没几行字,先是请安,后又是接着道歉,说自己当初错了,请她原谅的话,最后又说,若是她同意,她会亲自过来给她道歉。 亲自道歉倒是不用,当初已经受了惩罚,那就是两清了。 于穗岁又将信纸对折,放了回去。 “娘娘可要见八福晋?”青霜问道,最近八贝勒府里,跟四贝勒府里一样热闹。 八贝勒府里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一共多了八个侍妾。 八哥啊! 这哪有一次这么多的女人的,青霜都不敢说,皇上选秀的时候,也没有一次给自己留过八个女人。 听说那八个侍妾都是来自江南,全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尤其是那吴格格,更是色艺双绝。 听说她跳的舞,大冬天的能够吸引蝴蝶过来,简直是神乎其神。 不过跟八贝勒比邻而居的四贝勒,他的府里也多了几个侍妾,全都是德妃给赏赐的宫女。 说是四贝勒子嗣单薄,只余两个儿子不说,其中一个还体弱多病,希望四贝勒开枝散叶,繁茂子息。 但是这几个人进了四贝勒府并不得宠,四贝勒一次都没有去过,还让四福晋送回宫去。 四福晋哭着进了宫,德妃安慰一通之后,又禀明康熙,选了两个留中待年的秀女给送到四贝勒府上,这一出热闹才勉强结束。 于穗岁摇摇头,没什么好见的。 青霜放下手里的墨条,又给于穗岁添了新的茶汤,“奴婢听说四贝勒怨怪德妃区别对他,说是给十四阿哥选的格格都是大族出身,给他的都是些小门小户的汉军旗女子。” “他不是喜欢温柔纤弱的女子?”于穗岁问道,这四贝勒不是喜爱这样纤纤一握,尽在手中的人。 现在满族的女子,还是比较有个性的,大多数都是大骨架,多是高挑的,跟四贝勒深浅度一站,俩人都差不多高。若是再穿一双高一点的花盆底鞋子,说不得还要比四贝勒给高出一截来。 所以四贝勒府里,就四福晋一个高挑的女子。 青霜不知道,她摇摇头,“奴婢不清楚,就只这样听了几耳朵。说是十四阿哥那里,俱是什么大姓的格格,四贝勒这里,全是那些个上不的台面的汉军旗女子。” 她没有细问,只是听人说了一些。 且四贝勒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应该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才是。 德妃因为这个话,气得生了一场病。 “孽障!”德妃是气得胡言乱语,她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一个儿子出来,不是他自己喜欢温柔小巧的女人,她才选这样的女子。 满洲姑奶奶哪有几个是小巧玲珑的,都是高高大大的,她之前选了这样的格格给他,叫来一问,说是一个都不喜欢。 如今又来怪她,德妃心里冤得很。 他若是喜欢那些个满洲大姓的,你倒是说啊,你说了我能不给你选。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给她贴上一个偏心眼的名头,德妃在宫中三十多年经营的名声,现在已经毁了一半。 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毁的。 德妃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四贝勒给塞回去重新生一个出来。 宜妃一见死对头倒霉,立刻添油加醋的散播流言蜚语,那想前脚敲锣打鼓的庆祝,后脚自己的儿子就干出了大事来。 于穗岁之前靠自己胡编乱造的话,康熙最后还是听了进去,找了人去查。 结果一查,发现这八贝勒给不少的官员都送了女人。 他的外家佟家也没有例外,送了好几个过去。 各个都是如花似玉、温柔可怜的江南女子,都是爷们掌心里的宠妾。 这一下,康熙是真的怒了。 于穗岁不知道,她搁自己的瑞珠院里还在画九九消寒图。 只是从花草,变成了美人。 大多数是袒胸露背的美男子。 等于穗岁知道的时候,那八贝勒变成了光头阿哥不说,还罚跪奉先殿去了。 八阿哥奋斗几年,归来还是阿哥。 良妃一听,先是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又赶忙为这个儿子奔波。 不知谁给的主意,求到了于穗岁这里来。 第977章 康熙静嫔58 良妃给于穗岁递了帖子不说,还写了一封真情实感的书信过来。 于穗岁只觉得自己幸好是住在畅春园里,若是真的住在宫里,这个时候就该面临良妃堵门这样的事了。 书信于穗岁看了,是真的很情真意切的给八阿哥求情,说是请她帮忙说项,替八阿哥说说好话,日后她定然会报答这个恩情。 于穗岁:“.......”不是,八阿哥好不容易倒下,她去扶八阿哥算怎么回事,她现在只想一脚踩死八阿哥,让他以后再不能翻身。 书信于穗岁给了青霜,让她送去了梁九功。 良妃跟她的儿媳,都很有意思,一个额一个的,都喜欢找她。 只是于穗岁没有兴趣见她们。 太子妃忧思了好久,又才在太后这里见到了于穗岁,见于穗岁悠哉悠哉的,心里一叹。 果真那件事也就是她自己一个人记在了心里,如今见丽妃倒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太后不知于穗岁跟太子妃之间有过密谋,只当她们还是之前一样,避嫌。 也没说要两人当朋友这样的话,一边分坐一个,吃着茶,看着戏。 太后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宫里的那个来自同一片草原的博尔济吉特庶妃,“丽妃,若是回宫,下回让敖登给你做一回我们草原上的奶茶,比你这个也不差。” 她来了畅春园,之前问敖登要不要来,她说不想来。 太后也没有勉强,只是觉得她错过了好一些有趣的戏。 “好呀。等回宫了我请博尔济吉特庶妃吃茶。”于穗岁顺着太后的话就答了下去,太后提及博尔济吉特庶妃,不知是不是有别的意思,不过有没有都不重要。 太后笑笑,又指着台上唱戏的,叫她继续看下去。 太子妃没有心思看戏,时不时的用余光去看于穗岁,觉得于穗岁肯定是有什么话没有说的。 不过于穗岁假装没有看见太子的目光,专注的看着今日唱的戏,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宋朝的故事。 挺有意思的。 于穗岁脑中想着,若是真的太子,康熙舍不得,那若是太子变成假的呢? 不过这操作起来,还是太难了。 不如让太子自己提前发疯。 戏唱完,太后没有留着吃饭,于穗岁跟太子妃在太后门口分手后,于穗岁抬脚就去了康熙的九经三事殿。 一进门就听见康熙在骂人。 骂得还是于穗岁的老熟人——四贝勒。 骂四贝勒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四贝勒跟德妃的事,德妃在康熙的印象里,肯定是要比这个喜怒不定的儿子要靠谱的,结果这个儿子无所不用其极,造谣污蔑他心中的解语花。 当然是不行的。 于穗岁靠着门框,听着里面康熙唾沫横飞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四贝勒肯定是不敢还嘴的。 梁九功跟于穗岁一臂之遥,俩人都是在门口,没有进入内室,这时进去,那就成了看戏的。 梁九功悄悄的瞄了一眼于穗岁,往日里唯恐天下不乱的丽妃,今日这般安静,别不是又憋着什么大招。 先有光头阿哥八阿哥,接下来可能大概了就轮到了四贝勒。谁让这俩人真的得罪了丽妃。 丽妃娘娘又是个小气记仇的性子。 于穗岁不知道梁九功在一旁腹诽心诽她,只靠着门框闭目沉思。 四贝勒是个执拗的人,一心认为德妃偏袒,任由康熙怎么说,也不改其心志。 康熙骂得都累了,一看四贝勒,还是那一副死样子,心里一烦,手边的东西就招呼了过去。 四贝勒不敢躲。 砚台、笔、折子、还有镇纸都落在了四贝勒的身上,砚台是四方的,上边还有山水人物造景,砸到额头,直接破了一个口。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没入白色的狐狸毛衣领,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978章 康熙静嫔59 头破血流,大概就是四贝勒现在的样子。 于穗岁跟梁九功还是靠在门边,没有进去,梁九功听着屋里这么大声音,头微微的往里一探,一道屏风就在眼前。 突然想起,万岁爷是喜欢在书房放三道屏风的人,他跟丽妃在这里站着,也只能听个声响。 四贝勒不语,只是眨眨眼睛,一味的觉得康熙被德妃的语言欺骗。他只是说了实话,德妃便要跟皇阿玛告状不说,还要添油加醋,添砖加瓦的说他的坏话。 康熙站在书桌前,右边剩下的只有那一叠两个巴掌高的奏折,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继续拿奏折砸人。 “朕以前只当你是年纪小,没曾想,你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怨恨。你说德妃用你换前程,那朕这个亲自吩咐道妃送你给皇后的人,岂不是罪不容诛!”康熙说话的时候,喉咙还是有微微的不适,他一双眼皮微微下耷,遮住里面翻涌的情绪。 四贝勒跪得很板正,“儿臣没有。”他从来没有说过皇阿玛,这件事是德妃做的,她确实将自己抱给了皇额娘,换了一个嫔位,不然当初为何只有德妃一人单独封嫔。 有些事,他自己心里知道,只不过是德妃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好,蒙蔽了大家。 想起德妃对他的关心,他就觉得不过是想要再拿他去换什么。 他已经给她换过一次嫔位了,若不是他,德妃怎么可能在二十大封的时候,成为四妃之一。 康熙见四贝勒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说的话也是死不悔改的话,心里越发的生气。双手紧紧捏成拳,深呼吸一下,高耸的眉心,冷漠的眼神。 “朕瞧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康熙又忽然瞄见屏风后面的衣角,不用猜那肯定是过来看戏的于穗岁。 这宫里不会有人敢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到他的书房里来的人。 于穗岁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刚刚站在门口,觉得听得不过瘾,想要进来看看实际的战况。 跪着的四贝勒,一堆康熙顺手扔过来的东西,还有浅浅的水印痕迹,大概是墨汁或者是四贝勒的血液。 康熙狠狠瞪了一眼于穗岁,瞧着她略微笑笑又将脖子伸得更长了。 “胤禛,人不孝其亲,不如草木也。你是德妃亲子,胡诌流言中伤你亲生额娘,乃是衣冠枭獍之徒。”康熙的声音放低,落在四贝勒身上的视线却越来越冷。 当年皇后还在之时,胤禛的脾气喜怒不定,被他训斥之后,他即刻就开始板着一张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也未曾改变,想来到如今还是恨着他这个骂过他的皇阿玛。 才会如此数十年如一日的用一张冷脸对着他。 “儿臣没有,皇阿玛请明鉴。”四贝勒只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他只是说了实话,便得了不孝的名声,皇阿玛就这么相信德妃,他是皇阿玛亲生的儿子啊。 皇阿玛为何不信他说的,反而信那个面上温柔无害,实则心思狡诈的德妃。 他到现在都不承认德妃是他的额娘,他的额娘只有皇额娘,当初德妃既然已经将他抱给了皇额娘,为何后来又要将他要回去。 他当时已经十一岁了,可以自己生活了,为何德妃又要故技重施,将他要回去。 康熙冷声道:“明鉴,朕有何不知。你从耳目之欲,不啻于京城中的纨绔膏粱之弟。朕只是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你说德妃私心,你又何尝没有私心。十四三五日便入宫请安,你呢?你在那个青楼画阁里?枕在那个女人的手臂上?” “都说你潜心修神佛之道?你修的是那个佛?合和佛?”康熙说着冷嗤一声,“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本是顺应天地之事。可你做了些什么?禁欲修身?你修了吗?禁欲,你禁了吗?这么多年来,装得一本正经的,你私下里做的事,真当朕不知道?” 于穗岁听着康熙开始拽上了古文,这是真的生气了,开始咬文嚼字了。 不然康熙应该说一堆口语,毕竟口不择言的时候,一般是说脏话。 按她对康熙的了解,康熙这一回,真的是气到头上,越发的冷静了,脑子也越发的灵活了。 四贝勒被康熙一顿教训,心里陡然生出怨恨,他只不过找了几个女人,皇阿玛的嫔妃如此之多,他自己不也是没有修身节欲。 “皇阿玛,儿臣没有。儿臣承认是去过,但是儿臣没有做过。”四贝勒心里真的觉得冤枉,这样的地方,那个人没有去过,他是真的没有跟里面的女人睡过。 那青楼里的女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多脏啊,也只有皇阿玛这样的人,才会愿意将这样的女人收入宫中,还封做丽妃。 这样的女人,多看一眼,都是脏了眼睛。更不要说他会去睡这样的女人,他嫌脏。 康熙不信四贝勒的话,去过没有睡过,这样谎话说出来,谁会信。 第979章 康熙静嫔60 但是四贝勒,他说的是真话。 他确实去过,还很多次,但是他也确实没有睡过。 去的原因很简单,大隐隐于市,这样的地方极其适合谈一些事情,尤其是谈完之后,他们可以快活一场。 他不睡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觉得不干净。 哪怕是说那清倌,只卖艺不卖身的。但是这个话说出来他就不信了,这样的地方,是不存在这样的人的。 他来了这个人就卖身了。 那换做其他的皇子阿哥、宗室亲王、朝廷大臣,这话不就是一样的骗人。 四贝勒一脸正色,认真强调道:“皇阿玛,儿臣真的没有。”他不屑。 康熙不信。 只觉得他在狡辩,事到如今还是一句实话也不说,康熙对四贝勒的失望溢于言表,从一开始还想骂他,到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禁足三个月,去给德妃认错。若是再有,朕定不轻饶。”百善孝为先,康熙知道这个话真正的意思。 一种用来控制人的手段。 胤禛显然是不具有这个,那么康熙也就不再强调,因为那只会做无用功。 于穗岁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假装自己刚刚进来,看着凌乱的地上还装模作样的后退两步,扭捏的揪着手帕角,大惊小怪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手滑了吗?” 四贝勒本来是有些羞恼的,听于穗岁这一句手滑,他顿时脸上的冷脸都裂开了。 手滑了? 这手是得抖成什么样,才能砸这么多的东西过来。 四贝勒不想待在这里让于穗岁看笑话加调侃,“儿臣告退。”一句话说得硬邦邦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可言。 于穗岁第一万次觉得言情文降智太过明显了。 都说四爷是个冷面王爷,但是在朝堂上混的,在康熙手里发展起来的,这不说八面见光,左右逢源,但是这说话怎么也不会像四贝勒这样。 该解释的时候,要解释,不要装。 谁都不是你,谁懂你啊。 于穗岁余光瞥了一眼四贝勒出去的身影,立刻又转回来,撇撇嘴,“皇上,我就说他最装,现在可是真的。” 四贝勒不好色,这简直是弥天大谎。 他比他爹,他儿子都好色。 还小气。 康熙头疼,按着自己跳动的额角,睨她一眼,“你少说两句,整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宫里再没有人比你能说了。”于穗岁嘴巴一张,他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话。 胤禩倒了之后,这立刻就瞧上了胤禛,不搞垮他,她这是誓不罢休。 于穗岁嘴巴一弯,带着点委屈,“皇上,你这是迁怒。我说的那一点没有对,你那些个儿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你是好东西。”康熙回了一句,坐在椅子上,心里烦闷。 胤禛是没有可能了,那只能再换人。胤祉是马甲氏仅剩的儿子了,他还得再考虑考虑。 于穗岁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好东西。原本自己过来要说的事,在康熙这样的心情之下,还是延后再说。 康熙瞧着于穗岁安静的坐在一边发呆,也不叫人进来收拾,他动动脚,踢了踢于穗岁坐着的椅子。 “干嘛?”于穗岁翻了个白眼。 不是不要说话,她这么配合了,他捣乱做什么。 康熙咳嗽一声,“你怎么过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于穗岁,她过来甭管是什么,总之就是有事。 于穗岁顺口瞎编:“过来看你啊!”总不能说,她过来准备打探一下消息,只是看康熙的心情,暂缓了。 康熙更加的不信于穗岁的鬼话,她的嘴巴,比男人还会哄人,什么喜欢你,想你了,最喜欢你了,最想你了这些话,她是张口就来。 脸还不会红一点。 说得比那些个流连欢场的男人还要熟练。 “说真话。”康熙皱着眉,再踢了踢于穗岁的椅子。 于穗岁侧过身去,对着窗户,冬日里的阳光总是冷冰冰的,透过柿子花窗洒进来的阳光,是偏白色的,一点都不温暖。 落在于穗岁半张脸上,像是开了补光灯,一下子就又好看了许多。 康熙没法昧着良心对着这张脸生气,只能自己别过脸去,不看于穗岁。 “皇上,我觉得你的那些个儿子们,还没有我孝顺。”于穗岁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些闷。 康熙被那句孝顺又给刺激了一下,锋利的眼神又带着点冷意,直勾勾的盯着于穗岁。 她是觉得自己太老了? 嫌弃他不够年轻。 “朕不需要你的孝顺。”康熙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康熙知道于穗岁说话就是风格,有时候你觉得她好了,她一张嘴就能气得你狗急跳墙。 说话也是看心情,心情好就经过大脑,心情不好,那就是张嘴就说。 于穗岁眨巴眨巴眼睛,假装无辜:“皇上,我不孝顺,你就没有人孝顺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康熙还是真的养了一辈子的儿子。 康熙冷声:“朕不需要。”她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说一些话故意惹你生气。 “好吧,那就算了。”于穗岁立刻就接话,然后靠着椅背,让整张脸的在阳光下,阳光再冷,也比没有好。人是需要晒太阳的,不然钙吸收不好。 晒太阳也能调节情绪的。 于穗岁准备闭上眼睛,享受阳光。 康熙瞥了一眼后,自己也挪了过去,学着于穗岁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于穗岁喜欢晒太阳,春天跟冬天时喜欢午后的阳光,夏天跟秋天时喜欢早晨跟傍晚的阳光。 宫女的女人都不爱晒太阳,只有她一个人,怪模怪样的,天天要晒太阳,还有一堆的花。 梁九功竖着耳朵,听见里面没有声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下,看来丽妃娘娘已经完全的哄好了万岁爷。 刚刚在门口瞧着出来的四贝勒,那满脸是血的样子,吓了他一跳,这皇上是真生气啊。 不过他也不敢劝,只小声说帮四贝勒请了太医过去。 四贝勒在畅春园里的西花园那边住着,一个人住着一个小院子。不过只是过来请安的时候才住,平日里四贝勒是在京城里住着的。 四贝勒也拒绝了梁九说的帮忙简单清理一下的提议,顶着这张血肉模糊的脸,穿越了四分之一个畅春园,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于是乎,畅春园里人人都知道了,四贝勒被康熙打了。 再一传,到宫里的时候,德妃听到的版本就是四贝勒被康熙打了板子,血肉模糊,人都站不起来了,说是腿好像废了。 于穗岁双手一摊,看着康熙就是一个微笑。 流言就是这么来的。 康熙又再次手滑,摔了两个茶杯,黑色的地砖上,有两堆松散开来的茶叶。 胤禛他真的没救了。 智商是个好东西,可惜这是天生的。 青霜都不知道四贝勒这是图什么,梁九功问的时候她在场,梁九功还小声的提醒了,说这样回去不太好,有碍四贝勒的名声。 无用。 现在青霜觉得,德妃摊上这么一个好大儿,实在有些可怜。 德妃可怜,宜妃也可怜。 她那个儿子,本来没有出息就挺好,可奈何他想要有出息,准备帮帮他的好哥哥。 这第一站吗,肯定是过来求康熙。 他自己身上的泥巴都没有洗干净,就要过来帮人了。 为了达达目的,还带上了自己的好弟弟,十阿哥敦郡王。 作为弟弟,除了大阿哥跟三阿哥以外,爵位最高的十阿哥,他的出身相当的可以,在讲究血统纯正的满族皇室来说,十阿哥的血统追溯起来,那是纯得不能再纯了。 一进门,俩人哐的一声跪下,抱着康熙的腿就开始鬼哭狼嚎。 第980章 康熙静嫔61 跪就跪,只是有一个跪在了于穗岁脚边。 她站在这里,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康熙两个好大儿哭。 那真是哭声震天,跟死了爹一样。 康熙听得脸都绿了,一人一脚踹过去,九阿哥后仰中勉强维持自己不摔在地上。 敦郡王是直接顺势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眼泪哗哗的流着,跟条小河一样。 演习还是得看这些混朝堂的人,技艺精湛,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九阿哥的余光瞥见于穗岁,心里有恼色,又不好发作,皇阿玛怎的留一个嫔妃在这里观看,他想哭,眼泪又掉不下来。 在自家额娘面前都不曾这般没有形象的哭过,更遑在一个年轻的嫔妃面前,这事稍后在他额娘面前说起,他不是又要挨他额娘的骂。 一下从二重唱变成了敦郡王的个人演唱。 过了好一会,在康熙即将踹出第二脚的时候,敦郡王收了声。 直白泪眼汪汪,四十五仰望天空的姿势,仰望着他的皇阿玛——康熙。 于穗岁看得好玩,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继续看戏。 康熙眉头紧锁,拂袖远离两个儿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于穗岁见状,连忙哒哒哒的迈着花盆底鞋,也坐在了康熙旁边的空位上。 这样的好戏,她怎么能错过。 心里还感叹,要是有点瓜子跟饮品就好。 毕竟谁看电影,不配点吃的喝的,没有爆米花跟可乐,来点其他也行。 康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九阿哥求情的话在嘴边,但是因于穗岁在场,他又说不出口。 敦郡王忧伤的弧度只保持了一会,见九阿哥一直不说话,转过头去看他,又见他欲言又止,一时间觉得九哥是不是被踢到了脑袋,说什么都给忘了。 ‘咳咳’,敦郡王清清嗓子,又扭头去看九阿哥,见他还是一脸为难之色,他顿时觉得自己要帮助九阿哥,扬声道:“皇阿玛,儿子跟九哥过来是给八哥求情的。” 于穗岁观察的敦郡王的表情,他长得圆头大脑的,光光的大脑门上有一截浅浅的青茬,说话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而一面似有难言之隐的九阿哥,他不像是以往肥头大耳的九阿哥。现在的九阿哥男生女相,五官线条柔和,有三分像宜妃,一双瑞凤眼却又狭长的没入鬓边,给他更添一丝阴柔之美。 于穗岁仔细打量着这两人的长相,越发觉得这一回言情小说的主角在这传闻中的八爷党里。 至于是谁,暂时还未确定。 话音一落,康熙手边的茶盏再次手滑,落在了九阿哥的下巴上。 滚烫的茶水,烫得九阿哥一下从地上弹起,那白皙的肌肤之上,顿时一片绯红,像似天边的粉色的云霞。 于穗岁无端的想起了那桃花林,漫山遍野桃花开的时候,也是一片粉色的霞蔚。 “九哥!”敦郡王惊呼出声,壮硕的身体紧紧抱住九阿哥。 敦郡王是个壮汉,那麦色的手贴上九阿哥白皙如玉的脸颊,于穗岁顿时脑补了不少自己的看过的车。 九阿哥胸前的衣襟湿透,幸得现在是在屋内,不然.... 康熙依旧没有说话,瞧着这两个儿子的动作,余光之中又瞥见于穗岁那诡异的笑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她在笑什么? 只是还未来得及思考,九阿哥挣脱出来,双腿双手并用,爬到康熙面前来,不敢抱康熙的腿,只扬起下颌,让康熙看个分明。 敦郡王也赶忙跪行十来步,继续跪在康熙的面前,声音里带着委屈,“皇阿玛何故发这样大的脾气?儿子不过是...”话说一半,又偷偷的去瞄康熙的脸色,见康熙依旧是青脸冷眼,收了声,余下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去。 话憋回去了,还有不甘之心,又喊了一声,“皇阿玛...” 这声不说柔肠百转,也是差不多了,于穗岁不知道一个壮汉能喊出这样哀婉的声音,多少也是有点东西了。 康熙感觉自己隔夜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一个男人,学什么女人说话!”胤?刚刚的声音,真是让人恶心想吐。 于穗岁装模作样的将手里的茶盏递了过去,她其实也不是那么口渴,这杯茶可以先让出来。 九阿哥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康熙出言安慰他,自己的脖子倒是有些酸了,又见于穗岁将手里的明黄九龙茶碗递给了康熙,心一下又吊了起来。 丽妃怎得是这样添油加醋、添砖加瓦的人。 康熙见于穗岁知道心疼他,心里熨贴了一下,接过茶碗,揭开茶盖,吹了两口,浅浅的抿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胤禟,你想说什么?”康熙的声音又趋于了平静,他总是这样,生气是越生气,越平静。 刚刚还气涌上头,恨不得打恨不得骂的,过了一会,他就会恢复平静,然后冷眼旁观。 九阿哥心里吊着,但是来都来了,肯定不能无功而返,立刻求情:“皇阿玛,儿臣是来替八哥求情的。皇阿玛既然已经夺了八哥的爵位,还请皇阿玛看在八哥是您亲儿子的份上,就免了他跪奉先殿。” 八哥已经够惨了,这跪奉先殿,奉先殿是没有地龙的,那地上铺个蒲团也不管用。 冷气会随着蒲团上升,慢慢的到膝盖,长此以往,八哥的膝盖不就毁了。 “怎的,朕只罚了你八哥,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逃过一劫了?”康熙本来不想追究的,那胤禩的钱财哪里来的?那些美人是谁搜罗来的,他真的不知道吗? 胤禟是宜妃的小儿子,她心里疼爱,康熙瞧着多年情分上,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知这个蠢货一样的儿子自己撞上来。。 他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宜妃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蠢货。 九阿哥卡壳了一下,好看的眉宇之间爬上一层薄霜,他低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这事不是过去了吗? 敦郡王暗道:糟了!他们怎么忘了皇阿玛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们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就敢来皇阿玛面前露脸。这不是找事吗? 敦郡王想要撤退,他悄悄地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康熙跟于穗岁俩人,心里好歹舒服一点,等下发挥的时候,也不用太多顾忌。 第981章 康熙静嫔62 于穗岁是看得津津有味,这俩人比四贝勒、八阿哥他们有戏多了。 俩人感觉是想要默契,却演得比较滑稽。 “皇阿玛,那个九哥他喝多了黄汤,脑子不清醒呢!您老就别跟我们计较,我们现在就回去醒酒去。”敦郡王一边说,一边看屋里的布置,要怎么才能最快速的的跑出去。 九阿哥有些后悔,但是一想他那亲哥哥八哥还在奉先殿跪着,那奉先殿里的大门敞开,冷风寒雪簌簌的往里钻,也不知道他那好八哥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到这里,九阿哥的心跟有人攥着他的心脏一样,疼得不行。 ‘哐哐哐’的三个响头落在地板上,于穗岁听着声,还以为打雷了。 “皇阿玛,八哥他知道错了,您就大人大量,原谅他这一回。他以后肯定不敢了。”九阿哥哭喊着,八哥他现在是不是吹着冷风,整个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一想这场面,九阿哥就难受。 八哥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啊。 于穗岁换了个姿势,懒懒的靠着椅背,她觉得九阿哥可能有点不像男主。 这么真情实感的兄弟之情,实在太难的了,这直接让八阿哥全部将罪名给扛了下来坐实了。 敦郡王无奈之下,只跟跟着附和,哭着脸道:“皇阿玛,您老人家最好不过,实在是天下间最仁慈的父亲,您就饶恕八哥这一回,免了他的罚跪。您也知道,这奉先殿的大门敞开,如今又是数九寒天,时间一久,八哥必定病倒,到时候心疼八哥的还是皇阿玛您啊!” 说罢又去看九阿哥,见他呜呜咽咽的,好生难过,又没忍住吸吸鼻子,皇阿玛他就这样揭开吧! 于穗岁的视线在康熙跟九阿哥、敦郡王之间徘徊,她摩挲着下颌,觉得故事走向越来越离奇。她前面只顾着几个大的了,忘了九龙夺嫡,是九个人了。 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八贝勒已经半倒,接着再倒其他人也可以。 康熙的脸色并没有因敦郡王的话好一点,锐利的眼神在九阿哥的身上来回睃巡 ,胤禟的话,话中有话。 “休得巧言令色。朕只怕心疼的都是些畜生!”康熙声音平稳有力,对敦郡王的话充耳不闻。 于穗岁都想给他们鼓掌了,这几个人,看似两房博弈,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好呀!这才热闹,这才是皇宫。 敦郡王立刻闭嘴,不谈八阿哥之事,壮硕的身体一下子泄了气,耸肩驼背的跪在地上,眼神盯着地板,一看就知道是在自闭。 九阿哥第一回觉得自己不该来,但是....但是他一想到那个场景,心里酸涩,眼泪滚滚落下,跟一颗一颗滚落的珍珠一般。 于穗岁凝视着,这不仅有美人梨花待遇,美男梨花待遇也甚是好看。之前怎么没想起九阿哥来,看来是因为没见面,这才忘了有这样风姿绰约的男子。 实在是妙啊。 康熙再次瞥见于穗岁诡异的笑容,心里不解越来越重。 “胤禟,朕看你额娘的面上,放过你一回。若再有下回,朕叫你去跪奉先殿。”康熙这话不是说笑,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宜妃的情谊能保他一次又一次,但是事不过三,康熙心里有杆秤。 九阿哥一张俊美的脸上,一半是绯红,一半是苍白,滚滚落下的珍珠,给他又增添了几丝娇弱。 “皇阿玛,真的不能饶过八哥这一回吗?”九阿哥最后还是要挣扎一下,八哥他受苦了。 康熙垂眸,微微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你若是想要跟你八哥一样,做光头阿哥,朕可以成全你。” 九阿哥是有爵位的,那种皇帝儿子最低等那种,他的亲哥哥是贝勒,他自然不能跟他哥哥一样,所以康熙三十八年的时候,他得了一个贝子的爵位。 有总比没有好。 九阿哥沉默不语,敦郡王也适时的告辞,话落之后,扛着九阿哥就匆匆跑了。 于穗岁看完好戏,觉得嘴巴有点寂寞,扬声叫了宫女进来,准备点瓜子茶水。 康熙这才转过头去,端详于穗岁的神情,一张芙蓉面上全是愉悦,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里,俱是笑意。 “看得过瘾?”康熙知道于穗岁的脾气,这一回竟然能忍住不插嘴。 实在难得。 于穗岁点点头,又摇摇头。 “嗯?” “若是皇上第二个茶杯也长腿就好了。” 康熙哼了一声,这是说他没有再砸人,有些差点意思。难怪刚刚她把茶杯递给他,原来是这个意思。 于穗岁喝着新上的茶,温声细语的,“皇上,你这些个儿子,真该上南府的戏台子上去。南府的班子,唱得可没有你这些个儿子好听。” 九阿哥有意思,敦郡王也有意思,都是聪明的人。 “怎的,瞧上了胤禟?”康熙这话,略微的有那么一丝的酸味。 胤禟生得好看,小时候唇红齿白的,长大了更是风流俊美。他若是专心正事,不知道有多少的姑娘要败在他的裙下。 于穗岁摇头,“皇上,我虽然欣赏美人,但是他还够不上。”若是说美人,她只需要对镜自照就是,目前还没有见过谁比原主这一张脸更美的。 只是无趣的时候,打发两眼。 康熙被于穗岁这话呛了一下,胤禟他都瞧不上,那岂不是... “他不够美?”康熙微微蹙眉,怀疑于穗岁说的是假话,胤禟已经是难得的俊逸。 他长身玉立,身姿也挺拔,常年练骑射,更是有几分力量。 于穗岁叹息一声,捧着自己的脸,灿然一笑,“皇上,这世上有比我更美的人吗?”揽镜自照,她毫不犹豫的就爱上了这张脸。 康熙讶然,他不能说有,也确实没有见过比于穗岁更好看更美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忍受于穗岁的臭脾气。 也不会将于穗岁从西北带回来,若是有一个,现在在他身边的人,就不会是于穗岁。 于穗岁当然知道结果,她眨眨眼睛,双瞳剪水,澄澈的眼眸中映出已经衰老的康熙。 “皇上,你说,九阿哥跟敦郡王是真的来求情的吗?” 第982章 康熙静嫔63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康熙不怎么在乎。 这宫里的人,有几个人是真面孔示人,即使是真面目见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早就过了什么都追求真的年纪了。 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他当皇帝都四十余年了,真假之于他,不那么重要了。 于穗岁说话时语气带着点狡黠,那股灵气从她的眼底溢出来,尾声上扬,听起来轻快。 “真亦何,假亦何?”世间只从真假来论,实在不够明智。 于穗岁无趣的瘪瘪嘴,康熙这人实在没有意思,不懂配合她。这样一说,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之功。 “皇上果真是知——天——命。”于穗岁这话说的不阴不阳,甚至还特意拉长成曲,康熙本人的复杂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想象,也许越接近皇帝,越激动。 古有说高处不胜寒,可在高处的时候,真的会让人产生一种凌驾于一切,万物皆是蝼蚁之感。 普通人踩死蚂蚁的时候,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大多数都不在乎。 换做皇帝也是一样。 那样完全的,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以至于皇帝老了之后,都想寻长生之道。 康熙被于穗岁这句话攻击中了,他伸手给了于穗岁一个暴栗,霎时于穗岁的额头上红了一块。 “少说朕不爱听的话。”算是警告,也算是随口而说,因为于穗岁不是个会听进去的人。 于穗岁反手就在康熙的手背上留下五个指印,气道:“皇上这是迁怒!自己个儿子舍不得打,偏偏找我一个弱女子出气,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康熙下手真重!肯定红了又肿了。 康熙手背上也火烧火燎的疼,麦色的手臂上,没有那么鲜红,带着点暗沉,只是斜睨了于穗岁一眼,就将此事揭过不提。 九阿哥的事,还是传到了宜妃的耳朵里,是康熙告诉她的。说她应该好好管教一下自己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宜妃听这转述的时候,又气又恼,怨皇上不近人情,又恨儿子给她丢人现眼。 他好好的皇子不做,非要去做那低贱的商人,赚了钱,她是一分一厘都没得到,倒是给他那个好八哥一车一车的送银子。 宜妃生气的时候,就想,自己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但又是自己生下来的一坨肉,郭贵人在旁边适时的补了一句,养大的是胎盘,埋在树下的是婴孩。 没脑子的东西。郭贵人早已对九阿哥失去了厚望,她的女儿比他可是有脑子得多。 蠢货就不该在这宫里活着。 宜妃传了九阿哥进宫,九阿哥的下巴上升起几个透亮的水泡,宜妃一见,只觉得恶心至极。忙要九阿哥低下头去,不叫她看见。 被人嫌弃的九阿哥,低头不语。 他知道额娘找他是要说什么,但是这不是没有成功吗?既然没有成功,那就当没有做过。额娘也该学会睁一只眼闭眼。 郭贵人也默默地别过头去,实在是看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有几亮晶晶的微黄的泡,眼睛有些难受。 “胤禟,我不求你有什么出息,只叫你别跟一只狗一样,跟着八阿哥到处狂吠。你为何就是不听?他是什么货色,你难道不知,从小就会耍弄心眼,你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宜妃说得苦口婆心,她实在不知,这八阿哥给他下了什么蛊,叫他这样的死心塌地。 九阿哥忍不住为八阿哥辩解:“额娘,我同八哥如亲生兄弟一般,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跟额娘说的不一样,八哥这些年待我情深意重,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中伤八哥。” 都多少回了,他总是跟额娘说,但是额娘从来没有听过。 八哥不是什么坏人,他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更不曾对他用过什么心计,一直都是八哥照顾他。难得有机会,他只是想要给八哥求情。 宜妃一听这话,立刻旧怨新恨涌上心头,手里的鸡毛掸子还是在九阿哥成人之后,又再一回开了张。 可惜冬日里的衣裳都厚,尤其是九阿哥早就猜到宜妃必定会动手,这里面穿了一件狐狸毛的氅衣,外边的斗篷更是没有脱脱。 宜妃的力气也不算大,打得跟挠痒痒一般。 宜妃累了,九阿哥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干嚎几声。 郭贵人瞧着这力气,跟他闹着玩一样,噔噔噔的上前几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 九阿哥一个踉跄直接五体投地,下巴磕在地上,明亮的水泡当场就破了,留下微黄的汁水。 宜妃吓了一跳,猛然看向郭贵人,见她目光赫赫,也有些滞住,姐姐她是不是有些力气太大了。 不过宜妃从来都是怕这个姐姐的,哪怕她比姐姐位份更高,更得康熙的宠爱,她也是害怕的。从小到大形成的条件反射,她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 九阿哥疼得浑身的骨头都移位了一般,痛苦的看向郭贵人。 第983章 康熙静嫔64 姨母的力气为何还是那般的大,实打实的一脚,他感觉自己的肺腑都出血了。 他肯定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九阿哥咳嗽两声,试图将咳出那并不存在的污血来,减少宜妃跟郭贵人的愤怒。 只可惜,是徒劳的、无功的。 宜妃见他装样子,心里怒火直冲天灵盖,踩着花盆底就上前去,一脚踢在了九阿哥的后腰上。 九阿哥雪上加霜,脸上立刻换成一副可怜的小白菜模样。 宜妃没眼看,那微黄的汁水顺着下巴爬进雪白的围领 ,甚是影响美观,但九阿哥自己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只觉得他额娘有些嫌弃他。 难不成真真的是生气了。 只是不该啊,之前这样的事,额娘也说过几回,可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额娘~”九阿哥知道宜妃吃软不吃硬,他那好看的眉眼委屈成一团,眼睛里竟然还开始泛起了泪花来。 郭贵人实在看不得这样不男不女的样子,冷哼一声:“少做这女儿家的姿态,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害臊!尽跟着学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那胡同巷子里卖笑的象姑。”一个男人,学那些个娇媚的声音,不是给人睡,就是给人骑。 宜妃被郭贵人的话呛了一下,姐姐说得也太直白了,只是宜妃自己也怀疑了起来。胤禟他从小长得唇红齿白的,小时候可爱,长大了也没有一般男子的英俊潇洒。 莫不是...宜妃一下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道:“胤禟,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八阿哥,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她就知道,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天杀的八阿哥!带坏她的儿子。 她知道宗室里,勋贵里有不少的喜欢那小年轻的男人,整日里家里的妻妾不顾,偏偏往小巷子里钻,还有那实在上瘾的人,花了钱给买回去当小厮的。 白日里伺候茶水,晚上就伺候被窝。 一屋子的男男,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败坏门楣。 胤禟吓到立刻不装了,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额娘,你想哪里去了。我跟八哥那是清清白白的兄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你别乱说。” 他跟八哥那是纯纯哥们义气,是好兄弟,根本没有其他。 郭贵人有些疑惑的看着九阿哥,他这张脸实在是越想越想,越想越觉得这个是真的。往日里他挨了打,必定要在地上赖上一场,哭上一阵,今天这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像他。 宜妃有些严肃的看着九阿哥,声音都在发颤:“胤禟,你老实跟额娘说?不要骗我。”宜妃的手捏着九阿哥的手,抖得不行。 要是真生出了这样的儿子,她还不如一刀杀了他,自己在了结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宜妃感觉自己的脸在这一刻,是真的被剐没了。 郭贵人也紧张的看着九阿哥,天菩萨啊,千万保佑啊,这胤禟...郭贵人想了许多,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九阿哥,若是他说.... 九阿哥心里无奈,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额娘,姨母,我真的不是,我只喜欢女人。只喜欢漂亮的女人!”他不爱那口,觉得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大家都一样,衣裳一脱,那瘦的,只几根排骨在身上,没有女人的馨香柔软。 且那种柔软荡漾的,才是他的最爱。 男人,他一点都不喜欢。 宜妃跟郭贵人都不信,他说的越是言之凿凿,她们越觉得九阿哥是子啊为八阿哥做掩饰。 老天爷啊,她这是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啊。 还不如生个女儿的好。 宜妃整个人一下软了,骨头像是一下就融化在了肉里,没了支撑,倒在了郭贵人的怀里。 眼中的悲怆显而易见,郭贵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们平日里对九阿哥的了解,这样的事,他都是支支吾吾的,从不说这样斩钉截铁的话。 九阿哥见宜妃的样子,慌了神,立刻解释道:“额娘,真的,我只喜欢女人。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越解释,越掩饰,宜妃一下子就泄了气,她掀动眼皮,看着姐姐郭贵人,茫然又无措。 郭贵人张张嘴,又闭上,看着九阿哥奋力解释的样子,只觉得他掩耳盗铃。 “算了,你...”郭贵人不知道说什么,说他跟八阿哥是亲兄弟,可是这样的事,越是亲近,才越有禁忌之感,有多少的人,是父子呢。 郭贵人以前没有入宫的时候,当过几年的寡妇,混迹于三教九流的地方,盘旋过哪些年轻时好奇的地方,知道的也多。 话本子里难描写其中十分之一。 销金窟,真的是人间逍遥似神仙的地方。 她那两年,每到一个地方,恨不得发一遍誓,她若是个男人就好。 只是现在看来,是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好,照样被男人骑。 越看九阿哥,越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难怪九阿哥这么多年来,次次都回护八阿哥,比对胤祺好太多了。 可明明胤祺才是他的亲兄弟。 宜妃伤心欲绝,不敢再看九阿哥一眼,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个断袖,她的心就跟被人生生拽了出来,用力挤压,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九阿哥看宜妃跟郭贵人的脸色,暗道糟了,她们真的误会了。 又立刻高声匆忙的解释,“额娘,姨母,真的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没有那样龌龊的心思!”说着九阿哥伸出双手,指天发誓,“若是我真的有,就让天打雷劈。” 话音一落,忽的,晴空中传来一声雷响。 宜妃跟郭贵人双双瘫在地上,颤抖的指着九阿哥,“作孽啊!” 九阿哥:“......”老天爷,你这个时候做什么乱。 晴空霹雳,叫宜妃跟郭贵人真的死心了,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就说这么多年,为何他待八阿哥的心比谁都诚。 竟然是这般的污秽肮脏,宜妃的眼神失了焦,看不清九阿哥,也看不清这一切。 她悲痛之下,又被自己儿子有这样卑劣腌臜的心给恶心吐了。 郭贵人也同样如此。 她们是不能接受男人爱男人的,也不能接受这还是一对兄弟,他们是有血缘的。 宜妃后背冒起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头晕目眩,然后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跑回自己的寝室里去。 郭贵人站起来后,深深的望着九阿哥,心里又恨又怨,“早知如此,当初你就不该.....”不该什么呢,要是十一活着就好。 怎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郭贵人摇摇头,自己脚步虚浮,如踩在云端一样,摇摇晃晃的回了自己的后殿。 九阿哥无力,他要抓狂了,他真的不是啊! 他不是啊! 他跟八哥是纯纯的兄弟之情! 只是没有人再听他的解释。 于穗岁听到康熙说的时候,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疑惑之中带着点好奇,问:“是真的吗?九阿哥跟八阿哥真的是这样的关系?如此说来,这可是...”古代版的骨科? 这九阿哥真是看不出来啊,还有八阿哥,这俩人都是可男亦可女。 不过想想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从古至今,那真的是不胜枚举,比如有兄妹共侍一夫的皇帝,也有不少皇帝有佞幸。这些都太正常不过了。 只是想想,这俩人,还真是刺激! 第984章 康熙静嫔65 康熙无情打打破了她的幻想,“假的!胤禟不好男色。” 若是真的,康熙早就叫这两个儿子屁股开花,至此发配边疆,再不叫这两人回来。 胤禟大抵是脑子里只有钱跟哥哥,其余的,一点也不重要。 宜妃听说在宫里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肿成了桃子,最后才叫人给他送了信来说,说了这个事。 康熙收到后,也是立刻就重视起来,皇家出喜欢男人的子弟没有什么,但那不能是他的儿子。 九阿哥半夜给从暖和的被窝里拎出来,顶着风雪,送到畅春园的时候,还未到康熙平日里起床的寅时。 到了之后,九阿哥指天发誓,差点就要自刎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弄清楚最后是宜妃搞错了之后,康熙松了一口气。 但是康熙勒令九阿哥不许自己在单独的跟八阿哥在一起,有十阿哥在场也不可以。 九阿哥:“.......”还要怎么样,他都说了,他们之间只有纯纯的兄弟情谊,再无其他。 康熙不管,只吩咐,看结果。 于穗岁得知真相,顿时觉得无趣,这俩人若是真的就好了,怎么还有些遗憾呢。 康熙看于穗岁如此表情,直觉她是想要看笑话,咳嗽一声,“你可别想那些,胤禟他是个好色之徒。”说起来,胤禟后院的女人真是不少,就是没有名份。 于穗岁对九阿哥有多少女人并不关心,在这个环境下,那个人只有一个老婆的。那只猫只吃自家里的饭了,窗户一开,不时都得出去打点野。 眼睛一转,于穗岁又笑嘻嘻的说道:“皇上,这九阿哥不是,那八阿哥呢?我见他也生得玉树临风的,颇有似那温润之玉,他也不喜欢男人?” 九阿哥是不喜欢男人,但是八阿哥可以喜欢男人。 好男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自古以来,男色才是达官贵人们最流行的。 以前的书童,为何书童长大了就不行了,书童永远是那十二三岁的少年,这其中的奥秘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大户之家,这样的事,太过常见,以至于习以为常。 康熙没问八阿哥,他对胤禩,最近全无好感。他的额娘良妃,原是因胤禩有用,提拔上来。现在看来,他还是跟胤禛一样,无用最好。 “他,不用管。”康熙觉得八阿哥喜欢男色,那就是自断前路。 胤禩年少多智,他以为会长得好,哪像中间给歪了,他也不想要费心去修剪一棵长不好的树,弃之不理就行。 于穗岁:“.......”眼睛眨啊眨,泛着一点闪闪的目光。 “皇上不要这个儿子啦?”于穗岁带着一点惊喜,这么容易就不要了。毁去的速度也太快了,毫无挑战性。 康熙被于穗岁这直白的话呛了一声,脸上带着一点愠色,她说话总是这样的,一矢中地,毫不给人留有余地。 但是这样说话也好,她有心眼,又不多。 脑子活泛,但是又不够聪明。 说话直白,免去揣测。 康熙没有接话,于穗岁也没一定要康熙亲口承认。 于穗岁转头就开始在临窗的矮榻上晒起了太阳,蠡窗透过来的阳光又稀又薄,但聊胜于无。 没两天于穗岁听到了一个离谱的谣言,说是八阿哥府上的吴格格怀孕了,梦见长庚入梦。 长庚是太白星,上一个长庚如梦的人,应该是李白。 这突然来了一个长庚入梦,还是八阿哥府里。 有些意思。 青霜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娘娘,这梦也太假了,长庚入梦,这不是说有人杰要出世。皇上刚刚罚了八阿哥,褫夺了八阿哥的爵位不久,就有这样的流言出来,这不是往皇上脸色扇巴掌。”这脸打得直接在皇上的正脸上了。 也不知道是八阿哥自己,还是别人。 但是不管是谁,这八阿哥的名声都要再坏一步。 “妙喜生摩诘,长庚梦谪仙”于穗岁念了一句,又接着将最后一句给念了出来:“乾坤思整顿,休慕竹林贤。” 原来作者只是感怀自己,那如今八阿哥是不是也借此感怀自己呢。 青霜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手里剥着松子,“娘娘,八阿哥为何放出这样的流言来,不是自讨苦吃。”皇上的名声自然是比八阿哥的重要。 他说这些话,不是给皇上难堪。 于穗岁拿着羽扫正在清理香炉,她闲来无事,又研究起来香来,金灿灿的香炉在她手里,瞧着可爱喜人。 “大概是自觉康熙对他还有几分慈父之心。”以小搏大罢了,不管这个事是谁闹到这样大,八阿哥必定是知情,若是动作快一点,跑来畅春园里跟康熙认错或是告状,那才能让康熙有慈父之心。 现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说不得那堵在直隶城外的流民也知道了,八阿哥将要生下这大清朝的第一个人杰。 青霜摇摇头,专注的剥壳,她实在觉得这事得不偿失。 当然也是青霜只站康熙这边看的缘故,若是放在八阿哥那里,他既可以顶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说是有人陷害他。 又能有个未来带着名声出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总是不会错的。既然孩子是人杰,他这个孩子的父亲呢? 说不得还有其他的考量。 八阿哥不是什么好人,想得可能比这还要多。 没等八阿哥或是康熙辟谣,这京城里的流言风向立刻就改了,据说是八阿哥府里有个因病放出府的人私下里喝醉了酒,说八阿哥其实有分桃之好。 这流言一出,比什么长庚入梦,那可是要引起的震荡更大。 冬日里的京城,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百姓们大多数一家人挤在一个屋里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这惊天大瓜,闹得如台风过境一般,迅速的席卷了所有人。 这一回可能连那山里的野狗都知道了。 八阿哥在奉先殿里的十天罚跪结束后,膝盖红肿灌脓,如今还躺在床上休养,八福晋以八阿哥要安心养伤为由,严禁有人将消息给告诉八阿哥。 等他知道的时候,还是九阿哥没有忍住,自己跑来问八阿哥什么事。 八阿哥目眦欲裂,此等污蔑之言,他竟然现在才知道。 九阿哥想要安慰八阿哥,可这话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个事最开始是他额娘、姨母误会,到后来皇阿玛三令五申,他才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来与八哥说。 想到此处,九阿哥内疚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以身相待。 第985章 康熙静嫔66 当然,他也确实在去了八阿哥府上后,成功的加入流言中,成为八阿哥绯闻对象。 敦郡王知道后,大大的圆脸上写满震惊荒唐,站九阿哥身边时,都隔着一臂距离。 “老十!你也不信我跟八哥是清白的?”九阿哥气愤之下将手中酒壶掷在地上,他跟八哥清白无辜。偏生不知道那个龌蹉贱人,暗地里煽风点火,将这个事闹得人尽皆知。 敦郡王连连道歉,脸上一脸坚定,但是还是距离九阿哥一臂距离,斩钉截铁:“九哥,我信!我跟你打小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为人。你肯定是无辜的,这些个小人作祟,你千万不要放过他们!等找到了,非要剥皮抽筋,将他们给剁成茸泥喂狗去!” 九哥他对八阿哥确实非同一般,比亲兄弟还要亲。他跟九阿哥打小光屁股就在一起混了,也没见九哥对他有这样的维护。 他以前还以为自己小肚鸡肠,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想来,他一个糙汉,哪里知道九哥这样细腻的心思,说是柔肠百转也是可以。总之敦郡王现在觉得,自己跟九阿哥的关系,没有那么近,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再是亲近的关系,也不能有枕边人更近。 九阿哥了解敦郡王,他这样的义正严辞的样子,根本就是不信他说的话。 如今别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是跳长江也没有用了。 流言蜚语既出,再没有能扭转的趋势。 你解释,人都说你只是掩饰,越解释,人家越是相信这事真的,人家嘴上说是是是,转头就说你欲盖弥彰。 不过这流言闹得盛况空前,于穗岁也被康熙拎出来骂了一顿。 “你小气记仇,前几回朕都由着你,你这一次真的过了。”康熙声音低沉平静,平静之中又带着警告。 丽妃什么性子,康熙知晓,他也不曾多说,也不曾干涉。 这一回,闹得满城风雨,皇家都成了笑话,她这是置皇家声誉于不顾。 于穗岁抿抿嘴,又伸出手去,搂着康熙的腰,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声音里更是添了两分委屈,仰着头:“皇上,我就是要,八阿哥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若是不先对我告状,我也不会记恨。你总说我小气记仇,可是我为何不能记,我就是要记仇,我就是要他倒霉。” 乌黑的长发如绸缎一般,落了几丝在白皙的脖颈上,康熙微微低头,视线里是她那一张忧愁颦眉的芙蓉面,是她一双暗含失望低落的星眸。 是她说话时,那张张合合的红唇,她总是这样,用这样可怜的方式,在这样的时候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 康熙闭眼,旋即又睁开,锐利锋寒的眼照着她,还是那般委屈求全,还是那般可怜。 “朕....”康熙深吸一口气,那张装模作样的脸,他知道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他不要追究,可是,就是对着她三月春雾的眼眸,狠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假的,都是假的。康熙告诉自己,可他的手搂着于穗岁,那微微透过单薄的罗衣传来的温度,是真的,手掌心里微微的热意是真的。 于穗岁趁热打铁,抱着康熙的腰,蹭蹭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边。 温热清浅的呼吸密密麻麻的透过脖子传至四肢,他无奈闭眼,“以后不要再做了。”这一回就算了,她是个很少撒娇的人,如今乖乖的在他的怀里,那一副可怜失落的样子,想必还是怕他责怪。 “嗯。”于穗岁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下一次,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怎么能放过任何的一次机会。 且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占尽了,为何不能推波助澜,不能让这一场大火烧得更旺。 管他是不是男主,他挡了她的路,那就是敌人。 怎么能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 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大概就是这样。 八福晋以为是自己安排得当,又占尽先机,这才叫八阿哥毫无翻身余地。 八阿哥既然坏了她的爱情,她当然要用八阿哥的前程来换。 原来多年夫妻情分,最后也抵不过新人在怀,也抵不过新人三言两语。这一次她到底要看看,八阿哥后院女人孩子都占尽的情况下,那个女人要如何立足。 如何夺得八阿哥的心。 脏了的男人,捡回来太恶心了,但她又不能和离,那就相互折磨。 于穗岁不知八福晋,八福晋对于穗岁也知道得不多,只觉得丽妃有所变化,可也是前世一样的容颜,顶多就是她跟她一样,南柯一梦,前尘往事尽入梦来。 丽妃于她,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都当不知道,那就是两厢各安自好。 八阿哥跟九阿哥名声毁尽,当然若是换到他们是皇帝,这样的绯闻,只不过多添一个好色。 可他们不是,他们还在争取重新的上桌,这样的名声于他们,那就是大大的拖后腿了。 太子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八阿哥、九阿哥给按死在前序里,自然是值得庆祝的。 太子妃知道,这个消息是经由她的手传出去的,她等了又等,直到腊八节,要回宫了,皇上都没有找到她。 她知道,丽妃成功了。 丽妃成功了,她心里却越发的慌,可也越发的期待了。 腊八节,皇宫里永远会煮一锅腊八粥,分给嫔妃分给大臣。于穗岁只希望这一回不要分那胙肉。也就是白水煮猪肉。 是满族一大习俗。 于穗岁多少年都不会习惯。 实在是难以下咽。 雨花阁没有瑞珠院大,只是康熙这人大方了一回,手一挥,将雨花阁的窗户都换成了琉璃,也许能叫玻璃了,透明度还可以,换上之后,青霜她们只觉得屋里亮趟了许多。 于穗岁常坐在二楼临窗的榻上,看外边纷纷扬扬的雪花。 很不幸,腊八那天,宫里还是煮了胙肉。 于穗岁分得了很大一块,青霜她们都兴高采烈的庆祝,胙肉是祭福肉,这个叫分福。 皇上分的大小,代表皇上的心意跟赐福的大小。 这样两个手掌宽的胙肉,说明皇上看重娘娘。 于穗岁:“.......”这样的福气,她不想要,这样的肉,是不能分给青霜她们吃的,就算给了她们也不敢吃的。 这是代表皇帝的赏赐,跟御膳不一样。 于穗岁欲哭,但是最后狠狠咬牙,康熙就是在报复,遂吩咐张姑姑去请康熙过来。 第986章 康熙静嫔67 老登的心眼就是比针尖还小。 于穗岁心里不爽,连外边飘着的雪花,都觉得纷纷扰扰,扰人心境。 康熙当然是,不来。 于穗岁得了这结果,恨得咬牙切齿,嘎嘎作响,从矮榻上一跃而起,披了雪白的狐狸毛斗篷就直冲乾清宫去。 谁也挡不住。 青霜在后头拎着食盒,那里装着皇上今早才赏赐来的胙肉。 天气寒冷,这肉已经是一块如油脂一般的方块。 梁九功站在门口候着,笑着伸手拦着于穗岁,“娘娘,万岁爷这会儿有正事要忙,娘娘不若等会再来?” 万岁爷的心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刚刚拒绝丽妃娘娘身边张姑姑的时候,就说等会丽妃娘娘要是来了,叫他拦住。 于穗岁不喜欢迁怒,梁九功也是个打工人,要看康熙的脸色吃饭。 “梁公公,你闭上眼睛。”于穗岁道。 梁九功不明其意,但是还是照着做了,只眼睛一闭,于穗岁一个闪身,侧过去,掀开厚重的棉帘子就钻了进去。 梁九功:大意失荆州,他怎么就闭上了眼睛。 剩下青霜拎着食盒站在梁九功旁边,露出一个笑容来,“梁总管,这是娘娘吩咐我带来的。” 娘娘走前匆忙,但是也不忘叫她将这个带上。 梁九功:“.......” 有些无奈,但是还是接了过来。 准备等会给康熙呈上去,说不得万岁爷见了丽妃娘娘准备的点心之后,就不生气了。 于穗岁箭步一蹿,冒进康熙的书房里。 康熙低头伏案批折子,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康熙一下就知道,梁九功没有拦住。也是,梁九功哪敢真的拦住她。 “朕在忙,有事等会再说。”看戏先发制人,照着曾经的经验,只要他说这句话,嫔妃们都谁识趣的将要说的话给压下去。 然后闭嘴,在一旁等着,等到实在没有心情的时候,又会见他依旧在批折子,自己悻悻的告退。 于穗岁不是这样乖巧听话的人,她直接上前,站在康熙的身边,用手将康熙手里的折子一扯,抢过来,合上,扔到桌边。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糊弄人的话!皇上这就是敢做不敢当!”于穗岁柳眉倒竖,叉腰站着,眼里烈火熊熊,似要将人灼烧。 康熙伏案已久,手中折子被抢,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怎么生这样大的气。”一点小事,那值得生气。 于穗岁冷哼两声,凑近康熙,伸手去扯他的手,抬起就是一楼,没破皮,但是牙印极深,疼。 康熙忙甩手,“狗变得的你!”怎么咬人,她多少岁了,做这样小儿行径,也不怕笑话。 于穗岁从桌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漱漱口,又吐去茶碗里,眼睛一横,眉毛高高扬起。 “皇上也知道疼啊?怎么那胙肉是担心我吃不够,非要给我一大块?”于穗岁日前就说了,她不要多的,只一小块意思意思就是。 偏生康熙跟抓住她的痛脚一般,非要给她一大块,还是那种膘肥脂厚的,干脆给她一块完整的肥肉就是,何必还要精挑细选,上边一层皮,下边一层半寸厚的瘦肉。 这样的肉谁能吃? 五花肉烤了都要用菜叶配小菜包裹着吃,这样的大肥肉,谁能生吃? 拿去厨房也只能加热,并不能做成什么,一是不敢,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二是觉得这样的福气,不好分散。 去年的一小块,她都是在青霜她们的眼底下吃了的,吃了之后,半个月都没有缓过来。 今年又来。 每年的春节都要受此折磨。 康熙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朕不是想着你,这才叫人特意给你准备的。若是你不喜欢,朕下一回就不让人送了。”上一回的事,她耍赖过去,后来回想,总得给她点教训,不然她下一次又不长记性。 于穗岁听康熙这委屈又倒打一耙的话,伸手在康熙的手臂上,牵起一层薄薄的皮来,狠狠得转了两圈。 康熙疼得龇牙咧嘴的,“你真是的!”为女子跟小人难养也。 她这狗脾气,简直是无法无天。 “伤害龙体是什么罪,你可知道?”康熙沉声威胁。 于穗岁秒答:“抄家灭族的罪,皇上诛我九族好了。”杀,都杀了,到时候大不了一起带走。 康熙瞪于穗岁一眼,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浑圆,眼里有晶光,心里一软,“朕下回不做了。”算了,不跟一个女人计较,她就是这个狗脾气。 他是皇帝,又是男人,气量雄伟,不跟她这小肚鸡肠的人计较。 于穗岁目的达到一半,靠着桌边,双手环胸,道:“皇上,我要新供上来的那盒东珠。” 第987章 康熙静嫔68 要过年了,内务府那边收到了许多各地送来的贡品,什么几百年的人参、灵芝、何首乌这些外,最受后宫嫔妃关注的,莫不过是——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这些可以传出去,带出去展示的东西,才是最受欢迎的。 “一盒?”康熙重复一遍,口气倒是不小,今年品质极佳的东珠,仔细选完也才一盒。 她一开口,就是一整盒,要得也实在太多了。 于穗岁点点头,几颗有什么意思,一盒拿来穿成帘子,等到夏天的时候挂上,才好看。 “半盒。”康熙侧身注视着于穗岁的脸,她此刻又不委屈了,也不气愤了,眼里的熊熊怒火也褪了一半,剩下一些火苗在窜动。 “一整盒,一颗都不能少。”她要搞事,怎么能只要一半。 宫中看似风平浪静,可实则波涛汹涌。 她想要一阵风,将平静的浪吹翻,露出里面的骇浪来。 康熙有些不解,她对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多少在乎,她喜爱金石玉器,也只做把握,并非贪念。 所有的东西在她手里,只是一件东西。 “为何?” 于穗岁:“因为那一块胙肉,你要给我补偿。” “就这?”康熙不信。 于穗岁撇撇嘴,烟波流动,“好吧,实话是我想要炫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一枝独秀,宫中的人哪里会看得惯。 康熙支着下颌,犹有怀疑,“朕不信你是这样肤浅之人,你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哪有这样简单的事,她可不是这样无头无脑的人。 一盒东珠都给了她,宫中嫔妃必定心生不满,届时她就是众矢之的。 于穗岁的撑在桌边,丰腴修长的手指,白如嫩葱,“我听说太子想要,我不想你给她。”于穗岁又扯了一个理由。 太子想要,这个事他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谁跟你说的?”谁去她耳边嚼舌根了,她本就小气记仇,这下胤禛、胤禩倒了,不就是又瞧上了太子。 皆因太子觊觎她的美色。 于穗岁眉毛一挑,语气不善:“谁说的重要吗?太子想要,我不想你给。他那般恶心我,我心里还没过去。” 找替身这个事,不管是原主还是替身,都恶心。 太子这人光风霁月的外表之下,隐藏着这样一颗肮脏龌龊的心,于穗岁觉得应该提前送他出局。 康熙就猜她是这个原因,太子这事做得不对,原本知道那人长得像丽妃,就该将人带过来告诉他,另作打算。而不是自己收为己用。 这事在康熙这里,也没有过去。 “他是太子。”康熙陈述了一句。 太子,是储君,即便有瑕,但也比其他的儿子要好用。 于穗岁不依,“太子又如何,又不是叫你废了他,另择旁人。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罢了,皇上不会认为太子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去了?” 没等康熙再说,于穗岁又接着道:“我听说太子可是宠爱施格格,几乎到了专房独宠的地步。你说太子是想做什么?他是不是有一刻觉得,他是皇上,我是施格格?” 天下间的太子,就没有不希望自己立刻登基成为皇帝的。 能做皇帝,谁愿意做太子。 若是说不想,那就是骗人的。 傻子都不信。 只能骗鬼。 康熙一下被于穗岁的话给气到,瞳孔骤缩,眼底积聚着黑暗,太子他,是不是真的有一刻是那样想的。 其实不用去证实,康熙知道,一定是这样想的。 太子他了解,但是也不了解。 人心易变,世事易迁,康熙自己都对自己的变化感到陌生。年初的时候,太子是他选中的继承人,是这大清江山未来的主人。 现在....他自己都没有那么确信了。 鲜嫩树枝长成了可以做梁的大树,一看,他自己这一棵树,已经开始苍老,扎根在地下的根须,有一部分已经被新的根须替代。 谁都能被替代。 康熙想着,他自己替代了皇阿玛,成了皇帝。 太子日后要替代他,成为新的皇帝。 可他不想。 不想什么,是现在让出去,还是日后被替代。 于穗岁见康熙莫名其妙的沉默,垂着眼皮,看不清楚全貌,也许是挑拨离间有了成效? 她不确定。 又补充道:“皇上,你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经历、阅历、能力亦是鼎盛,他便这样做,焉知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 若无心取代,施格格便不会出现。 “你说,你是他的皇阿玛,早早立他做了太子。什么都给了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有时连你自己都没有得,都给他送去。你对他这般的好,他却私下里,期盼你早同先帝相见,他这人心已经是黑色的了。” 言多必失,但是有时候语言这个东西有很奇妙,你一遍一遍的重复,到最后你可能会觉得,那才是真的。 于穗岁说话的时候,眼睛清亮,注视着康熙。 康熙掀开眼皮来看,于穗岁又换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是觉得他在太子这件事上,太过仁慈,一点原则也没有。 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好似她跟他是同仇敌忾一样。 丽妃总是有这样有欺骗性,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挟私报复,想要叫太子好看。 “朕与太子是父子,他若是丢脸,朕脸上亦无光彩。”康熙又恢复了平静,他眼里积聚起来的暗涌,一瞬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眨眼睛,转瞬即逝,于穗岁对康熙这表演,给打高分。 康熙这人,说的话,跟做的事,那是很不同的,他这样说,必定是还对太子有所不满。顺杆而上,才是于穗岁的想法。 她挪动几步,挤进康熙的椅子跟桌子之间的空隙,她伸手去抬起康熙的头,使他们实现相撞。 “皇上,溺子如杀子。况逆子乎。”康熙真的爱这个儿子吗,也许太子的功能性大过一切,稳定的储君,可以降低多少的事。 儿子们若是想要皇位,那必得先将太子拉下马。 越过太子,找皇帝要皇位,千百年来,有几个人敢呢? 当年二凤夺权,不也是要先射杀太子,这才找了他爹,要了太子之位,之后成了皇帝。 太子这个位置,差不多是皇帝的第一个甲胄或是盾牌。 太子不会很轻易的倒下,不然也不会有二次册立。 当年的康熙,是真的父子真情,还是已经发觉了,棋差一招,只是后来挽回也无济于事了。 康熙此刻讨厌于穗岁的聪明,澄明的眼眸,里面倒映的那个他,已经有了白发。自大病初愈之后,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权力在流逝,一种缓慢但是如涓涓溪水一般,慢慢流进另一条河流之中。 “爱妃要朕如何?”康熙将这个又抛给了于穗岁。 丽妃不是个安于室的女人,她有锋芒,有峥嵘,亦有弱点。 “我要一整盒的东珠。”于穗岁的话又回到了原点,她要一整盒的东珠,用做穿门帘。 康熙笑了,抬手抹上于穗岁白皙细腻的脸,她真是个有趣的人。想来他这几年都不会腻,她比王氏、高氏她们都有趣。 “爱妃用什么来换?”康熙问道,他的手攀上她的脸颊,没有脂粉,又攀上她的眉眼,停在她的额角,“爱妃,你能为朕带来什么呢?” 小狐狸变成了小骗子,只是一转瞬的事。 于穗岁从脚底泛起凉意直蹿心尖,康熙这个老登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皇上,你太能演了。”果然还是大意了,以为自己经验丰富,没想到在这里掉进了坑里。 第988章 康熙静嫔69 第988章 康熙静嫔69 后悔莫及。 还是经验主义犯了错,于穗岁觉得自己还是要多多注意。 毕竟人是具体的个体,康熙也不能一概而论。 于穗岁陷入沉默。 康熙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于穗岁,她眉眼垂下,有些丧气、低落,嘴角也微微下耷,一切都在告诉他,她现在不开心。 小狐狸总是以为自己学成了大本事,想要到山下来一展本事。可山下的都是人,那个人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当年血雨腥风的朝堂他都淌了过来,如今她这点稚嫩的、可爱的手段,他如何看不分明。 多少尾巴都是他替她给清扫干净,不留一点痕迹的。 “别难受,你再学学,说不定能力就能赶上野心了。” 康熙觉得自己这是在夸赞于穗岁,她聪明活泼又可爱,如此折腾,也不叫他讨厌。 这是她的能力。 于穗岁的手又撑在桌边,算了,棋差一招,她暂时输了没有关系,不是还有明天。 旋即,雨过天晴,于穗岁又恢复了。 不过一整盒的大颗的、极品的东珠,是真的是全部的送到了于穗岁的雨花阁来。 大张旗鼓的,就差敲锣打鼓。 青霜打开盒子一看,东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娘娘,这些珠子可要拿去做成首饰?”这样大颗的东珠,原本不能给娘娘用,可是这皇上都送来了,那就是允许娘娘自己用了。 于穗岁:“拿去穿成帘子。” “啊?”青霜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又问了一遍:“娘娘刚说的,我没有听清楚,可是要拿去内务府那边,做成钿子?” 放在钿子上也是可以的,就是没有单独成套的首饰那样华丽。 于穗岁重复且强调:“让内务府打孔,穿成帘子,等到了夏天,挂在门口。”首饰作来怎么能拉到最大的仇恨,当然是把这个穿成帘子。 东珠在皇室里有重要的象征意义,皇上、皇后的衣裳那些才能用上,这一般的皇子,不允许用的。 青霜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幻听,抬头去打量于穗岁的表情,又知道自己是没有幻听的,就是这样,娘娘要将这一盒东珠作为帘子使用。 青霜没劝,只能私下里找了张姑姑说这个事,这样也太过浪费这些东西了。 张姑姑却道:“娘娘这才是聪明,这东珠照着规矩只有皇上、皇后、太后能用,娘娘得了皇上这么一盒,甭管是做成什么首饰,总是要带出去的。若是不戴,皇上知道了,肯定会记着。但是戴出去了,这宫里的娘娘们不说,就是太后那边,万一有点什么想法,岂不是不好。” “如今这样做才好,穿成了帘子,挂在门口,皇上来了既能看着,宫里的娘娘们也不会瞧着娘娘戴着,以为娘娘是招摇过市的炫耀。” 张姑姑越说,越觉得娘娘才是深谋远虑。 皇上给了赏赐,若是不用,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可若是用了,有事在后宫嫔妃跟太后娘娘面前炫耀,还不如就这样。看似有些浪费,实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青霜将信将疑,不确定道:“真的是这样吗?”她怎么觉得娘娘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单纯的想要把这些东西穿成珠子。 内务府那边接到这个任务,没两个时辰,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连带着猫狗房里的猫猫狗狗,都知道铺张浪费的丽妃娘娘,竟然用东珠做门帘子。 宜妃得了这个消息,手里的一串东珠手串当即扔到了地上。 郭贵人弯腰捡起来,又给宜妃带上,“你生什么气?给丽妃的是皇上,是万岁爷。你在这里气到升天,也没用。”如今生气,也迟了。 “就是见不得,一个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的,张扬跋扈的,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怎的,就她的得脸,放肆得贡品里的东珠都要拿来当门帘子,她也配!”宜妃越说越觉得生气,瞧边自己儿子闹出事来,她叫宫里的嫔妃好好的嘲笑了一通。 还没缓过劲来,又见皇上给那丽妃好大的脸。 腊八那天,还敢自己闯进乾清宫去。 郭贵人坐在一旁,手里端杯奶茶,慢悠悠道:“怎么,人家如今如日中天,你呢?人老珠黄,明日黄花,还有什么可以跟人年轻鲜嫩的小姑娘比?” 慢慢小嘬一口奶茶,微咸,还算能入喉,“你是十八九岁的时候,什么位份?她如今什么位份?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去管管你那好儿子,丢人现眼到怕是到了江南去。” 郭贵人最近这小一个月想了很多,之前帮着宜妃这个妹妹,她问心无愧,但是现在,她不想拖着九阿哥这个蠢货了。 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实在丢人现眼。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就觉得九阿哥身上不干净,以前只觉男生女相,有些不好,现在恨不得觉得他就是个女的。 早早的嫁远了去,别再眼前碍眼。 宜妃被郭贵人戳了痛脚,心里不爽,眼睛一横,“姐姐这是看不惯我了?还是觉得胤禟丢了人!”她知道胤禟丢人,但是能怎么办,又不能给他塞回去。 郭贵人也直接,“都有。”她觉得宜妃她拈酸吃醋,这么几十年了,她也看烦了。 九阿哥这丢人现眼,她也不想管了。 宜妃眼睛一下就会红了,泪珠如雨,滚滚落下,“姐姐,你好生没有良心,这么多年我处处照看你,如今出了事,就要起我不顾。” “别,你打住!”郭贵人今天不想哄人,声音抬高,‘当初我为什么会入宫,你心知肚明。要不是你太蠢了,当初我也不会被额娘、阿玛以断了我钱财相要挟,逼我进宫跟你一起伺候皇上。’ 当嫔妃本不是她的愿,不过是当初宜妃自己雄心壮志,想要做皇帝的女人。这才入宫的,可后来在嫔妃手里差点玩完,这才匆匆求救,逼她入了宫。 不然..... 她现在应该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而不是看着一个蠢货爱上一个男人。 第989章 康熙静嫔70 第989章 康熙静嫔70 总之,郭贵人现在在深思熟虑之后,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了。 原先种种,譬如昨日,已经都是过去了。 宜妃不知道郭贵人的心里已经悄然发生转变,只觉得郭贵人突然就变了,陌生了,不再是她之前的那个姐姐了。 “姐姐~”郭贵人嘴巴一瘪,就要开始哭。 郭贵人了解宜妃,站起来,“若是要哭,我先回去了。”她也不想听了,丽妃的大势已成,再无转圜的余地。 郭贵人琢磨着之前佟贵妃说的话,现在越是咂磨,越是觉得佟贵妃真的是个好人。 她离皇上比她们谁都近,了解皇上也比她们更加多。 宜妃立刻停了哭声,可怜巴巴的看着郭贵人的背影,不甘喊道:“姐姐真这般无情,不再管我们母子几人?” 郭贵人转头,很是认真,“不是我不管你们,是实在累了。差不多三十年了,你一点长进也无。半生痴恋皇上,也就罢了。如今这个年纪了,却还依旧只有那男女之欢,我说再多,你最后都会回到这个事上来。” “皇上早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总是认不清,觉得我是因为自己不得宠,所以骗你。如今你看清楚没有,皇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往常我也觉得德妃的手段下作,如今发现,人家早就知道了皇上的性格,只有我们两个傻子,愚蠢的认为是那些女人的错。” 郭贵人说得时候只觉得自己半生白活了,什么情爱,什么尊卑,什么贵贱,都是空的。 万事转头俱是空。 “难道不是?若不是那些女人勾引,皇上怎么会忘了我。当年我也是皇上心头挚爱,若不是德妃学着佟皇后,给皇上物色女人,如今还不知是何种局面。”宜妃厌恶德妃的根源就在这里,大家都是嫔妃各凭本事,本事常见。 可是德妃她自己不行,便要准备不少的宫女,以数量取胜。 宜妃想到这里,牙齿就咬得吱吱作响。 郭贵人自己悟了,也知道缘由了,“没有她们也会有其他人。皇上不会为了你停留,不会只喜欢你。你多年来总是说,皇上如何爱你,如何疼了,可今日你瞧明白没有?皇上给你的东珠,三十年来,只你手上这一串,那丽妃是一盒,整整一盒,用来穿做门帘子。” 喜欢与不喜欢,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宜妃不过是自欺欺人,郭贵人也没有要宜妃一定要从自己的梦里醒来,只是她不想陪着宜妃做梦了。 “丽妃狐媚,皇上受她迷惑。”宜妃咬牙切齿。 郭贵人知道,自己说的话没有用,转头回去了。 做梦便做梦吧,清醒难受,那就在梦里。 宜妃跟郭贵人两人闹了矛盾,九阿哥进来请安的时候,还劝说宜妃要大度、宽容,试图让那个宜妃去跟郭贵人和好。 宜妃大怒,直接扇了九阿哥耳光两个。 “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宜妃越说,心里越难受,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你怎么不去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肮脏龌龊的儿子,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还不如不生你!” 生下一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生。 九阿哥本是好意相劝,但是没有料到宜妃是这样的反应,握着自己挨了巴掌的脸,也生气。 “额娘,都说了多少回了,我没有!我跟八哥清清白白,外边都是以讹传讹,专门造谣离间我们的关系的。” 宜妃根本不信,“怎么只传你的,不说其他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没有做,他们怎么能说出来。你对那贱人的心思一目了然,还在这里诓骗我!你若是没有,你即刻去那贱人府上,跟他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九阿哥无奈,心里怨恨宜妃咄咄逼人,又恨她不信任自己的儿子,而信那些不知道谁编排的瞎话。 宜妃你见九阿哥沉默,用手推他,“你去啊!你现在就去!” 九阿哥是个成年,且常年锻炼的男人,宜妃跟郭贵人不一样,她推不动九阿哥。 宜妃哭了,眼泪落得跟雨水一般,“走吧,别再来了,免得脏了我的地方。”若是假的,他为何不肯去,只能说,这就是真的。 宜妃跟郭贵人冷战之后,又跟九阿哥陷入单方面冷战中。 九阿哥被请了出去,去了五阿哥府上,然后被左右一圈,顶着两个红肿发青的眼圈回了自己的府里。 于穗岁知道宜妃跟九阿哥闹翻之后,又火上浇油。 小年之前两天,八阿哥府里闹出一件事,八福晋入宫哭诉,说是八阿哥纵欲无度,伤了身体。 良妃一听,天都塌了,直骂八福晋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 八福晋被骂一场,哭得越发的伤心,跑去了太后的寿康宫,告状。 不巧,于穗岁刚巧在寿康宫里跟太后一起吃锅子。 八福晋当着众人的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在旁边姑姑的搀扶之下,勉强说清楚了事情经过来由。 八阿哥自被夺爵以来,意志消沉,沉迷美色。 八福晋说她忧心八阿哥想不开,便也由着他去,没想到八阿哥变本加厉,在短短半年之间,府中妾室,由原来的三个,变成现在的近二十人。 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从外边买来的瘦马、伶人。 这些人在那些地方生活久了,这争宠的手段也不像原来那些人,什么唱曲跳舞、借病拉拢之类,而是用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原先八福晋还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怎么劝也没有用,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于穗岁一听,这本来还想着要给八阿哥再捅一刀,如今看来也不用了,生不了孩子的八阿哥,在康熙眼里跟废人没什么两样。 毕竟这要是当皇帝,还得过继孩子,到时候对朝堂来说,是个极其不稳定的炸弹。 八阿哥就算是彻底出局了。 八福晋哭得跟死了丈夫一样,整个人软趴趴的被姑姑抱在怀里,一摊泥一样。 “叫良妃来。”太后皱着眉头,吩咐道。 第990章 康熙静嫔71 第990章 康熙静嫔71 良妃刚刚哭过,太后遣人来的时候,她正伏在月白色的引枕上歇气。郭络罗氏口无遮拦,她上下嘴唇一张,噼里啪啦的就将事情给全部的抖了出来。 她又不是一个人独居一宫,这启祥宫里上上下下的,也有七八个嫔妃。 八阿哥那点事,全叫她给说出去了。 郭络罗氏原来是个体贴周到的人,今日倒是变得跟皇上说的妒妇悍妇一般。 姑姑端了热水进来,想要伺候良妃梳洗一下,结果太后的人也立时到了。 良妃眼眶红得有些吓人,她本来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只在八阿哥的事上胆子大一些。皇太后一说要见她,她就忍不住害怕。 当年皇太后.... 良妃不甘耽误,几乎是立刻就下榻来,趿着鞋及腰出门。 还是太后身边的姑姑说,让她简单的梳洗一下,换一身衣裳,八福晋跟丽妃娘娘都在。 良妃又匆匆忙忙的换了一身整齐的衣裳,妆容倒是没有时间画,只洗干净了脸,就这样涂了一点玉兰脂膏就跟着来寿康宫。 一进屋,太后高高的坐在上面,丽妃坐在太后的右手边,八福晋在左边的圆凳上坐着。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良妃甫一见到太后,立刻拜倒在地。 于穗岁跟八福晋也顺势站起来,偏过去一些,不受良妃的礼。 于穗岁也是第一回见,有人见到太后行的是这样的大礼,有些诧异。宫里一般就是扶鬓或是蹲身福礼,甚少有这样跪拜礼。 只皇子跟康熙行礼,这样的会比较常见一些。 八福晋低眉垂目,她也是这么多年第一回见良妃这个婆婆跪着行礼。往日里不说良妃这个婆婆有多么的温和,但至少在她生不出孩子的这几年里,甚至是后来的十来年里,良妃每次见面,都要她吃这样的药,那样的秘方。 她那些年吃了不少的,只是最后还是一儿半女都没有生下。 后来良妃死了,她这才没有在吃那些腥味难闻的各种秘方。 再后来,八阿哥他踩着直亲王的血肉,丰厚自己的腰包,又在中年遇上自己的真爱。 ‘真爱’?八福晋想到这个词,只觉得好笑,变了就变了,非要骗她。 要骗她也不肯将这场戏做全了,做完了,只骗一半,就要走。 世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她照着那人的样子,给八阿哥选了八个人来,她倒是要看看,这日后还是不是真爱。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只求真心,不求荣华富贵’,要是没有荣华富贵,那绫罗绸缎是给了鬼穿,那玉盘珍羞是给了狗吃? 八福晋一时间脑中冒出许多前世之事,她以前蠢的跟猪一样,太后多次点她,她都以为太后是看不惯她跟八阿哥夫妻恩爱。 后来想来,哪里是看不惯她,是因为她出自安郡王府里,太后凭着那点点血缘,想要点她。 奈何她是块泥古不化的臭石头,太后说什么也没用,她一门心思的认为自己得了世上最好的情郎。 最后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于穗岁敏锐的发现八福晋的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一般。 也许八福晋是女主? 于穗岁不知道,只见太后并未叫良妃起来,且语气有些冷咧,“良妃,你是做额娘的,这八阿哥沉溺酒色,伤了身体,你这个做额娘的要好好管管才是。” 太后不喜欢良妃母子,一直都不喜欢。 八阿哥从小就喜欢耍弄心机,良妃这个额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皇上不怎么喜欢她,若不然也不会叫她多年来都没有晋升,后面还是搭了和嫔的趟,做了良妃。 良妃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太后就是这样,从来不喜欢她,以至于也不会给她半点脸面。在自己的儿媳面前,在丽妃这样新的嫔妃面前,叫她就这样的跪在地上,听她的训斥。 “是,臣妾知道了,定加严加管教。”八阿哥也不得太后喜欢,从来不给半点赏赐,只会说八阿哥这里不好,那里不对的。 太后的眉头紧了紧,良妃这个看似听话,其实心里肯定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知道了就行,八福晋受了罪,你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要苛责。她年轻,说话冲动,你说她就是。” 第991章 康熙静嫔72 第991章 康熙静嫔72 苛责? 良妃的心跟泡在冷水里一般,她如何苛责过郭络罗氏?一向是高高兴兴的,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冷了热了的。 但是她竟然自己跑来找太后告状,还编排她。 良妃嘴唇白了两分,嗫喏着:“太后娘娘,臣妾不敢。”她哪里敢给郭络罗氏好看,她说两句重话,胤禩便要过来说她,叫她好生待郭络罗氏。 良妃心里想着,自己的儿媳,一句话也说不得,那还是儿媳吗? 开始那一两年也是看不惯她的,后来好了一些,但是如今又开始了。 八福晋抬头震惊的看向太后,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太后竟然愿意给她说好话。她心里顿时感觉一股热意涌上来,原来太后其实没有那么的讨厌她。 太后没管八福晋,她声音还是淡淡的,“良妃,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你自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八福晋年纪轻,没轻没重的,你是长辈,教她也是应该。哀家也不会多说。” 太后不仅会多说,还会大说特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太后厌恶良妃,瞧着她的做派,就讨厌得很。 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看起来胆小如鼠,可实际上是一条暗中蛰伏的毒蛇。 良妃心头苦涩,眼角有晶莹的泪光,她伏在地上,“是,太后娘娘说的,臣妾谨记在心。”太后不希望她说八福晋,一句坏话都不许,一句教训也不许。 可怜胤禩有个这样的媳妇,她下一回得好好的同胤禩说一说。 太后不用猜就知道良妃心里想的什么,她眉头皱皱,“皇上一向喜欢天然纯真的女子,丽妃便是这样,性格单纯直爽,说话做事也是个爽利的人。” 这是在骂良妃,良妃自己听懂了,面红耳赤的。于穗岁跟八福晋也听懂了。 八福晋心想太后对她真是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她出气。她以前是怎么被八阿哥那个披着羊皮的豺狼虎豹给蒙住了眼,眼瞎心瞎的认为太后是个老妖婆。 认为太后就是针对她。 可能太后针对的不是她,而是八阿哥这个母子二人。 “哀家想,良妃你不至于听不懂哀家说的话,若是真听不懂,说来于哀家,哀家给你解释解释。”太后这些年来,只有一定要在的请安上,才会见良妃。 良妃不敢,她低眉顺眼的,“臣妾听懂了,太后娘娘。”总是这样,逮着机会便要给她难堪,良妃心里苦不堪言。 太后:“知道了就好。回去吧。好好的读两本佛经,净化净化。”说着就让姑姑送了良妃出去。 良妃人是被姑姑搀扶着,半拖出去的。 八福晋刚想感谢太后仗义执言,出手相助的话在嘴边就听太后冷冷道: “你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蠢货,这样的事闹出来做什么?找个时候跟皇上说一句就是,没得闹出来惹皇上心烦。”也就是安郡王府里那人把持久了,养出来一堆的蠢货。 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得意的不行,尤其是先帝病了的那一段时间,说什么皇位可能要落在安郡王府里。 真的是,先帝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 就算是真的没有,那太皇太后又岂是吃素的,她在她手里吃了一次亏,一辈子都没有爬起来。 郭络罗氏这样蠢,也是遗传了。 八福晋感激的话立刻咽了回去,泪眼婆娑的看着太后,嘴唇咬得发白。 “别做这一副样子,你以前更蠢,信什么男人的甜言蜜语,还一生只爱你一个人。诳小孩都不用这样话,偏你信得跟发了疯一样。所以你现在的下场,都是你自己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太后说完又发现于穗岁在这里,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接着找补道:“当然,丽妃这话你别听,皇上跟他那些儿子是不一样的。毕竟这儿子多了,总有那么一个两个长歪了的。皇上是天子,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不会跟八阿哥一样,诓骗女人。” 哎,其实皇上才是各种高手,以前看他骗荣妃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稚嫩,等到后边大一些了,宜妃、德妃这些人才是团团转,后来的钮祜禄氏她们也是。 那个时候太皇太后说什么,说皇帝这才像个皇帝样,就是要将女人当成玩物一样,这才好。 太后那个时候很讨厌这个话,什么女人就是玩物,她们都是女人。 可惜她那个时候是拔了牙的老虎,如今这牙齿也长不回去了。 于穗岁忍住自己想要笑的感觉,附和道:“皇上是君子,自然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放屁,皇帝说的话才是最假的。 那个皇帝不是天天说谎的。 康熙的谎言只怕比真话还要多。 “是,丽妃说的是。皇帝他是正人君子,跟八阿哥这些人不一样。”太后刚刚一下子说的时候也顺嘴了,说了之后才反应,又转头去看八福晋,眉心松了松,“你日后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别在想那些有的没得了。男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若是真的离不开,那就好好的用。再别想一些馊主意了,这一回我不说你,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拙略。” 说到这里,八福晋脸色一白,太后当面拆穿她有些害怕。 她以为自己万无一失的,她做的这些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自己都是打折扣各种理由幌子去做的,直到今日的策划,也是临时起意的。 但是太后偏偏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的,她心里慌得很,跟脚踩在悬崖峭壁上一样。 太后睨她一眼:“愿赌服输,拿出点胆量来,错了就认。别死磕,没有用的。人生在世,对自己好点。”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果然是不能喜欢起来。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太后又道。 八福晋不敢反驳,带着忐忑的心回去了。 于穗岁这才发觉,太后其实也是个跟康熙样的人,城府心计都深厚。 “吓着了?”太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紫檀雕之草香云的圈椅里,眼睛微微上挑,盯着于穗岁看。 于穗岁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抬头去跟太后对视。 不清楚太后是何意,但是没有感觉到太后的恶意。 “没有。” 太后端过桌上已经放温的奶茶,慢慢的抿一口,大约是润润嘴,又才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是也不要太聪明了。宫里容不下这样的姑娘,有时候,要知道事缓则圆,凡事不要操之过急,也不要浪费自己的勇气,看到南墙及时掉头。” 丽妃针对四阿哥、八阿哥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两个人都找过她的麻烦,她也就当是丽妃为她出头了。 于穗岁脸色柔和,带着感激:“谢太后娘娘指点。” 太后摆手,“指点谈不上,前车之鉴罢了。宫里不再是盛京的宫里,也不再是草原的帐子里,这里啊,学了一些别的东西,乱得很。你自己当心,别叫自己真的孤立无援。”这宫里啊,只有一个真正的主人,那就是皇帝。 后宫嫔妃相斗,不过是鹬蚌相争,皇帝得利。一些嫔妃看不懂,一些嫔妃利用这些,一些嫔妃浑浑噩噩死在这里,宫里没有新鲜事,这些事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遍。 后来皇上的宫里,不过是重复。 一遍一遍的重复已经发生过的事,连手段都是一样的,太后早就习以为常。 于穗岁真诚道谢后,又陪着太后吃了点心才去乾清宫。 康熙说要见她。 太子也在乾清宫里。 于穗岁进去的时候,康熙正跟太子坐在棋桌上对弈,见于穗岁进来了,康熙招手,“过来替朕跟太子下一局。” 第992章 康熙静嫔73 第992章 康熙静嫔73 太子:“.......”不懂康熙为什么会有这样离谱的话,但是不敢反驳。 于穗岁坐在太子对面,抬头就是太子那一张略微阴郁的脸,最近三个月无所事事,只能在院子里打发。 相当于变相的禁足。 但是也没有全禁,不叫他出去,只在畅春园的西花园活动,后来直接又回了毓庆宫。 太子没有坐过冷板凳,还一坐就是三个月。 今日又过来请安,顺便跟皇阿玛叙叙旧情,刚才说起他皇额娘赫舍里氏,丽妃就来了。 来得正不是时合。 以前他犯一点小错,提及到皇额娘,再问一问皇额娘生前的事,皇阿玛多半会消气,还会温声细语的说起她皇额娘的旧事。 可是自索额图去了之后,这一招他几乎就不用了。 想起索额图,太子心里就恨老大老八几个,他非把明珠也给弄去陪了索额图之后,心中的郁气才顺一点。 今日说起皇额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迫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都三个月,往常皇阿玛从来不会生这样久的气。 康熙端了一杯茶,挤在于穗岁一张椅子上,好在这一回的椅子是那种做了加大,加宽处理的禅椅,不然于穗岁肯定是要坐在一个小圆凳上跟太子下棋。 太子执黑,于穗岁执白,她只扫过那一眼之后,就专注的在棋盘上。 等着于穗岁先落下了棋子,太子紧随其后,于穗岁下棋的时候,大多数是没有章法,就是胡乱的凭心情的下。 康熙瞧着于穗岁的棋风,又恢复原样那万事由心。太子则相反,他下棋总是走一步看三步,好几回将于穗岁给差点围住,最后又找到生机逃出生天。 半个时辰下来,康熙手里的茶也换了三回,于穗岁跟太子打了一个平手。 “丽妃娘娘好棋艺。”太子赞了一句,他本以为这一局大概就是不要让于穗岁输得太惨,没想到最后打了一个平手。 于穗岁点点头,坦然的接受太子这有点虚伪的夸赞。 太子一愣,霎时又恢复,丽妃娘娘倒是个一点也不谦逊的性子。 康熙了解于穗岁的厚脸皮,等她的谦虚之言,那是要等到天荒地老的。 “好了,太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康熙问。 太子过来可不是纯粹的请安,这一段时间的冷落,太子没有反思,只觉得是他这个皇阿玛喜怒无常。 这下换于穗岁开始端着茶杯喝,作壁上观了。 太子抬头看了一眼康熙,又用余光扫到于穗岁,嘴里的话,有点不好说出口。 “儿子昨夜做了个梦,梦见皇额娘了。”太子的声音说得小声,声音里带着一些哀思。 于穗岁挑了挑眉,暂时没说话。 康熙知道这是太子以前最常的引入话题的开头,刚刚他也说了他有些想念赫舍里氏,如今又提,意在何为,他一清二楚。 “是吗?朕最近忙,也没有去巩华城,你明日去一趟?”康熙的声音带着一点关切,说起赫舍里氏,康熙顿了一下。 太子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急急道:“皇阿玛,我想皇额娘了,能不能回坤宁宫去看看?”坤宁宫在继后之后,就没有人再住进去过,只不过皇阿玛念及旧情,曾将皇额娘的东西封存在坤宁宫的一个偏殿里。 以前小的时候还听说,继后就是因为这个事,跟皇阿玛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最后郁结于心,当皇后不到一年就去了。 后来他也曾数次回过坤宁宫,只是那个时候,坤宁宫里已经焕然一新,再没有继后的半点影子。 偏殿里说是照着皇额娘生前在的时候的样子布置的,他最近几年都没有去看过了。 康熙略微沉吟一声,“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刚好等过几天,你去皇陵那边看看。” 太子傻眼了,这一回怎么不和以前一样了。 惊讶道:“皇阿玛?” 康熙:“朕知道,你从小没有见过你皇额娘,心里想念得紧。如今又是临近春节,等过了节再去就是。到了皇陵那边,记得替朕跟你的玛法问好。朕也许久没有去看过你玛法了。” 于穗岁听康熙的话,差点笑出了声,忙借喝茶掩饰。康熙也神人,太子说思念皇额娘,那肯定是要打感情牌,这康熙立刻也接上一张。 太子无奈,应下:“是。儿子定当好好的替皇阿玛向玛法问好。” 于穗岁这下更想笑了,怎么问,去皇陵地宫里召唤阎王,还是自己下去找阎王,问一下,我那早死的爷爷如何? 康熙看太子,他就是这样,一贯喜欢装怪,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提到这里之后,就又打住了。 “百善孝为先,太子府是常常给太后请安的,你可不要连太子妃都不如。”康熙又来了一句,刺刺不太子。 果然太子听到这里,心里不满到了极点,只是按耐不发,太子府事事都要比他出彩,他是太子,太子妃只是个女人。 逞强斗凶,动不动就威胁他,他早已经恨极了。 康熙给太子妃拉仇恨是有一手的,她瞧了眼沉默的太子,又打量了一眼康熙。 “皇阿玛,太子妃自来就是这样,她贤惠孝顺,从来就是空不下一刻。”太子没有顺着康熙的话就夸赞太子妃,反而烦疯了太子妃。 于穗岁对太子妃还是很有好感的,“太子,你这话就说得过了。太子妃本性纯良,孝顺太后,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你整日里忙着那...那些个声色犬马的事,太子妃可是没有说过你一句不好。你那后院,是皇子阿哥之中,出了名的平和,没有纷争。太子妃不说居功甚伟,但是也至少是呕心沥血了。” 太子妃这人,护着太子后院里的那些失宠的女人,衣食无忧,已经是太子妃能给到的最大的保障了。 清朝的内务府贪污从来就是个大事,尤其是有康熙这样默许的皇帝,这后宫嫔妃里,若是没有佟贵妃坐镇,只怕也会有冻死饿死的嫔妃。 毓庆宫就更不用说了,这内务府眼高于顶,只看得上太子,太子妃都是有些飘忽,剩下那些失宠的妾室,不故意折腾就不错了,还要份例照常发,痴人说梦。 第993章 康熙静嫔74 第993章 康熙静嫔74 太子没想过于穗岁会横插一脚,下意识的反驳:“丽妃娘娘,孤与皇阿玛在说话。”意思是,你一个嫔妃,有什么资格插嘴。 于穗岁这下就不爽了,茶碗重重的的放在棋桌上,溅出星星点点的茶水,眉心皱了皱。 “太子,这是恼羞成怒?比不上自己的福晋孝顺,便要处处贬低她?” 康熙没说话,他知道于穗岁是在借题发挥,她的心思太过直白浅显,那些个旧怨现在都还没有翻篇。 太子:“丽妃娘娘,你是皇阿玛的嫔妃,孤不与你计较你多言之罪。”一个嫔妃也敢置喙,若不是皇阿玛在这里,他早就一巴掌下去了,什么东西,也配这样跟他说话。 温文尔雅的君子?于穗岁知道了,这是只有皮囊,前面装得还可以了,不知道为何今日就破功了。 于穗岁不知道,太子最近越发暴躁,似乎情绪不受控制的时间变长了。 太子只以为自己是最近三个月压抑太久的问题,说完又后悔了,抬头去看康熙的神色,见康熙脸色深沉,立刻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皇阿玛,儿子,儿子最近吃多了酒,脑子昏昏沉沉,说错了话。”太子滑跪的速度极快,于穗岁始料未及。 “.......”是否有点太快了。 康熙低声呵斥:“朕竟然不知道,你如今脾气这样目中无人了。丽妃年纪再小,也是你庶母,岂能说这样的混账话!回去好好的反思。” 太子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于穗岁一边点头,一边附和:“就是,就是。皇上,照我看,太子就是看不起我,也看不起皇上。”太子难道也降智了。 不该啊,这之前不是还好好的,难不成女主的影响这么大。 太子他是这个言情文里的有名的配角? 太子又想大声呵斥于穗岁,但是瞥见康熙那阴沉的目光,他又换了话:“皇阿玛说的是,儿子一定回去好好反省。” 于穗岁觉得没有意思,太子跪得这般快,毫无风骨。 康熙不耐烦,挥手让太子回去了。 太子一回去后,立刻去了施格格的院子,地龙将屋里烘得暖烘烘的,太子舒适的躺在罗汉榻上,施格格身边的宫女,立刻递来一个白玉烟、枪。 这不是施格格准备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是太子不知道在哪里学会的,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是日日夜夜都离不得手。 她想要去与太子妃说,太子妃也忙着,并不见她。她去跟李侧福晋说,李侧福晋恨她抢了太子的宠爱,也把她晾在门外,并不许她进门。 施格格总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也不知道找谁,急得团团转,如今更是大冬天的吹起了冷风来。 她不能再继续伺候太子了。 转眼年节一过,还没有出正月,太子就被康熙打包去了皇陵,一路随行的还有有经验的四阿哥。 四阿哥,人在家中,祸从天降。 他并不愿意去吃苦,皇陵的生活并不是人待的 ,屋子里狭小不说,那边荒无人烟的,吃什么都不方便,厨子做出来的东西都难以下咽。 康熙命令,谁敢不遵。 德妃知道后,又担心四阿哥是做了什么,惹得康熙不喜,几番打听,竟没有找出原因,给四阿哥写信,一封都没有回。 “冤孽啊!”德妃叹息道,她跟四阿哥这个儿子,真真是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抱怨。 只能拉住十四,叮嘱他:“你不要去掺和,你皇阿玛最近不知怎么,你自己好好的读书习武。”皇上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仿佛丽妃入宫之后,皇上一下就改了性子。 从一个浪子,突然回头给自己立了一块牌坊,只那丽妃,其余的女人是谁也不碰。 突然间就成了贞洁烈子。 十四年纪轻,正是要向康熙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被德妃这样一说,心里不爽,但是也没有明说。 十三也是养在德妃这里,她也是叮嘱了一番。 目前十三不知怎么,跟四阿哥的关系还是没有到以后史书上写的那样。 倒是太后,不知怎么突然来了精神,自己又练起了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还拉着于穗岁一起。 “你年轻,可要注意身体。”太后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于穗岁从太后微妙的表情里,看出来一点东西,“嗯,谢谢太后。” 太后但笑不语,只三天,张姑姑就抓到一个宫女,私自将一种药粉放进她的香粉里。 于穗岁去岁冬天喜欢上了焚香,这一段时间因着过年,那个殿里都是香气氤氲,她有些烦了,便停了下来。 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一只老鼠。 张姑姑逮住老鼠第一反应就是给康熙那边送去,梁九功见着张姑姑压着一个人来,心里想坏事了。 “梁总管啊,你可得帮帮我们!我们娘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这人就交给你了。”张姑姑哭丧着一张脸,她思来想去,这样的人还是交给皇上来查比较好。 娘娘身边得用的人并不多,一动,说不得皇上就知道了。 还是交还给皇上来比较好。 梁九功的脸也是苦的,“你等等,我这就去跟皇上禀告。”怎么还有人闹去丽妃那里啊,这么久了,不应该早就习惯了。 于穗岁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就着火盆烤着花生、栗子这些。 “张姑姑人送走了?”于穗岁问。 青霜一边给栗子翻面,一边回道:“送去了,姑姑说,这个事娘娘不好沾手,还是由皇上来查好一些。”雨花阁里到处是皇上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皇上。 姑姑说这样还不如干脆的给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夺。 总之能操作这件事的人,在后宫里,也就那么几个。 佟贵妃接手了这个任务,她也没想到自己闲云野鹤了十来年了,突然冒出一个这样手段粗糙,但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那宫女在于穗岁的香粉里放的是经过调和之后,相冲的几种香,短时间没有什么,但是时间一长,这人的神志会收到影响。 长此以往,只怕会成为一个疯子。 第994章 康熙静嫔75 第994章 康熙静嫔75 送来的宫女,佟贵妃让经验丰富的姑姑去审。 未果。 那宫女一口咬定,自己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偏方,想要让于穗岁的香更香,只是想要表现,以求能跟赤雾一样,早早的就放出宫去。 凡是进宫的宫女,都是有家人亲戚的,佟贵妃见她不张口,立刻派人去问她的家人。 结果,一查,再次陷入僵局。 宫女的亲近的家人,先后在她入宫的三年里去世,如今她孑然一身。 佟贵妃按着额角,眉心紧锁,“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难怪什么都不肯说。 这样才有更大的问题。 “回娘娘话,奴婢跟李德柱仔细查过了,她家里兄弟姐妹也都死绝了。”原来家里还是个人多的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加在一起也有十几口人,结果不知道家里踩了什么邪门,三年里先后都没了。 只剩在宫里的这个了。 佟贵妃:“叔叔伯伯、姨母姑母这些呢?总不能都没有了吧?” “回娘娘话,没有叔叔,一个大伯,还没成亲就死了。家里只剩她父亲一个,没姐妹。她娘那边倒是有个哥哥,可惜死了十来年了,家里也没留下一子半女的。那舅母带着一半的家产,改嫁去了山东。”姑姑又道,这家人实在是运气都不好。 佟贵妃想说这人家里也可怜,皱着眉头,问:“她家里兄弟姊妹没有留下个孩子?”不会真的没有一个人了吧? 姑姑点头,“娘娘,这家人奇怪得很,他们都是得病死的,前前后后三年,孩子比他们走得还要早。”她怀疑这家里人是得了什么传染的病。 不然也不会一下死了全家。 事情毫无进展,佟贵妃心里烦闷,只得吩咐姑姑再去仔细探查。 又让人去将这个消息给康熙说了。 于穗岁知道宫女的家人全部没有了之后,也是大为震撼。 “皇上,这还真是直接想要我命了。”如此难找到的人,竟然也找到了。 大族里很喜欢去慈孤堂里领那些孤儿回去,大多数稍加培养就是忠仆,不论男女。 康熙夹菜的手不停,缝隙中看了一眼于穗岁,“你那一张嘴是挺招人恨的。”她说话有时候太难听了,年前炫耀那一波,不知道有多少人恨她。 “要是跟皇上比起来,我还是差挺远的,毕竟皇上的儿子们可都盼着你死。”于穗岁当然也没有放过康熙。 得亏梁九功不在旁边,去办事去了,不然听见这个死字,只怕自己活不久了。 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心,从一开始的逆耳之言,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毕竟于穗岁常常说,反正都是要死的,难不成不说就不会死。活一百岁也是要死,总之都是要死,说一说又怎么了,又不是咒他死。 “后宫嫔妃也都盼着你死。”康熙反驳了一句,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极品的东珠她拿去穿门帘子去了,后宫里风嫔妃恨她恨得牙痒痒。 想着那一盒东珠,康熙第一回知道奢侈浪费这个词能被他用来形容于穗岁。 宫中的生活本就奢靡,只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于穗岁:“放心,不是说祸害遗千年,我肯定能长命百岁的。这点点小小的沙砾,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康熙:“......”行吧,脸皮厚也是一个优点。 于穗岁喝了两口小鸡汤,鲜得很,“皇上,我怀疑是你的儿子干的。”说了又强调一下,“太子的可能性最高。” 康熙都懒得回话,她这就是找不到人,随便指一个,指到那个算那个。 “别不信,我真感觉是太子。”于穗岁将碗中的汤喝完,立刻接着说:“皇上,你想,我这不是抢了太子的东珠,他报复我也是常理之中。不然之前,后宫里的嫔妃就该找我算账了。”男人的小心眼是比女人还要恐怖的存在。 康熙也跟着于穗岁喝了一碗汤,这鸡汤鲜香,“今日的鸡汤谁做的?” 侍立在旁边的小太监回道:“回皇上的话,是御膳房的章厨子。”这章厨子是江南来得,那边喜欢喝汤汤水水,章厨子的做菜的手艺不及,但是汤却是炖得极好的。 “赏他!”康熙道。 小太监应下:“是。”宫中赏人是有规矩的,等会梁爷爷回来了,问过他之后,再送赏赐过去。 于穗岁见康熙不理她,心里哼了一声,她直觉就是太子做的。 后宫里的嫔妃,那都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谁有点风吹草动,康熙一准知道。这一回还叫佟贵妃去查,那就是说,其实跟后宫里的嫔妃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有,也不是主谋。 “若是错了呢?”康熙见于穗岁开始沉默,突然问道。 于穗岁:“错了就证明太子这一回没有参与。”错了就错了呗,又不是每一次都能猜正确。要是她能猜中所有,她就应该去猜彩票,而不是在这里。 康熙:“......”又陷入了无语,他不懂于穗岁,是怎么光明正大,义正言辞的说出这一句话的。 佟贵妃调查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烦得想要找康熙,将这个案子给退回去。 那宫女确实是个嘴硬的,几番下来,什么消息都没有。 还数次想要寻死,幸好姑姑们吩咐的人看得勤,没有让她找到机会,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给人捆着的,不然她上一回半夜准备用自己的裤子,将自己给吊死,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她就消失了。 这个事情又会陷入新的困境。 于穗岁这个事,宫里的嫔妃都知道,宜妃觉得找到了跟郭贵人和好的由头,特意跑去跟郭贵人说。 “哎,那丽妃嘚瑟,现在还不是差点被人害死!也不知道是哪个出得手,怎么就不直接给喂砒霜,死得更加的快。”宜妃幸灾乐祸的说道。 郭贵人自己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是那堪破的人性,已经到了下个阶段,跟宜妃这样的人不一样了,她没说话,只扫了一眼宜妃。 宜妃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下就炸毛了,“姐姐,你怎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就是说了句实话,那丽妃就是太张扬,以至于惹了众怒,害得人家要对付她。” 要不是她出手,她就是看个笑话也不行吗?姐姐现在是彻底的变了一个人。 郭贵人依旧没有说话,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跟宜妃,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人家今天能害丽妃你,明天就能害你。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郭贵人觉得宜妃年纪越发大,脑子也越蠢。 宜妃以为自己纡尊降贵的过来了,姐姐怎么也会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但是郭贵人没有,她没有。 甚至她说了这么久的话,也只得了一个嘲讽她的眼神。 “哼!”宜妃冷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谁离不开谁啊,她以为她是谁,若不是她这个妹妹是宜妃,她的生活能有这么好过。 宜妃心里也气狠了,连着几天都是冷着一张脸,冰封住了一样。 郭贵人等宜妃走了之后,也站起来,想着丽妃这个事,最有可能动手脚的人是谁?宫里的水,不该搅浑的。 佟贵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了一个给过那宫女一个香粉的人。 是宜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新来的,做洒扫的最末等的小宫女。 宜妃天塌了! 那个贱人陷害她! 找到了突破口,佟贵妃悬着的心总算是有点回落了,只是想到可能跟宜妃有关,她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提醒,是真的喂了狗了。 都说了不要在后宫里搞这些事,她不喜欢处理,怎么就是不听她的。 枉费她的口舌。 锅从天降,宜妃冤得狠,但是也有流言开始说,宜妃这是嫉妒丽妃长得貌美,得了皇上宠爱,心里怀恨,要报复丽妃,只是没有想到第一天就露出了马脚。 郭贵人匆匆跑来,质问宜妃:“真的是你?”天杀的蠢货,丽妃大势已成,她掺和进去做什么,等着被皇上给杀了吗? 宜妃再次被冤枉,怒火熊熊,大吼:“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她没做,她是想要做的,这不是前面有佟贵妃警告,后边有郭贵人这个姐姐跟她闹翻,她还没有机会去做。 郭贵人不太信,怀疑的盯着宜妃看,语气有些迟疑:“若是你做的,你这就去跟皇上认错,跟丽妃道歉。不然等佟贵妃查出证据来,就算是天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宜妃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她本来就讨厌丽妃,多次在她面前说要对付丽妃。如今丽妃又真的出了事,不怀疑宜妃,郭贵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对。 “不是我!”宜妃怒吼一句,推开郭贵人就跑进了屋子里,她本来以为郭贵人是过来跟她和好的,没想到过来跟着外人一起给她捅刀。 郭贵人还是有些不相信,拉住宜妃的贴身宫女跟姑姑,仔细的问了一遍,马上又觉得自己是做的无用功。都是宜妃的人,怎么可能问出真相来。 于穗岁知道跟宜妃有关的时候,愣了一下,她难不成真的猜错了。 不过没有关系。 她还要去跟太后吃茶看戏。 这一回,太后点了一出西厢记。 难得的见太后喜欢看这样的戏。 太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悠闲的坐着,“你最近没去查查?” 于穗岁知道太后问的事,“皇上吩咐了贵妃,我就不需要再多一道了。”佟贵妃是个公正的人,她没有必要去插手,除非康熙自己给改了幕后真凶。 “贵妃是个大度的,就是运气不太好。”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句,比她姐姐的运道还是差了一些,不过好在命长些,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不问我?”太后其实一直觉得于穗岁肯定是要来问她的,不过这么久还是没来,可见她看人有时候还是不准的。 于穗岁也想过直接问太后,不过那是等知道结果以后,再对比对比。 “太后愿意告诉我?”于穗岁觉得太后是个极有意思的人,她不知道怎么说太后,只不过太后大概是真的困在了皇宫里。 太后笑笑,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跟也就那么几个人,贵妃再找找就知道了。”她知道消息是凑巧,但是没有自己去查。只是告诉了丽妃,丽妃没两天就找到了人。 于穗岁也点点头,“太后说得很是,左右不过是那些人,兜兜转转的,终有一天要浮出水面来。”宫里的资源有限,能调动资源的人更加有限。 “不怀疑宜妃?”太后找于穗岁来,也是有点八卦在身的,她也好奇。 于穗岁很诚实:“怀疑,只不过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也只能是怀疑。”疑罪从无,目前只是流言蜚语,还拿不出宜妃做这件事的证据。 “她是个猪脑子。真正有脑子的是她的姐姐。”要说这个,太后喜欢郭贵人一些,她从来不喜欢蠢人,即便是跌落泥潭这么多年,她也是不喜欢蠢人。 说什么蠢人忠诚,都是虚的,这个世上蠢人事都办不好,那点忠心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于穗岁也知道这个事,佟贵妃曾经委婉的提过,说是郭贵人有谋,当然四公主就知道,没有脑子的额娘,四公主要仅凭自己和后天的努力,是很难达到的。 她成长中一定是很早就培养出来独立的自主意识,并且没有被打压过。不然就会像康熙其他的公主一样。 也不是说其他公主不好的,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怎么活都是自己活的。 “郭贵人的四公主养得很好。”于穗岁说道。 太后很是赞同,她第一回想要接四公主去她的寿康宫小住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后来没有成行,她也因为这个事情,更加讨厌德妃了。 四公主这样的孩子,谁看了不喜欢啊。 “她啊,现在在草原上,很是吃得开。又有脑子又有手腕,还能骑马射箭的,是个优秀的孩子。”蒙古那边的信,她还是常常会收到一些的,康熙并不太管这些信,不过是一些蒙古的生活。 于穗岁感受到了太后发自内心的喜爱,原来太后喜欢这样的人。 那么太后自己也该是这样的人,人很难喜欢自己的对立面。 太后又道:“就是宜妃挡了道,若是她额娘的位份再高一些,她成就会更大些。不至于现在常常被那群老犊子拉出来乱说。” 其实也是皇帝小气,一家双妃怎么了,着佟皇后、佟贵妃不是。 不过是不喜欢,不乐意,不想做。 第995章 康熙静嫔76 第995章 康熙静嫔76 于穗岁也是初次听太后提及旧事,并不多言。 当然太后也不需要于穗岁多说。 “算了,你入宫太晚了。没见过这些。”太后最后叹了一声,当年的后宫,争奇斗艳的,最大赢家是皇帝。 女人在后宫平白蹉跎岁月,到头来一事无成,只能靠着施舍度日。 实在是惨。 戏台上上的人还在唱着,太后已经失了性子,转而跟于穗岁聊起了其他来,“良妃又跟你送拜帖了?”知道这个事,还真是八福晋送来的。 太后不让八福晋进寿康宫请安,但是八福晋这人不知是不是幡然醒悟,逢五便入宫请安,不管太后见不见她,都要早寿康宫大门外磕头。 有时候会送一些京城里的新鲜玩意过来,有时候会带几句话叫姑姑转告。 总之,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是有这一回事。不过我拒绝了,没去。”于穗岁上一回见良妃的时候,感觉良妃这个人太过违和,不宜来往。 且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来往。 太后:“不见是对的,她啊,跟八阿哥是一脉相承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宫里有心计很正常,可是用在帮你的人身上,那就是恩将仇报。 当年她见良妃可怜,嘱咐佟皇后照看一二,结果哪知道是个白眼狼。 佟皇后也是照料过她们母子的,最后那个孩子,太后想着,若是那个公主还活着,如今嫁人了。 公主不是良妃害的,但是却是跟她脱不了关系。甚至是她,她当初若是没有嘱咐,那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也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再不愿意跟良妃亲近。 太后的厌恶,从来都是不怎么说的,唯有在八阿哥跟良妃身上,那是明白的昭告天下,她对这母子二人的厌弃。 “我知道,定然不会跟良妃多有接触。”八阿哥都倒了,没必要了。 太后说了几句后,又意兴阑珊,给了赏银后,带着于穗岁去吃饭去了。 佟贵妃那么是一天比一天焦虑,这些个人,埋得深,拔出萝卜带出泥,从最开始的宜妃,到现在的良妃再到德妃。 这个案子里已经出现了四个妃,佟贵妃一个头两个大。 她疲惫的看着手里的证词,从中抽丝剥茧,希望能找到有用的。 “丽妃在哪?”佟贵妃都有点想要抓壮丁了,这个事跟丽妃有关,要不跟表哥说一声,叫丽妃过来帮忙? 佟贵妃这样一想,心思就忍不住了,要是丽妃过来,这又是她自己的案子,肯定是尽心尽力的。 姑姑回道:“丽妃娘陪太后听戏去了。”丽妃娘娘是一句话也没有来问过,也不曾打听过,她都有些怀疑,这受到伤害的难道不是丽妃娘娘。 她怎么还有如此闲心,悠哉悠哉的过这样舒服的日子。 佟贵妃想要找于穗岁来一起查的心到达了顶点,她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去了乾清宫跟康熙说。 康熙百忙之中从奏折里抬起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丽妃要是参与,不知道要多多少的冤假错案。 什么太子、皇子阿哥的,得挨个的点一遍。 佟贵妃一瞧康熙的神色便猜到了,康熙不同意,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自己实在太辛苦了。 “表哥,我一个人忙这些事,有些吃力。想着丽妃是受害的苦主,她过来一起必定是十分用心。”丽妃肯定是十分的用心查自己的案子,这样她也不需要每天愁眉不展的。 康熙拒绝了:“不行,若是实在忙不过来,朕让慎行司的人去协助。” 佟贵妃忙摆手,“表哥,暂且还用不上慎行司。”进慎行司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些人之中,有不少肯定是只是相关,还不到那种程度。 连最开始下药的宫女,她都还在犹豫是不是要送进去,她进去了多半是不会有一块好肉的。 死肯定是要死的,只是这样的死法,佟贵妃有些不忍。 康熙:“那你自己先查,不着急,慢慢来。” “是。”佟贵妃铩羽而归,她自己还是好生努力去。 于穗岁一天比一天悠闲,二月里已经化冻了一些,康熙也带着于穗岁回了畅春园住。 甫一回去,就听见一个惊天消息,康熙九经三事殿里,有个小宫女怀孕了。 已经近五个月了。 于穗岁戏谑的看了一眼康熙,这个人常常挂在嘴边的,朕从有了你以后,只你一人,再无旁人。 “不是我!”康熙一口否认这个,于穗岁的眼神太过直白,叫康熙来不及更多的思考。 不是他? 于穗岁这一下眼神变得诡异了起来,“皇上就莫哄我了,若不是皇上的,难不成是谁进来了,给皇上带了绿帽子?”不是康熙,那就有得玩了。 秽乱后宫,什么罪名来着? 罪不容诛? 康熙身边的人,不是太监就是宫女,这两类人除开之后,就只有侍卫跟皇子阿哥了。 侍卫不是不可能? 于穗岁摸着自己的下颌,抬眸观察康熙,他脸色并不好看,一点没有高兴。 可能说的是真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都是个大事。 “少说两句!”康熙现在不想跟于穗岁在这里争辩,立刻叫了梁九功去查这个事。宫女怀孕了,不是他的。 康熙吩咐完之后,也不想看于穗岁在这里看他的笑话,立刻叫人将于穗岁给送回了瑞珠院。 佟贵妃那边本来还在宫里忙碌,结果半夜接到消息,说是畅春园里有宫女偷情,肚子已经瞒不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就是多事之春。 太子那边跟着四阿哥一起,也刚刚抵达皇陵不久,一看那住处,当即脸色就落了下来,他想要回去。 康熙没有旨意,他不敢回去。 四阿哥才是难受至极,上一回自己在这里这里几个月,没想到还没有出正月,又来了这里,不管路上怎么拖延,还是到了这里。 四阿哥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问太子,他做了什么事叫皇阿玛生气,要在年都没有过完,打发他们出来守皇陵,还是没有时间规定的那种。 万一皇阿玛就让他们在这里守上一年半载的,他们要怎么过啊。 话到嘴边,碍于太子的脸色,一直没有问出来。 太子看四阿哥那张冷面,心里也不爽,他本来就不高兴了,谁乐意整天看一张死人脸,对四阿哥也没有什么耐心了。 且他听太子妃说过一嘴,说是太后听武打戏,四阿哥还去皇阿玛面前告过状。 他不知道有什么好告状的。 后面八福晋跟八阿哥也干了这事。 他怀疑四阿哥跟八阿哥之间,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他们可是一条街上的邻居。 俩人一路上,各自怀疑对方,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一路上四阿哥还要忍受太子时不时的抽烟,那烟臭味,四阿哥很是不适。 这边四阿哥是惨了点,府里四福晋倒是过得不错了。 府中没有了四阿哥,李侧福晋她们这些人也安分守己了起来,一个一个的也跟之前四阿哥在的时候不一样的,都缩着了。 总之就是现在四贝勒府里,一切都由四福晋做主。四阿哥安排的人,也不敢跟四福晋争,毕竟有德妃这个婆婆在四福晋后边撑着。 这不四福晋的婆婆德妃又找了四福晋入宫,给了四福晋不少的东西,又关心了一下四福晋的身体。 “若是真的生不了,就从哪些个妾室里生的抱一两个来养。”德妃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四福晋生弘晖的时候伤了身体,后头几年一直没有音信。 现在这不是不得不重新再生一个,不然以后年老了,可无人替她出头。 四福晋暂时还没有想到这里来,她如今也才二十几岁,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年纪小,盆骨都没长开,孩子又大,这生产的时候,难产。 这才伤了身体,以至于后面几年,一直在修养身体。 听到德妃的话,四福晋既感动又害怕,感动德妃为她着想,害怕自己生孩子。当年生了弘晖,她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生孩子也够了。 世事无常,没想到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但现在若是说不生,以后的场景也能遇见到,她一个无子无女的福晋,有嫡母的名头,但是实际上过什么样的日子,受制于人这样的事,她害怕了。 “儿媳知道,额娘也好生照顾自己。我听说您最近晚上又失眠了,可是那有哪里不舒服的?”四福晋是希望德妃健健康康的,毕竟也只有德妃会站在她身后,不然她不知道孤立无援的自己要有多难受。 四贝勒是指望不上的,她以前还有心思打理府中的那些铺子,现在是能过就过,不能的话就卖了出去。 总之这些事她是一概不想跟以前一样,操心劳神的。 德妃握着四福晋的手,轻轻拍拍,“我都好。只是宫里最近事情多,有些担心罢了。”她睡不好,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佟贵妃最近找到的相关人物,这里面有她的人。 是直接跟她相关的人。 只是目前还没有松口,但是若是真的说出来之后,她跟这个事也肯定是有关系的。 佟贵妃那边,她想要去说上两句话,都不成。 佟贵妃是油盐不进,谁也不看的,除了皇上太后外,其余的人佟贵妃是都不放在眼里的。 四福晋也知道这事隐隐的,好像是跟丽妃有关,但是知道的不多,德妃也没有跟她说过,她也不好问。 “我那有之前太医开的两个方子,能助眠,我等会叫人给额娘送过来。”四福晋道。 德妃对四福晋这样体贴的行为很是受用,她现在没有女儿的,体贴的人也没有了,四福晋如今正好顶上,当然十四福晋个不错,只是太年轻还没有四福晋这般细心周到。 “你有心了。” 四福晋笑着道:“你是我额娘,这都是小事。吃好睡好,比什么都好。”人生大事,就那么一些,她如今也没剩多少了。 这边婆媳俩是空前的和谐,那边启祥宫里,八福晋跟良妃是撕破了脸皮。 起因是八福晋自己跑佟贵妃那边,说是良妃也有嫌疑,佟贵妃当时是不信的,不过还是顺着八福晋说的话查了一遍。 还真有。 良妃本来只是想要浑水摸鱼,没想到自己的儿媳竟然亲自揭发自己。 “我以为你只是年轻,不懂事。没想到你这门是非不分,我这是为了谁好,郭络罗氏,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们。”良妃痛心疾首,捂着自己的心口,字字泣血。 郭络罗氏真的是她的好儿媳,哪有亲自害自己婆婆的儿媳,早知当初,她就不该同意。 她这一刻忘了,这门婚事,她根本没有插手的权力。 良妃本就柔弱,这样一来,越发的可怜,她含恨的眼神落在八福晋身上,恨不得将八福晋给自己剐了。 她不敢,八福晋的出身好,不是她这样能够随意的处置的人。 八福晋才不信良妃的鬼话,上一辈子吃了,这一辈子是一点都不信。 “额娘,你这才是要害死我们。丽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你去陷害宠妃,八阿哥本就因为一些事,得了皇上的厌弃,如今你还要火上浇油,是嫌皇上对八阿哥的惩罚不够吗?”八福晋不在乎良妃哭没哭,哭得心碎不心碎。 她只知道,丽妃出了事,良妃是跑不掉的,到时候连累到她的话,她不想给良妃背锅。 不然良妃一定会说,我只是听郭络罗氏,这件事跟丽妃有关,也是她给我出的主意,我只是一惯听她的话,不然她又要挑拨我跟八阿哥之间的母子情分,我是迫不得已这样的话。她早就知道良妃是什么样的人了。 装得柔弱,其实心里恶毒得很。 要不皇太后怎么这么多嫔妃里,最厌恶的就是良妃。 良妃被八福晋这样明目张胆的恶言气到肺疼,剧烈的咳嗽起来,手指指着八福晋,“你这个不孝的....”剩下的话在咳嗽中,没有说出来。 第996章 康熙静嫔77 第996章 康熙静嫔77 不孝,她不孝。八福晋都笑了。 “额娘,我不孝。八阿哥难道就孝顺?这些年,若不是我贴补你们母子,再有九阿哥那个傻子贴补你们,你们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你自己也不瞧瞧,你现在吃的穿得用的,有几个是八阿哥出的钱?”八福晋直接将八阿哥吃用福晋跟弟弟的事抖落出来。 见良妃胸腔起伏巨大,她又接着大声囔道:“额娘,八阿哥现在已经是光头阿哥了,你还要害他到什么程度才罢休!”声泪俱下,不是只有良妃会哭,八福晋也一样会哭,她一边自己哭,一边用一只眼睛去偷看。 良妃咳得更大声了,似乎是她的整个肺都要咳出来了,眼睛紧紧的闭着,怕自己看到八福晋这个扫把星。 一边的姑姑跟木头桩子一样,不敢上前来劝,不管是良妃还是八福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八福晋见状,哭得越发的积极,然后又囔着:“额娘,不求其他,我们只想过安生的日子,您老何必一次又一次做这样见不得人又下作的事。” 她去买人,都还要问一声,说是自己买来给人当妾室的,愿意就跟着,不愿意就留下。 所以后院里的那些个妾室,都是她问过之后带回来的,至于之中有些人现在也因为怀孕张狂了,她也不管。 尤其是怀了有天象的孩子的那个吴格格,八福晋也任由其发挥,只要不到她面前来,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八阿哥的府里现在热闹得很,前前后后二十几个妾室,如今八阿哥又不能生了。 八福晋更是放心了。 良妃被八福晋这么一闹,俩人是彻底的撕破脸,八阿哥最近是自己深陷自己不能生了这个绝望的消息里,他根本没有时间过来看良妃。 他连惠妃都不去看,怎么会去看自己的亲生额娘良妃。 八福晋又是哭着离开了皇宫,流言蜚语是立刻就传遍后宫各个角落里,连建福宫那样生僻的地方,里头养的两只八哥都知道了。 于穗岁得到这个消息还是晚了两天,八福晋这是准备带着母子两人一起走啊。 康熙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的,这真相是查出来了,人嘛? 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太子是也。 佟贵妃被叫过来的时候,只是协助一下,没想到能这么快查出来,她知道答案的一瞬间就跑路了。 天爷啊! 这太子也太大胆了,这都跑去睡康熙殿里的宫女了。 佟贵妃一跑,于穗岁就光明正大的去看康熙的笑话,太子这是不想当太子了。 “皇上,我就说谁那么大胆。原来是大清未来的储君啊!” 于穗岁这话说得抑扬顿挫的,给康熙本就愤怒的心情说得越发的愤怒。 康熙是真的没有想到,也是没有往这里想过。 于穗岁顶着康熙冷漠的死人脸,笑嘻嘻的煽风点火,“皇上,我就说过,太子绝对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小宫女多半不是自愿的,还是被你那好太子强迫的。” 太子这人,智商怎么也在下降了。 难不成是这女主出来以后,所有的相关的男配,他们的智商都要跌进洼地去。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最好康熙的智商也下去一半,减少她的任务难度。 “闭嘴!” 康熙恼羞成怒,丽妃总是这样,挑拨离间说得这般的明目张胆,她就是在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偏生又是说得真的,这叫康熙越发的难受。 于穗岁眼睛眨眨,假装无辜,嘟囔着:“怎么还不叫人说了,这太子都能做得出来。皇上你真是宽厚仁慈,这太子做下这样的事,你还假装没有发生,等下一回你这宝座上换成了他,你不会还以为他只是坐着玩吧。”哎,现在废太子也是好的。 太子完了之后就剩下直亲王了。 于穗岁在考虑要不将直亲王一起给拉下去得了。 康熙眸中黑压压的积着一层云,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石柔,给朕闭嘴。”没事就不要说话,说得全部都是他不爱听的。 有时候,嘴巴不要可以直接封起来。 于穗岁撇撇嘴,“还不让人说了。”又见康熙暴怒,额上青筋狂跳,知道自己不能再惹下去了,立刻换了个讨好的表情:“皇上,我错了。” 哎,康熙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生病也是正常的。 于穗岁没管后续,康熙也没有提及,只是那个小宫女从畅春园里消失了。 梁九功说,那个小宫女没有死。 她不知道真假。 倒是她自己的事情,如今已经快到尾声了,佟贵妃这一回,发了狠,势必要将这些人好好的整顿一番,减少自己以后的工作量。 太子在遵化守皇陵,那一杆白玉烟枪是片刻不离手,若不是每一次抽烟都要用青盐刷牙,太子的牙齿可能已经是又老又黄的老黄牙了。 等啊等,没有一点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太子跟四阿哥两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四阿哥则是想着府里,没了他,不知道四福晋又要怎么折腾后院那些人,她一贯是看这些人不顺眼的,她已经是嫡福晋了,还是不满足。 非要什么都是她的才满意,那些个人,少不得要被她折磨。 不过四阿哥担心纯属多余,四福晋知道自己确定不能生了以后,直接选了几个人,问过她们的意思之后,给她们开始调养身体。 没两日,在花朝节后,佟贵妃带着一堆的证据来了畅春园。 于穗岁在康熙的书房里,看着着些证词,那真是五花八门的都有。里面有说,她戴过一支金蝉宝石簪子,那簪子一直是她喜欢的,所以她就忍不住在知道有人要对她动手之后,在那香粉里又加了一点东西进去。 这个人是德妃身边的王贵人。 就是于穗岁进来之前,康熙还颇为宠爱的宠妃王贵人。上一回的教训不够深刻,所以这一回又犯了。 只是她用的人是德妃的人。 于穗岁瞧着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佟贵妃,佟贵妃并没有看它,这些证词是经过整理,表哥看过之后,才到于穗岁手里的。 于穗岁直接问了康熙:“皇上,这是德妃嫁祸给王贵人的吧?”太医院里的东西,能够随意调动的人,并不多。王贵人并不在这里面。 佟贵妃盯着康熙的眼神转过来,对于穗岁猜到也不奇怪,只是她没有解释。 康熙没什么不好意思:“你毕竟没有什么事,德妃她生了六个孩子。”意思就是他们有情分,还有孩子,于穗岁没啥。 于穗岁哼哼两声,“又不是给我生的,她做了这样的事,皇上给她开脱,想来对德妃也是用情至深了,就是不知道宜妃那边知晓还是不知晓?” 佟贵妃没有见过康熙跟于穗岁相处,惊讶于于穗岁跟康熙说话随意不说,还这样的大胆。她这样跟逼哦阿哥说话却没有被制止,那就是说逼哦阿哥默许了。 “少说话。”康熙皱着眉,不想在佟贵妃面前跟她争执,丢了自己的脸。 于穗岁:“那皇上别做啊。人在做,天在看,皇上这样不公,宜妃知道了,怕是肠子都要悔青。”宫里府嫔妃,毋庸置疑,宜妃是最爱康熙的人。 只是在皇宫里,你在纯粹的爱,在炙热的爱,面对喜新厌旧的皇帝,作用都不大。 你要爱就爱,要恨就恨,康熙不太在乎。 毕竟他翻你牌子,要你伺候的时候,你是拒绝不了的。 佟贵妃诧异的看着于穗岁,这样的事她也知道。宫里的嫔妃,就宜妃是个痴迷男女情爱的人,对表哥那是半辈子了,还是情根深种,现在估计还是那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模样。 她不知大宜妃喜欢表哥什么,表哥也不是什么芝兰玉树的大帅哥,长得一般,还脾气不好,动不动生气砸东西,有时候骂人骂的狗血淋头的。 她一直怀疑宜妃品味独特,喜欢被骂。 佟贵妃深谙沉默是金的原则,她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多说一句话。 于穗岁又从这一沓的证词里找出一张,“皇上,这良妃怎么也恨上我了,还买通我雨花阁里的小宫女,准备给我的口脂换成有麝香的。”就是这口脂又不是她常用的,还有就是这个麝香的味道有点重,即便是用其他的香盖过去,也是能闻出来一点点的。 麝香在宫斗里是常见的滑胎的药物,只是要有一定的数量,才能有质变。 康熙接过来一看,眉心紧锁,良妃一直是个胆小懦弱的,没想到她也是个心思颇多的人。不过想到八阿哥这个儿子,康熙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有其子,必有其母。 康熙也不算太意外。 “你想怎么样?”康熙问。 于穗岁对康熙的双标已经习以为常了,德妃就是生了六个过孩子,我偏爱她,你不能拿她算账。良妃就是,你想要怎样。 于穗岁:“一切都看皇上的意思。” 佟贵妃瞧着于穗岁跟康熙在这里商量,她坐立难安,她有点想回去了。 她喜欢丽妃不假,但是有康熙这个表哥在场,佟贵妃是觉得自己压力巨大,她这近一个月来,瘦了至少有一圈。 天天醒来就是担心没有进展,好不容查到了一些之后,又牵扯着七七八八的一堆人,她心一烦,就直接的全部给盘查了一遍。 内务府那边是叫苦连天的,佟贵妃不许用重刑,这样就要大大的考验他们的审问能力,以前的时候,那墙上挂着的刑具几个下去,再硬的罪也会张开。 可惜这一回,这些都不能用,他们只能各种绞尽脑汁让那些人都开口。 于穗岁瞧出了佟贵妃的不自在,她不能开口叫佟贵妃走啊,康熙也不会愿意。 不过于穗岁后边看着也就没有再说话了,罪魁祸首不是她之前猜的太子,而是八阿哥。一个莫名其妙的没有印象的一个庶妃,钮祜录氏,也就是十阿哥同族的一个人。 而这个人,她是听了八阿哥的话。 于穗岁从没有往八阿哥那里想过,一直以为是太子的可能性更大。不过这样看来,八阿哥也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康熙早就知道了是八阿哥,他有些厌烦这个儿子,一次又一次的。 于穗岁没问他要怎么处理八阿哥,只是觉得,自己也该给八阿哥踩两脚,还是死得不够透。 这才有时间有精力过来找他的麻烦。 所以等下一次在佟贵妃那里见到了八福晋,委婉的跟八福晋说了一些隐秘的相生相克的东西。 八福晋肯定是能闻弦知雅意的,不过于穗岁也知道,她不会当着佟贵妃说,而是出门的时候,跟八福晋闲话几句说出来的。 避免八阿哥以后养好,八福晋也是煞费苦心。 不过八阿哥这事,康熙给的惩罚就是继续跪奉先殿,跪了一个月,膝盖已经肿得不成样了。 良妃也受到惩罚,又成了良嫔。 至于王贵人,她又降了几级,成了王庶妃。 宜妃,那是个倒霉蛋,八阿哥利用九阿哥知道了宜妃手里的人,利用了一下。 本来是搅浑水,没想到佟贵妃气不过,全部给查了一遍。 九阿哥为此受了宜妃的单方面暴揍。 其实于穗岁时想要见到八阿哥,当面骂一骂的,但是康熙不想啊,他不想要见这个儿子。 只能这样不痛不痒的就让这个事过去。 只是事情还没有过去,康熙就病了,还是挺严重的。 太子听闻之后,立刻就快马加鞭的回来伺候康熙了。 他这一回跟之前不一样,他这一回抢了于穗岁跟佟贵妃还有梁九功的活,于穗岁倒是想要去履行太子的职责,想去上朝去。 就是现在还没有机会。 康熙这一回病,没有昏迷,但是醒的时间也不算多,见太子这么孝顺,心里有点好受,可是又觉得太子这是虚伪的表演。 朝堂之上,又陷入了上一回的境遇,比上回要严重许多。 大家都觉得这皇上病多,年纪也过了五十,大概率....也就是这个了,他们纷纷的开始给自己的未来找出路了。 太子自然是第一人选,其次是直亲王,再然后是四贝勒跟三贝勒。 于穗岁不经意的说了两句,太子好不容易在康熙身边鞍前马后,尽心尽力艰苦奋斗出来的一点感情,又烟消云散了。 散了还不说,康熙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掌掴太子。 第997章 康熙静嫔78 第997章 康熙静嫔78 太子被康熙的一巴掌给扇懵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从小到大,这都是没有过的事。 第一次挨打,还是这样折辱他的方式,太子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暗沉、压抑,恨意,里面夹杂了许多。 康熙看得分明,他想起这几日,太子在这里伺候他就是为了敷衍他,暗地里收拢大臣,甚至已经开始想自己的年号了。 康熙的心里一瞬间就变得坚定无比,他不想多说什么,太子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 于穗岁坐在一边,手里啃着的苹果放下也不是,继续啃也不是。康熙突然的爆发,来得太过突然了,她有点意外。 这不是父慈子孝,于穗岁都快觉得这父子俩即将要和好如初,又跟之前一般了。 峰回路转,太子挨打了。 于穗岁想要拍手庆祝一下。 “皇阿玛,可是儿臣那里伺候的不好,惹了皇阿玛不舒服。皇阿玛大可告诉儿臣。”太子咽下了这一口气。 皇阿玛如今病重,他不能跟皇阿玛真的闹起来,这样他就是不孝之子,前面辛苦付出的就都不算了。 未来以后,太子觉得自己现在吃一点苦是没有什么的。 康熙皱着眉,仿佛不认识这个儿子一般,陌生得跟从来没有见过一样,可他的确是那一张见了三十多年的脸。 熟悉又陌生,康熙就这样定定的注视着太子。 太子的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在这个暖和的春日里,他感觉到了寒冷,是那种钻进骨头缝的阴森森的寒意,浸入骨髓一般。 他的牙齿打着颤,忐忑的再次开口:“皇阿玛,是儿臣那里没有没有做好吗?”皇阿玛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得他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于穗岁手里的苹果啃了一半,她坐在康熙的斜前方,对着康熙,太子背对着她,她能观察到的只有康熙,康熙因生病,脸颊消瘦好多,肤色也发黄,整个人病恹恹的,半垂着的眼神,有一股死亡凝视的意味。 于穗岁心里呀了一下,看来太子差不多到时候。 “梁九功,将太子带去落梅阁。”康熙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不过好在梁九功离得不远,且耳朵极好,听得见康熙说的话。 落梅阁里住着一个人,那就是之前九经三事殿里即将要临盆的小宫女,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将她处死了,其实并没有。 梁九功不知道当初皇上为何会留下,但是就是留下来了。 太子捂着脸,没有反驳,只是一步三回头,全是哀伤、落寞、不解、难受这样的情绪。 于穗岁看着太子的表演,眨眨眼睛,又看看康熙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住着两朵黑云。 “你去搬了折子来。”康熙抬手指了指于穗岁,于穗岁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 康熙叫她去搬折子,她怎么不信呢? 有点出乎意料。 “嗯。”康熙精神不济,只能点点头。 于穗岁麻溜的将半个苹果给丢在桌子上,立刻去了书房,找了个筐子,把放在桌上的一摞折子,都给打包带了过来。 又让人在康熙的床边支了个差不多高度的长案,“皇上,你现在就没有必要带病批折子了吧?”没必要这么坚持,给自己放假休息几天,养养病,顺便给太子多一点犯错的机会。 康熙:“你过来读这些折子。”他不信任太子了,其余的皇子也不能信任,最后还是走了丽妃之前说的那句,他的儿子们现在都准备让他死,联合起来,他死了,才好竞争下一个皇位。 于穗岁茫然无措的站在一旁,惊呼:“皇上,这于礼不合啊!后宫不得干政!”这不是得三辞三让的,古代的文人、皇帝都这么玩。 皇帝要黄袍加身,那不是我要当皇帝的,是天下百姓,是大臣要我当的。 文人要辞官,除非是特别厌恶的,一般都是三辞最后同意,这样皇上在乎我啊,我是个皇上都舍不得的好官。 康熙斜睨了于穗岁一眼,见她这个态度,心里好受了一些,“过来,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于穗岁扭扭捏捏的走到康熙的面前,忐忑道:“皇上,我不会念完你就要送我去见菩萨吧?”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康熙,心里使劲想自己吃到过的难吃的菜,给自己憋两滴眼泪出来,“那个,皇上,我真的不敢。我还想多活几年,想要过锦衣玉食,玉盘珍羞,绫罗绸缎的好日子,不想这么早去西天报到。” 康熙听着于穗岁絮絮叨叨的,心里越发的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读。” 于穗岁颤抖的手拿着折子,不敢打开,一直看康熙的眼神,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的可能是什么催命符。 “皇上,要不你找个太监或是宫女来?”于穗岁建议道。 康熙瞥了于穗岁一眼,。毋庸置疑的,于穗岁咬着唇,颤颤巍巍的开始读起了折子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断断续续的,咬字也不清楚。 “你读清楚一些。”康熙本来就没有什么精力,还要分出心神来猜测于穗岁读的是什么。 于穗岁双手一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要不皇上,还是你自己看吧。我不适合做这个。” “怎么,之前不是一直盼着,事到临头又缩了回去。”康熙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从长案上端茶浅浅的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她以前可是叫嚣着要参与这些,如今真的叫她念奏折后,她又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咯咯咯的,胆子一下也就缩完了。 于穗岁苦着脸,抱怨道:“那不是知道皇上不会,我就干吼几句,想要点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没想过这些。”开什么玩笑,跟着康熙面前说自己想要权力,那就是试探。 总要一步一步的知道界限在哪里,才好慢慢的往上爬呀。 康熙现在不是也在试探她,要是她有一点想要这个,那不是立刻跟太子他们一样,双拳难敌四手,先叫康熙解决完儿子们再说。 康熙嘴角有些干,又抿了两口茶,放下杯子后,才慢慢说道:“朕看你啊,是有心,但是没有胆子。知道干政要命,所以才不敢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只是她更喜欢自己的小命。 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看到了前面八阿哥他们的下场,自己又缩了回去。 锦衣玉食这样的富贵生活她还没有过够,所以惜命得很。 于穗岁嘿嘿的笑了两声,给康熙比了个大指拇,“皇上,你说得对。我就是喜欢过好日子,这跟着皇上,天下供养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够,不敢真的去触霉头。”当然是假的,康熙都病了两回了。 康熙说了一会话,又感觉自己的喉咙有刀割一般,难受得紧,眉心皱成一团,“念吧,朕允的,不治你的罪。”他身体不行,又不能将这些事分给儿子们,至于太监,那更不可能,想想前朝,魏忠贤之流,康熙是决计不许梁九功他们这些人读四书五经这些正经书的。 能够叫他们认识几个字,已经是不得了。至于读书,那不可能。 于穗岁于是装作 为难的样子读了下去,这从一开始的读奏折,读了三五天后,就开始给康熙画圈打叉了。 康熙说不同意的,她就用红色的笔打个叉,同意的就画个圈。 太子在落梅阁里,关着。 里头那个小宫女,他有印象,之前自己强行拉来发泄的。 看着她的肚子,太子知道自己这一回怕真的是大难临头,他想要将那个孽种踹掉,但是不敢。 皇阿玛派来的人都盯着,他若是做了,那就真的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但是那个孩子生下来的话,他也是一个不顾尊卑礼法的悖逆之子。 太子愁得天天抽烟,借着烟雾缭绕之间的朦胧不清,来掩藏自己的真面目。 他想要出去,给太子妃递了消息,却说太子妃因求情,康熙叫太子妃回毓庆宫里反省去了。 至于李侧福晋她们,太子觉得没有用,他递了消息过去,也不过是空的。 四阿哥,在遵化还没有回来,不行。 剩下的就是十三阿哥,可消息出去了,十三阿哥不敢动。 皇阿玛最近病着,人是清醒的,已经开始批折子了,他每次去清溪书屋探望的时候,丽妃就坐在旁边,一点都不带动的。 他有的话又不能当着丽妃的面说出来,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要求情的话。 丽妃年纪太小,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总是有一种羞耻感。 几番犹豫,就是一句好话也说不出口。 那边十四跟他一样,没有事做,皇阿玛也不给安排,只能每天还是跟之前一样,到点了就去上书房里读书去。 他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都什么都不敢做。 于穗岁一边在康熙的指导下开始批折子,一边又听说德妃给她送了丰厚的礼物过来。 目的当然是给四阿哥跟十四阿哥求情,还有顺带的十三阿哥。 于穗岁不缺这点东西,比起这些她更喜欢康熙现在叫她做的事,让人退了回去。 前脚退了德妃的,后脚来了宜妃的。 宜妃到是不是求情,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就是送了,没目的。 这可比有目的还麻烦,于穗岁退了回去后,又跟康熙说了一声。 “皇上,我觉得你还是得快点好,不然谁都想从我这里知道,你现在身体具体的情况。” 康熙难道不想早点好吗?他不知道是不是去年病过一回,今年生病好得特别的慢,药吃了不少,最后又加上了药膳,可身体就是好转的程度微乎其微。 稍稍的精力用多一点,半夜必定会发热,次数一多,康熙都快知道自己的临界点在哪里了。 但是这些折子不会因为他生病就减少,反而还有增多的趋势。 于穗岁又建议了一下:“皇上,要不你发道谕旨,叫大臣们写奏折的时候,限定在三百个字以内,这样的话,不用听那么多没有用的废话,也能多读一些折子。” 康熙采纳了这个建议,朝堂上的大臣一片骂声,这字数多难道他们不知道,就是想着字数多了,一是可以拍皇上马屁,而是有些事混在里面,皇上不那么仔细的时候,好做手脚。 现在,圣旨已经下了,甚至还有一个样板格式,超过三百个字的,若非是极其重大的事,不然多一个字,打一个板子。 朝臣的心思在康熙能简单批复奏折的时候,又缩回了去。皇上不上朝,但是能批折子,就证明皇上的身体并没有他们之前想的病入膏肓的地步。 如今又还是洗洗干净,当康熙的好臣子。 于穗岁读折子的工作也就更加顺利,她批改折子的速度也大幅度的提升。 直到佟贵妃无意间发现,是于穗岁在代替康熙批折子,她一下后退坐到了地上去。 她恐慌的发不出一个音节,表哥他,丽妃她。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惊恐的看着正在读折子的于穗岁。 后宫不能干政,从她脑子里变成了漫天的纸花,落下,飘散、沉入湖里,不见天日。 康熙也没有想到佟贵妃出去了,又折返了。 他瞧着佟贵妃,心里在想,要不日后就让佟贵妃这个表妹不要再出门得好,这样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佟贵妃同样有几分了解康熙,她知道自己发现这样荒唐的事之后,第一时间担心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表哥~”佟贵妃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又马不停蹄的解释:“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着我压襟掉了,回来找一下。”早知道,还不如掉了好,她现在也不是很想要了。 康熙的瞳孔变得幽深,他盯着佟贵妃的视线,有点像是恶虎瞧着一只瘦弱的小羊,他不太想让自己的事情暴露出去。 于穗岁忙合上奏折,眼神在佟贵妃身上扫了扫,道:“皇上,要不,我就不看了。” 康熙瞪了于穗岁一眼,他就知道,于穗岁想要找个机会摆脱这个事,她是只想过好日子,一点风险都不想当。 于穗岁别过脸去,拿起一本奏折挡住自己的脸。 康熙被于穗岁一打岔,瞧着佟贵妃的眼神也变了一些,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只道:“今日之事,朕若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你就去陪你的姐姐。” 佟贵妃喜极而泣,指天发誓:“表哥,我保证,我绝对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丽妃知道,我绝对不会说与第四个知道。”她保证,她一定烂在肚子,谁也不说。 就算是姐姐死而复生,她也不说。 康熙看了她一眼,做了个手势,就叫她出去了。 但佟贵妃回去的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 第998章 康熙静嫔79 第998章 康熙静嫔79 佟贵妃生病,于穗岁第一个怀疑就是康熙要杀人灭口。 康熙这人是真的小气又歹毒。 连自己的表妹都不放过。 怀疑的眼神的如影随形的跟着康熙,康熙本打算视而不见,但是这样如有实质的眼神,盯着他,半天了。 “不是我。”康熙不得不被迫解释。 他没有,他不是这种人,佟贵妃的病不是他做的。 于穗岁不信,没有反驳康熙,“皇上,我知道不是你。”才怪,要不然佟贵妃病得这么是时候。 百口莫辩,有口难言,这就是康熙现在的处境。 于穗岁不反驳,她只是顺着你的话说,但是你说的她都不信。 憋屈,康熙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本想叫佟贵妃过来解释,可这不是越描越黑。 只能作罢。 康熙又是在生病,先是直亲王过来探病请安被骂,后边接着就是三贝勒,五贝勒他自己请假了,说是去五台山给康熙祈福去了。 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敦郡王他,闭门不出,看康熙也只看,一句话不说。九阿哥拉着他也不说,他觉得多说多错,他一句也不要。 尤其是他那些个便宜的舅舅家,四分五裂的,这个支持那个,那个支持这个。跑来问他,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支持他不就好。 闲散王爷就不是王爷了吗? 没见识,没眼力。 太子整日里在落梅阁里,无所事事,只能醉生梦死的沉迷抽烟。 越抽越上瘾。 直到春末夏初,太子给自己抽成了个面黄肌瘦的人干,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不见了,消失。 他的颧骨高高凸起,他的眼神空洞无力,一睁眼就是找烟杆子,一闭眼就是喘。 康熙知道的时候,太子已经废了。 于穗岁,真的是太给力,太子不废而废。 康熙自己的病也没有好,身体弱得很,散步久了就喘大气,于穗岁陪他散步,已经是走一会儿歇一会。 太医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说是两次大病伤了元气,要静心养病,休养生息。康熙惜命,他听话得很,这折子还是大多数由于穗岁读后批。 少部分不重要的由于穗岁自己批改。 佟贵妃被康熙给吓病了,这一病也是一个多月,整天病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破天荒的,和嫔来找了她。 佟贵妃对和嫔没有恶感,但也没有好感,居于中间。 她跟表哥之间爱恨纠缠,在佟贵妃眼里,更像是和嫔一场自我的表演。 表哥从来没有入戏过。 “引荐丽妃?”佟贵妃嘴巴张大,吃惊的望着和嫔,她是脑子发昏了,引荐丽妃做什么? 丽妃是那么好见的人。 和嫔很有自信,她笃定道:“你跟她说,我要见她。我知道她是谁。”丽妃大概是个跟她一样的人。 佟贵妃觉得和嫔有毛病,怎么知道她是谁,她也知道丽妃是谁?查到一点丽妃的资料就要过来威胁,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佟贵妃还是当了回好人:“和嫔,不是我说你。丽妃的过往,皇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你这里有什么好说的?”丽妃的出身,她算是最早知道的后妃了,但是没用。 丽妃年纪小的时候,过得那般的凄惨,她都没有说过什么,只说苦其心志。 人家好不容易有点好日子,好吧,不是好日子,是特别好的日子过,就不要给人家找事了。 和嫔固执:“只求娘娘帮我引荐,上次答应娘娘的事这一回一定做到。”她要见见这个丽妃,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她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 “那你找别人,我不行。”佟贵妃拒绝,她不想去畅春园,也不想见到表哥。 她现在还会偶尔做恶梦,梦中表哥说,你要死了,要凌迟还是车裂或是剐了,哪一个她都不要,接连不断的做了大概七八天后,佟贵妃下定决心去宝华殿里烧香,请大师给她驱邪。 和嫔脸上自信的表情裂开了,她不相信,一直对她好的佟贵妃拒绝了她的要求。 “娘娘为什么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说两句,或是叫她回来不就可以了。”和嫔理所当然的说道。 佟贵妃直接站了起来赶客,刚刚她就不该是这个态度。 “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再来就烦人了。”佟贵妃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以前和嫔年纪小,她没当回事,这如今她也虚长了几岁,该知道有些话不说出口,就是拒绝了。 和嫔没想到脾气一惯温和的佟贵妃也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她不甘不愿的走出承乾宫。 她本来已经是心如死灰了,但是看到丽妃之后,她又想知道原因。 大概有点不到皇后不死心的程度。 拜帖托人给了于穗岁,于穗岁压根没有看,直接扔了回来。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一个嫔妃,万一看到点不该看的,这不是逼着他前功尽弃。 她不敢。 康熙现在精力有限,她的批折子范围又扩大了不少。 再努力一把,说不定她就稳了。 到时候是踹了康熙,还是架空康熙给他当傀儡的好呢? 于穗岁想想都兴奋,她是勤劳的小蜜蜂,怎么能请假呢,现在加的每一个班,都是自己以后的印记。 于穗岁又开始新的一轮批折子。 朝堂上已经隐隐有风声了,说是丽妃娘娘狐狸精转世,勾引皇上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损伤了龙体。 直亲王是个莽夫,他是第一个当面,当着康熙的面找于穗岁对质的不说,还是第一个要拿剑砍死她的人。 于穗岁从容的站在康熙的床边,她才不怕。 她出事了,康熙从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听话的人,她这工可是打的免费的工。 给人,人都不愿意要的。 一把上好的宝剑,自然是上好的经过火淬炼的,直亲王手里这一把,是多少人的饭钱。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急驰而过,她感觉差那么零点零零一,她就要成为历史上某个臭名昭着的被乱剑砍死的嫔妃。 于穗岁头一偏,人一个闪身,躲过这一剑。 幸好多做快,于穗岁躲过那一瞬间,立刻冲康熙喊道:“皇上,你的儿子要造反逼宫了!” 屋外的三步一个的带到侍卫瞬间杀入战场,直亲王不到一分钟,直接被羁押在地。 见皇上是不允许带武器的,奈何康熙的书房里自己悬挂了一把。 精品中的精品。 康熙手里的茶碗直接飞了出来,他没想到,他以为逼宫的人是太子,绝没有想过是直亲王。 急剧起伏的胸腔,康熙的脸色突然就白了起来,于穗岁一看,这不是要给气死了吧? 立刻上前给康熙顺气,“皇上,不值得,直亲王不值得。”可别现在就死啊,她还留着康熙有用啊。 直亲王想要解释,但是他是正面被压在地上,整个脸都贴在了地上,呼吸不畅,挣扎,又被压制。 “拖出去,拖出去,在这里影响皇上,找个坚固一点的房子给关起来。”说了于穗岁又觉得不够安全,“关到慎刑司去。”那里要稳固一些。 梁九功瘫在地上,现在都还没有回过魂来,老天爷啊,皇上这是差点就被直亲王给杀了啊。 子弑父! 这简直就是皇家最大的丑闻。 直亲王想要解释,挣扎着要喊,立刻被侍卫给堵上了嘴。没看出来,直亲王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不说,还敢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过来。 实在是勇气可嘉。 康熙缓了半天,最后在这样巨大的震惊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吓得于穗岁以为康熙要死了,忙摇了摇康熙。 “皇上!”要死等几天啊,现在死了不好弄啊。 太子还没有死,康熙可不能死在太子前面。 “朕没事....”康熙这个话说得极为丧气,他整个人像似被人将灵魂抽出去了一样,他瘫在榻上,整个人缩着,精神气全部都没有了。 他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怎么成了这样。自己的儿子真的就是一个罔顾父子情义的废物,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以前总是想,这些儿子再不愿意,他们也不敢谋反,也不敢逼宫。 其实他想得太好了,他们敢的。 于穗岁看出来了,康熙这是在自怨自艾,不过这也正常,要是自己有一天,养了一条狗,突然翻过来咬自己,自己肯定是觉得心寒。 康熙的心现在应该是泡在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冷得冻成一瓣一瓣的。 “皇上,你别为大阿哥的事伤心了,他就是逼宫,也做不成大事。这不是没有成功。你犯不着跟他生气,不值当的。”于穗岁劝道,为了一个儿子,不值得。 当然于穗岁知道,这个直亲王主要是砍她,次要的是顺便给康熙也弄没有了就好。 太子现在是没有指望了,他一声令下,又是康熙的长子,这不是现成的一呼百应。 直亲王还是有梦想的。 只是这个梦想跟他的实力不匹配,夭折了。 康熙不想说话,他的眼睛现在没有焦距,他只是很难受,心里很难受,有多难受又形容不出来。 以前看史书的时候,看到这样的事,总以为自己是例外,总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他肯定是比那些人做得更好的,其实都不是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康熙有一种完全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 皇位,在这些儿子眼里,比他这个阿玛有用得太多了。 “褫夺直亲王封号,贬为庶人,幽于遵化皇陵。”康熙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老大现在不是他的儿子了。 他没有这样的儿子。 梁九功立刻就去办了,他心里扑腾扑腾的跳着,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他又想不起来。 于穗岁给康熙又倒了一杯茶来,小声劝道:“皇上,喝口茶,缓缓。直亲王是个混账,别为他的事多费心神。要怪就怪直亲王这个人起了歪心思,都是他的错。”直亲王倒了。 接下来还有三阿哥、五阿哥、十三、十四阿哥他们几个。 至于敦郡王,八阿哥都倒了,他们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倒的。 于穗岁心里琢磨着,要不就趁这个时间一起办了。 “皇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瞧着直亲王没有这样的脑子,指不定是谁在背后出主意。”于穗岁一边挖坑,一边想这一把给八阿哥党全部给拔出了吧。 康熙闭着眼睛,沉迷。他觉得于穗岁这话就像是在安慰他,可又没有安慰到点子上,他只是震惊老大真的这样做了,不是觉得就是他的本意。 但是做了就是做了,他是不是自己的意思,也不重要。 “算是我多话了,皇上休息一会。”于穗岁只说了一回,决定放弃。 康熙现在反正是没有办法接受的,或者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教育如此的失败。 大阿哥逼宫谋反,被康熙废为庶人的事,立刻就沸沸扬扬的传遍了畅春园,又传进了皇宫里。 惠妃吓得晕倒在了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大阿哥一直是个冲动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可是他真的没有那样的胆子。 刺杀皇上!还是自己的皇阿玛,惠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来畅春园里求情,康熙没有理。 剩余的各位皇子阿哥的额娘们,立刻耳提面命的警告了他们。 宜妃更是心里有着巨大的怀疑,在后殿里当神仙的郭贵人也难得的出来了。 九阿哥在堂中站着,面对两个长辈的盘问。 “你老实说,你们参与了没有?”宜妃问这话是打着哆嗦的,这些都是什么事,怎么敢逼宫谋反,还要杀死皇上。 皇上是他的皇阿玛啊~ 大阿哥怎会如此的荒唐。 九阿哥回答:“额娘,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做。”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做,他最近不敢去八哥的府上,他怕额娘他们再说,说多了他心里也不舒服。 郭贵人仔细观察九阿哥的神情,他说话的时候,眼皮是下垂的,并不敢看着宜妃的眼睛,手有些不自然的在衣裳上摩挲。 这些都表明,九阿哥说的话,不全是真的。 “你们知道,并且还怂恿了大阿哥。”郭贵人一锤定音,她知道答案了。 九阿哥他们是绝对的知情者。 九阿哥如被踩中尾巴的猫,直接跳了起来,辩驳道:“姨妈,你可不能乱说!” 第999章 康熙静嫔80 郭贵人在九阿哥的言行中,确认了这一点,她扭头看向宜妃:“这个儿子还是别要了吧,皇上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郭贵人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八阿哥心思大,所图甚大,偏偏自己没有多少能力、资源,要拉帮结派。 而在皇宫里,皇帝最讨厌的行为莫过于结党营私了。 但偏偏他们就是做了,还是光明正大的做的。 郭贵人对九阿哥即便是早就失望透顶,但此时还是觉得有些绝望。她觉得九阿哥这样的孩子,真的还不如不甚。 宜妃已经吓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她看着九阿哥,从那么一点点大,养到现在,高高瘦瘦的,他长得芝兰玉树。 如今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为什么啊?”宜妃自己从来没有给九阿哥灌输过要皇位的想法,她们最看好的还是五阿哥,不是九阿哥。 但是偏偏九阿哥卷进去了。 “八阿哥就那么好?好到你要用你额娘、姨母、郭络罗氏一族的姓名去赌?”宜妃说话也没了气势,声音都平成了一条线。 “为什么不考虑我们?只有那八阿哥是你的亲人是吗?”宜妃又道。 她们不重要,所以她们就要为了八阿哥,然后给他去送死。 宜妃不懂,她也不想懂。 “滚,你给我滚!”宜妃突然就不想要解释了,她以前一直想要一个解释来着,现在她不想要了。 这样的行为已经是一个答案了。 九阿哥,她们这些亲人在他的眼里,真的是不重要的。 “额娘,”九阿哥想要去拉住宜妃,想要解释,他们没有参与,只是找人说了几句,挑拨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参与。 就算是皇阿玛找,也找不出证据来。 郭贵人站起来,她笑了,笑得很苍凉,“胤禟,所有人杀人都需要证据,只有一个人不用。那就是你的皇阿玛,他是君,是帝,是这大清的主宰,他杀任何人都能用君要臣死这四个字。你那点荒唐又可笑的想法,实在太幼稚了。” “这世上啊,总是有人自诩聪明。你跟八阿哥还有十阿哥的好日子结束了。”也许郭络罗氏的好日子也结束了。 一切不过都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还没反应,就已经敲响了命运的钟声。 郭贵人后悔了,她当年后悔进宫了。 也许,一切都不该发生。她当年不入宫,不保住宜妃,也不会有九阿哥的出生,也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那更早的就是,郭络罗家里当年就错了。 他们不该送宜妃进宫后还不满足,要送她进宫来。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他们而起,也会终结到他们的身上。 九阿哥如被雷劈,君要臣死,他愣在原地,他们想的是皇阿玛是他们的阿玛,是他们的阿玛。 原来他不是阿玛,而是皇帝。 九阿哥一下软了腿,他坐在了地上,他做错了吗? 他们只是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还是说的丽妃,不知大阿哥怎么就进宫谋杀皇阿玛去了,他自己做的,跟他们有什么相关。 宜妃已经想好了,她要去认罪认罚。 当即就让人给康熙禀告了,她要过来认罪。 康熙听了,摇摇头,拒绝了。 于穗岁:“这事?”这事要怎么说,康熙刚刚还是相信自己的,现在又怀疑起了所有的人。震惊之后反应过来,大阿哥那一剑不是第一时间指向他的,大阿哥在狱中喊冤,说是他只是想要清君侧,想要杀死的只有于穗岁。 康熙信也不信,真的只想杀死丽妃吗?杀死丽妃之后呢? 下一个是不是就是他。 什么清君侧,丽妃是妖妃,那他是什么,昏庸无道的皇帝。 康熙已经给大阿哥定了罪。 再无转圜的余地。 惠妃哭成了泪人,也没有得见康熙。拜帖递到了于穗岁这里来,于穗岁没有收,原路送回。 “宜妃是个蠢人,她跟这个事无关。”康熙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于穗岁吓了一跳。 是吗?于穗岁不确定。 后宫里没有谁是真的蠢的,真的蠢的人,在康熙的后宫里活不长久。 只能说宜妃没有其他的几位聪明,不能说她蠢。 不过在感情上,宜妃确实是蠢的,相信皇帝的真情永不变,这本身就是一件完全不靠谱的事。 不知得她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的。 康熙又道:“九阿哥不像她,总是有小心眼。”宜妃人蠢,心眼实在,她咋咋唬唬的,其实只有那一点胆子。 不然表妹一说重一点,宜妃顿时什么就不干了。 当年他是犹豫过的,他觉得郭贵人更适合坐上妃位,但是宜妃对他更实心眼,他就默许了。现在想来,不该默许的。 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蠢人的儿子,胤禟蠢也不够蠢,聪明也不够聪明,还自认自己是个厉害的人。 自作聪明的样子,还沾沾自喜。 于穗岁点头,附和:“我也觉得,九阿哥跟宜妃不像。九阿哥这个人心思深,又喜欢玩阴的,不像宜妃。”宜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康熙:“是啊,胤禟喜欢背后阴人,总是不够坦荡。如今怂恿老大做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老八、老九、老十,他们几个里,老八罪名最深,其次就是老九了。 “哎,皇上,你不要想他们几个了,你不是还有其他的皇子,那些个是孝顺的就好。”还有几个小儿子,能够暂时先存放一下没有的那个父爱。 康熙不说话了,后来生的孩子,康熙已经是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管了。 “老八废为庶人,迁居盛京。老九也废为庶人,迁居遵化,让郭络罗一家去配他。”康熙想了想,还是将郭络罗家也给削了。又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老十,贬为贝勒,禁足三年。” 梁九功跪在地上,回道:“是,奴才这就去办。”这一下,四个阿哥没有了。 皇上的精神气也消散了一半,都是这些阿哥闹得啊。 宜妃跟郭贵人没有收到牵连,惠妃也一样没有受到牵连。 但是良嫔知道的时候,就找了一块白绫,准备上吊了。 人都吊上去了,还没有蹬凳子的时候,又后悔了,但是被伺候的姑姑看到了,立刻闹得佟贵妃过来了。 佟贵妃一看,良嫔的脖子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第一个怀疑这个是一场闹剧。 第1000章 康熙静嫔81 佟贵妃怀疑这就是闹给她看的,闹给表哥看的。 她头疼,她不想看到表哥才回的宫,如今良嫔闹事,她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宽容。 “良嫔,若是真的要死,就静静地,别闹出来。如今八阿哥已经是一个庶人了,你不用再做其他多余的事。跟宜妃他们一样,只要接受就好。雷霆雨露俱君恩,皇上没有朝令夕改的习惯,你也不要拿你的薄命,去赌皇上的心。” 表哥也许是她没有真的看透过,他在拿丽妃的性命当作玩具。丽妃也是没有退路,她却给表哥批折子,只怕是日后不会有善终。 表哥这人最爱的就是他的宝座,最看重的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会分给丽妃一星半点的。 她觉得表哥陌生,不敢相信了。 良嫔本以为佟贵妃会安慰她,然后她顺势提出想要去畅春园跟皇上求情的事,这样见到了皇上,她总能想办法。 胤禩怎么能成为庶人,他志向远大,他还没有实现,怎么能成为庶人。 去了盛京,那里是什么荒凉破败的地方,怎么能在那里度过余生。 良嫔不想,不愿意,她要求得皇上回心转意。 实在不行她就去太后的门前跪着,让太后给想办法,太后这人其实只是嘴硬心软。 当年她就是求得太后庇护,才叫佟皇后给她安排了好的住处,又生下了胤禩。 佟贵妃捏着鼻梁,冷声道:“良嫔,当年姐姐真的该直接将你给发配冷宫才是,做出这一副样子,真的当人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都是狐狸,装什么病猫。”她又不是真的蠢,姐姐当年留下的妈妈们,她知道的事远比这些嫔妃想得更多。 她的姐姐,是因为生了孩子,伤了身体,又因为孩子没有保住,这才伤心欲绝的一心求死。 还有那公主为什么没有保住,四阿哥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德妃也是清楚的。 只不过表哥他沉默了,佟贵妃知道,这就是态度。死去的孩子,死去的姐姐,永远都得不到公道。 何况当时德妃也巧合的失去了一个公主。 佟贵妃这些年装聋作哑的活着,事事听康熙的,也是一种生存手段。 良嫔假装听不懂懂佟贵妃说话,当年的事,那个时候好佟贵妃才几岁,她又没有进宫,哪里知道那些事,不过是诈她罢了。 “贵妃说的是那里的话,我是真的无颜面对皇上,这才想着去了。没想到姑姑眼睛尖,一下瞧着了,我这才没有死成。”良嫔嘤嘤呀呀的,她真的是因为姑姑来得太快了,没有死成。 佟贵妃确是不信了,她现在不想有人给她惹事:“来人,给本宫拿三仗白绫来,本宫亲自看着良嫔死。死后,一切责罚,本宫亲自担着。” 良嫔不信,她挣扎着从姑姑身上起来,假装拿过白绫,往梁上一抛,打了个死结,又站上凳子,见佟贵妃还是没有反应,她又真的将头一伸,但是她还是不敢踢凳子。 “要本宫给你踢吗?”佟贵妃问。 良嫔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她的姑姑却在此时跪下,磕头哭求:“贵妃娘娘饶我们主子一命。贵妃娘娘饶我们主子一命。” 佟贵妃冷哼一声,“是本宫要她死,还是她在这里给本宫使心眼耍手段,你这老虔婆颠倒是非黑白,要不也一并去了。省得你的主子在地下没有你这样的忠仆伺候。”说完佟贵妃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顺便给良嫔禁足一年。 又将这个事派人禀告给康熙去了。 康熙对着正在奋笔疾书的于穗岁说了句:“真是一脉相承。” 于穗岁眨眨眼,这是说他自己还是说他自己。 歹竹怎么出好笋。 完全不可能打好吗。 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到现代都没有完全的破译。 “皇上,要不你来批折子,调整一下心情?”于穗岁建议道。 要知道,康熙前几天气得太狠了,有中风的现象,这个手,现在不太灵活了。 要不是这样,于穗岁也不会有了新的进展,她已经可以开始自己在不那么重要的折子上批阅自己的建议了。 当然,还是要康熙看一眼的。 梁九功心肝都是胆颤的,他现在不敢说话就算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将于穗岁批过的折子,给展开放在康熙的面前,叫康熙能够不费力的看一看。 皇上这一次生病实在太过严重了,他本来已经有所好转了,结果大阿哥他们闹出事来,给皇上养的又闹了回去了。 康熙不想自己批折子吗? 他是想的啊,现在他完全没有精力,他要左手练字不说,还要想一些事,真的是有心无力。 这些折子给于穗岁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大部分是请安的折子,然后有一些是小事。 于穗岁批得也不算是好。 她是直接在上面批注:废话太多,下次不许说;送特产,浪费驿站车马费,让官员把公器私用的钱出了;还有那种说当地出现了什么祥云的,她就写没有看见,所以不算,下次不许写,要么就给带回来送她。 总之看于穗岁批折子也有意思。 于穗岁知道,康熙需要一个过渡,这个过渡期,她可以慢一点,毕竟这个康熙病了两次,中风一次。 再有皇子阿哥闹一场,大概就是要半死了。 不过于穗岁批改折子的事到底是叫朝堂的人都发现了,雪花一样的劝谏的折子到了于穗岁的眼前。 康熙笑着看于穗岁,看她怎么处理。 于穗岁自己就是批折子的人,这些劝谏有的她在上面写:看到了,不会采纳,再有就送你去琼州种芒果。 有的写:你管得太多了,看来是太闲了,黄河修筑堤坝上缺人,现在派你去工作半年。 然后就让人将这些个人送过去,真的扔在皇后堤坝的工程上,派几个人看着他们,叫他们挑沙子。 没几天都写来折子说自己错了。 于穗岁又不杀人,不杀人就不算是为祸。 但是还不如为祸,她要是真的杀人,这些朝廷大臣才有证据,给于穗岁扳倒。 康熙让于穗岁处理朝政,最破房的不是皇子阿哥,而是佟家! 他们直接跪在了康熙的九经三事殿门口。 第1001章 康熙静嫔82 皇上真是糊涂啊! 他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处理政事,他们这些舅舅表弟哪一个不能替皇上分忧,非要找一个女人。 佟家一家七八个人,全部都跪在九经三事殿的门口,嘴里还喊着妖妃误国。 佟贵妃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在凝春堂里晕过去。 她有事被康熙给叫过来,说是处理一下太子的事,结果太子的事还没有处理,就先遇到自己家里的事。 皇上要谁批折子,那都是皇上说了算的。 他们在这里面掺和什么,真的以为姑母的情谊能够用到现在。 佟贵妃两眼一黑,真的想到自己没来过畅春园里,她着急忙慌的直接跑了过去。 一看,家里成年的爷们,真的是整整齐齐的全部在这里。 “你们....”佟贵妃气得捂住胸口,没有一句完整的话,他们是不想活了,还是觉得自己能威胁到皇上,或者是觉得自己在皇上心里特别的重要。 见佟贵妃一来,佟国维立刻摆出一副亲爹的样子,指挥佟贵妃进去叫康熙见他们。 佟国维今日来这里,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皇上让丽妃代批折子,那就是说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皇上的身体有问题,那他们要么扶持新的皇帝,要么就是要在这里占有不败之地。 不管是哪一样,都要先确定皇上的身体情况。 到那时皇上自生病以来,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了,没有上过朝,也不曾见过他们。 之前还见皇子阿哥的,现在只见丽妃。 他们又害怕康熙是来个瓮中捉鳖,只能先过来试探,在这里一跪,打着骂丽妃的名义,先见到康熙,确定康熙的情况。 知道这个之后,在确定后续的走向。 佟贵妃真的眼睛失焦,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这样的蠢货,皇上要做什么,跟他说? 他以为他是谁? 真的是皇上的舅舅吗? 现在可没有什么舅舅,他敢在皇上的面前说自己不是奴才吗? “阿玛,你们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威胁皇上了。”佟贵妃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觉得自己说了很多消息出来了。 可惜,隆科多一下就跳了出来,“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在这里跪着,那是因为丽妃牝鸡司晨,我们这是在为皇上着想。你不知道,当年先帝在后宫立有石碑,说是后宫不得干政。” 佟贵妃对这个隆科多没有什么好印象,直接道:“皇上已经将石碑给拆了。现在没有了。”两个月前这块立在慈宁宫的石碑就已经没有了。 当时她还意外了一下,现在想来皇上当初就已经考虑好了。 没有了?隆科多诧异了一下,但是还是觉得不足为虑。 “姐姐,你就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没有用的,家里面养你,又送你入宫做了贵妃,想尽天下富贵,现在你进去帮忙带句话,你难道都不愿意?”隆科多道。 佟贵妃:“不愿意,你们要是愿意在这里跪着,那就跪着。皇上是天子,你们是臣,是奴才,皇上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听就是。”她疯了吗,不听皇上的,听他们的。 他们又不给她钱花,皇上好歹每年自己还从私库里掏三千两白银给她。 家里是一毛都不拔。 说完佟贵妃立刻就又跑了,良言难劝该死鬼。 第1002章 康熙静嫔83 佟贵妃跑得也是出乎佟家人的意料。 佟国维想要叫隆科多拉住佟贵妃的话还没有出口,佟贵妃已经跑得离他们有四五丈远了。 他们跪着,又不好起来去追。 佟贵妃拧眉,手上的帕子绞成一团,悲叹道:“天要亡佟家。”她阿玛真的是老了,他现在已经糊涂了。 企图威胁逼迫皇帝,呵呵,真的以为皇上是当年的她吗? 她会因为有姨娘在府中,而乖乖的接受他们的安排,但是皇上呢? 他只会欲杀之而后快。 跟着佟贵妃的宫女小声道:“要不娘娘再想想办法,叫国公爷他们一起回去。” “算了,人要想死,是拦不住的。”佟贵妃犹豫了片刻,就放弃了,反正她的姨娘也死了,她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皇上想必还是会留三分情谊,不会将佟家的事怪罪到她身上来。 康熙得知佟贵妃落荒而逃后,掀了掀眼皮,看着于穗岁,“她倒是个聪明的。”这个比表妹一直比她的姐姐要好一些,脑子里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佟皇后要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想的太多,总想着两全其美,可是这世上哪里那么多的两全之事。 “皇上这事准备怎么处理?”佟贵妃嘛,一直都是很清醒的,她在宫里一直是只听康熙一个人的话,康熙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吩咐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 只是佟家这一回跳出来,其实有些匪夷所思,他们跟着康熙,只要不造反,基本上说是什么都有了。 家族的荣耀,儿子的前途,女儿的归属。 这京城里,没有几家过得比佟家的日子再好的人家了。 十贝勒的外家也不行,他们现在都是兄弟相争的状态。 康熙听到这话,眼里闪过暗芒,都是来看他是不是要死的人,佟家的人怎么想,康熙自己是能猜出个七八分的。 “你说呢?”康熙最近很喜欢跟于穗岁商讨这些事,有的折子于穗岁批得时候破口大骂,他还会在后面叫于穗岁多加几句。 要于穗岁说,直接一撸到底,送到宁古塔去当披甲奴算了。但是这个话不能说,于穗岁想了想,将手里的折子倒扣在桌上,支着下颌,眼睛亮晶晶的。 “皇上,我之前看折子说是西北那边,并不算事太平。佟国维大人,他的年纪肯定是不能披甲上阵,但是那边有不少的州县,百姓生活尚且算不得安宁,若是派了佟国维大人这样经验丰富妃人去治理,说不得能帮守边将士们一些忙。” 留在京城太过于麻烦了,还是送出去的好。 若是可以,于穗岁甚至想要说,将人送去琼州填海,让他们将海填平了再回来。 就是这个也是不可能的。 康熙按着自己的额头,他近来只要思考时间一长,就头疼得跟有人在脑子里拿着锥子在打孔一样,疼的人直冒冷汗。 “全部?”佟家这些人,实在太过跋扈了,仗着是他的外家,做事无法无天的。 于穗岁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我听说隆科多强娶了他岳父的小妾,还纵容小妾虐待福晋。前几日有折子来,我忘了说了。”隆科多这人干的事,也是荒唐的。 康熙闻言,皱着眉心,“还有这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贪花好色,一点小事,这个事重要的是后半句,那个虐待福晋。 但是这样的事,在京城的达官勋贵里,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偏宠妾室,这个事情本身也没有多少问题,只要不闹出人命来,一般都是由着的。 于穗岁知道康熙对这样的事,只定义为男人的好色,女人的争宠。 “是有这样的事,说是隆科多纵容小妾鞭打福晋,又将福晋关在屋里,不准出门半步。”现在还没有发展到后面。 李四儿打人的事是确定的。 “赏他二十板子。”康熙道,这个表弟,本来还以为能有点用,没想到他脑子糊涂了。 于穗岁恩了一声,又给康熙提建议:“皇上,我觉得若是隆科多也外放的话,那李四儿也安排上,这两人是真爱,谁也离不得谁。” 康熙从于穗岁的话里听调侃的意味,他想了想,“都打发出去,天南海北的,别放在一个地方。还有那小五的夫婿,也别在五台山念经了,叫他去做苦行僧,往西北走,最好是去罗刹,永远别在回来。” 如今康熙的慈父之心突然生了出来,五公主死了几年了,康熙这才想起要处理这个舜安颜来。 于穗岁点头,又翻开折子,“皇上,这佟家的人你见还是不见?他们可能还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能继续当皇帝。”从龙之功,古往今来,有几个人顶住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康熙被于穗岁这个话冷不丁刺激了一下,他长长的叹息,“见,怎么不见。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些什么来。”说罢就让梁九功去带他们进来。 佟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都沾沾自喜,皇上还是顾念着他们的。 进屋以后,一见是于穗岁坐在康熙批折子的地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隆科多立刻就五步并作三步,准备将于穗岁给扯下来。 那是她一个女人该坐的地方。 于穗岁对于在康熙面前,动手动脚的隆克多,那是进宫以来,第一次使用一脚踢的技能。 隆科多捂着自己的下体,睚眦欲裂,她,她这个贱人,她怎么敢的。 “隆科多!”佟国维请安的话刚说完,就见儿子被踢倒在地。但他到底比隆科多有几分忍耐力,只瞪了一眼于穗岁后,立刻跪在康熙的矮榻前,“皇上,丽妃不分缘由,便是一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康熙对于隆科多刚刚不请安而直接去拉扯于穗岁的行为,极其不满意。 眼里完全的没有他这个皇帝。 突然他又想起来,刚刚于穗岁说,隆科多抢了岳父的小妾,纵容小妾殴打虐待福晋。这样一结合,他觉爹隆科多多半已经是觉得他这个皇帝没有用了,已经另外的找好了下家。 说不得就是为了新的主子过来试探他的。 康熙这样一想,眸色越发的冷了,由着佟家的几个人跪在地上,不叫他们起来。 佟国维等了好一会,也没有见康熙发话,只好自己偷偷的抬头,入目就是康熙冷漠的神情,心里一颤。 不对啊,刚刚还算好,怎么一下就变了这么多。 “皇上?”佟国维试探的再喊了一声,康熙还是没有反应。 隆科多是个暴脾气,平常面对康熙,他肯定是不敢做这样的事,只是这一回,他一瞧着康熙的宝座上坐着于穗岁,他心里就怒火中烧,眼里熊熊烈火燃烧得要将于穗岁给烧成灰烬。 “皇上,你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坐在那里!”隆科多大声嚷道。 这话听在于穗岁耳朵里不是控诉,而是说你怎么不给我做,我也想要坐在那里。 “来人!将隆科多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于穗岁厉声道。 梁九功适时的从墙角冒出来,带着几个身材高大威猛的侍卫,立刻就捉拿了隆科多。 佟国维那里干,立刻就是大声呵斥:“丽妃娘娘,臣等跟皇上说话,哪有你一个女人插嘴的地方。” “来人,掌嘴!”于穗岁再次扬声道。 青霜见没有姑姑妈妈过来,自己立刻顶上,站到佟国维身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寂静的大殿。 康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于穗岁说话的时候,他给梁九功使了眼色,他倒要看看于穗岁能做到什么地步。 佟国维怒目圆睁,立刻就是要站起来反手一巴掌。 于穗岁冷声道:“佟大人,皇上还没有叫你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康熙对这个佟国维好像很失望了,既然这样,那就要一下拍死 “石氏!这里是九经三事殿,你岂能在这里放肆!”佟国维糊涂的脑子在触及皇上两个字的时候,又回归了一些理智。 敢打他,他记住了,他要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于穗岁看看康熙的表情,很玩味,没有阻拦,还有纵容的意思,她立刻又抖了起来。 “佟大人也知道这是九经三事殿,是皇上处理政事的地方,那你带着人在这里跪着,逼迫皇上是什么意图?别说什么清君侧的冠冕堂皇的鬼话,你怕不是想要进来看皇上是不是还活着吧!”于穗岁的朗声道。 佟家打什么主意,根本不用猜的。从龙之功,得过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不会满足的。 青霜后退几步,站到一旁去。 拖出去的隆科多,已经按在了长凳上,那实木的三指宽的板子,也落在了隆科多的身上。 梁九功为免隆科多嚎叫,影响到皇上的心情,特意给隆科多的嘴里塞了一坨东西堵上嘴。 于穗岁也从宝座上起来,走到康熙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佟家人。 第1003章 康熙静嫔84 佟家的人,尤其是佟国维,他跪在地上,于穗岁站着。 这感觉像是他给于穗岁跪下来一般,心里的火烧得烈烈的,想要给于穗岁剥皮抽筋。 于穗岁双手抱胸,眼神睥睨又冷漠,“佟大人,你前脚投了八阿哥做主子,这后脚又投了谁?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 佟国维一家都是从龙之功的追求者,要的就是家族永远昌盛富贵,永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惜,没找对好主子。 这隆科多可是死得也挺惨的,九门提督,要是他不给四阿哥站队,那也不知道谁能赢。 毕竟当初的十四阿哥若是带着大军压京,那可就有意思了。 四阿哥这个皇帝,肯定是睡觉都不安稳的,要不还没登基,立刻就叫隆科多封锁了京城,这不是真的担心害怕吗。 “丽妃娘娘不要血口喷人,张嘴就是挑拨离间,造谣生事!”佟国维的声音洪亮,生气起来,喊得更大声了,整个书房里都是他一个人的声音。 于穗岁不在意的垂眸瞥一眼,又转向康熙,见他事不关己一般坐着,眼神落在自己手上的茶碗,一言不发。 那就是鼓励她发言了。 于穗岁的声音清脆,“风吹墙头草,东吹西倒,西吹东倒。佟大人这趋炎附势的性子,真是多少年了,还是依旧。也不知佟国纲若是在世,你是不是也是这般?”佟国纲战死,死得太早了,不然这两家后面争起来,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要说还是钮祜禄氏家里更加的平和,这兄弟相争,省了多少的事。 佟家是两房一家独大,只有佟国维一家势大,可不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佟国维立刻就要开骂,赶在他说话前,于穗岁又说道:“佟大人,你还是省省口水。你这个时候,进来做什么,你心知肚明,皇上呢,也是一清二楚的。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没拖出去打板子,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说着于穗岁又强调:“佟大人,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那作为奴才,能给皇上分忧,已经是得了天大的幸运了,怎么还要想着背叛皇上呢?这那个皇子阿哥,都不该比皇上这个亲外甥更亲。你啊,人老了,也糊涂了。” 康熙听于穗岁的话,知道她是在狐假虎威,但是这些话,听得康熙耳朵里舒服。他自己生了病,到了什么程度,肯定是自己有感觉的。 身边的人的态度,那是一有风吹草动,就明白了。 于穗岁这个样子,他很喜欢。 佟国维不打算跟于穗岁纠缠,直接对着康熙,磕头求情:“皇上,是臣的错,臣知错。”佟国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以前皇上哪里会让他过着说话,如今皇上信了那个妖妃的话,他也知道今日跪在九经三事殿前的事,惹得皇上不爽。 他也看到了,皇上的身体是病着的,但是精神还是清楚的,丽妃批改折子的事,都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说明皇上都看着的。 只是这样的事,还是觉佟国维心里有怨恨,佟家这么的人,皇上随意点一个没那个不比丽妃处理得好。 佟国维认错了,康熙却觉得心里更冷了,他黑沉沉的目光落在佟国维的身上。 敢在康熙开口前一秒,于穗岁补充了一句话:“皇上,我想起来了,有人参奏佟大人,说他是‘佟半朝’,但凡要在朝堂行走,必定要经过佟大人的‘选拔’!”这个不就是后来的‘年选’,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里都有,一点不奇怪。 康熙本俩想要说的惩罚,又给加重了一点。 “回去反省。”康熙只说了这几个字,佟国维他们却以为康熙是原谅了他们,还是亲的外甥好,佟国维追求从龙之功的心,又冒了一点出来。 只是佟国维前脚到家,后脚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群不给发配了,天南海北的,一个地方去一个,这下一家人,四分五散,各自散落在这大清朝的国土之上。 隆科多是伤还没有好,就被打包送去了西南边陲的边陲。再有两步,就能走到别国的土地上了。 四阿哥跟隆科多一直是暗中有往来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在皇陵附近的院子里,长长的叹息。 皇阿玛一直不让他回去,他只能在这里耗着。 底下的官员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他送了四个年轻漂亮的婢女过来,苏培盛去打听过,说都是干净的小官小吏之女。 并且保证,跟丽妃绝对不是一样的。 四阿哥这才受用了这几个婢女。 于穗岁要是知道,她得当着四阿哥的面好好的骂骂他。什么东西。 太子已经差不多了,他现在说是消瘦的没有人样,颧骨高高耸立,眼眶已经凹陷,跟鸡爪子一样的额手,他也知道自己没可能了。 找了太医来,才知道底下的人,将那害人的芙蓉膏进献给了他,只是人家没有用这个名字,说得是玉蓉膏,吃了能提神醒脑。 他第一次试的时候是有这个功效,后来放置来一段时间,若是皇阿玛不罚他,他也不会闲置几个月,也不会因为无所事事,又想起这个来。 太子妃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心里怅然,她一直以为,斗倒太子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如今,丽妃都没有怎么出手,太子已经自己玩完了。 太子要死了,没有几个人知道。 康熙知道后,叫人仔细去查了这个事,发现这玉蓉膏进献给太子已经有一年多了,只不过太子自己抽得太多了。 就是烟不离手,这才这么快的垮了身体。 太子自己是想要戒掉的,只是他身边的小太监可不想太子戒了,这给太子的药里,水里都加了这个东西。 太子怎么能活着呢,太子活着,他们的仇要怎么报。 太子不是什么好人,在康熙面前是乖巧听话的温润的太子,在他们这些个长得俊秀的小太监们面前,那就是执着带刺皮鞭蜡烛的饿鬼。 太子不仅好女色,也好男色。 太子在宫外有一处宅院,里头养了好几个俊秀的美男子,其中有一对是兄弟,还有一对是父子。 也有大臣,享受过这些美男。 第1004章 康熙静嫔85 于穗岁从太子妃的嘴里听到这个,也没觉得有多少的额诧异。 好男色,兄弟、父子,这样的事,史书里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记载。 于穗岁曾经就曾在史书里看到过记载,说是汉高祖,有一佞幸,叫籍孺,跟他同坐卧。 汉朝这样的事太多了,到了后来两晋南北朝时期,那可是多不胜数的。 男人喜欢男人,自古以来就是。 太子妃提及这个,只觉自己的嘴都脏了,但是看于穗岁的表情,习以为常,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小题大做了。 “娘娘,这事.....”太子妃觉得她可能不是很了解于穗岁,这段时间前朝风风雨雨的,全部是是指向于穗岁干政,但是她干政了,前朝大臣也真的没有一个敢死谏的,只是不停的上折子,上折子,没有一个敢过来真的当着她的面说这个事的。 太后那边对于穗岁这个行为,那真的是刮目相看,原来是三分喜欢,现在也是十分满意了。 于穗岁摆手,“没什么,问一下,要是愿意回去的,就给钱送回去。要是不愿意,想要继续留在啊那个院子里,那就留着,不管他们。他们自己会找到出路的。”救人,当英雄,于穗岁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人里,不乏有人被骗的,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这些人里最小的都是十九岁了,他们已经是有了自己稳定的,且成型的自己的三观。 外力是没有用,且改变不了什么的。 还不如就这样。 太子妃叹息,“这些人,怕是不愿意。”太子的私宅,不说是奢华,也是一般高门不能比的,在京城豪华的地段,花圃假山,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样样都精致。生活上,又是呼奴唤婢的,他们不太可能放弃这样的好日子,自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的。 于穗岁耸耸肩,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她没想要救风尘的想法,男人喜欢拉烈女入海,拉浪女上山。 “太子,你多注意点,还是多活一段时间的好。”于穗岁道,其实她说的是,这段时间最好是太子妃再做做样子,给康熙一个更好的印象。 康熙可以憎恶太子,但是太子妃不可以。 康熙可以想要怎么对待太子都可以,但是太子妃只能敬着尊着太子。 太子妃眼神一闪,其实她是不想要见太子的,只是丽妃这话,是提醒,她点点头。 “我知晓了。”再不过就是这一段时间罢了。 于穗岁见完太子妃,绕道从芝兰花堤回去,特意的采了一束新鲜的荷花回去。 康熙照旧是歪在榻上,他的身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出门一回又要生病,还是在屋里院子里待着好。 荷花上还有于穗岁特意撒上的几滴清水,看着跟晶莹的露水一般。 “皇上,插好放你旁边的矮几上?”康熙现在是个病人,还是个不太能动弹的病人。 康熙瞧着这粉白色的荷花,心情还算可以,叫了梁九功拿来几个梅瓶,试试那个适合。 “皇上,我听说四福晋最近愁得很,人都消瘦得只剩下骨头了。”于穗岁一边拿着剪刀修剪荷花,一边说道。 康熙的慢慢的将修剪好的荷花插在瓶中,不停的调整,“四阿哥又去烦她了?” “是,我刚刚听太子妃说,四阿哥接连不断的写信来,叫她来跟皇上求情,想要回京。只四福晋来了,皇上也没见她,那边四阿哥还是一直不听。”于穗岁道。 四福晋跟四阿哥早就是怨侣了。 四福晋不可能真心给四阿哥求情,但是也不能不求,这不是康熙这里来了,又马不停蹄的回宫去找德妃。 德妃找完之后,又来找太后。 总之是人都找一遍,谁也没有真的能解决四阿哥的问题。 康熙的手慢得很,于穗岁剪好几枝了,康熙也才插两支进去,他说:“胤禛为人喜怒不定,又好面子,他跟佟家之事,朕还没有找他算帐,他竟然在皇陵那边,收用了四个女人。” 于穗岁不知道这个事,这四阿哥没毛病吧? 叫你守皇陵,不是叫你去找女人的。 那是在你家祖宗的坟前,你给玩这些。 果然是没脑子。 “皇上,这是不是有些离谱了。”于穗岁道。 康熙:“胤禛好女色,偏又喜欢打着修禅的幌子,做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实则自己就是个好色淫荡之徒。”康熙对四阿哥这个行为很不满,你是没有见过女人,要在皇陵那边找。 怎么,是不是以后,也会带着女人,直接在他的地宫面前展示。 不敬祖宗,那以后也会一样不敬他。 德妃还因为这个事,被康熙特意叫人斥责了一回,那真是面子全部都丢完了,还遭了宜妃一顿奚落。 于穗岁点点头,很赞同这个话,清朝就不存在什么情种皇帝,连战场折返的皇太极都算不上。 “那皇上要如何处理?”于穗岁关心结果。 康熙的儿子已经差不多了,再努努力,争取全部都给压下去。 康熙叹气,说起这个,他就觉得,自己这些儿子全都是白眼狼,费心养大,结果各个都是这样。 眼睛只看得到他的位置,他生病以来,对这些事感触越发的深了。 “留在那边,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让他回来。”康熙也没有想要做什么,只是胤禛是个执拗的性子,这一辈子怕是都想不通的。 于穗岁不说话,这还是因为儿子倒得太多,所以现在有点心疼了? 一捧荷花剪完,于穗岁也拖了一个花瓶过来,自己插着玩,“我瞧着太子妃,她神色也不好,整个人看起来疲倦得很。” “太子妃是个好的,就是胤礽他....”康熙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知道太子的死期后,康熙那父爱又死灰复燃了,只是太子如今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于穗岁不评价,只道:“太子也是,若是自己不抽那什么玉蓉膏,如今肯定还是以前一样。现在,听太子妃说,太子已经不思饮食了,整日里还是念着那一口烟。” 好的,康熙心疼太子的心,又冷了一些,都要死了,还惦记着那些。也不说跟他这个皇阿玛,有没有什么叮嘱的话。 于穗岁瞥见康熙的眼神,冷了两分,又劝道:“皇上,要不你找个时候去看看太子吧?你心里惦记太子,还是去看看得好,免得留下遗憾。” 第1005章 康熙静嫔86 太子人要死了,不去看一眼,等到后边死透了,这又想起太子的好来。 那可就是太子那里都是好的了。 死人总是比活人好,死人的记忆可以美化,活人那就是每天在制造新的记忆。 康熙心里有些意动,考虑自己的身体,又觉得自己不适合去。 他现在的身体,出门吹一阵风,就有可能病上一场。 康熙摇摇头,于穗岁也不再劝,拿了一个白瓷细口的花瓶,往旁边的书桌上一放,自己又开始工作了。 畅春园里的荷花还没有凋谢完,太子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太医会诊之后,都一口断定,太子就在这几日了。 康熙最后还是去了,只不过折中了一下,太子是到畅春园附近的园子里养病,他去的时候,太子已经没有人样了。 全身只剩皮包骨不说,身上到处都是溃烂的黑色,宫人照看很仔细,没有流脓,但是破开的皮肉里,黑色的骨头森森的立在那里。 太子妃拿着帕子压着眼角,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她微微颤抖,咬着唇靠在宫女的身上。 康熙想要跟太子说话,可是太子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喉骨也腐烂了,时不时的就要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太子眼睛里只有对死亡的害怕。 “救...救我!”太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勉强吐出几个气音来,康熙并不能听太清楚,他坐在离太子有两米远的地方,他自己也是一身的病,不想染了太子的病气。 于穗岁站在一旁,瞧着太子的模样,浑身溃烂,眼里是挣扎的求生之意,只是没有办法。 等死,对于太子来说,是一种折磨。 旁边的小太监见太子出声,手里的白玉烟杆又往前递了些距离,太子伸出那细得跟鸡爪子一样的手,抢过来,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 康熙眉心紧紧皱起,太子现在已经太疼了,疼到他现在受不了,只有这个能缓解,他不能拒绝。 于穗岁忙往康熙身边走,关切道:“皇上,要不等会太子抽完了,再进来?” 康熙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搭在于穗岁的手上出了门,太子怎就成了这个模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于穗岁带着康熙出来后,太子又猛吸几口,然后神情迷醉,痴痴的看着门口,笑了笑。 太子妃又让人端来茶水,小心的伺候太子喝下。 “殿下?可要用膳?”太子要死了,太子妃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不再那般敌视太子,她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的。 太子没有说话,他的眼神盯着太子妃,最后几个月竟然是太子妃照顾他的,真是意想不到。 他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过来。 李氏也不知道在哪里? 太子妃:“若是要用膳,就眨眨眼睛。”监狱里,若是要送人上刑场,都是要吃一顿好的,叫‘断头饭’。太子爷熬不了多久了,吃几顿好的,等到了地下,也不至于是个饿死鬼。 太子没有眨眼睛,他就这样睁着一个骷髅一样的眼睛,盯着太子妃看了一会,又闭上眼睛,吸了一口烟。 氤氲的烟雾中,太子妃看着太子的脸是越来越模糊。 康熙在外边的正厅里坐了好一会,等到太子妃来说,太子已经不吸了,这才又让于穗岁扶着进去。 太子比起刚刚精神了一些,还是不能说话。 他直直地看着康熙,眼神复杂,里面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只有最后一句:救我。 康熙缓缓地长叹一口气,“胤礽啊....”喊了之后,康熙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他要说什么,说能照顾好太子的后事,还是能照顾好自己。 什么也没说,康熙跟太子对视一会,太子闭上了眼。 太子妃以为太子只是休息,可是康熙有感觉,他在这里坐了一会。直到梁九功将手颤巍巍的伸到太子的鼻息下,没有了热意,他吓得猛的收回了手。 又试了一次,然后跌倒在地上,惊恐道:“皇上,太子没了气息。” 于穗岁立刻叫了太医进来,四个太医各自诊脉后,跪在地上,“皇上,太子薨。”请皇上节哀这样的话,是说不出来的。 康熙的身体直直地往后倒去,于穗岁眼疾手快的将康熙给搀扶住,“皇上,太子已经去了,你不能倒下。”死了,太子就这样离谱又荒唐的死去了。 康熙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来,他靠着于穗岁,“梁九功,送四阿哥八阿哥去陪胤礽,他一个人在路上,太孤单了。” 太子妃听到这句话,心里发寒。皇上要让四阿哥八阿哥去陪太子,这哪里是陪,明明是殉。 于穗岁也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康熙,“皇上?” 康熙的手搭在于穗岁的手背上,“丽妃,扶朕回去。”胤礽死了,他死了。 在他这个阿玛前面。 于穗岁这个时候可不敢将康熙给刺激死了,扶着康熙回了畅春园。 那边梁九功的速度很快,第一个就是八阿哥,他离得近一些。 九阿哥也在八阿哥府里,还有十阿哥也在,当然十四阿哥也去了。 八阿哥喜得麟儿,又是有长庚入梦的好名头,他们几个聚在一起,不能大办,但是能喝喝酒,简单庆祝一下。 吴格格也成了吴庶福晋。 至于侧福晋,八阿哥是光头阿哥,没有这个待遇。 梁九功端着加了鸠毒的酒到的时候,九阿哥他们都觉得很是奇怪。 “八阿哥,皇上请你喝酒。”梁九功这一回说话的声音很是平稳,八阿哥确实是个八面见光的人物,只是时机不对。 八阿哥很愣,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皇阿玛会给他送酒,这不太可能。 “这是?”八阿哥总感觉自己后背凉意森森。 梁九功也没有瞒着,清声道:“八阿哥,太子殿下薨了。皇上说太子殿下路上孤单,要你给殿下作陪。” 话音一落,九阿哥立刻就要打翻这一壶酒,不敢置信的看着梁九功。 皇阿玛这是疯了吗?太子死了,跟八哥有什么关系。 端着托盘的侍卫一个闪身,酒壶跟酒杯还是稳稳当当的在托盘里放着,一滴也不曾洒出来。 第1006章 康熙静嫔87 十阿哥跟十四阿哥也是匪夷所思。 太子死了就死了,干八哥什么事? 八阿哥脸色惨白,露出一个惊惶的表情来,他微微的后退了半步,靠在椅子上。 “皇阿玛的意思?”八阿哥不相信,他不敢信,原来真的要偿命。 可他也是皇阿玛的儿子。 梁九功声音还是跟刚刚一般清晰,“八阿哥,皇上说,敢做敢当。你既然算计了太子,那太子去了,你自然要为太子偿命。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何况八阿哥跟四阿哥算计的是皇上心里的储君。 太子千般不好,万般不好,可有一点,是所有皇子阿哥都比不上的。 他是皇上亲自带大,且唯一带大的人。连着太子的长子,也是皇上安排了名师教导的。这是所有的其他的皇子没有的殊荣。 若是太子的长子长成,皇上说不得就要立皇太孙了。 可惜太子死了,弘皙阿哥还没有长成。 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齐刷刷的三双眼睛六只眼盯着八阿哥,这事....八哥怎么又在背后做了这样的事。 他们......不是,八哥,你好歹说一声啊。 现在.... “梁公公,这是不是有误会?”九阿哥知道,这事八哥肯定是做了,但是太子都已经死了,这八哥怎么说也是皇阿玛的儿子,不可能会要八哥陪葬吧? 梁九功圆脸露出一个惨笑来,“九阿哥,皇上亲口说的,要八阿哥去陪太子,以免太子一个人在地下孤单。”其实换一个说法,八阿哥跟四阿哥不会有自己的坟茔,他们要去给太子陪葬。 真是想不明白,八阿哥都这样了,还记得拉太子下马,给他人做嫁衣裳的行为是怎么想的。 十阿哥跟十四阿哥也想说,只是这事真就不是这么开口的。 梁九功知道,这个事要是办不成,他自己也得交待在这个事里。 又让后边年轻的太监从怀中拿出一张草草写来的诏书,是皇上自己按着自己的右手写的。 “皇上的圣旨已下,还请八阿哥不要为难奴才。”梁九功是得了吩咐的,若是八阿哥自己不从,那就是要用强的。 “八阿哥,皇上说,你也不想刚刚得来的孩子也一道去陪你不是?还请八阿哥饮下这杯酒。”梁九功示意旁边的侍卫,倒了酒出来。 九阿哥想要再次去打翻,后边猛的蹿出一个侍卫来,直接将九阿哥给压倒在地上。 “九阿哥,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梁九功带着哭腔,九阿哥跟八阿哥兄弟情深,可是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太子死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除非太子活过来。 八阿哥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站不住,他虚虚的靠着椅子,心下茫然。 皇阿玛原来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只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太子。 十阿哥见九阿哥被压在地上,想要去帮忙,结果又被另位的侍卫给扑倒在地。 十四阿哥也一样。 “八阿哥,得罪了。”梁九功说完,吩咐侍卫押着八阿哥,一整壶的酒都灌了下去。 片刻,八阿哥已经瘫倒在地,又一会,八阿哥七窍流血,整个人还没有想明白,就睁着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落了气。 八福晋赶来的一刻,正是八阿哥落气的那一刻。 “姚太医,劳烦了。”梁九功退到一边,一个拎着药箱的太医上前,仔细诊脉后,确定了八阿哥的死亡后,梁九功这才叫人将八阿哥装进他们带来的棺材里。 八阿哥死了。 就这样,快速的被康熙送去陪太子了。 梁九功回去复命的时候,康熙正闭目落泪,于穗岁手里的帕子已经换了两张递给康熙了。 “皇上,八阿哥已经去陪太子殿下了。”梁九功跪在地上道,太子死了,四阿哥那边也有人去了,不用多久,四阿哥也会跟八阿哥一样,去陪太子。 康熙没有睁开眼睛,他声音低沉,“叫礼部跟工部协商太子的丧仪。”太子死了。 康熙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以为太子会死在跟他争夺皇位上,结果他死在了两个弟弟有意的算计上。 四阿哥跟八阿哥真是一样的阴险毒辣。 两个人找到了毁掉太子最简单的办法,想着法的给太子喂那玉蓉膏。 还是提纯的。 康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心寒过,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他的儿子身上。 于穗岁不说话,她以为是太子意外,或是那个人有意为之,没想到这是四阿哥跟八阿哥联手,怎么敢相信,不是说这两个人是对头。 她观察这么久,没有觉得这两个人关系有一丝亲近,为了少犯经验主义的错,于穗岁多次的观察,调查,反思。 结果你告诉我,这个世界里,四阿哥跟八阿哥联手了。 见鬼了! 果然,言情小说世界里的人,这脑回路真的是不一样的。 梁九功得了吩咐,立刻从地上起来,又马不停蹄的去办。 皇陵那边,八百里加急,四阿哥也没多久,就收到了康熙打包带来的鸠毒。 四阿哥那时还在自己爱妾的怀里。 听到侍卫说的话,四阿哥天旋地转的,他被发现了。 太子死了。 他要陪葬了? 怎么会?皇阿玛自有待他跟别人不一样,怎么会要他死。 还是这样给太子陪葬的死法。 四阿哥不信,他怒骂侍卫假传圣旨,要求回京面见康熙。 侍卫不会同意,他收到的就是要带着四阿哥的尸体回京,给太子一个交代。 于是四阿哥,跟八阿哥一样,被侍卫强灌了鸠毒,送去了西天。 八阿哥死了,良嫔不信,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的。 紧接着,四阿哥的死讯传到京城,德妃一开始也不信,又过了半天,四福晋进宫来说,四阿哥确实死了。 四阿哥、八阿哥都是暴毙。 一个‘暴毙’,德妃就知道里面有多少的是。 十四阿哥被德妃紧急的叫进了宫里,问他知不知道原因。 十四阿哥也没有瞒着,只是将最大可能的原因告诉了德妃,“儿子估计,四哥跟八哥一样,都参与了谋害太子的事情之中。额娘也知道,太子跟儿子们不一样,皇阿玛他....”皇阿玛原来真的会为了一个儿子,杀了另外两个儿子。 虎毒不食子,在皇阿玛那里是不存在的。 德妃恍惚中,摔在椅子上,大呼:冤孽!四阿哥他不是太子的拥趸,怎么反而是.....德妃不知要说什么,她一气之下,吐了一口血出来。 畅春园里最近的气氛低压,以康熙为中心,方圆一里以内,都是负压状态。 不过于穗岁挺开心的,死了三个阿哥,剩下也要着手送走。 第1007章 康熙静嫔88 四阿哥的死,给德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同时四阿哥、八阿哥的死,给康熙所有的剩下的儿子,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皇阿玛,不仅仅是阿玛,他更重要的是皇帝。 朝堂上安静了下来,皇子阿哥们 也安静了下来。 佟贵妃自己已经闭宫不出了。 太后对于穗岁,现在已经是非常之赞扬,她每次见于穗岁都是非常高兴的。 太皇太后真的是失算了。 这样真好,好到太后觉得于穗岁如果更进一步的话会更好。 太子的丧事极尽哀荣。 于穗岁看着流水一样的钱,想起太子的死法,算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康熙还是没有糊涂到要四阿哥跟八阿哥给太子附葬的地步,只是这两个人的墓地选择,也确实离太子不是很远。 太子丧事一结束,太子妃请命去给太子守孝。 康熙念太子妃诚恳,只让她守丧三年。 于是太子妃打包好东西去了太子的墓地,在附近的一个院子里,开始了自己的守孝生活。当然,她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的。 失去了太子,康熙肉眼可见的苍老,但是人一老,这对权力的控制也是越发的大的。 于穗岁在他眼里,是替他处理政事的工具。 其余的皇子阿哥,都是他的竞争对手,由于佟家的事,朝堂上站队的人,现在只敢暗中的站队,不敢直接的站出来。 八福晋人逢喜事精神爽,整日里都是高高兴兴的,这在良嫔看来就是不该的,她先是罚跪,又是骂人的。 唯一的儿子死了,剩下的孙子也是在八福晋手里,她想要抱进宫里养,跟康熙求了好几次,都是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良嫔没有办法,只好折中,隔三差五的叫八福晋进宫来,耳提面命的叫她好好养这个孙子。 但是八福晋哪里是这样的人,她没有为难吴氏母子,但是也没有给什么优待,只是照着规矩办事。 她想这一辈子,怎么也不会见着八阿哥那后来的样子,他那真爱也不知道这辈子花落谁家了。 四福晋也是一样,她心情不错,李侧福晋的儿子要继承爵位,可是四阿哥刚死不久,就算要,那也是要等到康熙发话。 但是康熙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李侧福晋的儿子不一定能够继承爵位。 德妃心疼四福晋,一直又对她照顾有加,这婆媳关系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 于穗岁按部就班的批改这折子,等到入秋了,天气一冷,康熙又病了。 而且病得很重。 佟贵妃都特意出宫来畅春园里照看康熙了。 于穗岁也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跟着佟贵妃一起照看康熙。 康熙知道自己是心病,他还是很难接受自己亲自养大的儿子,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还是那句,太子但凡是逼宫死了,康熙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偏生是太子只是试探,试探之后还没有做什么,他就被用这样的阴谋诡计死了。 死得离谱,康熙这才觉得自己难受。 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佟贵妃见了康熙,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看着于穗岁。 于穗岁这个时候却道:“皇上,弘皙阿哥如今还在宫里,要不将他接过来,在畅春园里养着?” 人死了之后,康熙开始怀念起来太子。 太子死的时候,凄惨的跟太子这个身份非常的不匹配。 不匹配的结果就是,康熙心里一边怀念曾经的那个温文尔雅,文武双全的太子,一边又为太子那荒唐的死法,感到不满。 送走了两个儿子之后,他并没有感到畅快。 康熙感觉到的只有争夺,一个父子相斗的结局。 当然,他不会反思自己,只会觉得这些都是他那些儿子的错。 于穗岁对于这个事是乐见其成的。 康熙摇了摇头,他不想见跟太子相关的任何一个人。 于穗岁也不问,不多说,让人搬了折子过来,坐在一旁,一边批折子,一边陪伴康熙。 随着康熙的病,朝中又开始沸沸扬扬的闹起来了。 这一回,是立新太子。 人选,朝中的大臣见康熙的儿子,不管成年还是没有成年的,都写了个遍。 于穗岁自己没有处理,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时候,康熙扛起来精神也不错的时候,给康熙自己看。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于穗岁看了两眼,突然说他明日要上早朝。 于穗岁没有劝,只是吩咐梁九功请了太医过来。 康熙的身体很差,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导致康熙的病迟迟不好。 谁都知道原因,谁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去强调这个原因。 晚上,康熙吃了药之后,突然说道:“明日你陪朕去上朝。” 于穗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开,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深吸一口气,问:“皇上,你在说什么?”不可能啊,康熙怎么会如此大方。 简直不像康熙本人。 这个想法,康熙萌生到说出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他想要用于穗岁制衡他的儿子。 他现在的精力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自己在朝堂上指挥,如今只能自己在这个方寸之地,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平衡朝堂,再不久,他会因为身体的问题,被架空。 体弱多病的皇帝,没有精力的皇帝,很容易死掉。 历朝历代,死于非命的皇帝,多不胜数。 康熙自己不想要死,他想要活着,那么他首先得保证权力在自己手里,受自己控制。 于穗岁是他最近最好的选择。 她是一个女人,后世即便有骂名,也不是他的。 而是说于穗岁红颜祸水,是她自己野心勃勃,生了妄念,他只要利用得当,于穗岁这个棋子就能替他稳固现在的局面。 儿子,康熙是不敢用的。 他怕自己前脚选了一个,后脚自己就要被迫病逝。 杀兄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弑父这样的事,发生的话也不稀奇。他要确保自己的安危,皇帝病弱,随时能死的话,他身边的人,很容易就被人收买。 康熙想了一段时间了,于穗岁处理政事的手段稚嫩,她身后无人,只能靠着他。 若是以后于穗岁真的生出了妄念,他死的时候也能留下圣旨杀了她。或许于穗岁还能作为下一个继任者的磨刀石。 康熙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暂时将于穗岁给推到台前来。 “朕说的是真的,明日你跟朕一起上朝。”康熙说完又咳嗽了起来,梁九功端来温水伺候康熙喝下,他又道:“这不是你一直想的。你一直喜欢那个位置,等明日,你就能坐上去。”他知道于穗岁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对一切象征的东西都好奇,她对权力,有着纯粹的向往。但是她爱惜自己的生命,做事的时候会极力的克制这些。 梁九功躬着腰,低着头,他现在心里的震惊,大概跟皇上第一次擒拿鳌拜的时候一样。 皇上竟然想要丽妃娘娘跟他一同上朝。 梁九功只想到了一个,二圣临朝。 不说话,保持沉默,是梁九功在宫里活得久的原因之一。 于穗岁看着康熙的眼睛,他真的老了。太子的死,对康熙的打击是巨大的,他没有真的经历太子谋反、逼宫这样的事,他对太子的感情也没有全部的消散。 他心里是惦记着太子的。 康熙的白发已经过半了,人也瘦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堆叠了起来,身上也有了暮气。 于穗岁想到了迟暮的将军。 康熙现在是英雄暮年,华发过半,他老了。 “皇上,我若是上去了,就不怕受天下百姓唾骂?”清朝对于女子的限制,只有更大的,当然这不一定是清朝统治者的要求,更多的是因为剃发的男子,他们将一部分的气节转移到了女子身上,他们用女子的裹脚、守节等等代替他们自己的忠贞。 当然这也只是虚的。 康熙:“你都怕不怕,朕自然也不需要担心。天下百姓,于你不过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于穗岁不在乎这些,他知道的。 于穗岁确实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活在别人的嘴里实在太过困难了。于穗岁不愿意的。 “那谢谢皇上给我这个机会。”于穗岁觉得这个机会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康熙要她上去,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 她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这个。 要平和的,尽量不影响到朝局的稳定上去。 现在,她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拿到这个想要的结果了。 康熙笑了,他知道于穗岁能懂,不过也不在乎,女人终究是没有他的儿子们心狠手辣。他能控制得住于穗岁。 于是第二天,于穗岁不仅陪着康熙上朝了,还升职加薪了。 成了贵妃。 封号也从丽变成了‘宸’。 有意思,于穗岁成了宸贵妃,这对后宫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四妃的稳定,是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一丝改变的。 宜妃知道这个后,她又去找了郭贵人,但是郭贵人避而不见。 凭什么,她年纪轻轻就能得到贵妃的位置,还能代替皇上去上朝,宜妃觉得,康熙真的被于穗岁给迷惑住了。 那于穗岁真的就是妖精转世,就是那妲己,那褒姒,那杨玉环。 找不到人的宜妃,只能自己生闷气,她是不敢到处去找人说的。毕竟前面康熙才铁血手腕的毒杀了自己两个亲儿子。 是真的虎毒食子。 宜妃更加不敢挑战康熙的权威。 九阿哥经此事后,跟十阿哥彻底的打算远离朝堂,再不搅进去,只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了。 九阿哥曾经那些收拢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九阿哥他们就这样退下去的。 他退下去后,那他们这些曾经跟随九阿哥的人呢?他们可不是什么不要的人,不然也不会明知前方危机四伏,还要跟着九阿哥一起争那从龙之功。 有的时候,到了那个位置,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九阿哥,被架在这里。 这里面还有不少新来的,八阿哥的人,他们也是要九阿哥重整旗鼓,再度出发的。 九阿哥:........ 被逼无奈之下,九阿哥只能架在这里,脱不了身。 至于跟康熙坦白,自己结党营私的事,他是不想干,不是不想活。他怕自己被康熙这个皇阿玛给一碗毒药送去阴曹地府找八哥去。 九阿哥一担心,人就瘦了,一瘦下来,就成了翩翩公子,只是有些单薄的公子。 这样一来,九阿哥的颜值提升了,宜妃见他也更顺眼了。 只是担心九阿哥因为八阿哥的死才这般食不下咽,寝不安眠的吧,宜妃心里也不是那么高兴了。 九阿哥愁啊,愁得很。 于穗岁上朝的感觉太棒了,她往龙椅上一坐,感觉一下就来了。 江山尽在脚下之感,有了实感。 站在上面看下面的人,那真的是说不出来快乐,那些个朝臣,他们在折子里骂人,她也只能回骂在折子里,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现在,大家一起对骂! 于穗岁还看见了那四阿哥的左臂右膀之一的年羹尧,现在的年羹尧还是很得康熙看中的,毕竟是个有能力有学识的年轻人。 如今看着倒是不张狂,规规矩矩的,说话也是温和良善的,于穗岁瞧着还是顺眼了一些。 只是四爷都死了,这一回也不知道年羹尧新的主子是谁? 书房里,康熙照旧是坐在一旁的矮榻上,关系到朝政的大事,还是康熙自己看了自己决定。 “皇上,我瞧着这几个人,还是得去历练一番,不然纸上谈兵还是有些差距。”于穗岁点了几个名字,这些人在朝堂上跳得欢,全部都是在骂她的。 康熙看了名字,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她要人去历练,还是要人去受苦。 “你安排就是。”这几个人正事没有做几件,骂人倒是积极,以前也常常劝他来着,但是他为了保持自己的明君形象,还是没有处理他们。 毕竟这有时候,还是需要他们来树立自己宽容、大度、仁慈的君主形象。 于穗岁大笔一勾,将这几个人送去跟佟家的人作陪去了。天南海北的,最近几年就不要回京城得好。 于穗岁能掌权,这对有点想法的皇子阿哥来说,是不能容忍的,等了两个月后,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意料之外的三阿哥。 他拿着于穗岁曾经的过往,在朝堂上朗声诵读! 第1008章 康熙静嫔89 于穗岁一看,这荣妃,不愧是从最初一直活到最后的人。 康熙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一点,既然荣妃说了要罚这个儿子,那康熙自然是不会拦着的,立刻就叫人回去传话,说是三贝勒交由荣妃看管教养。 荣妃高兴的接手这个任务。 自己教育儿子,总是比别人教训儿子来得好,荣妃三不五时的叫三贝勒入宫,不是拳打脚踢,就是三指宽的竹板伺候,三贝勒过了三个月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之后,终于是被荣妃这个亲娘将自己的太子梦给打没了。 老老实实的在自己家家里修书去了。 于穗岁失去一个光明正大打击皇子阿哥的机会,不过三贝勒没有了,这不是还有五贝勒,跟十二阿哥。 这俩人见自己的对手一天比一天少,自己觉得可能自己也有机会了。 皇太后知道五阿哥凑上去的时候,只说了句,不要命的! 然后就不管了。 五阿哥求到太后面前,太后也是充耳不闻的,傻子还是要被打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做的糊涂事。 宜妃又抖了起来,要是五阿哥上去了,成了太子,她以后不就是太后,这样又高于穗岁一头,宜妃觉得很好,自己全心全意的支持。 郭贵人:“.......”难怪九阿哥不聪明,五阿哥也不够聪明,感情都是随了宜妃这个当娘的。 宜妃又乐陶陶的来找郭贵人,畅想自己的未来大计。 郭贵人这一回没有赶她走,听了宜妃未来的妄想之后,呵呵冷笑两声,给了宜妃一盆凉水。 “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这个时候,还没有长教训,看看荣妃是怎么做的,看看德妃又是怎么做的,他们的儿子难道不比五阿哥强。 五阿哥十岁了,还只会说蒙语,这些人的儿子,十岁了在做什么。 十三阿哥文武双全,十四阿哥也是一样,这德妃养的儿子,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筹来,她眼睛是瞎的吗? 这个时候,最爱钻营的德妃都安静如鸡,她跑出来蹦跶,等着皇上收拾她。 郭贵人现在看宜妃,真的是觉得当年,家里的人一定要宜妃入宫,难不成就是因为她长得够漂亮。 不然她也找不出原因来。 宜妃对于郭贵人的话,不放在心上,只当她姐姐是阴阳怪气,她以后成了太后,看姐姐还会不会是这个态度。 宜妃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 郭贵人又想起来四公主寄来的信,犹豫了两天,还是找人去跟于穗岁求情。 想要于穗岁帮忙,她想要要去找四公主了。 待在宫里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了整日里不是念佛,就是念经的,她已经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出去看看,能不能有新的事情。 于穗岁收到郭贵人的信,她有有一刻是想帮忙的,但是现在吗? 康熙不会同意的。 异想天开的郭贵人,也没有觉得这样一次就能成功,她没得到于穗岁的帮助,她也觉得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五阿哥的振作,康熙看在眼里,然后一棒子下去,五阿哥继承四阿哥的事业,去了遵化守皇陵。 十二阿哥跑得快,见势不妙,自己就跪在康熙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是被猪油被蒙了心,是自己脑子糊涂,还请康熙责罚。 于穗岁:“......”十二阿哥是个有脑子的,现在试探不成,立刻滑跪。 康熙见十二阿哥的态度,又想起来太皇太后来,十二阿哥是由苏麻喇姑养大的,他的额娘万琉哈氏,现在还是个庶妃。只是他的舅舅在内务府里,颇得他重用。 不过....犹豫半天,康熙还是给了十二阿哥禁足一年的惩罚。 宜妃梦碎,在宫里哭得惊天动地的。 郭贵人只感叹,皇上还真是对着宜妃这一张脸,留了不少的情。 转眼就是春末了,康熙又病了。 于穗岁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她吩咐梁九功好生照看康熙后,自己每日按时按点的上朝,处理政事。 越发的游刃有余。 看你康熙每日里,精神不济,这重要的政事也得分出一大半来给于穗岁。 于穗岁现在在京城里有个传言,说是她已经是副皇帝了。 康熙也知道这个流言,但是比起他的儿子们,他还是觉得于穗岁这个人更好用,更能掌控。 名不正言不顺,这能操作的空间实在太多,康熙依旧是没有听得自己的心腹大臣的建议,依旧是将于穗岁捧上更高位。 于穗岁成了宸贵妃不到半年,又成了皇贵妃。 朝中大臣,只有零星的几个有反对的意见,于穗岁就这样,又升职了。 佟贵妃倒是从这里面反思出来一些事,原来不只有亲情爱情还有孩子可以升职,还有于穗岁这样的,能够处理政事的人也能升职加薪。 她想,若是当初皇上给她的路是这样的就好。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偶尔过来陪伴康熙,跟他说说话,就当是为自己这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太后人也老了不少,当然不是真的老,是康熙这个病,逼得太后也必须老一些。 不然康熙病成这样,你这个太后还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这不是给康熙难受。 于是太后也三不五时的病上一场,不过不是大病,是小病。 跟康熙一样,不是要命的大病,就是多种小病在一起,拖着你,身体不好,精神不好。 佟贵妃这一下就更忙了,隔三差五的又要去找看太后,两边奔波之中,倒是也找到一点事情做。 有一日,康熙难得精神不错,找了于穗岁过来。 “朕的身体,怕是一直要这样下去了。”康熙现在对自己的身体,很是悲观,他没有最开始的那样乐观了,现在这个身体,一点不舒服,就要闹上一段时间。 于穗岁当然是安慰:“皇上,太医都说了,你这身体只是小恙,好好精心的养着就是,别多想。多思多虑才是你身体一直这样反复的原因。”康熙的病好了,她怎么办,当然是康熙要这样一直病着才好。 康熙现在听于穗岁说这样的安慰他的话,心里是好受,可是脑子也清楚,自己是好不了了。 第1009章 康熙静嫔90 他的身体不至于要命,但是比起这个,精神不济才是他最大的担心。 “朕知道,你这说的都是安问朕的话。朕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朕想问问,这皇子之中,你可有看好的?”康熙这个话,并非是真心话,他想要试探,想要知道,于穗岁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于穗岁眉心一蹙,脸色凝重,“皇上,我说了多少回了,我没有。皇上我也知道你的担心,我保证,我不会跟你的儿子暗中勾结,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不会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开什么玩笑,都玩这个了,谁还在意这些啊。 你死我活才好。 康熙听于穗岁这样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只是觉得,儿子还年轻,若是于穗岁转投儿子,他就危险了,所有一直有人盯着于穗岁。 可于穗岁也是光明正大的由着他的人盯着,这么久下来,于穗岁确实跟他的儿子没有牵连,甚至是后宫里的嫔妃也没有什么牵扯。 就是这样,康熙一边信于穗岁的话,一边又担心.... “朕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朕并非是这个意思。朕的身体,确实需要一个太子了,朕问你也是想考虑考虑。”康熙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他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但是这个继承人不会是现在出现。 他这个身体,一旦立下确定的继承人,他的身体会立刻的垮下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康熙是知道的,他不想用自己的命来试探这个。 于穗岁对于康熙的太子人选,那是一个也没有,要什么太子,给自己找什么竞争对手,实在要立太子,还不如立她来得好。 “皇上,我确实对你的儿子们不够了解,也不知道那个人更加的合适。我还是那句话,皇上说什么,我听什么,只要我能有锦衣玉食的生活,能够好好的活着,其余的一切单凭皇上的安排。”于穗岁说的很是诚恳。 康熙听于穗岁的话,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就是喜欢享受,喜欢玉盘珍馐,喜欢绫罗绸缎,喜欢富贵奢侈的生活。 这才是于穗岁本人,所有她上去,康熙也才能放心。 没有图谋的人,康熙不放心,图谋过大的人,康熙也不放心。 于穗岁这样的人,拿捏得住,这才能叫康熙在静心养病之时,还能够稳住朝堂。 康熙想了一下:“十三如何?”胤祥文武双全,又带着赤忱,若是加以调教,日后有太子一半,他也觉得可以。 于穗岁认真思考,说:“皇上,十三阿哥的膝下并不丰厚,再有十三阿哥跟侧室亲近,日后这也是一桩事。”十三阿哥,你皇阿玛要拿你祭天了。 康熙知道于穗岁说这话的意思,子嗣这两个字,若是十三,那他必须得有能承继的下一任,其实康熙考虑过弘皙,这个太子的长子,也是不错的人选。 只是到底康熙没有立太孙的想法。 若是十三后继无人,这样也不能作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朕再想想。”康熙犹豫了,十三阿哥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若是要立太子,必定是要子嗣丰厚,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选择的余地。 没多久,德妃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然是怎么知道的,那就要问于穗岁了。 德妃这个人,对十三的心,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若是可以,她肯定是要十四上去,而不是十三。 又过了三个多月,盛夏里的时候,十三的府上闹出了一桩事来。 他的嫡福晋先害死了侧福晋的儿子,后边侧福晋又害死了嫡福晋的儿子。 两边各杀一子。 十三阿哥一次死掉两个儿子,时间相隔不久。 康熙那点想法立刻就消除了,不过他还是有怀疑,觉得事情跟于穗岁有关,只是刚刚有这样的想法,立刻又出十四阿哥的事。 十四阿哥自己也是有儿子的,并且也是跟十三阿哥相似,都是有嫡福晋管理家事,有真爱在身旁享受生活的。 嫡福晋的儿子,差点死在了侧福晋的手里。 德妃:\".......\"她不觉得这个事是巧合,前脚她自己刚刚做了这样的事,后脚就有一模一样的事发生。 幸好这个孩子命大,没有死成。 康熙见此,觉得这个事情怪异,一番调查,发现者合格事情里,德妃居然是始作俑者。 怎么是德妃? 康熙想了许久,德妃一直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她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些个庶妃,她一直安置的很好。 现在想来,是不是德妃猜到了什么? 因为他见了十三两次,所有德妃以为十三有其他的可能,这才将十三阿哥的儿子给害死。 康熙沉默。 他怀疑于穗岁的心少了一些,毕竟于穗岁在这个事之中,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梁九功的头发秃了,现在都是一大半的假发在辫子上,多病的皇帝,跟多疑的皇帝组合在一起后,只会变成一个极其难伺候的皇帝。 于穗岁很清楚,年老多病给康熙带来了什么。 “皇上,要不再等等吧?以免出更多的事。”于穗岁这个建议说得极为的诚恳,这个时候,谁出来,谁就咬死。 康熙沉默,他耷拉着眼皮,手上的扳指也跟着他一起,没了那夺目的光泽。 “朕老了。”康熙莫名其妙的说了这样一句。 于穗岁以下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是说他老了,所以德妃敢这样肆意妄为了。 “皇上,你如今才多少岁,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现在只要照着太医的话,好好的养病,日后的时间还长着。”于穗岁安慰道。 康熙已经不信这样的话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真的能够静下心来养病的人,他一直关心自己的权力,关心自己的江山。 他已经力不从心了。 现在考虑后继问题,已经有些难了。 剩下的儿子里,是胤礼他们这些儿子,是不会考虑的。 能纳入考虑之中的儿子,就没有几个,十三没有了,那就是十四最合适。可是德妃这样的行为吗,会让康熙心里害怕,若是立了十四,他很可能会被德妃用来提前祭天。 也就是说,德妃有可能为了让十四的位置无忧,而对他痛下杀手。 那十四就不是个好的人选。 再倒回去,老七,是个先天的残疾,即便现在长大了,看不太出来,可老七,他的腿就是有问题的。 第1010章 康熙静嫔完 换句话说,就是老七一出生,他注定跟皇位无缘。 康熙仔细琢磨着自己的儿子,想着这些人人选,他心里知道,后继无人了。 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可惜太子死在了老四跟老八的手里,康熙又想起老四是德妃的儿子。老四这么狠辣无情,跟德妃现在多么的相似。 十三是德妃的养子,但是德妃下手的时候,毫不手软。 那么等到日后,若是十四真的上来了,那他们母子会不会为老四翻案,想到这里,康熙只觉得,十四比十三更加的不合适。 于穗岁觉得康熙的儿子,现在剩下的几个,已经没有什么能打的了。 康熙在畅春园里纠结,但是作为有梦想的嫔妃,她们在皇宫里,已经开始了新的一轮屠杀。 比起快准狠,嫔妃的速度是康熙比不上的。 王庶妃也想要自己的儿子更上一层楼,她有三个儿子,无论是哪一个上去,都是能够改变她命运的人。 可惜,她还没有怎么筹谋好,就接到噩耗,十八阿哥,发烧,死了。 康熙知道十八死了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 又死了一个儿子。 康熙知道,这是后宫嫔妃们开始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了。 “梁九功,让贵妃回去,好好整顿一下风气。”康熙不可能任由嫔妃相斗,将自己的儿子都给害死的。 佟贵妃接了这个任务,回宫之后,那真的是发现后宫里乌烟瘴气的,大家相互撕咬,一定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王庶妃的儿子,死在了她自己的野心下,幕后真凶是谁,现在也不知道。 或者说王庶妃知道是谁,但是她不敢说出来,佟贵妃也不是菩萨,她整顿的是风气,不是回来断案的。 王庶妃自己不愿意说,那就只能是就这样过去。 宜妃在这里面,也是顺着大家一起搅风搅雨的,她的儿子没有了可能,她也不能眼睁睁的见着自己的仇敌们上位。 一番下来,佟贵妃以前用的敲打手段,现在直接换成了镇压,直接将人的脸面全部的撕下来,然后一二三四五的列出你做了那些,要收到什么惩罚。 过了两个月,等到入秋了,后宫勉强的平静下来,没有出现再死人的情况。 只是康熙的身体,活着都是难说,其余的生孩子这样的事,那更是不要想了。 于穗岁在前朝风生水起的时候,康熙又又又病了。 这一回,康熙病得比较重了,一日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昏睡,畅春园里的事,朝堂上的事,都交给了于穗岁来处理。 于穗岁已经获得康熙百分之八十的权柄,位置已经是非常的牢固。 朝堂上的异声之人,于穗岁换得差不多了,她对于朝堂的掌控,已经超过康熙了。 康熙现在,应该说是被架空了。当然康熙自己是清楚,但是也无能为力的。 于穗岁还是抽时间照看康熙,她对康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瞧着康熙怒目而视的时候,还是温温柔柔的。 “狼子野心!”康熙骂了一句,剧烈起伏的胸腔,他咳嗽得整个肺都要跳了出来。 于穗岁笑着,感激康熙,“皇上,都是皇上抬爱,给了我这个机会。”原本她是不打算拆穿这个假面,毕竟康熙好歹也给了她一些好处的。 但是康熙自己要说出来,于穗岁也没打算继续瞒着了。 康熙苍老的眼睛里全是后悔,他养大了一头饿狼,并且还当她是一条温顺的狗。 “为什么?朕对你不好吗?”他给了于穗岁想要的一切,什么都给了她,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于穗岁觉得康熙真的是老了,糊涂了,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我也想像你一样啊。”于穗岁这一回说的是真话,命运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选择。人生若是由他人掌控,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石柔的一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康熙懂了,但是他现在不能说话了,他又开始咳嗽了起来。梁九功在一旁,只能细心的照顾康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皇贵妃就变了。 她爱上了皇上的宝座,享受了皇上的一切。 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反抗皇贵妃,就像他不能反抗康熙是一样的。 不过朝堂上,于穗岁还是给这些大臣画了饼,掉了一根胡萝卜仔前面,留着康熙的几个儿子,告诉他们,日后等她百年之后,这皇位还是他们家的。 这样就没有改朝换代,这样会减少很多事情的发生。 康熙还活着,于穗岁没有让康熙死去,她想,原主应该也不希望康熙就这样的干脆的死去。 原主是恨康熙的,恨这些玩弄她的人。 恨他们将她践踏至泥潭,将她的人生彻底的改变,扭曲。 于穗岁让康熙看着,看着她坐上皇位,看着她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然后三不五时的过来跟康熙汇报自己的成果。 “皇上,你看,我做的比你如何?”于穗岁笑着。 康熙闭着眼睛,不想要见于穗岁,不想要听于穗岁的声音,她是个恶鬼,长了一张艳丽的脸,却改变不了她是一头恶鬼的事实。 梁九功当自己是哑巴,是瞎子,皇贵妃真的很喜欢在皇上面前来炫耀,炫耀她在政治上的成功。 井然有序的朝堂,在康熙看来,就是对他的嘲讽。 康熙不说话,于穗岁也还是笑着,“皇上,你说,这些大臣了,还有人是真的想要你回来吗?”朝堂上的大臣,绝大多数都是椎名之徒,他们,对于谁是皇帝,都不在意。只要皇帝能够给予他们足够的好处。 那么这个皇帝是谁,都不重要。 于穗岁就这样,时不时的过来炫耀,时不时的将康熙的自尊心给一层一层的扒开,就像他们原来践踏原主的方式,用他们最在乎的东西,碾碎他们。 于穗岁在康熙活了多少年,她就炫耀得瑟了多少年,等到康熙死了,她也就拍拍屁股回去了。 后继的人,是出乎意料的郭贵人的女儿,也就是四公主。 于穗岁走的时候,她得了消息,立刻向蒙古解兵,直接大军压阵,自己回来当了皇帝。 然后又立刻反悔,用满八旗精锐,直接背后绕过去,压境蒙古。 剩下的汉八旗精锐在京城对峙蒙古大军。 一来一去,蒙古恨得牙痒痒,可又被逼无奈,只能同意撤军。 于是四公主空手套白狼,自己送自己上了皇位。 于穗岁跟石柔看到这里,石柔觉得康熙的下场,才是她最开心的,当然之前那些男人也都死了,她也是开心的。 施家也得了报应,死完了,只剩下一个施格格之后,她觉得自己心里是高兴的。 ‘她’替她拿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没有慷慨的替她选择继承人,而是由四公主自己夺取,石柔觉得‘她’是理解她的。 于是于穗岁得了很好的评价,石柔得了满意的结果,两全其美。 于穗岁开始休假去了。 第1011章 乾隆庆贵妃1 玩够了的于穗岁,又回来接了新的任务。 照旧是小说世界。 任务对象是乾隆皇帝的嫔妃——庆恭皇贵妃陆氏。 她对自己的一生,前半生挺满意的,就是后半生被魏佳氏算计,养了她的儿子,导致自己早死这一点,一直耿耿于怀,怎么也消解不了自己心头的愤懑与怨气。 她觉得自己本来活得挺好的,乾隆宠爱她,虽然不多,但是够她在宫里好好生活,没有人算计她。还有时间一到,她该升职加薪就升职加薪,皇后也好,继后也好,对她也比较宽容,自己偏安一隅,日子过得安静祥和。 一切都是乾隆二十五年,令贵妃生子,她被迫成为十五阿哥的养母开始,被迫卷入令贵妃跟嫔妃之间的斗争,以至于死在了乾隆三十九年,她只活到了五十一岁。 年纪轻轻就早早得因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死了。 陆婉觉得自己很冤枉。皇帝的追封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享受不到。 况且,养十五阿哥,人家也只记得那个亲娘,她不过是个乳母一样的角色。 陆婉觉得自己的喉中有鲠,怎么也咽不下去,希望于穗岁能够代替她,好好的继续她上辈子的人生。 躺平的生活,于穗岁是这样理解的。 “不要孩子对吧?”于穗岁再次确认了一遍,不得不说,小说里,陆婉的生活,前半辈子,没有大起大落,顺风顺水的平淡生活。 就是人生已经到了该享受更好生活的时候,被迫去宫斗。 对于陆婉这样的人来说,真的很要命。 因为她不会,也不想。 陆婉点头,一双清丽的眼眸里带着肯定,“不要,我自己的不要,别人的也不要。”她天生就是没有孩子的命,有了孩子就要自己死。 她不要孩子。 于穗岁:“好的!”不要孩子好啊,这样的任务会简单很多。 陆婉最后笑了笑,眉眼弯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万事你都小心点,宫里的人,只要离远了,都还不错。”她后来就是离得太近了,以至于自己死在里面。 于穗岁点点头,谢过陆婉的提醒,然后去了任务的小说世界里。 到的时候是乾隆七年。 原主刚刚从苏州的老家被送来京城,进献给乾隆。 十八岁的原主,现在跟五个同样被送来孝敬给乾隆的女子,住在养心殿的围房里。 于穗岁:“.......”这不仅没有混上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还有两个同屋的室友。 其中一个姓林,叫双玉,她长得漂亮,又有一双灵动的秋水眸,被同屋的另一个人记恨。 于穗岁对这两个人都不熟,原因也很简单,入宫第一刻开始,原主就直接表演起了哑巴。 林双玉是个乐观活泼的性子,但耐不住,你说十句,原主一句也不答应。 最后原主落得了一个哑巴美人的称号。 于穗岁来了,也没打算改变当哑巴习惯,她只想快点结束自己的集体生活,分到一间屋子,然后过上原主期望的安静的、平安的、躺平的、吃瓜看戏的生活。 乾隆最近挺忙的,朝堂的事有,更多的事是纯妃跟嘉嫔,两人最近争风吃醋,你今日请皇上吃饭,我明日就要请皇上看戏。 俩人乐此不疲,乾隆前半个月觉得享受美人的殷勤,后半个月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遂钻进了皇后的长春宫里,跟皇后过起了蜜里调油的夫妻恩爱生活。 于穗岁她们这些新来的美人,就这样被忘在了脑后。 等到乾隆想起来的时候,于穗岁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的集体生活,人都已经麻了。 好在她们是官女子的一种,不用每天做事,要不然于穗岁得骂人。 由奢入俭不是难,是根本不可能。 于穗岁想着自己的生活,她承认,自己已经被腐蚀了。 进入三月,乾隆终于是想起来自己让人在江南搜罗的美人,问了一下自己的贴身大太监李玉,这些个美人乖不乖。 李玉想了想,着重的强调了一下不说话于穗岁跟喜欢说话的林双玉。 乾隆想着自己闹腾的纯妃跟嘉嫔,他点了于穗岁晚上伺候。 当夜,于穗岁就被送到了养心殿偏殿里专门宠幸嫔妃的燕禧堂,好在这一回的小说没有据实复刻故宫出来。 要不然于穗岁得被这狭小的养心殿给逼疯。 燕禧堂是个三开间,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间,左边的是书屋,右边的是寝室。皇上找了女人,不一定会睡,不然每次见一个女人就睡,那可能英年肾衰。 于穗岁坐在书房临窗的紫檀雕萱草祥云纹的榻上,一身宫里姑姑给换上的浅粉色的衣裳,从头直到脚,没有一点曲线弧度。 头发也是简单的,没有什么旗头,只是简单的梳在脑后的一侧,用一个青玉的簪子固定,用姑姑的话说,她是伺候皇上睡觉的,怎么方便怎么来,所以衣裳要好脱,头发也要好放。 乾隆进来的时候,于穗岁正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凹个造型,争取给留个好印象,让她从那狭窄的多人寝室围房里出来。 日落时分,远处的天空是橘红色,映照在紫禁城这琉璃的屋顶上,再反射到琉璃的窗户上,变成了柔和的颜色。 于穗岁耳朵听到细微的响声后,越发的将自己的造型凹得入木三分。 乾隆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在窗边榻上垂首低眉读书的清丽美人,她的白皙的脖颈,纤细的腰身。 于穗岁是背对着乾隆的,待李玉轻轻的出声,于穗岁仿佛收到了惊吓,立刻从榻上站起来,行礼,羞红的双颊,泛红的耳珠,轻咬下唇,战战兢兢的,“给...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含羞带怯,又惶惶不安,乾隆立刻抬手免了于穗岁的请安,自己大马金刀的坐上了榻上。 于穗岁缓缓起身,低着头,又好奇,悄悄地抬头瞄了一眼,又收回,低头,垂目,轻咬下唇。 乾隆肆意的打量于穗岁,娇怯柔弱、可怜又好奇,笑着道:“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的瞧瞧。” 第1012章 乾隆庆贵妃2 乾隆的眼神,放肆而又没有一丝一毫尊重,他在挑选一个货物。 一个能入他眼的东西。 于穗岁微微抬头,眼睛微微的上看,一双温润的眼眸露出来,有点惶恐,有点好奇。 长得还不错,下面的人没有敷衍他。 这是乾隆的第一反应。 江南出美人,他很是喜欢江南的美人,即便宫中已经有了不少,但是谁能拒绝新的美人呢。 温婉清丽,是乾隆给于穗岁贴上的标签。 “过来坐。”乾隆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他待美人一向是温柔多情的。 于穗岁也没有客气,缓步上前,坐在了乾隆身旁。 乾隆好在没有按照历史推算的身高来写,她忘记自己在那里看到的,乾隆大概的身高是1.66米,也就是说,要穿上那特别定制版的鞋子之后,乾隆才有一米七的身高。 她刚刚偷窥的那一眼,看到了乾隆并没有穿那定制版的厚底鞋,而是正常的靴子,希望乾隆没有往靴子里垫厚底鞋垫的事件。 乾隆长得白净,斯文,棱角分明,下颌线分明,一看不是瘦就有锻炼的。 “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乾隆突然开始查户口了。 于穗岁好在记得原主的家庭情况,“家里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一共九口人。”原主家里是民女,就是普通人,只是她长得好看,家里在挑挑拣拣的准备选人的时候,被过来专门打探消息的人看见,长得漂亮,一番口若悬河之下,原主的父母拿了钱,就同意了。 不过好在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人是不能入奴籍的,不然日后不好说。 陆婉就成了未来的皇妃预备役,等了一年多,等到收集到了六个美人后,她才跟这些人一起打包送到京城来。 在送来之前,她一直是一个独住的,有专门照看的婆子丫头,她要什么只要吩咐一句,基本上都是满足的。 所以原主觉得这样的日子,跟之前比,还要好一点。 再来就是照顾原主的婆子,喜欢听一些话本,尤其是这皇宫里的秘闻,那时听了什么回来都跟原主说。 这说多了,原主也就知道了,要想在宫里活得好,一定要远离是非,要离群索居。 原主前半生是这样的,也一直践行,就是因为有了后边,原主才耿耿于怀,至死都不能消解愤恨。 乾隆瞧着于穗岁,听说她是个不出声的,这问了话之后,她又低下了头,连端茶递点心也不会,是个木头。 这是乾隆的第二印象。 “叫什么?”乾隆又问。 于穗岁答道:“陆婉。” “那个婉?” “温婉的婉。” 一问一答,乾隆瞧着于穗岁的脸颊绯红,如天边的云彩一般,她是在害羞。 “来京城可习惯?” 于穗岁:“不习惯。” 李玉出门的叫差点一滑,老天爷,皇上是随意问你,不是真的要你说实话。 乾隆端着茶碗的手一顿,她这是个没脑子的?还是个不会转弯的? “京城不好吗?”乾隆问。 于穗岁继续老实道:“就是太冷了,跟苏州不一样。”她在的那个围房里,没有地龙,每天只有晚上的时候有一个炭盆,她白日都是冷的。 若不是不用干活,她能围在被子里,手上肯定已经生了冻疮。 乾隆没想过会有人说这样的实话,其实他问嫔妃这些,大家都是知道要说什么话,这个陆氏倒是看不出来,没心眼还是没经验? “很冷吗?”乾隆没有感觉到冷过。 于穗岁点头,非常肯定的说道:“苏州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换春衣了,在京城我还要穿厚厚的棉袄。”不过现在,穿得是单薄的衣裳,这燕禧堂里是有地龙的,不能冷着皇帝啊。 乾隆喝了两口茶,又仔细瞧着于穗岁的眼睛,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很清正,没有一点慌乱。她说的是真话。 这就叫乾隆觉得有趣,宫里送来的女人,都是要经过内务府调教的,这教了这么久,还是不会说话,不是蠢就是想要另辟蹊径。 有待观望。 于穗岁瞥见乾隆眼里的探究多了一分,他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常年的久居高位,很容易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打定主意先要离开那围房,她可不想在这里住上几年。 “皇上,我可以吃吗?”于穗岁的手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她今天可是没有吃晚饭的,姑姑说伺候皇上,不能喝多了水,吃多了东西,这样若是要解手,那是不雅观的。容易影响皇上的心情,所以她啥也没给于穗岁吃。 刚刚她坐在这里凹造型的时候,桌上是没有点心的。 乾隆睨她一眼,黑沉沉的眼眸里看不出喜怒,只是视线扫到于穗岁的手,葱白如玉,是双好手。 “吃吧。”跟没有见过好东西一样,瞧着她那小气的样子,乾隆对于穗岁的好感又落了下来。 于穗岁没客气,捡了自己喜欢吃的点心,五六块下肚后,觉得有了一点底,才捧着桌上白釉彩绘莲花的茶盏小口的啜饮,又悄悄的抬头,满眼感激的看着乾隆,不好意思的说道:“皇上,我今天...姑姑说侍寝前不能吃东西,我刚刚太饿了。” 说着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又想起了什么,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那个,皇上,我,我不是要告状,就是,就是我刚刚太饿了。”偷偷瞥一眼乾隆后,又放下双手,在膝盖上攥着手帕,似乎是很不安。 乾隆没想到她是饿的,不过这个规矩他一直知道,但宫中的嫔妃,一贯是吃得少,半碗饭都没有。刚刚瞧着,她吃了五六块,还是那种大块的点心。 可能真的饿很了? 低头垂目,纤纤的脖颈又长又白,在金色的余晖下,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泽,乾隆伸手一抬,钳住于穗岁的下颌。 她的脸白皙娇嫩,面上也没有敷脂粉,莹润如玉,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乾隆的拇指微微动了一下。 忽得轻笑一声,“是良家子?” 于穗岁两颊瞬间变得绯红,眼中又带有一丝屈辱,颤颤巍巍道:“我是民女出身。”艹,乾隆这人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 哪有这样问的。 第1013章 乾隆庆贵妃3 “真良家子?”其实乾隆对这个不是很在乎,但是这个事他的皇额娘跟皇后比较在乎,若是出身不够好,这肯定是会委婉的劝他,叫他不要放到后宫去。 只是有时候,乾隆心里实在心痒难耐,只能放在养心殿的围房里,但是在养心殿,甭管之前是什么地方出来的女人,都是战战兢兢,一点也放不开。 于穗岁抿嘴,眼泪从香腮滑落,睫毛颤颤,惶恐不安又带着屈辱。 乾隆有些失望,这一回难不成那些人给他选的,都是这般纯良出身的人?那这就没有意思了,这宫里的女人,若是要那规规矩矩的,选秀的时候,那八旗的秀女要多少有多少,他还用去让人专门寻摸? 可见这些人,揣测出来的心意不够。 于穗岁倒是从乾隆微微变换的神色里,猜出来了,乾隆这个人,大概是喜欢玩点野的。 她的手慢慢的抬起,覆在乾隆的手上,乾隆的手宽大,肤色较脸要深一个度,可能是太阳只晒了手,手指长,但是却有一点粗,大概是常年练武,也有可能是天生。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一滴眼泪挂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有点惶惶,又带着一点大胆的试探,贝齿轻咬,“皇上~” 吴侬软语,大抵是于穗岁现在这个强调,声音如黄莺出谷,又娇柔缠绵,香腮滴露,如清晨带露的莲花,欲羞又带勾。 乾隆来了兴趣,将于穗岁的下颌抬得更高一点,视线相撞,于穗岁那秋波一般的眸子里荡漾出一丝怯怯的涟漪,想要讨他欢心,又有点不敢。 “没伺候过人?”乾隆问得越发的直白。 宫中许多嫔妃是秀女出身,少有几个是外头来的,苏氏原是最得他欢心的人,只是她升做纯妃后,越发的端庄了。 也越发的没有滋味了。 刚刚他只是要试探的问问这陆氏,没想她倒是能放下身段,也好,这般才有趣。 乾隆站起来,弯腰一抱,打横抱起于穗岁往旁边的寝室去。 “给朕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乾隆调笑的声音在于穗岁的耳边响起,原来真的是个贪花好色的皇帝。 于穗岁垂下眸子,双手环上乾隆的脖子,脸贴在乾隆的肩膀。 重重的帐幔落下,宽阔的床上,乾隆衣衫半退,露出精壮的腰腹,宽肩窄腰,一滴汗水从胸膛滑落,没入下腹清晰的线条之中。 没想到那一身石青色的常服之下,乾隆有这般的好身材。 于穗岁的手在乾隆的腰上流连,微微抬起脸,酡红的脸颊,亮晶晶的眸子,“皇上~” 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乾隆,他下腹一紧,又升起一种久别的激动,陆氏在他眼里,衣衫凌乱,香肩半露,只是她那一副好身材埋没在了这一身衣裳里。 乾隆抱起于穗岁坐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着急脱了衣裳,而是慢慢地任由滑落到关键地方,看着于穗岁眼神迷离,又高高举起,重重的的放下。 燕禧堂的灯到了二更天才落下,屋外的李玉瞌睡打了一圈又一圈,才听到乾隆叫水的声音。 于穗岁睡眼惺忪,由着乾隆抱着她入了浴桶,温热的水没过两人的肌肤,乾隆的手指拨开于穗岁汗湿的鬓发,又轻轻的在于穗岁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朕喜欢你的放荡。”乾隆的声音有些低哑,他实在喜欢怀里这个人,丰腴柔嫩的肌肤,触之生温,胆子更是大到他爱不释手。 于穗岁没抬眼,只靠在乾隆的怀里,她有点饿了。 乾隆没听见于穗岁的回答,以为她是害羞,或是羞愧,低头看去,只见她双眸微微的闭着,头也一下一下往他怀里滑,原来是困了。 “我想吃东西,我饿了。”没一会,乾隆听见于穗岁略带沙哑的声音。 乾隆现在心情很好,“朕让人去做。你要吃什么?”满足了他,一切都好说。 “鸡丝汤面,要有鸡腿,不要撕开,要有青菜,不要放葱花。要清汤的,不要加酱料。”于穗岁也没想在这个时候,吃什么大餐,什么东西能快速的填饱肚子才是真的。 乾隆叫了李玉去膳房。 泡澡之后,于穗岁身上的粘腻消失不见,她随意的过了一件米白色的苏绣氅衣,直接坐在了榻上。 如瀑一般的长发垂在她的脑后,于穗岁没管,任由她散落在脑后。 乾隆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于穗岁的对面,瞧着她小口小口又快速的解决完一碗鸡汤面,又吃了两块点心后才停下。 原来真是个能吃的。 于穗岁不在意乾隆打量她的眼神,她只想自己的五脏庙,这宫里吃饭,那都是有定量的,她不是什么真的小鸟胃,也不是什么真的能挨饿的人,在围房住的这一段时间,只能保证吃饱,并不能保证吃好。 “皇上,我要回去吗?”吃饱喝足,于穗岁轻声问道。其实她不想回去,这张床,刚刚换了新的被褥,她觉得适合自己一个人睡。她知道,乾隆肯定是不会住这里的,他肯定是要回自己的寝室睡的。 乾隆:“不必,你就住这里。”乾隆还没有自己刚刚心满意足之后,就要赶于穗岁回去的打算。 他喜欢这个陆氏,打算多吃几次才好。 于穗岁得了答案,立刻站起来往床边走,嘟囔着:“那我睡了。” “睡吧。”乾隆披上自己的白色狐裘做的斗篷,从燕禧堂回了自己的寝室。 李玉在前边举着琉璃风灯,心里琢磨着,陆氏怕是要起来了。 于穗岁一觉睡到午后,乾隆没有让她回去,姑姑说皇上又点了她伺候。 姑姑是专门管围房里的官女子的,这围房里年年都有新人来,年年也有旧人走。姑姑见多了,对于于穗岁她们这样的人,其实态度都是一样,不讨好,不怠慢,都按着规矩来。 于穗岁再伺候皇上,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皇上时候性子来了,有的嫔妃都是接连一个月两个伺候的,那高贵妃,在府邸里时,最长的纪录是有半年。 进了宫之后,最长的也有三个月。 于穗岁这连着两日,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别说姑姑不关注,后宫里的嫔妃也不关注。 皇上好色,后宫里人尽皆知。 第1014章 乾隆庆贵妃4 作为于穗岁同屋的两个室友,那就是真的一夜未眠了。 之前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得皇上的青睐,从一开始进宫磨刀霍霍,准备大干一场,到后面坐了近一个月的冷板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家的开始的那股气,都在这一个月里耗得差不多了。 结果皇上他又看见了她们,只是选得的这个人,既不是这里头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也不是这里面最能说的一个。 而是这里头的‘哑巴美人’。 大家都觉得,难不成皇上这一段时间是为了观察她们,皇上喜欢少言寡语的? 不过一夜,这围房里的几个人,修起了闭口禅。 谁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一个字。 于穗岁在燕禧堂,算是住下了,连着五六七八日,乾隆忙完了就过来,当然没有什么精神交流,也不会有这个。 乾隆的思想里,于穗岁现在就是一个好玩的玩具,跟玩具讨论精神世界,那不可能的。 于穗岁也没有想要跟乾隆有什么深入交流,能睡到一块去,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还精神交流,何必呢? 俩人一拍即合,在这样的事情上,大开大合的玩了好几天,乾隆感觉是时候了。 又找来当初送于穗岁她们上京城的人仔细的询问之后,确定了于穗岁不是什么勾栏出来的女人之后,才决定给放到后宫里去。 一夜,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于穗岁慵懒的趴在乾隆的身上。 那素白的玉手,搭在乾隆的肩上,于穗岁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吐气如兰,“皇上,我住哪啊?”刚刚乾隆透露出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名份’,意思就是说,现在可以离开养心殿,住到后宫嫔妃专门住的东西十二宫里去了。 “你想住哪里?”乾隆身心愉悦,搂着于穗岁凝脂一般的腰,慢慢的摩挲,他喜欢美人,尤其是喜欢身材这样好的美人,贵妃以前也是这般,只是这几年多病,瘦了许多,抱在怀里只剩下骨头了。 乾隆这几年翻贵妃的牌子也逐年的减少,去年新入宫的秀女,也都是一些身材干瘪,前后一样的,他没有什么兴趣。 但奈何选秀是规矩,这皇额娘跟皇后坐镇,他还是要给这两人面子,自己喜欢的那些个秀女里也有一两个,但是床上放不开。 动作有一点变化,那就是泪眼涟涟,再好的兴趣,也软了下去。 纯妃之前还好,也是丰盈有肉,还算是在这样的事情上相合,可她今年不知怎么回事,靠着端庄发展去了。 连带着嘉嫔,也往这端庄大方的方向走了,越发的像哪娴妃。 乾隆对后宫已经有些隐隐的不满,跟厌倦了。 于穗岁来的时候还真是巧,她比原主大胆热烈,喜欢玩。 乾隆也是个很好的配合的对象,不像只顾自己爽的人,俩人在这方面,那是真的玩到了一块去。 于穗岁微微动了动,将自己的下颌放在乾隆的胸膛,有一点黏腻,但是想着现在也只是中场休息,不需要去泡个澡,万一下半场在浴桶里,那不太好。 京城现在也不过是三月,柳枝是发芽了,但谁让这个时候的清朝,是小冰河时期,这气温不是现代能比的。 现在还冷得很,地龙都还没有停。 一双媚波横生的眼直直的撞进乾隆黑沉沉的眼中,妙啊! 美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姿态妖娆,玉体横陈的,乾隆的手上下的流连,最后停在雪峰之边。 “我想住得安静一点,离皇上近一点。”于穗岁娇声说道,这条件只能满足一个,近一点,那必定是不安静,安静的,那必定是离乾隆有一定的距离。 乾隆思考一下,于穗岁放得离皇后近了,肯定是不行的,离皇额娘近了,那是断断不行的。皇额娘是不怎么管这些事,但是就她这个狐媚的能力,皇额娘那一双眼,多么的利啊,这一看就能看出来,放进了,也不适合。 “延春阁?”乾隆犹豫的说了一个名字,这个地方是他未封做亲王之前,住的重华宫的隔壁,离那里都远,且景色不错,旁边只有个英华殿,两边都无人居住。 又是一个二层小楼,若是雨后或是午后,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于穗岁脑海里一下翻出来这延春阁,这个不是原主住的旁边,原主原来住的地方敬怡轩旁边,这其实挺好的,延春阁是建福宫花园里最大的地方,要是让乾隆将建福宫花园的门一关,谁也进不来,这地方就是她的了。 再说,乾隆不是个喜欢住在皇宫里的人,说不定过几她就要跟着乾隆一起,搬去圆明园住了。 于穗岁点点头,轻轻地在乾隆的下颌处,亲了亲,“谢谢皇上。” 乾隆眯着眼睛,怀里的妖精真是教什么会什么,好玩极了。 他坐起来,搂着于穗岁,让于穗岁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则是拖了几个软枕过来,靠在床板上,于穗岁顺着弧度滑落下去。 乾隆顺势用膝盖撑着于穗岁的后背,空出手来,感受着冰肌玉骨,雪腻酥香,低头耳语:“朱唇生香,盈盈雪峰,细腰锁春。” 于穗岁对于这样的形容词,没有什么难为情,搂着乾隆的脖子,在乾隆耳边低语,“皇上也是龙精虎猛。” 乾隆眸中欲色逐渐变浓,又带上一丝放浪形骸的邪笑,“是吗?你喜欢?”女子多好脸,心里想一出,说得又是另一出。 口是心非真是让人厌烦。 于穗岁捧着乾隆的脸,白皙红润的脸上汗珠滴落,滑到乾隆的胸膛,她眉眼盈盈,浅笑嫣然,“喜欢啊,皇上这般伺候我,怎么会不欢喜。”乾隆实在是个男女之事上的高手,拨弄她的欲望,挑起她的胜负心。 这样的高手伺候你,体会过就知道,纯粹的生理的快乐,是一种享受。 一种绝妙的享受。 乾隆笑了,露出一个很真心的笑容,他的眼睛是那种丹凤眼,狭长的眼尾上扬,带着一种狂放的浪荡,怎么说了,一个沉溺于女色的帝王,他有天子的威仪,也有男人的情欲。 好色,好色,好的不仅仅是色,而是极致的身体享受。 第1015章 乾隆庆贵妃5 于穗岁不会去仔细思考乾隆是哪一种好色。 她觉得这个就够了,再多了,那就是别的了。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凡事都要有个度,不想要的时候,就不要伸手。 颠鸾倒凤,于穗岁乌黑亮丽的秀发散开成一张黑色绸缎,笼罩在于穗岁的背上。 乾隆恋恋不舍的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的时候,掀开蜀绣的锦被,欣赏了几眼这雪肤玉肌,抬手又摸了摸,然后闭上眼去上朝去了。 于穗岁有感觉,但是不想动,卷了被子直接又滚到了床里边。 乾隆下了朝,就吩咐李玉去准备于穗岁要的东西,她是个贪心的,一切都要最好的。 李玉拿着单子去的内务府,内务府里专门管这一块的姑姑看着单子,眼睛眯起,一张圆白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来。 “这小主?”姑姑看着单子上的东西,这哪里是小主用的,这分明已经是过了妃位,直接到了贵妃的位置。 看上面的绫罗绸缎就算了,那珠宝玉镯也可忽略不计,可那上面写着的什么玉器古玩摆件,哪一件都是出个规矩的。 姑姑拉着李玉,小声问道:“李公公,你跟我说一句实话,这小主是不是立刻就要?”说着指了指天上,这时不是飞上枝头,立刻从麻雀变成凤凰。 不是那种小变,是大变的那种。 李玉点点头,他跟姑姑算是老同事,也乐意跟她说,“她起点就是嫔,皇上爱极了她。”李玉跟着乾隆多少年了,他清楚得很,这位珍嫔,用不了多久,就要一跃成凤凰。 皇上且喜欢她,远远比之前的纯妃、嘉嫔还要喜欢。 姑姑吸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后宫里,皇太后不得说,皇后不得害怕,嫔妃们更是生怨,但是谁让皇上喜欢,只要皇上喜欢,这一切都不是事。 “那我可要尽心一些,让她们多注意一些。”这样的宠妃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她们的一句话,顶她们这些奴才千句百句。 李玉点点头,纤细的嗓音里带着提醒:“可得注意些,她啊,是皇上的心头肉。”他是个没有根的男人,不懂这男女之欢的快乐,但是皇上这人,一旦在这样的事上舒爽,那肯定是喜欢这个女人的。 这珍嫔又是比纯妃这些人让皇上快乐,那珍嫔自然就是比纯妃这些娘娘们更得皇上的欢心。 在这后宫里,只要有了皇上的喜欢,那什么都不用怕了。 皇太后是不会真的跟皇上唱反调的,皇后、贵妃她们根本不敢跟皇上对着来,至于去为难珍嫔,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皇上正是宝贝的时候,那个敢去触皇上的霉头。 于穗岁醒来之后,自己有了四个贴身的大宫女,再有六个小宫女,加上一个管事姑姑,再有两个小太监,其余的洒扫这些宫女仆妇加在一起,她一下从孤军奋战,有了近二十个人。 长春宫里的皇后富察氏,听闻于穗岁的初封是嫔,好看的柳眉微微的皱了一下,手里给乾隆绣的荷包也停了下来。 “珍嫔?”富察皇后确认了一遍。 蕉雨点点头,眼中有一丝的担忧,皇上好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是这初封便是嫔,起点也太高了,还有这珍嫔是不是那种地方出来?她们也说不准。 皇上每年都让人从江南搜罗美人入宫,之前每年是三个,今年一下变成了六个。 这六个美人里,她们没见过任何一个,但是一想这珍嫔,怕是这六个美人里的翘楚,不然也不会这样得皇上的欢心。 富察皇后眉心沉了沉,皇上一向随心所欲,这珍嫔只怕是长得极为漂亮得皇上心意,想了想后宫那些的嫔妃,只怕是要闹上一阵子,她的事也只会变得更多了。 “让姑姑照着规矩送了赏赐过去,再有吩咐内务府那边,给珍嫔照着规矩置办一个小厨房。”富察皇后想了想,还是顺着皇上的心意来,又想还是得找个时候,问一问皇上,这珍嫔究竟是什么来历。 皇额娘一向不喜欢那青楼暗巷里出来的女人,之前皇上养过几个瘦马在圆明园里的一个院子里,皇额娘知道后,立刻从圆明园搬去了畅春园住。 若是这珍嫔也是这样地方出来的人,她只怕皇额娘又要生气,但是皇宫里也没有地方可以搬。 珍嫔。 一个嫔位,叫后宫观望的嫔妃们心碎了。 尤其是那些个奋斗多年,还是贵人的嫔妃们,心态一下就炸了。 高贵妃心里也难受得紧,倒不是一个嫔,而是她那个封号‘珍’,她入宫之初,就向皇上讨要过封号,内务府呈上来七八个字里,她就喜欢那‘珍’字,但是皇上以她已经是贵妃为由,就说过几年给她。 如今都过了七年了,这个‘珍’字却落到了于穗岁的头上。 高贵妃心里有怨。 嘉嫔是最破防的,她甚至没有忍住,在屋里破口大骂,她从入府到现在,十几年了,还生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才混到嫔位。 结果,结果就那样一个不知道什么出身的女人,她入宫一个多月,就到了嫔位。 若是她跟舒嫔一样,是八旗贵女,是出生大族的,她也就认了,可是这个陆氏,一看就是比她的出身还要低的女人,一朝飞上枝头,还在她头顶。 嘉嫔觉得自己有点像个笑话。 于穗岁在后宫嫔妃难受的心里搬进了延春阁,乾隆已经让人将延春阁的布置都焕然一新。延春阁是两层楼的建筑,楼下用来待客见人,楼上用作起居。 延春阁宽阔明亮,于穗岁第一个感谢这个小说里的设定,没有照文物复活真的是太好了。 尤其是这间,若是照着故宫那两根柱子为一间来,这里简直就是好几倍。 她喜欢大房子。 又大又明亮的房子才是人住的。 别说什么小而聚精。 三月的阳光是温暖的,于穗岁在楼上临窗的矮榻上躺着,这个矮榻是她从乾隆那里要来的,这小叶紫檀的矮榻,上面的萱草栩栩如生,真的很适合她。 若是可以,她还想要那金丝楠木的。 那金丝楠木流光溢彩,真的很是适合她这样的人躺着吃瓜看戏。 于穗岁刚刚搬家,富察皇后立刻就让人过来通知于穗岁,明日过去长春宫请安。 以前是没有必要,现在是没有逢务,富察皇后要单独的见于穗岁。 第1016章 乾隆庆贵妃6 于穗岁有点意外,但是也不是那么的意外。 原主的记忆是主观的,一些事情并不靠谱,这一切都要自己去分辨。 于穗岁的大宫女叫云竹,她抱着一张雪白的狐裘毯子,轻柔的搭在于穗岁的身上,“娘娘,日头落下去了,当心着凉。”云竹不知道于穗岁的性格,她是花钱到的于穗岁身边。 内务府里这样的事很多,大家都想找一个有前途的主子,为此云竹花了一百两银子,求得内务府的姑姑给她塞进来,又成了珍嫔娘娘的贴身大宫女。 不过想着娘娘是伺候皇上不到十天,便成了珍嫔,说明皇上喜欢娘娘啊,只要喜欢娘娘,这以后还怕这一百两她赚不回来。 于穗岁恩了一声,抬眸去看云竹,她是个年轻的姑娘,十六岁,肤白眼圆,有一个银月一般的脸庞,是个漂亮的姑娘。 “晚上我想吃锅子,牛肉、羊肉要选嫩的,切得薄薄的,要滚一下就熟那种。小料那些,让厨房的人切好,一碗碗的码出来,不要给我拌好那种。还有鱼丸要那种没有馅心的,再有一些青菜,要鲜嫩的。”于穗岁说了一下自己的晚餐。 云竹低头应下,想着刚刚娘娘才给了她们每个人不少的赏银,想来娘娘也是个大方的人。 乾隆忙完政事,带着李玉散步,来了于穗岁这里。 酒足饭饱之后,于穗岁简单的收拾后就上楼休息,斜躺在黄花梨木的美人榻上,眉眼微阖,神情慵懒,享受着这晕碳的时刻。 乾隆上楼的时候,做了个手势,李玉知道这是皇上不让人打扰的意思,将要送茶上去的云竹给拦了下来。 楼下此起彼伏的请安的声音,于穗岁不是耳聋没有听见,只不过是不想动。 能躺着的时候,谁要站起来走几步。 乾隆自然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上楼之后,自己掀开帘子,又绕过这一座于穗岁从他那里要来的落地四座紫檀木苏绣屏风,她要了不少的东西,尤其是这些摆件,样样都是逾矩的,可她不当回事。 那一扇苏绣的屏风好似是早几年皇考赏赐给他的,上面的是一组蕉叶美人图,翠绿的芭蕉,纤柔的美人,皇考最是喜欢这样的人。 尤其是那瘦得跟火柴棍一样的美人。他真不知道,那样的美人除开一张脸,还有什么滋味。抱在怀里难道不硌手吗? 贵妃现在就是那瘦瘦的,拢在怀里,跟抱了一个会说话的尸骨一样,哪哪都违和。 乾隆大步流星的转过屏风,见于穗岁惬意的躺在美人榻上,几步快走,坐在美人榻上。 “朕要罚你!”乾隆捏捏于穗岁白皙柔嫩的脸颊,又恋恋不舍的将手覆在侧边,“竟敢不下去迎朕,胆子太大了!” 于穗岁打掉乾隆的手,秋水般的眸子一闪,立刻坐起来,眼睛在乾隆身上停顿片刻,伸手解了乾隆衣裳的一颗纽扣,手探进去。 从上往下,一点一点,又嫌弃这中间还隔着衣裳,又伸手解了一颗盘扣,手再往里伸了伸。 乾隆莫名其妙的开始耳朵泛红,往常都是他这样调戏别人,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如今他端坐着,竟然被自己的女人给摸了。 摸了? 这种感觉来得奇妙,乾隆不动声色,可瞧瞧泛红的脖子,又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 于穗岁喜欢亮堂,这楼上的落地灯架,足足有六个,一盏灯架上的蜡烛,有七支,原以为是九枝灯的,不过这七支也足够亮了。 她瞧着乾隆的眼眸慢慢的垂下,挡住里面汹涌的情绪,他瞧着冷静,其实心跳比刚刚快了不少,于穗岁跪坐起来,又嫌动作不方便。 转而跪在乾隆的腿上,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乾隆常年锻炼,身材很不错的,那腹肌骤然的变紧,下腹也微微的有了变化,于穗岁笑着,又抽空抬头去看乾隆。 “皇上,你脸红了。” 乾隆被于穗岁调戏,感觉太过于新奇,忍不住顺着于穗岁的动作,配合她。她的手比他的身体要凉一些,从胸膛滑过,落在他的小腹上,没有章法,胡乱的打圈,他深吸一口气。 “学得倒是快,朕还教了你别的,怎么不用?”乾隆问。 于穗岁贝齿轻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她慢慢的往回撤自己的手,停在胸膛上问道:“是这样吗?哎呀,皇上,我手小。” 另一只手又配合着自己的手,移动,乾隆呼吸急促,于穗岁这时又故意往上抬头,去贴着他的脖子,咬乾隆的喉结,然后慢慢的吸吮。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乾隆简直要爽疯了,这个女人,她真的是学到了精髓。 “皇上,喜欢吗?”于穗岁轻笑道,暖饱思淫欲,她就是无聊,想要跟男人玩一玩。 毕竟现在也只有男人可以玩。 乾隆发出一声低醇的喘息,他将于穗岁的身体往自己身上扣,使于穗岁的下半身跟他贴合的更加紧密,腿微微的动了一下。 “继续。”乾隆没有回答,只是催促,只让于穗岁继续不要停。 于穗岁抬眸瞟了一眼乾隆,手又慢慢的向下走,时不时的又将乾隆的喉结当成一个小玩具,有空了就眷顾一下,没空就放在一边。 乾隆垂着的眉眼,清晰的观察到了于穗岁这样的‘恶行’,她跟一只小狐狸一样,逗弄着他。 有衣裳终究是不方便的,于穗岁又解开乾隆几颗玛瑙的扣子,露出里面精壮的身躯,灯光葳蕤,乾隆的身体泛着健康的光泽,于穗岁这下两只手都能在他身上活动。 有一侧的胸肌微微的变大了一些,于穗岁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故意咬了一口。 ‘嘶’。 一声闷哼。 乾隆头皮发麻,眼神浮了起来。 于穗岁的手只是略微的扫过一下,又快速的回来,有时候她会故意的略过他的喉结,转而在他的脖颈处故意停留,又用舌头舔舐他的耳垂,反复的吸吮。 第1017章 乾隆庆贵妃7 乾隆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种奇妙的境地里,他不想停。 搂着于穗岁的手变得越发的紧,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贴在自己躁动的地方。 于穗岁只是浅笑,看来乾隆也是个能忍得人。 又过了一会,于穗岁觉得自己玩够了,搂上乾隆的脖子,娇滴滴的:“皇上,我也想要。”凭什么只有乾隆一个人能快乐,要快乐大家一起快乐啊。 乾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不舍,他搂着于穗岁,手从散乱的裙摆伸上去,一下一下的往上走。 粗砺的手指,在娇嫩的肌肤上,触感极其的明显,她眼睛慢慢弯了起来,眼里也带着一些别样的情思。 “娇花玉蕊。”乾隆低声在于穗岁耳边呢喃了一句。 于穗岁对于乾隆这样喜欢说荤话,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大概是他的个人癖好。 不过人皆有癖,这点实在算不上什么。 俩人在这窄窄的美人榻上胡闹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于穗岁趴在乾隆的身上,一点不想动。 “皇上,泡澡。”黏腻的感觉并不好受,于穗岁想要清洁一下。 乾隆扣着于穗岁的唇,又一下没一下的揉捏,滑腻的肌肤,酥软馨香,乾隆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跟于穗岁在着情海肉\/欲里沉沦。 扬声叫了人准备水之后,乾隆已经习惯了于穗岁这个时候的折腾,要抱着过去,要准备宵夜。 好在浴桶是乾隆特意让内务府的准备的,又宽又大,能够再容纳两个人进来。 上面没有花瓣,原因是于穗岁不喜欢,她怀疑这些花瓣里,可能有没有洗干净的小虫子,或者是那些看不见的虫卵。 “皇上,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于穗岁一边吃点心一边问,此刻她应该再来一杯红酒的,可惜,乾隆是个不喝酒的人。 他不喜欢喝酒,觉得喝酒耽误事。 乾隆闭着眼,搂着于穗岁坐在自己怀里,肌肤相贴,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要,总是忍不住跟于穗岁贴在一起,有衣服隔着都感觉不顺畅。 就要这样赤身\/裸\/体的,紧紧的贴在一起,总是忍不住自己的手,要在她的身上游走,又忍不住想要亲她吻她。 连着她嘴角有点心的渣也能忍受。 “皇后要见你?”乾隆问。 富察氏是个很合格的皇后,贤良淑德里至少占了三个,余下有一些缺点,那也是正常的。毕竟不是谁都跟他一样的。 皇后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不错的了。 于穗岁点头,“下午来了人送赏赐,给我收拾小厨房的时候说的,说是让我明天早上去请安。”明日不是逢五,她去请安,这就是点名要见她的意思。 乾隆说:“皇后是个大度宽厚的,你不必担心。只管去就是。”皇后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对于穗岁说的。 皇后是他的发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穗岁用手戳戳乾隆的胸膛,软软的,“皇上,我规矩不好,皇后发难怎么办?”其实富察皇后要是跟原主记忆一样,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一样,她还得去劳心费力的话,她肯定是让乾隆自己去。 乾隆捉住于穗岁作乱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皇后不是那样的人。”皇后不会为难于穗岁,她只不过是叫她过去问一下她的生平,想要知道于穗岁是不是青楼出来的妓\/女,或是专门调教出来的瘦马。 于穗岁知道了乾隆的态度之后,神情淡淡的。 泡了一会澡,等水温降下来后,乾隆搂着于穗岁起来,又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浴巾,将于穗岁给笼在里面,抱着她回到床上去。 俩人胡闹的美人榻已经被宫女收拾好了。 云竹她们几个宫女都是红着脸收拾的,等收拾好了下来之后,又见姑姑盯着她们几个看了好几眼,低声警告:“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姑姑是过来人,这宫里能讨得皇上欢喜的女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云竹长得俏丽,也只是一般,这样的嫩瓜秧子,她一眼望去,就不是娘娘那种丰\/乳\/翘\/臀的人能比的。 一看皇上的喜好,那就知道,是那珠圆玉润丰腴多姿,又要纤腰一把在手的身材,云竹这身材只是略微有起伏,但比起刚刚她窥见了娘娘那一身雪腻酥香的肌肤,俩人就不是一个类型的。 云竹心里咯噔一下,眼眶微微泛红,反驳道:“姑姑,我没有。” “没有最好。我不过是说一句,别掉猫泪。”姑姑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云竹一眼,不怕有心思,就怕心思浅薄藏不住,惹了娘娘生厌下场惨。 李玉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到动静后,掀开眼皮瞧了一眼,又闭上。 宫里的宫女,有心思的不在少数,能上去的屈指可数,养心殿里每年伺候皇上的宫女,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真的到了后宫里,有个名份的,这么几年下来,也不过一只手能数过来的。 贵妃那边的宫女,有个生得娇俏伶俐的,皇上只看了一眼,那宫女第二日就被送出了宫去。 不是贵妃送的,是皇上自己送的。 皇上厌恶嫔妃给他送女人。 李玉有时也弄不懂皇上,皇上这爱美多情是出了名的,若不是皇上勤政,他都担心皇上会落得一个沉溺女色的名声。 可嫔妃里送女人的,皇上是一个没有要。 云竹红着眼睛,抱着一堆的衣裳出去了,心里越发的难受。一同的宫女也不说什么,云竹一个人率先在娘娘面前留了印象,她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想要留下印象的。 可惜云竹说了自己之后,立刻就说等日后久了,娘娘就知道了。 其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瞧云竹顺眼,不嘲讽就不错了,还安慰,不可能的。 于穗岁不知道自己的小团队里有没眼官司,不过知道她也是不在乎的,现在大家都处于刚刚接触了解的阶段,若是不适合,或是磨合没有成功,不是公司都有试用期,那就再调整就是。 次日一早,天色还是深蓝色,于穗岁就被乾隆叫醒,提醒她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于穗岁:“........”她忘了,清朝要早起。 艹这样的植物飞过她的嘴。 第1018章 乾隆庆贵妃8 皇后的起居时间,跟乾隆是同步的。 她早早就起来,然后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睡眼惺忪的见了皇后之后,说了两句话就让富察皇后回去了。 太后又立刻倒头就睡。 这规矩太难受了,她那个儿子也是,就不能改一改? 非要早上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皇后跟着乾隆的步调来,乾隆不改,皇后也不会改,她说了,皇后只说皇上也是如此。 太后:\".......\"要不是,要不是,太后咽下这个规矩。盼着等到去畅春园了,她就不用接受自己的儿子一大清早的扰人好梦了。 富察皇后回到长春宫的时候,于穗岁也刚到不久,在长春宫偏殿里的花厅里等着。 于穗岁稍微又坐了一下,等富察皇后差不多一刻钟,就让富察皇后的宫女夏蓉带着去了后殿。 富察皇后坐在上位,一身浅紫色的衣裳,浅浅望去,是一个端庄雍容的女子。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于穗岁微微福身行礼。 富察皇后眉心微微蹙起,这个珍嫔长相并非绝色,只是清丽俏雅,低眉敛目的,看不出来有什么能吸引皇上的点。 越是这样,富察皇后心往下坠了一下,抬手叫了于穗岁起来,又让于穗岁坐在一旁。 让宫女给于穗岁端了茶水点心来。 于穗岁安静的坐在一旁,刚刚瞄的时候富察皇后的神情还算是正常,现在怎么见了她之后突然又变了,尽管很细微,但是于穗岁感觉到了,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氛围。 “珍嫔是哪里人士?”富察皇后问。 珍嫔的生平皇上那边已经派人送了一份,说是苏州人氏,是良家女子。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感觉情况并非这么简单。 于穗岁答:“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是苏州人。”问她是哪里来,大概是要确定一些消息。乾隆这个皇帝,在这一本小说里,他的人设很奇妙,大概是半个明君加好色? 暂且还不能确定。 苏州人,富察皇后心里念了一下,江南多爱将那长得俊俏的姑娘卖去那见不得光的地方,她就怕这珍嫔又是跟之前的人一样,也是那瘦马出身。 若是瘦马,只要干净,没有太多的心机,她也觉得还好。 就怕是珍嫔的出身不是这样,比起这个更差一截,是那妓院里出来的,皇额娘之前三令五申的,不叫皇上宠爱这样的女子。又特意的多次嘱咐她一定要仔细管理好,不叫这样的人混进后宫里来。 皇上那边若是喜欢,他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她作为皇后,也不敢逼迫皇上。 只能拐弯抹角的问问。 可有些事又不是婉转就能问出来的,想着于穗岁这几日得宠,本是没有什么在乎的,只不过是一下跃升好几级,才叫皇后心里担心起来。 “家里是做什么的?”富察皇后又问。 于穗岁想了想原主家里的情况,如实说道:“在镇上略有几亩薄田跟一个院子。”原主家里说不上是穷人,但是也肯定是不富裕的。 原主家里之前是打算将原主嫁给城里的富户,年纪稍微长原主大约十岁,但是家里殷实,那家里的儿子,一心要找个长得漂亮的姑娘。 可在城里,他家里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家,长得好看的,往上找了,他也是个宁愿不要也不将就的人。这一拖就是七八年,等到了原主,两方已经协商得差不多了,可冒出来个拦路虎,就是乾隆安排给他寻找美人的人。 于穗岁还想,乾隆干脆学武则天建立一个控鹤府或者学着李隆基安排一个一个花鸟使好了,这样偷偷摸摸又不够偷,光明正大又不够明的,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还不是人尽皆知。 不过直接都摆在台面上来。 富察皇后听这话,想了一下,大概就是家里有一点天敌,佃给佃户耕作,自己能养活自己,不到那种卖女的地步。 听到这个答案,富察皇后松了一点点,又问:“在家里可读书?” 于穗岁:“跟着哥哥们略微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就是原主的哥哥们要读书,这才将原本还算能够有结余的家里给读成现在这样,家里只能勉强的过去,不至于挨饿受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键是,这些人读书也没有读出一个名堂,连一个秀才都没有。 富察皇后这下能够确定,家里能让读书、识字,不管多还是少,至少真的不会卖了女儿去那样的地方,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瞧着你年纪不大?今年多少岁了?”富察皇后放松下来,想着随便问了些。 于穗岁:“今年十八。”原主本来就是家里待价而沽的,十四岁开始找,找到了十七岁,万事俱备,只欠见一面的时候,来了个‘拦路虎’。 那边作价一百两银子,这边乾隆的人更加的大方,给了三百两。 这样看其实没有多少,但是用当时的购买力来算的话,若是放在现在来,其实三百两是一笔巨款,毕竟当时的农民年均收入不超过十两银子。 原主一下就值人家多少年。 第1019章 乾隆庆贵妃9 因为有了这一笔钱,原主家里又买了不少的良田。 家里读书的哥哥弟弟们也可以供得起了,至于原主的妹妹们,日后嫁人,可能也可以不那么的看重钱财选人了。 十八?倒是能够对上,富察皇后又道:“家里有兄弟姊妹吗?” 于穗岁感觉富察皇后这是在照本宣科,但是她不能说,只能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有。”原主家里的人满多的,哥哥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了侄子侄女。 富察皇后又挑了一些问题问了之后,心里的石头全部落地之后,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珍嫔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这样皇额娘那边也不会因为皇上宠爱珍嫔而心里有不满。她不知道皇额娘怎么如此厌烦这样的女子入宫,太后从来没有说过,她也不好问,免得皇太后是以为她在给那些女子说话。 过了富察皇后的盘问,于穗岁得了一堆富察皇后的赏赐,又嘱咐她,好生伺候皇上,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之后,让于穗岁回去了。 跟着于穗岁来的宫女还是云竹,她瞧着这一堆的东西有些眼热,想着娘娘会不会分一些给她们呢? 回到延春阁里,于穗岁直接瘫下,她准备吃个早饭后,继续睡自己的大觉。 李玉那边也送来了于穗岁昨天晚上找乾隆要的东西。 全是水头极好的翡翠,于穗岁要得多,什么镯子手串珠花发簪之类的都要了一些来,于穗岁说得也理直气壮,她是乾隆的嫔妃了,怎么能打扮还是那样的简朴,这不是给乾隆丢脸。 还有乾隆就不是个喜欢简朴的人。 她今日瞧着富察皇后一身素净,那浅紫色的衣裳看起来极为素雅,但是一看就是旧衣,还有那头的饰品,也是简单,只一对玉簪跟通草花,不过这两样也不便宜。 可看乾隆的装扮,就知道,富察皇后这还是非常的低调的。 于穗岁不打算跟富察皇后一个路线,富察皇后低调那叫质朴,她要是真的跟着人家一起,那叫丢人现眼。 毕竟原主本来就穷,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人家是装的,她是真的。 这一对比,不是自己给自己脑门上贴大字:东施效颦。 皇上又送了一堆赏赐过来,云竹看到那一堆的玉器,眼睛都直了。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堆在一起送来。 姑姑瞧了眼云竹,心里记下,嘴上却再没有提醒。 宫里的好东西多,若是被眼前这一点就糊住了,她也拦不住。 后边的几个竹,也看见了,娘娘的这里的绫罗绸缎,珍珠玛瑙玉器,都能够开一个铺子了。大家眼里都能瞧着荣华富贵再向自己招手。 于穗岁没有心思一个一个看,只叫姑姑登记造册之后,自己吃了早饭,睡回笼觉去了。 钟粹宫里的高贵妃,瞧着自己刚刚染好的粉色的指甲,指甲修得圆润可爱,粉粉也看着娇嫩。她知道自己不在年轻,原想着自己多病,送一两个宫女给皇上,自己也能固宠,没曾想皇上不要。 她又高兴又失落的,她如今的年纪,已经三十多了,又病病怏怏的,还不能生孩子,皇上这几年对她的宠爱也是日渐稀薄。 她心里烦闷,可又没有个说话的人。 想着皇上,高贵妃又不得想到于穗岁,那珍嫔,大抵是个年轻鲜嫩的姑娘,肯定也长得好看。年轻鲜嫩几个字,在她的舌尖发苦。 “娘娘,到吃药的时间了。”旁边的宫女提醒道,不知娘娘在想些什么,出神这般久。 高贵妃一张好看的小脸皱着,又要吃药,这药都快吃的比饭还多了。 宫女怕高贵妃又使小脾气,立刻劝道:“娘娘,太医说,只要这几副药吃完,日后就可以改吃药膳,到时候就不必吃这样苦的汤药了。”娘娘怕苦,可是也怕蜜饯、茶水冲淡药性,这几年一直都是直接吃,不吃蜜饯这些的。 高贵妃秀眉拧成结,她叹了口气,又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若是....若是,若是那个孩子保住了就好了。 高贵妃心里无限的遗憾,那是她这一辈子,可能唯一的孩子。 又想起富察皇后,她也在吃药,只不过吃得隐蔽,服用的是药丸,跟她一样,目的相同。 只是也不知她跟富察皇后,谁得运气更加好一些。 宫女端来已经放温了的药过来,黑褐色的药汁,看着就让人难受,高贵妃喝的时候,还是一勺一勺的慢慢的喝的。 - “我这身衣裳好看吗?”嘉嫔站在镜子前,她试了好几件衣裳,就这件桃红色的衣裳,穿来感觉最张扬。 宫女笑着回道:“娘娘穿这衣裳好看,保管叫那珍嫔看呆!”娘娘的意思是,打算一上去就将那珍嫔给镇住了,这宫里除了之前的贵妃娘娘,还没有谁有她们娘娘好看的。 嘉嫔也满意的点点头,这身衣裳衬她,她本就是艳丽的长相,那些素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不伦不类的,还是这样鲜艳的颜色在她身上,衬得她雪肤花貌的。 “那就穿这一身,你去跟珍嫔说,我要请她吃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昨日心里不情不愿不甘心,今日嘉嫔就决定偷师学艺。 这珍嫔如此得皇上喜欢,那必定是有什么是她没有注意到的,到时候她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珍嫔,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特点。 宫女立刻就去做嘉嫔吩咐的事。 - 延春阁里,云竹匆匆上楼,叫醒于穗岁,着急忙慌道:“娘娘,嘉嫔娘娘要请你现在去喝茶。”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个事去,娘娘都来不及梳妆打扮,这嘉嫔娘什么心思? 于穗岁被吵醒了,有些烦躁,她早上起来本就很早,现在想要睡个觉还要被叫起来,“不去!” 云竹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娘娘?” “不去!”于穗岁强调了一遍,立刻又卷过被子睡自己的觉。 云竹还要说,被后边慢一步的青竹一把捂住嘴,带下了楼来,云竹不满,一把打掉青竹的手。 “你做什么!”云竹眼神凌厉,她也敢拉她。 青竹反手打回去,又翻个白眼,“娘娘在睡觉,你这样没有规矩的吵醒娘娘,等会见姑姑记得认罚。”云竹这样的蠢货,那嘉嫔跟娘不过是同级,要请娘那吃茶,那帖子都没有一个,今日想起来了,就立刻来请。 娘娘跟嘉嫔是什么至交好友吗? 大家都不认识,云竹这样听了人家宫女一句话,就要急急的去叫醒娘娘,没得以为她们娘娘低嘉嫔一头。 云竹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她刚刚光想着在青竹之前通知娘娘了,忘了这个回事。 不过云竹还是狠狠瞪了青竹一眼,“刚刚你不说!”肯定是想要看她出错,想要替代她。 青竹又送了云竹一个白眼,她无所谓的挑起一个冷笑来,“你跟我一样,都是宫女,别猪鼻子插大葱,给我在这里装象。”迟早有一天,她会代替云竹。 姑姑现在都不理她,她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只要娘娘有一点不满,姑姑保证给云竹收拾的干干净净。 嘉嫔的宫女没有请到人,嘉嫔听到后立刻拍桌子,“什么!她敢不来!”又连拍两下,立刻带着宫女出自己的启祥宫,往乾隆的养心殿走。 第1020章 乾隆庆贵妃10 嘉嫔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告状! 于穗岁一个新人,竟然敢不来赴约,她是前辈,怎么能拒绝她! 不过这只是一个顺带的原因,主要还是去见见乾隆,在乾隆面前露个脸。 到了养心殿,嘉嫔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立刻就烟消云散,她又成了往日里的富贵花。一张浅笑嫣然的芙蓉面,李玉瞧着嘉嫔的时候,心里叹息一声。 嘉嫔要成过去试了,皇上现在喜欢珍嫔那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 想着珍嫔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单独拿出去一件,就能让皇后娘娘治她的罪,可惜皇上现在舍不得,还正新鲜,只能叫他一个人在旁边看着。 李玉的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来,不卑不亢的,“嘉嫔娘娘,皇上在处理政事,还请嘉嫔娘娘在此等候。”皇上在处理政事,这个时间,除非是皇太后娘娘来了,不然就是皇后娘娘来了,那也是要在这里等着的。 嘉嫔自然也知道,乾隆处理政事的时候,除开相关的大臣,其余人等是一概不见的。 “有劳李公公去跟皇上说一声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就是。”嘉嫔是打定主意要见到乾隆的,若是见不到,她是不会回去的。 李玉应下,又让小宫女给嘉嫔端来她喜欢的西湖龙井,让人在门口守着,自己去了乾隆的书房里。 乾隆从笔架上换了一只笔,沾上红色的墨水,开始骂人。 李玉悄声上前,躬身,小声道:“皇上,嘉嫔娘娘来了,在旁边的小厅里等着。”皇上对嘉嫔,也大概是到了贵妃的阶段,这几年贵妃日渐失宠,纯妃跟嘉嫔起来了,但是以李玉自己多年对乾隆的了解,珍嫔必定会是新宠。 乾隆:“她有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奴才听说嘉嫔娘娘请珍嫔娘娘喝茶,珍嫔娘娘没去。”李玉是时时刻刻准备着,宫里有风吹草动,他必定要知道的,不然皇上问起来,他拿什么话回。 又是这样的事,乾隆对这个并不在乎,手中的笔不停,语气也随意:“叫她回去!”他没有空听她的那些个闲言碎语。 李玉离开就照着乾隆的吩咐办事。 嘉嫔的一盏茶都没有喝完,见李玉又来了,还以为是乾隆忙完了,高兴的说道:“是皇上忙完了吗?” 李玉笑着:“嘉嫔娘娘,皇上有吩咐,请嘉嫔娘娘先回宫。”皇上不想听嘉嫔告状,不想要断官司。 嘉嫔喜气洋洋的脸一下就变得失落了,眉眼耷下来,有点伤心,“那李公公跟皇上说,还请皇上不要只顾着政事,也要好生的照顾自己。我这就回去。”没见到乾隆,今天的刷脸任务失败。 又想着今日珍嫔没来,她等会肯定是要被后宫里那群对嘴的人说的,心里越发的不满。 若是皇上今日能去她那里,她的脸上就不会这样难堪。 嘉嫔又叮嘱道:“李公公,四阿哥最近新学了一首诗,想要背给皇上听,还请李公公替我跟皇上说一声。” 李玉侍立在一旁,脸上挂着随和的笑容,回道:“是。奴才会向皇上转达嘉嫔娘娘的嘱托。” 嘉嫔不情不愿的走了,路上想起自己去年差一点晋升妃位,可舒嫔跟皇后横插一脚,她到手的妃位跑了的事,心里越发的不畅快。 恰逢娴妃从太后宫中出来,俩人在路口相遇。 娴妃跟嘉嫔算不上不对付,但是二人确实有怨。 当初入宫的时候,嘉嫔还是嘉贵人,皇后分宫殿时将她分在了娴妃宫中。 娴妃没有要她,跟太后请求,让她从娴妃的宫里搬到了现在的启祥宫。 一个人住,嘉嫔是愿意的;可娴妃不要她,嘉嫔觉得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六七年来,娴妃深居简出,她多次想要找娴妃麻烦,也被她避过去。 在这里遇上娴妃,嘉嫔的脸更加的臭了。 娴妃是个冷淡疏离的性子,她在宫里,只跟皇太后有来往,皇后都是照着规矩,从来不多事也不多话。 用太后的话来说,就是娴妃是个性子清冷省事的人。 这个性格对乾隆来说,几乎没有一点吸引力,若不是因为娴妃是他皇考指定的侧福晋,也因为当时登基的时候,他翅膀还没有硬,这个妃位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不然这后晋升侧福晋的高贵妃,也不会一进宫就是贵妃,而她的娴妃还是太后出面才确定下来的。 娴妃眉眼冷淡,瞥了一眼嘉嫔之后,准备直接走。 嘉嫔一看娴妃这眼神,感觉自己是个垃圾一样,立刻又是一阵火。 “娴妃娘娘,臣妾瞧着你的眼睛大概是有些毛病了,可不要讳疾忌医啊。”嘉嫔一气之下,就开始胡言乱语,她这个比娴妃位份低,按着规矩是不能这样跟娴妃说话,可娴妃不得宠,一年到头皇上翻娴妃的牌子,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娴妃眼皮往上撩了一撩,清清冷冷的看了一眼,神色自若,清冷的声音响起,“嘉嫔,我的眼睛很健康,没有问题。”她眼睛好得很,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只不过想要转方向的时候晚了。 嘉嫔听娴妃这一本正经的解释,眼中都要喷出火来,她这么生气,娴妃一点表情都不给,她双手紧紧捏住,深吸一口气,“是吗?臣妾刚刚瞧着,还以为娴妃娘娘有眼疾,看不见臣妾呢!”娴妃那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最让人讨厌。 什么事都是这样,看着一点都不在乎,想要找事,每次都是这样包容的看着她,当她是个不懂事孩子。还要到皇后面前去给她求情,真的是不知道娴妃怎么装得如此的大度。 她假不假! 娴妃没有因为嘉嫔这挑衅的话露出半点不满来,她眉目自然,微微的上扬,看着有几分凌厉,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的清冷且平静:“那可能是嘉嫔自己看错了。” 嘉嫔喜欢给她找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见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总之嘉嫔胆子小,不敢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敢呛她几声,然后自己又悻悻的回去。 娴妃瞧着嘉嫔又要再说,立刻说:“你头上的鬓角有些歪了。” 嘉嫔的手瞬间摸到自己的鬓角,感觉是有一点松散了,她恨狠的看了一眼娴妃,气呼呼的回去了。 于穗岁回笼觉睡到了下午,等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未时,她坐起来伸个懒腰,掀开锦被下床,摇了一下放在旁边高几上的摇铃。 云竹她们听到声音立刻就上楼来了。 青竹紧随其后,带着其他的几个宫女,端水的端水,拿衣裳的拿衣裳。 “娘娘,奴婢瞧着皇上今早送来的赏赐里,有一套紫翡,奴婢瞧着跟这一身粉紫色的衣裳相配,便找了出来,娘娘可要试试?”青竹上来后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决定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云竹眼睛寒光一闪,射向青竹,她就知道这个青竹不服管教,娘娘明明更加的喜欢她,她不要脸要来抢她的事。 于穗岁的视线顺着青竹看过去,一件粉紫色缎银绣莲花纹的衣裳,衣袖做了加宽的挽袖,且挽袖上还是特意选过的荣华富贵纹样的花纹。 “娘娘,今早选得那套衣裳奴婢瞧着还挺好的,要不青竹选的留着明天穿?”云竹小声的问道,今早的衣裳事皇上给娘娘选的,想来娘娘应该更喜欢这一套。 于穗岁指了指青竹后边捧着的衣裳的宫女,“试试吧。”乾隆的审美也就那样,选得衣裳不能说是好看,只能说是没有什么特色。 毕竟乾隆自己的衣裳,也就那几个颜色,为了彰显自己的特别,乾隆也很少穿其他颜色的衣裳。 云竹傻眼了,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学的规矩告诉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多说。 青竹高高兴兴的让后边的小宫女过来伺候于穗岁换衣裳,又说:“娘娘,雪竹她从小就跟她娘学梳头,她会梳好几十种发型,娘娘要不等会让雪竹给您梳头?”她一人是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在娘娘身边的,这还是要跟人配合才是。 青竹觉得她们原本四个人贴身伺候娘娘,两个人一组,这也有得休息,可云竹不按常理出牌,她们也就一直要跟着,这一日两日还好,等到后边时间久了,人长期的缺觉,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的事来。 她跟雪竹她们一商量,准备三个人轮流来守着娘娘。 于穗岁点点头,走了几步,从旁边的月亮桌上拿起一块糖糕,吃着,又转过屏风到了梳妆台前,坐在从乾隆那里顺过来的小叶紫檀雕福纹的玫瑰椅上,“那就让雪竹来。” 其实于穗岁对于这几个人的眉眼官司,现在是瞧得分明。 原主之前是从答应开始,只有一个小宫女伺候,她这一次不是升职加薪了,这来的人就有点多了,这人多了,矛盾自然也就多了。 这些人她都还没有确定,处于一个观望的状态,不过云竹是第一个上来的,也是第一个淘汰的。 她其实觉得云竹是个有野心的人,很不错,就是不该找她。 她不是一个会给乾隆找女人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因为乾隆在她这里睡宫女,而忍气吞声的人。 若是云竹换一个地方,说不定就能风生水起了。 云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的沾沾自喜如今一下被于穗岁打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娘娘这里是特别的,比青竹她们更得娘娘的喜欢看重。 于穗岁收拾好就下了楼,吃着迟到的午餐。 姑姑那边也是一下就知道了,睇了眼旁边的太监王福生,眼神里传达的意思:看我说得准不准,哪有嫔位上的娘娘是傻子。 云竹那个蠢人要表现,那就表现得好一些,她也知道云竹是塞了钱过来的,可花了钱更加应该珍重才是。在不了解娘娘的情况下,不要自己一个独占鳌头,不然最先上去的,也是最先下来的。 娘娘如今才多少岁,十八而已,能够拿捏一部分的皇上,可想这样的人,她的心思、手段是你一个小宫女能比的? 姑姑都不敢自作聪明的觉得自己能拿捏住娘娘,她一个宫女颠颠的跑上去,不说好好伺候娘娘,反而在几个大宫女之间,指手画脚的。 这个事可是她该做的,且轮不上云竹。 王福生没有说话,只是瞧瞧地对着姑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新来的人,甭管是娘娘、还是他们这些奴才,都是不了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那云竹,谁不知道是走了后门,顶了之前定下的一个宫女的差事,还这般的莽撞,他瞧着也就是瞧着了。 姑姑给了王福生一个眼神,又看向青竹,她且看看吧。 这些个宫女,这一回,内务府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送来的,都是些颜色好的。 不是她偏见,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颜色好的宫女,大概率最后的结局都是在皇上的后宫里。 富察皇后那边瞧着天色差不多了,叫了宫女给乾隆送了鸡汤过去。 乾隆自然是放弃于穗岁,去了长春宫里。 皇上去长春宫若是没有意外,都是要跟着皇后一起用膳的。 今日也是一样,富察皇后照着以往的规矩,准备了乾隆的膳食,又吩咐厨房做了一些乾隆爱的菜,比如八宝鸭。 乾隆来长春宫的时候,天色还早,没有到平日里用膳的时辰,于是乾隆跟富察皇后坐在书房里对弈。 “皇后安心了?”乾隆道。 富察皇后找陆婉的目的,乾隆是一清二楚的。 “皇上,臣妾心安了。”富察皇后笑着回道,知道珍嫔没有问题后,皇后就安心了,若是真是出自那些地方的姑娘,皇后自己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是。“臣妾谢谢皇上。” 之前皇上就送来了详细的资料,如今她在一一的比对,针对性的了解自己想要了解的事。 乾隆落下一个黑子,抬头瞧了一眼富察皇后,对她的道谢也不放在心上。皇后不管他愿不愿,都会做这样的事,皇额娘那边是必定要有个交代的。 “珍嫔她喜静,若是以后无事,不要让她过来请安。”这个事是乾隆自己临时加的,皇后做这样的事他默许了,但是不代表他没有情绪。 乾隆是一个很讨厌有人对他指手画脚的人。 富察皇后愣了一下,旋即又顺着乾隆的话道:“臣妾知道了,臣妾会安排的。”富察皇后之前还建议给珍嫔换到东西十二宫里来,这还有不少的宫里是没有主位的。 乾隆拒绝了。 如今乾隆说了这个话,她心里尽管是不愿意的,但是她也不会真的拂了乾隆的意思。 “嗯。”乾隆瞬间就没有了兴致,他站起来,说道:“朕有些饿了,用膳吧。” 富察皇后也立刻就让人摆膳了。 吃了晚膳,乾隆没有留下,自己回了养心殿,又觉得自己怀里空荡荡的,本想从围房里再找一个来,又觉得自己要过去燕禧堂,有些麻烦,干脆自己起来读了两卷书,困了之后再去睡。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的想法,她一个人独占自己薅来的大床,不要太爽。 次日,李玉一早就奉命去请于穗岁过去伴驾。 第1021章 乾隆庆贵妃11 乾隆的心情,现在算不上好。 前朝事多又杂,鸡毛蒜皮之事不少,又加上先帝留给他的几个辅政大臣,尤其是张廷玉,他出言必定三句不离先帝。 没见他这样念过皇玛法。 今日上朝,张廷玉又提及先帝,说他事必躬亲,又说先帝勤于政事,不近女色。 乾隆一听,顿时心里就怒了,怎么你这是说我好色淫逸! 他不就是多了几个女人,那里就贪花好色,沉溺女人胸脯之中了。 先帝什么人? 他难不成是个瞎子,那圆明园里蓬莱仙到当年养着的七八十个女学生,他是真没有瞧见? 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先帝的情分,又知他宽厚仁和,这才敢这般大放厥词。 乾隆眉目之间郁色沉沉,若不是……若不是,他早砍了张廷玉的脑袋。 旁边伺候笔墨的太监,此刻已是两股战战,李爷爷啊,小的在也不羡慕你了,皇上这一张阴沉不定的脸,他看着心里害怕啊! 他研墨的动作轻了几分,生怕发出响动之后,乾隆一气之下给他发出一道杖毙的命令。 小太监感觉过了好久,他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冷汗,心里祈祷李玉赶紧回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乾隆翻开一本奏折,看两眼,觉得人家写的话话多,大怒,让人将奏折抄上百遍。 又翻一本,说是山东半月之前出现祥瑞,特来禀报皇上,又说那千年的灵芝也是一并出现的,现呈上给皇上一观。 乾隆:你要给我送东西就送东西,还要找这样的理由,不收! 又说天降祥瑞,他没见着,便是没有。 于穗岁来的时候乾隆浑身已经笼罩着一层阴霾,眉目之间有几分拂然。 “请皇上圣安。”于穗岁微微福身,离开养心殿不久,回来已经感觉是恍如隔年。 乾隆:“过来!”他心里不畅快,语气自然不好。 李玉听得,眼睛悄悄往小太监方向瞧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有几分惶然,又猜乾隆是前边政事不顺。 但未曾听说朝堂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就又是张廷玉张大人扯了皇上的胡须。 忙又示意小太监退出去。 皇上从来不在处理政事的时候见嫔妃,皇上现在叫了珍嫔娘娘过来,那就是说现在绝对不会处理政事。 李玉侍立在一旁,有心想要退到门后去,又怕动作太大,被乾隆看到。 于穗岁面不改色,拎着裙边慢慢的上前,瞧着这一桌子的奏折,感觉乾隆的工作也不少。 “皇上,我听说圆明园里有个桃林,说是开花的时候,粉色的桃花如云蒸霞蔚,不知是真是假?” 乾隆合上奏折,扔到一边,背往后一靠,手撑着扶手托着自己的下颌,眼神落在于穗岁身上。 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常服,挽袖是碧色缠枝莲花纹,最近宫中很是时兴这个款式的衣裳。 那挽袖上的绣花是栩栩如生,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展翅欲飞的蝴蝶。 “武陵春色?”她说的桃林不就是武林春色,可惜皇额娘有时喜欢去那里转转,不能将这个地方给她住。 于穗岁:“我不知道,是武陵春色种了桃树?”她又没有去过,哪里知道乾隆在说什么。 “武陵春色?可是照着桃花源建的?” 第1022章 乾隆庆贵妃12 于穗岁当然知道,武陵春色就是仿照五柳先生的桃花源建的。 武陵春色里光是桃树就有上万株,又是四面青山环抱,再有小溪环绕青山,可乘舟前往,穿过那假山叠石仿建的桃花洞,就到了那所谓的世外桃源。 她对圆明园也是很熟悉的,好不好! 乾隆伸手将于穗岁带入自己的怀里,又搂着她的腰,在于穗岁的侧颈上深深的吸一口气,“好香。”手也不安分的在于穗岁的腰间捏捏。 于穗岁抬眼看了一眼天色,青天白日的,又是在书房,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皇上,想要吃翠玉糕。”乾隆对她说武陵春色的话避开了,想必是这武陵春色有了主人,他以为自己会要这武陵春色。 圆明园比起皇宫来,是非常的宜居,山水如画,宽阔敞亮,这皇宫里,再是扩大版的,也是比不上圆明园的山清水秀。 乾隆:“李玉,让膳房的人准备。”一碟翠玉糕,还是能给的。 李玉立刻跑了出去,跟有人在撵他一样。 乾隆也不是个会跟于穗岁说自己政事的人,他觉得女人只有两个功能,一个是伺候他,一个是为他传宗接代。 大多数这两个功能是重合的。 “朕跟皇后说了,日后少让你去请安,你怎么感谢朕?”乾隆的手顺势往上,贴在于穗岁的侧脸,光滑细能,她总是不爱脂粉,这一点乾隆是真的喜欢。 后宫的嫔妃,喜欢涂脂抹粉的,他也习以为常,不过到底有脂粉的脸跟没有脂粉的脸,摸起来手感是很不一样的。 于穗岁肌肤细腻,白皙,触手如温润的羊脂玉,手感实在不错。 “皇上要什么感谢?”于穗岁是说过这样的话,她其实想要试探试探乾隆,想要了解一下乾隆的性格。 不能只在床上,还是得到生活里,这关系着她的生活质量。 乾隆将下颌搁在于穗岁的肩上,眼睛里闪了闪,又觉得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先放着,等后面朕想起来了再说。” 于穗岁不用脑子想,就知道这是个关于有颜色的想法。 “皇上,我瞧着你那博古架上有一尊绿釉的狻猊博山炉好看,能让我带回去吗?”于穗岁刚刚视线一扫,发现乾隆的博古架上真的有一尊有年份的香炉,这个正是适合这个时候,伴随着绵绵的春雨,点上一款自己喜欢的暖香,在倒上一杯清茶,悠悠的度过一个惬意的午后。 乾隆:“.......”她真是不客气,看上什么都要直接的来要。这博山炉还是他昨天才从私库里拿出来,是前朝的旧物,今日她见着里就要带走。 又想她那屋里,那一张雕龙刻凤的架子床是她从他这里要的,那临窗的小叶紫檀的矮榻也是他这里要的,再有她那扇落地的坐屏、山水美人图的黄花梨木六扇屏风,再有,乾隆一想,这珍嫔着的是个貔貅了。 “你怎么什么都想要啊?”乾隆对此颇有微议。 于穗岁很坦然,抬起一双清澈的秋水眸,水盈盈的注视着乾隆,“我没有啊。且我除了能找皇上要之外,还能找谁?”要是她那一天多了一些别的男人送的东西,乾隆得气死不说,说不定还要给她剥皮楦草。 理直气壮,又坦坦荡荡的,乾隆一半是喜欢这样直白的态度;一半是觉得心疼,他这里的东西那可真是自己喜欢的,才会摆上来,她一张嘴就是他喜欢的东西。 “朕让人给你再找一个。”乾隆说道。 于穗岁听明白了,这个不行,他不愿意给。 “也行吧,只是皇上,我不爱那铜的,千万别给我找个铜的,我要金的,或是你这个这样的。”于穗岁说道,又立刻强调一句:“我不要什么镀金的,就要那金的。金包银的也不行。”要用就用好的,都是薅乾隆的羊毛了,当然往粗的羊毛薅。 乾隆撇撇嘴,捏捏于穗岁的脸颊,“你真是,朕都不知道你如何就这个性子。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整日就爱这些俗物。”没有半点清风之意。 于穗岁:“皇上,什么是俗物?这金子可是好东西,我以前没有过,如今有了,第一等的喜欢它。”爱钱,这多么好啊。但凡有人告诉她,她不爱钱,于穗岁都一律认为他在装。 “世上有比金子更贵重的东西,你如何就沾了一生铜臭。”乾隆不生气,只是觉得这样的有些太过接地气了。 于穗岁觉得乾隆这个人说这样的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叫有比金子更贵重的东西?说的是他自己吗?他这是没有缺过钱,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皇上,你大抵是没有见识过,没有钱的日子是什么样的?那京城里,我想也有衣不蔽体的乞丐,若是皇上有心,可以去看看,他们的生活里,钱重要不重要?”清朝的生产力还没有发达到那个地步,现在一点自然灾害,可以摧毁的是成千上万的家庭。 于穗岁觉得他说这个话,真的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乾隆眉心骤然拧紧,又想起于穗岁的出身来,她是平民之女,家里无恒产。喜欢金子,大抵就是想要手里能握住东西,可听她这话,又觉得她心中是有些沟壑的。 只是她到底入了宫,成了他的嫔妃,若是还是这样贪财的话,实则并不好。 “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说这金石玉器,于现在的你不过唾手可得,实在没有必要一副小家子。”他是觉得于穗岁若是更加的坦然面对这些,可能会更好。 于穗岁觉得乾隆的脑子有病,她小家子气。 那不是正常的,她本就是小门小户的人,不小家子气,难不成还能养成这豪掷千金的脾气。 可是话又说回来,真的有几个傻子会豪掷千金的。那都是做给人看的可能性大,说不得今日在这个湖里白日里扔了一锭金子,晚上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回来跳进去找。 “皇上,我没有唾手可得。”说这于穗岁调转坐姿,跟乾隆对视,“皇上,我只是你的嫔妃,一个年的年俸不过是两百两。可这两百两银子,在后宫里能过多久,皇上想过吗?”这点钱,在乾隆的后宫抠抠搜搜的,能过上一年那都是开源节流有方。 这宫里四处的打点是需要钱的,吃一点好的是要钱,要是做衣裳首饰,这些超出份例以外的,还是需要钱的。 乾隆觉得自己还挺大方的,但是于穗岁用现在的银价一对比,这大概是月收入五千的样子。不过这样是不对的,用购买力可能更合适,但是她不想。 这样一算,月薪五千,过什么狗屁锦衣玉食的生活。 乾隆沉思一下,他也是知道京城的生活的,也是知道这勋贵生活里大致的要花多少钱的,又想起每年富察家里给皇后的补贴,还有皇后自己的嫁妆,那些个铺子田产,又对比一下于穗岁,她喜欢金子,好像无可厚非。 “朕每年再补给你一千两银子。”皇后跟贵妃那边他是补了的,皇后是他的结发之妻,这本就应该厚待皇后。贵妃是他喜欢的人,在之前她又是个喜欢打扮的女人,这手里的钱,高家给贵妃也送,只是他想着自己的女人,也给补了一些。 当然皇后跟贵妃是两个档,于穗岁这里跟贵妃也是两个档。 意外之喜,于穗岁吧唧一下亲在乾隆的下颌上,笑盈盈的:“谢谢皇上!”好的,收入一下就翻了五倍,挺好的,争取再过一段时间,又给自己升职加薪一下。 乾隆是开心了,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嘉嫔那是派人盯着于穗岁,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要来跟她说,听到于穗岁去了养心殿,她咬着牙跺跺脚,皇上怎么还找她。 想着自己昨日丢的脸,想要去找皇后,又觉得皇后肯定是要偏袒于穗岁的,又踟蹰不前。 旁边的宫女对于嘉嫔的日常纠结,习以为常了,娘娘就是这样的,只有对上娴妃的生活,她才胆子大一些。 没几日,乾隆打算搬去圆明园住,皇后就一下要忙起来。 她忙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太后,太后是不住圆明园的,她喜欢畅春园,说是自己住着自在。 皇上孝顺,由着太后自己的性子。 皇后这不是又找到太后,将安排的计划以及一些皇宫里留守的人或事的安排一并说给太后听。 太后手里拿着剪刀,修剪着自己养的蜀葵,眼神慈祥,皇后是个贤后,什么事交给皇后做,都是妥妥当当。 “珍嫔还是没去请安?”太后这话问得随意。 富察皇后知道,这个话可不能随便的回答,皇上说了叫珍嫔不用常常去请安,她就得照着办。 但是太后似乎对这个事颇有微词,可太后不会去问皇上,只会从她这里问。 “皇额娘,珍嫔的事,是儿臣允来的。”皇后斟酌一下,回答道。 珍嫔这个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皇太后轻笑了一声,“是吗?” 第1023章 乾隆庆贵妃13 太后对富察皇后这样的态度也不奇怪,只将手里的小金剪放在一边的高几上,又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手。 转身坐下来,脸色依旧是那副温和慈祥的模样。 富察皇后拿不准太后现在的情绪,只脸上挂着笑容,认下这个话:“皇额娘,珍嫔年纪小,皇上又疼她,宫中嫔妃…,我只是想着省一些麻烦,少见面对谁都好。” 皇上说这个的时候,她就想过了,皇上有这样的要求,她也不想宫中的嫔妃争得急赤白脸的。以前还在府邸的时候,富察格格跟黄格格俩人,闹出那样的事后,富察皇后就想,在不能出那样的事。 后来进宫了,嘉嫔也多次的找娴妃的麻烦,尽管都是一些小事,可还是不太平。 皇太后不置可否,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茶,揭开茶盖,浅浅吹了一口,抿了几口后道:“你是皇后,皇上的后宫里你说了算。” 皇后贤惠有德,皇太后一直都挺信重的,只不过最近的事,皇太后瞧着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富察皇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知道皇太后是揭过这个话题不说了。 乾隆要去圆明园,除开乾隆指定的人,其余的人等都是由富察皇后决定,这几日富察皇后的长春宫的人,络绎不绝。 于穗岁不担心,她肯定是在这个去的人里面。 嘉嫔心里没有底,她几番犹豫还是去了富察皇后的长春宫。 富察皇后倒是没有不见嘉嫔,不过嘉嫔这人心眼小,又喜欢挑事,在富察皇后的眼里,她并不是什么正面的印象。 只不过嘉嫔生了四阿哥,这个阿哥跟皇上齿序一样,多少还是能有点不一样。 “皇后娘娘…”嘉嫔唤了一声,又难以启齿,觉得自己说了也白说,可是她不想留在皇宫里。圆明园里宽敞,又是青山绿水,花红柳绿的,跟宫里的肃穆森严不一样,那边住起来也要舒心不少。 富察皇后应了一声,脸上照旧是一副温和宽容的样子。 嘉嫔说话的声音又低了一些,皇后这样专注的看着她,她心里毛毛的。 “皇后娘娘,四阿哥年纪小,又苦夏。一到夏天就不思饮食,臣妾想着,能不能将臣妾跟四阿哥也安排去圆明园里。”说完又眼巴巴的看着皇后,眼里带着祈求。 嘉嫔就是这样的人,她说什么事,都必须带着其他人,是四阿哥年纪小,是皇上怎么怎么的,她只是顺带。 富察皇后:“嘉嫔,四阿哥要启蒙读书了吧?”四阿哥已经要四岁了,早该放到兆祥所去养着。 嘉嫔不愿意,求着皇上留在了身边,可这读书的事,实在不能耽误。 皇后要分开她们母子! “皇后娘娘,臣妾请了内务府的姑姑过来教四阿哥识字,现在已经会背诗了。”嘉嫔急急的解释道。 四阿哥是她的心头肉,现在才多大呀?不能离开她的。且四阿哥这个年纪,若是任由他去兆祥所住,等日后,说不得四阿哥只认保姆奶娘,哪里还会想起她这个亲额娘。 就跟先帝一样,先帝心里只有孝懿仁皇后,哪里记得孝恭仁皇后。 她若是由着保姆奶娘一直照看四阿哥,等日后老了,四阿哥那里会真心孝顺她。 富察皇后一看就知道嘉嫔误会她了,也没有解释,说道:“本宫在内务府里选了几个启蒙的老师,都是一些有经验的女夫子,你等会自己亲自选一个给四阿哥启蒙。”等六岁的时候,四阿哥会去上书房读书,到时候会有皇上为四阿哥选定真正的老师,她选的这个就是单纯的启蒙读者混混时间。 嘉嫔飞快的看了一眼富察皇后,生怕富察皇后反悔,立刻就说:“臣妾替四阿哥谢过皇后娘娘。择日不如撞日,臣妾这就去内务府看看。” 富察皇后摆摆手,没有阻拦,叫了姑姑带着嘉嫔过去。 嘉嫔一走,皇后的贴身宫女才道:“娘娘,嘉嫔娘娘这一回去吗?”说实话,嘉嫔娘娘太能惹事了,今个找这个,明个找那个,又不是什么大事,可就是烦得很。 娘娘每天都已经很忙了,还要处理这些个嘉嫔闹出来的琐事,太耗费娘娘的精神了。 “去啊。”富察皇后没有瞒着,嘉嫔肯定是去的。 不管皇上现在对嘉嫔还是不是放在手心里,可四阿哥一个小孩,苦夏是真的,不能留在皇宫里过暑天。四阿哥去了,嘉嫔这个亲娘能不去照顾四阿哥。 宫女还想说什么,富察皇后站了起来,道:“舒嫔那边跟她说一声,叫她也自己准备,收拾好东西,别落了东西。”舒嫔是跟她家里也是沾亲带故,她的亲姐姐嫁到了她家里来。 舒嫔自己又入了宫里来,皇上早前还挺喜欢舒嫔的,不知今年过年的时候,舒嫔说了什么,惹来皇上生气,再没有见过舒嫔。 乾隆只管吩咐,其余的事自然有人做。 - 出发去圆明园的日子是个微微有点寒意的早晨,于穗岁裹着素色缎的斗篷,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云竹被姑姑留在了宫里,青竹几人跟着一起去圆明园。 青竹见于穗岁犯困,立刻给拿了大大的四方的软枕过来,放在一边让于穗岁靠着。 马车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挤着她们四个人,还有一点点的余地,旁边固定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个固定的铜炉,上边温着一壶热水。 从皇宫到圆明园的距离不算太远,一天绝对是能够到的,只是皇家出行,人员、车马众多,这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半路上于穗岁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两边还有街铺,眨眨眼,“还没有出城?” 青竹回道:“还没呢,娘娘,要不娘娘再休息一会?”她们的位置在中间一些,前边是嘉嫔,再前面是舒嫔,皇后娘娘安排的位置,她们也不知道是照着什么顺序来的。 嘉嫔那边知道自己后边的是于穗岁后,又抖擞了起来,在皇后的心里,她是在珍嫔的前边,她那丢失的面子,好似又回来了一些。 嘉嫔想要于穗岁过来,可怀里又抱着四阿哥,她又陷入了犹豫之中。 于穗岁掀开帘子,看了看路边的建筑,有不少的人在楼上楼下的站着,看皇上的的出巡。 青竹见于穗岁看得津津有味的,也没扫兴,只道:“姑姑在后边跟着箱笼一道,王福生在前头跟着车夫一道。”姑姑要守着箱笼,若是有人半路使坏,到时候即便是找着了人,这也耽误事。 于穗岁点了点,想起王福生来,这一回的太监可真是安静又没有声音。 “皇上呢?”于穗岁想要去蹭乾隆的马车,但是乾隆没有同意。 青竹一愣,又立刻道:“皇上那边还未派人来过。”娘娘这个话问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皇上就该在前边,在马车里坐着。 第1024章 乾隆庆贵妃14 于穗岁以为一路顺风,会畅通的到达圆明园的。 结果临近圆明园的时候,有十几个胆子大的百姓拦路状告某地的巡抚,说他强抢民女不说,还将良家子充做娼妓贱籍。 乾隆吩咐了人将他们带进旁边的绮春园,但这还是一桩不太美妙的事。 富察皇后依旧是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于穗岁她们这些嫔妃,分了住的地方,又急急的去了畅春园里跟太后解释。 于穗岁住在万方安和,她的邻居是未来的继后娴妃那拉氏。 刚坐下,娴妃那边就让小宫女送了东西过来,是两盆牡丹花,一盆是姚黄,一盆是魏紫。 青竹从宫女手里接过来后,放在堂中的桌子上,小声询问:“娘娘可要送什么回礼回去?”她们跟娴妃娘娘在宫里的时候,并无往来,如今突然间就送了两盆花来,也是奇怪。 圆明园里倒是有个专门种植着牡丹的院子,那边跟武陵春色一样,种植着上万株的牡丹,花开时,太后都会从畅春园里专门过来住上几天。 于穗岁不知道娴妃有什么打算,只是她没什么结交人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用。”她送了回去,这不就是一来一回,日后更加的好来往。 娴妃那边什么也没有收到,宫女说了一声,又道:“那珍嫔娘娘也太过拿巧了些。” 娴妃瞪她一眼,又拿手里的的书轻轻拍她一下,“本就是照着吩咐办事,别想那么多。”太后吩咐的,说是给珍嫔送两盆牡丹花去,连品种都是规定好了的,她只是照着太后说的做。 宫女也知道,遂闭上了自己的嘴。 那边乾隆心情异常的不好,遇上拦路告御状的事,他不会有什么自己是主持青天大老爷的心理。只会觉得这些人的出现,恰恰证明了他治下的江山里,有不少的蛀虫。 这些拿俸禄的人,打了他的脸。 李玉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一旁,地下跪着的十几个人里,没有一个人能凑出一件完整的衣裳。都是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的,瞧着都是瘦成竹竿,还带着点味道。 本想叫他们先下去换了衣裳再过来,可是他们又都不愿意,强压着又会闹出许多的事来。 乾隆捏着鼻子,开始听这些人说话。 他本不想来的,但是张廷玉那个老匹夫,他又在他耳边念叨,说是先帝当年代替皇玛法去巡视京畿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事。 又说先帝是如何倾听百姓声音,如何做出公正的决断,如何如何的。 乾隆心里冒火,你那么喜欢先帝,你下去陪他去啊。 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做什么。 乾隆心知,还不到时候,他只能烦躁的过来。 十几个百姓,衣衫褴褛,一个接一个的说,最后等到了晚上,终于是说清楚明白了。 他们都是来自湖广,家里都有长得好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让那巡抚强占了去,等到玩腻歪了又打发给下边的人。 这里面有男有女,男的更多一些。 说来有三个都是家里的独子。 乾隆让人将他们带下去,洗漱更衣吃饱肚子,又让大理寺的人去查这个事。 连夜派了钦差大臣往湖广地区去。 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乾隆心里的邪火没出发,咬牙切齿的让李玉去请了于穗岁过来九洲清晏。 于穗岁本来都已经打算看一会话本子就睡了,结果晚上告诉她,今天要加班。 用脚趾头想,乾隆现在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 只是她还是去了。 李玉谢天谢地的,对于穗岁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珍嫔娘娘若是能哄得皇上消气就好,若是不能,皇上不能拿张大人如何,但是他们这些伺候皇上的人可就惨了。 乾隆在床上辗转反侧,坐立难安,心里一团邪火,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皇上圣安。”于穗岁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乾隆骤然转头,看过去。 她微微的福身,又在他抬手后,慢慢的走过来。 脚步轻盈,品月色的衣裳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的晃悠,那裙边的蝴蝶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乾隆突然想起,于穗岁也是来自民间,也是他花钱买来的,问道:“你爹娘买你的时候,你知道吗?” 想起今日的这些百姓,他们都是来为自己的孩子出头的,珍嫔也是他从江南买来的。 于穗岁坐在床边,声音低了两个度,有些伤心,“知道,只不过家里缺钱,需要这一笔钱给哥哥弟弟娶媳妇,需要拿这些钱去买地,改善生活。”原主走的时候,家里给了二十两银子,说是他们养大了她,这一笔钱就当是还了他们的恩情。 乾隆怔了一下,听那些百姓说起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愤怒。这些个百姓家里的女儿、儿子,长得好看,但是人家不愿意,何必强求。 可听于穗岁说起,又多了一层,带着一点怜惜。 来得突然,也消失的突然,就那么一瞬间,乾隆觉得这珍嫔的父母既愿意,他又是花了钱的,又不是白\/嫖。那又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乾隆憋了一句这样的话出来,珍嫔也是运气好,遇上了他。不然想想,都是卖,说不定就被她那贪财的父母给卖去那里了。 于穗岁垂下眼眸,不欲跟乾隆讨论这样的事情,乾隆眉宇之间黑沉沉的,有一种怒火将发未发的感觉。 第1025章 乾隆庆贵妃15 乾隆找于穗岁过来,目的很明确,需要一朵解语花来抚慰他的心灵。 于穗岁过来,站在一边,话是说了,一句安慰的都没有。 她这个出身,又让乾隆想起来今日的那些百姓。 乾隆沉默了。 于穗岁瞧着乾隆的神情越发的不好,她又往前略微的挪动了两步,从桌上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乾隆。 “皇上,要不吃个苹果?”实在不知道说啥,她跟乾隆的主要交流场地是床跟榻。 落在这书房里了,她也找不到话题。 乾隆:“朕没饿。”再说了,现在都晚上了,这乾隆不睡觉,心里又不爽,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于穗岁想了一下,说道:“皇上,我听说万方安和之前是皇上的住处?是不是真的?”不是皇帝都住在九洲清晏的,怎么这一回住那么后边去了? “不是,朕之前将万方安和当作书房用。”乾隆解释道,他又将于穗岁给拉了回了身边,不只是万方安和,之前的武陵春色跟碧桐书院,都是他用做过书房的,后来又都改了,搬去了日天琳宇。 于穗岁知道后又换一个话题,“皇上,今日娴妃送了我两盆牡丹,一盆是姚黄,一盆是魏紫。” “娴妃?”乾隆的眉心突然又蹙了起来,他侧身看着于穗岁,“你跟娴妃很熟?”娴妃不是他喜欢的人,这人是先帝喜欢的类型,赏赐给他。 但他对娴妃实在喜欢不上来,人长得勉强能过去,可那一双清冷的眼睛,瞧着好似他这个皇帝欠了他的一样。 跟皇考那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神情一样,看着让人烦得很。 于穗岁摇头,脱了鞋子,盘坐在床上,“不熟,还没有见过。”听乾隆这个语气,娴妃可能在乾隆心里没啥感情不说,还有点偏见。 可娴妃上一世还是做了原主的世界里的继后。 这就有意思了。 谁能逼迫皇帝做自己不愿意的做的事。 乾隆将于穗岁往里推了一点,自己扯过锦被,盖住肚子,靠在枕头上,“既然不熟,你也不需要接触。娴妃多半是奉太后之名给你送的牡丹。”说来他皇额娘才是喜欢牡丹之人,当然皇额娘也养了不少其他的花。 圆明园里有一处专门种植牡丹的,等到五月的时候,花开了,换个年也会过来小住几天。 于穗岁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个,“那我要给太后娘娘送什么回礼吗?”她跟皇太后不熟,原主的记忆里,皇太后是个不问世事的人,整日里只乐呵呵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叫娴妃给她送牡丹,说明娴妃跟太后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不过又听说太后跟皇后亲如母女,这太后是对乾隆的两任皇后舆论均沾? “不用,皇额娘没有召见你,你就不要凑过去。”乾隆说的时候,也有些疑惑,皇额娘对后宫里的嫔妃一向是不关注,怎么这一回皇额娘还送了牡丹给珍嫔。 难不成皇额娘还是不放心,觉得珍嫔的来路有问题。 第1026章 乾隆庆贵妃16 皇额娘不知为何,总是在乎这个,凡后宫嫔妃,若是出自民间,必定要仔细盘问过关后,才会放下。 乾隆说不用,那于穗岁就听乾隆的话。 原主记忆中的太后,也是个远离后宫嫔妃争斗的人。 乾隆半合上眼,心里装着事,眼睛怎么也不能全部的闭上,今日又忙碌了一天,体力也已经耗尽,要做其他的,也是不能。 “江南有什么风景?你给朕讲讲。”乾隆放弃让于穗岁主动发现他情绪不好后开解他了,还是直接跟于穗岁说。 于穗岁眨眨眼,又看着乾隆,他躺在那里,辗转反侧的,坐立难安,“皇上,苏州吗?” “嗯。”乾隆应了一声。 于穗岁:“我没有去过多少地方,不过我听人说过,春日里的苏州烟雨朦胧的,烟柳画桥,好多的公子、小姐都爱在春日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踏青游玩。”原主住在镇上,又没有去过苏州,哪里知道苏州是什么样的。 若是按照自己的记忆里去描绘苏州,这不是等着给乾隆送把柄过去。 乾隆听于穗岁这样干巴巴的说了两句,又问道:“还有呢?就这吗?”她没有出门去玩过,什么市集、寺庙、庙会这些她都没有去过。 于穗岁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点可怜:“家里没有什么雨钱,我从小不曾怎么出门。后来在苏州住了近一年,也不曾怎么出门。”原主是想过要出门的,可是看惯院子的婆子跟护卫,三番五次的提醒原主,不要随意的出门。 她是被买来的,不是什么自由身,要守规矩。 原主也就只有最开始的两个多月试探,后来就习惯了,在院子里,吃的用的,都从原来的棉布变成了细腻的丝绸,虽然赶不上现在的吃穿用度,但是对于原主最开始的生活水平,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乾隆听这话,也是听了个寂寞,想起于穗岁的出身,又觉得她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 不过没有见识,没有读过多少的书,这也是个好事。若是书读多了,跟纯妃一样,这十来年越来越读书,她原本那还算开放的性子,如今也变得没有什么趣味了。 “朕日后有机会了,带你去京城里逛逛。”乾隆随口就来。 于穗岁连忙道谢,立刻打蛇随棍上,“皇上,我听说这京城里的很是热闹,尤其是那汇仙酒楼那边,听说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汇仙酒楼还是今天出来的时候,听到青竹说的。 说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酒楼就是汇仙酒楼,那里有天南地北的美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那酒楼里都有。 乾隆笑出了声,“你听谁说的?”会仙楼是青楼,不是酒楼。 “听宫女啊!”于穗岁回答得很干脆,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又没有翻到这个相关的,检索的时候也没有这个相关的。 汇仙酒楼,大概是这个小说世界里,京城的大型的酒楼。 乾隆突然间来了兴趣,打算逗一逗于穗岁,翻身,侧着用手支着额头,笑着问道:“你知道秦淮河吗?” “知道啊。”于穗岁一秒知道,乾隆说的是什么,不过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乾隆,“一条河嘛!” 瞧着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乾隆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于穗岁的脸,“你小时候没有被卖出去,也是命大,运气好了。”长得这副模样,怯生生、娇滴滴,说话时如黄莺啼啭,也得亏是福大命大的,才能遇上他这样的好人。 于穗岁眨眨眼睛,一双澄澈的秋水眸里完全是不解,拉着乾隆的手晃了晃,“皇上,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家里不富,倒也没有要卖了女儿去做婢女的地步。”原主家里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穷的,是因为原主家里的几个哥哥弟弟读书,她们家里才一点一点的穷下来。 因为原主的爹只会啃老本,并不会赚钱,还赔了不少的钱。 乾隆笑着,眼里也没了之前那般晦暗,“朕说你运气好,若是不你运气好,入了宫做了朕的嫔妃,不知现在过什么苦日子。”照着他的猜测,即便没有卖去那种地方,就她长得这个样子,又加上家里的情况,也决计不会给她找一个什么正经的好的夫家。 她多半是嫁给一个低贱的商人,做一个商人妇。 商人重利,她嫁过去,可能前几年还能靠着这一张脸得几分宠爱,可日子久了,这脸也会在一日一日的操劳里变成那处处计较的妇人。到时候自然会有新的漂亮的听话的娇俏的小姑娘代替她。 于穗岁想要骂乾隆脸皮厚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乾隆真的是好自恋,好自大。 “皇上说得是,我是幸运的。进宫做了皇上的嫔妃,皇上又疼我,给了我不少的东西。”于穗岁只能顺着这个话说下去。乾隆真的好狗。 乾隆点点头,很是赞同这个话,他拍拍于穗岁的手,问:“你知道瘦马吗?” “不知道,是瘦的马吗?”于穗岁假装不懂,乾隆这人真的是要给他两巴掌才是,跟她讨论这个做什么,拿别人的苦难来对比她如今过得好? 但是她们又有什么不同。 乾隆嗤笑了一声,天真的女人,大抵是也接触不到这些,所以傻得很。 “江南有不少的人,专门做这样的生意,买七八岁漂亮的女孩子回家,照着男人喜欢的样子调教,等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卖给行商的人或是去当地赴任的官员。”乾隆对这个事很是了解,原因是他那个皇考先帝,没有继位之前,府中有不少这样的女人。 都养在一个院子里,当时他还小,听额娘说的时候,不懂。 只觉得那些人都长得漂亮,可是后来她们都不见了,说是年氏吃醋,皇考心疼年氏,将那些人打发去了庄子上生活。 不过皇考他很多年都在园子里生活,那个时候的圆明园还没有如今的大,有时他会带着年氏,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不带的。 额娘那个时候就很厌烦皇考去找她,常常将自己弄得生病。 于穗岁脸突然一下变得惨白,支支吾吾的,睫毛轻颤,“皇上,皇上....”别说了,“皇上,我不想听这样的事。” 买卖,都是供求关系。 乾隆见于穗岁脸色变了,也没有接着说了,他伸手摸摸于穗岁的手,就当是安慰于穗岁了。 “罢了,你年纪小,又没有经历过。算了,早点睡吧。”乾隆也没有一定要将这个事讲给于穗岁听,这些个瘦马啊,他也是看过的。 只不过他不喜欢那些个瘦弱的女人,浑身上下凑不出二两肉来。 没有什么意思。 至于会仙楼,等日后珍嫔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了,说不得要羞死。 于穗岁立刻躺下,扯了自己的被子,将自己完全的笼罩在里面,不想跟乾隆交流。 - 皇后知道于穗岁去了乾隆住的九洲清晏,眉心微微的皱了皱,又想起娴妃送于穗岁的话,心里一叹。 皇额娘还是想要试探试探这个珍嫔。 不过珍嫔的位份起点实在是太高了,舒嫔也是进宫之后,皇上才晋位的。舒嫔又是大族,这晋位也无可厚非。 可珍嫔是民女,瞧着她的长相,也并非是角色,人也有些木讷,不善言辞。她拿不住皇上喜欢她什么,就怕是珍嫔身上有蹊跷。 只是她觉得没有多大的问题,但奈何皇额娘不太信。 皇额娘一直对后宫里有可能出现那不正经的女子,严防死守的,她怕皇额娘做得太过,引起皇上的逆反,真叫皇上将这样的人放到后宫里来。 到时候嫔妃们闹起来可就是一团糟了。 次日一早,皇太后在畅春园里就接待了来请安的皇后。 皇太后也没有遮掩,这皇后过来的目的,大概就是昨天她让娴妃给珍嫔送牡丹的事。 “皇后,我不过是送两盆牡丹,你别如临大敌一样。”皇太后说话的时候,手上拿着小金剪,修剪着自己种的牡丹花。她种了一盆金丝牡丹,这牡丹开的是粉白色的花瓣,中间的花心是金色的,如金丝一般,是比较少见的品种。 富察皇后不是如临大敌,是想不通皇太后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这个,她太过在意这后宫里嫔妃的出身了。原来她以为皇太后是喜欢大族出身的女子,后来发现不是,她就是想要知道这嫔妃的出身究竟是什么。 “皇额娘,皇上送来的资料里,珍嫔是民女,那户籍什么的都是有的,做不得假。”富察皇后说道。 皇太后听富察皇后这样天真的语言,心里都笑了,只是她没有笑出来。 “皇后,我就是瞧着皇帝最近对那珍嫔感兴趣,又封她做高位,一时之间有几分兴趣罢了。”皇太后只想找出自己梦里的那个人,她不能真的由着梦里的那个人将皇帝的名声全部的都毁了。 只是她也了解自己的儿子,这要他不再从外边找女人,那是不可能的。 他跟先帝是一样的,都是好色之徒。 先帝喜欢弱柳扶风,跟年氏一样那样如蒲柳一般的女子;皇帝则是喜欢那丰腴多姿,妖秾艳丽一般的女子。 第1027章 乾隆庆贵妃17 皇后管不住皇帝,或者说,皇后根本敢管皇帝。 皇太后也知道,也从不说让富察皇后管皇帝之事,只不过让她在进入后宫的嫔妃里,要多注意一下嫔妃的来源。 她那个皇帝儿子,很可能在稍不注意的地方,就偷偷的加塞一些不该出现的人在这里面。 富察皇后心里的疑惑从来没有散过,皇额娘多年来一直关注这个事,至今仍是有风吹草动就要问上一问的。 “皇额娘,我仔细问过珍嫔,皇上给我的资料,她都能说出来。”富察皇后在此解释道,若是是造假,珍嫔能背下这些东西,那也得皇上配合。这么多年来,皇上对那个嫔妃也不会有这样的上心。 贵妃这几年越发的深居简出,从一开始的张扬得意,到如今的门庭冷落。其实都是源于皇上,皇上这几年不宠爱贵妃了,贵妃的时间分给了纯妃跟嘉嫔,后宫里的人,往往是追逐着皇上的风向,贵妃那边自然冷淡了下来。 可贵妃当年得宠的时候,那真是比现在的珍嫔还要有过之,珍嫔如今不过是当年贵妃的零星半点,富察皇后觉得皇上不会为了珍嫔,做此等手段。 若说是为了贵妃,富察皇后才觉得可信。 富察皇后皇后见太后还是在专心的看着自己的牡丹花,又道:“若是皇额娘实在不放心,我吩咐我弟弟亲自去一趟江南,去苏州仔细的盘查一回。”若真的不放心,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皇太后的视线落在翠绿色的牡丹花叶上,拒绝了富察皇后的提议,“不必如此,不过是些小事,不用如此麻烦。”真的让人去了,皇帝那边不是记恨皇后,又连累皇后难做。 皇太后是满意富察皇后这个儿媳的,若不是这样,就照着富察皇后每日早起过来请安的时间点,她能次次拒绝皇后。 富察皇后瞧着皇太后拒绝了,心里想着要不然再找了珍嫔过来试探一回,让皇额娘放心。 皇太后修剪好了手里的这一盆牡丹,笑着道:“这盆金丝牡丹,是我特意种的,等会你带回去。”她还有好几盆,这牡丹开花的时候好看,粉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像是一朵粉色的软绵绵的云朵。 富察皇后道谢过后,又陪着皇太后说了几句话。 又见小宫女进来,说是娴妃过来请安了。 “让她回去吧,今日不必过来陪我。”皇太后道,她知道皇后跟娴妃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是疏远。没必要将两个人凑在一起。 娴妃知道富察皇后在的时候,就知道皇太后会拒绝她。 “娘娘,只要皇后娘娘在,太后娘娘总是不见你。”娴妃身边的宫女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弄得她们娘娘跟皇后娘娘的替代品一样,只有皇后娘娘不在的时候,才能过去太后娘娘身边尽孝。 娴妃瞥了一眼宫女,眼神有点冷,几回了,她总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可又念着当年在府里的时候,她救过她一次,想要送她回家去,找个喜欢的人嫁出去,她又不愿,哭哭啼啼的要跟在她身边。 可这嘴巴确实也多年来改不了,想着等今年的秋,若是她还愿意出宫嫁人,她就给备好嫁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门去。 宫女一下有些心慌,咬着嘴,眼里有些害怕,支吾道:“娘娘,奴婢,奴婢是怕您受委屈。”说到这个,宫女的心里真的是替娘娘心寒。娘娘当初是先帝赐婚,做皇上侧福晋的。先帝曾称赞娘,说娘娘温婉娴仪,有妇德,可入府之后,皇上却不怎么喜欢娘娘。 皇上宁愿自己在书房住着,也不来娘娘这里。她是真的替娘娘委屈,只是皇上不愿意来,她们也不敢强迫自己去抢了皇上来。 后来皇上登基了,这更加的偏心,先是叫贵妃越过娘娘的位份去,又是给娘娘安排在偏僻的宫殿里,再是一年也见不到皇上几回。 娘娘几年前明明是唯一的妃位,可是过的日子比起还是纯嫔的纯妃来,那真的是门可罗雀,日子寂寥寡淡。 娴妃听这话,心里又一软,她说的话,其实是实话。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该说这样的糊涂话,可是她也只是心疼她,这么多年来,娴妃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伤心过,只是后来习惯了。 告诉自己:时也命也,她就是这样不得皇上喜欢的命。她不是没有讨好过皇上,学皇上喜欢的曲子,自己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练,最后指尖都有了一层薄茧,可最后弹到一半,皇上听说前面来了幕僚,直接丢下她在花园里走了。 后来听说皇上喜欢书法字画,她也没日没夜的学,学了一段时间想要请皇上过来欣赏,他说她的字软绵没有力道,还要多加练习。 可是那副字不是她写的,是伺候她的宫女跟着在一起练的字。 皇上不喜欢她,娴妃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后来皇上登基了,她得了妃位,心里知道,皇上是真的不喜欢她。 她只能往太后身边靠,宫中的嫔妃,没有谁是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的,都要有依靠。 靠不上皇上,只能在皇太后跟皇后之间选,皇太后又是皇上的亲生额娘,又是皇后的长辈,自然是她的第一选项。 娴妃突然想起来许多的往事,扶着宫女的手,在这微凉的春风里,突然间醒了过来。 乾隆去了勤政亲贤,于穗岁一个人在九洲清晏里瞎转,这里是乾隆的起居之地,最前面的正大光明是乾隆上朝的,那勤政亲贤就是类似南书房一样的作用。 九洲清晏后边的院子里种着一颗石榴树,茶碗一样大的树干,上边的枝条茂盛,嫩绿的叶子已经冒出了许多,于穗岁无聊的趴在石桌上,看着这在风中摇曳的石榴树。 她想要回自己的万方安和去。 奈何乾隆不允许,临走时强调,叫她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这话说得暧昧,可惜于穗岁只想着自己昨天晚上才让人准备的河虾小馄饨,那吊了一个晚上的老母鸡汤,她是一口都没有喝上。 第1028章 乾隆庆贵妃18 乾隆在勤政亲贤里,心情也不算好,张廷玉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再忍忍,乾隆垂眸,若非先帝给他留了遗命,还留下圣旨,说这张廷玉配享太庙,乾隆真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张廷玉拖出去打板子。 李玉侍立在一旁,心里惴惴的,这张大人今个是一早寅时刚过,就立刻进了园子里。 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他就在那边候着了。 张大人的嘴巴,那真是次次都是淬了毒的,皇上不喜欢什么他说什么,要不是仗着先帝的那点情分,皇上早把张大人处理了。 又想起其他几个辅政大臣,张大人跟他们的关系也算不得好,李玉觉得这张大人的嘴肯定要负主要的责任。 乾隆听得扶额,额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了,张廷玉瞧着乾隆周身的气氛已经低到了谷底,也知道今日肯定是不能再说了,忙找了个理由告辞。 张廷玉一走,乾隆面前桌上的的奏折全部遭了殃,乾隆站起来手一拂,哗啦啦的的折子全部落在了地上。 李玉‘咚’的一声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张大人啊,你可是害苦了我们这些奴才啊。 乾隆一脚踢过去,那黄花梨木的圈椅打了个转倒在地上,乾隆负手出了书房,站在院子中间。 三月末的日头还没有那么的毒,薄薄的一层金光洒下,照在乾隆的明黄的龙袍上,那胸前的金龙跟活过来了一样,欲要翱翔。 李玉紧随其后,见着乾隆站在院中的空地上,心里悬着,往前又怕这里可没有椅子能让皇上踢的,只能是自己,他有点怕疼。 “皇上...”李玉唤了一声,也不知要说什么,叫皇上别生气,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乾隆吼了一声:“闭嘴!”他现在不想说话,张廷玉那嗡嗡嗡的声音转进他的脑子里,气的他想要杀人,“去传话,就说朕昨日做梦,梦见皇考思念张廷玉,叫他给皇考抄十卷经书去。” 杀不得张廷玉,乾隆心里很烦躁。 李玉:“是,奴才这就去。”说完一个麻利的动作就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张大人真的是个祸害! 早日辞官归乡颐养天年去吧! 在日光下站了一会,乾隆又闷闷不乐的回到了书房,小太监已经将刚刚打散的奏折重新的收拾好了,分门别类的放在了桌子上。 乾隆一屁股坐下,气愤得开始批折子。 再生气,乾隆也不会弃政事不顾。 于穗岁在九洲清晏里吃了一顿相对丰盛的午膳之后,又睡了一个午觉,等到日头西斜了,乾隆才从勤政亲贤里出来。 “皇上圣安。”于穗岁请安的时候,眼睛偷瞄了一下,看来乾隆的心情又是不美妙的。 乾隆虚虚的抬了一下,让于穗岁起来,又坐到自己身边说话。 “你若是遇上自己讨厌的人,要怎么处理?”乾隆问道。 于穗岁诧异的看了一眼乾隆,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能讨论这样关系的时候吧? 不过乾隆问了,她肯定是要回答的,“看情况吧,若是比我厉害,那就躲着。若是没有我厉害,那就打一顿。”看实力说话,这样的情况,大概率是双方都讨厌。 乾隆本以为于穗岁会说一些场面话,或是问一下什么人惹他讨厌,没想到于穗岁直接给了个答案。 “要是实力强,但是有其他原因不能动呢?”乾隆又问。 于穗岁想了想,回答道:“那就忍着。”这不就是说,自己还是受制于人,不能一下真的处理了,这不就是乾隆跟张廷玉的关系。 今个九洲清晏的小太监可是悄悄摸摸的说了几句,说什么张大人的那张嘴,若不是皇上宽厚仁慈,又有先帝的口谕圣旨,换了旁人,不知张大人现在还能不能口若悬河。 乾隆跟张廷玉的关系,那真是有些渊源。 张廷玉还做过乾隆的老师,又是雍正留给乾隆的辅政大臣,这历经三朝,那是元老一样的人物。可这个人物啊,他最喜欢的皇帝,是乾隆的亲爹——雍正。 要说乾隆,对他的亲爹,那真是没有多少感情。 乾隆出生的时候,亲爹找到了真爱年氏,那可是史书上都说,这年氏是雍正最爱的女人。 人家那是老夫少妾浓情蜜意的,甜甜腻腻的,乾隆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还没有到能喊人的时候。等乾隆有了几岁,好玩的时候,人家生了一个小女儿,老夫少妾的,抱着自己心肝生的小女儿都不够,哪里能想起自己前几年生的儿子。 这样的时间一直持续到了康熙将乾隆带进宫里教养,若不是这样,乾隆估摸着还是那个不受宠的儿子。 父子俩从来没有培养过感情,到了后来,那更是只有利益。 乾隆整日里喊着像他的皇玛法,没听他喊过要像自己的亲爹。 自己的亲爹祭日的时候,他都能找借口说是去不了,叫和亲王代替他去。这父子感情能有多深。 乾隆眉心一沉,这话说得也是实话,但是让人很不爽。 “若是忍不了呢?”乾隆真的有点想要叫张廷玉回家去了,这把年纪了,就不适合在朝堂上站着了,他趁早滚回去。 于穗岁侧过脸,看乾隆的脸,他眼中情绪翻涌,带着些压抑,大概是犹豫那‘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名声。 当皇帝的,多多少少都在乎自己的名声。 还跳脱不出这‘青史留名’的陷阱。 “那就眼不见心不烦,找点事给他,或者说自己不见他。”于穗岁道。张廷玉好似最后跟乾隆差不多是闹掰了,这一对师生,最后也没有落下一个佳话。 张廷玉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旧主——雍正。 乾隆闭上眼,这话说了也没有用,他能给张廷玉打发去哪里?还不是要在京城,要在这南书房里,乾隆心里不爽。 要说这几个辅政大臣,乾隆最烦的就是这个张廷玉,他那张嘴真的是让人恨极了。 但是他要当明君,肯定不能因为张廷玉劝谏这个事,给张廷玉砍了。 于穗岁瞧着乾隆陷入苦闷,心里对这张廷玉也是佩服,能把乾隆逼成这个样子。 “会弹琴吗?”乾隆突然问道。 于穗岁一脸茫然,谈情还是弹琴?试探着问:“皇上说的是七弦琴?”乾隆这吐字不清楚的,还要她来猜。 乾隆睨了她一眼,“你会弹什么乐器?” 第1029章 乾隆庆贵妃19 乾隆问这个话,听起来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一个稍有余力的百姓之家,温饱之外,还供着家里几个孩子读书,作为女孩能跟着兄弟一起读几本书,已经是在这个时代来说,过得不错的生活了。 可这样的不错,也不值得拿出来一说。 原主不会任何的乐器,后来会的,那都是漫长的时间里,自己为了打发时间,学的二胡。 “我不会。”于穗岁道。 乾隆:......不会,他一想,于穗岁好似是个民女,不会也是正常的。 宫中熟读诗书、史书的是舒嫔,她出生名门,又是才女,涉略不少的乐器。就是清高,目下无尘。 想起舒嫔,乾隆又想起之前那件事来。 既然做了嫔妃,就当放下自己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的荒唐谬想,跟他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跟舒嫔共白首做什么? 要白头偕来那也是跟富察氏,跟她舒嫔一个妾妃白头个啥。 分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朕给你找个姑姑。”乾隆说道,这珍嫔看着也不像是个蠢的,找个老师教一教,日后说不定就能听了。 于穗岁没有拒绝,反正也是闲着,学点东西也行。 “谢谢皇上!”于穗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乾隆心里依旧是不平静的,站起来,“陪朕走走。”说着一把拉起于穗岁就往外走。圆明园不比皇宫的狭小,这里青山绿水的,走一走也不错。 只是于穗岁没有想到,乾隆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走得于穗岁脚都有点酸胀了才回去。 幸好原主的身体不是什么一步三喘的病西施,她跟着走这么久,只是有点酸软。 由于张廷玉张大人的威力,乾隆这七八日里都是兴致不高的模样,于穗岁在这里住了七八天,也睡了七八天的素的。 她怀疑乾隆有点被气萎了。 不过她最近也没有什么心情,这个时候,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时机,还是就这样吃吃喝喝走走算了。 “娘娘,贵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病了。”青竹的声音小,贵妃这个时候病了,多半是要皇上去看她的。 也可能是娘娘在九洲清晏住的时间太久了些,贵妃娘可能有些想要见皇上,又加上贵妃娘娘本来就是体弱多病的人,这一回生病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贵妃病了,皇后作为后宫的主人,她先是吩咐太医去给贵妃仔细的诊治,又抽空亲自前往。 高贵妃以前是个珠圆玉润的美人,如今瘦了,也是极其美丽的。只是那苍白的肌肤,到底不如以前有明艳动人的时候好看。 皇后只得宽慰几句,高贵妃没有心思敷衍皇后,只露出两个疲惫病弱的笑容来应付,皇后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然后就是于穗岁这里知道,贵妃病了,还挺严重的。 “宫里有什么规矩吗?”于穗岁问,比如说一定要去看生病的嫔妃,以示自己的关心和善良。 青竹摇摇头,“娘娘,宫中没有一定要去看生病的嫔妃的规矩。”宫里亲近的人会去看,不亲近的大多数都是知道了,然后最多的就是送点东西过去,比如补品或是一些不容易出错的药材,比如山参或是鹿茸这些。 于穗岁那就放心了,“那就不要管。贵妃娘娘位份比我高,家里又是高官,我这里家底掏出来还没有人随手用的好,就不去凑热闹了。”她不想跟人往来,倒不是怕惹事生非,主要是原主的愿望是自己啊。 她就是一个想要找个地方安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不想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 青竹应下,又道:“姑姑过来问,说是娘娘什么时候回去?”九洲清晏挺好的,只是这里终究是皇上的地盘,肯定是没有在万方安和自在。 那边那么大的一个院子,只住了娘娘一个人,她都能在那边单独的分得一个房间,心里开心得不行,可是一夜都还没有睡过。 想起来,青竹觉得自己的屋子跟望梅止渴一样。 于穗岁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回去,乾隆不发话,她也回不去,摇摇头,继续在石榴树下的石桌上自娱自乐的玩五子棋。 乾隆今日回来的早,下午过半就回到了九洲清晏。 最近张廷玉那个讨人厌的老东西生病了,总算是不用听到他那叭叭叭的声音。 “皇上回来了?”于穗岁说出这个话,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 乾隆瞧着于穗岁这棋盘,看着这些棋有些奇怪,盯着仔细一瞧,“这是什么玩法?”珍嫔最近几日乖得很,以前喜欢晚上闹腾,最近都自己一个人乖乖的躺在一边,也不瞎摸了。 “五个一样颜色的连城线就行。”于穗岁道,五子棋嘛,这个不是应该有了吗,还是说乾隆之前不玩这个。 乾隆示意于穗岁坐下,“来一句。”大概是孩子玩的东西,他一开始下棋的时候,学得就是围棋。 于穗岁又坐下,跟乾隆下棋。 “皇上,我听说贵妃病了。”于穗岁不知道说什么,又将刚刚知道的消息当作聊天的话题。 乾隆:“朕知道。”贵妃生了病,他知道,只是他不会去看贵妃。 “李玉,你去跟敬事房一趟,让他们把贵妃的绿头牌摘下来。”乾隆又说。 于穗岁怔了一下,这不是....不是应该是去看看贵妃才是,这立刻就摘了牌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乾隆看着于穗岁震惊的眼神,心里一虚,又立刻觉得自己很奇怪,立刻解释道:“朕是天子,君子不立于危墙。贵妃有病,朕不是太医,治不好她。”且他已经叫了太医过去看贵妃,又让太医院里的太医若是缺什么药材,立刻过来取就是。 他对贵妃一贯是关心的,但这涉及到自身的健康问题的时候,乾隆觉得贵妃见他也没用,还不如听太医的话好好的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于穗岁:“.......”乾隆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第一回遇见真的照着做的皇帝,还是有些稀奇。 第1030章 乾隆庆贵妃20 乾隆觉得自己再正常不过,手里的白子落在一个交叉点,乾隆赢了这一局。 从石桌上端起明黄色的金龙茶盏,乾隆喝了两口茶之后,又觉得这个游戏没有意思,想起富察皇后说的事来。 “你想去看贵妃?”无缘无故的提及到贵妃,难不成珍嫔是想要过去看贵妃不成?宫里的嫔妃是这样的,她们总是一边打着交友的旗子,一边挖对方的墙角。 于穗岁摇头,“我不想去。”她没有社交需求,或者说以前还是有的,可是任务次数增加,她对于社交的需求直线的降低。 人只要产生联结,等到真的分别的时候,难受的程度只会越来越重。 乾隆有些意外,珍嫔看着像是一个温柔的人,她应该是具有善良的性格,怎么说出来话又这样的不符合她的性格。 “怎么?是不喜欢贵妃?”乾隆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意思。 于穗岁:“我又不认识贵妃,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贵妃跟跟她们就是那种大型公司里,不同部门之间的同一家公司的员工,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基本上是不会见面的。 不过可能她还是要见贵妃,毕竟逢年过节的时候,照着乾隆的规矩,那后宫嫔妃一定是要热热闹闹的出席的。 于穗岁说了这话之后,乾隆愣了一下,她说得理直气壮的,但是这不符合他对女人的了解。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装得,也会在他面前装得关心贵妃。 珍嫔太过直白的表示自己的情绪了,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她好似就是这般说话,也就是说,珍嫔就是这个性格。 乾隆的端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倒是个特别的。 也不知道在后宫里还能坚持多久。 以前的黄氏也是这样,只是她没半年,就泯然众人矣。 想起黄氏来,乾隆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感慨,若是黄氏现在还活着的话,可能也跟贵妃一样,他也不会怎么去了。 贵妃他喜欢是真喜欢,就是现在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 以色侍人,那就要有他喜欢的色,贵妃如今的身材,跟一堆竹竿一样,只那张脸生得美丽,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乾隆对贵妃,如今早不复从前了。 于穗岁不知道就这么一刻,乾隆自己感叹了好几个曾经喜欢的女人,又拿出来跟于穗岁做对比。 珍嫔长得不如贵妃,但胜在她身材丰腴,胆子大。 别有一番风味。 “朕有一件珍珠衫,等会叫李玉给你送过来。”乾隆想起自己以前收藏了一件珍珠衫,若是给于穗岁,说不得她穿来应该是不错的。 于穗岁心里笑了一声,乾隆真的是个没有心肝的人,没有心肝的人才好玩啊。 没有负担。 “谢谢皇上。”于穗岁道。 乾隆这几日近距离的观察之下,她觉得乾隆符合帝王这个职业,除开自己和江山权力,其余的一切都是他的消遣。 唯一特殊一点,可能是皇后了。 乾隆:“天色不早了,陪朕去走走。” 于穗岁以为是天色不早了,陪他去吃饭的,结果还是逃不了这散步的命运。 刚刚踏出九洲清晏的门槛,于穗岁跟乾隆就遇上了有事找乾隆的富察皇后。 富察皇后也不想来啊,这九洲清晏住着人,她过来好似看不惯要管一管乾隆,要他雨露均沾的意思。 天知道,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于穗岁这散步是免了,自己给皇后请安之后,去后边的院子里,继续跟那棵石榴树当朋友去了。 富察皇后见于穗岁这般的怪觉,有些意外。她这不是皇上的宠妃? 怎么这么的柔顺。 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于穗岁的背影,又立刻回归自己的正事。 “皇上,贵妃她…”富察皇后说起这个事,心里也打突突,皇上当初多么的宠爱贵妃,自贵妃失了孩子,又魔怔的折腾着再要一个孩子,把自己折腾得病怏怏之后,皇上就不喜欢去贵妃宫里了。 以前在府邸里没有多少宠爱的纯妃跟嘉嫔捡了贵妃的漏。 可到底贵妃跟皇上的情分不一样,贵妃是十来岁就进了府邸,她原是包衣,到了年岁是要入宫的,当初贵妃的亲爹高斌是先帝的人,先帝开恩让贵妃进了王府。 那个时候,皇上也只十来岁,又是放在皇上的院子里的,天长地久的,皇上跟贵妃之间若是说没有一点少年慕艾,她是不信的。 可再多,皇后也觉得没有特别的多。 就这一点,也是够贵妃用了。娴妃是先帝亲自选的,皇上对娴妃没有多少的感觉,那娴妃入宫之后没宠不说,这妃位都是皇太后一力保下来的。 贵妃就不一样了,当初在府邸的时候,皇上就要给贵妃请封侧福晋,若不是当时贵妃没有孩子,贵妃的侧福晋之位也不会晚这么久,拖到娴妃入府之后才得。 她是不清楚皇上跟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贵妃病重,她还是得过来给贵妃说一说话,若是可以皇上能去院子里隔着门看一眼贵妃也可以。 一听贵妃两个字,乾隆的眉心就怂了起来,怎么今日人人都来说贵妃。刚刚珍嫔说了,现在皇后又过来说。他又不是太医,不会诊治病情。他已经吩咐了太医院的太医,用心诊治贵妃,不必吝啬药材这些,若是需要什么珍品,他的私库里也可以出。 “朕不是太医,皇后。贵妃的病是心病,你叫她想开一点,不要钻牛角尖。”乾隆的声音冷淡,脸色也算不上好,贵妃的事,他是说过几回,贵妃听不进去,疯魔了一样,一定要再生一个孩子。 连床笫之事,她有时候都要做一些特定的姿势,乾隆一次两次没说,后来一说她就哭。一哭就要说起那个有缘无份的孩子,次次如此,时间一久,乾隆的心疼也变成了厌烦。 他并不想听贵妃重复,她要生孩子,要太医调养身体,乾隆都依了贵妃的想法,可后来越来越折腾,又越来越消瘦,乾隆自然就转移了视线。 富察皇后听乾隆这话,心里好险没有忍住,这么冷漠的话,皇上是对着自己曾经宠爱有加的旧爱说的?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选错了日子来。 “皇上,您既知道贵妃是心病,看在贵妃这么多年伺候您的份上,开解贵妃一次可好?”富察皇后劝道。她跟高贵妃没有多少的交情,只不过贵妃多年来都是安分守己,又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她还是希望贵妃能够好起来。 乾隆暗暗眉心,皇后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什么叫做伺候他多年?难不成这些年他没有给贵妃好处?贵妃的位分、份例、私下里的补贴、时不时的赏赐这些都不是吗? 他对贵妃还不够好吗? 第1031章 乾隆庆贵妃21 乾隆觉得自己对贵妃可太好了! 贵妃自己不算,那高家,他能提拔的提拔,抬旗的抬旗,他对贵妃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富察皇后心累,她微微的侧身,低声道:“臣妾知道皇上一贯是对贵妃情深意重,只贵妃在病中,难免多想。皇上是圣明的天子,又是贵妃的丈夫,臣妾也是想着,若是贵妃病好,日后也不必再受这汤药的折磨。” 整日里汤药不离手,贵妃这几年就是一直在过这样的日子。 乾隆冷眼斜了富察皇后一眼,“皇后,贵妃的病朕无能为力。”他若是能够劝动贵妃放弃,贵妃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一切不过是贵妃被自己的贪念折磨。 富察皇后没想到乾隆会在贵妃的事上如此态度,又瞧着乾隆的神色并不算好,只能作罢。 无疾而返的富察皇后,心里对乾隆的凉薄有些心惊胆战。 贵妃与皇上,当年情浓之时,她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外人。如今情散意淡,皇上便如换了一个人一样,又想起曾经嫁给皇上之前,她额娘说的那句:天家是不讲感情的。 所以皇家是真的没有感情吗? 富察皇后不知,这些年来皇上对她不错,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感情吗? 都说夫妻之间是至亲至疏,富察皇后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茫然。 皇后走了,乾隆没有了散步的心思,叫了于穗岁过来,在正厅里摆了膳。 乾隆喜食鸭子,于穗岁瞧着这桌上的老鸭汤。她怀疑乾隆上辈子是鸭子精,这辈子才喜欢吃这个。 于穗岁以为富察皇后会留在这里用膳的,没想到离开得这么快。 于穗岁只瞧了一眼老鸭汤,乾隆就示意旁边伺候膳食的宫女给于穗岁盛了一碗老鸭汤,还特意给放了一个鸭腿。 于穗岁:谢谢,并不需要。 “皇上,我不想喝汤。”于穗岁拒绝了这一碗汤,她在这里,只要跟乾隆在一起吃饭,鸭子是一定会上的,只不过是做法不一样。 但怎么做,它都是鸭子。 “放着就是。”乾隆倒没有强迫于穗岁跟他口味一样的想法,不过于穗岁是第一个对这个事表示拒绝的人,让乾隆莫名的有了一种,自己也是人的感受。 奇怪得很。 于穗岁说完就埋头吃饭,乾隆的神色并不算好,也就是他跟富察皇后之间的谈话也不算是好。 不然皇后应该留着一起吃个晚膳,再进一步就是她回去,皇后留在这里陪乾隆。 于穗岁在这里猛吃,那边高贵妃在看着门口,皇上一直没有来。 她不懂皇上为何就变心了,若是说因为她想要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不也是皇上的,他为何变得那般的快。 高贵妃的宫女蕙心抱了几支早开的桃花进来,又点了好几盏盏灯,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粉色的桃花娇艳,如同那年华正盛的少女。 蕙心拿了把小剪刀,又找了个高贵妃喜欢的白瓷梅瓶,“娘娘,奴婢去太医院的时候,瞧着他们院子里有一株桃花开了,便折了几支回来。”她是想要哄娘娘开心,想要给娘转移注意力。 娘娘盼着皇上过来看望她,可娘娘生病这几日也不见皇上过来,只怕皇上不会来了。 高贵妃身形萧索,靠着软枕,眼睛巴巴得望着那柳芽绿的帘子,上头绣着连绵的缠枝莲子图案,从上到下一共是九组。 她数了一遍又一遍,皇上是真的毫无踪影。 乾隆此刻,正搂着于穗岁长吁短叹的,“贵妃…”叫名字,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穗岁躺在摇椅上,泡了一壶梅子露,坐在廊下跟乾隆看这稀薄的月色。 月色很淡,星星稍亮。 廊下挂着一组琉璃灯,烛光透过琉璃落下来,是有点冷的。 贵妃是乾隆的初恋,于穗岁姑且就这样认为。乾隆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后宫的美人这么多,他不可能也不会只看到贵妃一个。 于穗岁有时候觉得,若是以真爱论起来,第一个当是富察皇后才是。 高贵妃都要排到第二去。 “皇上,想要去看看贵妃娘娘吗?”富察皇后刚刚是为了这个事来的?于穗岁没有问乾隆,但是看乾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心情很好。 乾隆这段时间,先是被张廷玉气得火冒三丈还要憋着,又遇上跟乾隆不知道有什么内情的高贵妃。 乾隆枕着双手,看着那有些昏暗的天空,他不想去。 贵妃与他,是贵妃自己执念太深。 他开解不了不愿意醒来的人。 “不去!”乾隆说话的时候,心口隐隐的有些不舒服,贵妃跟他,贵妃跟他,大概也就这样了。 一时间,乾隆又觉得世事无常,斗转星移之间,再无从前那般快活的日子。 于穗岁觉得乾隆是在嘴硬,大概是贵妃跟他之间真的有什么目前没有办法调和的矛盾的存在,让乾隆这人踯躅不前。 “那皇上喝梅子露吗?”不去就不去,声音那么大做什么。这不是欲盖弥彰。 乾隆闭着眼睛,“不喝!”又甜又腻的,这样的水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宫里的女人都喜欢喝这个。 于穗岁给自己倒了一杯,酸酸甜甜的,要是冰镇的就好了,再配上一个热辣的火锅,这样的夏天就很爽。 可惜现在喝不了冰镇的可乐,又是想念冰可乐的时候。 初夏的风是凉的,带着丝丝缕缕的冷意,但好在于穗岁尚且能够接受,乾隆在一旁是坐立不安的。 他是说不去看贵妃,可该关心的消息那是一点都没有少。 太医开的方子他也是看过的,用的药材那都是往好的选,就是人不去。 于穗岁就看着。 看乾隆在这边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还要假装无事发生。 好在又过了五六天,那边太医传来消息说,贵妃的病好转了,日后只要好生的将养就是。 贵妃病情好转,富察皇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娴妃那边照着皇太后的吩咐,终于是再次找上了于穗岁来。 万方安和是临湖建的,温柔的风卷起一阵涟漪,揉碎了万方安和金色的楼宇倒影。 于穗岁在一个水榭里见了娴妃。 娴妃是个如高山雪莲一般清冷的人,她的眉眼并不柔和,相反带着一种锋利。 “珍嫔,你这宫女倒是手巧,做出来的茶点都这般精致小巧。”一个一个点心捏成两个拇指大小的,还是一朵朵的桃花,粉白色的立在白瓷盘中,煞是可爱。 于穗岁笑笑,她跟娴妃是邻居,之前娴妃送的牡丹,如今被姑姑养得很不错。 姑姑说皇太后喜欢养牡丹,娴妃喜欢养罗汉松,她就明白,姑姑这是提醒她,这牡丹是皇太后送的。 皇太后送的,这才是奇怪。皇太后是个游离在后宫嫔妃之外的人,她只关注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娴妃。 在这两人中间的贵妃,皇太后看起来既不讨厌,也不亲近。 那皇太后关注她,也实在有些意外。 于穗岁将娴妃说的茶点往她面前推了推,笑着道:“娴妃娘娘试试?”娴妃这 一次过来,是自己呢?还是皇太后的要求呢? 娴妃顺着于穗岁的话捻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微甜,馅心是红豆沙的,里面还加了牛乳,吃起来还行。 “味道不错。”娴妃赞了一句,想起皇太后让她跟珍嫔多接触的要求,娴妃不懂缘由,只是照着做。 珍嫔是皇上的新宠,她长相清丽,没有贵妃那样的惊艳,可细细看来,还是能看出珍嫔那一双秋水瞳下的随意。 于穗岁又推了一杯茶过去,这尬聊什么时候能结束。 娴妃又端起茶来喝了两口,“蒙顶黄芽?”气味清纯,滋味甘醇,是上好的茶。 “是。”于穗岁答道。 娴妃慢慢放下杯子,笑着道:“一旗一枪,是春分时节的茶。”蒙顶黄芽是川茶,那蒙顶山终年都是云雾缭绕的,这茶叶的滋味也受这天气影响。 于穗岁点点头,“是,说是春分是采得,娴妃娘娘的舌头好生厉害。”娴妃肯定是了解过茶的,这茶什么时候采摘,什么工艺做出来,每一个款茶都有各自的滋味。 茶实在太多了,于穗岁记不住几个。 娴妃眉眼微弯,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这黄色的茶汤,蒙顶黄芽,黄茶黄汤,她以前也有过,那个时候还是在府邸里的时候,她那时候不受宠爱,但是皇上也不曾亏待过她。 宫中送来的东西,皇上那时一般是叫皇后先选,再就是她了。 进了宫以后,她的位置就由着贵妃替代了。 如今内务府那边送来的茶,自然是没有皇上这边送来的好。 她也好久没有品尝过这川茶了。 “我以为珍嫔会更喜欢江南的茶,没曾想,珍嫔的对川茶也有几分喜爱。”娴妃这话是故意的。 于穗岁:“江南的茶也好,那杭州的西湖龙井、碧螺春那些,都是好茶,我就是喜欢新鲜,这什么茶都想要试一试。”茶嘛,自然是什么好茶都想要试试。 地大物博,茶都有成百上千种,当然是都要尝一尝才不枉此行。 娴妃说道:“也是,珍嫔是江南人,这在江南长大,只怕这些江南的茶你都喝惯了,想要换换口味。” “那倒是没有,我入宫之前只是平头百姓家里的姑娘,这茶也是没有喝过几口好的。”原主家里哪里有钱去买这些好茶,这样的茶从来都是有价无市的,那最好的,顶级的茶是要进贡给皇帝的。 剩余的那些茶,也不是平民百姓能够买得起的。 娴妃听到这话,也不意外,珍嫔的出身,在宫里不说人尽皆知,但是大部分的嫔妃是知道的。 皇上喜欢江南的美人,江南那边每年有不少的官员暗中替皇上寻找美人,等到年末的时候统一的送到京城来,再送进宫里。 她知道的就不下十个。 珍嫔只是这里面,走得最快的一个,从来京城,到伺候皇上不过时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实现了从养心殿里围房的宫女,到一宫之主的转变。 不过珍品嫔住在建福宫花园的延春阁倒是叫人有些意外,本以为是要放在后宫里的,东西十二宫还没有住满一半,怎么就挪了出去。 “瞧我!”娴妃假意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笑着问:“这江南的春日是什么样的?” “娴妃娘娘是问的哪里?”于穗岁觉得娴妃跟之前的皇后一样,都是在打探她的出身,这个事很重要吗? 怎么她们都过来试探。 娴妃:“珍嫔是哪里人?” 皇太后让她过来问一遍,娴妃自然是不能不从的。珍嫔是民女也好,不是也罢,皇上都不会在乎的。 皇上是个耽于享受的,只要他喜欢珍嫔,那珍嫔是什么出身都不重要。 在皇上的眼里,没有谁的出身能比他更高贵了。 于穗岁:“苏州。”原主是个正宗的苏州人,离开苏州之后还是跟着乾隆下江南的时候,回去过。 只是那个时候,原主的家人也已经搬去了乾隆给的苏州城里的房子居住了。 “都说江南好,珍嫔,苏州的春日怕是远胜京城。”娴妃又说道。 于穗岁:“苏州的春天有江南的烟雨,京城的春日有京城的味道。”千人千面,各人有各人的喜欢。 娴妃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够拐弯抹角的人,问到这里,她已经有些词穷了,皇太后想要她试探珍嫔是不是从苏州来的,其实更以进一步,就是想要知道珍嫔是不是那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 皇太后总是很在乎这个,之前有柏贵人也好被多番打听后,才又不提的。 娴妃不敢为太后原因,只能照着做。 于穗岁不在乎这个问题,只当是偶尔的社交了,娴妃问的话,也都是尽可能的说清楚明白。 最后娴妃自己不好意思了,才告辞离开。 珍嫔大概是看出来了,看出来她在探她的底,但是她没有拒绝,态度很好的配合了。 娴妃回头望了一眼万方安和。 第1032章 乾隆庆贵妃22 于穗岁送走了娴妃,迎来了嘉嫔。 嘉嫔最近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乾隆了,四阿哥这么久不见乾隆,心里肯定是惦记着的。 她又是四阿哥的额娘,日系长时间不得宠,只怕也会影响到四阿哥。 人未到,嘉嫔的声音就已经顺着风声传了进来。 今日的社交真的是有点多了。 嘉嫔来见于穗岁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一过来就往于穗岁那边看去,她一身鹅黄色的花罗常服,怯生生的站在水榭的一角,瞧着有些内敛。 “珍嫔妹妹。”嘉嫔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在四处的张望,这水榭简单,只中间一张黄花梨木的大圆桌,放着两把椅子,桌上还有吃剩了的点心,那粉白色的,看着跟朵花一样。 于穗岁笑笑,让人撤了桌上剩下的点心后,又让人重新的上了一份来。 嘉嫔就是瞧着娴妃离开了,才从拐角处特意的钻出来,等的就是这个时间。 珍嫔整日里就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要不出来就是去皇上的九州清晏里,她都不知道,皇上怎么能这么久的不见她。 也不见四阿哥。 “嘉嫔。”于穗岁没有打算叫嘉嫔姐姐,在宫里这样的称呼是很常见,但是她不想要跟嘉嫔走近。 嘉嫔眼神闪了一下,旋即还是刚刚那一副笑脸,声音清脆:“珍嫔妹妹,我托大,虚长你几岁,叫你一声妹妹。”瞧着这珍嫔,看起来还是个嫩秧子,谅她也不敢拒绝。 于穗岁瞥了一眼嘉嫔,立刻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睛都是凝视嘉嫔,声音冷漠,“嘉嫔,我娘没有给我生一个姐姐。”嘉嫔这样套近乎,不可能忘记了前面她拒绝见嘉嫔,她丢脸的事。 这样的人,来了必定是有所图。 只不过刚刚娴妃还没有踏出大门,嘉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肯定是一早就埋伏好了。 就等着这个机会。 嘉嫔被于穗岁这样明目张胆的话给弄了个难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嗫喏着嘴,想要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又想起自己的目的,给生生的咽下去。 “我还以为珍嫔是有姊妹的。”接了一句有些尴尬的话,嘉嫔一时间脸色也不能恢复如常。 青竹恰巧端着茶过来,嘉嫔又趁机转了方向,看着青竹。这歌珍嫔,没想是这样傲慢无礼的人,她本就比珍嫔大几岁,又是比她早入宫的人,叫一声姐姐本就是应该的。 若是她是妃位,这声姐姐倒也能不叫,可她们不过是平辈,本就是该尊敬她的。 于穗岁也不想说话,坐在一边,脱下自己手腕上的手串,细细把玩。 嘉嫔喝了半盏茶后,自己给自己安慰好了,又开始露出一个笑脸,笑着道:“珍嫔……” 话还没出口,就有太监匆匆跑过来,喊道:“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了赏赐过来。” 于穗岁这下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去了正厅,嘉嫔脸色一白,狠狠的跺了脚,又跟在于穗岁后面过去。 这皇后真的是跟她有仇,什么时候不懂赏赐过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都还没有来得及问珍嫔一些问题。 富察皇后这一次派的是一个年轻的宫女,银月一般的脸上有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眼神柔和,瞧着你的时候,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原主的敌人,孝仪皇后魏佳氏。 她这个时候,在皇后身边当差,等到后面一飞冲天。 短短一月之间,从贵人到令嫔,飞升速度极快。 “珍嫔娘娘,奴婢奉皇后娘娘的令,给珍嫔娘娘送赏赐来了。”魏清然的声音有些软,说话的时候,尾调会拉长一点。 嘉嫔过来就瞧着这桌上放着的两个螺钿黑漆的匣子,眼睛有一点酸,皇后这是巴结珍嫔? 以前也没有见皇后给哪个嫔妃送这么多的东西过来。 于穗岁很客气:“谢皇后娘娘赏赐。”不年不节的,这皇后给她送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就要成为这圆明园里最热闹的人了。 魏清然错开于穗岁的行礼,笑着道:“奴婢会将珍嫔娘娘的谢意带回去的。”不知为何,魏清然感觉珍嫔似乎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说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的,可眼里是没有情绪起伏的,甚至还有一点冷漠。 随后魏清然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嘉嫔在这里,想要继续跟于穗岁说话,只是于穗岁突然说:“嘉嫔,我想起来了,皇上说放弃今天记得过去吃晚膳,就不跟你说话来。” 嘉嫔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就是,别涉及到她,她是一点都不会管的。 说完于穗岁立刻带着青竹去了九州清晏。 昨天离开的时候,想着要在万方安和好好的躺着,结果一天不到,她又要去九州清晏。 乾隆知道于穗岁来的时候,诧异的看了一眼李玉。 这不是昨天下午才回去,怎么今天下午又过来了。 李玉也不知道,只能瞎说:“奴才估摸着,珍嫔娘娘这是想皇上了,所以等不及皇上去找她。”具体原因是什么,李玉现在是一点不知道。 乾隆瞧了眼自己桌上的奏折,“带她去后边,叫她自己找书看。”现在啊还不是见她的时候,他这里还有好多的政事没有处理。 于穗岁也不在乎,她就是想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她不怎么想要跟人往来。 在后边的书房里,于穗岁随意的找了一本书来看,结果是这个时代的禁书。 于穗岁想起,乾隆有一项在文化上的功绩就是四库全书的修订,但是这个也伴随着乾隆毁掉了很多他们认为的文化上不利他们满族统治的书籍。 大概就是功过并不能相抵,只能单独的拿出来说。 李玉瞧着于穗岁找了一本书躺在皇上平日里喜欢的躺椅上后,自己回去前边给乾隆回话去了。 奋笔疾书的乾隆,在日落之前,终于是骂完了所有人。 带着李玉往后边去,结果一见于穗岁正在躺椅上睡得昏天黑地的。 乾隆的心间突然冒出一股邪火来,他在前边着急忙慌的,结果她在这里睡觉。 乾隆上前捏住于穗岁的鼻子,等着于穗岁因为不能呼吸而醒来。 于穗岁啪的一掌拍在乾隆的胳膊上。 李玉同屋里的宫女太监哐的一声跪了下去,老天呀,珍嫔娘娘,你在干什么哟! 皇上也是你能打的。 那可是龙体啊! 青竹的心都被吓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娘娘睡觉的时候,有这么大的气性。 可是……可是,那是皇上啊! 你怎么敢的。 乾隆被于穗岁这一巴掌打懵了,没有人敢这样的打他,乾隆当即就沉了脸。 于穗岁这个时候才缓缓睁开就眼,看着乾隆跟天色一般的脸色,心里叹口气,乾隆真小气。 “皇上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害我以为是在梦里跟你打架。”于穗岁坐了起来,屋里的灯也都已经全都点上了。 于穗岁眨眨眼,瞧着乾隆的脸色还是很黑,又抱着乾隆的胳膊,亲亲热热的靠过去,无辜道:“皇上生气了?” 小气鬼! 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自己不干人事。 乾隆垂眸看着于穗岁,她微微仰着头,眼里是无措,声音都有些慌乱,但是他确实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知道殴打龙体是什么罪?”乾隆沉声问道。 龙体? 于穗岁真的觉得乾隆有点装了,什么龙体,他咋不管自己叫天体。 真龙天子,这不是叫天体更加合适。 天的儿子,哪里是龙了。 “皇上~”于穗岁夹了一声。 她觉得以后,乾隆肯定会爱上被打的,这是一种愉快的享受。 乾隆听着这酥麻的声音,又瞥见地上跪着的一群人,犹豫片刻,在这样的娇嗔的声音里,暂时的放过了于穗岁。 于穗岁又搂着乾隆撒娇几句,乾隆那股气才消下去。 到了夜里,于穗岁坐在乾隆的身上,从旁边扯出一根绑帐幔的丝带,笑吟吟的对着乾隆道,“皇上,我们玩个有趣的。”说着就将丝带绑在乾隆的眼睛上。 又站起来,将一边高几上的风灯给吹灭,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乾隆的视线没有了,听觉和触觉却前所未有的放大了,天感受到了自己的肌肤,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滚烫。 于穗岁‘啪’的一巴掌落在厚厚的肉上,还顺带的颤抖了一下。 乾隆发出一声低吼,不是痛,而是一种感受。 “皇上?” 打人也是有技巧的,不是真的打,那就没有趣了。 乾隆抬手钳住于穗岁的一个胳膊,皱着眉头,想要将眼睛上蒙着的丝带给解开,但是于穗岁的手极快,拦住乾隆的手。 “皇上,我今日看了一本书,你不想试试?” 食色性也,乾隆是这其中的翘楚。 常规的都玩过之后,还是要玩一点不特殊的。 于穗岁的手离开了乾隆的脸,乾隆自己倒是没有再扯丝带,他知道于穗岁说的是什么了,他知道她看的是哪一本书。 “要继续吗?”于穗岁问道。 乾隆恩了一声,这个时候,她问这个话,那就是捉弄他了。 于穗岁的动作又慢了起来,叫乾隆卡在半截,不上不下的,又心知肚明,这是她的恶趣味。 乾隆眼眸一深,坏心眼儿的捏了一下于穗岁腰间的软肉。 于穗岁扭身躲开,“皇上,我累了。”说罢又站了起来,掀开床幔,轻盈的跃了下来,屋外的月光如银,没了这厚重的帐幔遮拦,如水一般的落在地面上。 乾隆:“……”要死,急忙伸手去拽于穗岁,只跟她的手一触而过。 乾隆恶狠狠的咬着牙齿,低声咒骂:“你给朕滚回来!”该死的陆氏,半途中撂挑子,别叫他逮住! 非得要她好看。 于穗岁的身影落在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眼睛里透露着狡黠,“皇上,这有损龙体,我实在不敢。万一皇上治我的罪怎么办?我可是只有一个脑袋,不够皇上砍的。” 开始玩笑,他让她回去,她就回去,岂不是太没有脸了。 虽然她确实没有什么脸。 但是……于穗岁扭头就往旁边的净室去了,脚步轻盈,还带着一点雀跃。 乾隆见她就这样随意的披了件衣裳就往旁边的屋里去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好忿忿的坐起来,含恨的跟在于穗岁后边。 九州清晏的净室不比宫中,这里是他特意修建的,宽阔的屋中间是一个下沉的泳池,当然也不算是标准的泳池。 于穗岁瞧着这白玉砌的‘浴桶’,大概是有三米长两米宽,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上面还稀稀拉拉的撒了几朵花瓣。 丢掉衣裳,于穗岁抬脚迈入浴池,温暖的水立刻环绕着她,她找了个看得顺眼的位置,舒服的靠着浴池壁坐下。 乾隆气急败坏的从后边跳进浴池,溅起一池的水花,幸亏于穗岁及时的转过头去。 乾隆走了两步,等下的美人本就是极美,又是这水汽氤氲的时候,于穗岁瞧着有了一种飘渺的美。 当然,这还是只能看她的脸,若是她从水中站起来,这清雅飘渺的词立刻就不属于她。 “你这女人,真是小气!”乾隆这话真是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本想骂她,说她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这样对待一国之君。 实在胆大妄为,狂妄至极。 于穗岁媚眼如丝,微微一挑,嘴上却可怜道:“皇上这是要治我的罪?”要不是乾隆自己不做人,就因为她轻轻拍了他一下,就上纲上线的要打要罚,她怎会出此下策。 只有这一个办法,想来自己也是好生可怜。 乾隆大臂一挥,将于穗岁紧紧的钳在怀里,又捏捏她的脸,不轻不重的在她肩头上咬了一口。 “朕什么都没说,你就开始编排朕了。”他傍晚的时候确实生气,只是这气也就那么一会就散了,尤其是她那个时候娇滴滴的对着她撒娇。 再大的火气也全部都散了。 哪知道……他不生气了,结果于穗岁这个女人,她自己气上了,在这个时刻给他个‘下马威’! 实在是应了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1033章 乾隆庆贵妃23 作为难养的女人,于穗岁她不好挣扎,这浴池里,稍微一动,那感官都异常的明显。 垂着眉,低着头,小声抱怨:“本就是皇上的错,皇上是一国之君,又是男人,怎么能那般的小气。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皇上捏着我的鼻子,叫我差点闷死,难不成我会无缘无故的下意识挥手。” “全是皇上的错,皇上还要我来哄!” 乾隆没想于穗岁登鼻子上脸的功力,跟她的脸皮一样的厚,说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他的错。 他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逗了她一下,便挨了她重重的的一巴掌。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就是皇考在世的时候,也不曾对他动过手。 “你这女人,胡搅蛮缠的!”乾隆又咬了于穗岁一口,左右对称了,“好了,朕不生你的气,你也别给朕使小性子。” 哈? 乾隆要不要听听他自己说的什么鬼话? 于穗岁觉得乾隆这人,真是脸皮厚如城墙,还是那加厚的城墙。 “皇上,你若是缺钱了,这脸皮能卖不少的钱!” 按斤卖的话,也不知有几十斤。 乾隆听得出于穗岁这直白的嘲讽,这话若是换个地方,换个人说出来,他立刻能让那个李玉给拖出去杖毙。 也就是于穗岁,她说话直白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不然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叫内务府的人再好好的调教一下她。 可又担心失去了自己喜欢的趣味。 他真是天下最能忍的人了。 “好了,朕下回不吓你了。”乾隆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 女人的心眼真的就是针大点。 于穗岁回头去冲着乾隆的肩膀就是一口,也没敢真的咬破皮只是力气重了那么一点,“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皇上这一回了。” 这个台阶就这么一厘米宽,不下来的话,又找不到新的台阶。 于穗岁勉强的从上面下来。 浴池水花荡漾,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青竹守在外间,听到于穗岁摇响的铜铃,快速的钻进屋里,“娘娘醒了?饿不饿?要吃什么?奴婢让人去拎。” 昨天晚上青竹睡觉是断断续续的,想起昨天傍晚的时候,娘娘打皇上的那一掌,她心里就跟装了石头一样,压得她心里慌慌的。 皇上哪里是娘娘能打的人? 她一直担心娘娘这嫔位就此消失,心里惴惴不安的,半睁着眼过了一晚上。 结果今早皇上起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李总管,让他去私库里找一些好东西给娘娘送来。 这不就是说明,皇上没有生气,娘娘的嫔位还是稳当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娘娘位置稳固,她们就能过好日子。 “要鲜虾小馄饨。再来一些小菜,不要酱菜,要清淡的。”早上就不吃什么辣的了吧,于穗岁从床上下来,屋外的阳光都快要到床边了。 于穗岁抬头看了看窗户,琉璃的窗户外,能隐隐看见有人影在晃动。 “好,奴婢这就去。” 酒足饭饱,于穗岁又舒服的去了乾隆的小书房里,找了本喜欢的书,又找了个阳光能照着的位置,悠闲得躺在摇椅上看书。 富察皇后一早就去了贵妃住的曲院风荷,原来贵妃一向是喜欢住得离皇上更近的天然图画,可后来皇上将贵妃给安排去了更后边后,贵妃来圆明园大多数就住在曲院风荷了。 院中有一方池塘,里头种着不少贵妃喜欢的重瓣莲,等夏日的时候,绿叶红花的,别有一番意境。 高贵妃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蕙心便允许高贵妃每日午后出来,在院中的荷花厅里坐坐,晒晒太阳,看看书。 富察皇后到的时候,高贵妃正在吃药,那浓浓的一碗褐色的汤汁,高贵妃眼睛都不眨一下,眉毛都不皱一下就这样直接仰头就喝了下去。 最后竟然连清水也不喝一口。 “娘娘安好,臣妾怕冲撞了药性,不敢喝茶,也不敢吃蜜饯。”她不喜欢自己病怏怏的身体,高贵妃想要自己快一点好起来。 她发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皇上了。 都快忘了皇上长什么样子了。 富察皇后只是吃惊,待高贵妃解释的时候,她又恢复如常,柔声道:“我过来瞧瞧你,太医说你已经是大安了?要我将绿头牌挂上去吗?”她就是想着看完了太后,过来顺道看看高贵妃。 皇上跟高贵妃之间有别扭,她原是想着解开这个,只皇上不愿意。 她也不能强行让皇上来。 高贵妃病弱的脸上还是有一些不自然的白,唇色也极淡,她脸上挂着笑:“不必。臣妾还是没有全部好,若是过了病气给皇上,就不好了。”她心里是想的,可是也知道,皇上不会翻她的绿头牌。 皇上心硬得跟铁一样,又冷又硬。 富察皇后眉心微微的一蹙,贵妃真的是跟皇上对着来,她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贵妃,皇上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万万没有低头的时候。”她不懂,贵妃如何跟皇上对着来。 皇上说的话,那是圣旨,是圣训,她作为皇上的嫔妃,不能也不允许跟着皇上硬碰硬。 贵妃这样跟皇上对着来,是不会有一点好处的。 皇上的情谊,只会日复一日的消散。 高贵妃别扭的转过头去,这一回生病,只有皇后前前后后的来了几趟关心她,她这才发觉,自己在这宫里是个孤家寡人。 她跟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比谁都要久,差不多就是陪伴着皇上长大的,以前那个翩翩的少年,变成现在威仪赫赫的帝王,都是她一路陪着过来的。 她也知道皇后在说什么? 只是心里有坎,想要见皇上,又翻不过去那个坎。 就这样犹犹豫豫的空耗时光。 她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皇上怎么就不能同意? 她没有一定要一个阿哥,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属于她跟皇上的孩子。 “臣妾谢娘娘好意,只是臣妾……”高贵妃的话里有几分苦涩,其实这几日她也反思过,只是还是觉得不是自己的错。 富察皇后不懂高贵妃此刻生出来的倔强是哪里的勇气。 在皇宫里,尤其是还是皇帝的嫔妃,一切的自我都要排在后面。你心里怎么想的,那是你的事,皇上不会关心的。 高贵妃何尝不知道,可是……还是心里有隐痛,“娘娘,臣妾知道,只是……”还是说不出口,她只能咽下那些话。 富察皇后瞧着高贵妃微微颤抖的肩,她看起来越发的单薄,瘦削的肩再也不见之前的圆润。 算了,富察皇后也知道,有些话只能到此为止。 “贵妃,这是你的事。我不过是建议,你愿意如何就如何。”富察皇后说道,她跟贵妃之间无冤无仇的,又是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的旧人,刚刚没有忍住多说了两句,但是她又只能点到即止。 再多的话,她也不会说。 高贵妃是个让人省心的嫔妃,比起纯妃、嘉嫔这些人来说,高贵妃从来没有惹过事,唯一让人说她的地方,也只是早些年皇上宠爱高贵妃过甚。 可那个时候太后也不曾说这是贵妃的问题,她自然也没有说过。 从她嫁给皇上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嫁入天家,就要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高贵妃虚弱的笑着,她只是眼里带着感激,这个时候,皇后还愿意对这般友善。 她之前实在不该…… 富察皇后也没多留,看着贵妃比之前好了许多,她也就不需要关注贵妃这里的情况了。 那边纯妃又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乾隆,自己带着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去了勤政亲贤。 乾隆办公的地方,一向不允许女人过来打扰。 纯妃也知道这个规矩,可是有时候守着规矩,那真的没办法过日子了。 李玉在殿门口瞧着纯妃过来,吓了一跳,“纯妃娘娘、三阿哥安。”我的个老天爷啊,纯妃娘娘怎么过来了,还是来这里。 若是她去了后边的九州清晏,李玉都愿意多跑一段路,偏偏她来了这里。 纯妃带着三阿哥,她笑着道:“李公公,烦请你通报一声。”她哪里不知道这个地方不能来,只不过这近一个没有见皇上,又想起之前的皇上在她那里的日子也没有嘉嫔多。 如今又有了新的人,她怕皇上就此冷落她。 又不敢在皇上对新人正好有兴趣的时候过来,想着这一个多月了,皇上怎么也过了最开始新鲜的劲儿。 李玉哪里敢通报啊,皇上说不得听了就直接给他一脚,这纯妃娘娘真真的是害人啊。 他苦着脸,“纯妃娘娘,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他可不敢,这张大人可是又回来了。 他可不想撞上! 这不是嫌自己命长。 纯妃脸上的笑容一滞,还是坚持:“李公公,我亲手做了皇上爱吃的点心,还请李公公宽容一回,给我通报一声。”李玉今天怎么这么的不识抬举。 叫他进去说一声,又不是让他直接带着她进去。 皇上就算是不见她,也不会太生气。 李玉这下笑脸一收,脸上面无表情的,“纯妃娘娘,不是奴才不去。实在是皇上有规矩,奴才不敢违背,还请纯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好说是听不进去,纯妃往日里也不是这般听不懂话的人。怎么今天就要为难他一个奴才。 纯妃脸也落了下来,拉着三阿哥的手也紧了紧。 三阿哥也不高兴,他今日好不容易前完成了老师布置的课业,想要回去跟额娘吃一顿晚膳,结果额娘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皇阿玛这里来。 他好不容易躲过皇阿玛的抽查,并不想要见皇阿玛。 也不想跟大哥一样,被皇阿玛骂得狗血淋头。 可额娘就是看不见一样,非要拉着他过来。 李玉是不会给她通报的,纯妃也不想这样算了,“我去皇上的寝殿等皇上,李公公这总能跟皇上通报了吧!” 若是再不能,纯妃就要骂人了。 李玉躬着身子,回答道:“奴才这就去。”既然纯妃娘娘要他去,那他就去。 乾隆听到李玉说纯妃的时候,眉心一拧,“让她回去。”纯妃最近也是糊涂了,脑子是不是需要灌一点水洗洗脑子。 李玉没有说纯妃自己做了点心,只是说纯妃过来。 纯妃还没有到九州清晏,李玉就赶了过来,说是让纯妃回去。 纯妃脸一下就白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这样的被一个奴才落了脸。 三阿哥是个默不作声的人,瞧着李玉让他们回去,三阿哥心里正高兴呢。 不用见皇阿玛,也不用被皇阿玛考教,实在太好了。 李玉做了个请的姿势,纯妃怒气冲冲的就回去了。 于穗岁那边刚刚接到消息说是纯妃来了,人还没有动作,又来人说是纯妃被李玉给请回去了。 这……什么情况? 乾隆不见自己之前的宠妃了? 乾隆这个时候在听张廷玉的魔音,心里烦躁得很,他又想起了皇考了。 “张廷玉,你这般思念皇考,朕实在大为感动。朕给你放两个月的假,你好好的去易县陪陪皇考。”喜欢皇考,下去陪他去啊。 张廷玉顺着胡子的手一顿,下意识的要反驳,又瞥见乾隆那黑沉沉的眼眸,里面满是不耐,隐隐还有怒气。 他顿时想起,自己在府中抄写经书的那几日,他夫人说的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顿时一个冷颤,脑子一下清明了不少。 “奴才遵旨。”张廷玉恭敬的跪伏在地上。 乾隆瞧着张廷玉这一回没有反驳,心里好受了许多,这个老匹夫,能多装几天也行。 迟早有一天,他要处理这个老匹夫。 处理完政事之后,乾隆回九州清晏前,还去了一趟隔壁的畅春园。 皇太后见乾隆这个时候来,还是挺高兴的,满脸笑容的招呼乾隆过来一起吃晚膳。 “怎么舍得从你那温柔乡里起来了?”皇太后调侃道。乾隆是什么样的人,皇太后哪里不知道。 她自己生的,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乾隆也没有不好意思,给皇太后请安后,坐下,由着自己的额娘拿自己打趣儿。 第1034章 乾隆庆贵妃24 皇太后也知道分寸,说了这么一句后,也不再提这个。 “皇后那边,你也多去看看她。这嫡子也不是她一个人能生出来的。”皇太后说这话,那真是有着私心。 皇帝心里念着自己的嫡子,当初他们都以为这江山后继有人了,名字都已经写好了放在匣子里封好,可没想,人没了。 皇后当时都病得咳血了,如今养了几年了,身体也已经好得差不多,这生个嫡子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乾隆心里也是想的,这嫡子他是没有皇额娘这般在乎,但是他想要跟富察氏生一个聪明的儿子,好继承他的江山是真的。 现在的几个儿子,乾隆是没有一个满意的,大阿哥性格懦弱,说几句心里就受不了,比个女人还要脆弱敏感。 三阿哥他脑子不聪明,读书不行,骑射也不行,找的暗达教他,也教不会。 四阿哥,年纪还小,但是有嘉嫔那样一个没脑子的额娘,乾隆不觉得四阿哥能聪明到哪里去。 还是只能等着皇后再生一个。 此刻他又想着,自己的永琏若是还在,他也不至于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子都没有。 “额娘,我知道的。”皇后的身体如何,乾隆是清楚的,太医那边也是同步会告诉他的。 皇后身体这几年养好了,他才敢在皇后宫中留宿,不然他都是睡素的。 皇太后眉眼温和,带着慈爱,“你知道就好。额娘也不是要教你,皇上这些年做的事,你也是看在眼里,这世上再没几个人能跟皇后一样,这般的宽厚大度。”皇后心正,对后宫里的嫔妃都是一视同仁,为人又正派,不使那些阴谋诡计。 这些年宫中能够如此太平,是皇后做的好。 乾隆点点头,皇后如何,他是清楚的,贤良淑德,她做得不错,尽管不是他最满意的程度,但是已经是极好了。 若是皇后再生下一个如永琏一般聪慧的儿子就好。 皇太后:“贵妃前些日子病了,如今怎样?”皇后说贵妃的病已经好了,可贵妃跟皇帝之间有嫌隙,也不知这两人再闹什么情人之间的你比我猜。 要她说,贵妃这个性子已经挺好了,多半是她这个儿子,心眼一下就变小了。 高贵妃也算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孩子,原来瞧着珠圆玉润的一个姑娘,如今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也不说心疼,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初她也问过高贵妃,若是她不愿意,她就放她出宫去。 可惜,高贵妃是个一门心思在她那个花心的儿子身上的人,瞧不出他的多情烂情,也瞧不出皇帝那风流成性的恶习。 只觉得皇帝哪哪都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皇太后也就不多说了,也不再私下里见高贵妃了。 “太医说都好了。”乾隆回道,贵妃,说起这个,乾隆的眉心就皱了起来,他又开始转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贵妃,她啊,还是没有想明白。 孩子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比他还要重要。 乾隆其实能理解这个,但是不能接受这个。贵妃,原本心里只要他的人,如今装着的一大半是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乾隆不愿意叫旁人占据她的心。 可也知道,这人心是不受控制的,贵妃已经魔怔了,要变回去,太难了。 皇太后就这一句话,就能分辨出来乾隆对贵妃的想法,又念及贵妃到底是跟在乾隆身边的旧人,“贵妃是个倔强的性子,她只怕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哭了。” 贵妃这人,看着是温柔腼腆的一个人,实则一根筋。 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头破血流只要没有死,继续接着撞。 她这样的人,伤不了人,但是伤己是最厉害的。 乾隆怀疑是皇后跟皇太后说了什么,想让皇太后来劝他,“额娘,贵妃的是,儿子有分寸的。”他跟贵妃之间的事,真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能说清楚的。 他也不能跟贵妃说,朕是觉得女在乎那没影的孩子比朕还重要,朕接受不了这个,又觉得你变了,跟从前不一样了,朕对你的感觉不像曾经了。 贵妃跟十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觉得有时候贵妃并不能理解他,只是一味的将他当作自己梦中的情郎。 可是贵妃心里的情郎,当真就是他这样吗? 乾隆自己觉得他跟贵妃心里想的不一样。 一成不变,矢志不移,乾隆做皇帝越久,越是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要分开来看。 皇太后知晓这个乾隆已经给了答案,她就不该再问了。 “你跟贵妃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就是想起,她以前那满月一般的脸庞,亮晶晶的眼神,跟皇后说的那身形萧索的她,判若两人。”贵妃病得有些厉害,她叫了姑姑过去看望,回来也说贵妃消瘦了一圈。 本就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了,再消减一圈,皇太后摇摇头。 乾隆嗯了一声,觉得自己今日不该过来探望皇太后,他应该过几日再来的。 于穗岁那边等了日落西山,乾隆的人影也没有见一个的时候,自己吃了晚膳,又在九州清晏里,沿着游廊散步消食。 四月中旬的京城,已经能换上轻薄的春衫,于穗岁一件浅绿色的菊花暗纹缎地的衣裳,袖口的挽袖上还是栩栩如生的蝴蝶,只今日差一点,雪竹就给她戴上了一朵绿色的绒花。 幸亏青竹进来的及时,要不然那朵绿色的菊花,现在就该出现在她的头顶。 当然于穗岁尽管没有自己头上一片绿的想法,也觉得自己头上戴绿色的帽子没有什么,可这戴一朵绿色的菊花,还是有些挑战。 这该死的固有的菊花扫墓的观念,真的在她这脑子里生根发芽,还长成了参天大树。 廊下挂着八角琉璃灯笼,将游廊照得宛若白日。 青竹一边跟在后边一边小声的发出请求,“娘娘,明日可以再吃一回这佛跳墙吗?”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菜,那软糯弹牙的海参、肉质紧实的鲍鱼、、、还有那金黄色泽的汤,淋在洁白的大米饭上,青竹感觉自己的嘴里还是刚刚的味道,她没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实在太过好吃了。 可说了这话之后,又觉得自己实在太大胆了,小心翼翼的觑这于穗岁的神情。 第1035章 乾隆庆贵妃25 “你去跟膳房的人说一声,明天再准备一回。”反正是在九州清晏,薅的是乾隆的羊毛,这再吃一回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青竹又惊又喜,惊的是娘娘没有怪她,喜得是明天还能再吃一回。她以后一辈子,肯定是都能记得这个味道的。 “娘娘,你真好。”青竹有些感动,娘娘这般的随和,她其实就是知道自己嘴馋也不该说这样的话,就是刚刚想起那个味道来,没有忍住。 平日里娘娘对他们这些人已经很好了,单独给了厨房钱,他们从来不会因为有事错过饭点就没有饭吃,娘娘也不会在吃饭睡觉的时候,吩咐他们去做什么。 他们万方安和的宫人,上上下下的,过得比很多的宫人要好很多。 于穗岁侧脸瞧了一眼青竹,没有回答。她要说什么,没什么能说的。 乾隆回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了于穗岁的身影,感觉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天则是一个过来上门拜访的客人。 “皇上吉祥!”于穗岁语气轻快,又飞快的往乾隆身边凑过去,瞧着他一脸严肃,扯扯他的那五爪金龙龙袍的袖角,眉眼弯弯,“皇上,我瞧上了你书房里那一尊红珊瑚摆件,能不能让我带回去万方安和啊?” 乾隆书房里新添了一尊珊瑚摆件,她一眼就瞧中了,那珊瑚颜色浓郁,一看就是极品。她那书房现在还空空荡荡,正是缺摆件的时候。 见于穗岁笑眼盈盈,如一汪甘洌的山泉,他顿时想起了贵妃,当年她也是这样。 喜欢撒娇,喜欢找他要东西。 她总是眼里亮晶晶地,如星辰一般,仰望着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 大概好像是从那个孩子没有了开始。 一开始她说是人为,他翻遍了后宫也没有找到证据。 他信了太医的话,是贵妃的身体底子不好,没有能力留住那个孩子。 贵妃不信这个说法。 他又找了太医过来,给她仔细的诊治后,她还是不信。 觉得他是在包庇真凶。 可真凶是谁? 贵妃说不出来。 于穗岁瞧着乾隆恍惚的眼神,心里有点毛毛的,这种眼神,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通过她,怀念着某一个人。 她该不会是——替身? 想起原主那一辈子,受宠吗?不太受宠,但是她每一次的晋封,都没有错过。于穗岁感觉自己发觉了一点真相。 原主不会是乾隆找来的替身,所以原主没有子嗣,升职也够快,后来甚至养了未来的皇帝嘉庆。 他可是乾隆宠妃生的孩子,宠妃生的孩子抱出来给她养,就很奇怪。那个时候,魏佳氏可是贵妃,贵妃生的孩子给她? 于穗岁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秘。 “皇上,好不好?我书房里空落落的,看着太冷清了。”于穗岁又扯了扯乾隆的袖子,替身好啊,只要乾隆有那么一个原主,她这不是做什么,只要跟那人有几分相似,这不是妥妥的以后躺平的生活。 乾隆一下回过神来,于穗岁娇嗔的语气很像她,他心里有些抓心挠肝的痒,“你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就是。”只是乾隆还是没有转道,他牵着于穗岁的手,又转了一圈后才回去。 于穗岁对于乾隆今晚的失神,只字不提。 红珊瑚摆件到手! 乾隆值得她今晚的沉默。 夏日临近,圆明园中那湖泊里的莲叶都冒了出来,一个一个绿色的圆圈落在水面上,偶尔能见一两个高出一截的花苞。 嘉嫔很难熬,跟纯妃一样,蠢蠢欲动,又不敢大动。 一是怕皇上,二是怕皇后。 嘉嫔敢挑战娴妃,却不敢对着皇后给一个冷眼。 因为皇后是真的会收拾她。 比如现在,她只是想要讨好皇上,准备在着湖上的乌篷船上跳一支舞,可皇后这样不安全,若是落水了怎么办? 她又不会泅水,只能等着人救。 要么她学会泅水,要么她就直接放弃这个讨好皇上的计划。 嘉嫔这个事,让纯妃一阵好笑。 嘉嫔也是个没有脑子的。 纯妃也觉得自己太后没有见过皇上了,还是得见一面,不然天长地久不见,她不就跟贵妃一样了。 上次送自己做的点心不成,这一回,纯妃左思右想之下,给乾隆亲手做了一套寝衣,自己又亲自送过来。 那寝衣做得精致,袖口边的花纹都是那缠枝的莲纹,于穗岁咋知道的呢,因为乾隆说叫她给他做一身衣裳。 于穗岁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乾隆,他在发什么疯。 说了不会之后,乾隆很是遗憾,还准备给她找个姑姑,于穗岁拒绝,她不会也不愿意给乾隆当绣娘。 这个事没有几天,乾隆就封了一个大应,姓林。 就是之前跟于穗岁一个屋的室友。 “不见。”于穗岁拒绝社交往来。 青竹得了话就去跟林答应说,“答应小主,您请回,我们娘娘今日有事,没空见您。” 林答应脸色一白,没想想到于穗岁会这样直白的拒绝她,她还以为她们曾经好歹住过一段时,还是一屋,这怎么也有一点香火情。 “嗯,那我下次再来。”林答应的脸皮还没有练过,有些薄,她飞快的转身跑了,她的小宫女在后边跑着都没有追上。 青竹看着一下消失在眼前的两个人,恍惚一下,又回去跟于穗岁讲了。 她知道林答应,后来的恭嫔,原主记忆里没有什么大印象的人,只是她跟早期的魏佳氏关系不错,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闹掰了。 魏佳氏没有处理她,但是恭嫔也没有还手的能力,后来的后来,俩人就成了陌路人。 于穗岁现在的生活很平淡,原主说得安居一隅,她现在就是偏安一隅了。 除了三不五时的要找乾隆玩玩,其余的时候就是自娱自乐。 后宫安静得不像是一个皇帝后的后宫,平和得于穗岁都觉得奇怪,哪一个皇帝的后宫里能这般的和睦,连争宠都是自己送东西这样的行为。 感觉有些奇妙。 不过这样好似也还不错? 于穗岁用书盖着脸,准备睡个午觉。 还没睡着,姑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着急忙慌的说道:“娘娘,不好了,嘉嫔跟纯妃闹起来,两人都小产了!” 第1036章 乾隆庆贵妃26 两人同时小产? 于穗岁的眼睛瞪得浑圆,她刚刚还说乾隆的后宫里风平浪静,没有太多的纷争。 现在就来一个这么大的! 在后宫里什么最重要:皇帝跟子嗣啊! 这一下,没了两个。 姑姑急得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眼神里全是焦急,“娘娘,太后娘娘那边也惊动了,正往纯妃跟嘉嫔那边去。”夭寿了,这是什么事啊! 纯妃跟嘉嫔俩人这几年得宠,在宫里隐隐盖过了贵妃,俩人又都是有儿子的。之前这俩人相互掐尖也是常事,这一回,俩人也是…… 太后都去了。于穗岁不想过去的脚现在也不得不动一动,纯妃她不熟,嘉嫔她也不熟。 原主记忆里,这俩人也死得挺早的。 她们的交集也不算多,可能还是原主没有她记忆里的得宠,所以这些人也没钻到她面前来。 姑姑见于穗岁动了,又接着说:“皇后娘娘跟贵妃她们都过去了,只皇上那边还没有动静。”她们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皇上处理政事的勤政亲贤去打听消息。 皇上不计较那就是烧了高香的运气好,若是计起来,那就是窥探帝踪,要杀头的大罪。 于穗岁的脚步并不快,她只是去露一个面,并不是去主持公道,找寻真相,断案的。 姑姑跟青竹一路上也安静的不说话,这个事,到底是太奇怪了。 纯妃娘娘跟嘉嫔同时流产,这要说没有一点问题,那真是说出去,谁都不信。 于穗岁到的时候,皇后一脸沉容,盯着于穗岁瞧了两眼之后,又抬手叫她起来。 娴妃慢于穗岁一步,她去后边的藏书楼找书去了,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比大家都晚了一步,她这还是跑过来的。 旁边的两个偏殿里,太医、宫女人来人往的,正殿里也是呜呜泱泱的坐了一堆的嫔妃。 乾隆带出来嫔妃,几乎全部都到齐了。 比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来都都齐。 大家象征性的问过纯妃、嘉嫔之后,又都好奇的打量着于穗岁。这个在后宫里异军突起的珍嫔。 她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甚至可以说,后宫里的嫔妃,能找出好几个跟她并驾齐驱的。 那皇上喜欢她什么? 年轻吗? 舒嫔上下打量于穗岁的眼神,太过有感觉了,于穗岁想要假装没有看见都不行,她是那种自上而下,带着审视的凝视。 一点也不友善。 于穗岁转头看过去,舒嫔是个极具书卷气的姑娘,她鹅蛋脸,弯月眉,眉宇之间微微带着点忧郁。 舒嫔被于穗岁这样一看,心里越发的不喜欢这个珍嫔,她的眼神冷漠,没有温度,比起皇上看她的眼神里还要更加的冰冷。仿佛是千万年的寒冰一样。 她微微的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珍嫔不是个简单的。 殿中坐的人,没有几个是真的关心纯妃跟嘉嫔的,这两人之前分走了皇上一大半的宠爱,她们在后面只能捡漏下的汤汁、啃光的骨头时,她们也没有顾及过她们。 皇后的手扶着额头,想起这两人,额角又是突突突的跳着。纯妃不是个心宽的,嘉嫔不是个聪明的。 俩人撞在一起出事也是可以预料的,所以她将这俩人分开住,隔了一定的距离,没想到还是没有防住。 高贵妃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即便有脂粉遮盖,还是能看出病容来,她坐在富察皇后的下首,一直都是沉默又安静了。 她瞧了一眼珍嫔之后,又低着头,不说话。 皇太后来进来的时候,于穗岁她们都齐刷刷的站起来请安。 “免礼、平身。”皇太后抬抬手,坐到皇后给了太后的位置上去,她问皇后,“人如何了?” 两个人同时,皇太后都不知道要如何说。 纯妃她是不怎么了解,嘉嫔也一样,这两人以前在府里没有什么风浪,入宫之后也没有多少水花,前几年皇帝才宠爱起来。 富察皇后回答道:“皇额娘,太医说是月份还浅,纯妃跟嘉嫔身体底子不错,只要等会吃了药,彻底的干净了就好。”流产这样的事,以前也是发生过的。 宫中没有生出来的孩子有很多,只富察皇后也不知道这离得有一定距离的两人,怎么撞上的。 “人没事就好。”皇太后心疼那两个没影的胎儿吗?不,她都没有见过,纯妃跟嘉嫔逢年过节的时候,能见上几面,比起那个没有见过的,纯妃、嘉嫔两个大人比较重要一点。 皇太后知道纯妃、嘉嫔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这才看向殿中的嫔妃,尤其是于穗岁。 太后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了好一会。 原以为着珍嫔长得必定是娇媚圆润的,没想到看她这脸,娇是有那么一点,媚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倒是又一点清正。 皇太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笑,那珍嫔又不是做官的,要什么清正。 收回视线之后,又等了一会,见乾隆没有过来,太医过来又将纯妃、嘉嫔的病情说了一遍之后,皇太后就不管了。 皇后又送皇太后回去,贵妃留下来跟娴妃一起等纯妃、嘉嫔醒来。 于穗岁她们这些嫔妃,自然是各回各家。 “珍嫔娘娘!”于穗岁的脚刚刚跨出了门槛,后边就响起一道悦耳的声音。 于穗岁转头去看了一眼,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乾隆的嫔妃。 海贵人眉眼弯弯,微微的福身,“珍嫔娘娘,嫔妾是珂里叶特氏。” 于穗岁:这是那个跟嘉嫔一样,生了儿子但是,没有升职加薪的未来愉妃。 也就是那个五阿哥永琪的亲娘。 于穗岁很容易联想到一人——小燕子。 瞧着于穗岁友善的笑容,海贵人给自己壮了一下胆子,“珍嫔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她找于穗岁是有事,只是这当着很多人的面,她实在也不好说出口。 于穗岁这一回主打就是不社交,“有事的话可以直接说。”别借一步说话了,万一成了她们交往密切的证据就不好了。 海贵人也没有生气,快步上前,小声道:“嫔妾要说的是私事,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私事? 跟她说?于穗岁觉得海贵人这是异想天开。 “我与你并不相识,何以说私事。”于穗岁冷哼了一句,带着姑姑就跑了。 有什么私事,自己都留着吧! 海贵人见着跑了的于穗岁,跺了跺脚,她是真的要跟珍嫔说一个私事,还是跟她有关的。 结果人不听她的话,还跑了。 姑姑跟在于穗岁后边,脚步匆匆,回了万方安和才问:“娘娘是不打算跟宫中嫔妃交好?”娘娘对宫中的嫔妃都是避之不及,前边的娴妃,后边的嘉嫔,娘娘都不愿意往来。 于穗岁瘫在椅子上,灌了自己一杯茶,“姑姑,宫中的姐妹,变数太大,我承担不起。”宫中有真心吗? 肯定是有的。 可是真心要来做什么? 辜负真心的人,是不得好死。她不想,所以干脆一开始就不要。 姑姑明白了于穗岁的想法,这是要做一个独行侠。不过也是,宫中的嫔妃,那个不想争皇上的宠爱,真要是成了关系亲近的姊妹,那倒是成了难题。 乾隆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在处理政事,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收回了去看望两个嫔妃的脚步。 李玉又跟着乾隆转身,挠挠长出了青茬子的脑门,皇上这是觉得这个事不重要吗? “吩咐太医好生照看纯妃跟嘉嫔。”乾隆本想着现在过去,可又想想自己瘪着的肚子,他觉得还是好好的吃点东西才是。 既然皇后那边的人说纯妃跟嘉嫔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是没有大事,既然没有大事,那等他吃饱了再过去看看。 高贵妃跟娴妃本要打算回去了,皇后说皇上等下过来,叫她们留一会。 娴妃看了眼皇后,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皇后的意思,想要给她在皇上面前邀功。 可……这实在没有什么用。 皇上不喜欢她,她自己都已经接受了,并且已经转换了对象,只讨好皇太后去了。 高贵妃则是心里有些盼望,又有些紧张害怕,还有一丝的‘近乡情怯’,滋味复杂,笼罩在心间,她一时又想告辞,一时又想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见一面。 她咬着唇,心里涌出万般的滋味,身形是一点没有动。 富察皇后也不是因为自己大度,而是太后叮嘱了,说是宫里旧人,皇上即便冷落,她也该多给点机会。 只高贵妃那边,是她自己不愿重新放上绿头牌;娴妃那边则是,皇上那里根本劝不动。 皇上为人固执,不知为何不喜娴妃,她也问不出缘由来,也开解不到点子上去。 乾隆来的时候,纯妃跟嘉嫔已经吃了药,昏昏睡过去。 站在门外瞧了一眼后,乾隆坐在正殿里。 皇后坐在他的左手边,高贵妃跟娴妃坐在下边,一左一右的,两个人都不说话。 乾隆看着贵妃,瘦得没有半点人形,那衣裳空荡荡的挂在她身上,下颌尖得能戳死人。 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身边的宫女是吃白饭的吗? 主子瘦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给主子补补! 富察皇后立刻察觉到了乾隆生气,但也不知缘由,只好顶着乾隆的火气,说道:“今日是贵妃跟娴妃照看的纯妃和嘉嫔……” 话还没有说完,乾隆就皱着眉打断,“贵妃自己都是一个病秧子,她能照顾什么人?为何要她照看!” 富察皇后抿着嘴,今日要送皇太后回去,她走了,若是只叫娴妃照看,宫中嫔妃明日便要传出谣言来,说贵妃不仅失了皇宠,还叫皇后娘娘不喜。 她不愿意叫贵妃这个样子,还要叫人编排。 只能让贵妃在这里坐着,其余的事她吩咐了姑姑在这里照看。 高贵妃听见乾隆的话,眼里氤氲着雾气,悄悄转过身去,不想让乾隆看见狼狈的自己。 娴妃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前的地砖,上边有一圈花纹,她打算数一数这个花纹有几个枝桠。 富察皇后:“当时事发突然,臣妾要送皇额娘回畅春园,宫中高位嫔妃只得贵妃跟娴妃,是以,臣妾安排了贵妃和娴妃临时在这里照看纯妃、嘉嫔。”她要是有分身,肯定是自己在这里守着。 可这不是没有,她只能这样安排。 乾隆的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因为皇后的回答消散,看贵妃背着他,心里的怒气越发的重,她这一副样子做给谁看? 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三天两头的生病,瘦得只有一把骨头了,又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话。 “罢了,皇后跟娴妃先回去,朕让太医过来看看贵妃。”本想骂人,乾隆看着贵妃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叹了一口气。 富察皇后立刻带着娴妃一溜烟的跑了。 皇上如今心深如渊,看不到底,也分辨不出来是是什么,还是远远的看着就好。 高贵妃梗着脖子,乾隆拉她的手时,也一直僵着脸。 捏着几根鸡脚,乾隆的心里越发来气,眉心皱成川字,她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生生将自己吃药,吃成这副鬼样子。 乾隆没有带着贵妃走路,而是叫了软轿,带着贵妃上去,一路抬过去的。 高贵妃的院子里,清冷得跟住在寒洞一样,那到处都是浅白色的帐幔,乾隆看着感觉像似挂的白幡一样,“把这些都给拆了,挂些鲜艳的颜色。” 人又没有死,挂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做什么。 乾隆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宫女上前去做,高贵妃想要说一句,张张合合又没出口。 进了寝室,乾隆拉着高贵妃坐在榻上,又怕冷着她,让人拿了狐裘的斗篷过来给高贵妃披上。 “你的气性也太大了些,都快…都快比朕还要大了。”乾隆险些说成于穗岁,贵妃的脾气,那着实没有于穗岁夸张。 她好哄,但是脾气是真的大,又记仇。 高贵妃跟乾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乾隆的一言一行,她都是清楚的,乾隆那句话什么意思,省略了什么,高贵妃一清二楚。 她的心像是破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皇上终究是将旁人放在了心里。 高贵妃的眼眶又红了,里头的水汽化成一颗颗珍珠,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滚出来。 “你哭什么?”乾隆一见高贵妃哭,就有些手足无措,高贵妃不喜欢大哭,她哭得时候,是那种安静的,沉默的,咬着唇,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全都掉进你心里那种。 乾隆给高贵妃拢好斗篷,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掏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高贵妃脸上的泪珠。 “朕又没有骂你,你哭什么?你这么久了,都在耍小脾气,朕都没说你。” 高贵妃不说话,咬着唇,眼泪哗哗的落下,跟下起了小雨一样。 乾隆心里也心疼,他低声道:“是朕不该,你莫要再哭了。”哭得他心里酸酸的。 高贵妃又哭了好一会,才止住。 第1037章 乾隆庆贵妃27 等高贵妃安静下来后,乾隆搂着她,“朕瞧着你瘦了不少,让太医过来给你开几个药膳的方子,你那个方子就别在吃了。” 乾隆说的方子,是高贵妃寻来的坐胎的方子,高贵妃吃了几年,将自己的身体吃成了一个病秧子。 高贵妃仰着湿漉漉的眸子,拒绝:“皇上,我就想试试,再试试好不好?” 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会回来找她,她怕孩子回来了。找不到她。 要是当初没有意外就好了。 没有意外,现在说不定她的孩子都能跑了,也能跳了,还会喊额娘阿玛了,她只是想要孩子回来。 乾隆深恨高贵妃的固执,想要骂她,可她只小小的一坨缩在他的怀里,乾隆那些话怎么也骂不出口。 贵妃是个骄矜的,她以前哪会说这样的祈求之语,恨不得高高在上,坐在他的脖子上。 如今也会服软,说一些可怜的话。 “你身体不好,再吃下去你身体就都全垮了。”乾隆觉得什么孩子,没影的事,哪有贵妃重要。 “你好好养身体,身体养好了,再说。”乾隆退一步。 高贵妃抱着乾隆的脖子,低声在乾隆耳边祈求,“皇上,就这一年,若是这一年还没有结果,我就听皇上的。”她再试试,再试试。 真的没有结果,她也认。 乾隆心里闷着一口气,卡在喉咙那里,不上不下的,她这是在为难他,什么一年,这一年她的身体要怎么办? “你先想好身体,后边再吃。”乾隆的语气硬了下来,她的身体比什么孩子都重要。 高贵妃不愿,再三祈求,乾隆最后是憋着气入睡的。 第二日高贵妃以为她跟乾隆这算是和好了,可接着半个月,乾隆去看了纯妃、嘉嫔、皇后她们,就是没有来看过她。 她想要去找乾隆,可在半路上,听着宫女说皇上带着珍嫔去游湖泛舟去了。 高贵妃才发觉,自己是会错意了,皇上没有原谅她。 可是,她只是,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乾隆带着于穗岁,在福海里泛舟。 五月的天,福海里的荷叶连田,一眼望去全是青翠的绿。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于穗岁随意的念了一句诗,又四处张望,“皇上,湖里就没见着一只蜻蜓。” 都说到了夏季里,这蜻蜓也该出来了。 乾隆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的放在脑后,瞧着于穗岁一身桃红色的衣裳,红绿交相辉映,“大概过几日就有了。”没有的话,叫人去捉几只放在这里,不就有了。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的打算,她换个姿势,悠哉悠哉的看着福海里的荷叶,想着荷叶鸡、荷叶茶…… “皇上,要不咱们中午吃荷叶鸡吧!”这新鲜的荷叶,用来包裹,封上泥土放在火里焚烤,等熟了之后,那鲜嫩的鸡肉带着荷叶的清香,她觉得自己能吃一只鸡。 乾隆看了一眼李玉,他立刻就招手叫来另一个船的人,吩咐去准备她要的荷叶鸡。 五月的微风是和煦的,于穗岁眯着眼睛,享受微风拂过面颊,如今的天气是真的好。 适合郊游。 “皇上,可以去看看京郊的寺庙吗?”于穗岁问。 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过门,不过钱了应该等到六月或是七月的电话是,会去行宫避暑。 到时候也算是出门度假了。 乾隆头也不抬的直接拒绝,出宫,想都不要想。 “你又不信佛,去寺庙也是浪费。” “但是我可以看寺庙的风景啊,我来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出门看过。” 还出门看,她以为自己是平民百姓之家,想要出门就可以出门,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不要异想天开,进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乾隆说话的片刻,翻了一页的书,小舟荡漾,天气和畅,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于穗岁撇了撇嘴,还是现代好啊。 去哪里,只要自己有钱,自己愿意就可以了。 “皇上,我听说福海的蓬岛瑶台是先帝用来炼丹的地方,现在那边还炼丹吗?”蓬岛瑶台其实是乾隆改的名字,原本是叫蓬莱洲的,仿那李思训‘一池三山’画意建的。 蓬岛瑶台是个独立存在的地方,因为太过独立,上面养过不少的道士跟炼丹需要的材料。 乾隆对此深恶痛绝,皇考怎么死的,他绝对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丹药。 皇考不仅自己喜欢吃,后来还喜欢给自己看中的大臣发,那因为这个死的大臣也有。 害人害己。 “早就砍头了。”什么道士,什么修仙长生,若是真的能长生不老的话,皇考如今在地上躺着做什么。 而且由于皇考地宫是远离皇玛法他们的乾隆合理的怀疑皇考是做了什么虚心的事,不敢面对祖宗。 要不然,他一个人跑那么远做什么。 又想起皇额娘说年氏要跟皇考合葬时,皇额娘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可见皇考在皇额娘心里,也是个讨人嫌的。 皇考这人,实在是应了皇玛法那句评断,喜怒不定。哎,乾隆想起自己的没有什么相处的皇考,觉得他去得早,大概是唯一的优点了。 于穗岁:“那现在蓬岛瑶台有人住吗?”这个地方也不错,拿来避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别想,等到七月的时候,太后会过来赏荷。”乾隆说得很干脆,这个地方要留给他的皇额娘,皇额娘喜欢的东西,不可能给珍嫔的。 于穗岁:“……”有时候跟说话直接的说话,也是不那么好的。 “不过你也可以过来看看。”不能住,但是可以看,乾隆觉得于穗岁过来逛一逛是不错。 于穗岁:谢谢你了! 她自己住的地方,不是也有湖,也有莲花,大小不一样而已。 泛舟游湖,说得挺浪漫的,就是一叶扁舟之后,周围围着五六七八个船,于穗岁的兴致立刻缺缺。 乾隆太怕死了。 “皇上,你是不是不会游泳?”于穗岁合理怀疑,乾隆时额旱鸭子。 乾隆:“朕五岁时就会游泳了。”他的命,怎么可能只依靠外力,自己若是不会,由着别人掌控,那不是个傀儡。 “……”于穗岁不想说话。 李玉这个时候靠近乾隆,小声道:“皇上,和亲王过来请安了。” “他回来了?”和亲王年初就去了五台山,说是要给裕贵太妃祈福去,原因吗,自然是因为去年年末的时候,裕贵太妃生了一场病,给和亲王吓到了。 李玉:“和亲王刚刚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给皇上请安,第二件事给太后请安,第三件事给裕贵太妃请安。 乾隆想着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这个弟弟了,立刻抛弃了于穗岁去见他的好弟弟。 于穗岁没觉得有啥,乾隆问她一起过去吗,她拒绝了。 过去看人家兄弟情深做什么,还不是只能看。 但是于穗岁被乾隆半道扔下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圆明园。 青竹:“……”要不是她在现场,她都怀疑这些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珍嫔触怒皇上,被皇上扔下反省。 什么皇上嫌弃珍嫔伺候不好,生气,被皇上责令回去反省。 这些话,无中生有,还流传非常广泛。上午的事,下午就有了好几个版本不说,到了晚上,甚至有万方安和的小宫女找回来问她,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真的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青竹气得想要找人去骂,可找不到罪魁祸首。 那边和亲王吃斋念佛几个月,人瘦了一大圈,每天早上跟着那些僧人一起做功课,强身健体,还有了腱子肉。 整个人挺拔昂扬了不少。 乾隆怀疑他吃斋不够诚心,多半是吃了肉。 和亲王:有苦难言。 和亲王进来,必定会带着和亲王福晋,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好,和亲王福晋也是去了五台山的。 回来后给富察皇后带了一尊在送子观音面前供奉过九九八十一天的,送子观音。 “祝嫂嫂心想事成。”和亲王福晋跟富察皇后的关系还不错,当初两人是前后脚嫁人的,又是年纪相仿。 又只有他们两个妯娌,长久的相处下来,这关系就不错了。 富察皇后心里很感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又跟和亲王福晋说了裕贵太妃的最近的情况。 裕贵太妃跟皇额娘的关系好,在畅春园里住着,太医也是每旬都去请平安脉的。 富察皇后也没留和亲王福晋叙旧,要见面在京城的时候,什么时候都可以,裕贵太妃如今几个月没见儿子儿媳,自然是想念得很。 乾隆也没有留和亲王,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让他去畅春园了。 只过了两日,听见圆明园里关于于穗岁的谣言时,乾隆还是挺生气的。吩咐李玉好好的管一管。 主子的事也敢随意的编排。 恰逢富察皇后也觉得这个事太过了些,不是说不让说闲话,只是这样的闲话不该说。 魏清然两次跟着姑姑去九州清晏禀报这件事的进度,以及后来的处罚决定。 于穗岁在九州清晏里瞧着她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原来这么早,魏佳氏就已经开始跟乾隆接触了。 “怎么?皇后身边的宫女有什么好看的?”乾隆看她的视线停留了好一会,有些诧异。 于穗岁可不是喜欢盯着人看的人,她只管自己的事,其余的事,甚少能让她上心。 “皇上,她会是你以后的嫔妃。”于穗岁故意的。 乾隆敲了与于穗岁的头一下对她说这样的胡话,表示非常的不满:“不要胡说,她是皇后的宫女,朕不可能碰皇后身边的宫女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嫔妃身边的宫女没有兴趣。 于穗岁略有深意的看着他,乾隆不是说魏佳氏是皇后故人,是皇后留给他的。 现在嘴有多硬,日后就有多香。 魏佳氏可是乾隆的宠妃。 “朕说了,不可能!”她什么眼神,觉得他说话不算话,他不可能碰皇后身边的宫女的。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这种打脸的事情,于穗岁见过太多了,对于乾隆的话充耳不闻。 于穗岁这样的行为只导致了一件事,乾隆有天去了富察皇后住的院子,见着了魏清然,他盯着仔细瞧了一下。 这歌宫女,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长相寡淡如水,身材消瘦如木板,没有任何一点他喜欢的痕迹。 富察皇后对于乾隆的异常有些奇怪,以为乾隆是对魏清然有了兴趣。 乾隆没有说,富察皇后就当不知道。 但魏清然是有感觉的,皇上的视线停留那么久,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此后乾隆来富察皇后这里,她伺候乾隆越发的用心。 富察皇后却对魏清然越发的冷淡。 于穗岁对此全然不知,她沉浸在京成里最新的八卦上面。 京城里有个勋贵,家里两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 为了解决这个事,夫人派出了自己娘家的弟弟去劝说并且惩治男狐狸精。 没想到,弟弟也折了进去。 娘家的父母找上门来,都说是她不好要弟弟去,不然也不会变成三男争一男。 “后面呢?”于穗岁听到一半,姑姑又卖起了关子来。 姑姑眉飞色舞的,瞧了言青竹,“你是姑娘,这样的话不该你听,去厨房里端一壶冰镇过的酸梅汁过来给娘娘。” 青竹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在姑姑的眼神下出去了。 姑姑继续道:“奴婢听说,听说几人大被同眠,被那老夫人撞见,当即光着给撵到了院子里,不少下人都瞧着了,说那男的,是个不男不女的。” 于穗岁眼睛一转,“是男人还是女人?”她大概猜出来了。 “都是!”姑姑觉得这才奇了怪了,那男的,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 于穗岁:双性人啊! 于穗岁眼睛一眨,看着姑姑那嫌弃的眼神,听她说:“那老夫人要打死自家的几个孽障,结果几人光着身子就跑了,还被那那未来的亲家给看到了,当即就要退婚。” “如今,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这四个男人的事。简直是叫人大开眼界。”姑姑在宫里的时间久,知道的秘闻也不算是少。 龙阳之好,自古以来就挺多的。 男人喜欢男人嘛!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几个男人喜欢一个男人不说,还睡一屋。 于穗岁听完八卦,青竹的酸梅汤也到了。 第1038章 乾隆庆贵妃28 姑姑说完之后,眼神里的嫌弃那真是一看一个准。 这些个男人啊,真的是不嫌脏。 那可是拉屎的地方。 青竹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下半截,可惜姑姑不跟她说。 于穗岁听过一耳朵也就过了这个事,没想到从乾隆的嘴巴再听到后续。 “皇上,你是说,这是宗室的人?”还是皇家的人会玩啊,于穗岁脸上露出一个邪笑来。 乾隆生气,就是生这些人的气,红带子的人,做这样肮脏龌龊的事,还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 “朕将他们都送去了宁古塔。”乾隆不可能放过这些人,尤其是最开始闹出事的两兄弟。 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些人,败坏皇家的名声,这样的人就拖出去砍头。 非有死才能谢罪。 于穗岁想想宁古塔,网上说,以为是哪个偏远之地,结果就是家门口。宁古塔在黑龙江,那边冬天冷,夏天的天气其实挺好的。 “去干嘛?给披甲人当奴?”于穗岁觉得这个不太可能,毕竟是乾隆家的亲戚,再是生气,也不会就这做。 乾隆:“去那边军营里当大头兵去了。”他是不想在京城里看到这几个脏东西的。 于穗岁扶着下颌,说去一句叫乾隆后悔的话来:“皇上,你不担心,他们仗着是皇家血脉,强迫那些同帐的同僚啊!”本来就喜欢男的,这到了军营里,那不是老鼠进了米缸。 这不得快乐疯了。 那里是惩罚,简直就是赏赐好不好。 乾隆真没想过这一点,听于穗岁这样一说,那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当即就改了,送他们去西北开荒去了。 西北,开荒? 于穗岁不想多说。 “朕之前瞧着你收藏了不少的画作,今日拿出来给朕欣赏一下?”乾隆说完后,这才转入正事。 于穗岁不是个正经人,她收藏了不少那精致写实的秘戏图。 “皇上,注意身体啊!”于穗岁笑着说了一句,让人去将画册给搬来。这种图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毕竟现代社会里,那个不知道这些啊。 尤其是谈恋爱的那些个男男女女,谁没有实践过。 只不过放在清朝来,那也是一样,大家只是嘴上不说,实际上那个不是有经验的司机。 乾隆瞪于穗岁一眼,“朕最近只有你一个,你有何不满?”就她一个人折腾,他根本没有见其他的嫔妃。 想起高贵妃,乾隆心里又是一个叹息。她的绿头牌还是没有上,可见贵妃心里还有怨。 皇后那边太医说,还得等等,身体还没有养好。 至于纯妃跟嘉嫔,上一回的事,都是由她们自己闹出来,两人大打出手,最终害了自己。 乾隆最近不想见她们。 呵呵!于穗岁对于乾隆这一句话,那真的是觉得乾隆见缝插针的推举自己了,别说的他多么的喜欢自己一样。 这不是因为宫里的嫔妃闹出来事来,乾隆心里烦才不见她们的吗。 还有乾隆跟高贵妃,那是现在是两个相互喜欢的,真在闹别扭,等解开了心结,那不是立刻就甜甜蜜蜜的又是一对佳偶。 “皇上,今年去行宫吗?”比起其他,于穗岁关心今年能不能走出京城一趟。 圆明园的风景很好,非常宜居,可还是想要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乾隆:“七月中旬。”今年肯定是要去的,皇额娘的身体耐不住京城的炎热,等盛夏的时候,肯定是要出去的。 以前皇考在的时候,从来都不出京城,他那时很疑惑,后来觉得大概是皇考不擅骑射,所以才不出京的。 若是皇考跟皇玛法一般,说不定早就出了。 于穗岁立刻搂着乾隆的胳膊,“我要去,皇上!” 乾隆:“朕知道了。”本来就打算带着她去,除了她也就是皇后跟贵妃了,其余的人,他也不想带。 皇后要处理正事,贵妃身体,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想开一点。 至于,于穗岁,不带她去,谁陪他玩。 乾隆说欣赏画册,真的就是纯欣赏,一点其他的意思都没有。 于穗岁闲了几天,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结果皇后叫她过去。 皇后让于穗岁过来,那是有正事的。 “你有两个妹妹是吗?”皇后问话也是开门见山的。 于穗岁脑子里的记忆转了转,原主是有两个妹妹,“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是有两个妹妹。”年纪现在也还小,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一岁。 皇后问这样分话,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打算。 富察皇后看着于穗岁的眼睛,说:“此事说来巧合,我身边有一个宫女魏清然,她家里有个叔叔,年前被内务府遣去扬州办差,回来后路过苏州,看重了你家妹妹,纳为妾室。如今才是她是你妹妹。” 这事说来常见,但凡出外办差的人,几乎没有那个人是不带着外地的妾室或是自己家里准备的丫头的。只这一回,确实不好说,这珍嫔已是皇上的嫔妃,又是皇上的宠妃。 那魏家的人只不过是在内务府当差,也不是什么极重要的人物。可对于平头百姓来说,这也确实是个官。 那边不知道珍嫔入了宫,或者说知道珍嫔入宫的消息是,珍嫔的妹妹已经是成了妾室。 若是放在没有珍嫔,或是珍嫔不受宠,没有册封,还是养心殿里围房的官女子,那这事只会就此打住,并不会单独的拿出来说。 坏就坏在,珍嫔是皇上的宠妃。 如今的魏家,就算是一族人加起来,也比不上珍嫔一个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于穗岁没想到这……这是不是太过有缘分了一些? “那人多少岁?”魏清然的叔叔,这不会四五十岁?原主家里不是已经有了不少的钱,而且照着她现在这个得宠的程度,她入宫的消息肯定是早早的就由那边的知府保送到了陆家去。 知道她是乾隆的宠妃之后,肯定是不会将自己家里的女儿给一个老男人当妾的。 换个说法,只要陆家现在敢想,说不得找了当地的大族,只要不嫁给当家主事之人,其余的人只要说来,基本是不会拒绝的。 没有谁不想跟皇帝有关联。 富察皇后:“二十九岁,年纪是要长一些,但也不算太老。”那是魏清然的小叔,年纪自然是比她的父亲要小上许多的。 “有妻有子了?”二十九岁,这个年纪再长几岁,可能都要有孙子孙女了,原主的妹妹今年才十五岁。 几乎是大了自己一倍的年纪。 “已有妻也有子。”富察皇后没有隐瞒,这个事有些棘手,若是拆散这两人,可珍嫔的妹妹已经是经过官府的文书,是正儿八经纳的良妾。要是让魏家给了放妾书,放珍嫔妹妹的自由,那她再嫁也不算好选。 她的身份不好,又是再嫁之身,时下汉人重视贞洁,寡妇再嫁都要受不少的言语刻薄。珍嫔的妹妹还有过做妾的经历,即便是看在珍嫔的面子上,有人愿意娶她,若是平民百姓还好,若是读书之人,那就是想要找个跳板,借助珍嫔的力量。 皇上那边,对这样的事,不说反感,至少是不喜欢的。 于穗岁猜得没有错,这样一来,原主的妹妹身份尴尬,在魏家,说是妾,可又因为她的身份,不能真的当妾室来处理。长此以往,妻妾的矛盾必然显现。 “皇后娘娘,我能让那人去问问她吗?”于穗岁打算让姑姑去问一下原主妹妹的想法,上一辈子,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妹妹好像是嫁给了一个县令,生活幸福美满。 这一辈子,她的人生线路改变了。 可这么多人,怎么就跟魏家产生了关联,于穗岁不得不往剧情方面想。 魏清然跟她一定要有关系吗? 富察皇后眉心微蹙,点了点头,“可以,你到时候让姑姑过来拿对牌。”这个事也是魏清然昨天才跟她说。 魏清然,富察皇后对她到底没有之前那般看重,原是想着等她现在的两个一等宫女出宫之后,由着她顶上。 如今魏清然是不能顶上,皇上那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让魏清然过去伺候。 于穗岁:“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这样的事,皇后其实可以不跟她说的,毕竟也不会有人知道。 或者说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原主的妹妹说不定孩子都有了,到时候更加的麻烦。 富察皇后笑笑,没有留于穗岁用膳。珍嫔是个内敛的人,她常常自己一个人在万方安和住着,跟宫里的那一个嫔妃都没有往来,没有交情。 最重要的是,珍嫔她让人很省心。 于穗岁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姑姑去魏家问,姑姑头上冒出了一圈的问号。 这是不是也太过有缘分了一些? 翌日,姑姑一早就出圆明园往京城去了。 那原本是一位两个人自己闹出事来,将孩子给作没了的纯妃、嘉嫔,突然又爆出来,她们是因为对方有人给她们私自传信,说是对方有了身孕。 两个人遇上只是想要呛声几句,结果后来不知怎么,两人上了手。 这才有了后续。 富察皇后:“……”之前不说,现在这个事都过去多久了,才说出来,但是这个事,又不得不管。 青竹同于穗岁说,纯妃跟嘉嫔两人现在天天在皇后面前立规矩。 “奴婢还以为皇后娘娘没有这个习惯,没曾想,皇后娘娘之前是一直没有用过这个。”青竹感叹了一句,皇后娘娘宽厚仁慈,宫中嫔妃逢五请安,有时候只要叫个宫女过去说一声,自己有事或是身体不便,皇后娘也不追究。 如今看皇后娘娘让纯妃、嘉嫔两位娘娘过去立规矩,这才发觉,皇后娘娘其实也是会用这些折腾人的手段的。 于穗岁的书页翻了一页,她对这个事不关心,她问:“皇上那边下朝没有?”乾隆最近热衷当喷子。 自从张廷玉张大人在他面前变成那个温柔和善、话少的张大人之后,乾隆自己接替了张大人的嘴巴,在朝堂上随时大小喷。 于穗岁想起这清朝的文字狱,乾隆这六十多年里,有一百多起,雍正十几年,有五六十起来着,这两个都是喜欢钻字缝,抠字眼的小气人。 话说乾隆最近太喜欢骂人了,感觉他有些发腮了。 青竹回:“奴婢让小太监去瞧了,若是皇上下朝了,立刻回来报。” 于穗岁找乾隆也只是想要将原主妹妹的事说给乾隆,不然等日后乾隆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按他的小心眼,肯定是要翻旧账的。 乾隆没有空,他在骂人。 姑姑回来,带回来原主妹妹的意见,她想要放妾书。 她觉得以后不嫁人也没有关系。 于穗岁倒是觉得原主的妹妹有些意思。 同皇后说了这个答案。 皇后也是意料之外,她认为珍嫔的妹妹大概率可能仗着珍嫔的势,弄一个‘平妻’这样的结局。 没想到,她要放妾书。 要从魏家离开。 魏清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家里是在内务府里做事的,传递东西不方便,可一两句话还是很容易的。 于穗岁在皇后这里,魏清然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了,当即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有话跟珍嫔娘娘说。” 家里的人传来的话,一是说这机会难得,二是小叔对那个陆氏也很上心,要她找机会跟珍嫔求情。 家里若是出一个皇上宠妃的亲戚,对他们在内务府是有天大的好处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久也会成为皇上的嫔妃,可包衣出身的嫔妃,晋封的速度不一定能跟珍嫔一样。 她一进来就是嫔,魏清然当然希望自己的运气比珍嫔更好,可是也会因为皇宫里的现状而犹豫。 若是到时候,她成了皇上的嫔妃,珍嫔看在她妹妹的份上,也不会为难她,说不定还会提点她。 魏清然想了许多,觉得陆氏不能离开魏家。 富察皇后的眼神变了,有些凌厉,她身边从来没有如此没有规矩的人,这个时候闯进来,是有什么依仗? 或者说,觉得她不会罚她? 于穗岁眼神淡淡的,扫过一眼后又看着富察皇后。 “本宫在跟珍嫔说话,你不要没有规矩。”富察皇后一贯是个温和的人,但让于穗岁看见自己院子里有这样没有分寸的事,心里到底是有些生气,也是有些恼怒的。 第1039章 乾隆庆贵妃29 魏清然顾不上那些,她砰砰砰的三个响头下去,额前已经是一片红肿,她带着哭腔,“皇后娘娘,奴婢认罪,可容奴婢跟珍嫔娘娘说一句。” 富察皇后的脸更加的黑了,这个时候她就好直接退出去,不要再说话, 一边的姑姑现在拉她出去也不是,你拉她出去也不是。 于穗岁转过头,并不看魏清然,她来无非是想要原主的妹妹留在魏家。 留在魏家,这才能利益最大化。 皇后最开始找自己,也是有目的,皇后好似对魏清然并没有多喜欢。那魏清然是怎么成为乾隆嫔妃的? 难不成是乾隆自己要过来的?自己要过来的人,才会更在意一些? 富察皇后瞧了一眼于穗岁,见她坐着一言不发,头也不往魏清然那边看,眼神闪了闪。 “说吧。”富察皇后想要看魏清然能说出什么来。 魏清然跟皇后谢了恩才跟于穗岁说:“珍嫔娘娘,奴婢知道,奴婢冒昧了。奴婢只想说,奴婢的小叔对您的妹妹甚是喜爱,还请珍嫔娘娘看在奴婢小叔一片深情的份上,不要拆散他们。” 说完又是几个响头磕下去。 于穗岁对这样的话,只觉得是废话,她嘴角带着一个讥讽,“怎么,你小叔深情,我妹妹就该受着,觉得感恩戴德,要做牛做马的报道你魏家。”真是好笑,你喜欢是你的事。 别把强权压迫套上爱情的名义后,变成‘真爱’。 压迫就是压迫,姑姑去问的时候,原主的妹妹说的是她是去街上买东西,偶然遇到了魏清然的小叔,结果第二天就上门表明身份,纳她做了妾室。 原本她是已经相看好了人家,是一个秀才,说是读书上有一点天赋,过上几年说不得能中举人。 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不选,选魏清然的小叔,一个有妻有子,还有不知道多少妾室女人的烂黄瓜。 她成为珍嫔的消息,只在原主的妹妹被魏清然的小叔带走后的第八天就传了回去。 魏清然没想到珍嫔的态度如此的冷漠,甚至是带着恶意。小叔喜欢陆氏,为了她甚至有意跟小婶和离,改娶陆氏为妻。 “珍嫔娘娘,奴婢的小叔对您的妹妹一往情深,并非是那见色起意心怀不轨的歹人。”喜欢珍嫔的妹妹,就上门去真心求娶,纳了陆氏做良妾。 于穗岁翻了个白眼,眼神扫了一眼魏清然,“你是听不人话?说什么真心喜欢一往情深,实则不过是见我是皇上的嫔妃,舍不得到手的好处罢了!” 富察皇后的瞳孔骤缩,被于穗岁的话吓了一跳,她怎么能说得这样的直白,将内里的不堪全部摆在明面上。 魏清然愣了,随即又否认了于穗岁的话。 于穗岁看了一眼富察皇后,见她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又扬声道:“他们并非两情相悦,分开才是最好。你若是真的心疼你小叔,不如我跟皇后娘娘说,就此放你出宫,回去照看你那失落、失意的小叔去?” 她会出宫吗? 于穗岁赌她不会出去,她怎么可能出去。 即便是出去,也会以省亲的方式出去。 富察皇后的眼神落在魏清然身上,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魏清然心里一慌,她怎么能出宫?她是要给皇上当嫔妃的,要在宫里的那个娘娘的人,以后还要生下皇子阿哥,若是....若是,魏清然觉得孝恭仁皇后...孝恭仁皇后生的世宗皇帝,她为何不能。 自古以来,皇帝多为庶子,只要皇上宠爱她,她能生下皇子的话,那一切不是可以搏一把。她娘身体康健,生下的孩子不算少,还有生的儿子也不算少。 她是她娘生的,她肯定是跟她娘一样,也是个能生的。 在皇宫里,只要能生下皇子,比什么都重要。皇后娘娘因为纯妃、嘉嫔都有皇子,这些年来,她们屡次闹出事来,皇后娘娘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没有真的惩罚过纯妃跟嘉嫔。 “珍嫔娘娘,奴婢是心疼小叔,可是奴婢是包衣,进宫伺候主子,是奴婢与生俱来的责任。”魏清然的话说得坦然,她是想要伺候皇上的。 之前皇上没有对她有别的意思的时候,她是没有想法的,可皇上都已经对她动了心思,她为何不能想一想,人往高处走,她为何不能搏一搏。珍嫔还是个民女出身,她这个身份比自己不知低了多少。她都能伺候皇上,成为皇上的嫔妃,她自然也能。 况且,她自认长相并不比珍嫔差在哪里,只不过是她是皇后娘娘的宫女,不能随意的涂脂抹粉,以免皇后娘娘误会。 于穗岁听着魏清然冠冕堂皇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是吗?”于穗岁的语气拉得老长,又带着笑意看向富察皇后,“皇后娘娘,看来这个宫女是打算一辈子为皇后娘娘效劳了。” 至于是效劳那一部分,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富察皇后之前在于穗岁面前丢了脸,已经发生了,如何也改变不了,“宫中规矩,宫女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去,孝顺父母长辈。”宫中自先帝时发生那件事之后,宫女到了年纪,甚少有不出宫的。 一般也只留两三个亲近的,自愿留在宫里的宫女。其余的是一到年纪,或者是跟主子关系亲近的话,说不得还没有到二十五岁,就早早的替她求情,放她出宫嫁人生子。 于穗岁的视线又落在魏清然的身上,她跪在地上,从她的视角,看不清楚她的眼睛,但是这纤细柔弱的身体,害怕的时候颤抖的肩膀,她侧脸瞧过去,已经微微有汗珠滴落下来。 原来只是强撑。 “皇后娘娘仁慈,我也被你的孝心感动,不若我求求皇后娘娘,允你出宫孝顺长辈?”于穗岁老话重谈。 魏清然心里咒骂一声,珍嫔怎么逮着这个不放,她声音诚挚:“回珍嫔娘娘的话,自古以来忠孝之义,忠在前,孝在后。奴婢伺候主子是尽忠。且奴婢的父母小叔常常教导奴婢,要奴婢一切都以主子为先,一切都以主子为重。奴婢不敢辜负父母长辈的教导。” 于穗岁听这话,轻笑出声,“哦~” 然后就没了。她又转回了自己的话题,“皇后娘娘,臣妾的妹妹的事就麻烦皇后娘娘的。奴婢听闻她有了放妾书之后还要去官府那边核定,她是一个女子,又只有十几岁,臣妾想着,能花一些钱,给她在京城置办一座小院子,给她落户安家吗?” 一切都在皇后跟乾隆面前过了明路来比较好,原主的妹妹如今回江南,回去之后难保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 她想着,她能做的就这些,或者说她愿意做的就这些。剩下的就靠她自己走了。 如今她是宠妃的妹妹,一般等闲的人不敢去找她的麻烦,能找她麻烦的人也没有几个。 富察皇后点点头,“你让你身边的姑姑过来取对牌,陪着你妹妹一道去办理。”珍嫔的妹妹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愿意拿放妾书离开,那就离开魏家好了。 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清然,她是这样的人,那魏家也未必是个好归处。不过女子都是要嫁人的,珍嫔的妹妹坏了名声,日后怕是难嫁了。 于穗岁跟富察皇后道谢之后,带着青竹酒离开了,跪在地上的魏清然,没有得到她的一个眼神。 富察皇后也没有多余的话跟魏清然说,只让管事的姑姑给魏清然换了一个位置。 魏清然自己没有想到自己是是什么也没有办成? 她以为珍嫔会感动于小叔对陆氏的喜欢,会让陆氏留在家里,这样以后她也有借口去找珍嫔,长此以往,凭她的手段自然是能跟珍嫔拉近关系。 可什么都没有,珍嫔不信不说,还要让她出宫。 她不想出宫,说的话自然是会惹怒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对待宫女一向宽厚大度,只要她说些好话,再将自己说的惨一些,说不得皇后娘娘就既往不咎了。 可也没有,皇后娘娘什么话也没有跟她说,连责骂都不曾有。 皇后娘娘直接将她丢弃了。她不敢想自己以后要面对什么样的处境,魏清然这一回是真心实意的哭了。抱着姑姑的手臂,嘶哑着喉咙祈求,“姑姑,看在我之前多次帮您的份上,替我跟娘娘说句好话,好不好?” 姑姑将魏清然的手拽下来,冷着脸:“清然,你的心思,打量院中没有人看出来是吗?怎么,还没有当上主子,就逞能去珍嫔娘娘的面前仗势压人,娘娘没治你罪,已经是心善了。”她那望厅中一跪,什么心思。 狗都能看明白。无非就是不想要珍嫔娘娘的妹妹离开魏家,带走那些显而易见的好处。可她可以跟皇后娘娘私下说,不该去珍嫔娘娘面前说这些话。 真心喜欢?什么是真心喜欢? 宫里看贵妃就知道,贵妃跟皇上闹脾气,一闹就是几年,可宫中那个奴婢敢对贵妃不敬,内务府那边送东西有哪一次是迟了一丝一毫的。 贵妃要什么没有,名分、地位、金银财宝等等,但凡是皇后有的,除了极少数贵妃是不能有的,她都有。 再来,看看珍嫔,皇上喜欢她,初封就是嫔,是一宫主位。 她院子里多少的东西是逾矩的,可皇上愿意给。那珍嫔的妹妹有什么,住的院子只是普通的院子,还是知道了她是珍嫔的妹妹之后,匆忙之下才换的一个更好的院子,晨昏定省,哪一天没去?白天伺候太太,晚上伺候男人。 珍嫔的妹妹这是得人喜欢的样子?不过是看她长得漂亮,又不需要花什么精力、钱财,只要说几句话就能要到手的便宜美人。 魏清然失声痛哭。 姑姑眉毛一吊,声音越发的冷,“清然,娘娘喜静,你莫要吵了娘娘安宁。” 魏清然抿紧嘴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好在还有皇上,相必娘娘也知道,所以没有将她送回内务府。 于穗岁出了富察皇后的长春仙馆之后,直接去了乾隆的九洲清晏。 李玉知道于穗岁来了之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珍嫔娘娘安,皇上如今在忙政事。” “李公公,那我先回去了。”在忙的话,那她就回去,这个事等几日跟乾隆说也没有问题,她不着急。 李玉立刻道:“珍嫔娘娘,皇上又吩咐,请您在九洲清晏等皇上。”若不是皇上真的太忙了,估摸着刚刚就直接过来了,实在是皇上最近政事太多,而张廷玉张大人又生了病,接着又有两个辅政的大臣先后抱病。 皇上气得骂人,可叫了太医过去看,是真的病了。 辅政的大臣都是先帝的旧人,又是从圣祖爷开始就在朝堂上的旧人,都是三朝元老一般的人物。可就是因为在朝堂上的时间久了,那年纪自然也是不年轻了。 老人生病实在太正常不过,尤其是冬日里跟夏日里。 于穗岁没有走成,笑着跟着李玉去了九洲清晏常待的乾隆令外的小书房。 照旧是找自己喜欢的书看。 乾隆处理完政事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晚膳的时间,他饥肠辘辘的,瞧着于穗岁拿着一柄银叉子,慢条斯理的吃着炸鸡。 她还只喜欢吃那没有骨头的鸡肉,什么先腌制,后裹粉,先预炸一遍,再复炸一遍,又要撒上什么酸梅粉,吃起来怪味得很。 “起来,去用晚膳。”乾隆手一伸,等着于穗岁顺势拉他的手起来。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叉子,其实她不饿,但是她不能说。乾隆这一看就是废寝忘食工作,要是她说自己吃零食吃饱了,乾隆肯定得炸。 “皇上忙完了?”于穗岁借着乾隆的手从地上站起来,顺势又挽上乾隆的胳膊。 乾隆:“没有。”声音里全是疲惫,一下子少了三个大助理,乾隆的工作量直接翻倍。 于穗岁,她不该问的,换话题:“皇上,今日膳房做了什么?” 乾隆自己点的菜,肯定是知道要吃什么的。 “不知道。”乾隆让李玉安排的,他没空看。 于穗岁:“......”这是今天来错了? 算了,先吃饭,一切都等后面再说。 第1040章 乾隆庆贵妃30 晚膳,于穗岁没饿,吃得很敷衍。 乾隆是因为自己烦忧政事,食不下咽,味同嚼蜡,匆匆就结束了。 喝茶的间隙,于穗岁将今天的事和之前的事都跟乾隆说了。 “嗯,朕知道了。”乾隆最近没有怎么关注后宫的事,皇后他也见。不过于穗岁说的皇后身边的宫女跳出来说她的小叔喜欢陆氏,乾隆微微蹙眉,觉得这个事,就是谎言。 知道就行,于穗岁也没话手,乾隆这个样子显然是为政事烦忧,她又不可能花时间精力去给乾隆分忧,只能端着茶碗,慢慢的欣赏。 这天青色的茶盏,还是有几分貌美的,是乾隆为数不多不喜欢花团锦簇的茶杯。 “皇后如何?”乾隆的精力都分给了政事,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跟于穗岁挑战天地间的乐事。 于穗岁答:“我瞧着皇后娘娘身体康健,没什么问题。”至于心里咋想的,那就不是于穗岁肉眼能观察到的了。不过想来皇后今天也不会很开心,魏清然做的这个事,皇后即便表现的大度,可心里必定是生气的。 知道皇后仁善、宽容,才敢真的去皇后面前做这样的事。 皇后身体好,乾隆就不再问这个,反而想起了贵妃来,“朕瞧着你喜欢读书,跟贵妃有些同好,她是个天真的性子,你也可同贵妃来往。” 于穗岁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里印着乾隆这异常认真的神色。于穗岁扶额,乾隆真的是忙政事忙糊涂了吗? 高贵妃喜欢乾隆,这宫里的狗都知道,她让她去找高贵妃玩?高贵妃一准认为她是小人得志,去她面前炫耀的。 尤其是贵妃还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她前脚去了,说不得贵妃后脚就要叫太医了,到时候她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皇上,你确定?”于穗岁有些无语,乾隆是不是在做什么后宫里全是真善美的美梦。她跟高贵妃没有仇怨,但也不代表能成为朋友啊。 乾隆觉得于穗岁的反应很是奇怪,他觉爹贵妃是一个单纯、天真的人,她的心思也浅显。珍嫔同样,也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手段的人,两个人的性格相似,自然能相处愉快。 “朕是觉得你在宫里,除了朕也没人说话,想要给你找个说话的人。” 没人说话?她跟青竹她们说的话,难不成是跟鬼说的?真的是他们就不是人了吗? “皇上,你是不是被话本子骗了?”不然做什么后宫姐妹是一家的美梦。他自己都是后宫里胜利者的儿子,难不成没有见过后宫争斗。雍正的后宫虽然没有特别多有名分的人,可这些人里,也是需要竞争上岗的,不然太后怎么会是太后? 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太后在雍正的后宫里能够活到最后。都说太后运气好,可运气好不是也得自己有命在。 乾隆是因为雍正没有几个孩子,这才矮子里拔高个,轮上来。可雍正为什么孩子少,难不成真的是雍正精子质量不好?就叫乾隆一个人捡着漏了。 可看乾隆,他跟和亲王两个,身体都是康健,在皇家里的活的年纪都算长的。说这皇太后跟裕贵太妃的基因太好了,他们都捡到漏了。 这一次再一次,怎么可能。 皇宫里哪里有什么侥幸心理,乾隆虽然老是给自己贴金,说自己是幼时承训与康熙,可这也是实话,乾隆十岁的时候,就被康熙送进皇宫里教养了。 这个时候,康熙的态度就已经很分明了,他考虑的雍正,自然也要考虑雍正的下一代。 那雍正十年能跟年贵妃生四个孩子,后面就生不了了?这皇宫里的太医是吃素的,大家都是多年的经验,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所以,于穗岁觉得,雍正的孩子没有那么多,一半是因为雍正自己的身体。另一半,那就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了。 至于这个任务有多少的人参与,她并不想了解。 乾隆被于穗岁这胡话气得狠狠的敲了她一下额头,还不解气,又捏捏她的脸,“朕是担心你无聊,朕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想要你有点自己的事情做,你就这般想朕。” 这不是变相的骂人吗? 他是能确定贵妃的秉性才跟她说的。 于穗岁伸手指了指自己,问:“皇上,我多少岁?” “锦瑟年华。”乾隆答道,珍嫔今年双九之年,他是一清二楚的。 于穗岁又问:“贵妃今年多少岁?”她与贵妃差了怕是有一轮有余,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她们这是差了几个。 再有贵妃真的是喜欢乾隆,即便她都觉得贵妃别扭的固执,可是不能否认,人家是真的将乾隆当成自己的情郎。 看乾隆的眼神,那真是情意绵绵。 “三十有二。”乾隆答道,这跟年纪有何关系,贵妃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变化,皇后成熟了不少,可贵妃依旧是个少女心思。 于穗岁:“皇上,我们年纪相差这么大,怎么可能聊到一起去!”她们之间隔着一个永远的‘刺’——乾隆。她们是不可能真的有很好的关系的。 一旦对一个男人有爱意,甭管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另一个女人,都必将是会为了这样的事心酸难受的。 且若是真的将她不喜欢乾隆的事,跟高贵妃一说,立刻就能让乾隆知道。高贵妃是个善良的人又如何,每个人心里都有轻重之分,到时候,她可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乾隆皱眉,不解,这跟年纪有何关系,“你与贵妃,只当是姐妹一样的相处便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贵妃不是心眼多的人,珍嫔也不是。 于穗岁忍住自己的白眼,“皇上,你跟张大人能当父子相处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没大没小的!朕是皇帝,张廷玉不过是奴才!”乾隆这下真的有点隐隐的怒气,她这是一点分寸都没哟,张嘴就是胡说。 于穗岁:“我跟贵妃就是这样啊!贵妃是皇上心里的真爱,我这个新欢去找贵妃,贵妃心里要做何感想。”张廷玉在乾隆眼里是奴才,她难不成在贵妃眼里就不是了? 出身,这是一个后宫乃至于民间里都逃不开的话题。清朝的家奴文化,让很多人觉得给皇家当奴才,高人一等。 第1041章 乾隆庆贵妃31 于穗岁不想花时间精力在这个无效的社交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睡个觉算了。 乾隆眉拧成毛毛虫,“你是对贵妃有意见?” 于穗岁:“.......”他是那个耳朵听出了这个意思,她是对贵妃有意见吗?不是,她只是不想社交。 “皇上,我对贵妃没有意见,我对你说让我去跟贵妃交好有意见。”于穗岁觉得乾隆怎么突然就这么的天真,她跟贵妃,真爱新欢齐聚一堂。 皇后得炸! 乾隆是嫌弃自己的后宫太过安宁了,还是纯妃跟嘉嫔两个人的事没有让乾隆重视一下自己的后宫。 要不有这个精力,去培养自己的儿子去。 从乾隆之后,这皇宫里的皇子质量是一天比一天的差。 乾隆对于穗岁这样的直白的话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疑惑,“贵妃跟你一样,性子单纯,你为何不想跟她来往?” 于穗岁:性格单纯的人就适合做朋友吗?世界上性格单纯的人多得去了,她们都是朋友吗? “皇上,我在后宫的日子也不算长,可我知道,皇上的后宫,并非是风平浪静。我不想在这里面踩坑,落下去。我只想过好日子。不想冒险。”她只想享受,不想付出努力。 且真的,花时间精力在这个上面,等离开的时候,舍不得,难受。她不喜欢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别离,真的很让人绝望。 乾隆被于穗岁揭开后宫的真面目,也不觉得生气,后宫是什么样子的,他打小就知道,当年还在府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皇考一边说爱中年氏,可一边又在自己的书房后罩房里养着几个年轻貌美的丫头。 府邸里的人都知道,但他出去叔伯的府上做客,永远都只听到说皇考爱重年氏,专房独宠。 可真相不过是年氏吃醋,不许那些丫头入后院。等到后来,皇考登基之后,又将那些丫头给打发出了府。 皇考的后院,当年闹出了不少的风波,那后罩房的丫头,有好几个都是滑胎的。 后来年氏的孩子一个也没有保住,其实乾隆自己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珍嫔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觉得珍嫔已经足够坦诚了,捏捏她的脸,“只要你自己不觉得无聊就好。” 于穗岁敢肯定,乾隆肯定是不是因为她无聊才让她去找贵妃,必定是有其他的算计。 “不过你的那个妹妹,朕可以安排人送回苏州。”留在京城,也不太好,大家都知道,珍嫔的名声也会因此受到损伤。 于穗岁摇头,趁机摆脱乾隆的手,“皇上,回去苏州,说不得她又要‘自愿’再嫁一遍。我家里就是普通的百姓,至今家里,甚至是族人也没有出过一个当官的,何必回去惹事。”有些时候,甭管真相是什么,你只能是‘自愿’。 父母之言,媒妁之名,都是逃不开的百善孝为先。 你能学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吗? 乾隆:“那朕给你一些银子,你自己就别出钱了。你手里也没有多少的钱。”珍嫔的钱都是他给的,她手里有多少的额钱,他是在清楚不过。 皇后、贵妃手里还有田产、铺子、庄子这些能够赚钱的,珍嫔手里是什么也没有。 “朕再给你两个庄子,到时候产出的就算是你的私房钱。”乾隆想起于穗岁是孤身一人上的京城,手里也没有家里给的嫁妆。 一时间将于穗岁跟皇后、贵妃一对比,觉得她自己肯定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她们,才不想去找贵妃的。 贵妃原来是包衣,可她的阿玛一直得皇考看中,家里也并非跟珍嫔一样,官场上一个亲族之人都没有,贵妃小时候也是大家闺秀一般长大。只不过后来入府做了使女,但那时间也不久,不过很短的一段时间,她就跟了他。 那些活,贵妃是一点都没有再做过。 于穗岁抱着乾隆的胳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皇上!”意外之喜啊!这样的乾隆快来一打!多多益善! 转眼于穗岁的腰间的荷包就鼓鼓的了。 姑姑去办原主妹妹的事也很顺畅。 “娘娘,您妹妹托奴婢给您带话,说是她自己手里有些钱,等她再京城里盘个铺子,赚了钱就将您买院子的钱给您。”娘娘的妹妹拉着她的手,亲口说的这些话。 她想娘娘帮助她,肯定是没有这个意思的,但是这话是娘娘的妹妹亲口说的,想来自己是觉得要报答娘娘。 于穗岁趴在桌子上,抬起头来,“嗯,我知道了。她周围环境如何?”没接触过原主的妹妹,但这话说得于穗岁挺开心的。 不是因为钱,是因为她觉得原主的妹妹有这个心。 姑姑:“奴婢仔细打听过,又让人去附近看过,仔细的踩过点,附近的邻居都是和善的,没有那种仗势欺人或是撒泼打滚的。”娘娘的妹妹一个人住,虽然也买了一家人,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些。 “那就好。”于穗岁的注意力在手上的这一幅画上,这画太小了,要用放大镜来看,只是看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这幅画画得是个啥。这是她从一个话本子里拿到的,她开始以为是什么秘密或是藏宝图? 但是研究了一天了,也没有看出是个什么? 难不成是什么功法秘籍,她也是修过仙的,不能一点都看不出。 能找到自己要做的事,赚钱养活自己,就是很不错的姑娘了。 “娘娘,皇后娘娘派了人过来,说是叫咱们院子里做洒扫的小宫女问话。”青竹匆匆的跑了进来,皇后娘娘让身边的姑姑过来,说是她们院子里的一个小宫女跟纯妃、嘉嫔的事有牵连。 于穗岁这下从桌上抬起上半身,蹙眉,“什么时候?”这怎么又到了她这来? 青竹回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说,就在咱们这里问,不带过去。”其实怕是直接带过去了,对娘娘的名声不好。 第1042章 乾隆庆贵妃32 也许是小宫女没有参与,但可能有关联。青竹胡思乱想,她只觉她们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娘娘万事不管,在宫里不参与任何一个嫔妃的交际,纯妃跟嘉嫔的事,都过去好久了。纯妃娘跟嘉嫔的小月都已经做完了。 前几日才跑去跟皇后娘娘说,这事有蹊跷,要娘娘详细的查这件事。 “姑姑在哪?”这个事涉及到了她这里的人,那她自然不能就这样将人直接给人,她怎么也得出面。不然这些万方安和的人,自然会因为她这样随意的态度而对她心有芥蒂。 青竹:“奴婢安排了姑姑在旁边的偏厅里,让辛竹端了茶水点心过去。”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自然也不能没有经过娘娘允许,将她们万方安和的人直接带走的规矩。 于穗岁起身,放下手里的事,带着姑姑跟青竹往偏殿去。 富察皇后派来的是自己的亲信之一的姑姑——封姑姑,专门分管宫中小宫女的。 “奴婢给珍嫔娘娘请安。”封姑姑一见于穗岁进来,赶忙起身行礼。皇后对珍嫔心有好感,对珍嫔又比纯妃她们这些嫔妃更加的亲近,她们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很是清楚自己要如何对待珍嫔。 于穗岁忙道:,“姑姑快起。”又示意身边的姑姑扶起封姑姑,问:“姑姑过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封姑姑脸上带着笑,解释:“珍嫔娘娘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娘娘查纯妃娘娘跟嘉嫔的事的时候,有两个宫女在湖边见过您院中的一个小宫女,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过来问几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涉及到的人,还是都要问问。 于穗岁知道后,又才让青竹去将人叫过来。 小宫女是今年内务府才选进宫的,十三岁,个子瘦瘦小小的,内务府那边的姑姑瞧着她手脚麻利,给放到了于穗岁住的万方安和来。 封姑姑问话的时候,小宫女憋着泪,害怕得浑身打颤。她就是之前见过两个穿得鲜艳的宫女,在湖边打架,不敢过去,躲在一边等了一会。 没想到人家两个宫女竟然知道她,她哆哆嗦嗦的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封姑姑点点头,倒是跟那两个宫女说的一样,说她们打架的时候有个老鼠在旁边偷偷瞧着。 封姑姑得了自己想要的话,就告辞了。 青竹听完全过程,仔细瞧了一眼小宫女,她那个老鼠胆子,竟然敢看人打架。 姑姑倒是没有骂小宫女,只说:“你日后遇上这样的事,远远的躲开,别在看了。”宫里的事,牵一发动全身,若不是皇后娘娘私下里遣人来问,但凡皇后娘娘直接说让姑姑带小宫女过去长春仙馆问话。娘娘就要被牵连,到时候一定会有人说娘娘心怀不轨,想要害人。 哪怕这个事真的跟娘娘没有关系,娘娘的名声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小宫女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她只是害怕,不敢从那边过去,才蹲在那里的。 “嗯嗯,我知道了。”小宫女一边抹泪,一边保证。 于穗岁递了一张丝帕过去,“擦擦眼泪。”姑姑当了坏人,扮了白脸,她自然要当红脸。 由着这个事,姑姑给所有的人都耳提面命了一番。 纯妃站规矩站得心里毛躁,早知道她就不说了,自己偷偷的私下里查就好,现在皇后一生气,她天天卯正就要过来伺候皇后。皇后娘娘是不叫她打帘梳头这些,可她要在一旁站着。看着皇后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的。 嘉嫔比纯妃更要难熬一点,她一直觉得皇后对她有偏见,每每见皇后就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妃位。若是她去年的时候,顺利的升上妃位,那纯妃还敢对她下手,她就是因为位份低纯妃一截,这才叫纯妃没有顾及。 她心里已经是认定了,她这一回没有保住的皇子就是纯妃害的。要不是纯妃手段阴狠,她也不会失去孩子,她就能有两个皇子。 一想自己若是有了两个皇子,嘉嫔觉得自己贵妃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够一够。 想去自己失去的东西,嘉嫔心里越发的恨纯妃。但奈何纯妃她不能动,皇后娘娘正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若是动了手脚,万一皇后偏帮纯妃,将这一次的事给栽赃嫁祸到她身上要怎么办。 今日听说皇后身边的封姑姑去了珍嫔那,纯妃低着的头,眼神闪了闪。还以为珍嫔是个好的,没想到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的歹毒。 又过了三五日,乾隆突然翻了高贵妃的牌子,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贵妃第二日就上门了。 高贵妃也不想来,乾隆说了的事,只有关孩子这一件,其余的高贵妃都是听的。 于穗岁想要闭门谢客,都来不及。 只能叫了姑姑带着高贵妃进来,两人坐在正厅里,两两相望,都不想说话。 乾隆说珍嫔年纪小,活泼可爱,更重要的是心性纯然,她整日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不利于养病。且又说太医也建议她出门走走,或是跟人约着吃茶聊谈。 “茶不错。”高贵妃夸了一句。 于穗岁答一句:“谢谢。”其余的话也不再说。 乾隆真的是让人讨厌,她不去,就指使高贵妃过来。她跟高贵妃关系好,不是逼着皇后多想,破坏她的休闲生活。 现在她睡到自然醒,想要吃什么吩咐厨房做,早上起来再万方安和的湖边转转,看看这绿荷红花,再回去书房看自己喜欢的书,等到下午凉爽的时候,再出来钓鱼。 一天下来,自己快乐悠闲,根本想不起乾隆来。 高贵妃见于穗岁沉默寡言,抬头仔细打量一下于穗岁,她面如芙蓉,明眸善睐,顾盼流转,水光潋滟,跟宫中传闻倒是有些相似。 珍嫔无疑是长得漂亮的,可要说真的能在宫中排进前三,那还是有点悬的。纯妃长得就是极其的清纯,光是远远一看,就如清晨带露的莲花。嘉嫔就更不用说,她面如牡丹鲜妍多姿,皇上曾说若不是嘉嫔生了一张好脸,她这辈子是跟皇宫无缘的。 珍嫔美则美矣,实在没有嘉嫔、纯妃出彩。 高贵妃这样一看,觉得可能是跟皇上说的,珍嫔心性好,入了他的眼。 于穗岁对高贵妃没有过多的好奇,高贵妃无疑是乾隆喜欢过的人,富察皇后是白月光的话,那高贵妃就是乾隆心间的朱砂痣。这两个女人在乾隆的心里,地位肯定是跟其他的人不一样的。 “珍嫔读过什么书?”高贵妃还是不喜欢这样沉默的氛围,想回去,可这坐下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怕乾隆问她。 于穗岁答:“臣妾读书杂,只要是书就囫囵的看。”什么书,她现在最喜欢的书是狐狸精跟书生的故事。 第1043章 乾隆庆贵妃33 这个新的话本子的作者实在是写的好,跳开了千篇一律的狐狸精报恩书生、勾引书生的套路。反过来写了一个书生梦中勾引狐狸精的故事。 又是炖了大肉,她看得津津有味。 高贵妃:“珍嫔可读过西厢记?” “没有。”于穗岁张嘴就是假话,这个经典的话本子,她肯定是看过的,只是她不会告诉高贵妃,希望高贵妃只来这一回,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高贵妃有点失望,她以为珍嫔读过书,这样的书肯定是看过的。女子读书,没多少书可以选,这话本子还是她十岁的时候看的,深为张生跟莺莺冲破门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真挚感情感动。 “你可以看看。”高贵妃的建议也是真诚的。 于穗岁礼貌客气的回:“好的,臣妾回头找时间看看。”她其实不喜欢这个故事,反抗封建没错,但是为啥是借由爱情的名义反抗。 于穗岁对于这类的故事都不怎么喜欢,她更喜欢没有那么多想法的话本子。本就是打发时间,为什么不能只单纯的快乐。若是真心想要学习的话,那直接看史书就好。 高贵妃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纯妃跟嘉嫔的事,你知道吗?”高贵妃决定坐满一盏茶,她就走。 于穗岁:“听说过,但是臣妾不清楚,也不关注。”别是找她讨论八卦,她不想讨论这个。她现在希望,乾隆转眼给她升职加薪,要不然这样的尬聊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高贵妃:“.......”说闲话失败,这个珍嫔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她跟皇上相处也是这样吗? “天气热了,我先回去了。”高贵妃见着这往正厅中移动的日光,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日头大了,气温升了,不好走路。 她现在每日需要足够的锻炼,这走回去也差不多就是锻炼了。 于穗岁压住自己欣喜的神色,送高贵妃出了万方安和。 长舒一口气,青竹拍拍的自己的胸口,高贵妃过来她特别的紧张,她们万方安和自从之前娴妃跟嘉嫔来过之后,到现在的近两个月里,没有那个嫔妃再来过了。 “娘娘,您说这高贵妃是什么意思啊?”青竹担心高贵妃拉拢娘娘,皇后娘娘还在,这般泾渭分明的站队可是一点都不好。 皇后娘娘是出自大族,比起高贵妃来说,不仅是出自满洲大族,更是家里家里在朝堂上比高贵妃家里更加的得皇上看重。 皇后的阿玛虽说已经去世了,可家里的叔伯,他们厉害啊。 娘娘在这些地方根本比不了皇后跟贵妃,若是娘娘站队,只要对方一个不乐意,拿捏娘娘的家人,那是轻而易举的。 于穗岁也不知道高贵妃什么意思,或者说,她不懂乾隆是什么意思。非要她跟贵妃凑在一起,新欢真爱齐聚一堂,皇后没有想法也得变成有想法。 烦!看来得想个办法叫乾隆不要想这个事了。 乾隆那边肯定是关注这个事的,珍嫔心大,他想让贵妃跟着珍嫔好好的学学,别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孩子那点事。 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说不好听的话,乾隆觉得贵妃即便是怀了孩子,等生的时候,也不一定是母子平安的。 且乾隆也不怎么期待跟贵妃有孩子,他希望皇后能再给他生一个健康、聪慧的皇子阿哥来。 贵妃那里就是,别强求了。 富察皇后最近忙,光是纯妃、嘉嫔的事,要抽丝剥茧的查证据,就要她花费不少精力,再有皇上派人来传话,说是七月二十要去行宫。 去行宫是皇上的一句话,可这些关于后宫的安排,全都是她一个人在忙碌,连着她的女儿,最近陪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好在皇太后体谅她,让女儿去了畅春园里小住。 纯妃在皇后的长春仙馆里站规矩,站了半个月,带回去一个宫女。 没错,就是皇后弃之不用的魏清然,她摇身一变,成了纯妃身边的宫女。 于穗岁听青竹说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青竹:“奴婢瞧着,这魏清然日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一仆不侍二主,她这个先前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侍奉,结果半道上,又不是皇后娘娘赏赐,自己跑去纯妃那里。 在皇后娘娘面前不比在纯妃娘娘面前好? 这是打了皇后的脸,抬高纯妃。皇后娘娘怕是要记在心里了。 皇后还没有出手,乾隆先看不下去了,翻了纯妃的牌子,去了纯妃那,先是骂了纯妃一通,又是立刻打翻自己的茶碗,说魏清然用滚烫的茶,想要烫死他,没有规矩,让人打了她二十板子。 魏清然震惊之下,想要说皇上不是看上她了,怎么会打她。话还没有出口,李玉倒是先一步给堵上了魏清然的嘴。 于穗岁:......这真的变了。 不过没有关系,依照她对小说世界里剧情的惯性理解,魏清然最后肯定还是乾隆的嫔妃。要不然乾隆的那些个儿子怎么来。 纯妃被来要魏清然,是为了打探皇后宫中的消息,魏清然也聪明,一次只说那么一句半句的,纯妃也拿她没有办法。 在长春仙馆里,她得罪的是皇后,肯定是出不了头的。 还不如换地方,重新开始。 富察皇后心里那口郁气,让乾隆给出了,纯妃跟嘉嫔的事,幕后的真凶也找到了。 嘉嫔是无辜的。 是纯妃自己算计,然后让人办事的时候,克扣了赏钱,那边见此,心里埋了刺,找着嘉嫔的人瞎说了一通。 没想到纯妃她是真的怀孕了。 嘉嫔气急,直接带着人杀到纯妃住的院子里。 这个贱人,害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她要这个贱人偿命! “皇后娘娘,您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的阿哥死得冤啊!”嘉嫔一到就抱着皇后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嚎。她原本是想要给纯妃两个巴掌的,可皇后在这里,她不能打人,以免皇后见她这样,心里又记一笔! 第1044章 乾隆庆贵妃34 富察皇后看着在自己腿边嚎啕大哭的嘉嫔,头疼。她是不是忘了,她也导致了纯妃小产。 即便那个宫女说的是假话,可最终的结局是她跟纯妃她她一样小产啊!嘉嫔自己身上的罪名都是成立的,她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嘉嫔眼泪哗哗的流,跟下小雨一样,扯着尖利的嗓子,“皇后娘娘,你最是公正,你一定要替臣妾那个被害了的阿哥做主啊!那可是皇上的阿哥!皇后娘娘,纯妃胆敢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富察皇后无语,罪不容诛,嘉嫔自己不是也谋害皇嗣,其中虽有隐情、波折,可结果是一样的。 “嘉嫔,你先起来。你是皇上的嫔妃,坐在地上怎么回事。”富察皇后忙让人将嘉嫔给强制搀扶了起来。嘉嫔不聪明,但是也没想到不聪明到这个程度。 纯妃既已知道了结果,一脸认罪伏法的表情,她心里也清楚,皇后不会给她什么大的惩罚。她有阿哥傍身,三阿哥如今已经八岁,立足了。 大阿哥他胆小怕事,皇上不喜。剩下的四阿哥,如今还小,又是嘉嫔生的,想来也没有什么脑子。如此一来,皇上如今只有三阿哥一个能看得过眼的。 至于海贵人生的五阿哥,纯妃没有放在眼里。她之前搅合了海贵人凭着五阿哥晋封嫔位,以后也能断了五阿哥的青云路。 纯妃跪在地上,眼泪也是安静的流着,现在不过是棋差一招,还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终结局。 太后娘娘当年在府邸的时候,焉知皇上会是最后的人选。 嘉嫔挣扎着,想要继续抱着富察皇后卖惨。 “纯妃,皇上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富察皇后心里知道,这样做不是争宠就是要给三阿哥除去对手。可三阿哥的身份,注定不能将名字放在正大光明的那张牌匾之后。 纯妃是汉女,哪怕皇上给她已经抬了身份,可依旧是改变不了的。 宗室跟满蒙的大臣都不会允许的。 纯妃磕了一个头,忏悔道:“嘉嫔之前三番两次截宠臣妾,臣妾心里怨恨,才做下此等恶事。求皇后娘娘严惩。”嘉嫔那个蠢货,她凭什么跟她平起平坐。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嘉嫔她根本就是没有人影的人,她长得一张妖冶的脸,可却是个蠢货。皇上常常为了那张脸去一两回,进了宫之后,贵妃失宠于皇上,嘉嫔却这个时候分她的宠。 富察皇后眼神凌厉的盯着纯妃的头顶,她说的是假话,“纯妃,你也同样截宠于嘉嫔。”她们两个在贵妃跟皇上闹别扭的这几年里,都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想要霸占对方的宠爱。 今日这个请皇上喝茶,明日那个一定会请皇上喝汤,你来我往的,富察皇后本想制止,但奈何皇上看着她们两个这样,兴趣盎然。富察皇后便不能出手限制纯妃、嘉嫔的行为。 纯妃跟嘉嫔便越演越烈,才有了这一桩祸事。可皇上那边只记得她们的坏,好处是记不起有什么。她去皇上的九州清晏,皇上说要从严处理,杀鸡儆猴。 绝不许有人拿皇嗣来争宠。 纯妃当然知道自己是做了一样的事,可那不是被嘉嫔逼的,她要不是跟她争宠,整日里妖妖娆娆的勾引皇上,她为何要自降身段,跟嘉嫔这样的人一样。 她是家世上不如嘉嫔,可她自然除了家世,别的再也没有。那嘉嫔前面几年,多次暗讽她出身低微,又跟其他的人隐隐约约的传递她是那种出身。 她清清白白的姑娘跟的皇上,哪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出来的。自己是什么人,看别人就是什么人。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纯妃又是盈盈一拜,跟皇后娘娘做那些小女儿姿态,没用的。皇后娘娘是女人,你对着皇后撒娇卖乖,皇后心里一清二楚。 她老实的认错,皇后娘娘也不会骂人。 富察皇后看着纯妃这个样子,想起一句民间的俚语:死猪不怕开水烫。纯妃这是打定主意,觉得皇上跟她都不会重罚她,这才有恃无恐。偏生又真的是这样的道理。 纯妃能罚,可纯妃受了责罚,那三阿哥呢?三阿哥如今在几个阿哥里,不上不下,可也确实是两个大的阿哥里,稍微好一点的。 纯妃作为三阿哥的额娘,若是身上有了大错,三阿哥的脸上也不好看,三阿哥不好看,皇上那边也会生气。 即便皇上现在看不出来有多喜欢三阿哥,可三阿哥毕竟是皇上的儿子。 皇后有些投鼠忌器,怕罚了纯妃,叫三阿哥难做。 嘉嫔看纯妃这样,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纯妃这个样子,跟那街头的泼皮有什么两样。打算就这样懒过这个事,当不存在吗? 她那个死去的阿哥要怎么办? 谁来给他偿命! 嘉嫔眼睛蔓延着熊熊怒火,挣脱出来,猛的往纯妃身上撞去,将纯妃给撞得狠狠的磕在青玉地板上,顿时头破血流。 纯妃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黏腻的手感,‘啊’的一声,纯妃反应过来,自己的额头破了! 脸破了! 纯妃捂着头尖叫了两声,突然间就失去了理智,她反手就薅着嘉嫔的脖子,将她的头往地上踵踵的磕下去。 富察皇后见状忙将脚伸到嘉嫔的额头,避免她跟地板的亲密接触。只是纯妃力气太大,嘉嫔完全的失神,她的脚疼得,眼泪在眼睛里转悠。 富察皇后不敢在嫔妃面前哭泣,只能咬着舌头,发出几个冷声,‘疼’,是在是太疼了! 富察皇后没有想到,自己过来还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姑姑忙扶着富察皇后宫女也才反应过来将纯妃、嘉嫔分开。 “住手!”富察皇后忍着疼,大吼一声。 真的是……真的是,富察皇后没有学过骂人,脏话到了嘴边又强行的咽了下去。 纯妃、嘉嫔双双被拖开,只两人的脚在空中飞舞,连着那花盆底的鞋子都成了一个抛物线,落在了远远的门口。 第1045章 乾隆庆贵妃35 皇后扶额,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最开始的时候,若是皇上不纵容这两人的话,今日也不一定会有这样的事出来。 本来想着要好好的跟纯妃说一说的,现在脚疼,她也没有了心思。 “叫太医过来。”富察皇后挺无奈的,这样的事,她也能遇上。可若是真的叫纯妃把嘉嫔的头,当着她的面砸下去,那真是乱上加乱。 纯妃毕竟是民间出身,她现在的嘴巴是口吐污言秽语,不带停歇的。姑姑忙给纯妃捂住嘴,祖宗啊,在皇后娘娘面前骂人,这不是上赶着叫自己受罚。 嘉嫔震惊在纯妃这样的形象里,她不是以温柔着称,怎么转眼就是跟市井泼妇一样骂街了。 嘉嫔不敢回嘴,因为看着那纯妃血淋淋的一张脸,她心里虚,纯妃的额头怎么就这么的脆弱,磕一下就破了。 好在这里是纯妃的地方,姑姑扶着纯妃去洗漱更衣,皇后就找个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动了动自己的脚。 太医看过之后,只是皮外伤,也不会留疤后,嘉嫔又抖擞了起来,梗着脖子看着纯妃,眼神里带着挑衅。 富察皇后:“……”头更疼了。 “纯妃降为纯嫔,禁足三个月;嘉嫔禁足一年,无诏不得出。”富察皇后直接将她跟皇上商量出来的惩罚给宣布了。 原来那些话全部都省略了。 说完后,富察皇后跟有后边有疯狗在追一样赶紧跑路了。 …… 两人都禁足之后,于穗岁快乐的跟着乾隆一起出发去了行宫。 皇太后也去,不过她身边多了一个自己钮祜禄家里的侄女。 大家都在猜,这是皇太后准备提携自己家里,给皇上送女人呢。 皇太后作为乾隆的额娘,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是一次都没有给乾隆送过女人。实在是以前的时候,先帝送了不少。乾隆自己也喜欢打野食,往自己府里搂了不少。 皇太后一看这个情况,也没有给乾隆再准备。 至于这一回,那纯属这些人,无中生有。她是带着自己的侄女,这不是想着给她相看对象,要叫她自己瞧瞧。 她家里的姑娘,不用进宫,一是乾隆自己不喜欢,二是,家里的姑娘长相都普通。 皇宫里的女人,只有几个重要的是一般长相,其余的,那就是各有千秋。脸都不好看了,就别指望皇上能看到你。 皇太后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她最开始也觉得后宫里得有个自家人在,可做了那个梦以后。 别说自家人进宫了,她都想建议乾隆不要再选秀了。 她也不知道具体的人是谁,就知道那真假千金以后会在乾隆的嫔妃里头,真千金在烟花之地长大,假千金倒是选秀进来的,可她当时没记下来。 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摸索。 于穗岁想去蹭乾隆的御驾,可乾隆带着皇后、贵妃,她也蹭不上,主要是乾隆这个男的,他脑回路跟人不太一样。 一路过去,倒也不是很久,只是坐在马车上,很是屁股痛。 半夜在驿站的时候,青竹悄悄摸摸神神秘秘的钻进于穗岁的屋里,此刻正是半夜。 于穗岁没睡,正在床上点着一盏小灯,看话本子。 “娘娘,奴婢……奴婢发现了一件大事!”青竹嘴巴都有些不伶利了,她刚刚发现了一件大事。 于穗岁合上书,小声问道:“什么是?”驿站有些小,她能分得一间房,那都是乾隆对她的喜欢,不然她应该在外边安营扎寨,住帐篷里。 青竹环顾四周,觉得驿站的墙有些薄,压低声音凑到于穗岁耳边去,“娘娘,奴婢刚刚瞧着太后娘娘身边的格格去了皇上院子那边。”这个时候,又是半夜,去皇上那里,做什么,不言而喻。 于穗岁眉毛挑了挑,艳福不浅。 “你记在心里就是,当什么都不知道。”乾隆的表妹,即便没有成功,也不会有什么。 这就是亲戚,还有就是皇太后。 当然,于穗岁想岔了,那钮祜禄格格不是去投怀送抱的,而是去告状的。 至于为什么是半夜,当然是想要绕开皇太后。她知道,自己跟皇太后的亲弟弟比起来,还是亲弟弟重要。她这样的侄女,皇太后能一抓抓一大把。 …… 马车晃悠晃悠的,到了行宫。于穗岁分都得一个离乾隆只有几步路的院子,是乾隆钦点的。 富察皇后则是住到了离皇太后更近的院子,高贵妃被富察皇后一并带了过去。当然不是富察皇后自己愿意的,是高贵妃过来哭了一趟,才住过来的。 高贵妃对面的邻居就是娴妃。娴妃在宫里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有,不怎么出现。 这下两人住在一个地方了,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了交流。 于穗岁第一天跟着乾隆一饱眼福,蒙古的汉子,离远一点看,那赤裸的胳膊,鼓鼓的肌肉,那宽大的肩,那窄窄的细腰,一把掐住。 好的……于穗岁觉得这一次,蒙古带来的侍卫,一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乾隆总觉得于穗岁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别人身上,可等他转过去看她,她又一脸茫然的看着,眼里充满了疑惑。 “怎么了皇上?”于穗岁装模作样。 乾隆摇摇头,又转过去,看蒙古汉子跟他的侍卫比拼,这是来了草原就避免不了的。皇帝不能亲自去摔跤,可这项活动得有人参加啊,于是就演变成每次来行宫,都由双方的侍卫打擂。 乾隆视线移转,于穗岁又斯哈斯哈的看着那群猛男,哎,人就是这样的,吃不饱的时候,想着吃饱了就行;吃饱了后,就想着怎么吃更好;吃好了之后,就想着吃那奇珍异味; 乾隆一个猛的转头,于穗岁低着头看自己的手,煞有介事的整理自己那金镶红宝石的甲套。 “……”乾隆觉得很奇怪。 于穗岁:好险,躲过一劫。不过乾隆也太小气了,都让她来了,让她看两眼怎么了? 就只是眼睛过过瘾罢了! 第1046章 乾隆庆贵妃36 乾隆太过小气,以至于于穗岁一直只能偷看。 时不时的趁乾隆不注意,看几眼那年轻的鲜嫩的线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让乾隆最近缺乏锻炼,那胸肌都有些松散了。 “那个好看?”乾隆微微偏头,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来来回回好几次了,乾隆已经确定了于穗岁在看什么。 于穗岁瞪大眼睛,无辜的摇摇头,假装不懂乾隆在说什么,“皇上是在问什么?”承认?不可能的承认的!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乾隆又不是什么真的心眼大的人,他的心眼比朕略微的大那么一丢丢。 乾隆哼了一声,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说话,他视线在场中的几个壮汉一扫,觉得这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他自认自己长得不说是貌若潘安,但也是仪表堂堂。 底下那些个粗汉如何能比他一丝一毫,珍嫔也就是见识少,看什么的好奇,这才落了几分眼神在他们身上。 场中的搏斗越发的激烈,两旁坐着的宗亲大臣跟蒙古亲王们,都紧紧地盯着,这赢的一定要是自己这一方的人。 汗珠在耀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于穗岁双手双手托腮,专注的看着那个蒙古侍卫。 猿臂、蜂腰、流畅的线条。于穗岁的眼睛很开心。 不过片刻,摔跤就结束了,赢的是蒙古侍卫,乾隆的脸色沉了一分,锋利的眼射向自己的亲卫,到底克制了自己要在这里骂人的的脾气。 于穗岁也是有所感觉,自从四大辅臣,病了三个后,乾隆的脾气与日俱增,稍有不顺,轻则骂人,重则打人。 勤政亲贤里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沉闷之风。弄得李玉这个乾隆身边第一等贴心人都没忍住告过病假。 接着又是两场,没有悬念的五五开,于穗岁拿着苏绣团扇掩嘴吃了两块点心后,这摔跤的比赛到了尾声。 最后上场的是蒙古的小王爷,想要挑战的对象是大阿哥,于穗岁都扶额了,这怕是故意的。 乾隆的几个儿子,现在没有一个是擅长这骑射的,她觉得到了大阿哥这一辈,大概全部都进化了,再跟马背上夺天下的满族不一样了,越来越瘦弱的身体,越来越矮的身高。 大阿哥惨白着一张脸,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声也没有发出来。他如今十五岁,在清朝来算,已经算是是一个成年人了。 可他真的不敢,他求救的将视线转移到乾隆身上。 乾隆:“……”他不想承认这个胆小怕事的人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长子! 乾隆眼里积聚着不满,眼神越发的冷厉,李玉见状忙道:“世子,大阿哥来的路上刚刚病了一场,实在不好跟世子一较高下。”大阿哥是个不擅长这些的人,他那个跟青竹一样瘦弱的身体,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跟那健壮得跟一头牛的世子比。 大阿哥上场只会输,到时候皇上又会生气。 那蒙古世子黑亮的眼神落在大阿哥身上,带着点怀疑,他看起来很瘦,可是脸色……好吧,脸色是有一点白,额头还有几颗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虚的。 乾隆见他没有继续纠缠,对这个蒙古的少年有一丝好感,若是大阿哥能有他一半的胆子,乾隆都觉得他是个可培养的人。 偏……大阿哥那个胆子,真的是跟老鼠一样。 三阿哥因为受纯嫔的影响,没有来,只有大阿哥一个,蒙古的王爷们都以为乾隆的这一个长子不一样了起来,想要试试深浅。 看大阿哥这样,心里也都有了判断。 “皇上,臣女听闻皇上的嫔妃各个才艺出众,不如由臣女跟珍嫔娘娘比试一番?”蒙古世子退下的瞬间,立刻又上了个蒙古的格格。 皇上登基几年,选秀的时候一直避开蒙古的贵女,不是撂了牌子,就是留下后赐婚宗室跟勋贵。他自己的后宫里只有那一个海贵人外,再没有那个嫔妃是来自蒙古的。 今年皇上传来消息说是要秋狩,蒙古就有好几个部落里,准备带上自己那才貌双全的女儿过来一博。 比起嫁给什么皇子阿哥,蒙古亲王们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正值盛年的乾隆。 乾隆的脸色又沉了一分,他不信这些人不知珍嫔的底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先来一个要跟大阿哥比试的,如今又来一个要跟珍嫔比试的。 珍嫔是民间出身,什么都不会,上去不就是去给她做陪衬的。乾隆眼里越发的冷漠了,看来这些蒙古亲王们,心里也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又想起,若不是皇考在位十几年,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些个蒙古亲王的胆子又怎么会被养大。还有那场仗,若是皇考没有败的那般的惨烈,这些个蒙古亲王,肯定是跟皇玛法还在世一样的安分守己。 可惜……一切都是过去。 现在,乾隆侧头看着于穗岁,想要她拒绝。 于穗岁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看着场中那一身耀眼红衣的蒙古格格,长得如那盛放的牡丹,瞧着令人赏心悦目的。 就是那一张嘴,说的话,很不好听。 “格格要比什么?”于穗岁笑着问道。 那蒙古格格见于穗岁应了,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她早就知道,皇上的新欢珍嫔,是江南的民女。她阿爸早早就打听清楚,她出身普通,别说学什么才艺,吃饱饭都不一定。 若不是长得好看,被送到京城给了皇上做嫔妃,只怕一辈子都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民女。 蒙古格格扬声道:“珍嫔娘娘会什么乐器?”要赢珍嫔,很容易,但是也不能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碾轧式的赢了。 要不然她赢了也不过是以强欺弱。 她不能有这样的名声。 于穗岁歪头看了一眼乾隆,他眼里满是寒霜,似乎是要她拒绝,不要丢人现眼。似乎又是期待着她能够拿出什么才艺来,直接打脸着蒙古格格。 但是……原主的生平就在那里放着,她能比什么? 琴棋书画是选不了的,至于说是唱曲儿?那更是不可能,在这样多的人眼皮子底下,唱曲儿,乾隆会掐死她。 第1047章 乾隆庆贵妃37 于穗岁想了好一会,在蒙古格格期待的眼神下,说出两个字:“钓鱼?” ????? 蒙古格格跟在场的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有点问题,那珍嫔说的是钓鱼? 钓鱼算什么才艺? 青竹更是瞪圆了眼睛,说起钓鱼,她们再是清楚不过娘娘的水平,娘娘钓鱼从来没有钓到过鱼。倒是她们万方安和的湖里,那些鱼都肥了一圈。 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乾隆知道于穗岁喜欢钓鱼,只是他不清楚于穗岁钓鱼的技术怎么样。但是现在事到临头,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珍嫔家贫,幼时困于生计,这琴棋书画一道也只读过几本书,若是要比,就这钓鱼比比。”乾隆直接敲定,要比就比这个钓鱼,不然就算了。 蒙古格格她不会钓鱼啊!她一个草原上长的的姑娘,哪里会钓鱼。 于穗岁无辜的看着蒙古的格格,声音温柔,“要比吗?”才艺,那是没有的。原主的记忆里翻遍,也找不出什么才艺来。 在后宫里生活,才艺,那不过是用来吸引乾隆的东西。 蒙古格格无奈,脸色沉郁,“臣女不会。”这话说得已经是咬牙切齿了,哪里知道这个珍嫔这样的狡猾刁钻。早知她就不说让珍嫔决定比什么,自己随便说一个也比这个好。 乾隆见此,准备直接揭过这个话题,进入下一个话题。 不巧,另一个蒙古格格站了起来。 今日跟在蒙古王爷身边的格格不多,也就五六个,其余的都是跟着蒙古福晋们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去了。 男人跟女人的活动,总是分开的。富察皇后在太后那边,高贵妃不想见乾隆也在那边,至于后宫最有才华的舒嫔,皇上单方面的不理她之后,她也不敢往前了眼前凑。 以至于现在这个场面之下,只有于穗岁一个乾隆的嫔妃在场。 乾隆:“……”有些时候是很无语的,乾隆盯着这个站出来的蒙古格格看了一眼,很好,他记住了! 咬牙切齿的! 青竹紧张得下意识的拉住于穗岁的衣袖,娘娘啊!您对自己的钓鱼技术是一点认知都没有吗? 要是半天钓不上来一条鱼,那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于穗岁给了青竹一个安慰的眼神,立刻先发制人,笑着道:“往常大家都比钓鱼多的胜,这一回,我们换一个。在规定时间里,谁没有钓上鱼来,谁胜。” 乾隆侧过身,看着于穗岁,她说的这个话,组合在以前,怎么感觉怪怪的。珍嫔不是经常钓鱼,这怎么比的还是钓不上来赢。 蒙古格格则是以为于穗岁在装,觉得她不是她的对手,是在侮辱她。 “不用,该是怎样就怎样,臣女不是个小气的人,愿赌服输。” 于穗岁……她不行啊,“我是觉得,常规的比赛太过没有趣味,这钓鱼嘛?我们试试不一样的玩法。”她钓不上来鱼啊,就算是坐到了天荒地老,她也不行啊。 鱼不上钩,或者说,吃了饵料就偷跑。 乾隆听于穗岁强钓这个,怎么也知道里面有猫腻,于是拍板定下来,就比赛钓不上来鱼。 于是于穗岁跟蒙古格格两个人,移到了一边不远处的湖边去。蒙古格格感觉自己很屈辱,她想要赢,但是光明正大的赢。 比赛钓不上来鱼,这不就是在让她!她们蒙古是不怎么钓鱼,可她怎么就不能会钓鱼了。 蒙古格格的眼睛气得都红了,狠狠地擦了一下眼,又恶狠狠地瞪了于穗岁一眼。 于穗岁浑身轻松,慢悠悠的跟在青竹后边,到了湖边后,由两边指派的评委喊了开始后,于穗岁才慢慢的开始打窝。 鱼,她是钓不上来,让它们多吃一点还是可以的。 蒙古格格被于穗岁这样悠闲自得的行为给气得心里越发的不甘,她就是觉得自己不配跟她比,才这样的作贱她。 于穗岁不知道蒙古格格在想什么,或者说也不在意她在想什么。 一个时辰后,于穗岁一条鱼没有钓起来,蒙古格格不情不愿的钓起来第三条鱼。 脸更黑了。 最后,没有任何的意外,蒙古格格输了。 输了,还是这样的方式输了,蒙古格格的心里简直是五雷轰顶,她那点薄薄的自尊心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 乾隆知道后,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不管比的是什么,珍嫔没有给他丢人。 白日里是比赛,到了晚上就是宴会。 酒酣耳热的,于穗岁坐在乾隆的身旁,乾隆一个晚上就喝了一杯酒,就是最开始说话的那杯酒之后,他就不再碰酒了。 害得于穗岁期待了好久可以开怀畅饮,结果也就只有那一杯酒,之后再给她倒的,都是白水。 众所周知,夏日的时候,常温的白水是最难喝的。 还有,谁吃烤全羊,烤鹿肉的时候,陪白水啊? 啊,于穗岁她就是这样。 好的,没滋没味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在行宫过的。 第二天,富察皇后挪出了时间来,让于穗岁过去。 夏日的午后,蝉鸣声阵阵,好在行宫的夏日并不热,反而带着凉意,于穗岁一路顺着树荫过来。 富察皇后也是听说了昨日的事,想要安慰一下于穗岁。她没有经验,并不知道这些蒙古格格们,大多数只是想要踩着她扬名。 她昨天那样的做法,虽然符合皇上 的想法,可她一下子得罪光了那些个蒙古的格格们。 她们是一个大圈子,圈子里有争得头破血流,那也是自己内部的事,并不会拿到外边来。 “到了行宫可还适应,珍嫔?”富察皇后轻声问道。 行宫并没有圆明园里精致,珍嫔虽然分得离皇上近的一个小院子,可跟珍嫔在园子里住的万方安和没有办法比。 于穗岁感觉还挺好的,院子小时小,可是也古朴自然,院中还有一棵上百年的梨树,挂着累累硕果。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觉得一切都好。”于穗岁回道。 富察皇后见于穗岁没有什么异常,刚刚想要安慰一下于穗岁,就听说高贵妃跟娴妃过来了。 第1048章 乾隆庆贵妃38 高贵妃跟娴妃结伴出行,这是富察皇后之前想象不到的,做题在皇太后那里,她瞧着高贵妃跟娴妃走近,这两人之前十来年都没有交好的趋势,结果昨天,这俩人是有说有笑的。 刚想要叮嘱珍嫔的话,到了嘴边又只能先咽回去,等会在留珍嫔说吧。 高贵妃跟娴妃是一起进来的,于穗岁见状忙给高贵妃跟娴妃请安。 高贵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于穗岁后,又先给富察皇后请安。 “免礼,起来坐下说话。”富察皇后脸上带着笑意,高贵妃今日瞧着气色不错,没有之前那样的沉郁,娴妃脸上也是带着舒展的笑意。 几人起来后又调整了一下座次顺序,于穗岁是这里位份最低的,刚刚她坐在富察皇后的下首,现在这就不合适了,她换到了娴妃的左手边。 高贵妃跟娴妃过来,是要跟富察皇后说,她们今日想要去骑马,在附近的草原上转一转的。行宫是依山傍水建的,这里面不仅有山川湖泊,还有小片的草原。 如今正值夏季,草原一片翠绿,高贵妃瞧着心情便觉十分的好。 “皇后娘娘,臣妾过来是想跟皇后娘娘讨个假,想要跟娴妃在附近起嘛转一转。”高贵妃笑着道,为什么是放假呢? 来行宫,避暑其实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跟蒙古的福晋们多联系,多交流。皇后跟皇太后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加强跟蒙古福晋们的交流。 尤其是这开始的大半个月,皇太后跟皇后肯定是一天也不得空的,她跟娴妃,只有她是自由的。以前是皇上不管她,只要她开心,随着她怎么来都可以。 如今皇上管她,但是又不怎么管,皇上如今越来越少的精力放在她身上,她的姑姑都说,让她放下身段好好的哄一哄皇上。 可是高贵妃每次下定决心后,都会遇上珍嫔。 皇上喜欢珍嫔,高贵妃知道后,心里疼得不行,可也知道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想要跟之前一样,使小性子,吃醋、撒娇撒痴,但是只那一天管用,离开她身边,皇上就照常了。 之前皇上还非要叫她跟珍嫔往来,她去了,珍嫔不是个热情的人,两人在那里对着尬聊,高贵妃又觉得她来过了,皇上就不能再说了。 于穗岁坐在一边,她只听不说话,皇后、贵妃、娴妃她们这一回是住到了一个地方。 富察皇后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盏,眼神看向贵妃跟娴妃,微微蹙眉,“贵妃,你的身体?”贵妃这几年是个多病的人,前不久大病一场,太医说是伤了根本,贵妃可一直都在吃药。 高贵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皇后娘娘,臣妾的身体还行,只要不骑着马迎着太阳狂奔,让人牵着慢慢走是没有问题的。”她想要做一点其他的事。 “娴妃?”富察皇后又将视线定在娴妃身上,娴妃得皇太后喜欢,经常带在身边,若是等会太后要见娴妃,她不在的话,可会有点不好。 娴妃道:“回皇后娘娘话,臣妾刚刚跟太后娘娘请过假了。”太后喜欢她,这是她在宫里生存的根基,她有时候也想要去逛一逛,但是这样的机会甚少。 她这一回跟着出来,也是皇太后发话,皇后才将她的名字给添上。 瞧着皇后的神情,娴妃又解释道:“臣妾刚刚去太后那里,太后要跟公主们叙旧,臣妾不好打扰。”皇宫里嫁到草原上的公主,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皇太后说说话,肯定是不会想要有她一个嫔妃在旁边听着的。 富察皇后点头,“即是如此,你们便趁着今日无事,先去玩玩。”后面几天,可能是忙的。 说罢,高贵妃跟娴妃站起来告辞,高贵妃将要踏出门槛之际又转回头来,贸然问道:“珍嫔可要一起?” 于穗岁嘴里的茶差点儿呛到自己,她是一边看着,这突然又扯到了自己来,她先看了眼皇后。 富察皇后却以为于穗岁想要一起去,一想也是,这珍嫔也是第一回来行宫,自然是好奇的。 她对这行宫也不熟,若是跟着贵妃、娴妃一起,也能熟悉行宫,传出去也只在那些蒙古福晋面前落一个嫔妃和睦的好名声。 “珍嫔你也去!”富察皇后眉眼舒缓含笑,那些事等后面找个日子说也行,不急在这一时。 于穗岁:并不想去。 她跟贵妃不熟,跟娴妃也不熟,这几个不熟的人凑在一起,大家玩面对面当木头人吗? “皇后娘娘……” 富察皇后打断于穗岁的话,“你第一回来行宫,还没有玩过,后面会有更多的蒙古亲王、福晋们过来,到时候有的是事,趁如今人还不多,好生的玩几天。” 她没有经验,只以为来这行宫是为了避暑好玩,其实皇上每次来行宫都是比在京城更忙。连带着她跟太后,也是比在皇后更加的忙碌。 富察皇后话说到这里,于穗岁只能勉强的点头,站起来跟着高贵妃她们走。 娴妃无所谓多了一个人,或是多了一个人她更加的自在。她跟高贵妃也不算陌生人,可也不算有深交的人。 这两日高贵妃跟她往来频繁,又说起了一些两人共同看过的书,一时之间颇有点共同话题。 可再多的,娴妃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有什么。 于穗岁跟在她们身后,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树上,枝繁叶茂,跟一柄大伞一样。 “我听说你昨日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高贵妃也是临时起意,想起昨日珍嫔跟蒙古格格比赛钓鱼,比谁钓不上。 以前都是比谁钓得多,谁胜!昨日珍嫔反其道而行之,也是别出心裁。到底是没有给皇上丢人。 高贵妃怨那些个蒙古格格们,她们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每次来行宫,都会上演这一出。 于穗岁嘴角带着一个礼貌、客气、敷衍的笑:“大概是运气好。”要不是运气好,那些鱼,怎么从她手里逃出生天,早就成了她的盘中餐。 娴妃眼神一闪,倒是听出来于穗岁话里的敷衍,想来她也是不愿意跟着出来的。 第1049章 乾隆庆贵妃39 高贵妃没有看出于穗岁的敷衍,只觉得于穗岁说的是实话,若不是运气好,怎么可能一条鱼都钓不上来。 她今早听说,那湖里的鱼跟傻子一样,只要有吃的,自己就跟着转。看来老天也是偏帮这个珍嫔。 高贵妃不想跟于穗岁说话了。 到了马厩,高贵妃选了一匹白马,娴妃选了一匹常见的枣红色的马,于穗岁选了一个不拿正眼瞧她的黑马。 于穗岁一靠近它,那黑马脖子高高仰起,眼睛里带着鄙视。 “娘娘,乌云它性子有点野,要不娘娘还是换一匹温顺的?”照看马厩的管事,汗珠子都要滴下来了。皇上的宠妃,若是选了他照看的马,摔了下来,他少不得有一顿板子。 高贵妃也劝于穗岁换一匹马,这珍嫔怕是之前没有骑过马,只想着选一匹高大威猛的,也不考虑自己的安危。 那叫乌云的马,似乎听懂了人话,它那眼睛睁的鼓鼓的,生怕于穗岁瞧不出来它眼里的鄙视。 今天还非骑它不可。 “无事,我等下若是摔马,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一力承担!”这话显然是说给管马的人听的。 见于穗岁这般固执,高贵妃拉着娴妃就翻身上马走了,她的话白说了,不识好人心。 于穗岁在别人的帮助下,上了马背,乌云立刻就抬起前边两只脚,准备把于穗岁给摔下去。 于穗岁立刻抓住乌云的鬃毛,顺势又环住它的脖子,想要折腾她,没门。 牵马的太监脸都皱成了一团,乌云不是一匹乖巧听话的马,它个性恶劣,最是喜欢欺软怕硬。 不少人都被乌云折腾过,驯马的师傅多次想要教训,可每次都折戟在乌云摇尾乞怜的装相之中。 但愿今天乌云只是调皮。 于穗岁跟乌云来回折腾,高贵妃跟娴妃已经跑了一小圈之后,于穗岁跟乌云还在原地打转。 于穗岁:她就不信了,她还干不过一匹马!她今天就得坐着它遛弯儿。 至于骑着跑,于穗岁不敢。原主是个不会骑马的人,她凭空一下就学会了,不现实。 乌云乐此不疲的折腾,企图将于穗岁给甩下去,最后一人一马暂时妥协,由着太监牵着在草原上逛了一圈。 高贵妃:不想跟她说话! 娴妃:不熟,不知道说什么! 于穗岁到也自得其乐,草原是广阔的,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清风拂过,带来一点点的清香,跟乌云刚刚拉的马粪的味道。 “……”人麻了! 高贵妃跟娴妃跑了几个大圈之后,心情也变得好起来,眉眼也灵动了起来。 “珍嫔,你下来歇歇!”高贵妃实在不想看皇上的宠妃跟一匹马,斗智斗勇的故事,太丢人了。 幸亏皇上不在,要不这皇上看了,不知道要怎么骂。 于穗岁也不想跟乌云折腾了,她们谁也搞不定谁,只能跳下马来,站在高贵妃跟娴妃身侧。 娴妃递给于穗岁一张干净的手帕,是夏布做的,轻柔透气又吸汗,比起丝帕来,夏日更适合用这样的手帕擦汗。 “谢谢娴妃娘娘。”于穗岁道谢之后才接过来。 高贵妃瞥了一眼于穗岁,又看了一眼娴妃,娴妃又从袖兜里掏出来一张一模一样的递给高贵妃。 高贵妃欢喜的接过来,“还是你周到体贴,不像其他人。” 于穗岁假装自己耳聋,她现在是真的想要升职加薪,最好跟高贵妃平起平坐的那种。高贵妃不是坏人,但是也不是啥好人。 娴妃笑笑,“我让人去取了冷饮过来,贵妃跟珍嫔尝尝?”体贴周到,只不过是她的生存手段。 高贵妃是被皇上宠坏了的人,她不知道这些,或者说,这世上除了皇上给她气受以外,其余的人,哪怕是皇太后,也不曾真的给过高贵妃一个难堪的眼神。 皇上喜欢的人,所有的人都得捧着供着,皇后娘娘对高贵妃多有宽容,也正是因为如此。 高贵妃不懂皇后心里的苦楚,也不懂她的生存之道。 只是这样的人让人好生羡慕。 有些事一辈子都不懂,是一种幸运。 于穗岁跟娴妃再次道谢。 高贵妃只浅浅的喝了一口,倒不是她不喜欢,而是这样的冰饮,她不适合多喝。 显然娴妃也是知道的,又赶忙让人端了温热可以入口的果茶来。 三个不熟的,在草原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下面铺着厚厚的毛毡,又再铺一层丝绸做的毯子。 “皇上最近如何?”高贵妃问得也很是直接。 皇上总是想让她跟着珍嫔学学,说是心胸开阔一些,不要只局限在生孩子那一点小事里。 生孩子是小事吗? 那是天大的事。 于穗岁的手指摩挲着浅粉色的杯子,对于高贵妃突然又冒出来的问题,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吃惊了,“皇上龙体康健。” 娴妃听这话,愣是听出来一点调侃的意味。 高贵妃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好生照顾皇上。”她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能想清楚明白,只能等着。 于穗岁对于这个嘱咐,只当是耳旁的风,立刻就消失了。照顾乾隆,需要吗?乾隆身边的人,照看得比谁都认真,那李玉可是细心得不能再细心。 乾隆的那张床,就算是豌豆公主来了,也不用垫那么多的褥子,软软的,又舒服又适合,一点不会硌着。 “那些蒙古的女人,最是诡计多端,你之后还是注意一些。”高贵妃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她不是要提醒珍嫔,是不想珍嫔给皇上丢脸。 其实行宫避暑,一直都是一个幌子,在京城里,只要多放几盆冰在屋里子,那里就真的热得受不了。 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跟这些蒙古的王爷、福晋们联络感情。 于穗岁点头道谢,蒙古这些年,一直是一边打压,一边拉拢亲近的。自康熙朝起,蒙古的嫔妃是越来越少,几乎是绝迹的状态。可京城里的蒙古福晋却是越来越多。 高贵妃见于穗岁不当一回事,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冷声道:“你如今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你怎可这样敷衍潦草。” 第1050章 乾隆庆贵妃40 于穗岁真的是满脸的????? 她什么时候能够代表皇家颜面了?她一个小嫔妃,跟皇家颜面那是一点都不沾边的,那是乾隆这些人,才能影响到皇家颜面。 于穗岁暗暗皱眉,心里叹一口气,高贵妃中毒不浅啊! 真的是将乾隆的一切都放在了心上,可最后还是早逝。话说高贵妃她听说的,之前流产之后,一直再喝药调理身体,以期望再次遇喜,能生个孩子出来。 原主记忆里,高贵妃两年多后,在十年的正月里就病逝了,肯定是跟她喝药有关。现在的中药是好,可是这是药三分毒,几年下来,肾脏能受得了吗? 还有,生孩子不是一个人能够办成的事。乾隆身体健康,高贵妃身体健康,也不一定能生出孩子来,不是还有基因不合这回事。 “贵妃娘娘说的是。”于穗岁不想发生争执,尤其是在这里,乌泱泱的围着一圈的人,她要是在这里吵架,赢是会赢的,就是高贵妃这风一吹的身板,万一倒了,牵连到了无关的娴妃那就是多事了。 娴妃看高贵妃横眉冷眼的,有心劝一劝,“贵妃试试这个点心,是太后娘娘厨房里做的,说是当地的特色呢。” 台阶娴妃是搭好了,可高贵妃想着珍嫔若是丢脸,那皇上岂不难堪,又冷声道:“珍嫔,你年轻不懂事,皇上来这行宫不只是避暑。你是皇上的嫔妃,皇上素来又宠你爱你,你要多为皇上想想,别一副小家子气。” 娴妃听到后边一句,心里暗道一声糟了。珍嫔是民女,是小户人家,可是小户人家也不是照样被皇上看重,被皇上宠爱。可见皇上心里不是多么在乎这些。 更何况,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在皇上眼里,那个嫔妃不是小户出身了。 谁能有皇家大啊? 于穗岁本想就这样顺着揭过,没想高贵妃不依不饶的,当即也冷下来,一双眸子结了霜,“贵妃娘娘,我小家子气,你大气啊,这样以后但凡是蒙古的格、福晋们要表演才艺比试,你亲自上!让我这个小家子气的人看看这高贵大气的贵妃多么的才华横溢!” 说罢站了起来,看着娴妃,温声道:“娴妃娘娘,我先告辞了。”话不投机,不说也罢。 乾隆必须给她升职加薪! 要不是乾隆这个人找这么多的嫔妃,她也不用受这样的鸟气。 高贵妃本想教导珍嫔两句,没想珍嫔她站起来就走了,目无尊卑!高贵妃气得脸色煞白,颤抖的指着于穗岁的背影。 高贵妃的宫女见状,一个忙去搀扶高贵妃,一个准备拦截于穗岁。 青竹多月以来,毫无用武之地,娘娘是个性子极其随和的,贵妃娘娘前边说了两回娘娘也装无事人,这一回实在是贵妃娘娘太过了,竟然拿娘娘的出身攻击娘娘的品德。 青竹的手一挡,眼睛瞪得浑圆,咬着唇,恶狠狠的看着高贵妃的宫女。今天说什么,她都不会允许有人拦下娘娘! 娴妃也很无奈,她之前跟贵妃交流也算是顺畅,前几次跟珍嫔交流也能摸清楚一些珍嫔的秉性。珍嫔是个闲人,整日里只关心自己眼前的那点小事,其余的人,珍嫔是当不存在的。 贵妃说话,这一回实在有些过了,再怎么口不择言,也不该用这样的话。 这皇宫里难不成就是只有大族出身的人,品德才好。那些平头百姓就都是品德不好的人了?哪有这样说的。 娴妃对之前贵妃跟她探讨诗书那点好感,是一下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贵妃娘娘,要不先喝点水顺顺气?”娴妃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她的身体一直是健康的,甚少有伤风之类,一般有也是七八天就好。 高贵妃眼里的泪珠跟断线的珍珠一样,一连串的滚下来,宫女搂着哭得伤心的高贵妃细心安慰。 最后咬牙:“娘娘,您别哭了。等会奴婢就去求皇上,让皇上给咱们主持公道。”她现在也顾不得娘娘在跟皇上闹别扭了,她见不得娘娘哭得这般的伤心。 珍嫔太过胆大妄为,她目中毫无尊卑,娘娘是贵妃,别说教导几句话了,就算是真的教训她又怎样?她不过是一个嫔,这是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 娴妃头疼,她心里深吸一口气,指挥着自己的宫女给将四周用那遮阳的轻纱给围成一个圆帐子,将四周的侍卫、太监、宫女的视线都阻拦开来。 贵妃哭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合时宜。 还不如跟珍嫔一样,直接甩手就走。 于穗岁也没有闲着,知道乾隆刚刚吃完点心在消食后,立刻钻去乾隆的院子里。 飞奔过去,环住乾隆的腰,宫人、太监、侍卫齐刷刷的背过身去。 “皇上,你的心肝欺负我!”告状,当然是先告状才好! 乾隆顺势搂着于穗岁的腰,“朕的心肝不是?”说罢又腾出一只手来,捏捏于穗岁那白皙中泛着红晕的脸,“去玩了?” 于穗岁撇嘴,仰头可怜的望着乾隆,眼中氤氲出雾气,可怜兮兮的,“皇上,你那旧爱说我小家子气!嫌弃我给皇上丢脸!给皇家丢人!” 乾隆的手一顿,眸色倏的一下变得暗沉,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可怜的于穗岁看,她小脸上满是伤心、眸中又带着委屈。 “贵妃说你了?”说起旧爱,乾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高贵妃。 除了她,乾隆也再找不出自己那里还有旧爱了。 于穗岁嗯嗯一声,搂着乾隆的手紧紧扣住,委屈得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乾隆的心口,“皇上,我是民间来的,是小门小户,是没有见识。可我也没有做什么事,叫皇上丢人显眼!昨…昨天我还赢了一场,怎么就是小家子气! ” “贵妃就是瞧着皇上宠我,她跟你闹别扭,不敢找你,来找我出气!” 乾隆觉得于穗岁是个乐观的性子,她性子随和,对宫女太监都是一视同仁的,也从没听说她折腾过宫女、太监、也没有听说过她打骂过这些人。 “委屈了?”乾隆放下手来,搂着于穗岁,这院子里可是站了十几个侍卫,不远处还有一圈的侍卫,附近可也是站着好几个太监的,她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哭了起来,可见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第1051章 乾隆庆贵妃41 能不委屈吗?这高贵妃直接人身攻击,她没当场给她一巴掌,就是忍住了。 于穗岁往乾隆的怀里拱了拱,哼哼唧唧的。 乾隆对高贵妃的脾气,也很熟悉,这些话是高贵妃能说出来的,她清高自傲,当初在府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端倪,到后来入宫,皇后也侧面的说了两句,只不过乾隆舍不得看高贵妃难过,就这样敷衍着过去了。 “你不是喜欢那东珠,朕叫人再给你一匣子,你拿着给穿个门帘。”乾隆低声哄道。 于穗岁明白得很,旧爱是爱,怎么可能找她算账。好在她一开始的目标也不是要乾隆去找高贵妃,她啜泣道:“皇上,我不要珠子!我要你给我升位分!” 李玉都准备去库房里找东珠了,结果听于穗岁这话,脚差点踩空。珍嫔娘娘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话! 这位分是这么好升的?你可是才当上珍嫔没有半年,哪里就这样快能升妃位了。 乾隆好笑,盯着于穗岁那可怜的脸,瞧她说得多么的认真,又觉得这是个多么简单的事,他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好。 人家都是从答应一步一步往上爬,好几年运气好才能到嫔位,她一开始就是嫔位,如今更是嘴巴一张,就是想要升等。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想升哪里去?”乾隆好奇,于穗岁想要个什么位分。 于穗岁脱口而出:“贵妃!” 又强调一句:“要有封号的贵妃!” 感情就是跟贵妃杠起来,想要跟贵妃打擂台,乾隆好笑的看着于穗岁,对于她要升等这个事,他本身不觉得是于穗岁有什么心思。多半是今天气到了,想要给自己出口气,气气贵妃! “不可能!”乾隆的话也很真实,他补充道:“你出身不够这是其一,你也无子嗣这是其二,你也无大功这是其三,最后,你入宫时间尚浅,哪一条你都不够。” “但是皇上喜欢我啊!”于穗岁道,“皇上,出身谁也比不上你,贵妃原来不也是包衣,还在王府里做过使女,她也是后来你给抬旗后,这出身才看着好了。” “那其他呢?”乾隆又问。 于穗岁眼睛眨眨,泛着水光的眼眸清澈,“皇上,那些都是空的,拿来哄人的。只要你喜欢我,只要你愿意,谁敢反对!这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太后、皇后都不会因为宫里多一个贵妃而找皇上的不是。” “皇上,你是万乘之主,是御极九州的天子,是大清的明君,一个小小的贵妃罢了,皇上难不成会怕?” 怕什么,当然是后宫的嫔妃不安分,前朝的大臣要谏言。 乾隆听得后边这句话心里舒坦,他是要做明君的,只是从未跟人明言,或者说,现在还未跟人明言。但珍嫔,一个小女子,她竟然能够猜到,可见心里是真的有他。 李玉跟青竹对望一眼,娘娘给皇上戴高帽可是戴得够高了。再来两句,怕不是皇上要肩比秦皇汉武唐太宗了。 于穗岁搂着乾隆的腰,又缩紧两分,委屈的看着乾隆,“皇上,我不过是想要升个等,挫挫贵妃的锐气!”乾隆舍不得打骂贵妃,她觉得骂了贵妃又如何,又不是她自己亲自骂的,没有什么感觉。 乾隆对于于穗岁这样的想法也觉得离谱,嫔妃升等,在她眼里就是个用来气贵妃的工具。她根本不清楚这里面的牵扯,真的是又简单,又好笑。 “贵妃不可能的。”乾隆还是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于穗岁,贵妃不可能,那妃呢?乾隆是不是觉得有想法,于穗岁立刻踮起脚尖,泪眼朦胧的凑在乾隆的耳边,“要不妃也行,不过要有封号!” 乾隆:“什么理由呢?”她说得这般的可怜,他于心不忍,可又觉得荒唐。 “皇上就说我昨日赢了比赛,今日给我升个等,叫贵妃生气也叫蒙古的格格们生气!”于穗岁眼睛一转,乾隆这人,难懂又好懂。 乾隆捏捏于穗岁的脸颊,眼里带着笑意,“你啊,真是天真的可爱!”也不知这样纯然的性子,还能在宫里保持多久。 不过性子如何,只要在榻上一如既往的,乾隆觉得自己对她的喜欢就不会有多少的改变。 于穗岁哼了一声,确定道:“皇上答应了!” 乾隆没有给出答复,但是也没有否认于穗岁的猜想。 高贵妃那边的宫女过来求见乾隆,只听说于穗岁在里面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失了先机。但是她还是想要进去,想将娘娘受得委屈说给皇上听,让皇上给娘娘出气。 可惜,乾隆没有见她。 若是高贵妃来,乾隆倒是会见高贵妃,可高贵妃没有来,却派一个宫女过来说,乾隆不想听。 富察皇后没有想到自己好心会变成坏事,娴妃过来说的时候,富察皇后的眉就没有舒展过。 “贵妃身体如何?”富察皇后想起高贵妃那个多病的身体,可千万不要气得又病了。 娴妃回道:“臣妾来之前,太医给贵妃诊脉,说是并无大碍。”意思就是哭一哭这样的小事也没有妨碍。 贵妃身体这几年越发的孱弱,富察皇后不止一回听乾隆说起贵妃的身体,若是长此以往,并不是什么长寿之相。 “珍嫔呢?”富察皇后又问。 娴妃:“珍嫔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臣妾不知。”珍嫔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看着她身体也很健康。 富察皇后想着本来要给珍嫔留下叮嘱的,下午的时候,不知怎么一下子脑子抽了,竟然叫了她们一起去玩。 贵妃是皇上心里珍爱之人,珍嫔又何尝不是呢? 要不然,珍嫔如何能连跳几集级,越过那么多的宫中旧人。 靠得也无非是皇上喜欢这个四个字! 高贵妃那边等到宫女回来,结果却说皇上没有见她,高贵妃又气得扔了两个茶盏。 于穗岁要的东西,乾隆还是给了。 并且给得很大方,一早就昭告行宫上上下下所有人。 只是给了之后还特意的过来跟富察皇后说了一声。 “珍妃年幼,孩子心性,你多担待。且贵妃那边一并拜托皇后了。”乾隆说得情深意切的,他自认自己是个好男人,珍妃确实小他十几岁,贵妃那边使小性子他也由着。 这两个人他都没有亏待。 富察皇后:“……” 第1052章 乾隆庆贵妃42 于穗岁升珍妃这事,不用人传,这样的广而告之,皇太后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姑姑给皇太后按着额角两边,轻轻地揉着,来了两日,不是接见蒙古嫔妃,就是在应付嫁来蒙古的公主们。 太后平日里莳花弄草,哪有这么多事,消耗精力不说,太后又夜里不能安眠。 “太后,珍妃她…”姑姑脸上也意外地出现一些担心的忧色,宫中若是集圣宠一身,也是集怨恨于一身。 如此便要惹出许多事来,到时候太后又得来做判官。 太后闭着眼,嘴角确实舒展的带笑,有点调侃的问:“你说皇后跟贵妃掉水里了,皇帝他救谁?” 姑姑诧异一秒,回:“皇上万金之躯,如何能亲自下水救人,奴才们都是站着吃干饭的吗?” “你说,皇帝救谁?”太后也只是假设,并不当真,玩笑罢了。 姑姑思考良久,不确定的回道:“皇后?”皇后是皇上的发妻,又是宫中京城上下皆知的贤后,皇上自然是要先救皇后,再救贵妃。 皇上爱重贵妃,京城里那稚儿怕都是知道的,可皇后…皇后她自然是不一样的。 太后眼里露出玩味,笑道:“皇帝会凫水,只怕左手一个贵妃,右手一个皇后,要同时救起。”左拥右抱,乃是她这个皇帝儿子的家常便饭。也只皇后这样的贤惠大度之人,才没被她这个享齐人之福的皇帝儿子给气得失常。 姑姑一想那场景,嘴角也浮现一些笑意来,“太后是一点不担心珍妃?”珍妃年幼,不过才入宫半年多,先是嫔后是妃,这晋升的速度那真是跟弩机一样,快得很。 只怕珍妃这个新欢,用不了多久,就要取代贵妃这个旧爱。 世上的男人都爱这新鲜人,贵妃跟着皇上已经有小二十年了,也到了日久生厌的时候。 又加之贵妃爱使小性子,皇上是能忍一时,能忍一世吗? 姑姑自认自己也算半个过来人,男人啊,心里有你时,你如何折腾那都是可爱有趣,可一旦翻脸,你呼吸都是错的。 太后担心珍妃吗? 一点都不! 她问:“珍妃因什么事升的等?”她那好儿子皇帝,只怕是对贵妃心里有了芥蒂。 贵妃求子,她早就知道。可求子疯魔,跟着皇帝闹脾气,也就是她这个没有脑子的人能想出来的。 没了皇帝,你喝多少的药都是白费。且多年前她在府中看年氏,也是这样,常年药不离手,吃饭必吃药。年氏是宠爱越多,孩子也越多,自己也是死的越早。 如今年氏只有了先帝宠妃的名份外,还有什么?祭祀时给她烧的纸钱只怕都是凑数。 姑姑:“前日珍妃赢了蒙古格格,昨日珍妃跟贵妃闹别扭。”后一个是姑姑自己加的,前边那个是皇上说的。她私心觉得,皇上有安抚珍妃之意。 太后的手轻扣扶手,“皇上且不喜欢蒙古格格做这样的事,他啊,只怕是故意做给蒙古的格格们看的!”无才艺又如何,只要我喜欢,那就可以。你是蒙古贵女又如何,才比文君、班昭也没用,就是不喜欢。 蒙古这些格格也是年年如此,皇帝只怕是忍了几年了,今年偏那珍妃赢得刁钻,让蒙古格格们气急败坏。 当然也有皇帝喜欢珍妃的成份在,不喜欢就不会带着放在身边,也不会给她南珠拿来穿帘子。 “那贵妃可是要闹了。”姑姑想着贵妃那个脾气,最爱使小性子,也就皇后宽厚大度不计较,若是换了别的人来,只怕贵妃早就改了脾气秉性。 太后却说:“闹不起来。”贵妃喜欢皇上,在这个地方,贵妃不可能会闹事,顶多就是在屋里砸几个杯碗盘碟,出来之后,又是那一副清高孤傲的贵妃模样。 “倒是皇后那边,你等会将我那一副赤金螭龙的红宝石璎珞项圈给她送去。”皇帝只怕会让皇后出面安慰贵妃。 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儿子,真的是天真的好笑。他自己都是经历过后宅纷争的人,小时候也是见着先帝如何偏宠年氏,皇后心灰意冷之下,由着年氏跟那些个通房婢女斗法,落了不知多少的胎。他还是如此天真,觉得皇后心里没有一点怨怼,对贵妃还能真的当成姐妹相处。 贵妃若是脾气好一些,对皇后那几年也尊敬一些,说不得还能有可能。可如今是万万没有可能,这一切都不过是皇后不敢违背皇帝的命令,她只是遵从这皇帝的吩咐做事。 姑姑:“那红宝石可是皇上特意寻来的,又大又通透,工匠切得也好,闪得耀眼呢。”那项圈可是才做好没有多久,太后也一回都没有上过身。 “本就是给皇后准备的,现在送去也正好。”太后道,皇帝多半没有给皇后什么,只跟皇后说了一些要皇后贤惠的话。 皇后也是人,她心里能不期盼自己的丈夫也疼爱偏宠自己。 男人啊,一边想着妻贤妾美,自己是坐享齐人之福,可也不做一些,只一味的说有什么用,你给一个人偏爱,就要给另一个人钱财,不能一人独享所有好处。 于穗岁一早起来,就知道自己升等不说,乾隆特意将礼部侍郎安排过来宣旨,那圣旨都是今早加急写出来的。 青竹等人立刻喜气洋洋的跪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大家都没有抱希望,昨日她们是见着娘娘抱着皇上撒娇哭诉的,都没有放在心里。娘娘这才成为珍嫔没多久,贸然是不会升等的。 可千想万算,也没有想到娘娘她只这么一哭,皇上还真的就给了! 给了!!!! 不说青竹脑子里的混乱,就是姑姑她们,也是千想万想的,怎么就给了! 难不成娘娘是皇上的真爱? 跟那些个话本子里写的一样,皇上被娘娘吸引,从而爱上天真无辜的娘娘?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姑姑,脑子里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她现在也是珍妃的管事姑姑了,还是一把手的姑姑,姑姑现在心里美滋滋的。 她这升等也快得很! 等会去给菩萨、道君们都上上香,再供上新鲜的鲜花跟水果,祈盼娘娘今年再升一等。 于穗岁给大家都赏了半年的俸禄作为贺喜钱,当然这个钱还是要乾隆出,毕竟于穗岁是个没有多少钱的‘小穷鬼’。 第1053章 乾隆庆贵妃43 太后说的一点没差,高贵妃在屋里摔盘砸碗的,最后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宫女给她拿来金丝软枕,让高贵妃靠着,嘴里现在笨得很,一句安慰的话也蹦不出来。要怎么说,娘娘前脚跟珍妃拌嘴吵架,后脚皇上就给珍妃升等,打娘娘的脸。 难怪昨天皇上不见她,皇上这是已经喜欢上珍妃,而将娘娘忘在脑。想起那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的老话,宫女浑身一颤,觉得她们之前都错了。 皇上是真龙天子,是这大清的君王,她们娘娘之前一直跟皇上闹别扭,皇上也一直纵着。可这都几年了,前面皇上是还来哄一哄,可这后面,皇上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们这是一叶障目了。 皇上要什么样的嫔妃不成,娘娘闹了几年,那纯嫔、嘉嫔有宠的有宠,生阿哥的生阿哥,只她们娘娘这里,整日以泪洗面,哀悼那个没有缘分的阿哥。 宫女越想,越觉得心惊,皇上这是不是早就不满娘娘这个做派了,只想着借珍嫔的事敲打娘娘。若是娘娘再不改…宫女心里不敢想了。 她是从娘娘在王府里就跟着娘娘的人,已经有十几年了,算是娘娘心腹中的心腹,她将这话跟高贵妃私下里一说,高贵妃吓得脸色苍白,又捂着心口喊疼。 不会这样的,高贵妃嘴里呢喃着,可心里却是信了。皇上近两年来对她的关注越来越少,她自己是有感觉的,她只以为是是自己要生孩子这事让皇上有些看法,没想过皇上不会不喜欢她。 她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过分的。她比皇后更早的到皇上身边,那个时候,太后给皇上选的人事教导的宫女,皇上也没有碰,而是先跟她…怎么会如此? 怎么会如此? 皇上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移情别恋? 高贵妃心里空了,破了一道大缝,冷风嗖嗖的往里灌。她以为皇上是不会变的,皇上说过的,最喜欢她,她信皇上。 宫女心里焦虑,脸上也带着一点急躁,“娘娘,日后咱们再不能这样了。皇上是大清的天子,后宫嫔妃,皇上想要多少,那是应有尽有的,咱们不能在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了。”皇上是靠不住的了。 娘娘身居位,却没有子嗣傍身,若是失去皇上的庇护,她们只怕凶多吉少。这些年里,她们享受的可是皇上嫔妃之中,仅次于皇后的待遇,皇上还时有逾矩。 皇后娘娘那边不说,心里会不会记着?如今珍妃起势,远甚于之前她们在府中之时。娘娘曾经可是在府中做了七八年的格格,在先帝赐下娴妃之后,皇上才给娘娘请封侧福晋。 比起珍妃来说,她从一个民女,半年多的时间里,一跃而起,成为珍妃。皇上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珍妃的长相,可珍妃并非绝色,宫女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皇上约莫是真的爱上了珍妃。 宫女又想起自己那个早死的亲爹来,他就是这样,有了那个寡妇后,就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将她跟弟弟都给卖了。所以她宁愿留在娘娘身边一辈子,也不想回去跟那个寡妇生活在一处。 高贵妃泪水涟涟,她蛾眉紧皱,心里疼得跟锥子在钻一样。 “娘娘,日后奴婢也警醒着,再不跟昨天一样莽撞。”大概是她昨日要去告状,给皇上也留下了仗势欺人的印象,她日后一定要注意,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皇上了,她们也不能一直做以前的样子了。 高贵妃伏在心腹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又等听了之后,拿来煮熟剥壳的鸡蛋滚了之后,再用帕子沾冷水后敷上,等眼睛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之后,才去太后那里作陪。 乾隆根本就没想这些事,贵妃是他心爱之人,闹一闹脾气那是再正常不过。 珍妃是他喜欢的人,这不过是给蒙古那些个看不懂颜色的女人看看,他不喜欢她们,所以那些个才艺什么的,在他眼里狗屎都不如。 反正跟高贵妃拌嘴两句,最大的赢家是于穗岁。 蒙古的那几个格格,真的就是嘴都要破了,气得眼红都没有办法,只好躲在帐篷里不出来。 太后那边今日见的是两个蒙古亲王的大福晋,一个是昨夜里到的,她是漠北蒙古那边,远得很,今年本来都以为乾隆不来行宫了。可等七月上旬的时候,又得了消息说是皇上要过来。 皇上是比她们不知道近了多少,她们可是接了消息就收拾了东西,骑着马跑过来的,还是比皇上晚到几天。 另一个就是跟皇后相关,皇帝相中了那色布腾巴尔珠尔作为皇后嫡女的额驸,只这色布腾巴尔珠尔他是庶子,皇帝想要让太后带着皇后看一看,是否满意。 色布腾巴尔珠尔出身不低,唯有他的生母是妾这一点,可他高祖父是孝庄太后的四哥满珠习礼,祖母又是固伦端敏公主,嫡母也是圣祖仁皇帝的大哥福全之女,他生母去得早,嫡母见他聪慧可爱,养在身边,跟自己亲生的孩子差别也不大。 但是这一切都还是有个短处,就是皇后只这样一个嫡女,若是嫁人,更好的人选也不是没有。 如今跟着坐在一起吃茶的也是那色尔腾巴尔珠尔的嫡母,她是在京城长大的,小时候又是在宫里仁宪皇太后亲自教导过的,再有那固伦端敏公主,也是仁宪皇太后的亲侄女,也是在仁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 所以论起教育来,色尔腾巴尔珠尔的嫡母,她是自幼承皇宫教导。 再有一个,皇太后还没有确定的,就是皇帝似乎是有将这色尔腾巴尔珠尔留在京城教导,跟皇子阿哥们一起读书,日后也是留在京城,并不嫁去蒙古。 这身份就合适,若是嫡子,蒙古亲王只怕心里也是不愿有出息的儿子在京城里专心服侍孝顺皇帝。 当然,新鲜出炉的珍妃于穗岁,也是被太后请过去作陪了。 第1054章 乾隆庆贵妃44 太后请于穗岁过去,那真不是要她作陪,而是要教导她几句,做给皇后看。 她在后宫里,无论怎样,得站在皇后这个嫡亲的儿媳一边,才能给皇帝稳住后宫,不生事端。珍妃之前是安分守己,可这一下又升一个等,保不准要自己跃跃欲试跟嫔妃、皇后试试手段。 爱新觉罗氏手中的茶盏端着,她跟太后年纪相仿,那色滕巴布尔珠尔的年纪是她孙子辈的,他那个生母又去得早,瞧着玉雪可爱抱来身边养着,如今有这样的造化,那也是他的运气。 至于叫自己的亲生的儿子,放弃蒙古的亲王之位回京城做额驸,她是不愿意的。 富察皇后坐在太后身边,她也是今日才知道,皇上有这样的打算。只那孩子是庶出,她觉得还是有些委屈女儿。她如今又无其他子女,唯有她一个女儿,自是怎么疼都不为过。 若是那色滕巴布尔珠尔是真的嫡出的就完美了。也只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再考虑一番。她还是想要女儿留在京城,虽说这同蒙古联姻一直是祖宗规矩,可圣祖皇帝不是也有女儿留在京城,一辈子承欢膝下。 “太后娘娘风采不减当年啊!”爱新觉罗氏恭维了一句,她是知道太后的,当年她还在京城没有嫁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太后还是先帝潜邸时的格格,她在堂兄家里见过太后。 太后是个长得福相的人,脸圆如满月,眼睛漆黑明亮如星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还是没有多少岁月的变化,依旧是当年那个随和的人。 太后对爱新觉罗氏有过几面之缘,现时先帝还未西去之时,端敏公主薨后,爱新觉罗氏奉自己婆母兼姑母的命,回京城来时,与她有过几次接触。 “老了,老了。”太后笑道。她如今都五十岁的人了,不再年轻了。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先皇后崩逝的时候,也不过五十岁出头。 爱新觉罗氏真不觉得太后年老,她乌发如墨,眼角笑起来有几丝皱纹,可脸上依旧圆润饱满,没有皱皮耷拉,眼神依旧是明亮有神。“太后哪有老,如今正是当年。要这样说的话,我们这些人才是真的老了,都生白发了。”蒙古自然不比京城里的水土养人,冬日里寒风凛冽、大雪比人高,那才是难熬。 太后笑笑,并不当真,又跟爱新觉罗氏寒暄几句。 “皇后贤德,珍妃又乖巧,太后真是好福气。”爱新觉罗氏的视线还是看到了一旁的于穗岁身上,要说这来行宫,除开皇上、太后、皇后之外的人,有谁是一定要见的,那必定是皇上的宠妃。 这皇上的枕边人,那一句枕边话比多少人都管用。往年是那高贵妃,今年瞧高贵妃瘦得脱相,再无当年皇上登基时那般容色迫人,如今竟有几分枯败之相。 高贵妃低垂着头,手里捏着的丝帕也皱得不成样子,如今一个蒙古福晋也敢这样越过她说话。 于穗岁对于自己的这个评价,那是一点也不在乎,她今日过来,目的很明确,当个不说话的花瓶。太后召见这些蒙古福晋,必定不是只叙旧这样简单。 皇帝需要社交,太后也是要社交的。 太后看一眼珍妃,她是只有进来请安那两句话后,就再没有说过话,跟哑巴一样。 “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皇后从来贤惠有德,实在是皇家之幸。”说着拉过皇后的手放在手心里,感叹道:“我这儿媳再是贴心不过,我也是有儿媳孝顺的人。” 爱新觉罗氏又顺着太后的话,夸赞起来皇后,富察皇后耳边轻轻泛起红意。 三公主没来,富察皇后看了这色滕巴布尔珠尔,他才九岁,可看着比一般的孩子高大,脸上是孩子的稚气,可请安行礼这些规矩是一点不差。 富察皇后又问他读过什么书,也是答得头头是道的,又说自己也练武,如今已经能拉开四力的弓了。 太后赞一句:“那你的力气是大,以后说不得是个巴图鲁。”要知道先帝的臂力也才四力半,如今这孩子只不过九岁,就有这样大的力气了,皇帝也是真的认真选过的。 爱新觉罗氏笑道:“太后快别赞他了,他啊,若是有尾巴,翘天上去了。”他是个乖孩子,小时候可爱,长大一些,读书认真,学武也认真,瞧着这样的孩子,爱新觉罗氏也欢喜。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庶子都有他这个待遇,那前提是她不讨厌庶子的生母,她婆母是个嚣张跋扈的,圣祖爷在世也是说过,可那又如何,天高皇帝远的,她们在草原上,要怎么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是以,爱新觉罗氏跟她的婆母,都是出自爱新觉罗家不说,还都是长在仁宪皇太后膝下,俩人关系不说亲如亲生母女,可也能说是关系交好的姑侄。 一脉相承下来,在草原上,在家里,她们都是自我之人,所以受委屈是不存在的,对于庶子、庶女,喜欢的抱来身边养着,也是常事。男人也不会说什么,还觉得她大方有度,殊不知她就是不想生孩子。 有了自己的亲儿子之后,谁想再生,拿命去换,不值当。爱新觉罗氏这人最近十来年,闲来无事,养了好几个这样的孩子。 毕竟养自己的亲孙子、孙女,费神太多了。还是这样得便宜。 太后是真觉得这个孩子好,若是留在京城里跟着三公主一道长大,那日后青梅竹马的,说不得能培养出感情来,这日后夫妻感情好,对三公主也是好事。 娴妃坐在贵妃旁边,安静的充当氛围组,她比起于穗岁来更加的了解太后,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附和,她是手到擒来。 高贵妃的隐忍她也看在眼里,昨日之事,娴妃只觉得贵妃说话没有分寸外,也太过有偏见。上位嫔妃教导低位嫔妃,这样的事,在宫中也不是没有过,只珍妃她是皇上的宠妃啊,贵妃有过经验,更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若太后、皇后那里会这样的纵容贵妃。 她昨日骂那几句,皇上没罚贵妃,可珍妃眨眼之间就是妃了,这比骂了贵妃还要严重。 第1055章 乾隆庆贵妃45 皇上骂了贵妃,那也只是嘴上几句,可这珍妃成了妃,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她不懂贵妃为何不去皇上那边认错。 交浅言深,娴妃不是个会多嘴多舌的人。 留着爱新觉罗氏在这里吃了午膳后,太后才让姑姑送她们回去。 于穗岁准备借此机会走,没想太后特意点了她的名字,叫她跟皇后在这。高贵妃也想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太后,娴妃心里一咯噔,立刻就告辞离开。 算了…算了,以后还是离贵妃远一些。 原只以为贵妃清高孤傲,这时还多一个看不懂眼色,不能分辨形势。贵妃有皇上撑着,她有什么?娴妃只想跑快一点,回去就闭门不出。 “贵妃,你回去吧。”太后不会留着贵妃在这,听她说珍妃的。贵妃是个没有多少智慧的人,她今日在这里一说,贵妃准是当真,等到她那个娘一进宫,贵妃又会原封不动说给她娘听。皇帝的嫔妃,秉性如何,她又说什么,那是只能在宫里,断断不能传出去的。 气上心头骂几句,转头就说出去,那人家家里的姑娘要如何自处?百姓嘴里就成了,太后都说那家姑娘如何…如何,不好之类的话。 高贵妃不情不愿的,想要张嘴求情,也被太后身边铁脸的姑姑给半推半扶的劝了出去。 于穗岁:惨了!这太后她老人家这是冲着她来的啊! 太后等屋里只有皇后跟珍妃她们三人的时候,这才板着脸,看着于穗岁。 “皇上说你年轻,心性未定。皇上这话是偏宠你,宫中嫔妃,十五六岁的也有几个,都是懂事乖巧的,哀家觉得你跟她们也是一样。”敲打宠妃这样的事也只有她合适,皇后出面,皇帝那必定心里不爽快。 她是皇帝的额娘,心里肯定是为了皇帝好,他那宠妃生个气,也只是脸上挂一挂。并不敢真的在皇帝面前告状,皇帝也不能为了这点事,过来大吵大闹的。 说来这都是皇帝的错,他若是不能雨露均沾,要这么多的嫔妃入宫做什么?白白的要她一个闲养的老太太出来唱白脸。 一时太后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下回见了皇帝,必要好好的分说一回。自己后宫里的事都梳理不清楚,就不要找这么多的人进来,也不要说什么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样的谎话,几年了,他开了几枝叶几朵花,结了几个果? 全都是给自己风流快活找的理由。 于穗岁没打算跟太后对着来,太后说她,她就听着。等后面找乾隆弥补。 富察皇后安静的站在一旁,心里既有感动,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皇上贪花好色,她是早知道的。也将自己往那无情无欲的菩萨去靠拢。 太后见于穗岁没有回话,静悄悄的站在她前面,低着头,跟一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冷声道:“哀家是见不得那些脏污事的,宫里承平,皇上才能安心政事。你既做了皇上的贴心人,便得时时的守好规矩,万万不要学那些个阴狠毒辣的手段,扰了宫里的太平,哀家第一个不饶你。” “说话!”太后高高的扬了一声。 于穗岁低眉顺眼的,嗯了一声,早知今日是鸿门宴,就该不来的。都怪乾隆在她起来的时候,已经走了,要不她跟着乾隆身边,也不来听太后的训教之言了。 富察皇后张张嘴嘴,想说于穗岁自进宫以来,都安分守己的,没有惹过事,也不曾挑拨离间,在宫中搅风弄雨的,可她也知道,太后这是替她敲打珍妃。 她若此刻真的站出来说了这话那就是真的将太后扮白脸这事给坐实了。 太后也知道这重话说了,后边就该说轻的,说好的,她脸上重新恢复成正常的模样,看着有些和善了,“我这有一套粉宝石的头面,是内务府那边新贡上来的,等会你一并带回去,就当是我给你的晋封的贺礼了。” “臣妾谢太后娘娘恩典。”打一棒给一个甜枣,于穗岁稍微转过圈就知道,太后啊,这是在替富察皇后压制嫔妃。或者说,太后这是不想让富察皇后撂挑子,要一直这样管理后宫,给富察皇后的一颗甜枣。 至于这个宠妃,无论是谁,都要有这么一遭。 只是还是不爽,乾隆得补偿她!她早就听说乾隆叫人去了南边,寻回一件罕见的宝贝,她得将这个不知名的宝贝给要来玩。 太后挥手,道:“太阳越发的烈了,你们也趁早回去睡一会,晚上说不得有篝火酒宴。”蒙古人就是喜欢在晚上来大摆宴席,围着火堆吃烤肉,喝烈酒。 昨夜那个远道而来的漠北蒙古亲王,只怕皇帝今夜要宴请他。 “是,臣妾告辞。”于穗岁立刻就告辞离开了,富察皇后慢了一步,她等于穗岁的背影在院中消失后,感激的跟太后道,“是儿臣让皇额娘操心了。” 太后笑道,拉着富察皇后的手拍拍,“哪有操心,不过是几句话。你是我儿媳,本就是一家人。只不过在这天家里,有些事还是委屈你了。”当年先帝要给皇帝选嫡福晋的时候,也给了几个人,家世背景具是不错的,先皇后还仔细大打听了,连着家里的事也都问了不少。 最后定下三个来,让皇帝自己偷摸的瞧了,那个合眼缘就选哪个。皇帝当时第一眼就瞧中了皇后来,禀报先帝后,赐了婚。 一晃就是近二十年了,皇后一直做得很好,太后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富察皇后的眼眶微微湿润,婆母能做到太后这个份上,她心里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嫁给谁,都有这些事,高门大户里,几乎没人是那纳兰容若写的那‘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纳兰容若自己不也是续娶,纳妾养妓的人,可见男人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太后拿手帕给富察皇后压压眼角,“好孩子,受委屈了。”皇后这人,嫁去谁家都能过好日子,唯有在这皇家里,一切的苦痛都要自己咽下。 她是过来人,如何不懂这个皇宫里的生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不过是四个字:皇帝是天。 先皇后就是被这天给压垮的。所以皇帝登基后,她离皇帝远远的,并不想要靠太近这成了天的儿子。 那边于穗岁回去的路上问了一声,乾隆在哪里? 得知乾隆并没有在前边会见大臣上朝的院子时,立刻带着青竹往乾隆的院子去。 第1056章 乾隆庆贵妃46 乾隆是躺在临窗的矮榻上闭眼假寐。他早上起来得太早,到现在都没有休息,正想睡一会的时候,又睡不着。 李玉在旁边摇着扇子,在这行宫里,若是放冰盆,那太冷了些。只能拿着扇子,慢慢的晃着,动作不能太大,不能发出明显的响动,影响了皇上休息。 于穗岁自己掀开帘子就进来,倒不是乾隆身边的人不阻拦,实在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来皇上这里,跟回家一样,来去自如。 只有在皇宫里时,在养心殿里收敛一些。 “哎呦,珍妃娘娘呀!”李玉被于穗岁这往乾隆身前一坐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皇上正小憩呢,珍妃娘娘动作这么大,皇上一准儿被吵醒。 乾隆的手一搭,放在于穗岁的腿上,眼皮掀了半截,疲倦的的问:“又有什么事?” “没事,皇上睡吧!”于穗岁要说话也得看时机啊,这睡觉的前后,最是厌烦说话,扰人的,现在说了,乾隆指不定要生她的气。 乾隆往里挪了挪,揽着于穗岁的腰让她倒在自己怀里,低声道:“陪朕睡会。”现在困倦,晚上还有宴席,乾隆只觉得自己忙得晕头转向的。 于穗岁鞋子一蹬,立刻闭眼躺在乾隆的怀里。青竹在后边,蹑手蹑脚的拆了于穗岁的旗头,看一眼李玉后,比了个出去的动作。 李玉点点头,又猫着腰出去,在廊下将那窗户推了半截,让屋里有风灌进去。 这里的风不是京城那躁热的,这是有些微的凉意,吹在人身上,也感受不到热气。 怀里搂了个人,乾隆不知道是心理有了安慰还是啥的,闭着眼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于穗岁坐在榻上,手里捧着青竹刚刚端过来的酸梅汤,小口小口喝着。 乾隆盘坐在于穗岁对面,手里端着一盏清茶,于穗岁喜欢这酸酸甜甜的东西,他实在不敢苟同。 这酸就是酸,甜就是甜,混在一起,能好喝到哪里去! 于穗岁喝了半盏,放在一旁的黄花梨木炕几上,开始告状。 “皇上,今日太后骂我了!我想我入宫以来,乖巧听话,除了昨日跟贵妃有口角,再无其他事了!” “我这样守规矩的人,为何要不辩是非的骂我,还警告我不许在宫里搅风弄雨的!” 于穗岁双手环胸,轻挑着眉,异常不解的看着乾隆。 太后感觉不太正常一样,前边在宫里、在畅春园里都好好的,如今却找上她来,敲打她。 乾隆皱眉,看着于穗岁,她不解,不接受,心里一叹。额娘这事是做给他看,前面的贵妃也有过,只不过贵妃人不聪明,额娘说了,她只当自己没有做好,再用心做好等着额娘夸她。 她不满的是他,觉得他在嫔妃身上偏袒太过,容易引起嫔妃妒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若是做皇帝都不能顺心如意,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剪了头发去当和尚得好。 “太后说你,听着就是,不必当真。”乾隆道,额娘说的话,有时就是为了说而说。什么防患于未然,这样的事,如何防患,最后又会绕到叫他少搜罗美人的问题上。 做不到天下美人尽归吾彀,可也别只留些歪瓜裂枣在宫里。 后宫秀女出身的嫔妃,多是姿色平平之辈。唯一一个好一点的舒嫔,长相娴雅,文才出挑,可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说些“要跟他白头偕老”“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要跟他两心相印灵魂共振”这类的鬼话! 谁要跟妾室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是贻笑天下,叫后世子孙都耻笑他这个皇帝。 这世上岂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 “可是这样的话我听着难受,皇上,你跟太后说,叫她不要再训教我!”于穗岁皱着脸,一点也不开心。 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才是。 “我不喜欢这样,皇上,得给我想办法!”自己跟太后说什么都是借口,辩解,还不如叫乾隆去跟太后交流。 乾隆觉得是能找个机会去说说,珍妃脑子比贵妃好使,额娘这拐弯抹角的借珍妃点他,珍妃脾气又是个不好的,在额娘那边没有闹出事来,已经是她忍让了。若是额娘再说两句,保不定她立刻就要在开始作妖了。 “朕下回见了太后跟她说,日后太后叫你,你也不必去。朕会跟太后说。”乾隆心里也烦这个事,他就是找几个美人又如何?额娘在这上面管得也太宽了。 于穗岁瘪瘪嘴,犹豫几息,“皇上,我要上回南边送来的那件砗磲摆件!”于穗岁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忍者神龟了,她这么的‘安分守己’,偏安一隅,结果被太后搞成一个典型。太后眼下又不敢跟乾隆明说,真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皇上,我觉得太后对你有偏见!”于穗岁又来了这么一句。 乾隆心知肚明,可这话不能是于穗岁一个嫔妃说的,他顺手拿起扇子敲了一下于穗岁的额头,力气不大,就是警告她。 “什么胡话也敢说,太后是你能编排的!没个尊卑!”乾隆说是这样说,可太后这一回太过了一些,要是珍妃在太后那边闹起来,他还能说几句,说是珍妃脾气是有些咋呼。可偏生珍妃她忍着了,她那样一个狗脾气的,因为他,忍住了! 平日里珍妃在他面前,不说尊卑,就是大小也不分,心里不爽了,又打又骂又掐的。如今被太后说了,竟然只敢回来告小状,还不敢明言。 乾隆长叹一口气,展开扇子,胡乱的扇了两下,心烦意乱的。 于穗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转了话头说:“皇上,围猎是哪一天?我能去吗?”之后还是离太后、皇后这些人远一些好。 “你又不会骑马射箭的,你去做什么?”乾隆问。 于穗岁答:“去看啊,给赢得人鼓掌加油啊!”不能参与,还不能看了。 乾隆也不想于穗岁跟太后、皇后她们有更多的接触,点头答应了,又让李玉去准备衣裳,等会晚上的宴会要穿。 太后那边知道于穗岁去了乾隆的院子里,也不意外这个事。又听说她哪个侄女,不知怎么的就崴了脚,太后的眉心紧皱,安排了太医过去后,自己坐在临窗的榻上,长叹一口气。 第1057章 乾隆庆贵妃47 今日的篝火宴办得挺隆重的,比起第一日的简便,今日倒是处处都是彰显了乾隆的审美。大红大绿大紫的,一派天家的富贵。 于穗岁坐在乾隆的右手边,富察皇后坐在乾隆的左手边,太后没来,她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怕吹了风,加重变成病。 高贵妃本来也不想来的,可自己的心腹宫女劝了好半天,才讪讪的过来,结果皇上不让她坐自己身边,反而叫她跟着皇后坐,坐在皇后的右手边。 高贵妃从来没有受过乾隆这样的冷待,眼里顿时就泪水涟涟,好在拿了团扇,挡住了脸,遮掩过去后,仰头将眼泪给逼回去。一哭等会脸上的妆就要斑驳,这里这么多的蒙古福晋、格格的,她已经丢过一回脸了,再万万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哭。 娴妃自然就坐在了于穗岁的旁边,她手里也拿着一柄团扇,是蝴蝶戏花图案的,倒是跟于穗岁手里的团扇撞在一起了。 衣裳撞衫,那是谁丑谁尴尬。可若是这些个小配件,那真是…娴妃微微偏过身去,压低了声音,凑在于穗岁的耳边,“珍妃,今个我倒是跟你有缘,选了一样的扇子。”哎,这样的事,实在说不清楚。早知,今日就不拿什么扇子出门了,都傍晚了,也不热,要什么扇子! 于穗岁偏头瞧了一眼娴妃手里的扇子,都是芭蕉叶样式的团扇,又都是绿绸绣蝴蝶戏花图面染骨柄的团扇,这真是巧合。 她笑着眨眨眼睛:“那说明我们两个审美都很好!” 见珍妃不计较,还能说笑,娴妃的眉心才舒展开来,她跟着于穗岁一样眨眨眼睛,“是,我们的审美都挺好。”好在珍妃是个大气的,不计较这些小事。在宫里的日子久了,娴妃自己也是杯弓蛇影的,想要松快一些心神,都是不敢的。 她什么都没有,家里没有出息的人,自己又不得皇上宠爱,添据妃位,心里惶惶,总担心有一日皇上想起,又给她褫夺了去。 是以做事的时候,未免瞻前顾后的,说话也是不敢多半个字。 高贵妃那边心里凄凄,坐她旁边的舒嫔也不高兴,她最烦这宫里假清高的贵妃。说什么识文断字的,她当时进宫来,听得皇后说了贵妃,还以为是个能才女,结果兴冲冲的去见了,发现贵妃最爱那民间的话本子。 她顿时感觉自己被人都投泼了一盆冷水,不死心又问了几句,结果贵妃她读的诗书那是少之又少,只看过简单的几本。 舒嫔觉得贵妃不是她的同类,回去后转头在乾隆来找她的时候说了几句,乾隆顿时就不满意了,当即就走了。舒嫔是个善于学习的人,她以为乾隆喜欢的是那些个话本子的故事,买了几本来,仔细研读之后,跟乾隆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从话本子里总结的话,结果乾隆干脆直接不来她这里了。 舒嫔又觉得是自己没有学到位,再次研读了一段时间,找了乾隆,说了这样的话,自此以后乾隆就不来了。 她本打算继续努力,结果偶然得了乾隆的诗作,舒嫔看那几行字,怎么也说不出那是什么好诗佳词,心里也了然了,皇上不是个有‘太白之才’的诗人,她也就歇了心思。不来就不来,皇后跟她家有亲戚关系,她在后宫里老实待着,不至于饿死、冻死。 舒嫔观察了一会高贵妃,行宫里的事,没有什么大的秘密,这高贵妃近日闹出的笑话,她也是知道的。皇上厌了贵妃,舒嫔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也没什么庆幸。史书里就没有找出个真的有什么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 更多是左拥右抱的,再有就是出了事,女人出来顶祸的那些个红颜祸水。 舒嫔自己端着一碗奶白色的马奶酒,浅浅抿了一口,微酸带点甜味,口感要比起那些梨花白、松醪春这些酒来要柔和些。 她也是第一回来行宫,到处都好奇着。 酒酣之际,那篝火前边又冒出一个蒙古格格来,要表演才艺。近日她们不比了,她们过来表演,皇上总能在这些人里找到一两个喜欢的。 乾隆:“……”心里想要骂人,但是这种场合又不适合。若是这在京城,乾隆那是一边骂人一边砸东西了。 娴妃眉心微蹙,这样的事,她也经历几回了。按说这些个蒙古过来的王爷、福晋们也不是傻子,可年年叫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的场合里表演才艺,真的就是堵哪个万分之一。 富察皇后对这样的事已经是见怪不怪,微微偏头去观察乾隆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也才做出一副跟乾隆一样的神色。 于穗岁只当自己是游客,去了那篝火晚会再添一个表演项目。 蒙古格格这一回,表演的是舞蹈。 一袭耀眼的红裙,乾隆眼睛都被给转瞎了,只看见一只红色的大蛾子在那转啊转的,什么美丽,什么翩跹是一点都没有。 还是富察皇后夸赞了几句,才叫场面没有那么僵硬尴尬下去。 平心而论,人家跳舞跳得挺好的,至少于穗岁自己是跳不出这个水平来,要说蒙古的亲王们,也太过着急了,这乾隆后面还有好几十年,不必急在现在此时此刻。 一舞接一曲,两个表演结束后,乾隆皮笑肉不笑,这些个女人是嫁不出吗?什么脏的丑的都要往他宫里塞。 大家也不是瞎子,乾隆的态度也看得有些分明,蒙古的几个亲王心里也不算好受。这么些年了,你们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要送几个女人进宫,都推三阻四的,当年帮着你们打天下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不过是要几个女人进宫。 两方都不算满意,可乾隆不能翻脸,盖因,西南边陲并不稳定,尤其是那土司制度,很是影响清廷政府在当地的名望以及效率。 再有就是准噶尔那边并不安定,尚且需要这些蒙古王爷们。 总之就是一句话,乾隆现在对朝堂的控制力,跟对这些蒙古亲王的控制力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不过乾隆也就是这几年才年年来行宫的原因。 想要用蒙古,又不想自己娶蒙古女人,用于穗岁的话,就是便宜是想要占的,代价是不想要付的。 当然蒙古人也不是傻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事,这么些年,清廷对他们的分化,已经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想要联合起来,那也是联合不起来的。 如此大家都想要做蒙古的老大,那科尔沁部不就是靠着几个女人,才壮大成如今这个模样。 若是用女人可以达成这个结果,他们自然不想要耗费其他的东西,女人也不过是他们的探路石。 宴会就该这样的结束前,于穗岁却见左边的一个蒙古格格又站了起来,她以为又是要表演的,结果却让人端上来一个黑漆螺钿的盒子上来,盒子不过巴掌大,说是献给乾隆的宝贝。 乾隆让李玉端着呈了上来,乾隆打开一看,眼神突变,却又快速的收敛假装无事发生。 第1058章 乾隆庆贵妃48 于穗岁突然间就有点好奇了,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些的场合。 乾隆给了赏赐后,又稍微的再坐了一会儿后,才结束今日的宴请。 回去的路上,乾隆让李玉送于穗岁回自己的院子。 哇哦!这是有大事发生啊?那里面装的不会是乾隆的什么神秘信物之类的东西?又或者说,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证据? 但是显然乾隆今天是不想让于穗岁知道答案的。 第二日一早,散朝后,乾隆就去了太后的院子里。 太后悠哉悠哉地在树下乘凉,石桌上还放着几样精巧的点心水果。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乾隆先给太后请安。 太后抬手叫乾隆起来,“过来坐下说话。”多半是兴师问罪的。那珍妃如今替代了贵妃的位置,也是说不得的人。 乾隆依言落座,带着点不满的口吻:“额娘何苦对陆氏说那样的重话。她自进宫以来,一直都是安分守己,不曾做过半分违矩的事。”珍妃还有怎么才算懂事。 再有额娘给的那套粉宝石的头面,实在有些寒酸了,他给珍妃的宝石岂只那个大小。 珍妃是个爱金玉财宝的,她手里的东西单拎出来,都是上品。 南珠都只配穿帘子用。 “瞧瞧,哀家的儿子不是来替珍妃出气了!”太后这话说的心里也不爽,珍妃若是真的没有一点手段,能留住她这个风流浪荡的儿子。 珍妃她不是手太长,她也不想敲打她,她又不是什么闲来无事的多事的人。 乾隆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的动了动,额娘这个语气是不满了,可珍妃本就无辜,牵连到她身上去,实在是额娘捡软柿子捏。 “额娘,陆氏是个纯然的性子。她不是在背后说人的人。”乾隆解释一句,又盯着太后的眼睛,说道:“额娘这是有什么怨气,直接说来我听,她年纪小,额娘说了她也理解不了。” 太后眼里微微泛着怒火,性子纯然?她看着这宫里在没有比她更钻营的人了,语气自然更加的不悦:“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她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平日里都恨不得黏在皇帝身上,偏那一天,自己要单独住。 乾隆真不知道于穗岁做了什么,思来想去,最后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还请额娘明示。”这又是准备构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出来给珍妃。 太后冷哼一声,问:“七月十九那天,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皇帝啊,你我母子三十多年,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七月十九,出发来行宫的第三天,她不是待在马车里赶路,又自己住在分配的驿站院子里,她什么也没有做啊! 在来的路上珍妃乖的不像话,一点妖没作,一点苦没喊,就这样安静乖巧的跟着来了。 皇额娘说话也是只说半截,难不成是他在江南收集的美女,又让那个嘴贱多舌的人给提前告诉皇额娘了? 要说这样的事不是早就习惯了?他也不是第一回要江南那边送美人进京了。怎么这一回又不行了? 太后见乾隆沉默不语,以为自己说中了,瞬间眉目之上染上霜色,语气冷淡:“怎么,现在没话说了?她那个宫女不是她站岗放哨的?哀家一个好端端的侄女,就这样被毁了!” 太后心里怎么能不怨怪,她知道皇帝不爱自己的姑娘,可也没有想过叫皇帝一定要一个自己家的姑娘。但那个陆氏,自作主张,如今皇帝人是睡了,可绝对是一点责不想负。她那个侄女最近又是魂不守舍的,一看就是被吓傻了。 乾隆:??????一串的问号从他额头飘过,皇额娘说的越发的牵强附会,珍妃见都没有见过那钮钴禄氏家的格格,如何就毁了她。 “皇额娘,说这样的话要讲证据,珍妃她跟钮钴禄氏家的表妹,从未见过,她如何害了钮钴禄氏家里的表妹?”乾隆脸色一沉,莫须有的事,不知道真相便安插在珍妃身上,实在是不辨是非。 太后越发生气,眼神凌厉起来,手里端着茶盏的手也隐隐的发白,“她不知道,她没见过!是哀家在这里作小人行径?皇帝啊,哀家同你母子这么多年,就得了一个这样的结果!”他果真是先帝的亲儿子,一样的刻薄寡恩! 太后气的发抖,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没想到她的儿子到最后会这样的说她! 她自认这些年做的不错,结果呢?在证据确凿之下,敲打他的宠妃两句,便是她这个做额娘的错,她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不辩是非的小人。 乾隆扶额,笃定道:“珍妃确实没有见过,她不是会害人的人。朕也说了,她性格纯然,不会用那些个宫里惯用的阴险手段。”她就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民女,好金玉之器,其余的除了他,再无其他事关心。 听在太后耳里就是乾隆为于穗岁开解,不惜造谣污蔑中伤她这个亲生额娘。 他们母子最后竟然是这个结局,太后不禁潸然泪下。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年何苦为他筹谋,还不如就那样。 “你表妹既然已经是你的女人,你准备给她个什么位分?”太后不欲跟乾隆争辩,事情到了如今的结局,她已然是在皇帝心中落了下乘,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水。 乾隆眼里疑惑不解,他什么时候跟钮钴禄家的表妹有了这样的关系?灵光乍闪,皇额娘不会是误会了珍妃送钮钴禄家表妹上他的龙床吧? 这真是…乾隆立刻说道:“皇额娘,朕与钮钴禄家表妹毫无男女关系,如何就要朕负责。”若是因为在行途之中,钮钴禄家表妹私下见过他一面,便生出这样的事,他只觉自己跟珍妃都冤枉。 “皇帝!吃干抹净便不认了吗!”太后气的拍了一下石桌,自己的手心火辣辣地疼。 如此看不上她这个额娘家里的人,要这样的贬低她的娘家! 乾隆按着额角,长叹一口气,解释道:“非是朕狡辩,实在朕跟她毫无男女之事。皇额娘若是因这个事敲打珍妃,珍妃也是陨雹飞霜!” 太后还要骂,乾隆立刻做了个等他说完的手势,“若是为着那一日钮钴禄家表妹来朕院中之事,朕可以告诉额娘,钮钴禄家表妹过来是为了皇额娘家之事,舅舅他们贪赃枉法,在直隶附近的一个县城里强占民田,强抢民女,害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成了流民。” 第1059章 乾隆庆贵妃49 太后被这样的话吓得脸上泛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乾隆,她弟弟们做了这样的事? 强占民田?强抢民女?这其中哪一样,太后都觉得头晕眼花,仿佛是在说些天方夜谭的故事? 她怎么不过来跟她这个亲姑母说?而是去跟皇帝说?还是大半夜的去说?那陆氏的宫女又为何出现在那里? 太后的不解越来越多?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知道真相,伸手抓住乾隆的手腕,着急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就是做了那些事?她就是怕家里人乍富之下起了贪心,从他成了先帝嫔妃之后一直压着,又每年多多赏赐金银财宝。先帝对这事严苛峻法,她实在不敢违逆,也要求娘家人遵纪守法。 他们一直做得很好,如今怎么犯了这样的大错来! 乾隆点头,“额娘,没必要拿这样的事骗你。朕已经安排了人去严查此事,证据确凿,朕稍后让李玉给你送来,你自己瞧吧。”这事做不得假,钮钴禄家强占直隶几个郊县民田近百顷,这不是个小数字,所以钮钴禄家表妹才怕得只敢半夜找他说这事。 太后眼里的迷茫散开,她呆坐在石凳上,不敢置信。又急急地问,“那她为何跟你说?为何珍妃的宫女也在?”这样的事为何不能白日里说?非要夜深人静的半夜? “小舅舅欲将表妹嫁给他后娶的女人的娘家无赖侄子,表妹是求了大舅母,才带着她入宫,到了皇额娘的面前。”钮祜禄家表妹若是跟皇额娘说这样的事,只怕皇额娘会当成那钮祜禄家表妹造谣生事,不愿意嫁给那女人的娘家侄子,才编排这些。 要知道之前,钮祜禄家里的几个舅舅,即便是没有什么才干,也奉公守法,在皇考在位的十几年里,也没有闹出过这样的事。但在他登基之后,竟然已经悄摸的开始贪污受贿,府中竟然过得比一般的亲王都要奢华。 可偏生这七八年来,钮祜禄府中没有一人跟皇额娘说过。 “至于珍妃,她是想来朕的马车,叫了宫女来问,朕叫李玉回绝了她。”他那几日路上颠簸,生怕将珍妃给颠簸进自己的怀里,他可不想自己的英名毁于一旦。 太后这下真的被伤着了,家里何时变成这样,那侄女,她也是自跟在身边来,一切待遇都是极好的,也说要给她挑一个品貌都佳的夫婿,她是真的想着她,得个好前途。没想珍妃却背着她,将侄女送到儿子的床上去。 结果现在告诉她是个误会! “真是如此?”太后抓着乾隆的手腕缩紧了好一些,若真的是这样,那她问侄女的时候,为何不直接的说出来,为何眼神闪烁,含糊其辞的? 乾隆语重心长:“额娘,这样的事,朕不至于骗你。”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撒谎,只怪皇额娘自己没有问,也不曾调查清楚,反倒污蔑起了珍妃来。 但叫额娘为这事跟珍妃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额娘必定是不愿意的。 太后失神良久,她眼里浮现出恍然,如今已经变了吗?她给家里的东西还不够多吗?阿玛的爵位,弟弟们的官职、妹妹们的婚事,侄子侄女们的前途,她哪一样没有做,哪一样没有管,最后落个这样的结局。 亲弟弟贪赃枉法,要破坏自己儿子治下的江山。 太后心里发寒,她这些年对家里不好吗?为着家里,多次跟自己的儿子说,家里以前待她好,要他多多照看家里。 实际她十三岁选秀离开家里,在没有回去过,在先帝潜邸时,家里人也只不过零星的来看过她几次。后来……罢了,太后不想了。 “珍妃那里的事,是我不对,我找个时间跟她说一声。”太后沉默后,艰涩的说出这一句话。 珍妃那边是她的无妄之灾。 乾隆拒绝了,只道:“额娘,这事就此作罢。日后你别叫珍妃过来生前孝顺就是。”让太后给珍妃道歉,他不愿意的。 太后毕竟是自己的额娘,他是不能见太后低声下气的给自己的嫔妃道歉。 太后:“……”一时分不清楚,皇帝是站自己这一边,还是珍妃那一边。 既然皇帝不愿意,她心里也有些别扭,实在是自己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没脸见珍妃,又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真是有些…“我这里有一套东珠的钿子,你带回去给她吧。” 乾隆觉得既然已经解释清楚,又加了一句:“额娘,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类似的事,你切莫自己一意孤行,好歹找我问一句也好。”白白冤枉珍妃,又使自己难堪。 太后的脸涨红:“……”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咬着牙,心里难堪,别过脸去,不看乾隆。 这样的儿子!这样的儿子!太后不想说话。 乾隆说罢又说自己还有政事要处理,跟太后告辞之后,叫李玉捧着太后给的东珠钿子,送去了于穗岁那里。 “皇上从太后那打劫的?”于穗岁瞧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她对钿子这样的头饰不感兴趣,上面的东珠大抵是太后冤枉她给的补偿。毕竟她现在是有东珠也带不出的,这都是身份等级象征,可太后给的不一样,这是‘官方’允许她戴的。 乾隆懒洋洋的坐在紫檀木的圈椅上,翘着二郎腿,“朕给你洗清冤屈去了!”还不快来表扬他! 于穗岁不信,她双手抱胸歪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怀疑,她觉得乾隆不会做这样的事,她对自己的位置还是有清晰的认知。 乾隆喜欢她的皮囊,就跟她喜欢乾隆之前的宽肩窄腰一样。 “你那什么眼神?”乾隆伸手一拽,将站着的于穗岁给拖进怀里,用力的在她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朕给你出气去了,你不感激朕,还怀疑起朕来!” 于穗岁挣扎着从乾隆的怀里爬起来,这么个椅子,坐两个人太挤了,“皇上,我是觉得你不可能为了我去指责太后。”开什么玩笑,那是乾隆的亲娘! “啧!”乾隆又调整一下坐姿,双手搭在扶手上,笑着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第1060章 乾隆庆贵妃50 于穗岁坐在乾隆对面的椅子上,不是她有自知之明,是她又不是傻子。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几斤几两的,没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像她若是在太后面前,只要辩解一句,乾隆今日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乾隆是个‘孝子’,甭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或者是演的,他都是在乎这个名声的,她多说一句,事后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会得到一个顶撞太后的名声。 有了这样的‘坏名声’,不利于她偏安一隅的养老生活,且原主肯定是不会接受自己有这样的名声的。 “皇上,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怎么就突然要给她一顶东珠的钿子了?照理说若是乾隆去解释这个事,太后也不会这么大度的给她东西,这带着点安慰的意思。 大概率是有什么事给安排到了她身上,她背上背了一口大黑锅。 乾隆也没有瞒着于穗岁,将这个事跟她说了。 于穗岁:“……”问个话而已,就能有这么的事,那钮祜禄家的格格,难道不能跟太后说一声,自己跟乾隆没有发生关系。 她真是好大一口锅。 “皇上,我难受!”于穗岁捂着胸口,嗷嗷嗷的叫着,她背上太重了,压坏了自己。 乾隆瞧她作怪的样子,顺着她的话道:“心口疼?要朕帮忙吗?”说着就要上手给于穗岁揉一揉。 于穗岁狠狠瞪他一眼,怒道:“皇上,我说真的,被冤枉,真的难受。” “我从小都没被人这样的冤枉过,都快给你做那个鸨母了,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太后她如何想得出来!”她给乾隆牵线搭桥找女人,开什么玩笑,有哪个精力时间,还不如给自己找。 乾隆皱眉,手在扶手上敲了敲,又警告道:“有些话,可不要胡说。也就是朕大度,不计较,要不朕可是要让皇后好好教教你规矩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乾隆觉得这样不好。在宫里生活,还是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于穗岁不在乎的眨眨眼,嗔道:“这不是在皇上面前,若是换了旁人,我哪敢这样说。” “知道就好。”乾隆哼了两声之后,又站起来,“朕还要去处理政事,你不要去太后跟前碍眼,皇后那边也不必去,朕让人跟她说了。” 乾隆一句话,叫于穗岁在富察皇后那边的形象一改再改。 原本富察皇后是对于穗岁有不错的印象,现在又觉得自己不太了解她,隐约觉得她是站在皇上身后,指使皇上替她出头。可转念一想,哪里有人可以指使皇上。 富察皇后身边的宫女倒是觉得珍妃有些有宠妃的派头了。 “娘娘,太后娘娘说得也没错,可见人的变化真的是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日后咱们还事得防备起来。”宫女觉得还是要防患,珍妃如今这样的受宠,难保日后不张扬跋扈。 富察皇后却笑了笑,“你这话对,可也没必要。皇上再是宠爱珍妃,也就只是宠爱。”珍妃生下皇子阿哥,也是没有用的。跟纯嫔有一点共通之处,大阿哥现在能往太子之位上去,四阿哥也能,可纯嫔的阿哥不能。 朝堂上的八旗勋贵、宗室族老们,对于着出身一向再是看得没有嫡庶之分,但也有有一个母族之分。皇上能登大位,除开自己厉害以外,也占了皇太后那‘钮祜禄氏’这个满洲大姓的便宜。即便不多,但是也有,和亲王的额娘,若是先帝在世时,比起太后,要更得先帝喜爱。可最后结局却是和亲王为臣,皇上为君。 有的时候,身份不重要,有的时候,又有那么一点重要。 宫女不算明白,富察皇后也没有解释。 高贵妃那边抓耳挠腮的想,昨天晚上乾隆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盒子里究竟有什么。皇上为何对那个蒙古格格如此的宽容,难不成皇上就要有一位蒙古的嫔妃了。 左思右想,高贵妃觉得自己要找个人聊一聊,思考之后选中了自己的邻居娴妃。 于穗岁那边在乾隆去山上之后,自己收拾一下,找了一身鲜艳的红色骑装换上,去学骑马去了。 行宫里这几日先后有远道而来的蒙古亲王们,于穗岁终于从兴致勃勃的篝火宴会里失去了兴趣,她找了厨子,做了一些川味的菜来换口。 青竹早就不想只吃肉了,见着于穗岁终于点菜来,简直欢天喜地、手舞足蹈。 “稳重一些,免得等会出了门,给娘娘丢脸!”姑姑小声叮嘱了一句,她今儿一早,从李公公那边得了消息,说是皇上已经吩咐礼部那边筹备娘娘的册封礼。 筹备了就好,这一日不真的落到实处,总感觉这心啊,悬着一些,不稳当。 青竹露出几颗牙来,笑得跟院子里那盆开得正欢的蜀葵花一样。 “姑姑,娘娘昨个说骑马磨腿根,绣房那边可给娘娘赶制的那几条浅色的花罗裤子,可做好了?我等会要顺道带回来吗?”要说青竹觉得行宫那里有不便,就是这个院子太小了,若是大一点的院子,离这里又远一些,又是几个人一起住。 这边原来的万方安和的两个绣娘如今都要跟那些个绣娘们一起住,要不这个院子里挤不下这么多人。 姑姑也不知道,“你等会问一声,若是好了就全部带回来,若是只好了一些就先带做好的回来,明个娘娘还要去跟皇上狩猎,不能耽误。”娘娘现在正在兴头上,学了五六天骑马了,自己也能不要师傅,自己骑着马跑了。 只不过娘娘还是个孩子脾气,整日里跟那一匹叫‘乌云’的大黑马斗智斗勇。 青竹点点头,飞快的跑出院子去。娘娘这是对骑马有天赋,那个新手能够骑那样高大的、还未被完全驯服的马,娘娘就是天赋高,若是打小就学,说不得是个骑马高手。 骑马高手于穗岁现在躺在院中梨树下,由着雪竹投喂从树上新鲜摘下来的梨。清脆、味甜、汁水丰富,于穗岁觉得这一颗梨树结的果实在太棒了。 “娘娘,要摘一些梨给皇上送去吗?”雪竹拿了小银叉叉了一块拇指大小、白色的梨肉投喂给于穗岁,又想着这样一棵梨树,这么多的果子,是不是要分一些出去,孝敬皇上、太后、皇后他们。 于穗岁:“不用,皇上晚上来了,要吃让皇上自己摘。”自己摘自己吃,这样比较有参与感。话说最近几日乾隆太忙了,以至于她一直好奇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都还没有机会问出来。 雪竹又问:“那太后、皇后那边要送吗?”不是她要娘娘向太后娘娘她们表示自己的心意,是昨天听说贵妃那边院子里的石榴熟了,贵妃特意摘了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送去。 若是她们娘娘不送,是不是有些不好? 第1061章 乾隆庆贵妃51 万一这行宫里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拿着这个是来说嘴,怕是对娘娘的名声不好。 于穗岁摇头:“不用!”她跟太后,做不得什么关系友好的人了,只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两边互相不打扰。 雪竹得了回答后就不提这个事,又说:“娘娘,奴婢听底下的小宫女说,贵妃娘娘跟娴妃娘娘关系越发的好了,今日还约着一起去湖边赏莲了。”高贵妃以前多么的清高自傲,谁也不放在眼里,如今也开始拉帮结派了。 也不知她这样做,皇后心里如何想。姑姑说,娘娘不做这些才好,只要娘娘一直能得皇上欢心,其余的都不重要。 于穗岁诧异了一秒,又觉得很正常,这大家都是后宫里的同事,同事之间往来也是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结果,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大喊:“娘娘,不好了,贵妃娘娘跟娴妃娘娘还有个蒙古格格,不小心踩滑了,落进湖里了!”老天爷啊,在船板上,咋个就踩滑了? 那脚上是打了油吗? 雪竹目瞪口呆的,手上的盘子都差点没有端稳。这怎么刚刚说起高贵妃,立刻高贵妃就出事了? 于穗岁很淡定,这样的事在后宫里很是正常,毕竟落水是宫斗里高频剧情。 “人都没有事吧?”这荷花池的水应该不深吧?也许还是有一点深的。 小太监双手撑着膝盖,猛吸几口气,又接过旁边小宫女倒过来的茶,一口灌下后,回:“回娘娘话,贵妃娘娘跟娴妃娘娘是没事,就是那个蒙古格格她撞在船头,头给磕破了,可能要破相?”小太监也说不清楚,他就是听的了,立刻就回来禀告了。 也不知道那蒙古的格格伤得严不严重,只说磕了脑袋,破了皮,流了好多血,那湖里都被染红了。 “落水的是那个蒙古格格?”于穗岁第一感觉是跟那天晚上献宝的蒙古格格。 果然小太监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回娘娘的话,是那天给皇上献宝的科尔沁部的格格。” 于穗岁一想,这个格格,好似跟乾隆准备接回京城当驸马的那个色滕巴布尔珠尔是一个部落的。这说不定里头有些什么事。 富察皇后那边刚刚从太后那匆匆赶过去,这贵妃换了衣裳脸色惨白的靠在自己宫女的身上,那娴妃也是刚换了衣裳,旁边的宫女再拿着帕子给娴妃将头发给绞干。 蒙古格格那边先换了衣裳,太医在诊治。 “娴妃,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富察皇后最近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皇上那边三令五申的叮嘱,叫她照看好贵妃跟珍妃,这贵妃以前是个安静的性子,不知怎么来了这行宫里后,突然活泼了起来。不是约着娴妃出门去骑马,就是去找娴妃谈诗说书的,这样也行,可怎么今日还有个蒙古的格格在。 贵妃她什么时候开始跟蒙古的格格有了交往。 娴妃披着一件韭绿的芙蓉暗纹缎的披风,脸上的妆容是全部都卸了,眼下是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睡好的青黑,她抿了抿嘴角,解释道:“回皇后娘娘的花,臣妾跟贵妃是偶然遇见科尔沁部的格格,那湖里荷叶茂密,不知怎么就撞上了。当时臣妾跟贵妃都在船头,没有站稳,脚底打滑,这才落入水中。” 她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被贵妃给顺手带下水,本来今日就不想出门,可贵妃在旁边说了好几遍,她在不愿意,对上贵妃,还是不能拒绝太过。只能跟着过来,哪想到贵妃她是特意来瞧那个蒙古的格格的,来了她就后悔了,立刻就想回去了。 只是最后还是上了船,这船为何会相撞,那就是要问这贵妃跟蒙古格格之间有什么矛盾了。 但这个话,不能从她这里说出来。 高贵妃靠在宫女身上,身形伶仃,听娴妃这样说,飞快的扫了娴妃一眼,又低下头,垂着眼。她真没想到,她们会落水的。她只是觉得那个蒙古的格格要让她路,这才让船夫径直的走,哪知道,那个蒙古格格也是这样想的,两艘小船一撞,三个人连着两个宫女一个船夫都落了水。 幸亏今日守在一边的几个宫女,都是会凫水,又是力气大的。 富察皇后心知娴妃说话没有说全,只看了眼贵妃之后,她惨白的脸,似乎是被吓着了,还些微有些颤抖。但富察皇后心里没有一点的同情,她只觉得贵妃最近都成了惹事精。 先是珍妃,如今又是蒙古的格格,以前那些个好感,如今都要给败坏完了。 只能先歇了问贵妃的心思,招来宫女问蒙古格格的情况。 “太医正在医治,暂且还不知道情况。”宫女也是个老实人,那蒙古格格顶着一脸血淋淋的脸进来这个院子,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太医过来后,她更是直接被拦在门外。那蒙古的格格由着她自己的两个女奴守着。 富察皇后摆手之后,又让自己身边的姑姑进去右边的稍间里问情况。 娴妃心觉自己这是无妄之灾,心里烦闷,又不知要如何躲过这一劫。若是皇上有心偏袒,只怕这一回的事,都要懒在她的身上。 皇上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可也是个对贵妃长情的人,贵妃十几年来都是皇上的心头肉,不可能就这么短的时间里,真的是一点旧情就没有。 这屋里三个后妃,唯有她一个是,一点旧情都没有。娴妃越想,心里越发的忐忑。 姑姑进去后,见太医已经给蒙古格格包扎上了,那头上厚厚的一圈白色的纱布,隐隐之间还透着血色,心里更是一悬,稍微等了一会,叫了太医出来给皇后回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格格她伤口较深,可能会留下疤痕。”这个事谁说得准,太医也是不确定的,有的人那伤口深可见骨,可好了以后只有一条浅浅的白色线一样的疤痕,涂上几个月的祛疤膏,那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这蒙古格格是属于哪一种,是不易留疤的体质,还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太医也不知道。 富察皇后听这话,眉心紧缩,她是个姑娘,又是在脸上,若是留疤,实在不好。“可有祛疤的法子?” 太医也是不能十拿九稳的话,他是不会说全的,只摇头,“皇后娘娘,这祛疤的药膏臣是有,可是这药效也得因人而异。臣观格格她伤口颇深,臣不敢保证能完全祛除。”要是没有祛除,这不是妥妥的把柄,他这好不容易考进太医院的差事,不是就这样落空了。 太医的话叫高贵妃颤抖的心越发的颤抖,她瑟缩着靠在宫女的身上,眼神飘忽,有一瞬间的后悔,可一想,她明明能让开的,为何又不让开。她只要叫船夫往旁边划一些,只要一臂距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富察皇后只好说让太医尽力医治,希望能够不留疤。 乾隆过来的时候,就是蒙古格格正在屋里搂着自己女奴的腰,嚎啕大哭的时候。 富察皇后将事情跟乾隆一说,乾隆眼神看了一眼贵妃,见她那可怜的样子,又转过去,看着娴妃,声音冷淡,质问道:“娴妃,你为何不照看好贵妃?” 第1062章 乾隆庆贵妃52 娴妃被乾隆的质问给吓得浑身一震,精神恍惚的站起来,虽然有预备,可也没想到皇上能这样直接在这么多人面前,将这个事赖在她的身上。 富察皇后的眼里浮现出一些荒唐的神色,惊诧的看着乾隆。 “皇上…”娴妃嘴里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脸面被皇上给扔在了地上踩了又踩,还要在上面吐口水。娴妃感觉自己脑子一阵眩晕,恍恍惚惚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站不住,还是宫女用力搀扶住她。 乾隆可不管娴妃在想什么,贵妃一向是个没有什么脑子的人,娴妃在旁边不知劝谏,反而跟着贵妃一起火上浇油,嫌恶的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娴妃,如今想起来装一下了?刚才做什么去了,掉进了湖里才脑子清醒。 高贵妃是泪眼朦胧,泪水挂在长长地眼睫上,惨白的脸上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勉强的抬起头来,对着乾隆说道:“皇上,是我……” “什么是你,分明是娴妃撺掇!”乾隆立刻打断高贵妃的话,“你以前最是喜欢安静,偏生来了这里之后,娴妃三天两头的撺掇你出门,这里游玩那里赏花的,没有一日安生。要不是她,今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乾隆的声音中气十足,话里还带着严重的不满,当年就说娴妃担不起这妃位,偏皇额娘跟皇后劝谏,说是看在皇考的份上,给娴妃一个体面,如今到好,这体面到了哪里去? 富察皇后被乾隆这冷酷无情的话给吓得愣住了,皇上他……他这是,将高贵妃完全的给撇了出去,要将这个事给推到娴妃的身上去。富察皇后又去看高贵妃一眼,她柔弱的靠在宫女的怀里,低垂着眉眼,似乎是默认了。 又转去看娴妃,她脸色煞白,比起高贵妃的惨白还要惨白,真是一丝血色都无。眼里俱是绝望,那样的空洞无助,仿佛是…仿佛是个被山野精怪抽去了灵魂一样,只剩个躯壳在这里。 “皇上,此事娴妃也是……”也是无妄之灾这几个字还没有从富察皇后的嘴里说出来,她就被乾隆打断了话。 “皇后,贵妃是个不爱热闹的人,如今来了这行宫里,若不是娴妃挑唆,她能出门?”乾隆看高贵妃那心虚的样子,也知道这个事跟贵妃有干系,可贵妃她已经落了水,吃了大亏了。 富察皇后忍住自己心里那些骂人的话,只转头去盯着高贵妃看。 高贵妃只觉得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烫的不行,脸刷一下就涨红了起来,她颤抖着声音,解释道:“皇上,这个是跟娴妃没有…” “贵妃不别替她开脱,这事必定是娴妃撺掇!”乾隆一口咬定事情跟娴妃有关系。 高贵妃一急,脸色更加的红了,她咬着唇,看一眼皇后,又看一眼乾隆,视线扫过娴妃的时候,只觉自己心里有鬼在挠她的心肝脾肺,顿觉自己的头上一重,昏昏沉沉的,摇摇欲坠的在宫女怀里。 娴妃整个人是瘫在宫女的身上了,她只觉三伏天里,怎么自己跟在冰窟里一样,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想要裹得紧一些,冷风不要再往身上钻。可怎么也没有,那冰冷的风,将她紧紧的缠绕起来,她感觉自己要变成一个冰块,成为这冰窟里的一部分。 屋里惊天动地的哭声,也在乾隆这蛮不讲理的话中变得抽抽嗒嗒的,皇上这样对嫔妃,那她这个…这个蒙古的格格,怕是也凶多吉少。 乾隆脸色冷酷,他厌恶地看着虚弱的娴妃,觉得她装模作样的,看着都让人生气。 “此事娴妃当…”乾隆铁了心要将这个事给推到娴妃身上,话还没出口,太后就扶着姑姑的手过来了。 太后瞧着屋里一屋子的人,都跟霜打了一样,又刚刚在外边听了乾隆那惊天的道理,心里堵着一口气,前不久才说了她胡乱断案,给冤枉了珍妃,如今皇帝在做什么? 要不是娴妃身边的小丫头机灵,一出事就往她院子里跑,如今皇上怕不是要给娴妃安上好大一个罪名。娴妃是不得他喜欢,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人安安分分的,从来都是一句话也不多说,一件事也不多做的,那里就碍着皇帝了。 “额娘怎么来了?”乾隆忙上前两步扶着太后,余光扫了一眼太后身边陌生的小宫女。那小宫女吓得哆嗦,差点就踩在门槛上,摔了下去。 太后也没一进来就要说乾隆的不是,她的手搭在乾隆的手腕上,瞧着右边的稍间,“皇后带我进去看一眼,那姑娘究竟如何了?”说是科尔沁部的格格,还是她没有去那天,给皇帝献宝,皇帝还给了赏赐的。 富察皇后忙上前福身请安,又接替了乾隆的位置,扶着太后,“皇上在此稍候,臣妾扶着额娘进去看看博尔吉特氏格格的伤势如何了。”幸亏太后来得及时,要不然娴妃这一回真得背个罪名,说不得皇上还要借此将娴妃的位份给降下来。 娴妃本就是宫里的隐形人了,若是再来这样一遭,只怕娴妃自己的心气也没了。 乾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李玉忙让宫女烧了水泡了茶过来,皇上来得匆忙,又是一个劲儿的将事情给安置到娴妃头上,李玉低着的头往娴妃那边留了一瞥余光。娴妃娘娘也是撞在皇上手上了,若是换了其他嫔妃,皇上不说其他,自少不会如此匆忙的定罪。 高贵妃瑟缩的在一旁,她现在心里一时觉得感动皇上的维护,又一时觉得对不起娴妃,是她非要娴妃出门的,非要娴妃跟着她游湖赏荷的。都是她要娴妃陪着的,可是她也知道,皇上这样做,是不想叫她污了名声。 娴妃也低着头,不敢出声,深怕自己的呼吸声大了一点,惊扰到乾隆,直接将这个罪名给定下来。 那边太后跟富察皇后进了屋里,博尔济吉特氏格格的哭声也停了,站起来请安,只是双眼通红又肿得很,说话声音也是嘶哑的。 “好姑娘,快起来。”太后忙伸手去扶博尔济吉特氏格格。 第1063章 乾隆庆贵妃53 太后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敢匆忙下判断,珍妃那里才冤枉了她,这里的事情还没问清楚,就不要说结果。 博尔济吉特氏格格脸色寡白,身上裹着一件韭绿色的披风,衬得她越发的虚弱。 太后细细问了伤势后又问了过程,最后安慰两句后,又道:“你别担心,哀家等会叫院判过来给你好瞧瞧。”这白纱布里隐隐透着血色,瞧着那额头前的一片,晕红了好大一片,这伤口应该不浅。 博尔济吉特氏格格能说什么,在太后跟皇后的面前,紧张得手里直冒冷汗,她想要跟平日里一样说话,可是牙齿不争气,打着颤,腿肚子也不争气,站着的时候,竟然抖了起来。 太后说话温声细语的,可这气势太足,比起嫡母来说,她更害怕,太后像那草原上准备捕捉小羊羔的饿狼,眼睛绿幽幽地泛着绿光。但太后眼睛是较浅的茶褐色。 富察皇后心里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跟高贵妃杠起来的格格有多么的嚣张,结果竟是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模样。 “你先休息,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富察皇后怕自己吓到她,只能低声安慰道。 博尔济吉特氏格格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她紧紧咬着唇,重重的的点头。 富察皇后扶着太后出来,乾隆手上端着茶碗,正在拿着茶盖刮着茶沫,乾隆心里也有些烦,额娘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件事只怕不能算在那拉氏身上了。 “贵妃,你让船夫径直往前的,不管前面是否有人?”太后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指责,只是在询问,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高贵妃眼眶微红,她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是的,太后。”她只是不想让路,凭什么要她让路,那蒙古格格不也是,径直叫船夫撞了上来。 太后坐在乾隆的旁边,故意端着茶碗重重地落在桌子上,眼神一凛,没了刚才的和气,厉声道:“你知道前边有船,船上又是谁,这才让船夫撞上去的是吗?” 乾隆见高贵妃被太后质问的站不住,立刻维护起来,“额娘,贵妃她一向没有什么心思,做事也单纯莽撞,只怕她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几个人不是只落了水,没有什么大事,不如就这样。”贵妃也是心里吃醋,只是她不敢找珍妃,这蒙古格格又给他送了东西,刚巧碰上,只一时莽撞。 娴妃心里跟油煎火滚一样,刚刚皇上说是她没照看好贵妃,才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立刻不分青红皂白给她安个罪名。现在太后只说了贵妃两句,皇上立刻忍不住要出来回护贵妃。 她知道皇上喜欢贵妃,待贵妃不一样,可她这样惨烈的对比,还是忍不住伤心。又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哭泣,她只能缩在宫女的身旁。 太后被乾隆这话给气倒了,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乾隆怎么说的,如今换了个人,就换种说法了。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给坏完了的,以后还能有规矩可以说。 贵妃这些年里,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听不懂什么拐弯抹角的提醒,明白说了她就哭,哭到最后,你说了她记着,然后也是不改。 以往都是小事,太后也没说过两回,如今闹到了蒙古这里来。 “皇上是想叫蒙古的亲王、福晋们都看笑话?”若是只有嫔妃,那自然是关起门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在这里,那就不只是后宫里那点事了。 乾隆不觉得有什么笑话可以看,他这事他处理自然是找个人出来认罪,有人认罪了,蒙古格格那边也不会再没有眼色的继续查下去。 想起那块螭龙纹的玉佩,乾隆眼神也是一转,幸得他叫人仔细的去盘查了,那个女人没有生孩子,只不过是在那边做事。 “额娘,这话也太严重了,不过是一场意外,如何就有了其他事。”贵妃性子娇,是不能受这样的大的责罚的,乾隆想到这里又瞥向娴妃,如今若是娴妃自己出来认罪,一切都好说了。 富察皇后瞧着乾隆现在的样子,心惊胆战的,前面十来年了,都没有见过皇上这样颠倒黑白的时候,如今见着了,只怕下一个是自己。 皇上多次叮嘱她照看好贵妃、珍妃,之前宫女也说,要她防范起来,她还不当回事。只觉珍妃生了孩子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可现下看来不需要等她生孩子,就知道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事,她估摸着自己跟娴妃也没太大的差别。 富察皇后心寒了。 不是那种突然的寒冷,是日复一日之中,突然在某一时刻发现自己的心理结了厚厚的一层霜。 太后盯着乾隆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果真是宠妃就是不一样的,“贵妃不知轻重,导致了这一场意外。那博尔济吉特氏格格的脸上,只怕一辈子都要跟着那一道疤生活了。皇上,那是一个姑娘,她破了相,日后要怎么办?” 世上岂有不爱美的男人,没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她日后的路要难走很多。 乾隆:“朕会安排,朕到时候选个家世背景不错的,给她赐婚,再给予一份嫁妆便是。”不过是小事,再说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那玉佩为何会在那个场合呈上来给他。 心里有什么想法她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太后只觉这个儿子真是心肠冷硬,年轻小姑娘毁了一生,也不是一个这样的答案。 “贵妃如何处置?”太后问。 高贵妃听见太后这话,心里发颤,她不自然的抬头去看乾隆,咬着唇,眼泪要掉不掉的,神情可怜,她只是一时…一时,她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乾隆自然能看到高贵妃脆弱可怜的样子,那小脸上泪痕斑驳,唇都被咬得发白了,自然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贵妃也是无心之失,她已经知道错了,回去后自省就是。”至于时间,乾隆是没有说的。他知道太后是为了娴妃过来。 太后也知道,自己跟乾隆在这里也争辩不出任何有利的结果来,只看了眼贵妃,意味深长,又瞧了一眼落寞的娴妃,“这事既然跟娴妃无关,那哀家就带娴妃回去了。贵妃是要如何处置,就由皇帝说了算。” 最后一句话是提醒富察皇后,不要莽撞的去插一脚。 说罢太后带着娴妃走了,也没有走几步路出了院子,就让娴妃坐上进了轿子里,不叫任何人看见娴妃现在的落魄。 那边富察皇后也只能保持客气,安排人送蒙古格格回去。 高贵妃则是被乾隆送回去的。 于穗岁那边本来是想着吃个瓜,没想到在乾隆的院子里,见着他的另一个大太监吴书来,带着一个小麦肤色、包着头巾的女人从轿子里下来。 第1064章 乾隆庆贵妃54 乾隆又找美人了? 于穗岁想要后撤,这个时候,她就不打扰乾隆好了。 万一乾隆发癫,要一起,她受不了。 吴书来瞧着于穗岁的身影,心里暗道一声,糟了,珍妃娘娘怎么来得这么的是时候。 “奴才给珍妃娘娘请安。”吴书来忙上前两步请安,他是在外办事的,见后宫里的娘娘们少,可这珍妃倒是见了不少次,盖因珍妃娘娘她出入皇上的寝宫,跟入无人之境一样。 来得多了,撞见的次数自然也多了。 更有‘死对头’李玉那老小子,三不五时的透露出一点秘密来,说是皇上真爱已经换人,要他务必记牢了,小心些,这珍妃神出鬼没的,保不齐哪天就撞见你偷懒了。 偷懒是没有,可还不如撞见他偷懒。 那衣衫简朴的妇女,不伦不类的请安行礼,于穗岁叫了起来后,没多问,自己带着青竹进了院子,找了常去的小书房,从书架上找本书,躺在美人榻上看书等乾隆。 吴书来带着人去了后边的罩房里,让一个小宫女给人看好,不叫她胡乱走动。 姐姐若是没有那般烈性,如今她是不是也跟那个珍妃娘娘一样,锦衣华服,奴仆成群。 乾隆送高贵妃回去,高贵妃一路上都不敢说话,跟一只鹌鹑一样,缩在一旁。她有些难受,还有些别扭,皇上好久不来见她,结果一来,她又是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潦草模样。 乾隆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觉得高贵妃如今这个样子,可怜得很,心里也不得劲儿,她怎么就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一回屋里,高贵妃就要去换衣裳打扮,乾隆在正堂里坐着,瞥了一眼高贵妃的寝室,到底是没有进去。她是个爱美爱俏的,刚刚那一副素净的样子,只怕心中懊悔不已。 乾隆喝了两盏茶,高贵妃才简单的收拾好,一身月白色缎绣缠枝葡萄纹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梳了一个偏髻在耳后,戴了简单的玉簪。 “皇上……”高贵妃喊了一声,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感觉比之前好太多了。 乾隆抬头瞧过去,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过来说话。”贵妃心里不坏,就是耳根子软。 高贵妃款款过来,坐在乾隆身边的椅子上,双手托腮,望着乾隆。 “你跟娴妃何时有了往来?”刚刚在那边没问,他只记得说让贵妃去找珍妃玩耍,娴妃这人心思深沉,不是个好人。 高贵妃脸上白了一分,有些尴尬,又想起刚刚的事,她解释道:“皇上,娴妃真的跟这个事没有关系。是臣妾非要拉她去的。”她刚刚想说的,可皇上那个眼神,分明是不许她说话。 如今她还是要解释清楚,娴妃真的是跟这个事没有关系。 乾隆瞧着高贵妃,她眼神无比的认真,微黑的眸子里,还有些歉疚。 “娴妃跟你何时走这么近了?”乾隆又问了一遍。 高贵妃仰头看着乾隆,答道:“臣妾来了行宫无聊,皇后又忙,臣妾只好找娴妃玩。”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找娴妃,只是这些人里,没几个位份高的,皇后除外,珍妃她跟她不和、舒嫔躲着她,剩下的贵人、答应这些她不想见。 只有娴妃她脾气好,说话也能聊到一块去。 乾隆:“你怎么不去找珍妃?”上一回的事,珍妃已经不计较了,贵妃为何还是不找珍妃。 高贵妃眼眶一下又红了起来,她要怎么找珍妃,她刚刚跟珍妃有了口角,皇上就为了安慰珍妃,给她升了位份,打了她的脸。 如今又口口声声的叫她去找珍妃玩耍,难不成是想要给珍妃再升一个位份,跟她平起平坐。 “你哭什么?”乾隆觉得高贵妃越来越难以理解了,他不就是问一句,她就哭个不停。 高贵妃心里委屈,她现在还不能哭了,呜咽道:“皇上左右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她去找珍妃,指不定珍妃要怎么笑话她。 她不干! 乾隆皱眉,怎么又扯到了这个上面,贵妃哭得让人心碎,乾隆心里叹息,算了,不问了。 搂着高贵妃安慰一会,等她重展笑颜之后,才走。 高贵妃还以为乾隆要留下,结果他走了。 叫人去打听,说是乾隆去了富察皇后那里,也不敢叫人去截胡。 富察皇后刚刚躺在美人榻上,准备叫个擅长按摩的宫女,给她好好的按按,她的额头实在太疼了。 人刚刚躺下,乾隆来了。 “臣妾给……”富察皇后想要站起来请安,乾隆快步上前将富察皇后按回去。 “不用起来,你躺着就是。”乾隆过来,是想要跟富察皇后说说贵妃的事,贵妃没有个心机手段,旁人一哄,贵妃就信了。 那娴妃如今又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算计到了贵妃身上去。 富察皇后也没有勉强自己,她躺回去,看着乾隆的样子,熟悉又陌生,他来这里多半又是为了贵妃。 “皇上,贵妃那里还请你多费心。”乾隆嘴巴一张,就是给富察皇后指派任务。 富察皇后总感觉自己跟老妈子一样,整日里不是在给皇上处理这里的事,就是处理那里的事,一天到晚都没有个空闲。 府里的老妈子,做事还有钱拿,她这个老妈子,做事没钱,出事还要顶罪,富察皇后感觉自己心里好累。 “皇上,贵妃她已经三十多了。”富察皇后说道,贵妃比她还要大一岁,如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算是怎么回事。 乾隆听富察皇后说贵妃年纪,也知道富察皇后的意思,是在婉转的提醒他,可贵妃还是那个脾气,能怎么办? “皇后,贵妃性子单纯,也给你省了不少的麻烦。”乾隆觉得得亏贵妃是这样的性子,不然皇后哪能如此的轻松,皇考宫里那几年血雨腥风的,皇后是来得晚了些,不然就知道了,他这后宫真的是风平浪静。 当年皇考可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过继出去的狠人。 就是因为年氏的一句话。 可年氏的一个哥哥不也是跟八叔交好,并不亲近皇考他这个年氏的丈夫。 富察皇后头晕耳鸣的,皇上他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给她省了麻烦?贵妃她存在就是个麻烦,那里就省了。 第1065章 乾隆庆贵妃55 但富察皇后知道,不能跟皇上争辩,只能忍下这句话。 “皇上说的是。”富察皇后应付道,她真不想管贵妃的事,就拿今天的事来说,本来是一件很好处理的事,可皇上非要拉娴妃出来,这上面处理事情的人不公正,下边的人自然就见风使舵了。 乾隆也不是傻子,也听出了皇后话里那一点不满的意思,皱眉看着皇后,她有什么不满的。 “皇后可是对贵妃心怀不满?”乾隆觉得还是说清楚明白的好,不然皇后若是真的怀着这样的心思,只怕他的嘱托也是个空话。 富察皇后摇头,“皇上多虑了,臣妾没有。”她对贵妃的不满,可以忽略不计,她不满的是乾隆,是乾隆这个皇帝的态度,娴妃不得喜欢,那人家躲在一边,没招谁惹谁,皇上上去就要将人的面子里子给摘下来,叫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看着她这个如履薄冰的娴妃是多么的不得皇上的心。 叫娴妃本来的处境又雪上加霜。她今日的处境,焉知是不是未来的她? 她跟贵妃、珍妃比起来,也跟娴妃同贵妃一样,比皇上的心意,那真是她排到了那个什么爪哇国去。 乾隆不信,仔细看富察皇后,见她神色疲惫,眉心紧皱,似乎有很多的烦心事,关心的问了一句:“皇后最近可是身体不适?” 富察皇后对于乾隆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不适应,笑着回道:“臣妾身体康健,只是今日醒得有些早,现下有些疲惫。”能不累吗。上午一堆的事要处理,那账册整理出来后,又见了一个蒙古的福晋,寒暄一会,就出了高贵妃事,又跑过去,在那边处理事情。 等到处理完了事情,回来想要按摩松快一下,皇上又来了,来的目的也是一样,叫她好生照顾高贵妃。 三十几岁的人了,要谁照顾? 富察皇后还想有人来照顾自己。 “皇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也知道,额娘如今还盼着呢。”乾隆知道富察皇后身体没有问题后,心放下了一大截。 富察皇后:“……”真的是什么不该提,提什么? 她现在怎么生嫡子,皇上自从有了这个珍妃之后,唯一翻过后妃的牌子就是那个林答应,只那么一回之后,皇上又恢复从前,整日里抱着珍妃不撒手,只跟珍妃一个人睡,她怎么生出嫡子来。 她要是真的生出嫡子来,只怕皇上第一个灭口。 说起来,富察皇后这才察觉,乾隆对珍妃真的就是不一样,当初贵妃是得皇上宠爱,可位份名声那些,都是后来才补给贵妃的。 没像珍妃这样,一开始就是有了。 想到这里,富察皇后的心又冷了半截,她现在如今是看明白了,自己在皇上这里就两个作用,一个是生嫡子,一个是当老妈子。 乾隆见富察皇后不说话,还以为戳到她的痛处了,又安慰两句,“皇后,你还年轻,这个事不着急,额娘那里朕去解释。” “……”不想说话,一句话也不想说,富察皇后直接就保持沉默。 得亏皇额娘跟皇上不是一样的想法,不然她觉得自己怕是活不了几年。 乾隆见富察皇后神色疲倦,也没有留下,还是让皇后好生休息,等下一回再来皇后这里留宿好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太后的院子里坐一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吴书来苦着脸,见着乾隆立刻跪在地上,说是刚刚珍妃瞧着他带人回来。 乾隆觉得没有什么,手一挥,先叫吴书来出去,自己去找了于穗岁。 “皇上不去见她?”于穗岁翻书的手没停,只抬眼瞧了一下乾隆,本来是想要吃瓜的,结果青竹说,最后这个事太后出面了。 于穗岁猜,乾隆怕是要娴妃背锅,被太后给拦了。 娴妃怎么样,也算是太后手里的兵。 哪能让贵妃给折了! 况且后来,娴妃可是乾隆的继后,乾隆对娴妃这般不遮掩的不喜欢的态度,最后还是娴妃做了继后,可见有时候,太后也是能左右一些事的。 乾隆坐在美人榻的边沿,伸手去掰于穗岁的脸,“你不吃醋?”他记得那个女人,也是很美的,桃腮杏面,丰盈窈窕的。她这般不在意? “皇上,你的美人实在太多,我要是个个都吃醋,只怕早就在醋坛子里淹死了。”于穗岁白了一眼乾隆,这人真的就是自恋到了极端,比她还自恋。 乾隆顺势压在于穗岁身上,深吸一口气,香软甜腻,“玉体生香。” 于穗岁用力将乾隆一推,真的是没有一刻是正经人,她坐起来,推推乾隆,“皇上快去见她!”这个瓜有好几天了,她一直好奇,一直没有弄明白,这里头究竟有什么曲折。 乾隆坐好,叫来李玉,将人带了过来。 结果来得不是故人,而是故人的妹妹,乾隆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能见到那个烈性的女子,没想到,原是一场空。 “你是她妹妹?”怎么两人没有一点相似,她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看着跟她的姐姐完全的不一样,但好歹他给的钱,不至于叫她们过这样的苦日子。 妇人跪在地上,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害怕,“是,民妇是她的妹妹。”姐姐若是跟皇上在一起,是不是也过着珍妃一样的日子。她刚刚跟小宫女打听了两句,说是珍妃是宫里最受宠的嫔妃,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给摘回来。 “不像!”乾隆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像。天差地别的。 于穗岁不说话,坐在一旁吃瓜,听着有点像乾隆在民间风流债。 那妇人吓得语无伦次,只一个劲的哭着喊着,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又赌咒发誓,说是说假话天打雷劈的。 “她呢?”乾隆冷声问道。 那妇人飞快的扫了一眼于穗岁后,回道:“跟皇上分开后,姐姐思念皇上成疾,没多久就去了。”其实不是的,姐姐那个时候被强压着定了亲事,姐姐不愿意,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被爹娘发现,推搡之间姐姐撞到了桌角,人就这样睡了过去,家里钱财也都给了姐姐治病,没两年,爹娘受不了了,一包老鼠药带着姐姐一起走了。 乾隆不信这样的鬼话,思念成疾,怕是她们不知道,她姐姐伺候的可不是他,而是他那个说是无心女色的皇考。 当年皇考他最后几个月,痴迷修仙飞升之道,招了不少的道士进宫,照着道士的话,皇考又让人买了不少的童男童女在圆明园不远处的别院里。 她就是这个时候,因为生辰八字,入了皇考的眼,伺候了皇考。 本来乾隆是要给她一个皇考遗妃的名份,但是她不要,乾隆就让苏培盛给了钱财,送她归家。 第1066章 乾隆庆贵妃56 其实乾隆那个时候,也想过,反正宫里人也不知皇考在别院养女人,那个女人长得也实在美艳,就这样收入他的囊中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后来还是算了,他对野性难驯的烈性女人,敬而远之。 于穗岁也不说话,就这样听着,乾隆以前的风流韵事应该还不少。 “拖出去,打二十板!”乾隆突然间冷下脸,看着那妇人。谎话连篇,指不定她姐姐就是她们害死的。 李玉从一边角落里钻了出来,带着两个小太监立刻就堵上了那个妇人的嘴,将人拖了出去。 于穗岁茫然地看了一眼乾隆,不解?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那妇人两股战战,吓得魂飞魄散,她睁大了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双手朝天伸着,挣扎着被人强行的拖了出去。 “皇上……” “你要为她求情?”乾隆的语气突然变冷了,他乜斜着看了一眼于穗岁,眼神不再温和。 于穗岁皱眉,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又变了,“她是说错了什么话吗?”难道这个不是乾隆的风流债?或者说这里面有什么曲折? “撒谎。”乾隆给了答案。 好的,于穗岁不敢给那个妇人说情了,她以为是乾隆突然发脾气,结果是这样。 “皇上怎么知道的?”问了之后于穗岁又反应过来,反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最近真的是不动脑子的时间太多了,脑子都生锈了。怎么知道的,肯定是乾隆之前就让人去打听了,这带着人过来,大概是要回忆往昔的。 没想到故人不见,来的竟然是她的妹妹。 乾隆垂眸看着手里的粉色的官窑茶盏,这样的审美一看就是于穗岁的,她总是嫌弃他的大红、大紫太过艳俗,她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样粉嫩的颜色,做成茶碗,端在手里,感觉怪模怪样的。 “她姐姐是皇考的女人。”乾隆沉声道,刚刚那妇人说她姐姐思念他的时候,珍妃的眼里带着好奇,还有点看戏的戏谑,她毫无感觉。 ‘哦’于穗岁张大了嘴巴,又赶忙假模假样的从旁边的桌上拖过团扇来,假意遮挡住,两只好奇的眼睛闪闪发光。 这可是比乾隆的风流韵事还要让人好奇的故事。 难不成是雍正暮年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因为年纪的关系,放了那女子一条生路。 可那女子不在了。 于穗岁总觉得这里面有个悲惨的内核。 乾隆不知怎么,又想起那年的夏天,京城从来没有那样热过,从四月中旬开始,整个京城都是躁热的,吹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那年的五月,圆明园里突然进了一群的道士,皇考同他们开炉炼丹,谈经论道,整日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跟他们在一起。 又没多久,圆明园不远处的一个园子里,又进了一批新人,大多数是十来岁的孩子,都是成双成对的‘金童玉女’,不过这些之外,也有二十几个年轻的女子。 她们都长得很纤细,很像年氏。只有那个女人长得很美,很艳,他第一回瞧着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像一张上好的宣纸上勾勒出的一个红色身影。 皇考就坐在蒲团上,前面的香案上,摆着新鲜的果蔬,两边的花瓶里都插着鲜艳的桃花,花瓣上还有晶莹的水珠。 上面供着的是三清尊者,皇考一生笃信佛道,可蒲团上的皇考衣衫不整,他穿的是一件灰色花罗的道袍,他看着他进来,没有说话,只让他跪着。 过了好久,皇考站了起来,又让他回去。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皇考身形似仙鹤,又瘦又细的立在暗处,他手里的佛珠也在那一刻滚落散在地上。 乾隆不知道,自己怎么记得那么的清楚,他跟皇考关系并不亲近。潜邸时,他只爱年氏,跟年氏生的孩子,那个时候三哥他总是站在书房跟东院分道的岔口上,失落的看着皇考的背影。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又或者没有感觉,年氏之前的皇考最爱李氏。 可是这些都是后来,长大了,才发觉。 皇考抢了八叔的孩子,八叔也抢了皇考的孩子。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想起了什么,只见乾隆神情悲寂,似乎有怨、有恨、有解脱、还有一丝的落寞。 院中长凳上,妇人的二十大板结结实实的打了,妇人挣扎着跪在地上。 李玉知道分寸,那枚玉佩会保她不死。 乾隆不说话,于穗岁也沉默。 过了好久,天边的云彩突然艳丽起来,于穗岁抬头望窗户,那边大团大团的橘红色的霞光。 “皇上,快看!”于穗岁推了一下乾隆的胳膊,她不想跟这样忧郁的乾隆在一块,她觉得太过危险了。这样的时刻,很容易的发生感情的链接,她不想。 她只想有最纯粹、最原始的快乐。 那样就够了。 回忆被迫中断,乾隆皱着眉看出去,天边是橘红色的,有什么可以看的。 也不知道她这样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李玉这个时候才从角落里又冒了出来,他在那里猫着腰已经好一会了,见乾隆神色凝重,他不敢开口,还是珍妃娘娘艺高人胆大,直接打破了僵局。 “皇上,板子已经打完了。”李玉跪在地上,要说这个妇人若是不乱说话,说不得还有一场富贵。当年之事,虽不是他亲自去操办的,可他也知道不少。 皇上对那位啊,心里有点旖旎。 乾隆扫了李玉一眼,“那里的回哪去。” “是,奴才这就安排人送她回去。”那妇人在科尔沁部的格格的身边当差,那枚玉佩,也是她自己主动叫那格格献上去的。 “先帝在民间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乾隆突然间好奇起来,想要问一问于穗岁。 于穗岁两条眉毛拧起来,不确定的问:“皇上真的想要知道吗?”原主记忆没有,可是她在苏州住的那段时间,无聊的时候,让人去打听不少的八卦闲话。 乾隆见于穗岁面露难色,难不成皇考在民间的名声不好? 不过又想当初曾静他们闹出来的事,不好也是正常的。 “你说。”他想听听,民间是怎么说皇考的。 第1067章 乾隆庆贵妃57 于穗岁坐正了身体,“皇上,你得保证不生气,不记仇,我才说。”雍正的八卦,在江湖流传的不是他的什么丰功伟绩,而是他的绯闻。 朝廷离百姓太远了,他们关心的只是那些与生活更贴近的事。 比如皇上也吃猪肉吗?比如皇上那么多老婆,睡得过来吗?皇上的身体厉害吗?皇上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也吧唧嘴? 大多数人对这些比较感兴趣,而不是这个今天的政令是什么,除非那个政令跟他们息息相关。 乾隆横于穗岁一眼,“朕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于穗岁心里肯定道,乾隆小气,非常小气,记忆力还好,有些事说不定等个几年就又翻了出来。 “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怕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惹皇上生气。”于穗岁解释道。 乾隆又乜斜于穗岁一眼。 于穗岁咳了咳嗓子,说道:“皇上,先帝真的最爱年氏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乾隆问的是皇考在民间是怎么样的皇帝,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于穗岁:“可是大家就关心这个,好奇这些啊。”不然关心雍正身体健康,那不可能的,没有几个百姓关心这些。 乾隆觉得于穗岁在诓骗他,“说真话。”哪里会关心这些事,应该说皇考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仁君还是明君或者是其他。 “皇上,真的啊。我以前听他们说的时候,就是这些啊,比如先帝是不是真的不近女色?是不是真的一天只睡两个时辰?是不是真的一年只放一天假?还有先帝是不是真的只爱年氏?”没人关心雍正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乾隆觉得自己有些不明白了,这些人关心的问题,怎么就这么的不一样。 “你没说谎?” “皇上找人去问就是,都是这样的事。” “不说是明君仁君这样的话?” 于穗岁盯着乾隆眼睛,说:“那不是史书盖棺定论的事,百姓关心这个做什么,他们又不会读诗书。”会读书的也只是少数的人,专心仕途都来不及,哪有空想这些有的没得。 关键是,史书是由下一个朝代的人书写的,若是遇上那种偏向性极其明显的,夹带私货也并不是不可能。 乾隆对这个问题的好奇也就到此结束了,他以为能借着这个话题跟于穗岁说几句心里话,现在发现这干巴巴的说出去,也太丢他皇帝的面子了。 于穗岁好险的躲过了一劫。 别跟皇帝谈真感情,这是于穗岁长久以来的经验。 娴妃回去后就哭了,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热,晚上忙了一夜,第二天又跟无事人一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高贵妃那边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过去跟娴妃道歉,又觉得人多,等到一会从太后这里回去后,再去娴妃的院子里给娴妃道歉。 只是等了很久,娴妃都没有从太后院子里出来。 那边科尔沁部的格格,心里不安得很,有人来说她身边的那个仆妇,被人带走了,如今又被打了板子给送了回来。 看那个仆妇的样子,只怕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她也不是想要这样的,只是那个仆妇说,这个玉佩能保证皇上一定会对她印象深刻。 她也问过这个玉佩的来源,说是她姐姐生前的,她想能得这样的玉佩,怕是跟皇家有不浅的关系,她若是这一回不能留在这里,或是留在皇上身边。 只怕回去后,就要被嫁给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 她只能一博,昨天她好几次想要出去,可是脚跟钉在了屋里一样,一步也走不出去。皇上的声音是那般的冷酷,比起她的阿爸来说,更加冷漠。 今日又是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人说,可也不敢跟人说。叫了人好好照顾那个仆妇后,又想着要如何破自己的绝境。 但凡她要嫁的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人,她也不会走这一步。 又过了七八日,太后派了人来看她,她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有拇指大小,看着丑陋,来人回去后跟太后一说。 太后心里也觉得有些惨了,只能吩咐太医想办法。 趁着乾隆过来请安的时候,太后又将这个事跟乾隆说了一声。 “额娘,你看看宗室里有没有合适的人,给她选一个就是。”乾隆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想要蒙古的嫔妃。 不说她们长得就不符合他的审美,关键是这些蒙古的女人,看着皮肤都比他还糙。 太后知道也劝不过乾隆,只能点头,“那贵妃不是说反省几日,怎么我瞧着她又去娴妃院子里了?”娴妃已经是闭门不出,躲着贵妃了,她又贴上去。 要是等后边出了事,又是娴妃的祸。 乾隆:“贵妃那边已经反思过了,她多半是觉得不好意,这才去娴妃那里。”贵妃也是,他说的话是一点没有听进去。娴妃也是,她就不能躲着贵妃,闹到额娘耳朵里,还不知要如何想贵妃。 “皇帝啊,贵妃那边你还是要多劝劝。她也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连珍妃这个十几岁的都比不过。” 珍妃这个人吧,那是真的比贵妃好,她之前是误会了珍妃,如今看这珍妃,那真是一点事不惹,比起不省心的贵妃,简直是天差地别的。 乾隆本来心里不是很高兴,可太后拿得是两个宠妃相比较,乾隆想了一下,珍妃也是个不省心的,她那个脑子不知道怎么转的,骨碌碌的眼睛一转就是一个招,还只对着他一个人来。 不过这话是不能跟太后说的,她本来就对珍妃有偏见,不能叫额娘真的厌烦珍妃。 “贵妃是有一些过了,朕会跟她说的。”乾隆觉得若是贵妃有一半珍妃的脑子,也早该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太后笑笑,“但愿贵妃能听进去。”她不觉得贵妃是能听进去话的人,只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乾隆觉得自己亲自出马,肯定是能说服贵妃的。 等于穗岁知道乾隆跟拂袖从贵妃的院子里出来时,她正骑着乌云散步。 第1068章 乾隆庆贵妃58 啥玩意? 乾隆跟高贵妃俩人闹崩了? 这俩不是都认为自己是对方的真爱吗?他俩也能谈崩? 青竹点头,“奴婢听小太监说,皇上很生气,从贵妃的院子里出来,差不多是直接跑回去的。”皇上连轿子都没有坐,可见皇上已经是气糊涂了。 于穗岁从马上翻身下来,又绕几步到乌云前面去,摸了摸它的头,从青竹手里拿过胡萝卜,给它喂了两个之后,得了它一个好眼神后,才拍拍手接过一边小宫女递过来的帕子。 “没到我的院子吧?”于穗岁关心这个一些,她怕乾隆找她求安慰。说实话,开解皇帝,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青竹脸色有点难看,“在娘娘的院子里。”要不那小太监也不能跑这么快的过来,就是因为子啊娘娘的院子里,这才要赶快的过来,让娘娘回去。 于穗岁立刻转身,上马,“我刚刚下来喝水罢了,还有两圈没有跑。”让乾隆自己先冷静冷静,这个时候上去,于穗岁怀疑自己会成为池鱼。 要知道高贵妃可是乾隆的心肝,这么多年了,看乾隆宠爱纯嫔、嘉嫔的,孩子也生了,可是这皇宫里,只有高贵妃一个跟乾隆耍脾气,还一闹就这么多年。贵妃的待遇是一点没有变,要什么有什么的,那是谁在后头撑着,不就是乾隆这个皇帝。 也就是说,乾隆现在可还爱着高贵妃呢。 那边高贵妃自己心里不好受,呜呜呜呜的哭着,只是她心里也委屈,什么叫她听不懂话,什么叫她从来都是个没有脑子的人? 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去找珍妃,皇上生气了,这才找过来的。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珍妃。 前面就是因为她说了几句话,就给珍妃升到妃位,她再去找一回,不是给就给她送到贵妃的位置上去了,她不干! 宫女在旁边劝着,可是也怕皇上真的就气狠了,真的就不来了。 “娘娘,要不您听皇上的话,以后别去找娴的了。”娴妃也是的,多半是给太后告了状,哎,这娴妃看着不是这样背后告状的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高贵妃趴在枕头上,只管哭,哭得枕头洇湿了,也没有停。 皇上就是为了那个珍妃,故意这样说她。 富察皇后才是心累,她们住得近,皇上跟高贵妃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是避不开的,只是她也真的不想要去宽慰贵妃。 可皇上之前的话还在耳边,她又不能真的当成耳旁风。 万般无奈之下,富察皇后只好忍着自己心里的不满,带着人过去看高贵妃。 太后那边跟娴妃正在吃茶,她听得这话,只挑了一下眉,这又不是第一回了,没几天,她那个好大儿就又恢复原样,照样宠爱贵妃。 “贵妃那边,日后你尽量不要见面,免得有些事躲不开。”太后要说多么的喜欢娴妃,也不是的,就是看着娴妃,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 她也是这样在先帝府邸里战战兢兢过了近二十年,到了宫里面才好一些。不过要说真的好起来,还是在年氏去了以后。年氏去了之后,她跟耿氏、先皇后都松了一口气。 年氏多病,一生病先帝就要找人麻烦,几乎是撞着那个是那个。 最多的是先皇后,真的就是被先帝骂得她们都不敢听那种难听话。要说先帝的刻薄那是谁也比不上的,从先帝手底下安稳的活下来,真就是命大。 娴妃也不想见面,只是躲避,贵妃不知怎么就认定了她们关系好,她只想回到最开始,再也不多嘴跟贵妃寒暄。 “是,臣妾知道。”娴妃说道,但愿皇上跟贵妃说了有用,她是子啊不敢想,若是还有下一回,她要如何是好。 太后说完这个,又想起了乾隆说的给那科尔沁格格找个宗室夫婿的话,她想了想,将这个事安排给了娴妃,一是让她有事做,减少她跟贵妃见面,二是这个事,那日也是娴妃在场,叫她帮忙,说不得贵妃会多想,日后也不一定会再找来。 只是太后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没有问乾隆,那个盒子装的是什么,才叫乾隆当场赏赐了那个科尔沁的格格。 乾隆一路狂奔进于穗岁的院子,结果于穗岁人不在,说是去练习马术去了。他在于穗岁平日里最喜欢的美人榻上坐着,一坐就是半个时辰,最后烦了,找了本书出来看。 李玉额上的冷汗就没有干过,皇上跟贵妃吵架,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珍妃娘娘啊,您怎么还不回来啊? 李玉心里惦记着于穗岁,等着她回来排忧解难。 乾隆的书没有看两页,觉得困了,自己又倒下,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于穗岁回来的时候乾隆还在睡,李玉做了个动作,于穗岁蹑手蹑脚的带着青竹她们去了旁边的屋子里。 终究还是没有躲过乾隆这个事精! 乾隆是因为肚子饿醒了过来,瞧着于穗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等下看美人,本来应该是越看越美的,可是乾隆没有这个心情,冷哼了两声,阴阳怪气道:“朕瞧着你在外边玩野了,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于穗岁哎哟哎哟的叫了两声,故意道:“皇上这是把自己的心肝给摘了?” “说什么浑话!”乾隆顺手就将美人榻上的软枕给丢了过去。 于穗岁偏头躲过去,捏着自己的下巴,抬着眼看乾隆,“不是吗?皇上,我都听说了,皇上跟贵妃吵起来,一气之下摔门而出。” 要说乾隆跟高贵妃,高贵妃变成这样,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在乾隆身上,一小半才是高贵妃自己。 “都听说了,也不回来,躲朕?”乾隆坐起来,心情一点没有好转,贵妃越发的固执,听不去好言好语的,他都怀疑,贵妃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以前贵妃也不这样啊? 贵妃最开始的时候,可是天真活泼可爱烂漫的,只是后来因为孩子的事才变得疯魔,本来想要给她抱养一个孩子,可她不愿意要。 只要自己生的。 她这不是生不出来,为什么非要执着在这样的事上。 第1069章 乾隆庆贵妃59 乾隆不懂高贵妃对孩子的执着,为什么会超过他。 高贵妃不懂为什么乾隆不愿意给她一个孩子,一个自己的孩子。 于穗岁狡辩:“皇上可是冤枉我了,我那个时候在草原上,知道后就回来。这不回来后发现皇上睡着了,也不好打扰皇上休息。一直坐在这里等着皇上呢。”乾隆这人事太多了,他跟别的女人的事,要另一个人解决,这很容易造成新的矛盾。 也就是她对这个事不在意,要是真的换了在乎的人来,说不得乾隆就要享受一下两个宠妃都夹击他的感受。 也多亏了富察皇后是个真的大度的人,要不就乾隆这个爱贵妃的劲儿,贵妃还能活到现在,说不定早就去见了爱新觉罗家的祖宗。 “狡辩!”乾隆哪里不知道于穗岁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他难哄,她不想要花精力在这个事上。 于穗岁转移话题,“皇上,你怕是饿了吧?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八宝鸭,快些起来去用膳。”不想聊下去,万一乾隆聊到贵妃刹不住车咋办,她不跟乾隆聊另一个女人跟他的爱恨情仇。 乾隆的肚子适时的发出了一个响动,他那句没饿也就说不出口,站起来后自己一个人在前面,也不理于穗岁,她就仗着他的喜欢,为所欲为。 白日睡了很久,晚上也就睡不着,乾隆折腾着于穗岁,于穗岁也乐得享受。 毕竟乾隆这段时间太忙了,她都怀疑乾隆是不是有点体力跟不上了。 “说,下午的时候为何不回来?”乾隆反剪着于穗岁的手,下半场总是比不上上半场的激动,他嘴巴贴着于穗岁的锁骨,咬了一口软肉,又故意磨蹭一下,弄得于穗岁不上不下的。 “皇上,你是不是不行?”怎么到这样的时候故意来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呵!”乾隆撞了一下,又停下来,“激将法不管用。”她那点小心思还是太嫩了。 于穗岁半眯着眼,眼里的迷醉散了大半,扭头看着乾隆,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看到的只是他的眼睫毛,不太长,但数量取生,他的眼里清明。 “皇上,怎么要在床上说别的女人吗?”于穗岁很不爽,这样的时候,大家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只享受纯粹的快乐不好吗? 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乾隆又撞了一下,“嗯?不说是吗?”她这个小狐狸,也不知道跟谁学坏了,这些日子瞧着她,可是野得不着家了。 于穗岁用力挣脱乾隆的钳制,乾隆以为她要跑,立刻圈住她的腰,于穗岁顺着这个力气,直接坐了上去。 乾隆的贴着于穗岁的后背,咬牙切齿的,“小骗子!” “皇上,你再说,良宵就没了。”就不能干脆一些,在这个时候说的话那都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的,这个时候说的不是鬼话也差不多是鬼话了。 乾隆也坐了起来,搂着于穗岁的腰,将她往上提了一些,又立刻由着力的惯性往下坠。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现在值多少?”乾隆贴在于穗岁的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于穗岁真的怀疑,是不是乾隆没有力气了,这才要说一些话转移注意力。 果然,话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等到月上中天,于穗岁裹了一件衣裳去浴室里。 乾隆紧随其后,只是他也没有体力了。 第二天富察皇后听得太后说,将给科尔沁格格选人的事,交给了娴妃,叫她不要多心。 “皇额娘,您这是减轻了我的事,如何会多想。”富察皇后还真的不在意这个事,那博尔济吉特氏的格格,她要是也接管过来,那真是忙不开了。 贵妃那边哭哭啼啼的,又跟之前一样,吃药当吃饭了。 乾隆那边,她不想去劝,真的就是没有什么用。不知道皇上跟贵妃呕什么气,或者说有什么气可以呕的,贵妃这个德行也不是今天一天形成的。 太后会跟富察皇后说,那真的是害怕富察皇后想多了,她不想多生事端,尽量是能说的都跟富察皇后说了。 不过富察皇后想起昨天晚上的到消息,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太后说。这个事事关先帝,人死如灯灭,有的话在人死后,就这样顺着土一起掩埋了也不是不好。 就是想起那后头,说是皇上可能、大概对那个人有兴趣,不然也不会专门的给一块玉佩作为信物。 太后见富察皇后眉间有迟疑,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或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皇后甚少有这样的时候,宫中大事小事,皇后处理都是游刃有余,只有涉及到皇帝、贵妃的事上,才会有这样的犹豫。 富察皇后几经思索,决定还是跟太后说了,“皇额娘,儿媳打听到一件事,说是科尔沁格格送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一枚玉佩,那玉佩是皇上赠给旧人的。” 太后听到这里,眼神一闪,莫不是这个又是皇帝的风流债,想起那个梦中的事,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如今皇帝又闹出这样的事,真就是管不住自己那下半身。 又想了一下那个科尔沁格格的样子,看着是有些白净,不像是草原上的姑娘,她长得也乖巧,莫不是……太后真就要骂了,别给她整什么沧海遗珠这样的事出来,那是笑话! “只是旧人?”太后有些着急,真就是一点都不省心。 富察皇后:“那个旧人以前是伺候皇考的。”就是宫里这样的事肯定是有的,只是若是发生在了自己这个时候,富察皇后的心里,那真是觉得天翻地覆的。 太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伺候谁的?”先帝?先帝不是说不近女色,只爱年氏一个。虽然这话有些假,不过先帝确实很喜欢年氏,要不然年氏吃醋,那书房里的几个通房也不会落胎好几回。 因为这个事,先帝还骂过先皇后好几次,说她管理后宅不善。 富察皇后脸色也有些尴尬,这事关先帝,本不该由她一个儿媳说出口。且先帝已经驾鹤西去,这个事本该烂在肚子里,可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还在不在,若是皇上那一日真的昏了头,不,皇上现在就昏了头,真的就要那个女人进宫里,该如何是好? 第1070章 乾隆庆贵妃60 太后见富察皇后几番犹豫,心里有些不安,皱着眉沉声问道:“可有什么不好说的事?”难不成是皇帝又做了什么? 富察皇后轻咳了两声,神色凝重,“皇额娘,儿媳知道的有限,皇额娘姑且一听。” “那个玉佩的主人,原是伺候皇考的,可那玉佩却是皇上赠送给她的。”这样的事,一看里头就有猫腻,皇上是什么随便送人东西的性子吗?不是的,皇上这人对看不上的人那是极其抠门的。像是宫中的嫔妃,那些个地位低的,不得皇上宠爱的,她们可是一年到头,都没有见过半点皇上送去的东西。 可见皇上对那个女子,还是有些异样的情愫在里头。 说起这个,富察皇后就想起以前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在那些个酒楼茶馆里听得那些个闲言碎语的,尤其是京城里的大族勋贵们,他们府里的事也不算是清白。 先帝在的时候,那个隆科多的小妾李四儿的事,她额娘还说给她听过。她原来是隆科多亲舅舅的小妾,被隆科多抢过来,宠爱的跟个宝贝似的,后头做的那些个丧尽天良的事,也都是隆科多纵出来的。说是让她也警醒着点,男人能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到什么程度,要她自己心里有数,别稀里糊涂的就冲过去,那样只会害了自己。 太后有些糊涂,先帝的女人,跟皇帝不干不净的?她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疼,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那格格多少岁了?”太后有些担心啊,万一当年弄了个什么沧海遗珠出来,不说是皇帝的,就是先帝的,那也是……太后心里有点毛毛的,她觉得这个事,有点悬。 富察皇后见太后误会了,忙解释:“皇额娘,那个格格跟皇上没有关系,跟先帝也没有关系。那个格格身边伺候的一个姑姑,是伺候先帝的那个女子的妹妹,为着那个格格才将这玉佩给献了上来。”那科尔沁的格格跟皇家没有关系,她生母虽然是江南人,但是如今也是年近四十了,在草原上也有二十多年了,跟皇上是一点关系没有。 至于跟先帝,那也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富察皇后又想,先帝也曾多次给圣祖办差,去江南的次数也不少,但是总不能真的有关系,要是这样,那格格的年纪也对不上。 太后沉着脸,眉心能夹死三只蚊子,她甚少觉得有这样烦心的事,这不是就这么半个多月,遇上了好几起,以后她还是少出来,就在畅春园里窝着就好。 一出来就是这样事,那样事的,没完没了的。 “那个女子人呢?”拐弯抹角的献上玉佩,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太后觉得多半是有所求,才会借着这个机会。 富察皇后摇头,“儿媳不知,其余的事,还没有查到。”她能知道这点,还是那色滕巴布尔珠尔的嫡母过来说的,要不然她是对这个事,还是一点都不知道。 太后心累,她这个儿子,这辈子真的就是栽在了自己的风流好色上。 “这事你别多管,我找个时间问皇帝。”太后说道,这样的事皇后怎么问,问皇帝是不是跟他阿玛喜欢同一个女人?是不是有打算将那个女人带进宫来? 太后现在觉得有这样的事之后,皇帝日后找青楼的女子当嫔妃,她都不意外的。 就是……太后按着眉心,揉了揉之后,让富察皇后回去了。 姑姑忙过来给太后按摩,轻声劝道:“太后,皇上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些事他自己有分寸,您也别说太多,以免影响您们之间的母子感情。”姑姑跟着太后已经三十多年了,也是见着太后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只是皇上年纪已经大了,再过上两年,大阿哥一成婚,皇上也是做祖父的年纪,有些话还是要注意分寸才是。 尽管太后是皇上的亲生额娘,可是这世间闹翻的母子关系,亲生的也不少。 太后闭着眼睛,脑仁是突突的疼,她就是不懂,这世上的女人这么多,皇帝每年从江南带入宫女人也不少,怎么就没完没了的,这么下年下来,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他真的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这话也不对,太后想了一下,皇帝以前只爱贵妃,现在加一个珍妃。 “哎,人老了,要知道分寸的。”太后也是赞同这一句话的,老人,老人,越老就要说得越少,别说多了,惹人嫌。 太后跟富察皇后担心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比人高了。 乾隆跟高贵妃就这样又陷入了冷战,以前冷战乾隆怎么也得三五天的心情才会转好,如今第二天就恢复如常了。 李玉心想,珍妃娘娘还是有本事,贵妃娘娘若是再不抓紧,可能就要后来者居上了。 只是这些都跟他这个奴才没有关系,高贵妃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对他这样没有根的奴才,只是无视。 于穗岁期待的围猎,要在八月中的时候举办,她现在每天吭呲吭呲的练自己的马术,跟乌云斗智斗勇的。 其余的事,只要不到自己身上,她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比如说青竹说贵妃又娶娴妃,被太后骂了一回,乾隆破天荒的没有去安慰。 这大概就是一种信号,舒嫔瞧着贵妃,心里越发的看她觉得像个傻子。 尽管自己以前也是个傻子,不过不妨碍小傻子看不上大傻子。 富察皇后劝她,说是去给皇上送点心、送汤汤水水都行,总不能真的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了,总得有个念想。 换句话说,富察皇后给舒嫔催生了。 舒嫔才多少岁,十七八岁正是自己叛逆的时候,以前觉得乾隆不说才高八斗,可怎么也是个有点才华的人,直到那些诗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觉得自己以前是昏了头。 现在要她昧着良心去夸赞皇上写的那些口水诗,舒嫔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不用改善。至于以后的人生,这宫里没有孩子的女人太多了,她们老了也没有吃不上,只不过没有那么好罢了。 这个她不是家里能补助一些,又有皇后这个亲戚在,她不至于过得比那些太妃还差。 她跟皇后说,这缘分是天定的,她的缘分还没有到。 富察皇后知道舒嫔是在敷衍她,只是这样的话,她也只是偶尔说说。 皇上的子嗣大概跟先帝一样,艰难。 第1071章 乾隆庆贵妃61 乾隆不理高贵妃,高贵妃就哭,哭多了眼睛不好看了,就不出门了。娴妃觉得这个事是个好事,她祈祷乾隆在行宫的这段时间里,继续不理贵妃,等回去了再和好就是。 要说这蒙古格格献宝之后有什么影响,那就是乾隆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不少不同材质,不同款式的玉佩,一转手就到了于穗岁的手里。 青竹整理起来,觉得有些麻烦,这样的东西要登记造册不说,还要记录这些玉佩的材质款式,以及是谁送的。 她写字又慢,常常是一个玉佩要写好半天,就怕写错了记岔了。 时间一晃,就是八月中旬了,于穗岁已经准备去参与这一次的‘人工野物’骑猎活动。 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骑装,再有背上叫内务府那边特别制作的弓箭,她骑着一匹高大威武的大黑马,立在乾隆的身边。 太后瞧着,不是说珍妃是江南女子,温柔娴静的。 这样一看,珍妃哪里是江南女子,分明是草原儿女。 高贵妃看了一眼,心里酸得很,皇上这样的偏心珍妃,还要她去跟珍妃交好,分明就是想要用她去讨珍妃欢心。 果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娴妃看着骑马的于穗岁,心里有些羡慕,她也想这样自由自在的,可是她不能。 乾隆说了一些开场话之后,一声令下就开始策马扬鞭往山林里去。 “珍妃,你跟在朕后边,别乱跑!”乾隆很不愿意于穗岁来参与这个,他觉得于穗岁才学骑马射箭多久,就要上场来,就是拿自己的安全不当回事,可又不舍得拒绝那个眨巴着水汪汪大大眼睛,搂着他的腰撒娇的于穗岁。 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她的不切实际的愿望。 于穗岁点点头,她能来就行了,至于真的比赛,那是不太可能的,今日的大赢家,不会有丁点的意外,只能是乾隆。 山林间穿梭,于穗岁觉得还挺快乐的,‘倏’的一只箭,落在于穗岁前面不远处的兔子身上。 后边跟着侍卫立刻就捡了起来,拴在马背上。 不过乾隆倒是真的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什么‘猎虎’、‘猎熊’这样的能够彰显实力的事,他是一件事没有做。 毕竟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但凡有一点意外,乾隆后悔也来不及。所以这个林子里不仅没有老虎、熊,连狼都是没有的。 最大型的动物,大概就是鹿了。 一场围猎进行了大半天,回来一看果真是乾隆赢了,只是险胜,因为有个蒙古的年轻人,他只比乾隆少一只。 那人长得很锋利,眼神很像鹰隼这样的动物,于穗岁多瞧了他一眼。 乾隆立刻就发现了,压低了声音,不满道:“怎么,觉得他好看?”男人光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得有权有势才行。 “还行。”于穗岁没说假话,乾隆都看到了,要是说不好看,她就是当着乾隆的面撒谎了,不过她补充道:“皇上,他看起来像狼。”一种直觉,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乾隆侧目瞅了于穗岁一眼,算她还有点脑子。 以前的规矩就是围猎后立刻举行宴会,将猎来的猎物就地处理后,拿来烤。 富察皇后站在太后身旁,周围一圈都是蒙古的福晋们,瞧着于穗岁站在乾隆的身侧,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看向高贵妃。 贵妃失宠了,这是一个很大的信号。 那个得了第二的年轻人,乾隆赏赐了他一把极好的精铁做的刀,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宝石,就是一把很普通的,但是很实用的刀。 他得了刀之后,又向乾隆求了一桩婚事,是那个科尔沁格格的。 乾隆很是意外,这个年轻人很大胆,冒着可能会惹怒他的可能,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猎物跟他将近持平,若是心里没有想法,那是鬼话。 可又是为了一个女人,乾隆就觉得这个人索然无味了。 “你喜欢她?”乾隆问的很直白。 那年轻人点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是她救过他一命,她上次写信来说,她不想嫁给老头子,求他帮忙。 他这才冒着危险,不顾他阿爸的要求,非要在这里出风头的原因。 而且他听说,她被皇上的嫔妃连累的毁了容,如此一来,她以后的婚事只怕会越来越不好,他娶她,一是报恩,二是给她一个安静的容身之地。 乾隆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一时间那个蒙古格格的阿爸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信号,只想着若是女儿有可能要进宫。 高贵妃见乾隆这样,心里越发难受,她之前就说皇上对那个蒙古女人必定心里有不一样的想法,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证实了这个想法。 于穗岁也觉得诧异,她以为乾隆会顺势同意这个请求,毕竟乾隆对那个蒙古格格也没有什么好感。 一场宴会,寡淡又无趣的结束。 回去后乾隆立刻就开始生气,捏着于穗岁的腰就控诉,“你是朕的嫔妃,怎么能看别的男人。”其实也不是很生气,于穗岁看再多眼,那也只是看。 她是他的,别的男人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于穗岁觉得乾隆莫名其妙的,她推了推乾隆,很是觉得奇怪,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 “皇上,说话正常点。”别让她觉得乾隆发生了什么巨变,是不是换了一个人来。 乾隆还是他,就是心烦意乱,当然这种心烦意乱只是因为感情,他以为是今日看到了贵妃,所以才有这种烦躁、不安。 “朕看你不是很是欣赏那个男人,怎么现在不承认了!”乾隆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他以前是不说这样的话的,今日大概是被贵妃刺激了,说起了一些往日里根本不会说的话。 于穗岁,她开始不就承认了,“皇上,他是好看,长得棱角分明的,可他看起来太像狼了,太过危险了!”怎么讲呢,大概是一种直觉,这样的男人,喜欢围猎,且不按常理的那种围猎。 乾隆听这话,觉得很刺耳,心里异常烦乱,“朕不好看?” 于穗岁很想给乾隆立刻马上拿一面镜子过来,叫他自己好生看看自己的长相,就是一般人的长相,若不是他那肩宽、窄腰的身侧撑着,于穗岁觉得自己可能会离他远一些。 又恰逢乾隆还没有过三十五岁,体力也没有断崖式下跌,现在正是经验丰富又能配合的年纪,再过上几年,就该叫别人配合他了。 第1072章 乾隆庆贵妃62 “皇上怎么如此贪心?”于穗岁找个椅子坐下,双手撑在扶手上,她仔细观察着乾隆。 真的,今天很不乾隆。 哪里受到了刺激,肯定不可能是今天向他求赐婚的蒙古年轻人,难不成是今天又见到了高贵妃,这一颗本来恢复平静的心脏,又咚咚咚烦躁了起来。 高贵妃就在那里,乾隆若是心里惦记,只管过去就是。他在这里她表演这个,很没有意思。 或则她应该吃醋? 乾隆自己都不信,她要是真的吃高贵妃的醋,只怕乾隆立刻就要开始教导她,女子最主要的品德就是宽容大度,贤惠有德。 “朕哪里贪心了?”乾隆斜靠在椅背上,心里很是躁动,不知从哪里来,就是很不舒服。 珍妃说起那个年轻的男人,心里即便没有任何的旖旎的心思,可是在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尤其是比他更年轻、更俊秀的男人,他觉得不爽。 或许是,因为珍妃不守妇德? 一定是这样的,乾隆立刻找到了理由,珍妃已经是他的嫔妃,他的女人了,怎么能再看别的男人? 她只能看他。 于穗岁状若思考,良久,说道:“皇上已经是坐拥天下了,是这广袤土地上的君主了,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怎么还能要求自己生得貌比潘安,才比子建。”是不是要得有点太多了。 不过于穗岁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太正经的词,想起那个词:潘驴邓小闲。 于穗岁拍了拍自己的下颌,算了,别想了。 乾隆:“朕何时有这样的要求了?”他何时说过自己貌比潘安,才比子建这样的话了。这一切都是珍妃自己揣测、杜撰。 于穗岁看乾隆不承认,撇撇嘴,然后装模作样的拍拍自己的衣袖,“皇上没有说过,是我这里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呸,刚刚那样不是觉得自己长大没有那个蒙古小伙好看,现在又不承认了。 算了,还是不要纠结这样的话,不然一天下来,没完没了的。 乾隆冷冷的扫了于穗岁一眼,算她认错快。 “你说朕将四阿哥抱给贵妃养如何?”乾隆又扔下一个炸弹。 于穗岁觉得乾隆有毛病,高贵妃是给别人养孩子的人吗?她要是早想养,乾隆到现在都没有给高贵妃抱养一个孩子。 那不就是明白着,人高贵妃想要一个跟乾隆血脉相连的,两人‘爱情结晶’的孩子,不是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必须有象征意义。 要是换了其他的孩子,那还有什么意义,对高贵妃来说,整日里看着乾隆跟其他人‘的结晶’,这不是剜高贵妃的心。 乾隆是怎么想出这样锥心的办法的。 不想要高贵妃活了。 于穗岁不想回答,这个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她没必要多费唇舌。 乾隆的脚碰了碰于穗岁的腿,“说话!”这个想法他也想了很久了,贵妃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她自己生不出来,他不想让她继续这样疯魔下去了。左思右想,决定给贵妃抱养一个孩子。 于穗岁挪动一下自己的位置,看着乾隆,“皇上,你认真的?”不怕气死高贵妃吗? “朕这不是先问问你,想要知道你的看法。”乾隆自己也犹豫,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贵妃好,可又知道贵妃的脾气,说不定又要闹一场。 他是真的不想要贵妃一直这个样子下去,说不定有个孩子之后,她也不会再去找娴妃。 至今他也不知道太后为何喜欢娴妃。娴妃长得一般,性格又不讨巧,说话也是那样的一板一眼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偏生额娘多次为了娴妃出头。 就算是因为娴妃是皇考赐婚的,那也不该,皇后也是皇考赐婚的,这贵妃还是皇考同意抬做侧福晋的。 他不理解。 于穗岁觉得这个事,她没有任何的看法,跟她又没有关系。贵妃要不要养孩子那是乾隆跟贵妃的事,不是她的。 “皇上,你问贵妃去,别问我。”于穗岁说完又补充道:“皇上,我还年轻,对这样的事,一知半解都算不上,也不了解贵妃,还是不要乱说话,免得说错了,不好收场。” 乾隆要贵妃养,真的将孩子送过去,贵妃真的敢反抗的概率是多少,于穗岁觉得很低的。因为在这一场关系里,高贵妃看似能跟乾隆闹脾气,耍小性子,都是无关痛痒,对乾隆没有任何的影响,最多就是心情有点不爽快,其余的,任何的实际的都没有。 但凡高贵妃耍小性子的时候,给乾隆咬一口,乾隆现在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乾隆眼神变得有些深沉,他觉得贵妃这人,跟珍妃相比,那真的是跟额娘说的,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贵妃现在又瘦,跟个火柴棍一样,人又病秧秧的,没有什么血色,上回拉她的手,实在是硌手。 乾隆是想着若是贵妃有了孩子,然后在精心调养身体,回到之前的珠圆玉润的时候,那样看着才顺眼。 “罢了,问你也是空话。”乾隆觉得跟于穗岁也说不出什么来,她跟个狐狸一样,狡猾得很,不肯在这样的事上说出自己一星半点的看法建议。他还是之后找皇后商量。 总不能一直叫贵妃这样下去。 谢天谢地,以后这样的问题千万不要再问她了,这样的事要跟当事人说去,跟她一个外人说了也是白说。 那边科尔沁的格格也得知了今日的消息,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觉得抱歉,她也不想,可是真就是没有办法。 但是今日在皇上面前过了名路,可皇上也没有一句准话,她心里又觉得煎熬。 皇上若是不同意,只怕等皇上回京之后,她还是不能摆脱嫁给六十岁老头的事。 他是年轻,可是阿爸只是台吉,比起那亲王,还是要差很大一截,阿爸又是一个一心想要恢复孝庄太后在时家里的荣光。 高贵妃下午的时候吹了一会风,晚上就有些高热起来,宫女守了大半夜,高贵妃确定没有情况之后,才合衣在临窗的矮榻上躺着休息一会。 高贵妃心里不舒服,合眼之后又在想乾隆的事,他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是不是真的以后就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只要那珍妃,不再管他? 想七想八的,一想心里就揪着疼,一疼就想哭,一哭泪水就打不住,跟流淌的小溪一样,哗哗的哭了近一个时辰。 宫女实在太累,早上醒来一看,高贵妃眼睛都肿了,又是拿了冰块过来冰敷消肿,又是请了太医过来。 第1073章 乾隆庆贵妃63 富察皇后:“……”能不能安生一天,哪怕是一天! 大概率是不能的,前边高贵妃这才叫了太医来,后脚又有太医来说科尔沁那个格格头上的疤不能祛除。 一个姑娘,脸上一直带着疤,这对她的生活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富察皇后只能先去看高贵妃,高贵妃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呆呆愣愣的看着门口,见着一抹明黄的颜色,以为是乾隆来了。 等看清楚是皇后之后,眼里又黯淡下去。 富察皇后脸上挂着关心的表情,可心里实在是有些厌烦贵妃找事的能力,当然贵妃生病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可富察皇后觉得自己对贵妃的忍耐力也在慢慢的下降。 “贵妃,太医如何说?”富察皇后也知道了贵妃身体真的变差的原因,那一碗碗的养身药下去,她以前还真的以为是养身的,最近才知道,那是她自己寻来的坐胎药。 高贵妃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喉咙痛,说不出来话。高贵妃的宫女便代为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她是昨日吹了风,起了高热。”如今只怕是要养伤一段时间了。 本来娘娘的身体眼看着这一段时间,在行宫里养得差不多了,结果又来这样一件事。 富察皇后关心两句后,又看了眼贵妃屋里,素色的帐幔,皱了皱眉,这颜色也太素了一些,看着那高高束起的纱帘跟那孝……,富察皇后赶紧打住,这话也太不吉祥了。 “那后湖里还的青莲开得不错,你剪几枝回来,给贵妃换点景色也好。”也不知道贵妃怎么就爱上了这样浅淡的颜色,她之前没来过这寝室,如今还不如没有来过。 皇上是个素来喜欢大红大紫大绿的人,这贵妃喜欢的颜色……,罢了,富察皇后觉得,皇上怕是真的喜欢贵妃,要不然这样的颜色肯定是不能忍下去。 不过贵妃之前的纱帘到不是这样的寡白色,而是月白色,只是她前两日心里烦闷,剪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剪到了那纱帘,后来就换了这个来。 高贵妃没有听懂富察皇后的话,只觉得富察皇后嫌弃她这屋里冷清,要用鲜花装点,点点头,又闭上眼睛。 富察皇后:“……”罢了,罢了,还是走吧。 太后那边知道贵妃病了,也没叫人去看一眼,只觉得贵妃这身体太过脆弱了。 娴妃那边也是,没有去。她希望这样的态度,高贵妃自己能够看出来,她不想跟高贵妃继续有任何的往来。 于穗岁继续跟自己的马斗智斗勇。唯有高贵妃一个人,病体支离,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乾隆去看她。 乾隆没有去,带着于穗岁去跑马去了。 很不幸。 那天的那个蒙古小伙,跟他们有缘,在草原上见着了。 这可不是人家窥探帝踪,是乾隆他老人家,非要展示自己的马术,带着于穗岁在这一片狂奔。 奔到了这里,撞到了在这里烧烤野炊的蒙古小伙。 几人立刻跪下请安,他们也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地方撞见乾隆跟珍妃。 乾隆回头看一眼于穗岁,见她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马看,就知道她心里怕是想要看他们的。 “平身。”乾隆的声音冷淡又带着威严。 几个蒙古小伙也不敢随意说话,只得低下头来,当木头桩子。 于穗岁也不能解围,只能站在马旁,看着乾隆,要走还是要留,总得说一声啊。 乾隆扔了缰绳给一旁的侍卫,看着那个蒙古小伙,问道:“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叫什么?”他还记得,之前这个人向他求赐婚,想要娶那个科尔沁的格格。 蒙古小伙回道:“回皇上的话,她叫塔娜。”皇上不是不同意,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你们是两情相悦?”乾隆又问,眼神落在那蒙古小伙身上,有探究也有压迫。 蒙古小伙此刻已经有些害怕了,他额头上生出细细的汗珠,他之前当皇帝是个温柔和善的,也常听人说,皇上是个谦和的仁君,此刻那威严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感觉跟有一把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是。”蒙古小伙回答道,其实不是的,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塔娜,要不然塔娜就要嫁给那个老头子了。 塔娜的阿爸是个势利的老头子,他这样的出身肯定不能入他的眼,若是他是亲王的儿子,那才有可能。 只可惜他的阿爸当年没有争赢,只是个台吉。 乾隆听得这话笑了一下,只是笑意只浮在脸上,没有到眼底,他又问:“你非她不娶?” 蒙古小伙心里一愣,这怎么可能,他日后肯定是要娶其他女人的,塔娜对他有恩,他现在解了塔娜的困境,那就两相抵消了。日后他肯定是要再娶其他的女人,多生几个儿子的,怎么可能只她一个。 乾隆见他陷入沉默,往前走一步,声音越发的冷,“不是吗?”他若是敢说一个不是,他保证叫他后悔说出来。 “是。”蒙古小伙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说谎了,万一皇上听出来了怎么办?这可是欺君之罪。 乾隆问到这里就停了,又转头去看于穗岁,眼神里带着挑衅。 于穗岁觉得乾隆有病,还是大病那种。 不想再这里跟乾隆争辩,转过头去,跟乌云大眼瞪小眼。 乾隆这才愉快的转过来,继续看着蒙古小伙,“朕会为你们赐婚的。”促成一对佳偶,也是不错的。 乾隆的心情一下就明媚了卡里,拉着于穗岁就往旁边水草丰美的的地方走去,那边的水洼边,那里开着几枝野莲花。 “你听见了?”乾隆问。 于穗岁又不是耳聋,肯定是听见了,觉得乾隆真的有病,还不轻。 “皇上,你真的是,没事做了!”有病就去治。 乾隆高兴,不计较于穗岁这样的臭脸,拉着于穗岁的手,“人家两人两情相悦的,你那天还偷看人家。” 什么偷看,那是光明正大的看,说得她跟个花痴一样。 于穗岁不说话,乾隆就当她是默认了,又得意的对着于穗岁露出一个笑容来。 于穗岁眼睛疼,立刻道:“皇上,你跟高贵妃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两情相悦?” 第1074章 乾隆庆贵妃64 只要说起高贵妃,乾隆的脸色瞬间跟便秘了一样难看。他最近最不想要听到的消息就是高贵妃的。 “珍妃!”乾隆厉声喊道。她这是知道他烦什么,故意就说什么。 于穗岁一点都不带怕的,乾隆这个人最喜欢蹬鼻子上脸了,要是她现在立刻认错,他能立马倒打一耙给她安上诸多的罪名。 “皇上,当年你跟贵妃怕也是这样情比金坚。”于穗岁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头上的金簪,说得乾隆对高贵妃还真的是很长情了。她最开始以为乾隆对富察皇后是最好的。后来发现,富察皇后跟个管家一样,整日里都在为乾隆的后宫操劳,哪有空闲跟乾隆谈情说爱。 所以这贤妻就是管家,美妾就是用来谈情说爱打发时间,乾隆的安排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安排。 想尽齐人之福。 她光是听青竹说的那些,就觉得富察皇后没有找乾隆多要一笔工资,实在是善良,自己还在往宫里倒贴。 乾隆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甩开于穗岁的手,眼睛沉下来,冷厉的看着于穗岁,她这个狗脾气! 真的就是狗脾气! 他是皇帝,是她的主人,她竟然敢如此放肆! “闭嘴!”乾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真的是,她的胆子一点一点的被他给惯坏了! 于穗岁双手抱胸,抬起下巴,眼神里具是挑衅,“皇上,怎么被人说到痛处了?” “气急败坏?要治我的罪了?”双标狗! 真的是,她就是看了一眼那蒙古的小伙子又怎么样,前边的时候,不是看着她看了那么多坦胸露背赤着胳膊的蒙古汉子,就因为之前看了那一眼,生气成这个鬼样子? 于穗岁才不信! 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高贵妃的事,就是乾隆心里担心的事,他喜欢的人现在变了个样子,他迫切的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变回原样,跟从前一样,最后什么都不要改变。 乾隆喜欢的天真无邪、美艳丰腴的高贵妃,而不是现在瘦成竹竿,整日里为了一个没影的孩子,跟他赌气耍小性子的高贵妃。 换句话说,作为初恋的高贵妃,必定只能是最初的样子。 要不然初恋变成了白饭粒,那乾隆是无法接受的。还不如高贵妃早早的去了,成为白月光的好。 毕竟白月光还能怀念,这白饭粒能干啥?也不能填饱肚子。 说不得还要嫌弃这白饭粒是垃圾,玷污了他的衣领。 乾隆顿时气急败坏,目光变得骇人,后边的侍卫,又都是乾隆亲近的侍卫,皇上身边的氛围一变,他们顿时就慢上了几步,落在后边好一些。 若是李玉跟着来了,就知道,乾隆这个样子,是被人说中心事,恼羞。 “朕让你闭嘴!”乾隆生气尚且还存有一丝的理智,知道跟他说话的人是珍妃。 他心里清楚,只是珍妃不该说出来。 于穗岁瞧了一眼乾隆,他脸色难看得如水洼旁边的烂泥巴一样,也不知是被说中心事的不爽,还是就是单纯的不爽。 过了好一会,天色都暗下来,天边也有乌云开始涌动,慢慢的往他们的方向移动的时候,于穗岁转头看乾隆,“皇上,回去吧!”要不然等会就要淋雨了。 乾隆当这个是于穗岁递来的台阶,微微颔首,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跟着于穗岁一起翻身上马。 回去后,乾隆自己去了自己的院子,没叫于穗岁。 于穗岁自己也乐得清净。 乾隆一回自己的院子,就见富察皇后在他院中的偏厅里等着。 富察皇后瞧着乾隆这阴气沉沉的样子,心里打鼓,她过来是有事跟乾隆说,可看这个样子,事情还是先暂时放一边得好。 “皇后有事?”乾隆只给了个眼神,让那个富察皇后自己起来,若是换成以往,乾隆少不得假意的虚服扶一把,不要富察皇后真的行完礼。 但是今天乾隆心情不好,由着皇后屈膝行礼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大马金刀的坐着。 富察皇后已经决定将事情延后,只笑着道:“臣妾是奉额娘的令,过来看看皇上。额娘昨夜做了个梦,说是梦见了皇上小时候,想起皇上爱吃的枣泥糕,今日特意让嬷嬷做了一份,让臣妾给皇上送来。” 太后确实让她给皇上送东西,也确实做了梦。 乾隆的眼神闪了闪,他最近几日都没有去看额娘,其实还是有些不满额娘为了娴妃出头,故意针对贵妃的行为。 又恰逢贵妃这个时候病了,乾隆心里想得就有点多了。 “朕知道了。”乾隆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淡淡的,心里是有点触动,但是也就是那么一点,他觉得额娘太过偏向于娴妃了。 贵妃在额娘那里,肯定会因为这样的态度受委屈。 富察皇后东西送到了,见着乾隆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心思跟她寒暄,遂将关于三公主的事,都闭口不谈。 离开之后,乾隆看着桌上的那一盘点心,枣泥糕,他是喜欢的,只不过他喜欢的是那种甜甜的,软软的,不喜欢那种味道清淡只有一丝甜味的。 额娘这是在提醒他,乾隆眼神又变得深邃了起来。额娘一直带着那个钮祜禄家的表妹,他其实也能猜到额娘的心思,额娘嘴上说不希望自家里有嫔妃,可是真的不希望吗? 额娘的真的不希望钮祜禄家里再有一个嫔妃,再生一个跟钮祜禄家里有血缘的皇子吗? 不想要钮祜禄家里以后世代富贵荣华吗? 乾隆不信的,要不然之前额娘也不会因为钮祜禄家表妹过来见他一面,就怀疑起来珍妃。 想到珍妃,乾隆又咬牙切齿! 珍妃真真的就是一个浑人!这世上再也没有女人比她更浑了! “李玉!”乾隆喊了一声,立刻吩咐道:“去找几本女四书、女戒、女德的书过来,给珍妃送去!” 李玉摸不着头脑,但是乾隆吩咐了,他只能照着办。只是心里也觉得皇上这是多此一举,珍妃娘娘是看这些书的人? 珍妃娘娘是拿着猎奇的话本子爱好者!这些个正经书,都是珍妃娘娘拿来垫桌脚的。 第1075章 乾隆庆贵妃65 果不其然,于穗岁收了书,一眼没看,直接给扔到了桌子边上的八角红木卷缸中。 都是些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那边高贵妃不知道李玉送去的是书,听说于穗岁又得乾隆的赏赐,心里又是一痛。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君恩如晨露,只需时间一久,就会消散。 可是还是盼着乾隆过来看她,哪怕只是一眼,就一眼就好。 乾隆也想过去看贵妃,可听太医说她这个是邪风入体,他又犹豫了,这跟蒙古的亲王们还有几场会面,之后就要回京城了,若是被贵妃传染,他在途中生病,不好。 乾隆一犹豫,就放弃了。 富察皇后倒是跑了两趟,想要宽慰贵妃,也在贵妃望眼欲穿的中国,闭上了嘴。 反正贵妃怎么惨,也比不上她这个老妈子。 直到科尔沁格格的赐婚圣旨下来,高贵妃觉得自己误会了皇上后,这才心情舒畅一些,身体又有了起色。 富察皇后:“……” 太后:“……” 她们什么都不想说,只觉得太过于无语。 于穗岁那边跟乾隆不说话,陷入了第一回的冷战里,乾隆等着于穗岁过来服软,可于穗岁觉得自己最近几天肉吃多了,要清淡饮食。 根本不理乾隆的。 当然也是知道,乾隆不会拿她怎么样,才敢这样行事。 乾隆喜欢她,不过只是欲,如今又找不到替代品,即便赚几圈后,又还是会回来。 翻了富察皇后的牌子后,又翻了几个跟来的低位的嫔妃,最后瞧着于穗岁一点动静没有,捏着鼻子翻了舒嫔的绿头牌。 舒嫔:天塌了一样。 她都做好准备,这一辈子都不再伺候乾隆的,结果告诉她,皇上又翻了她的牌子。 “你说,我现在抱病怎么样?”舒嫔拉着自己宫女的手,慌得不行。她不想伺候乾隆,一点都不想。 一想到看的那些个话本子,想到贵妃,想到乾隆的鸿篇巨制的‘诗’,她都想假装不认识字。 真的!她不懂,人可以写打油诗,口水诗,只是人怎么能写那么多,还要人夸赞。 怎么说出口啊! 十八岁的舒嫔,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口的。 舒嫔的宫女苦着脸,担心道:“娘娘您现在抱病,皇上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之前不知道怎么就对娘娘冷淡了下来,娘娘也想了许多的办法,后来娘娘就放弃了,说是人各有命,她的命就这样了,她认命了。 现在皇上又重新的翻了娘娘的牌子,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回,若是娘娘运气好一点,万一这一回就怀上了龙胎,就好了。 舒嫔坐立难安,干脆站起来,在屋里团团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她不想见皇上啊,想到那些个自己专门收集来的诗,就觉得皇上太装了。 万一自己没有忍住,说了真话出来,她怕自己死的更惨! 高贵妃那左等右等的,以为乾隆怎么也该来一趟的,结果乾隆又去了舒嫔那里。 高贵妃又哭了。 高贵妃身边的宫女这一回没有忍住,直接去了舒嫔的院子里,将刚刚踏进舒嫔院子里的乾隆给请走了。 若是在皇后院子里,或是在珍妃院子里,她还不敢,可是在舒嫔这里,她还是有把握能够将皇上请过来的。 “你……”乾隆见了高贵妃,见她又瘦了,眉心皱成一团。真的就是十来天不见,她就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乾隆很不高兴。 高贵妃见了皇上,嘴巴一瘪,眼泪就来了,“皇上……你还记得臣妾呀?” 贵妃这又嗔又怨的语气,乾隆听了心里觉得烦躁,总是这样说话,一点也不肯好好的说。 比起珍妃那戳人心窝子的话,她总是说得直白的。 贵妃就是这样,别别扭扭的说话,什么也不肯直白的说,又要他什么都能懂。 他若是能够直接看懂人心,还需要在朝堂上跟那群大臣、和蒙古这些亲王们虚以委蛇。 乾隆按着眉心,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怒火,压低了声音,“你身体如何?” “臣妾身体如何?皇上还关心?”高贵妃的眼神痴痴的绕着乾隆,她身体怎么样,他还关心?他最近不是忙着见皇后、见舒嫔、见那些个贵人答应的。 哪里还记得她! 乾隆听这话越发的烦躁,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只当高贵妃是病了,心里烦躁,“朕何时不关心你了?太医每日都来跟朕汇报你的情况。”他不过就是没有自己亲自过来。 不,他现在不是亲自过来了。 “你哪里关心臣妾了?若不是臣妾派人去请,皇上只怕跟舒嫔正在逍遥快活!”高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委屈真的是忍不住,若不是她低头,皇上哪里会来? 皇上真的是变了。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有个头疼脑热的,皇上着急得不行,如今病了好几天,也不见皇上半个影子。 乾隆深吸一口气,贵妃这样说话,他真的是无比的厌烦,“贵妃,你若是不能好好说话,那朕就回去了。”有什么不能直说,她非要这样拧巴的说。 高贵妃立刻就哭了起来,声音哀婉悲怆,她真的觉得自己的一腔真心,是喂了狗。 乾隆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又不想骂贵妃,自己再次拂袖而去。 然后倒霉蛋是于穗岁。 于穗岁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酸梅汁,听乾隆说他那个酸掉牙的爱情故事。 真的没什么好听的。 要是加点什么狗血的剧情在里面,有点一波三折还能听一句,就是这样平淡的爱情故事,那跟白开水没有什么差别。 “皇上,我也是你的嫔妃!”于穗岁强调一句。 她也是乾隆的嫔妃,他是不是忘了啊,跟自己的嫔妃说自己多么的喜欢另外一个嫔妃,这不是缺心眼吗? 乾隆点头,“朕知道。”他当然知道珍嫔是他的嫔妃,可是有些话实在憋不住了,他不能跟皇后说,皇后心思细,只怕会多想。 也不能跟额娘说,说了只怕额娘对贵妃越发的不满。 剩余的人,他总不能拉着李玉的手跟他说吧! 知道还说,于穗岁觉得乾隆真的是有毛病。 “皇上,你喜欢贵妃就喜欢,别跟我说,跟贵妃说啊。”她又不是贵妃。乾隆这话跟贵妃说了,说不定贵妃就药到病除了,一下子就好了,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乾隆没有跟贵妃说过,以前他觉得这个事跟贵妃说,有些面子上挂不住。现在则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就是乾隆发觉自己,对贵妃的事,好似变了一样。 “你以前喜欢过别的男人吗?”乾隆突然问了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来! 第1076章 乾隆庆贵妃66 神经病啊! 于穗岁觉得乾隆该去看看脑科医生,是不是那根神经出了问题了。 “皇上,我之前喜欢谁了?你说出来我听听。”于穗岁觉得有病的乾隆真的太难相处了。 她想要冷战。 乾隆哼一声,“朕哪里知道你喜欢谁?”这样说就是有了,她以前真的喜欢过谁? 于穗岁差点说我喜欢你爹,但是一想是雍正,她又闭嘴了,还不如说喜欢乾隆得好。 “皇上,你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我瞧着你嘴皮发干,可能是上火了。”于穗岁不想跟乾隆多说话,只得转移话题。 乾隆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似乎是有点干,皱着眉,不确定的的说道,“是吗?”他怀疑于穗岁是想要转移话题。 “李总管,你叫人搬个镜子来,让皇上自己瞧瞧。”她是想要转移话题,可是也没有瞎说。 李玉立刻就让宫女去旁边于穗岁的寝室里,搬了一个大的水银镜子过来,这个照得清晰。 乾隆一看自己确实有些干裂起皮,只瞪了于穗岁一眼,转手就倒了一杯水喝上。 喝完之后,心里的火气还是旺盛,想起贵妃的所作所为,他只是想要贵妃回到以前,怎么就这么的困难。 “你说,贵妃是不是魔怔了?”乾隆还是想要说贵妃,怎么说呢?都快二十年了,他对贵妃的感情不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在皇后嫁给他之前,贵妃就在了,贵妃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只是最近这几年,因为孩子,变得不复从前。 他心里还是想着贵妃好的,贵妃的身体,真的就是再由着她继续吃那什么药吃下去,身体肯定是不会好了,说不得还有伤寿数。 孩子?贵妃有没有孩子,都不妨碍他宠爱贵妃,贵妃怎么就想不明白。这宫里有孩子的人,他难不成都爱。 怎么可能。 乾隆愁肠百结,他就是就是想要贵妃好。 于穗岁觉得魔怔的人是乾隆,都这个份上了,他还要跟她说贵妃相关的事,是觉得自己多么的深情是吗? 想要她觉得之后放弃贵妃,是因为贵妃变了,而不是乾隆自己花心好色,不喜欢容颜衰老的贵妃。 “皇上,贵妃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皇上这是准备不管贵妃了。”于穗岁这话说得极其刺耳。 贵妃得不得宠,她都不在乎,只要贵妃不到她面前来,她都不管的。 高贵妃是被乾隆给宠得将脑子给忘了,皇帝的情爱,那真是稀罕物。于穗岁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董鄂氏来,她可是皇帝亲口说的,董鄂氏生了孩子之后一直独守空房的。 董鄂氏都是顺治的超级宠妃,宠到什么程度呢,董鄂氏那是在顺治跟其他嫔妃睡了之后,要去伺候顺治入睡后才能回自己宫里休息的人。这也不算,还有更离谱的事,就是董鄂氏生病了,要伺候顺治、太后、皇后外还要伺候石氏,亲手给比自己低位的嫔妃做衣裳。 于穗岁想想都觉得恐怖,尤其是董鄂氏那个英年早逝,怕不是累死的。 她觉得高贵妃现在,要不迷途知返一下,说不得下场还是跟之前一样。 乾隆十年就要去见爱新觉罗家的前辈们。 “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朕怎么会不管贵妃。”不可能的,乾隆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皇考那种负心薄幸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贵妃是他的挚爱,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不管她。 于穗岁不信,只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说要去散步消食。 乾隆:“……” 没几日,乾隆就宣布这一回避暑结束,要回京城了。 太后觉得终于是要回去了,以后能不来就不来了,这行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尤其是隔三差五的听高贵妃哭哭啼啼的,也厌烦了。听说皇后数次去看她,都是一副冷脸。 太后不满,可乾隆没说什么,皇后也没有说什么,她也就只能算了。 畅春园里一切如故,太后觉得亲切。钮祜禄格格也定下来了亲事,太后叫来乾隆,想要给钮祜禄格格抬个面子,叫她也好有点依仗。 乾隆拒绝了,“额娘,就因为她不说,才叫你冤枉了珍妃,朕还没惩罚她,又怎么会给她赐婚。”这个是不行的,珍妃那个脾气,要知道他给钮祜禄氏赐婚,非得找个理由对他又打又掐的。 太后看着乾隆,觉得乾隆这是找了理由,就是不想给这个体面。珍妃那边现在都没有提及这个事,只有皇帝自己记着。 “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太后也很失望,她以为自己这个做额娘的,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算是不管事,也不多事的。 可皇帝这明显还是不满意。 乾隆瞧着太后这个脸色,也觉得太后这是在为难她,那钮祜禄家就这么的重要,非要他这个皇帝亲自赐婚才能成亲。 那之前呢? 他没有赐婚,这钮祜禄家的人就不成亲了。乾隆对太后心里也有想法,脸上没有挂着,可到底没有留下来吃晚膳。 太后被拂袖而去的乾隆气了个倒仰,指着乾隆离开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姑姑赶忙扶着皇太后,只能劝太后,“太后,您可别生气,皇上这事不是对着您,是早前钮祜禄格格没有说清楚,叫您误会珍妃说了珍妃一通。珍妃又是皇上的心头肉,这不是瞧着您没有给钮祜禄格格惩罚,心里气不顺。不是针对您。” 要说这个错,就是那么一句话的事,但凡钮祜禄格格在太后文化的生活,没有低着头,沉默不语,太后也不会做那那件事,也不会跟珍妃如今冷淡得请安都随着珍妃的意思。 可惜,这个事现在说清楚也于事无补了,太后说了那些重话后,珍妃没有直接顶撞回来,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 天家跟普通百姓家不一样,皇上的心意才是一等一的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指鹿为马那就是马。 太后这些年也都是顺着皇上的,唯有在自己家里格格这件事上,冲动了一回。 太后心里难受,眼泪止不住。只觉得自己半生都白活了。 第1077章 乾隆庆贵妃67 回了京城,高贵妃又病了,乾隆没去。 叫人过来请,也没有去,高贵妃病又加重了,富察皇后真的忍不住了,过来请乾隆过去看高贵妃。这两个人闹矛盾,以前也就是自己两个人闹闹,自今年开始闹到她一点都不得安生了。 乾隆见富察皇后说得贵妃可怜,心里没有什么波动,只说贵妃那边叫太医好生照看就是。 贵妃太过固执,他都说了给四阿哥抱给她养,她不要,他又换了五阿哥,她也不要。 贵妃不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如今他都满足她的要求了,她还是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的。 乾隆感觉自己心累了。 富察皇后才是感觉自己心累了,乾隆是可以甩开手不管不顾的,可她不能,她是‘皇后’,皇上到时候一句责任甩过来,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去看了高贵妃后,怎么安慰她也没有用,就是一副要死的模样,然后流着泪,红着眼,生无可恋的看着你。 看多了,富察皇后心里发毛,还去宝华殿里拜了几回。 “皇上,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请皇上去看看贵妃。她如今病入膏肓,臣妾担心贵妃她心里存了死志。”富察皇后只能将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说去,皇上再不去,只怕贵妃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之后真的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 到时候皇上肯定要说,怎么不早来告诉他。又会说,当初他是信任她,才将贵妃的事全权的交给她,怎么到了最后,成了这样的结果。 乾隆不想去,听富察皇后说贵妃心里郁结,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在乎了,贵妃闹这一出,今年已经是第二回了,他不想再去跟贵妃说话,每回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去再多回,贵妃总会转到最后孩子的问题上来。 乾隆不想说,就她那个身体,怎么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来。且她生了孩子,也没有什么用。 他现在还是那个想法,皇后身体调养好了,等着皇后给他生一个聪明的嫡子出来,到时候他会精心教养。 “皇后,非是朕不想去,只是朕最近政事繁忙,实在没有空。”乾隆用了千篇一律的借口,他就是就是不想去,不想见贵妃的面。 富察皇后按着眉心,最后迟疑许久,还是问了出来,“皇上这是要跟贵妃自此一别两宽?”要不然,富察皇后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乾隆怎么可能喜欢贵妃的时候,还不去看贵妃。 乾隆立刻否认,并且提高了声量,“皇后,你这说的什么话。朕不是说了,政事繁忙,等之后抽出空来,朕一定去看她。”乾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有点虚的。 前不久珍妃才说他,肯定是打定主意要放弃贵妃,他还觉得是珍妃胡说。 可今日再听皇后这样一说,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是赞同这个话的。贵妃这几年一直这样魔怔,他也有些烦了。 尤其是贵妃又听不进去话,他说什么贵妃都听不进去。 富察皇后心里跟结了一层霜一样,她已经能够确定皇上是对贵妃没有那般深情了,可她第一反应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感受。 绵绵的痛意自心脏中升腾起来,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乾隆。她以前觉得皇上对贵妃,怎么说也是真心喜爱,这么多年下来,即便到了最后,也会安排好贵妃的一切。 可如今。 富察皇后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皇上的凉薄,又想起来之前额娘说的话,天家里,父不父,子不子的,她千万要小心。 又说但凡是男人,没有哪一个是不喜新厌旧的。男人也不存在什么深情,只不过是用来骗女人的。 这些话都是她要嫁给皇上之前,额娘在她耳边念叨的,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都忘光了,现在又无比的清晰出现在她的耳边。 皇上他终究也只是一个男人。 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是臣妾失言,只贵妃如今病重,还请皇上有空去看望贵妃一眼。”富察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她忍住自己眼里翻滚的情绪。 也许,一开始就是自己想的太好了。 乾隆没应,叫了李玉将皇后送回去。 又过了两日,乾隆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冷战的珍妃来,叫人将于穗岁给叫到九州清晏去。 于穗岁一进去,就见着怨气甚重的乾隆,他两个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皇上这是晚上做贼去了?”于穗岁打趣道,这大黑眼圈,都不需要画烟熏妆了。 乾隆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于穗岁坐过来,他心烦意乱。尤其是见了皇后之后,他就心烦。 这几天,做什么都感觉不对劲。 “你最近在做什么?”一天都没有叫人来找过他。 于穗岁觉得乾隆很不对劲,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巴几下,说着自己做的事:“吃饭、睡觉、钓鱼、练字。”来者不善啊! 乾隆这是真准备将她往解语花方向培养了,千万不要。这个不就是情绪垃圾桶。 她不要! “倒是悠闲!”乾隆的话不阴不阳的。 于穗岁:“皇上,在园子里不就是只有这些事,难不成我还能出去逛京城不成。”又不能出门,当然只能自己找乐子,不然自己给自己憋死吗? 乾隆撑着头,眉心两条纹,“你说朕是不是有些薄情?”在贵妃这个事上,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就放下了。 以前抓心挠肝的想,如今是听到了,就是一句话。 一句话。 以前的安歇辗转反侧的情绪,如今是一点没有。 于穗岁觉的得乾隆这话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就是她肯定不能承认,“皇上,你这话说的,哪里的事。皇上不是那样的人。”说罢又补充一句,“皇上,你就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想多了。” 岂止是薄情寡义,还要加上丧心病狂,再加上喜怒无常,再加上……总之就是,乾隆不是什么好鸟。 乾隆认同了于穗岁的话,闭上眼,拉着于穗岁的手睡了一觉。 高贵妃的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只是乾隆不知怎么翻了纯嫔的牌子,睡得人却是魏清然。 于穗岁的眼睛闪了一下,心里‘哇哦’了一声。 妙啊! 果然是女主,剧情怎么崩,都要成为乾隆的嫔妃。 第1078章 乾隆庆贵妃68 乾隆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他本意是过来看看纯嫔,想要她开解一下自己,毕竟以前都是纯嫔做这个解语花的角色,如今珍妃她不擅长这个,也不想面前。 他就想起来之前犯错被罚的纯嫔来,纯嫔见他来了也是欢欣,倒了一壶酒来与他。他是个不爱喝酒的人,皇玛法在世时曾说,喝酒误事,他酒不过三杯,从来没有破过例。 可昨日的时候,心里烦闷忧郁,一时之间不注意,就将一壶酒都下了肚,人没有醉,只是在魏氏进来给她送解酒汤的时候,拉了一下她的手。 纯嫔善解人意的就顺水推舟将魏氏给了他,自己非常主动的退了出去。 然后…… 就这样了。 乾隆现在头还是昏的,奏折看了又看,只觉得心里还是异常的烦闷。 于穗岁知道女主成了乾隆嫔妃后,只点了点头。 青竹脑子里将这个魏氏给翻了出来,惊讶道:“娘娘,这不是原来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那位。”当日她从皇后宫里转投纯嫔,叫人大跌眼镜。 原来竟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不过好似,这个主意,在宫里也是太常见了。只是吧,走通的人太少了。 雪竹手里拿着一支绿宝石的蝴蝶发簪,比划一下,看簪在娘娘那边最好看,“娘娘是早就知道了?”一点也不惊讶。 可不是早就知道了,要不原主叫她来做什么。 “不算。”于穗岁看着镜中的自己,原主真的长得挺美的,就是运气不算好,遇上了女主。 自己还是个‘替身’。 尽管不是很明显,但是于穗岁也早就猜到了,那位去了之后,原主升职加薪次次不落。 青竹:“娘娘,你猜到了?” “有什么好奇怪,她从皇后身边离开,若不是有了新的打算,怎么会离开。”雪竹将簪子插在于穗岁的右侧发髻上。娘娘常常觉得头上顶的东西太多,而简单的将头发梳成一个偏髻,皇上又许娘娘自己做汉家女子打扮。 娘娘也就越发的放开来,若不是要见皇后或过节,娘娘很多时候都是穿马面、百褶裙。 青竹眼睛盯着雪竹看了两眼,感情就她一个人是傻子呗! 不是,她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啊? 怎么就自己什么也没有猜到。 于穗岁今日这样梳妆,那是因为娴妃给她递了帖子,说是邀请她赏花。 如今赏花,也只有菊花。 那开得张牙舞爪的蟹爪菊,是现在最适合的花。 娴妃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十几盆菊花,又特意准备了听说于穗岁最爱喝的酸梅汤。 “珍妃。”娴妃唤得是于穗岁的封号,她觉得叫于穗岁的名字,她们还没有那么的亲近,若是在封号后加个妹妹,那更不好。人家跟她无亲无故的,她一上来就叫人家妹妹,那不是拉近关系,是打心眼里绝爹她比自己低位。 于穗岁笑着回了一声‘娴妃’。 娴妃也不是卖关子的人,请了珍妃过来确实有事要说,“珍妃,我请你来,是有一件事跟你说。” “我有一个表弟,他额娘拜托了我额娘,想让我问你一声,要娶你妹妹,该如何准备。”这种事本不该她来说,可除了她,也没有人来说。 珍妃的妹妹没有诰命,要进宫,只能等珍妃召见,可珍妃她也似乎对这个妹妹,没有过多的关注。 当初解决了问题之后,就由着自己的妹妹在京城里开铺子,做起了生意来。 也就是这个铺子,她那表弟认识了珍妃的妹妹,想要娶回家去。跟她舅母也说了,舅母也同意了。 如今要问的就是珍妃的意思。 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珍妃的父母远在江南,肯定不能立刻就问,只能先一步问一问珍妃的意思。对自己的妹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安排。 果真是有事啊!于穗岁抬眼看着娴妃,“可是问过我妹妹的意思了?”她感觉这姑娘可能不想嫁人。 前面强取豪夺了一回,如今这么快再想要嫁人,实在有些……大概是恢复能力太好。 娴妃摇摇头,语气温柔,“这事还未跟你妹妹说,我舅母只托我先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同意,便照三媒六聘的步骤来走。”这事自然是要先问珍妃的意思,若是珍妃不愿意,难不成舅舅家里还能强娶不成。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碗,语气淡淡的,“这事还是问过她的意思再说。”这是原主妹妹的人生,要怎么过自然该由她自己说了算。 娴妃只当是于穗岁要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意,便立刻笑着道:“是我们糊涂了,我这就去让人跟舅母说一声,请她问过陆姑娘的心意好,再来跟你说。”如此,意思就是顺她的心意便可。 珍妃的妹妹,她有耳闻,是个有骨气的好姑娘,额娘入宫来说,也说那个姑娘的铺子经验不错,做的一些绣品,不说是精美绝伦,至少有自己的特色。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能够支撑起来一个铺子,已经是能力不俗了。 于穗岁点点头,感觉她们的希望要落空。 乾隆又捱了两日,实在心里无处发泄,又来找于穗岁了。 “陪朕走走。”乾隆一来就拉着于穗岁的手,准备去湖边散步。他最近烦啊,心烦意乱得从来没有这样过。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是不是更年期,他最近总是怪得很。 临近十月,这京城的叶子一片黄中飘红,圆明园里也有不少的叶子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于穗岁跟乾隆手拉手的走在路上,乾隆是一步三叹。 “皇上可是为了政事忧愁?”于穗岁即便想装无事发生,那也是无济于事。 乾隆听于穗岁问了,拉着于穗岁的手紧了一下,“爱妃,你说朕对贵妃是不是有些过于无情了?”他陡然发现,自己的心空了出来。 原先那里装着贵妃,如今那里谁也没有,空空落落的,倒也自在。 就是太过自在了,乾隆又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自己跟皇考是不一样的,皇考是那种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绝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之人。 如今好似……不是的! 第1079章 乾隆庆贵妃69 于穗岁对这个问题,不做任何的回答。 “皇上,为何要这样想。”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纠结这个事多久了,真的要多少人给你搬梯子,假装是高贵妃的错,是她失德在前,他放弃高贵妃在后。 乾隆长叹一口气,“朕见贵妃病了,心有不忍。又不想见贵妃,徒惹她流泪,耽误养病。” 他跟贵妃是在长期的无效沟通之下,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之前数次觉得,贵妃若是跟珍妃一样,有什么说什么,那他们可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辗转反侧之间,他也犹豫过。 于穗岁:“……”人很多时候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真的很无语啊。乾隆跟贵妃的问题,至少得有两个月了,两个月了,乾隆总结出来的答案是,他没错,是贵妃导致现在的局面。 可又不想有一个负心薄幸的名声,毕竟后宫里还有这么多的嫔妃看着,要是他真的是这样了,那后宫顷刻之间就会联合成一个新的整体。 他这个皇帝在这里面,会成为无足轻重的人。 大家争宠,争的不仅是家族前程,还有乾隆这个皇帝作为人的人性,他是跟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的,是有伦理纲常的,而不是一个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皇帝。 “皇上,你要不跟贵妃好好聊聊。”于穗岁这个建议非常的真心,她觉得她不适合背这样重的锅,她只想要完成原主偏安一隅的任务。原主对于乾隆的情爱不太看重。 乾隆也想要跟贵妃聊啊,但前提是贵妃能聊进去啊。 “罢了,这事跟你说,也没有结果。贵妃性子执拗,说了也无异于空话。”乾隆又放弃了。 好的,于穗岁希望乾隆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 又过了大半个月,娴妃那边得了珍妃妹妹拒绝的消息,有些吃惊,又觉得很符合常理。 于穗岁又特意跟乾隆说了一声,叫了原主的妹妹陆绫到园子里来。 陆绫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跟姐姐见一面,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裳,又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带着一个婆子就来了圆明园。 到了万方安和,一见这么大的院子就姐姐一个人住,顿时觉得姐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以前没有见识过皇家,在魏家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戏文里说的那金碧辉煌、飞檐斗拱的大宅。 如今到了姐姐这里,只见样样都是好的,心里替姐姐高兴。 “民女给珍妃娘娘请安。”第一回见到做了娘娘的姐姐,陆绫还是很激动的,一见面就立刻跪在了地上,拦她的青竹都慢了一步。 “快起来说话。”于穗岁上前几步,将陆绫给拉起来。 陆绫长得跟原主不太像,说是像原主那个无缘得见的祖母,不过也是长得极为好看的,“姐姐,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听说皇帝已经三十多岁了,跟那魏家的年纪应该差不多。 于穗岁笑着拉陆绫坐在椅子上,“我在宫里很好。”又让青竹她们给端来茶水点心水果放在桌上。 “你过得好就行。”陆绫眉眼弯弯,当初姐姐被人买走,大家都以为姐姐是要被送去那个大户人家里当妾,没想到峰回路转,姐姐去了这天下最大的大户人家里。 连带着家里也跟着一下水涨船高了起来。 奈何她运气不好,遇到了魏家那样的恶霸,不过好在有姐姐,救她出了苦海。 于穗岁递了一杯茶给陆绫,问:“你如今过得如何?” “托姐姐的福,我如今过得可好了。比起在家里,不知好了多少倍,有宅子住,有丫头婆子伺候,还有自己的铺子,能赚钱。”说到这里,陆绫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姐姐,我赚了钱,这里不多,先还姐姐一部分。” 她安身立命的钱都是姐姐给的,她之前说了要还,自然是要还的,只是现在她赚得不多,只能暂时先还一百两来。 这已经是她几个月赚的所有的钱了。 于穗岁没有拒绝,“过的好就行。” 见于穗岁收了自己的钱,陆绫脸上的笑越发的真诚,“姐姐,我跟你说,因为你的名声,我开的铺子,就那么小小的一间,来了不少的夫人小姐。”陆绫一边说,一边比划。 她本来是租了一间大的铺子,只是当时怕手里的钱一下就都花出去了,又得找姐姐要,将铺子中间再立一堵墙,分作两间,分租给了别人。 于穗岁见陆绫说起自己的生意眉飞色舞的,也瞧着很开心。她能找的自己喜欢的事做,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陆绫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铺子是占了姐姐的名声,才能有这么好的生意,都说姐姐是皇上的宠妃。 她读过书,知道宠妃是什么。 “姐姐,等我赚多了钱了,到时候买个大的铺子,做大了生意,再给姐姐分红。”如今吗?她没有多少钱。 于穗岁笑着看陆绫,小姑娘在给她画饼呢! “那到时候我给你投钱。”于穗岁道,不过也挺好的,小姑娘自己有事做,不在后宅空耗岁月。 陆绫手一挥,“不用,姐姐,你的名头比这个值钱。到时候铺子一大,肯定来的人也多。”只要姐姐是皇上的嫔妃,她的生意就差不到哪里去。 且江南那边的绣花跟京城很不一样,她以前就会画那些花样子,如今专门研究,画了好看的给绣娘,绣出来后,不少的夫人小姐要。 于穗岁觉得陆绫挺聪明的,又问了她有没有想要嫁人的想法。 陆绫这下苦着脸,摇头,“姐姐,我可不想再嫁人吃苦了。”做妾不好,做夫人又好到哪里去了。 她姐姐是皇上宠妃的名头一传到魏家去,她以前一个要端茶倒水站规矩的妾,立刻就成了魏家里最大的人,比那老太太还要大。那魏家的人,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她也想过要不就留在魏家,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难受,他们这样伏低做小,拜高踩低的,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想到。 也想过要不回苏州去,可是家里几个哥哥,说不得又要觉得她跟过魏家的男人,觉得她不贞洁,要给她再送回来。 她左思右想之下,一咬牙,自己决定自立门户。 好在姐姐是支持她的。 于穗岁:“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她也是想要确定一下陆绫的想法,若是她有这个打算,她也好早做准备。 陆绫:“姐姐,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等过十几年,我收养一个孩子,到时候叫她给我送终养老。”她也不想生孩子,孩子生了有什么用,不都是给男人生的。 她在魏家吃够了男人的苦,再不想跟男人在一起了。 于穗岁这一下诧异了,不过也没有劝陆绫,这是她自己的人生,怎么走,她肯定是自己想过的。 等陆绫出去的时候,于穗岁送了她不少的首饰头面,还有一些点心,叫她带回家去。 那边富察皇后现在头疼,自己之前的宫女找上来,说是怀了乾隆的孩子。 第1080章 乾隆庆贵妃70 是的,还没有一个月,魏清然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的癸水是下旬,这过了五六天还没有来,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又想起自己的娘,是个能生的。 她这是老天爷给的幸运,一次就怀了龙胎。她之前还担心皇上不认怎么办?她已经得罪了纯嫔,这二十几天来,纯嫔没少让人磨搓她。 天天要给纯嫔值夜,白日里同屋的宫女又摔摔打打的,她也睡不了一个好觉。 幸好老天爷可怜她,她有了龙胎,即便没有十成把握,可也有七成。 她立刻找了个理由,找到太医院里认识的人,给自己把脉,说很大可能。 这样就够了,她要离开纯嫔,要不自己的龙胎不一定能保住。 于是,魏清然立刻就找到了富察皇后,在她住的长春仙馆门前一跪,一喊,富察皇后就得出来。 涉及龙胎,是大事。 富察皇后本叫了人将魏清然打发,只她那一嗓子,这又得捏着鼻子将人带进来。 她这个皇后,真的是没有哪一天是顺心的。 “请了太医来。”富察皇后也没问魏清然,让她站在一旁。 魏清然是她宫里出去的,原是照着大宫女方向培养的,可她心里有鸿鹄之志,她这里是满足不了。 皇上之前宠幸魏清然,她也是知道的,那彤史上是有记录的。 若是怀孕,必定是皇上的,抵赖不得。 魏清然想要说话,想要解释,可富察皇后没有问一句,她在富察皇后身边伺候也有两年了,也能揣摩出她现在的情绪。 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太医过来。 来了两个太医,轮流给魏清然把脉,最后都说是可能,但不能完全的确定。 可能? 好的,富察皇后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让两个太医回去,看着魏清然,神色平静,“先送她回去,等本宫跟皇上商量出结果来再议。” 皇上自己睡的女人,名分是一点没有给,既然这样她也不必自己拿主意。 魏清然以为富察皇后会单独给她安排一个院子,结果还是要回去。 立刻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皇后娘娘,看在奴婢伺候您几年的份上……”话还没有说完,后头的宫女没忍住,捂住了魏清然的嘴。 “你这是做什么,不拿娘娘的话当回事吗!”宫女一边质问一边将魏清然给拽起来,不过好在还是知道分寸,没敢真的用太大力气。 宫女眼睛一眨,又来一个宫女立刻架着魏清然就出去了。 这个小贱人,还没找她算账,又来娘娘跟前恶心娘娘! 富察皇后也没等,立刻就去了乾隆的九州清晏,乾隆在前边的跟大臣商议国事,富察皇没回去,就在后边等着。 就这样生生的坐着等了一个时辰,乾隆忙完后才回来。 “皇后过来可是有要事?”乾隆以为富察皇后有什么要紧的事,等了他这么许久。 富察皇后心里憋着一股气,从行宫到现在,一直堵在心口。 见乾隆跟一个无事人,心里越发的堵得慌,跟喉咙里塞了棉花一样,喘不上气,也吸不尽气来。 “皇上,魏氏可能有孕了,要给她一个什么名分?”最后还是理智阻止了她,有些话一旦说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乾隆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眼里有些疑惑,只是有孕两个字,眉心皱了一下,毫不在意:“在常在跟答应里给她个位分就是。” 魏清然浑浑噩噩地回了纯嫔的院子里,她一进门就护住自己的小腹,那些个宫女嬷嬷们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又全都扭头当看不见她。 小贱人,最好真的怀了龙胎,要不看怎么收拾她。 魏清然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名分,从纯嫔这里搬出去。她家里爹娘叔伯们,原本在内务府还有一点油水差事,可自从珍妃的妹妹从她家离开后。 内务府那些捧高踩低,献媚讨好珍妃的人,将家里人所有的差事都给调去了那又脏又累的地方,没有油水不说,还事多,她娘几次托话来说,家里人快要熬不下去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着急,怎么也得等这个胎坐稳了,到时候等差不多过年的时候爆出来。这样又能得个好兆头,说不得还能一举封个嫔。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皇后将她送了回来,也没说给她什么名分,只怕皇后还记着她的仇。 这样一想,魏清然心里害怕,皇后若是压着她的名分要如何是好? 要不,将这个孩子抱给高位的娘娘养着? 魏清然脑子里一下就冒出了一个名字,她眼神闪烁,最后一咬牙,觉得这样对孩子最好。 又低头温柔慈爱的看着自己扁平的肚子,怜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富察皇后那得了乾隆的话,给了魏清然一个答应的名分,但没有将魏清然给搬出来,只吩咐叫纯嫔好生照看。 纯嫔的白眼都翻上天了,自己搬了一块石头回来,砸了自己的脚。 她照看魏答应,不可能,不给魏答应下绊子就不错了。 可也顾及这个魏氏到底是皇后哪里出来的,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只叫自己的人看着,孤立她。 魏清然成了答应,内务府分了两个小宫女过来,搬到了后院的西厢住着。可整个院子里的人,除了她们三个都是纯嫔的人,她又疑神疑鬼的,没几日就说见了红。 好家伙。 纯嫔被魏清然气了个倒仰,立刻狂拍桌子,要去皇后那里告状。 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清白得很。 于穗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纯嫔哭着喊着,她一定将魏清然当自己的亲妹妹照顾,求皇后不要将魏清然给挪出去。 纯嫔哭着说:“皇后娘娘,臣妾年纪稍长,又有生育经验。这魏答应年轻,没有经过事,臣妾这只是一时疏忽,已经罚过两个多嘴的宫女了,这一回臣妾一定好生‘照顾’魏答应,保管她生一个大胖格格出来。” 好哇!想要从她这里离开,当她这里是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纯嫔她可是从一个民女,奋斗十几年成了妃,要不是她上一回算计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自己还在妃位上坐着。 如今只是暂时的,禁足的时候,皇上还不是照旧翻她的牌子,只要等禁足一解,她再继续努力,用不了多久,她又会成为纯妃。 一个魏氏,她怕自己再祸害龙胎被乾隆记恨,这才冷待她而已。 她跟她玩这一出,都是狐狸,谁不知道谁的底细。 魏清然瘫在床上,她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出去,离了这纯嫔的辖制,好生养胎,争取一举得男。 “皇后娘娘……” 魏清然一出声,纯嫔就哭着嚷着打断,“皇后娘娘,您信臣妾一回,臣妾保管魏氏生个大胖格格出来!”小贱人,她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富察皇后看了一眼魏清然,泫然欲泣的脸,跟来求她的时候一样,那紧紧咬着的唇,已经发白了。 不过她也不会心软,当初既然背叛她,本就是要抽空收拾她,只不过皇上一直找事,没有抽出时间来,就先放在一边。 纯嫔会怎么对魏清然,她一清二楚,低头看一眼纯嫔:“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好生照看魏氏和龙胎,不得有差错。”只要纯嫔不闹出人命来,富察皇后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谢皇后娘娘大恩,臣妾一定尽心尽力的照看魏答应。”纯嫔磕了一个头,皇后娘娘这话,就是人跟孩子活着就行。 富察皇后又看了一眼魏清然,道:“魏答应,你年轻,没有经验,凡事多听纯嫔的,她生了三阿哥,这些事都是有经验的。”其实可以派一个有经验的嬷嬷先过来照看,只是富察皇后还是觉得等满了三个月再让嬷嬷过来。 宫中规矩一向是这样,她这样做也是遵守规矩。 魏清然心里仓皇,留下后悔的泪水,只能咬着牙接受,只是心里已经恨上富察皇后跟纯嫔。 于穗岁对于这事关注度不高,还没有她手里的石榴吸引她。 青竹拿着一个裹着蜀锦的小锤子,慢慢给于穗岁捶肩,“娘娘,您说,这皇后娘娘是要纯嫔真心照看这个魏答应吗?”魏答应可是皇后宫里出来的,还是叛徒,皇后能真心不计前嫌的,希望魏答应好? 青竹觉得不可能。 雪竹手里剥着石榴,这可是冰库里出来的,皇上只给四个人分了,一个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一个是皇后,再一个是贵妃,最后一个是她们娘娘。 “管外边洪水滔天,咱们只管在万方安和里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原来也跟姑姑说过,只姑姑笑着说,娘娘是个惫懒的,只愿自己一方平安,其余的事,那是能不沾边就不沾边。 何必去掺和求他嫔妃的事,免得沾了一身的腥臭味。 “不管,不管。”青竹摇头,“只不过说着当个事听一听,免得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管什么管,还不如去小厨房里问问,做什么好吃的。 于穗岁一边吃着石榴,一边想着魏氏的事,她们这梁子是结得死死的,她捞陆绫从魏家出来。内务府那边的人,自然会为了皇上的宠妃,做一些事。 这些事都不会过来跟她说,那魏家只怕这半年多,也是自身难保。 要不这女主出场也太早了一些。 不过也保不齐是蝴蝶的翅膀,提前扇出了女主出场来。 “皇上那边最近在做什么?”于穗岁问了一句。 青竹,谢天谢地,娘娘是终于想起了皇上来,“娘娘,李总管说皇上今日想吃咱们小厨房的八宝鸭。”这话到了嘴边,好几回了,都没有说出口来。 李玉也是找个理由来说,希望珍妃娘娘听懂这言外之意,好给皇上一个台阶下。这珍妃娘娘跟皇上,不知怎么,最近这关系啊,时好时坏的。 一下上,一下落的,他们这些伺候的奴婢,可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的。 李玉心里想着珍妃娘娘是不折腾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的,那珍妃身边的小太监,可是得意得很,他们在珍妃身边做事,不仅有皇宫里发的禄银,还有珍妃自己单独出的一份,那做事也是每旬都有两天休假不说,还是排班上的。 说珍妃是有功就赏银子就算了,逢节也是给银子还给其他,更不用说四季的衣裳,除了内务府发的,还有珍妃给的,那待遇说得李玉都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们这些太监,那个不图钱财,这明面上给的,可比自己暗中收的,那要好太多了。 唉,可惜皇上不能跟珍妃娘娘一样。 于穗岁笑了一下,“给皇上做个八宝鸭送去,再添一个莲子粥给皇上,记得要那有莲子芯的,少放一些。” 青竹笑呵呵的应下,娘娘这算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了,她真怕时间久了,这皇上又有了新人,把娘娘给忘了。 乾隆那边收到于穗岁叫人送来的莲子粥,第一口下去,就苦得皱起了眉头来。 这个珍妃! 她就是故意的,莲子,莲子,本来是怜惜的意思,她非要给自己加一点东西,真就是唯有女人难养也! 李玉瞧着乾隆皱眉,吓了一跳,难不成皇上这是心气还不顺? “皇上,这道八宝鸭是珍妃娘娘特意吩咐送来的。”可别来,李玉现在觉得自己的头发越来越少,现在一把辫子,拇指粗就算了,一半还是假的。 乾隆拿着银筷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好在这个没有给放其他的东西,还算她有良心。 “前些日子南边不时贡上来一些料子,每样选一匹给珍妃送去。”说完乾隆眯起眼睛享受美食,随即又加了一句,“珍妃喜欢的颜色给她多选两匹,还有那首饰头面也选几套去。”她又是第一回在京城过年,也不知想不想家。 乾隆又想起前几日说是珍妃召见了她那个妹妹,乾隆又加上一句,“跟皇后说一声,等过年的时候,叫珍妃的妹妹也进宫来拜见。” 李玉的脚是一转再转的,以为皇上是有意见,没想到皇上哪里是有意见,分明就是事事还是都想着珍妃。 这珍妃的妹妹,一不是诰命,二不是宗室,根本就是无缘进宫的人,皇上这为了珍妃,还叫他特意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要说皇上心里没有珍妃,李玉根本不信。 第1081章 乾隆庆贵妃71 富察皇后那边处理完魏答应的事,还没跟乾隆说,结果乾隆又给她派活了。不过好在这些都是小事,她也就点头就是。 珍妃的妹妹入宫这事是小事。 李玉话送到就回去了。 富察皇后身边的宫女倒是想起一桩事来,立刻跟富察皇后说:“娘娘,奴婢想起一桩旧事来。魏答应家里跟珍妃娘娘有嫌隙,之前奴婢听得说,魏家的老小都打发去了那辛者库。如今魏答应有孕,这会不会去找珍妃或是内务府?”辛者库管的都是一些脏活累活,那边做事的人,大多数都是被罚过去的。 那边也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且那边形势也是最复杂的,那么多犯错的人,可不是每个犯错的人,就真的是自己犯错。里头有不少是给主子背着,在那辛者库里也是养着。 富察皇后蹙眉,喝了一碗热牛奶,又拿帕子压压嘴角,“不管这事,那魏家若是要调动,也得等这魏氏生了阿哥再说。”现在魏氏就是一个答应,还是皇上不记得的答应,她干什么去多做手脚的。 “娘娘说的是,只等魏答应这龙胎生下来再说。”宫女给皇后按着肩,这个事,也不知是内务府那边跟珍妃卖好,其实也是给娘娘卖好,毕竟这魏氏可是背叛了娘娘。 若是真的没有一点惩罚,那娘娘身边的人以后岂不是可以随便的背叛。 珍妃那边眼瞧着没有出手,干干净净的,可魏家蛰伏十几年的准备,又一下回到了先帝时期。 原先那魏家还在先帝时期,得过先帝的看重,后来要不是犯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家子人挤在一起。 如今珍妃替她们挡着,宫女觉得她们也就不要自己再动手,只管给个眼神,给个态度,那内务府的人精们,那个看不懂。 只要珍妃一日比魏氏得宠,那魏家一日也爬不起来。 皇上可不是个只看肚子的人。 生了皇子阿哥,还是隐形人的愉嫔,要不是皇后娘娘帮衬说话,只怕还是海贵人。 富察皇后没觉得魏清然生了皇子阿哥有任何威胁,乾隆的意思太过明确,她心里有底。 只要她能生得出阿哥,乾隆一定是先培养她生的阿哥。 只可惜她的永琏,富察皇后心里有些压抑,又捂着胸口喘了两口长气。 “公主那边,如今天冷了,别叫她早上过来。”富察皇后说道,她如今身边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了,自然是心里怎么疼都不为过。 “去问问太医,我这个方子还要吃多久?”富察皇后想了想,自己的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若是要生孩子,自然是调养到最好。 宫女:“奴婢这就去。”这就是皇后娘娘的底气,宫里的嫔妃如何生孩子,生多少个都没有问题,谁让皇上他这个万岁,只想要皇后娘娘肚子出来的嫡子继承皇位。 所以这些个嫔妃,谁生了,生多少,娘娘也是不在意的。 乾隆那边又拿乔,拿了两天才姗姗来迟的看于穗岁。 “皇上来了!”于穗岁也没有给乾隆脸色,笑嘻嘻的挽着乾隆的手臂就进屋里去了。 这大冬天的,北风呼啸,谁想吹,谁吹去。 乾隆被于穗岁这样一挽手臂,立刻喜笑颜开,这珍妃看来是知道自己的错了,顺着于穗岁就进了屋里。 “哟,你这书房里可是花枝招展的!”乾隆一进门,就看见这书房里,书桌上放着两个细口薄胎的美人瓶,白的里插着红梅,红瓶里插着白梅,再有旁边的几个架子上,那是放着好盆花。 于穗岁觉得冬日一到,那颜色必须的鲜亮,这放了七八盆的花花草草不说,还特意找了一盆文竹,跟一盆迎客松的盆景。 不仅有花有草,还有一盆鱼养在书房里。 “皇上瞧着高兴就行。”人都来了,架子之前就搭上了,现在就没有必要又翻出来。 于穗岁高兴地拉着乾隆看她养的鱼,一条金色的锦鲤,她一眼就相中了。 乾隆觉得于穗岁这个态度很好,他很满意,反手就握住于穗岁的手,笑眯眯地跟着她逗起了鱼来。 “朕瞧着你,怎么瘦了一些?”乾隆一边说,一边捏捏于穗岁的手。 于穗岁张口就来,“唉,这还不是皇上的错。” “怎么就成了朕的错?” “皇上,我是个女子,这吃醋耍脾气是常事,你是皇帝,又是我的丈夫,哪里真的能跟我这样的小女子计较。我之前一想这事,就心里堵得很,连带着这胃口就不好了。”她这是最近又开始锻炼了,这冬天里适合锻炼,夏天太热,动一动满身是汗。 乾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珍妃是个脑子聪明的,她肯定是知道他这个态度是冷淡了她,心里惴惴不安,这才消减了饮食。 “以后你别动不动就使小性子,就不会有这样的事。”这事说来说去,还是珍妃自己的错,她这个脾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就这么的大。 于穗岁垂下眼,编瞎话:“唉,皇上,我这就是拿皇上真当夫君看了,才敢撒娇撒痴的,要不然我哪里敢做这些。” “我以前就是个野丫头,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长,这一来京城,进了皇宫,也就在围房里住的那一个来月吃了苦头,可后来皇上宠我,爱我,疼我的,我要什么都给。我心里当皇上是夫君,觉得亲近,这才使小性子,耍小脾气,我以后一定改。”说着眼里又带起了泪花来,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乾隆。 戏都唱一半了,还是要接着唱下去。 乾隆立刻就搂着于穗岁揽进怀里,心肝心肝的喊着,“不用改,朕也没说不好,朕这不是临近年关,太忙了,这才没空顾及你。”改了就跟宫里那些女人一样了,没有滋味,跟白水一样。 女人就是要有一点小脾气才有味道,要是跟那些女人只一味的顺从,在榻上也是那样的死板,没有一点情调,只管他随便怎么弄,他也不喜欢。 第1082章 乾隆庆贵妃72 最近这一段时间,乾隆都感觉自己没滋没味的。 一直都是在吃大鱼大肉,突然换成了清粥小菜,吃一两顿还好,吃多了只觉得自己嘴巴都淡得没味了。 于穗岁觉得乾隆这个情绪,来的太突然了,怎么改走口花花的路线了,以前乾隆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搂着她喊心肝这样的话,可是一直没有过的。 又多盯着乾隆瞧了两眼,还是觉得太过离谱了。 乾隆跟换了一个人一样,“皇上,你说的,若是以后又拿这个说事,我可是不依的。”说着又装模作样的捶了几下乾隆的胸口。 管他有多奇怪,不影响自己就行。 乾隆最近也是想于穗岁,那一身细腻白润的肌肤,搂在怀里多么的舒坦,他就是不爱那些个瘦得只有骨头的人。 又不可避免的想起贵妃来,以前也是丰腴柔润的人,如今真的就为了一个孩子,疯魔到了只剩一把骨头了。 “让朕看看,是不是掉金豆子了。”说着乾隆捧起于穗岁的脸,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于穗岁闭着眼睛,凎!她要被乾隆这突如其来的油腻给腻死了,她要吐了。 怎么能一段时间不见,就油腻得跟泡在油桶里一样。 闭眼,闭眼,必须的闭上眼睛! 乾隆爱怜的搂着于穗岁,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珍妃也是太看重他了,要不怎么会自回京城后,就耍小脾气,使小性子,还故意给他背上抓了几道血痕出来。 要不是他拦着,只怕太医早就跟太后说了,珍妃现在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 自古以来损伤龙体都是大罪。 于穗岁根本不知道乾隆在这里脑补一些什么,她只想着,乾隆要不去去油,这真的要让人不活了。 好在乾隆也就这么半个时辰,后边就恢复正常了,俩人又蜜里调油的过了一个晚上。 乾隆彻底的恢复了。 果然还是要珍妃,只有珍妃才是他的心肝。 乾隆一恢复正常,李玉的心就安了下来,又将富察皇后说的事跟乾隆一说。 “魏氏如此不安分,着纯嫔好生管教。”魏氏是那个,乾隆脑子里根本想不出长相,只知道自己睡了一个宫女,当时稀里糊涂的。 李玉躬着腰,应下。这魏氏也是个倒霉的,她那个时候给皇上送醒酒汤,送到了皇上怀里去,他想要拦的时候,也晚了。 不过没有什么大事,一个宫女罢了。 如今怀了龙胎,那也是她的造化,只是啊,他们这个皇上,可不是看重皇子阿哥的性子。 那大阿哥,可是皇上头一个儿子,现在不是也唯唯诺诺的,皇上可看不上。 后头几个阿哥,也只有皇后所出的二阿哥得过皇上青眼,其余的阿哥,没有一个入皇上的眼。 他跟在皇上身后多少年了,这点事还是看得清楚的。他为什么对皇后一直恭敬,那是因为皇后生了阿哥,不出意外,那就是未来的太子,以后的皇帝。 他可不得小心些。 就看皇后现在能不能生出阿哥来。 纯嫔得了乾隆的吩咐,那是立刻就开始执行了起来,只有魏答应一个人,心里跟倒割了一样。 她都怀了皇上的孩子,皇上怎么能跟一个无事人一样,不说给她位份,也不能叫她这个未来的皇子生母,这样的被人折辱啊。 又听说家里如今越发的不好了,如履薄冰的,内务府那些人并没有因为她怀了皇子,就对魏家另眼相看,也不曾放魏家一手。 这些人……魏清然心里恨啊,只是不能说,她没有被纯嫔给折腾得胆小怕事,只一日一日的越发的坚强了起来。 只要等她生下皇子,这些账是迟早要算的。 她算不算账的,于穗岁不在乎,大风一刮,就是腊八。 于穗岁又见到了陆绫,是乾隆特意让人带进宫的。 乾隆这人就是这样,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愿意给你,连你骑在他脖子上,只要找个他能接受的理由,他都能由着你。 “姐姐!”陆绫很欢喜,请安后就立刻靠着姐姐坐下。 “路上冷不冷,先喝一杯热奶茶暖暖。”于穗岁给陆绫倒了一杯热的奶茶,甜口的。 陆绫捧着杯子,小口的喝了两口,“不冷的,坐的马车进来。到了园子里,又披着厚厚的斗篷,带了风帽,一点风也没有吹着。”进罐子里坐软轿,那是极少人有的待遇。就跟在皇宫里坐轿子是一样,那是荣誉、地位的象征。 “你铺子的生意如何?”于穗岁问。 陆绫:“好着呢!姐姐,我那铺子,如今越发的红火了,这冬天里,那个个夫人小姐,更喜欢来我铺子里买那些绣品了。”买了回去后,找手巧的绣娘,给重新缝到裙子上、衣袖上、袖口上,那些人买的多了,她赚得也多了。 “姐姐可好?” 于穗岁:“我也好。”乾隆要缓解她的思乡念家之情,就接了陆绫来,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人做的是好事。 陆绫看了眼四周,又凑到于穗岁耳边,小声道:“魏家来了人,说是要娶我回去。我没有同意,他们说他们家里的小姐做了皇上的嫔妃,还怀了龙胎,是不是真的?”她没有什么消息渠道,只能问姐姐。 “真的。”于穗岁回道。 陆绫啊来一声,又担心起来,蹙眉看着于穗岁,“这会不会影响到姐姐?”怀了孩子,万一生了个皇子出来,她拒绝魏家这事,是不是又得给姐姐招来麻烦? 于穗岁笑着道:“别担心这些小事,魏答应生了儿子,也没有你姐姐位份高。如今我跟她,差着好几级。” 边上的青竹端着新鲜切好的水果进来,笑着跟陆绫解释道:“姑娘不知道,这答应到娘娘这个位置,光是生了皇子不够。这到嫔是一个坎,到妃又是一个坎。”宫里如今,妃位只得娘娘一个,贵妃也只得高贵妃一人。 要是生了阿哥就能成为妃,那嘉嫔也该是嘉妃了。 陆绫迷迷糊糊的,她不了解宫里的事,之前也只知道,有的丫头怀了孩子,立刻成了姨娘,只当宫里也是这样一个章程。 毕竟男人都在乎儿子,跟她爹一样,要是儿子,什么都好说。 “那就好,我只怕自己影响了姐姐。”她是不想回魏家,那个地方,要吃人的,她只想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姐姐救她出了苦海,她总不能拉姐姐下去。 于穗岁:“你别听魏家的人说,他们说了什么,你也别信。我是谁?皇上的宠妃,他们只是欺负你不懂,哄你,要为他们家里的魏答应铺路。”等陆绫又被哄了回去,魏家手里捏着个‘人质’,她这个宠妃为了妹妹,是不是应该提携一下魏答应。 陆绫立刻保证,“姐姐,我都听你的,魏家说什么也不信。”她还当宫里生了儿子,就能随便了。 也是她蠢,差点就信了。 于穗岁留着陆绫吃了饭,又让人送她回去。 “青竹,你去跟魏答应好好说说,我这个珍妃可不是假的。”于穗虽烦这样的事,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第1083章 乾隆庆贵妃73 之前不作为,那是因为有人代劳了。 如今魏家的人又蹦哒到了她的脸上,于穗岁觉得魏答应应该管好家人,要不然,她可以跟魏答应好好的‘友好’的交流一下。 青竹这么久,第一回得了这样的吩咐,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的,胸口拍得啪啪作响,狐假虎威嘛!她知道怎么做的! 雪竹在一旁,也两眼炯炯有神,看着于穗岁。 “你也一起去!”于穗岁无法忽视雪竹这样的眼神,她不知这样的事,有什么好积极的。 雪竹得了吩咐,立刻跟青竹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去了纯嫔的院子。 当然,对纯嫔那是客气有礼,先是请安,再是道了来意,后又客气的谢过纯嫔。 她们娘娘找的是魏答应,不是纯嫔,对象还是要分清楚的。 魏答应是被自己的小宫女扶着出来的,她身体虚弱,不过也没有虚弱到不能走路,需要卧床养胎的地步。 青竹跟雪竹见了魏答应,先是福身一礼,后又眉眼凌厉的看着魏答应,声音也是特意压低变粗,“魏答应,我们娘娘说,您的家人得好好的管一管才是。我们娘娘的妹妹,可是跟魏家早就一刀两断了,之前娘娘没有计较,那是娘娘大度。怎得魏答应一有身孕,这魏家就自认是国舅老爷了?” “你……”魏答应本以为是家里事成了,这才有珍妃的宫女过来看望她的事,没想到是珍妃遣人过来骂她! 雪竹没等魏答应说完,顺着青竹的话,也不怕纯嫔在场,扬声道:“魏答应,这人还是得要一点脸,当初魏家强抢我们娘娘的妹妹做妾。如今看我们娘娘得了妃位,又恬不知耻的涌上来,魏答应还是好好管管才是?” 说道一半,又仔细看了一眼魏答应,意味深长的又道:“还是说,这是魏答应仗着有了龙胎,故意算计我们娘娘?好叫我们娘娘为了妹妹提携你这个答应小主?”那个小主咬得极重。 魏氏的算计,娘娘并非看不明白,当初娘娘的妹妹从魏家离开之后,姑姑只吩咐说,让内务府那边看着点魏家,可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到娘娘了。 内务府那边,也是不等姑姑的话带过去,就已经将魏家给打发了。 本以为魏家吃了教训,就不会再来,没想到,这是撞了南墙也要来。娘娘的妹妹才十五岁,颠沛流离的几个月,如今才稳定下来,又要算计她。 只怕魏家真的是没有将娘娘放在眼里不说,也忘了皇后娘娘,魏答应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背叛了皇后娘娘,如今还这样的目中无人,只怕迟早要被收拾。 魏答应被这两个人说得面红耳赤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主子,她们这些卑贱的奴才,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她向纯嫔看过去,希望纯嫔能阻止这两个嚣张跋扈的贱人,结果纯嫔看着自己手上的手串,嘴角还隐隐有笑意。 是了,是了,纯嫔巴不得她倒霉,她立刻要捂着肚子往后倒去。 青竹:“魏答应,您可是动了胎气,太医就在外边,奴婢这就给你叫进来。”几步走出门去,将在一旁耳房里等的太医给带过来。 “林太医,您老可得好好给魏答应瞧瞧,这又几句话就又动了胎气,魏答应这身体看着可真是娇弱。”来之前就防着这一招,魏氏以前是宫女,这身体底子不会太差,若是这么容易见红、动胎气,那她这个孩子也怀不到现在。 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纯嫔看着这两个宫女,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这魏氏真的以为珍妃是个傻子,由着她算计。 珍妃能从贵妃手里,将皇上给笼络过去,真就是新鲜? 骗谁呢? 珍妃这只叫偏安一隅的做派,那就是特意给皇上看的,皇上愿意被珍妃这小把戏给骗着,那是皇上自己乐意。 但这宠爱,珍妃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没有掺半点水分,这就能看看魏氏,她一个趁机爬床的,能有珍妃手段高明。 人半年封妃,那可是半年啊! 要知道,当初高贵妃伺候皇上也有七八年了,才在娴妃之后封侧福晋,这里头门道可深着。 要不是她之前马虎了,或是说自己膨胀了,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不过时间还长,她又有三阿哥,有的是机会。 魏答应捂住肚子叫疼,林太医是一点都没有把出脉来。 雪竹看着魏答应,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要不这样,魏答应,奴婢辛苦一趟,去太医院将小江太医给请过来?” 魏答应的瞳孔放大,靠着宫女的手微微的发抖,珍妃怎么知道?她…… “魏答应,您别担心,奴婢这就去。”雪竹立刻作势要往外走。 纯嫔从这里又得了一个消息,这珍妃还真的是大方,她拿着手帕捏了捏。 魏答应立刻叫住了雪竹,脸上冷下来,没有一点笑意,“不用了,刚刚可能是孩子在动,如今没事了。”叫来做什么,现在她的人已经暴露了,若是再闹出一点事来,她只怕那人也保不住了。 雪竹退回来,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魏答应,“答应既然好了,那奴婢也放心了。免得有人造谣说是被我们娘娘气着了,动了胎气。”娘娘是个好性子,姑姑说娘娘只想自己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想要宠爱,就找皇上要去,若是用什么阴谋诡计,想要踩着娘娘上去,她们万方安和的人都不答应。 好不容有个安静的、安全的、事少的、钱多的地方,谁跟她们作对,谁就是敌人。 青竹冷声道:“既然魏答应没有事,那我们娘娘说的事,也请魏答应放在心上。这人啊,攀高枝儿那是正常的,可不能没了底线,没了良心,只知道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魏答应见她这样指名道姓的骂她,心里暗恨,若是有机会,一定将这两个贱人拖出去凌迟。 雪竹见青竹说完了,俩人又转身向纯嫔道谢,才出了纯嫔的院子,回去复命。 第1084章 乾隆庆贵妃74 纯嫔弹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言笑晏晏,看着魏答应好一会,慢悠悠的说道:“人是得有点自知之明,长得这般的朴素,还是别穿得太艳了。终归是东施效颦,穿上了也不是珍妃。” 珍妃喜欢鲜艳的颜色,宫里就没人不知道的,这魏氏如今也穿起了这鲜艳的颜色,那头上还别了两朵红梅,看着不伦不类的,真以为是珍妃,人家有那样一张脸。 那大红大绿在人家身上,都是陪衬。 就魏氏这瘦削的样子,那衣裳就撑不起来,看着跟偷了凤凰尾巴的山雀一样。 魏答应眼睛通红,纯嫔的讽刺她听到耳朵里,只觉得纯嫔自己活该被皇后夺了妃位。 “回去吧,别在这里杵着碍眼了。”纯嫔又不是什么大善人,魏氏敢算计她,那自然要受着后面的代价。 珍妃那样‘淡然’的人,都特意的派人过来教训魏氏,可见魏氏真的是太让人讨厌了。 让人讨厌好啊,珍妃讨厌她、皇后厌恶她,她这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魏答应委委屈屈的回去了,心里一点也不太平,家里若是起不来,她手里也不能有钱,没有钱,在后宫里是寸步难行。 于穗岁让人去教训了魏答应,转头就去跟乾隆说了。 “皇上,这样做没大事吧?我只是让人去说了几句,没打她。”于穗岁说的有点绿茶,她搂着乾隆的腰,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乾隆,眼里还氤氲着雾气。 她这对付女主,谁知道转头老天爷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想起之前自己重生好几回的经历,她希望老天爷是个长了眼睛的。 乾隆不在意,这个魏氏太能惹事了,现在想起来,他那天真的是糊涂的离谱,怎么就跟一个宫女睡了,是扁的还是圆的都记不得了,还是让皇后好好的管理一下后宫,多约束一下宫女。 也怪皇后这性子太过宽容大度了。 “没事,魏氏自己心眼太多了。”乾隆说了一句,又想起于穗岁之前说的,那魏家是明买暗抢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从良籍变成了奴籍,这可不是好事。 “李玉,你去跟内务府说一声,魏家这样的恶奴,宫里是留不得的。”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万一以后钻到了机会,这样的人留在宫里,也是危险。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乾隆觉得一切有可能的危险因素都要扼杀在摇篮里。他又想起了前朝的宫女谋杀皇帝的事,立刻又吩咐了李玉去了一趟富察皇后宫里。 富察皇后真的是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临近年关,本来事就多,乾隆又吩咐一堆,她实在忙不过来,只好求了太后,让她接了娴妃过来。 娴妃开始还不敢,支支吾吾的问了太后。 太后一挥手,“去吧,皇后是个大度的,她说要你过去帮忙,那肯定是真的,不是说什么客套话,也不是骗你。”这点她还是有把握,她跟皇后很多时候,是有一点同病相怜的,盖因乾隆有时候不做人。 娴妃去了,富察皇后说什么她做什么,一点不多做,一点也不少做。 嘉嫔的禁足也解了,她又凑到了富察皇后跟前去,她也想要去乾隆面前,但奈何乾隆不理她。 嘉嫔哭哭,又只能别别扭扭的去找皇后,她总得在宫里找个靠山,哪怕这个靠山之前压着她不许封妃,还让海贵人在今年中秋得了愉嫔的位置。 说起愉嫔,嘉嫔咬牙,这个也是个刁钻的。 作为皇后最亲近的舒嫔,也是分派了任务的,这宫里要贴的那些福字、对联什么的,都由舒嫔一个人负责。 舒嫔也知道,自己靠着皇后,肯定是要帮着皇后做事的,不然谁愿意白白的养一个人。 舒嫔不愧是书香门第,这家里有过纳兰容若这样的大才子,那书画造诣上,比起一般的宫妃来说,好得不是一点半点的。 乾隆思来想去,觉得舒嫔能跟他探讨两句诗词佳句,又翻了一次舒嫔的牌子。 舒嫔:“……”天塌了! 她不想见乾隆啊,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她一见到乾隆,就想起他的那些诗,谁家才华横溢到一天至少能写一首诗啊! 可是,不得不见! 舒嫔让人去通知了高贵妃的人,想要高贵妃截胡她。 可惜,高贵妃的人来了,乾隆却没有走,舒嫔只能维持自己礼貌的笑容,“皇上请喝茶。” “朕今日新写了一首诗,你过来鉴赏一番。”乾隆早晨见到了一只喜鹊,立刻诗性大发,当即叫李玉研墨铺纸,写下‘喜鹊声唶唶,俗云报喜鸣。我属望雨侯,厌听为呼晴。’ 舒嫔蛾眉紧蹙,乾隆这诗不怎么样,这字也不怎么样。 看着这宣纸上几行潦草的字,形神俱无,舒嫔想要骂人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只能看着乾隆的给咽回去,“皇上的诗很写实。”这是她能说出来的最好的一句话。 冬天盼着下雨?她觉得乾隆真的该去看看太医了。 乾隆还想听舒嫔继续夸赞,但舒嫔说完这一句,就没有花了,乾隆又皱着眉,没了? 舒嫔心里深深的吸一口气,只能转移话题,“皇上,听说花房里培育出一种红绿双色梅花来,臣妾还没有见过,今日可有缘一见?” 乾隆:“朕让人将那几盆梅花送去太后她们那里了,你若是相见,去给太后请安,问问太后能不能看。”他自己留了两盆之后,剩下的送到了太后、皇后、贵妃、珍妃那里。 舒嫔本想着跟乾隆出门,到时候再找个理由,现在第一个理由失败,只能再想其他的。 “皇上,臣妾……” 舒嫔的话还没说,乾隆就打断了,他觉得舒嫔这说话干瘪,没有意思,还不如找珍妃说话,“朕还有事,先回去了。”说了就站起来走了。 舒嫔这人还是没有什么意思,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畏畏缩缩的,一点也不像纳兰氏出来的格格。 舒嫔:!!!!这是什么好事,她立刻低下头,做出一副难受伤心的样子。 乾隆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佳作’去了于穗岁的万方安和。 第1085章 乾隆庆贵妃75 于穗岁一看乾隆的口水诗,她觉得自己也能写。 “皇上,这写的很好,简单易懂,又清晰明了。”于穗岁说的时候,良心暂时飞走了,她总不能如实的点评。 乾隆不要面子的啊! 为了乾隆的面子,她能当一回瞎子。 乾隆听到于穗岁这话,心气总算是顺了,搂着于穗岁又开始甜甜腻腻说起了情话来。 青书见屋里香烟袅袅,娘娘跟皇上腻在一起,忙退了出去找了管事姑姑。 “魏家之事如上回一般?”上一回娘娘明示之下,准备将魏家一家人都削了原本的职,发配去了那艰苦的辛者库里。 虽也有内务府人精提前预判,但魏家那个时候便该吃了教训,不再来犯。不曾想有的人是真的不知好歹,没有赶尽杀绝,便以为还能继续拿捏。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姑姑眼神变得凌厉了一些,“娘娘良善,留了后路不走,非要往绝路上跑。” “皇上那边刚刚下令逐了魏家,趁着这个机会,定要将魏家给打服了!” 青竹接话:“姑姑可是有办法?上回娘娘只说削了职,这回娘娘告状到皇上跟前,撵了出去。可魏答应那边,毕竟怀着龙胎。”若是真的运气好,生了个龙子出来,那魏家又能仗着有个阿哥起来。 姑姑看青竹一眼,警告道:“你可别动什么歪主意,娘娘见不得那些事。” “魏家不过小事,不值得娘娘烦心。”说着又凑到青竹身边耳语几句,就回了后边的罩房里继续做自己的事。 到了年关,魏答应突闻自家全家都从内务府里清退了出去,立时就想到了珍妃。 她真的好狠!不就是几句话,又没真的做什么! 原将她家里人送进辛者库已经够惨了,如今竟是连内务府也进不得。 魏答应狠狠地抠住扶手,嘴里似乎有一点腥甜之意。 太后那边还记着自己侄女的婚事,想着娘家人,乾隆还没有回京的时候,就暂时的削了家里几个兄弟的官职,又叫他们将吞并侵占的民田全部的退还回去,还要补偿那些百姓的损失。 额娘之前进来说家里几个兄弟现在都知道错了,就是那些补偿能不能少一些,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太后没有同意,后来额娘又入畅春园来说,要她给家里一些银子,家里如今捉襟见肘。 只是太后看她额娘的穿着打扮,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又拒了一回,老太太就生气了,说她做了太后,高高在上,就不认娘家,不认家里的兄弟了。 临近过年,老太太又让人报病,说是过年的时候,不能入宫来请安。 富察皇后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家都搬回了皇宫。 “皇额娘,要不儿媳请人去跟老太太说和?”过年不进来,这是故意给太后难堪,明明没有病,非要称病威胁太后,就为了银子。 富察皇后想了想,自己手里今年还有一些余钱,是自己的嫁妆里那些庄子、铺子赚的,拿出一点来给钮祜禄家也不是不行。 太后却拒绝了,她自在的坐在铺了厚厚一层毛毯的摇椅上,脸上没有什么忧愁,眼睛里带着笑意,“不用,你手里的钱,自己留着花。”宫里要花钱的地方多得去了,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事,就让皇帝更加不满。 “我家那几个兄弟,如今也该长点教训了。”太后心里生气这个事,直到如今他们都没有因为这个事,过来跟她说。 富察皇后也就不提这话,换了钮祜禄格格的婚事,“皇额娘,表妹的婚事,可是要儿媳帮忙?”太后对钮祜禄格格说上心,那也上心,只是也没有一开始那样重视。 里头曲折富察皇后不知道,但富察皇后感念太后一点,那就是不将钮祜禄家里的格格留在宫里,做皇上的嫔妃。 皇上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毕竟是表妹,又是太后的侄女,这位置肯定是跟其他嫔妃不一样的。 太后也拒了,“不必,你自己忙你自己的。她的事,自有姑姑代劳。”这个侄女,太后也不好说,可怜是可怜,可又不说清楚,稀里糊涂的,她也就只能这样。 年二十九,乾隆准备封笔。 于穗岁闲来无事看着乾隆封笔前,准备写的福字,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觉得这样的福字贴上也没有什么特色。 乾隆的字真的太一般了。 “朕给你几张?”乾隆以为于穗岁是想要,毕竟他是皇帝,皇帝亲手写的福字,大臣们哪一个不是想要求一张回去,这可是长脸的好事。 于穗岁艰难的克制住自己不想要的想法,点点头,“皇上,要不你在用金粉写几张,我想要那种金闪闪的。”实在不行,就用金子补上。 乾隆一听,觉得这个建议极好,当即就让李玉去准备。 他一直是喜欢浮华的审美,可朝廷大臣屡次上进言,说他是皇帝,当为天下表率,应当节俭。 张廷玉之前还说,皇考在世时如何节俭,如何厚待百姓,他有气也不能朝着辅政的忠臣发泄。 于是于穗岁得了八张金光闪闪的福字,还是不同写法的。 富察皇后那边也得了十张,至于太后那边,更多了。 不过高贵妃倒是在这一天,真的病了,整个人两颊不自然的潮红,她用了厚厚的脂粉敷面才盖住,什么时候都能病,在这一天是不能病的。 除夕夜,皇上要宴请朝廷百官跟宗室亲戚,她若是在这一天里宣告自己病重,无异是跟乾隆对着来。 高贵妃再是赌气,也不会在这一天做出这样的事来。 只是人病了,无论脂粉有多厚,也盖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病容,这一回男女分席,于穗岁的对面就是高贵妃。 高贵妃一看到于穗岁,就忍不住的将头给偏一偏,没得看她那个张扬的脸。 尤其是她那一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越发得显得她的寥落与悲惨。 纯嫔这一日也是在的,她坐在高贵妃旁边,眼里的震惊是一点都藏不住,这高贵妃,数月不见,竟然已经病得这般没有人形了。 第1086章 乾隆庆贵妃76 作为高贵妃的模仿者之一的纯嫔,她看着高贵妃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悲凉。 若是高贵妃都这样,那她……‘呸呸呸’,她跟高贵妃肯定不一样,高贵妃人蠢,还没有孩子,她又不蠢,又有孩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嘉嫔坐在纯嫔的旁边,眼神时不时的望着于穗岁,想要看看她这个珍妃,到底有什么手段,短短时间就跃迁到妃位。 舒嫔坐在于穗岁旁边,对于穗岁只最开始扫过一眼之后,也不再打量,看着珍妃,她就想起高贵妃,皇上大抵喜欢的都是一样的。 丝竹之声绵绵,富察皇后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她从早开始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歇息。 太后也是一样,一到过节感觉自己跟上朝一样,整日里都不得休息,她的视线在假装自己很忙碌的于穗岁身上停留了一眼,想起避暑行宫之事,又吩咐姑姑给于穗岁今年的赏赐多了一倍。 在后宫里,她只比皇后的赏赐少。 于穗岁觉得这样的聚会,反正一年也只有一次,一人有往她这里看,她就假装自己忙,或假装自己在吃东西,看不见她们。 宗室的福晋们,已经对乾隆的宠妃珍妃早有耳闻,可除开这样的年节大宴之上,这珍妃愣是没有出现过。 她们想要找人联络感情,都没有办法找到人,总不能说专门进宫或是进圆明园里给珍妃请安,那不是得罪皇后、贵妃嘛! 作为高贵妃的母亲,高夫人早在看见女儿瘦得没有人样之后,心里就难受得跟有人揪着她心,拿着针在一下一下的扎着。这个女儿入宫的时候太早了,当初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被狠心的丈夫给送到王府里去,做了使女。 后来女儿成了皇上的妾室,丈夫还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她当时也觉得女儿过得不错,便没有多说。可今日一见,她又后悔了。 腊月里她才从江南回来,年初见女儿的时候,虽然有恙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如今见女儿,只怕她……高夫人没有敢在除夕的大宴上哭,只捏着手,攥着手帕忍着。 等着明日她进宫来请安,定要好好的问一问。 魏答应也在,只不过她位份低,坐在后边,跟一群常在答应在一起,看不到前面。 去年的时候,她还是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奴婢,今年她就成了主子。 林答应瞧着魏答应,眼神有些轻蔑又带着点羡慕,听闻这魏答应是背叛了皇后,又背着纯嫔爬的皇上的床,可运气极好,一次就得了龙胎。 “林姐姐。”魏答应瞧着林答应,心里也看不上,可她却是比她早成为答应,这还是要叫一声姐姐的。 林答应微笑着点点头,她是不敢跟这样的人亲近的,谁知道她下一回会不会也跟背叛皇后一样,背叛了她。 魏答应见她如此拿捏,也不理她,转过头去跟另一个答应说话。 做了皇上的嫔妃,就是比做奴婢的时候好,魏答应想着,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希望自己一举得男。 也好借着这个名头,将家里人都给再弄进内务府。没了内务府的差事,他们也没有了进项,家里的银钱告急,日后生活难以为继。 富察皇后是个安排周到妥帖的人,但还是防止不了突发的情况,魏答应不知道吃了什么,突然小腹疼痛了起来。 片刻,魏答应就被抬进了后边的偏殿里。 乌泱泱的人群涌动,乾隆那边自然也是听到了响动,李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情况,乾隆皱着眉头,心里暗骂几句,这个魏氏真是个惹事精。 魏答应其实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今天闹出什么事来,但是她刚刚不知道,怎么就小腹就开始疼,刚开始还忍着,后来感觉自己下身一阵暖流,就忍不住了。 富察皇后跟太后说了几句,就带着人去了后边的偏殿里,魏答应有孕,若是在除夕宴上出事,皇上肯定得生气,还得连累到她。 “太医来了吗?”富察皇后一到偏殿就赶紧问。 守在一旁的姑姑立刻回:“在路上了,估计不一会就到了。”魏氏也真是能惹事,在这个时候闹出来。 屋里魏答应脸色惨白,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叫自己肚子痛,见着富察皇后的时候,立刻喊道:“皇后娘娘,有人要谋害皇嗣!”她本来好好的,一直没有事,今日入嘴的东西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乱吃,只吃一些简单的。 富察皇后听这话,一个头两个大,让姑姑先去安慰魏答应,又叫来魏答应身边伺候的宫女询问。 太医没一会儿就来了,拎着药箱,发白的胡须上都是碎雪,他本来是在吃年夜饭,皇后娘娘吩咐,今日太医院里值守的太医,单独开了一桌,正吃得欢,突然就被闯进来的太监给拉着往这里跑。 “给皇后……” 富察皇后忙打断,“太医,先去看魏答应。”这个时候,请安就不用了,看魏答应,身下已经见红了。 皇上这几年也就一个四阿哥,再没有见旁的的孩子,今年夏天的时候,又闹出纯嫔跟嘉嫔的事,一下滑了两胎,若是魏答应这个保不住,那今年就是三个。 太医也不敢耽误,立刻就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来,垫在魏答应的手腕下,又搭上一块丝帕,才敢把脉。 过了好一会,太医又换了另一只手来,仔细确认之后,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魏答应是吃了寒凉的东西,这一下造成了魏答应见红。” “胎儿如何?”富察皇后关心这个。 太医:“魏答应身体康健,胎儿并未收到太大影响。”只能说魏答应这也是命大,运气好。要是身体底子不好,这只怕以后…… 富察皇后听得这个话,心里定了下来,又让人去跟着太医开方子拿药。 魏答应也是放下心来,只是小腹也过了刚刚的劲儿,没有那般疼了,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富察皇后,“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 第1087章 乾隆庆贵妃77 富察皇后能怎么办,她只呢个答应,且安慰魏答应,“你安心养胎,其余的事,本宫会处理。”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富察皇后现在也说不准。 魏答应也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依靠皇后的良心,皇后娘娘若是真心的,那自然会为她做主,若是跟之前一样,多半就是随便的查查就是,到时候随意的找一个人出来顶罪就是。 除夕大宴,皇后娘娘负责的东西不多,这样的大宴都是由礼部跟内务府相互配合,这样一来,做手脚的人,也难觅踪迹。她自己家里有事没有半点的助力,她又想起来太医院相熟的太医,想要请他过来,可又因为纯嫔知道,她也不敢真的就叫了来。 到时候,不说这样给皇后娘娘难堪,只怕皇后娘娘会越发的记恨她。 魏答应陷入了一种难以相信,自己会到如此境地的困境之中,她以前一直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的,要什么,很快就能实现。一切都是要从珍妃的妹妹归家开始,从那个女人离开魏家后,珍妃嫉恨魏家,将魏家暗中调去了辛者库开始,她的人生就没有之前的那么顺利了。 富察皇后见魏答应低着头,似乎是不信她说的话,她眉心一拧,柳眉也皱起,魏答应的事她真的不想管,这样的叛主之人,得了什么结果都是报应。 “你安心养胎,切勿多思,一切以龙胎为重。”富察皇后还是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等会还得回到前面去,跟太后将这个事说了。 那边姑姑带着太医,又让人将魏答应吃过的所有的东西,都打包了一份过来,叫太医好生查看。 魏答应这个事,虽然皇后处理得及时,没有造成大规模的震动,可该这些人都知道了,魏答应在年宴上动了胎气。 回到家里,跟丈夫、儿子、儿媳们一说,京城里的人大部分也都知道,连着那个魏家,也有投机之人,连夜去通知了。 于穗岁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青竹瞧着又连忙给于穗岁将钿子拆下来,“娘娘,魏答应这个事,奴婢瞧着怕是有人故意的。”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纯嫔,纯嫔跟魏答应不睦,这个事宫里的人,是人尽皆知。 不过魏答应出事,大家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纯嫔,只怕今天晚上,纯嫔是不能好好的睡觉了。 “故意也好,意外也好,只要跟我们没有关系就好。”各扫门前雪,是于穗岁觉得比较适合在这里的生活方式。 后宫里若是没有这些争抢,那就不是后宫了,那个时候,乾隆该整夜难眠,担心自己会不会哪天就死在了这些后妃手里。 青竹将翠凤钿子小心的放在一边的盒子里,这顶钿子是皇上特意赏赐过来,说是让娘娘在除夕年宴上戴的。 “奴婢是担心这魏答应乱咬。”青竹说的也是心里担心的,她们刚刚解决了魏答应的娘家,叫他们全部都从内务府滚了,这魏答应没有一点消息来源,能不怨娘娘? 于穗岁眯着眼睛,“难不成我还怕了她不成。”只是喜欢平静的生活,若是打扰了她的安宁生活,难不成还要当忍者神龟。 除非老天爷真的是女主的亲爹,要不然她还不怕。 青竹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担心魏答应乱说话,影响娘娘的名声。”魏答应乱说话,影响的是娘娘的名声。 “她说的话有几个人信。”雪竹拿着梳子将于穗岁的长及膝盖的头发梳顺,“青竹,你别忘了,魏答应可是背叛了皇后娘娘后,又背着纯嫔娘娘爬了皇上的床,她说出的话,没有几个人当真。” 于穗岁闭着眼睛,平常这个点她早就睡了,只是今日守岁,过了子时才回到雨花阁,头发又挽了一整天,还是梳顺了再睡觉。 青竹听雪竹这样一说,也觉得没有那么担心了,将床铺好之后,就跟雪竹一起回了后边自己的屋子里。 乾隆时跟着富察皇后一起,住在养心殿,他一进屋里,就直接问:“魏氏那边如何?” 富察皇后瞧着乾隆神色有些烦躁,一时之间不能分辨是那种原因,只能如实回答:“太医说是吃了大寒之物,太医检查是说吃了甲鱼汤。” “魏答应的桌上本没有这道菜,不知怎么就到了她的桌上。”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也不能查出来这是谁做的。 乾隆对这个事不怎么关心,他只是觉得魏答应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来,很影响他,“魏氏怎的这样多事,你之前是如何教的?” 魏氏最开始还是皇后宫中的人,后来去纯嫔那里。 富察皇后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乾隆关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魏氏这个人,给他惹了麻烦,叫朝廷百官在这个时候看了皇家的笑话。 “是臣妾的错,臣妾没能好生约束嫔妃。”富察皇后很直接的干脆认错,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皇上是听不进去的,“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认错太快,乾隆心里的气有点不上不下的,只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这事皇后你还是要多用心,之前纯嫔、嘉嫔的事你也有疏忽,魏氏这人,心术不正,你且多安排人盯着,免得再闹出笑话。” “是。”富察皇后没有辩解,辩解也没有用,只能等乾隆心气顺了之后再慢慢解释,若是这个时候跟他说,只会惹得乾隆越发的生气。 乾隆的脚放在温热的水里,斜视了富察皇后一眼之后,见她安静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神色,他又按了一下有些疼的额头,“你也别站着,让宫女伺候你梳洗,其余事,等后面再说。”算了,这些事等过几天再说。 不过他心里到底没有那么开心,这年过的一点不顺 ,本来想着今年难得在这样的年宴上没有听张廷玉在那里列举皇考的旧事,可还不如听那些。 想到整个京城,在这一天都会知道,年宴上有个嫔妃差点流产,这样一想,就是皇宫里一点也不和睦,他这个后宫和谐的假象就这样被掀开。 乾隆更恨这魏氏了! 第1088章 乾隆庆贵妃78 大年初一,太后跟富察皇后都要接受命妇的请安,不过这也是分了亲属远近的,像是嫔妃的家人,基本上不可能在大年初一进来。 多是在大年初二进宫来请安,可这也是要有诰命的才行,宫中的嫔妃多的是家人不在京城的。 好不容易等到初二,于穗岁一早就接到李玉的消息说是皇上特意让陆绫进宫来。 于穗岁:“……”这真的是个没有一点惊喜的惊喜。 陆绫也是第一次进皇宫,皇宫跟圆明园不一样,皇宫是碧瓦朱甍,看着庄严肃穆,又有一种没有生机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陆绫不知道怎么说,她进皇宫的第一瞬间,就感觉这里不适合人住,这里明明跟京城是同一个地方,同一片天空,就是一进来,就感觉的压抑跟森然。 她跟在姑姑后边,不敢乱瞟,只是匀速的走着,她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里给人一种沉默的压抑,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陆绫觉得自己是最近看话本子迷怔了,皇宫可是多少人都进不来,她怎么能这样想。 到了于穗岁住的地方,这种屋子很像佛堂,这是陆绫的第一感受,姐姐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她不应该住在东西六宫里吗? 为什么会住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她不是皇上的宠妃吗? 陆绫的脑子里有许多的疑问,只是她没有一下就问出来。 等屋里只剩下于穗岁跟她的时候,陆绫才问:“姐姐,你怎么住在这里里?”她担心是不是姐姐跟皇上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姐姐是不是失宠了? 于穗岁:“这里安静,离东西六宫有一定的距离,远离是非。”这个是实话,有时候住得远,会少很多的是是非非。 陆绫还是有点怀疑,担心姐姐是为了安慰她,不想让她知道实情,“真的?” 于穗岁将手边切好的苹果跟橙子推了过去,“别担心,我还是皇上的宠妃。住这里真的就是为了远离后宫的嫔妃。”偏安一隅才能安静的生活,这可是原主的意愿。 听于穗岁这样一说,陆绫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又拿起小银叉慢慢的吃起了水果来,在苏州的生活,那边冬日里还能偶尔吃一些果子,到了京城来,居大不易,她能省的就省了。 像是京城里的橘子,在苏州二十文能买一斤,在京城里,二十文都不能买一个。只有等夏、秋的时候,那个时候瓜果飘香,果子便宜,她才会买来吃。 “姐姐,我听说魏答应她流产了,是真的吗?”陆绫问道,说是魏答应在年宴上要给皇上表演舞蹈,将自己给摔了,流产了。 于穗岁挑眉,“你哪里听来的半道消息?”女主什么时候表演跳舞了? 陆绫:“京城里都这样说,说魏答应自己非要逞强,要讨皇上喜欢,专门学了那霓裳舞,要跳给皇上看,结果却流产了。”这个不就是争宠,皇上要是喜欢,肯定会给魏答应赏赐。 “没有的事,魏答应只是吃错了东西,动了胎气,其余的都是瞎说的。”果然这流言蜚语,真的就是一个人一个版本。 “啊,我还以为是真的!”她心里还窃喜,这下魏答应没了孩子,那魏家总会安生了,不过最近也没有见过魏家的人再在她的铺子周围晃荡了。 以前三不五时的还能见一眼魏家里的人,如今没有看见了,真是好。 于穗岁:“假的,魏答应的胎没有问题。”女主的胎怎么能有问题,要不然那就不是女主了。 陆绫觉得自己白高兴了,还以为这样魏家没有了依仗,以后在宫里,那魏答应也不能仗着有孩子,对着姐姐做一些不好的事。 “那京城里说的沸沸扬扬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她都打算等到初八的时候,去京郊的寺庙里给菩萨上香,再祈祷一下这魏家更倒霉的。 于穗岁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芋圆,吃完之后才说:“这样的消息,大多数都是假的,不知道是谁编的。”皇宫里的消息传出去,都不知道过了几手了,怎么编也是正常的。 “那魏答应有找姐姐麻烦吗?”陆绫很担心魏答应有孩子之后,仗着孩子过来找姐姐麻烦,毕竟皇上也是男人,男人都是很在乎自己的孩子的。 要是她仗着自己现在有肚子,过来去找姐姐麻烦,皇上说不得要站在她那一边。 于穗岁:“她不敢。”但是也不保证她不犯贱,这有时候,越是觉得没有可能,越是要试一下。 魏答应如今的处境不好,唯有一个孩子,这样经陆绫的话,于穗岁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魏答应盯上,毕竟她还是个没有孩子的宠妃。 这样一想,于穗岁觉得手里的奶茶也不好喝的,她要想办法,将这一切都杜绝了。 陆绫慢慢的吃了大半盘的水果,“那就好,姐姐若是她找你麻烦,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她知道魏家倒霉了,她手里还有些钱,到时候花一些,请人半夜去给他们魏家的大门泼粪去。 “好。”于穗岁说道,见陆绫喜欢水果,又让青竹准备了一些,等会让陆绫带回去。 陆绫走的时候,又偷偷的将自己带进来的银票给压在盘子底下,她也不知道姐姐缺不缺钱,不过她这个腊月赚了特别多钱,她留了一点备用,其余的全部都带进了公里,怕于穗岁手里没有钱。 宫里是不缺吃喝用的,但是她觉得手里还是要有钱才好,她要是自己有钱,就过好自己的日子。 于穗岁瞧着这十几张的银票,都是二十两一张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三百两了,看来陆绫的生意很不错。 “哪里的银票?”于穗岁还在数钱,乾隆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数着钱。 于穗岁一转头,笑嘻嘻的看着乾隆,双手一摊,“皇上,我的压岁钱呢?”过年当然要有压岁钱。 第1089章 乾隆庆贵妃79 “大胆,竟敢找朕要钱!”乾隆大马金刀往紫檀雕蝠纹的榻上一坐,状似生气的怒目。 哪有找皇帝要压岁钱的,她又不是孩子。 于穗岁白了乾隆一眼,顺势坐在另一边,“皇上,我第一回在京城过年,可怜我一文压岁都没有。”去年进京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初七了,一进来就在养心殿后的围房住着。 乾隆不吃她这一套,装得可怜,实际上就是要找他要钱,整年给她的钱比谁都多。 “朕也没有!”乾隆自己都没有,以前小的时候,还能有额娘给,后来当了皇帝,额娘也就再没有给过了。 于穗岁立刻从旁边的银票里数了一半,分给乾隆,“嗬!分你一半。”借花献佛,陆绫给的,她分一半给乾隆。 乾隆也一点没有客气,接过来看了看,“你妹妹给的?”这点钱,实在有些少,看着有些可怜。 “对啊,她怕我在宫里没钱花,等魏答应生皇子后,我被皇上冷落,过苦日子,这提前将钱给送了进来。”于穗岁拿着剩余的银票甩了甩,原主的妹妹是个好的。 乾隆没因为于穗岁说这样的话生气,反而觉得她的妹妹是个好的,“你妹妹心是好的,就是将朕想得太坏了。魏氏生了阿哥,跟你有什么干系,她这人心术不正,朕实在不会给她高位,以免害人害己。” 魏氏这个奴婢,他之前是毫无关注,只是最近闹出的事来,实在让人厌恶,若不是她怀着孩子,他想将她给关在宫里,不准出来。 于穗岁:“生了阿哥,这不就有了儿子,有了儿子在宫里多少有点特权,皇上也会看在这个儿子的份上,给这个儿子的额娘一些脸面。” “皇上,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有了儿子,在清朝来说,还是挺重要的,毕竟皇帝也有生育指标的。 有儿子,就意味着后边有继承人,有继承人就意味着稳固,所有皇帝都要有儿子,还是越多越好。 一个不成器,还能指望另外的,大概就是人海战术,人多了,总归会有一个成器的。 乾隆一想还真是她说得这样,有了儿子,他却是会考虑这个,像似嘉嫔,之前生了儿子,他就想要给她一个妃位,只皇后说嘉嫔性子不够沉稳,暂缓两年,没想到后来嘉嫔又跟纯嫔闹出的事,他觉得嘉嫔这个妃位还是要再暂缓几年,等她性子彻底的沉稳下来。 “偏你话多,这点银子就够你在宫里生活了?”这点银子还不够她一个月的开销,她什么都要最好的,那些衣裳首饰不说,几个人有她多,光是各种簪子,她就能一个月不重样。 珍珠、宝石、翡翠、玉石、玛瑙、珊瑚的,什么材质都有,简直能开一个铺子专门卖这些了。 于穗岁知道这是说中了,乾隆不想承认,她讨好的笑笑,“这不是有皇上,我这点零花钱哪里够,一切全部依仗皇上,我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乾隆对她是真的大方,她看上的东西,十件里,有九件都送了过来。 之前乾隆说是每年补她多少银子,也是远远超过的,几乎过上几个月,乾隆就让李玉送金瓜子、银馃子过来,她这才能在万方安和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 要不然,她还是没有多少钱 大家都想要升职加薪是有道理的,只要乾隆一个人的喜欢,这有多少的钱可以拿,而且甚至,她觉得若是她愿意,给原主的娘家讨一点好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不想这样做。 原主跟她的娘家,关系太过微妙了,被卖了,侥幸进了宫,成了宫妃。她心里怨还是不怨?于穗岁是不敢妄下定论的。 于穗岁这话说得乾隆心里很痛快,他从袖兜里掏出一块麟趾金出来,这个是内务府特意仿制的,一块是半斤。 “给你。”乾隆说的时候,盯着于穗岁的脸看,他一开始就是要给的,只不过想逗一逗于穗岁。 于穗岁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来,“皇上你也太大方了!”双手立刻接了过来,这是实心的,乾隆这一回真的太大方了。 乾隆准备一些,不过也没送出去几个,一是临时后悔了几个,二是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 得了乾隆给的麟趾金,于穗岁那是好听的话不要钱的一直说,乾隆听得自己心里越发的开心,心中那点年宴上的郁气,似乎也在这好听话里消失殆尽。 不过于穗岁说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提醒,魏氏的孩子,决计是不能让她自己教养的,免得将这个孩子给带坏了。 于是,在魏答应还在想方设法用这个孩子的抚养权,谋划一二的时候,乾隆已经将这个孩子给安排出去了。 年宴上出了这样恶性的事件,到底对皇室的影响有些大。 富察皇后光是听京中的流言,就知道乾隆一定是生气的。 趁着见自己额娘的时候,问了一下这京中流言的走向,心里也是沉了又沉。 富察皇后的额娘也是担心这个事,影响到自己的女儿,毕竟这年宴有部分事自己的女儿负责。 “要不看看,能不能找个事,将这个事盖过去?”富察皇后的额娘想的是,大家都喜欢听这样的故事,若是找个更加厉害的,将这个事给带过去,说不得就能减少影响了。 富察皇后也想,但是这能有什么事,好似没有什么事能够盖过去。 “额娘,我且想想。”她现在也不知道要用什么,这样的事说出去,全是负面的,又都是在皇上最在乎的面子上,她真的是头疼。 富察皇后的额娘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不过她突然想起来珍妃来,“我听说皇上宠爱珍妃,要不将珍妃跟贵妃……?”这样也能一举数得。 富察皇后摇摇头,“皇上宠爱珍妃不佳,可皇上也还是如以前一般,爱重贵妃。若是为了这个事,将珍妃跟贵妃推出来,只怕皇上会厌恶我。”她不能做这样的事,她是皇上说的贤后,既然是贤,那就不能做这样的事。 富察皇后的额娘有些遗憾,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她肯定是更了解皇上的。 “那你好生想想,虽然说这样的事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这个事还是得早点解决,免得皇上多想。”富察皇后的额娘说的也是自己的担心,皇后不是好当的,她能帮的微乎其微。 第1090章 乾隆庆贵妃80 等到初五,魏答应的事基本上是查清楚了。没有人陷害。 那上错的甲鱼汤,纯粹是因为御膳房里的太监抬那准备好的汤底时,将将两样混在了一起,又想着反正是汤,尤其是他们负责的那边都是一些低位的命妇,就这样糊涂的上了。 没想到当时魏答应那边喝了一盅之后,又要了一盅,那宫女为了图方便,就直接在这里重新装了一盅。 魏答应刚开始也觉得味道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感觉没有多大的差别,就这样又喝了一盅。 这就导致了魏答应的见红。 感觉这些事太过巧合,富察皇后又查了一遍,还是这样。 魏答应知道后,觉得富察皇后在包庇真的‘犯人’,是公报私仇,不想给她做主。 她跪在地上说,泪眼涟涟,“皇后娘娘,臣妾不信,哪有这样的巧合?若是事事都这样的巧合,为何林答应她们一点事也无?只有臣妾一个人?”她怀疑这幕后真凶跟皇后有关,或是……最大的可能还是她。 魏答应要求富察皇后重新彻查此事,富察皇后不悦的蹙起眉来,看着魏答应,这个事她能说自己问心无愧,并非因为魏答应背叛她就在这里面做手脚。 “魏氏,这事千真万确的,林答应几人喝的汤里,也是一样,只不过她们都没有上第二盅。”林答应几人喝的汤,第一回是一样的,只是她们怕自己喝多了汤要小解,不好,这都没有喝几口汤。 魏答应还是不信,她确信这个事里皇后包庇了他人,央求乾隆过来主持公道。 富察皇后眼神一沉,“你若是怀疑本宫包庇,不如本宫上书告诉皇上,请了大理寺、刑部过来给你主持公道!”魏氏真的是无理搅三分,富察皇后烦得很。 魏答应听富察皇后这样说话,倒是不敢再说,只一口咬定,要复查此事。 富察皇后本就不想管这个事,立刻就叫了人,去将乾隆请了过来。 乾隆对这个事,那是一听就不爽,听得魏答应又是因为自己多喝汤,再加上那宫女为了图省事,又加还是那个那些个太监为了减少麻烦才将两种汤混在一起。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故意针对魏氏,但偏生魏氏觉得这个事,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是觉得他这个皇宫里是群狼环伺,他这个皇帝治理无方。 “照皇后说的处理就是,朕不想见魏氏!”乾隆不想看到魏氏,那个贱婢,胆敢给他的名声上添污点,实在容不得。 李玉立刻就去了,魏答应这人,闹事之前,也好分清楚对象,年宴上出事,大家讨论的可是皇上、皇后治理后宫的事,可不是这魏答应吃坏了肚子。 皇上从来就是最看重名声的,要是知道有人将他的名声放在地上踩,还觉得自己委屈,那可是大事。 魏答应没有等来乾隆,只等来了李玉,说的魏答应日后交由纯嫔看管,以后就不要出来了。 这就是变相的禁足。 纯嫔看魏答应闹这么一出,心里那是高兴坏了,这个魏氏,真以为自己有脑子,傻子。皇上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富察皇后一走,纯嫔看了一眼不可置信,摇摇欲坠的魏答应,脸上带着笑,声音也越发的温柔,“魏答应,这个龙床爬得可满意?”叫她在后宫里出来这么大的一个丑事,又让人说她是容颜衰老,怕皇上再不来她这里,专门用年轻的宫女固宠,又说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纯嫔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偏生她是个运气好的,一举怀孕。她倒是束手束脚的。 现在,魏氏失了皇上可能再喜欢她的可能,纯嫔这才真的敢露出獠牙来。 她让人在魏氏耳边说几句,说是皇后对魏氏心里不满,这件事情上必定不会尽心尽力,她就信了。 魏答应瞧着纯嫔,她猛然反应过来,“你害我!”害她又得罪皇后,还惹了皇上的不喜。 纯嫔眉眼染上如沐春风一样的笑容,声音越发的柔和,“魏答应,你说什么,我何时害过你。不是你这个背主的奴才,自己折腾出来的。”当初看上她,不过是想要知道皇后的信息,哪里知道这个奴才算来算去,没说几句真话。 后来又发生那件事,她也就只能暂时的蛰伏起来。 她争不过贵妃,也比不过珍妃,但拿捏一个奴才,那不是手到擒来的。 只怪魏氏自己的心太大了。 如今魏家已经被珍妃全部给踢了出去,魏氏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她又只是一个答应,手里的钱财有限,那个奴才敢冒着风险为了那一点钱,给她奔走。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在她的宫里。若是一宫之主,连自己的宫力都掌控不了,那实在没什么资格坐上去。 纯嫔看着魏答应,笑了笑,扶着自己贴身宫女的手出了魏答应的屋子。 富察皇后也未必不知道纯嫔在其中的手段,同样于穗岁也能猜出来几分。 纯嫔不是跟她的封号‘纯’一样性格的人,纯嫔这个人,在原主的记忆里,可是跟‘纯’恰恰相反的人,她非常喜欢算计筹谋。 只是纯嫔死得时候,有点早。 其实照着清朝年纪来算,也不算是早,只不过谁让有太后、乾隆这样的参照存在,大家都觉得自己能活个七八十岁的。 所有大家都觉得自己死得有点早。 原主也是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能活个八十岁,比不上婉嫔那样长寿,可是也不至于五十岁就挂了。 她又没有生孩子损伤身体。 不过富察皇后还是过去跟乾隆解释一二,关键是告诉乾隆,她没有徇私枉法,那几个太监,宫女都是照着规矩处罚的。 当然那几个人的命也都留着,这个事他们不是故意谋害,只是都罚去了辛者库里做脏活累活。 乾隆只说:“朕是相信你的,可这魏氏毕竟是你宫里出来的,你待人宽厚,才纵容了她们这样的野心,日后皇后你必定要严加教管才是,宫女就是宫女。”乾隆觉得自己以后也要断了让宫女伺候他的想法,这些个宫女也没有什么绝世美貌,还不至于叫神魂颠倒。 “日后若是有宫女爬床,皇后纪得给灌避子汤。” 富察皇后听得乾隆这话,一时间有些难以评价乾隆的做法。 睡宫女的是乾隆自己,但是全成了宫女的错,后续还要自己来处理。 富察皇后觉得自己这个皇后当得是越来越没有意思。 第1091章 乾隆庆贵妃81 不止富察皇后这样觉得,连着太后也觉得自己这个太后如今也是越发的没有滋味,今年二月初,内务府小选宫女,乾隆大手一挥,将太后宫中的宫女换了一半。 乾隆这样做,也不过是防着她这个额娘。太后心里是真的觉得,自己这儿子变了。 跟之前不一样了。 乾隆对太后的限制,突然间的增多,这是娴妃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以为是自己经常去找太后,才导致了太后现在这个情况。 太后摇摇头,“这事跟你无关。”皇帝心里想什么,现在她也说不准了。以前还能猜个一二,现在是一点也猜不到。 娴妃还是很自责,也很内疚,若是她能少去几趟,说不定太后就不会被裁撤一半的人。 乾隆这样的手段给富察皇后敲了一个警钟,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宫里也一样会面临这样的情况,无论她愿不愿,只要皇帝的一句话,就能实现。 高贵妃身边的人也换了一大半,原因只在高夫人进宫之后,给高贵妃又送了一个坐胎的方子。 乾隆本来就反对高贵妃吃这些有的没得,希望高贵妃养好身体,可几年下来,高贵妃非但没有停,还变本加厉了。 高夫人也是没有办法,自己的女儿哭着求着,让她给再找一个方子,她打听了许久,又求了不少的人,这才找到一个大夫说是安全温和的方子。 她送进去,也是希望自己女儿有个念想之后,不再那样丧气。 高贵妃身边的人一换,尤其是自己亲近的几个宫女,全部都给换了,她一时之间又病了起来。 富察皇后连轴转了几趟,又来了乾隆这里。 “皇上,贵妃她这是心病,还请皇上过去看看贵妃,好让贵妃安心养病。”富察皇后几次三番过来给贵妃求情,发现乾隆对贵妃的在乎程度,是每一次来都在减少。 乾隆现在听说贵妃病了,也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只看着皇后,语气平淡,“朕让太医过去了,停了她的药方,你只管得贵妃按时吃药就是。”那个方子,他已经让人送去给了高夫人,这个是能生子,那她自己先吃着,看看能不能给高斌老年再添一子。 富察皇后瞳孔倏的一下扩大,她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震惊,皇上这是将贵妃给彻底的控制了起来。 让贵妃跟一个木偶人一样,由着皇上操控。 “皇上,臣妾也劝了贵妃,只不过臣妾说得,贵妃也不大能听进去。贵妃跟皇后相伴也有二十来年了,还请皇上去劝劝贵妃。”富察皇后只是想着,贵妃若是出了事,皇上又会拿她说事。 乾隆拿着茶盖漫不经心的刮着茶沫,眼睛眯了眯,皇后这是对他的话有意见,“朕知道了。” 富察皇后到这里,也知道,不能再说了,只怕乾隆心里又其他想法。 贵妃的病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到了三月里,高贵妃偶尔还会去御花园散步。 于穗岁去御花园里摘花的时候,撞见过两回。 其实也不是她没有花,就是吧,感觉自己去摘的,有些不一样。 于穗岁觉得可能是自己闲出毛病来。 最近也不知道乾隆在搞什么,这个日里憋在养心殿里,也不找人,她还以为是乾隆又得了美人放在后边围房里养着,结果去了养心殿打听一通,乾隆真的是每一天都在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批奏折。 这就奇了怪了,乾隆最近不知道怎么就改了自己贪花好色的毛病。 于穗岁又怀疑乾隆是身体出了问题,但是偶尔一次,又跟之前没有两样。 于穗岁陷入了疑惑。 乾隆最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对美人失去了兴趣,或者说,看到美人,他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偶尔去找珍妃,还能快乐一下,其他的嫔妃,看着就不想睡。 他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叫了太医过来,也说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没有以前有兴趣了。 太医自己也觉得乾隆这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他身体好着呢,就是不想跟嫔妃睡觉,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非要一遍又一遍怀疑自己身体有毛病。 他都这把年纪了,再熬个两年,他就能安全的告老还乡了,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乾隆找不到原因,只能将精力都放在政事上,这精力一多,朝堂上立刻怨声四起,觉得乾隆可别再多费精力在这上面了。 第一个倒霉蛋就是和亲王,以前他上朝就是点卯,人来了就算是完了。现在人来了,下朝第一件事,就是被乾隆这个皇兄给带去书房,讨论政事。 他哪里能管那么多事,皇兄是个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只能装聋作哑的,没几天他就给自己泡了两个冷水澡,给自己弄得头晕鼻塞的,得了风寒。 乾隆一看这样,想起自己围房里那些无处安放的美人,大手一挥,给和亲王送了四个过去。 和亲王福晋:“……”脏话全在眼神里,她立刻进宫找了耿贵太妃跟太后委婉的告状。 他们夫妻感情好,不需要其他的女人。之前乾隆给赏赐的侧福晋,他们都无福消受,现在又来几个,不知道出身的女人来,他们更是不想接受。 可这是皇帝赏赐的,这不接受还不行。 和亲王不敢抗旨,和亲王福晋更加不敢了。 于穗岁知道后,觉得乾隆真的很奇怪,自己搜罗的美人,送给和亲王,这不是乾隆能干出来的事。 难不成乾隆他发生了什么变化。 于穗岁捏着下巴,左思右想,可别给她来什么不该来的,要不然她得骂人! 作为乾隆最近的人,李玉是明显感受到了乾隆的变化,只是他是个奴才,不能说。 于穗岁找了个机会,带着自己从御花园里剪的两枝桃花去了养心殿,准备好好的观察一下乾隆。 到了养心殿,瞧着乾隆最近不知怎么了,这脸变得更加的棱角分明了,难不成乾隆自己又背后偷偷的开始加练了。 第1092章 乾隆庆贵妃82 “朕脸上有什么吗?”一进来,珍妃就盯着他的脸上瞧,眼神还越来越严肃。 乾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了一下手上没有什么脏东西,又觉得疑惑。 于穗岁撇开乾隆的手,捧着他的脸看了一圈,“皇上,我发现你瘦了!”感情是背后当卷狗去了。 乾隆还以为看着于穗岁这认真的神情,心里觉得好笑,本以为是有什么,没想到是芝麻绿豆大的事。 “最近太忙了。”乾隆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最近练布库练得勤,他觉得在练这个也能带给他快乐。 每次大汗淋漓之后,总觉得自己心里轻盈了不少。 于穗岁吧唧一口亲在乾隆的脸上,“皇上,你太辛苦了!”又感觉乾隆怪怪的,不知道怎么说,人是那个人,想法可能不一样了,总之就是感觉乾隆发生了某种意义上的转变。 来的很突然,又毫无准备。 乾隆对于穗岁这样光明正大做这样私密的行为之事,早就已经习惯了,尤其是床笫之间,她的行为放浪程度,是他见过的最为开放的。 但一下来,她又是个跟后宫嫔妃并无太大差距的女人,遵循着一定的规则,又脱离大众,生活在自己的‘桃花源’里。 “你怎么想着过来了?”珍妃是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现在过来,只怕又瞧上了什么,准备让他给她送去。 于穗岁长叹一口气,装模作样的捂着自己的心口,“皇上,我再不来,就要成为冷妃了!” 乾隆被于穗岁这个形容逗笑了,他瞧着于穗岁,眼睛笑得跟月牙一样,睫毛又长又密的,她总是嫌弃眼角会有睫毛长进去,隔十天半月就让人给她将眼角的睫毛剪一剪。 “你哪里会成为冷妃,朕瞧着你,可是热得不行。”说着手就开始往柔软温热的地方钻去,珍妃这个人,真的是好玩极了。 乾隆又恢复成之前的浪子模样,于穗岁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是这样就好,不需要太费精力。 “皇上,我有点想要当贵妃!”于穗岁趁机想要给自己升职加薪。 这个珍妃也当了一段时间,她该升职加薪了。 乾隆的眼睛一眯,瞧着于穗岁的脸,还是笑嘻嘻的,他没有忙着反对,只说了一句,“看你表现。”贵妃本就是有两个,还空着一个。 以前他对这个还是有几分看重,不过最近也想开了,他这个皇帝,当得要是活在别人的嘴巴里,那就是带着镣铐,永远别想自由。 他最近思来想去的,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在女色上,他现在是真的放下了。 美人太多了,睡多了,也就那个样了。 说是新鲜感,也没有感觉,一样的脸孔,一样的身体,摸起来,他的手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差别。 还不如抱着珍妃来得有感觉。 至少珍妃活得真实鲜活,她永远都是那种若即若离,吊着你,拿捏你。 于穗岁觉得乾隆今天过于好说话,难不成乾隆最近思考出了结果,喜欢上了她? 这样也好,她以后可以偷懒一下。 养心殿里热情似火,长春宫里却是冷得又仿佛进了数九寒天。 “你是说贵妃的身体不行了?”富察皇后从来没有觉得问话有这样的困难。 高贵妃跟皇上的情谊不一般,若是高贵妃真的不行了,只怕皇上所有的怒火都要对着她来。 皇上不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发脾气,但是富察皇后敢肯定,她不是皇上心里喜欢的人。 过来的太医额上的汗水都没有敢擦,他摸出贵妃娘娘的脉,心里就掉进了冰窟里,他不敢跟贵妃说,只能马不停蹄的跑来长春宫里,跟富察皇后禀报。 这不是小事,高贵妃的身体若是真的不行了,只怕他们这些照看高贵妃太医,没有一个能讨得了好。 太医哭丧着脸,“回娘娘的话,臣可能不准,但臣诊出来的脉,贵妃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像。”说完太医又补一句,“也许是臣学医不精,皇后娘娘不如请了院判过来,给贵妃娘娘详诊。” 死贫道不死道友,太医自己也是没有办法了,这贵妃娘娘可是皇上下了令,要好生照看的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把人照看得要去西天见佛祖了,他哪里还能坐以待毙。 富察皇后知道太医的医术,他是等到院判告老还乡后要继任的人,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里也算是能排上前五的人了。 他若是这样说的话,只怕是高贵妃的身体,真的是不容乐观。 “还有多久?”她本来以为贵妃现在都好了,她脸上也长了一些肉,有时还带着宫女去御花园里转转,她以为贵妃都要好了。 结果比之前更加糟糕了。 太医也不敢确定,只道:“臣不敢妄下定言,只贵妃的脉象看来,贵妃这是心脉受损,加之前几年吃了虎狼之药,如今臣也没有办法估计。”贵妃的脉,他才接管不久,之前的太医因病告老还乡,他就好注意的。 之前只想着给贵妃将心脉养回来,又调整了药方,没想到贵妃的脉突然急转直下。 富察皇后脸上比哭着还要难看,她也顾不得保持一个皇后该有的仪容端庄,焦急的问:“最多到什么时候?” 贵妃出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富察皇后毫不怀疑,若是贵妃去了,只怕皇上要找她算账。 太医咬着牙说道:“最多三个月。”最少,也就是最近的事。 若是贵妃能想通,说不得还能延长一段时间,可是贵妃她,太医心里也知道,悬了。 富察皇后一下没了支撑一样,靠在椅背上,三个月,三个月。 这还是最好的估算,若是往坏处想,富察皇后……良久,富察皇后叫了宫人问:“皇上在养心殿吗?” 宫女回道:“在是在,只是珍妃娘娘在养心殿。”珍妃下午就去了养心殿,如今没出来,那就是皇上留着珍妃在养心殿里伺候。 富察皇后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她带着太医,立即赶往养心殿。 第1094章 乾隆庆贵妃84 云销雨霁的乾隆正搂着于穗岁说甜言蜜语。 于穗岁趁机又将自己要升职加薪的事跟乾隆说了一遍:“皇上,我就是想要当贵妃嘛!”乾隆今天心情不错,不趁这个机会要,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你倒是敢想,谁跟你一样,这一年不到连升几级。朝廷上的大臣都没有你升得快。”乾隆卷了于穗岁一撮乌发在缠在指尖。 珍妃这人,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大概是出生乡野,说话做事完全没有章法。 “那怎么能一样,朝堂跟后宫,不一样的。”于穗岁说道,乾隆现在完全掌握朝堂没有,都是一个未知数。 张廷玉那些人,可都是三朝元老,谁能没有一点底牌的。 乾隆这才登基八年,前面雍正在的时候,可是半点要紧的事都没有摸到,后边还被四个辅政大臣给半架空。 自古以来,朝堂上的规矩都是一样的,主弱臣强,主强臣弱。 东风跟西风的关系。 乾隆对于穗岁这个提议,也不算觉得有什么逾矩的地方,或者说他已经很能接受于穗岁这样非正常的升职。 “朕找个时间给你宣旨。”一个贵妃,他还是能给的起的。 他这一回倒是要看看,珍妃升做贵妃,这朝堂上的人,有哪些要跳出来。 于穗岁‘吧唧’一下,亲了乾隆的脸一口,喜气洋洋的,“谢谢皇上!”大方的老板就是好。 乾隆还想搂着于穗岁要些好处,那边李玉就匆匆跑到门口,说是富察皇后来了。 “皇上,起来吧!”白日宣淫这样的事,乾隆做了也没啥,顶多就是再添两个流言。 乾隆眉心蹙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从榻上起来,赤着脚下去,叫了宫女太监进来伺候。 于穗岁裹了件衣裳,自觉的去了旁边的稍间里梳洗。 富察皇后被人带到了乾隆的另一个偏殿里,她知道珍妃在这里,也可能皇上真在跟珍妃浓情蜜意。 只是迫在眉睫,有的话这个时候不说,后边就没有机会说了。 乾隆进来的时候,头发还带着水汽,于穗岁紧随其后,见着富察皇后赶紧请安。 “皇后神色焦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乾隆一进门就见着坐立难安,神思不宁的富察皇后,在椅子上摩拳擦掌的。 富察皇后请安后,也没立即起来,只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皇上,臣妾今日听太医说,贵妃的脉相,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兆。” “什么!”乾隆手里的茶碗应声而落,不是说贵妃的身体日渐好转,李玉说贵妃如今也已看着比之前丰腴许多。 富察皇后手里全是冷汗,她口舌发紧,真的就是不知如何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臣妾今日听贵妃主治太医说,贵妃心脉受损,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她之前几次要乾隆去看贵妃,去宽解贵妃,乾隆都不愿意。 可能从那个时候起,贵妃心里的气就散了。 贵妃以前是何等的骄矜,如今在看贵妃,整个人早就暮气沉沉,没有了一点生气。 心脉受损?乾隆恍惚了一下,贵妃这是为了那个孩子? 乾隆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愤怒,她总是这样,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闹出这样的祸事,连累自己身体。 “太医呢?”乾隆问道。 于穗岁在一旁,安静的站着,高贵妃不行了?但是现在才乾隆八年。 不过这个女主都提前出来好几年了,高贵妃提前走,好像也是可以的。 富察皇后:“太医在外候着。”她肯定是要让太医过来说的,这样的事,她不能自己一个说,以免以后乾隆想起来,觉得她在这其中动了手脚。 伴君如伴虎,富察皇后这一年的感觉,比之前的六年都要强。 乾隆叫了太医进来,又听太医战战兢兢的说了一遍高贵妃的情况。 听完之后,乾隆陷入沉默,贵妃,他本以为在他的安排之下,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没想到高贵妃的身体,竟然是急转直下。 富察皇后等了许久,也不见乾隆吩咐,抬头看去,只见乾隆沉默的坐着,脸色暗沉,瞧不出喜怒来。 高贵妃对皇上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富察皇后是非常的清楚。 于穗岁在一边,也不好说,贵妃的事,她跟贵妃关系可不好。 乾隆过了良久,“皇后先回去吧。”贵妃的事,跟皇后无关。 富察皇后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养心殿。 乾隆犹豫自己是否要去看高贵妃。 第1095章 乾隆庆贵妃85 高贵妃本人现在正怏怏地躺在榻上,她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新来的宫女说叫她去外边散散步,走一圈,她伸出手,由着她扶着去了外边的院子里,转了两圈。 回来又照旧躺在榻上,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了,以前想的事多,现在什么也不想。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宫女瞧着她这样,又给她盖上了薄毯,悄声的退了出去,太医来看了之后,只说贵妃最近忧思过度,叫她们这些奴婢好生安慰宽解。 她们只能见天的想招,今个去御花园,明个去听戏,后天去看花去,每天安排不同的活动。 可贵妃还是一副老样子,她们也没有辙儿。 乾隆犹豫了两天,还是去了高贵妃的宫里。 高贵妃当时正在吃宫女特意准备的下午茶,一盏杏仁酥酪。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高贵妃放下手里的勺子,站起来行礼。 乾隆瞧着高贵妃的样子,她的态度变得冷漠了好多,眼神也变得疏淡了。 不再跟跟之前一样,那样的黏糊。 这样也好。 “在吃点心?”乾隆拉起高贵妃手,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高贵妃语气淡淡的,“是。杏仁酥酪。”她现在见着皇上,心里也不觉得疼了,她看皇上,跟看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好吃吗?”乾隆问道。 高贵妃:“还可以,皇上好吃吗?臣妾让人给皇上端一份来。” 乾隆听着高贵妃越发疏离的话,心里没有难受,只觉得还行,以前高贵妃可能是直接端起碗来喂他,现在是让人重新上一份。 乾隆也没觉得自己不能接受,或者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这些事也一点都不难接受。 贵妃变得冷漠,变得眼里心里都没有他,他也不觉得奇怪。 以前若是知道自己的女人心里眼里都没有他,他保管生气跳脚骂人。 如今倒也能冷静的坐在这里,看着她说话。 “不用,朕不饿。”乾隆说道,他又端起来茶碗来,也不喝茶,只拿着茶盖刮着浮沫。 贵妃这里,他本想了些话来开解她,可看贵妃这个样子,也知道说了也是无用的。 “你还想养个孩子吗?”乾隆想了许久,这个话还是说了出来。 贵妃因为一个孩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若是又个孩子,会不会就变了心境。前面四阿哥、四阿哥都大了,她担心养不熟也是正常的,如今她魏氏的孩子还没生,若是一出生就抱到贵妃这里来养,说不定贵妃还有一线生机。 高贵妃拿着勺子的手紧了几分,她低头看着碗里洁白如雪的酥酪,上面撒着香脆的杏仁,她咬了咬唇,无波的心里又因为这一句话生出涟漪。 他总是这样,明明在你身边,却说着跟你十万八千里的话。 他们的心没有一刻是靠近的。 “皇上,臣妾这个身体,不适合养孩子。”高贵妃拒绝了。 皇上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总是以为她是想要一个孩子,他怎么就不明白,她之前要的只是她跟皇上的孩子。 不是皇上跟别人的孩子。 皇上的孩子都是他的孩子,可是只有她跟皇上的孩子,才是她的孩子。 以前她想让皇上明白,现在她知道,皇上永远都不会明白。 乾隆还是有点不死心,继续说道:“你的病是小事,再说了,孩子过来也不是叫你亲自养,到时候自有保姆乳母这些人照看,你只担这个名就是。其余的一切,朕都会安排好。” 他不知道要如何救贵妃,只是他不想让贵妃在这样的大好的年岁里,就去了。 高贵妃低下脸去,遮住自己心里的不满,皇上真的很让人生气。 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是没有什么涟漪了,可这样的话还是叫人生气。 “皇上,臣妾不想养别人的孩子。” “养了就是你的孩子,不是别人的孩子。” 高贵妃捏着勺子的手关节泛白,她咬着舌尖,忍住自己想要咆哮的心。 “皇上,臣妾不想养。臣妾这个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倒了,还是不要多个惦记得好。”高贵妃道。 第1096章 乾隆庆贵妃86 连续两次拒绝,乾隆知道了高贵妃不想养孩子的心。 其实他有时候觉得贵妃很矛盾,若是不想养孩子,拼命折腾自己的身体是为了什么?一直想生一个孩子,可是生不出,他给他想了办法,叫她达成有一个孩子的愿望。 可贵妃又都是每次都拒绝。 “罢了,你不想就算了。”乾隆没有真的真的强迫贵妃要养一个孩子。 高贵妃闻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臣妾谢皇上体谅。”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能感受到乾隆对她的关心,就是关心。 只是这个以外似乎又都什么不剩了,跟皇后一样,皇后也关心她。 只是皇后的关心也是这样,浮在表面。 “朕瞧着你气色不错,景山的桃花也要开了,要不召你额娘进宫陪你一段时时间,正好也看看景山的桃花。”乾隆想着,这大概就是贵妃最后的一段时光了,让高夫人陪着她,也算是全了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了。 高贵妃吃完一碗酥酪,接过旁边宫女递来的干净的手帕,压压嘴角,笑着道:“也好,臣妾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额娘了。”其实她自己有感觉。只是皇后、皇上自以为瞒得很好。 她自己的身体,她怎么能不知道。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沉疴体重,如今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她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久了。 她梦里见过好几回那个早去的孩子,她想让她去陪她了。 于穗岁从乾隆的长吁短叹里,感受到了乾隆的犹豫。 “皇上若是念着贵妃,尽管去陪贵妃。我这里可以暂时先等以后。”于穗岁说这个话,还真是想着那句后会有期。 只是高贵妃那边,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乾隆不是想去陪高贵妃,只是在她等着去西天的这一段时间,总是觉得贵妃这样去了可惜。 贵妃还年轻,才三十多岁,即便是没了他的宠爱,可她的位份,也能让她在宫里很好的生活。 只是她不愿意。 贵妃是自己不愿活着了。 院判说贵妃是自己存了死志,这才耗尽了自己的心气,以致于心脉尽断,再无转圜。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圜,只是他去看贵妃,也知道,贵妃不想跟他多说。 乾隆只能叫皇后去开解贵妃,他甚至还动过心思,叫于穗岁去开解贵妃。 只是后来算了。 礼部那边拟好了诏书,乾隆一直没有让人去宣读。 他犹豫,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宣读珍妃的晋封诏书,贵妃会不会加快死亡。 “贵妃不想见朕。”乾隆跟于穗岁说话一向随意,没有多少的顾忌。高贵妃不想见他,不想跟他沟通这才是关键。 于穗岁也许能够大概猜出一点高贵妃的想法,她可能觉得爱自己的那个乾隆已经死了,所以想要去追寻爱自己、懂自己的那个爱人。 现在的乾隆,是一个皇帝,一个冷酷无情的皇帝。她不想见乾隆,是因为每见一次乾隆,就觉得他毁了自己心目中那个美好的‘恋人’。 或者说,高贵妃想要殉情,殉的对象是自己心目中那个‘完美的恋人’。 当然这样的荒谬想法,也是只是于穗岁个人猜测。 “皇上要不找个机会跟贵妃深入的聊一聊。贵妃毕竟陪了皇上二十来年了,这其中的深情厚谊,并非一言能说尽。”于穗岁觉得乾隆跟高贵妃旧情复燃的机会是零。 不是她自信,是因为乾隆变了。他变成了一个他自己理想中的帝王。 当手中的权力达到自己理想的程度,自然会带来精神世界的改变。 张廷玉退得太早了,让乾隆对朝堂的掌控也变得远超之前。 也许张廷玉还有一点底牌,只是这点底牌,现在看来也许对乾隆来说,无足轻重。 于穗岁适时的跟着乾隆一起也有了改变,毕竟改变之后,才能更加的适配,不然她的偏安一隅养老生活,很容易变成丢在一边的冷宫生活。 乾隆:“朕想想。” 一想就是很多天,景山的桃花开了,又谢了。 富察皇后的心提起来,又落下去,又提起来,又落下去,来来回回的就没个消停。 魏答应的胎怀像很好,不知从哪里得道小道消息,说是高贵妃恐要她这个孩子冲喜,立刻又传出消息来说,魏答应的孩子跟贵妃相克。 纯嫔看着魏答应行这样的蠢招,真的是在屋里笑得直不起身来。 真就是个蠢笨如猪的,一点也看不懂宫里的形势。 皇上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去圆明园去了,今年迟迟不去,还屡次召高夫人进宫陪伴贵妃,这明显是在传递一个消息:贵妃不行了。 高贵妃曾是皇上的心尖尖,她若是不行了,皇上为她推迟去圆明园的时间,是一定的。 纯嫔也不跟魏答应说,只叫她去胡乱的作。 这个消息传到富察皇后耳中的时候,她正在跟太后说贵妃的事。 太后:“可是什么要紧的事?” 富察皇后也没瞒着,将魏答应做的事说了出来。 “那魏氏怎得如此瞎说。”相克?贵妃这马上就要不行了,照着皇帝的想法,若是知道这个,说不得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富察皇后:“这事也是臣妾管教无方。当初魏氏在我跟前伺候,我只当这样的人好管,没曾想她能说出这样的糊涂话。” “跟你什么相干!她自己做的这样的烂事,说得这样的胡话!皇帝知道,后果也由她自己担着!”太后手里卷着抄经的宣纸,她如今也是无聊了起来,抄起了经书来。 富察皇后心里也怕出大事,“皇额娘,我还是叫钦天监的人去一趟,免得皇上当真。”若是皇上借题发挥,只怕魏氏跟那个孩子…… “你别去,皇帝这正巧有个机会,你搅进去,只怕皇帝那你撒气。”太后挪了一下纸镇,皇帝的心思,如今难猜。 皇后又非皇帝心爱之人,做了这样的事,日后只怕皇帝心里记恨,反倒不美了。 富察皇后听太后的话,又犹豫了。 青竹转述这件事的时候,于穗岁怀疑女主的脑子被谁给吃了。 相克? 这玩起了八字命理来,谁不知道这皇宫里有钦天监,她说这些话,钦天监能立刻在皇帝的示意下变成真的。 贵妃跟魏答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肯定是贵妃更重要。 乾隆没那么看重孩子的。 不论男女。 “这话是魏答应自己说的?”于穗岁想要确认一下。 青竹点头,“说是魏答应听见贵妃两个字,腹中的孩子就闹腾,以致于她夜不能寐,食不能咽。”要说这样的馊主意也不知谁给魏答应出的,高贵妃眼见着就是这一段时间的事了。 她还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只怕这高夫人一定会当真的。 乾隆听到这样的事,本是一笑置之,不加理会的,可高夫人求到了他面前来。 “皇上,臣妇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可贵妃她如今,已经是饮食不进了,臣妇只想着叫贵妃能走得安宁一些。魏答应她……”高夫人说着便泪流满面。 她只想女儿最后这段日子,走得安宁顺畅。可魏答应她不饶过女儿,那她必得给女儿清理这‘污水脏事’。 乾隆听到这里,眼中也流露出几分关心来,“贵妃她……”说了几个字,乾隆又算了。 “魏氏的事,朕会处理。”魏氏一想能惹事生非,乾隆觉得也好处理她了。 没两天,魏答应所求成了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克了贵妃,乾隆将她这尚未出世的孩子给过继了出去。 连带着魏答应,如今都挪到了宫外养着。 说是若是生了阿哥,便做履亲王的嗣孙养,若是生了格格,也是一样。 履亲王无嗣,原本是乾隆将四阿哥给过继的,现在嘛,提前过继一个。 富察皇后知道结果的时候,真是心有余悸,她若是去躲一脚,少不得要被乾隆骂一回。 于穗岁:“……”感觉女主,好像不是天道的亲女儿。 高贵妃听高夫人说起这个,她枯槁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来,声若蚊蝇,“娘,这事又何必多此一举。”皇上真的在乎吗? 不在乎的。 她要死了,也想清楚了,下辈子,再不来这帝王家了。 皇上啊,是这世间最善变的人。 高夫人不这样认为,她只想贵妃能够安心的走,来的时候她满怀期待,这是她的第一个女儿,现在走了,她也要让她走得干干净净的。 “娘娘只当我多事,别的一概不管就是。”这事是她做的,日后冤有头,债有主,只管找她头上来。 那履亲王平白多一个孩子,是格格还好,若是阿哥,只怕恨她横插一脚。 高贵妃艰难的拍拍高夫人的手,没有说话。 富察皇后那边估算着日子,乾隆也计算着日子。 没两天,乾隆给高贵妃升做了皇贵妃。 高夫人脸上神色哀鸣,却挤出一个笑来,“娘娘,皇上封你做了皇贵妃,位同副后。你也算是皇上的妻子了。”后头一句附在高贵妃的耳边说的。 第1097章 乾隆庆贵妃87 高贵妃已经是到病入膏肓的弥留之际。 高夫人是想要高贵妃能高兴一天是一天,这样的狂悖之语,她也能忍住害怕,说给女儿听。 皇贵妃吗?高贵妃的眼神并没有多开心,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她要的是这个吗? 高夫人不懂,她以为痴恋皇上的高贵妃要的就是这个,皇贵妃,是多大的荣耀。 先帝时期,也只得受宠数十载的敦肃皇贵妃有此殊荣。 于穗岁等的贵妃圣旨迟迟不来,不过她也不算着急。 富察皇后心神恍惚之后,也知道乾隆的意思,没有多说。 太后对富察皇后倒是更有几分心疼,“皇帝那里,只是瞧着贵妃如今,念着多年旧情罢了。”其实这样的事,对任何一个皇后来说,绝不是什么心情愉悦的事。 当年先皇后经历此事的时候,太后如今还历历在目。当年若是可以,先帝恨不得追封一个皇后给年氏。 只是先皇后还在,先帝也没真的情深到如此地步。 “皇额娘,我没事的。我知道的,皇上只是最后怜悯贵妃。”富察皇后是这样说着,可是心里也知道,这样的事,她还是有点在意。 皇贵妃,位比副后,若是没有皇后,便是直接代行皇后之责的人。 到底在富察皇后留着印子。 皇贵妃册封后的第十天,高贵妃在睡梦中去见了她自己想要见的人。 高夫人没有哭,她镇定的指挥着人将高贵妃收拾妥当,又换上了高贵妃喜欢的衣裳,这才出门叫人通知皇上、皇后。 乾隆没去见最后一面,高贵妃的丧事极尽哀荣,似乎有补偿之意。 富察皇后忙前忙后的,自己最后体力不支,病倒了。 太后点了娴妃过去照看富察皇后,其余的事是一点也没有做。 纯嫔在高贵妃的丧仪上哭得不能自抑,嘉嫔瞧着她装模作样,也跟着一起,哭得跟纯嫔死了一样。 俩人一番唱念做打,没有留下半点作用,倒是将自己的嗓子给嚎哑了。 高贵妃停灵没多久,乾隆就下令说是要搬去圆明园住。 太后照旧是住在畅春园。 到了畅春园里,太后还没休整过来和亲王带着福晋就哭着告状。 原因是和亲王今日御前伺候的时候,说了几句话,惹得乾隆高兴,却得了两个美人。 和亲王短短的三个月里,已经是第二回收到乾隆赏赐的美人,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他跟福晋感情甚笃,根本不需要外人,可这些美人是乾隆赏赐,若是不宠幸于她们,对乾隆来说可有不敬之意。 可若是宠幸她们,和亲王自己又不愿意,思量想去的,还是来找太后再次告状。 太后也猜不准乾隆最近是为哪般,之前她一直担心梦中之事,生怕乾隆贪花好色到要找个妓女进宫。 可现在,乾隆一下修身养性了起来,美色之上,只珍妃外,其余的人是不入他的眼。 “你放着就是,皇帝总不能去你府里问。”太后去跟乾隆说,她是不会去的,如今她跟皇帝的关系,还有些难说。 和亲王哭丧着脸,哭道:“皇额娘啊,您老跟皇兄说说,以后可别再给我赏赐美人了,我无福消受。”什么样的美人,他都没有兴趣。 太后知道他跟福晋关系好,两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这事我做不得主,你皇兄赏赐什么给你,我说了不算。”她哪里能知道乾隆要赏赐什么给和亲王。 和亲王福晋也流着泪,皇上再这样几回下去,那如花的美眷,围绕在和亲王身边,再是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试探。 “皇额娘,就请您老帮着我们说一回。”和亲王福晋也害怕啊,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那十五六岁的女子,正是青春年华,又是各个妖艳多姿的。 和亲王能忍住一回,两回,那之后的三回,四回呢? 和亲王福晋不敢拿这个去试探和亲王跟她的感情。 太后让人扶了他们起来,只是还是没有松口,“你们先起来,这个事我真实没有办法。”她不可能去为了这个事,将她跟乾隆本就紧张的关系再变得越发的紧绷。 无功而返的两人在圆明园门口停了一会,和亲王福晋突然神来之笔,“要不,我们去跟珍妃求一求,说不得有转圜的余地。” 和亲王一想,也觉得可行,“此事就拜托福晋了。” 高贵妃去了之后,乾隆着时是冷静了一段时间,等到了六月之后,突然让礼部侍郎过来宣读了之前写好的圣旨。 于穗岁从珍妃,升级成了珍贵妃,前后耗时不到一年。 成了珍贵妃,富察皇后对于穗岁倒是有点警觉了。 高贵妃临终前受封皇贵妃的事,还是给富察皇后心里留了印迹。 太后也没有想到,珍妃晋封这般容易的。快得让她觉得,贵妃在皇帝的心里没有多少痕迹。 纯嫔听到消息的时候,砸了不少的东西,她的妃位还没有回来,倒是珍妃一跃成了皇宫里位份第二高的人。 该恭喜的还是要恭喜,嫔妃们心里即便不满,还是要笑着说好听话。 谁让皇上喜欢她呢。 乾隆瞧着于穗岁在试穿受封礼上的朝服,“如今可高兴了?”之前一直拖着,等到贵妃去了,她也没有立刻就跳出来说。 这事本是他答应了她,却一直拖着。 “高兴!”于穗岁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这样的好事,当然是高兴的。 乾隆伸手,等着于穗岁将手覆上去,笑着道:“朕瞧着你,这身衣裳正是相配。”她今年倒是长开了一些,看着比去年更添一丝韵味。 于穗岁的受封礼就在六月里,乾隆之前就定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 富察皇后那边身体刚刚好一点,又得开始忙碌起来。 她实在没有足够的精力,只能叫了娴妃过来帮忙。 娴妃倒是也乐意,皇上不喜欢她,她也只能靠着太后、皇后过。 娴妃对于穗岁的升职,没有什么办法,只觉得她足够幸运。 第1098章 乾隆庆贵妃88 和亲王福晋那边想着找什么理由过来见于穗岁,如今刚好有理由过来,她让人准备了丰富的礼物。 她之前也打听过珍贵妃的出身,她是平民出身,这荣华富贵也是入宫之后才有的,她准备东西的时候,就是那种看着富贵,准备那种。 特意挑了一个阳光不那么晒的日子,进来圆明园,说是要给于穗岁贺喜。 青竹进来看着昏昏欲睡的于穗岁,小声道:“要不奴婢去拒了和亲王福晋。”娘娘跟和亲王福晋从无往来,如今过来拜见,指不定是有什么所求。 之前她们的门庭清冷,如今嫔妃们来了一趟,这和亲王福晋也来凑热闹。 “拒了拒了,谁也不见。”于穗岁对这一世的和亲王夫妻两人都没印象,也不想跟这些人建立关系来往。 青竹得了吩咐,立刻就去了。 “福晋,我们娘娘不得空,还请福晋下一回再来。”青竹拒绝也是很直白的,她以前也委婉,说什么娘娘有事在忙,人家就说她能在屋里等娘娘忙完再见。 如今她说话也变得直接来,娘娘睡觉中,可不是没有空。 和亲王福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是和亲王福晋,是皇上现在唯一兄弟的福晋,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供着的。皇后也不曾有这样的姿态,这个珍贵妃,竟然如此的狂妄。 只是和亲王福晋还是笑着说道:“如此倒是我打扰珍贵妃娘娘了,只这些贺礼,还请青竹姑娘给呈递给娘娘才是。” 青竹可不敢胡乱的收礼,她们娘娘要什么没有,皇上的私库里瞧上了什么,没三五日一定会被李总管给送来。 和亲王福晋带来的这些贺礼,她还真的就是不觉得有什么。 “福晋,这怎好?娘娘没有话,我这个奴婢,不敢自专,还请福晋带回去才是。”青竹说道。 和亲王福晋身边的丫头,立刻给了青竹一个素色的荷包,里头装着两个小金鱼。 青竹忙拒了,一脸正色,字正腔圆:“福晋,可使不得。奴婢胆子小,做不来这些事。”开什么玩笑,收这样一点钱,断了自己的前程,青竹才不敢。 说句不好听,给她多少钱,能比得过在娘娘身边伺候,每天只工作三个时辰,时间到了,只要在万方安和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娘娘也大方,吃的饭食,几乎跟娘娘一致,再有娘娘单独给的月例,还有逢年过节的红包,再有四时的衣裳首饰,就她给的这一点,哪里能叫她放弃娘娘身边的工作。 青竹拒绝得过于干脆,又是一脸的正义,倒显得和亲王福晋跟自己的丫头两人有些小人。 和亲王福晋只好带着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和亲王还以为福晋完成了任务,只笑着道:“那珍贵妃是个好说的吗?” “没见着。”和亲王福晋说得时候,只觉于穗岁有些奇怪了。 和亲王诧异,扬起两撇眉毛,“怎就没见?那珍贵妃这样放肆的?”他跟皇上关系好,宫中嫔妃对福晋从来的温和相待。 “她没出面,拒绝的是她的婢女。连我给的荷包都不收。”若是说其他,和亲王福晋还能骂一两句,只是这青竹拒绝的时候,那一脸的正色,义正言辞的模样,倒是叫她说不出来什么。 和亲王沉默一瞬,随后又发出哀叹,“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了,日后只怕要辛苦福晋了。” 于穗岁此刻睡的不太安稳,乾隆伸手掐着于穗岁的鼻子,又拿她拿乌黑的长发去扫她的脸庞。 ‘啪’的一下,于穗岁打在乾隆的手背上。 “皇上,你好烦!”于穗岁抱怨的睁开眼睛,这圆明园里,只有乾隆敢这样捉弄她。 乾隆拉起于穗岁搂在怀里,“下午睡久了,晚上就睡不着。朕带你去游湖。”说着就抱着于穗岁站起来。 于穗岁无奈长叹,这哪里是游湖,分明是想要去体验泛舟的别样乐趣。 “怎的,不愿意?”乾隆将于穗岁放下,她敢说不愿意? 于穗岁:“没有,就是觉得皇上最近是不是有些闲了。”再过些日子,又该去热河行宫了。 “最近没有什么大事。”乾隆这几日是有一些闲,只是他也不知道除了找于穗岁外,还能找谁陪。 他之前陷入了一种倦怠之感,只跟她在一起时,觉得自己还是快活的。 瞧着皇后,他觉得自己是被束缚的没有自由的皇帝,他必须得跟皇后生一个嫡子出来,不然这大清的江山后继无人。 瞧着纯嫔,又觉她这人心狠却脑子不聪明,瞧着也没有意思。 至于嘉嫔,他看着就厌烦,实在太蠢了。 他以前也不知道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总之就是谁也比不上于穗岁,她嬉笑怒骂都觉得有意思。 “皇上不跟张大人对着来了?”前不久,张廷玉刚上折子骂了她,说她这晋升,怕有妲己、褒姒之害。 乾隆当时气得跳脚,指着张廷玉的鼻子就骂:朕看你还有两个年轻妾室,如今你自己为老不羞,梨花压海棠,还有脸来骂他。 朝堂上的人,从来没见过乾隆这样的不在意名声,直接当朝痛骂朝臣的。 一时间,大家又都开始修身养性了起来,谁也没有什么年轻的妾室婢女。 就怕乾隆说起来,将自己的私事给当着朝堂同僚给抖落个一清二楚。 于穗岁对于这事,只觉得乾隆替她出了口气,真的就是封一个贵妃,还没说要做皇贵妃,就这般的反对,骂她红颜祸水。 实在难听。 “他为老不尊!”乾隆提起张廷玉,只觉得该让他回去养老种田去。 于穗岁挽着乾隆的手往外走,“张大人他人老,心不老,这还祸害年轻姑娘。”别说有几个年轻的姑娘是喜欢伺候老头子的,现在这些婢女可没有任何选择。 乾隆原本是对这样的事,毫无感觉,男人嘛,娇妻美妾是常事,更多的是贤妻美妾,娇弱外室这样的,只是如今看那张廷玉,拿女色之事说他,心里也觉得不爽。 你一个老头,不还是寻欢作乐,怎有脸来说他。 第1099章 乾隆庆贵妃89 张廷玉立身不正,让乾隆找到了把柄,并且在朝堂百官面前给大肆的奚落了一番,老头回去就抱病了。 不是那种之前说来玩的,是真的病了。 觉得自己晚节不保不说,还有先帝承诺给他的入太庙之事,他觉得就乾隆这个架势,可能是也不想给他了。 几番忧思下来,张廷玉,张大人这个三朝元老,他病得很重。 乾隆现在的亲信讷亲,知道这个事之后,想着要跟乾隆禀报,老头这要是真的因此病逝,对乾隆的名声那是极为不好的。 当年先帝时期,年羹尧这个事,即便年羹尧犯了那么多的错,可他死了之后,仍旧有不少的人说先帝逼死功臣。 应了那句:‘狡兔死,走狗烹’的俗语。为后来先帝的名声也给带上了很多负面的印象。 乾隆以前还在乎,现在嘛?他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觉得自己人生不过百年,做皇帝都不能自由,那还做什么皇帝。 不过既然心腹大臣来说了,也不能不给面子,立刻吩咐了一个太医过去看张廷玉。 张廷玉只觉得乾隆心狠,他都病成了这样,他还要找个太医来看,他是不是装病。 两个人的误会,也就又变深了不少。 于穗岁这个时候,正在学着古人,准备叫自己小厨房里的人复刻一下宋朝的美食爊鸭,做法是先将鸭子洗净放入热麻油中煎至表面金黄,再用酒、醋和水浸泡,加入葱、酱和各种调料,用小火煨熟,等放凉后随时从料汁中取出切片再吃。 好不好吃再说,只单做鸭子这一项,乾隆这个人的心里就熨贴。觉得是他在张廷玉那里受了气,只珍贵妃这一个人记得安慰他。 其余的人,连同太后在内,也没有一个人说过这个事,只当他是万能的。 于穗岁:“……”她真的是百口莫辩,她真的只是偶然看了本闲书,看到了这个,准备自己来试试。 跟乾隆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乾隆本人心里非常感动,大手一挥,将于穗岁之前要的他那书房里挂的《快时晴雪贴》给送来了。 李玉看着,都觉得珍贵妃这人,真的是有点东西。具体有什么东西,有什么能力,他不知道。 就是觉得珍贵妃争宠的手段,比起宫里其他嫔妃来说,高得不是一星半点的。 他还琢磨着要不派个小徒弟过来,在珍贵妃这里偷师一段时间,叫他也能这样琢磨清楚乾隆的心思。 毕竟他现在的头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头发就要没了,可以去五台山直接点戒疤了。 算了,就这样的误会,于穗岁也没有必要解释,收了乾隆的东西,立刻转送一个自己闲来无事写的字给他。 青竹也很有意思,在另一个专门来放于穗岁字画的紫檀八角卷缸里,选了一个‘思’字的狂草给乾隆送过去。 乾隆看着’思’字,觉得自己悟了。原来珍贵妃的心思已经这样的明显了。 不过乾隆还是有自满的,觉得珍贵妃这是慧眼识珠。 反正,不知道,在于穗岁莫名其妙的感觉里,她跟乾隆又开始稀里糊涂的进入了蜜里调油的阶段。 富察皇后对此:“……”无话可说,真的是一点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喜欢珍贵妃就喜欢珍贵妃吧,反正珍贵妃这人脾气是真的好,只在自己的地盘上窝着,也不拉帮结派,也不飞扬跋扈挑事。 总之就是于穗岁太过咸鱼,叫富察皇后那点戒心又消失了。 乾隆自觉跟珍贵妃是心心相印,浓情蜜意,可那边魏答应,她不甘啊。 在宫外养胎,本来该是十月生产,不知怎么竟然早产了,在八月上旬生下来一个阿哥。 履亲王的脸都绿了。 他现在年纪是大了,可去年不是刚生了一个小阿哥,虽然说小阿哥没有活多久,他这一样不是还能生。 魏答应这个阿哥一生下来,那就是意味着,他这个亲王的爵位,就这样没了。 自己奋斗半生,最后爵位还要落到侄子的儿子手里。 履亲王心里不甘啊,跟人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借着酒醉就说这魏答应生的阿哥,天庭饱满,那面相一看,就不是凡人。 那边魏答应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宗室,立刻接上,说是自己生小阿哥的时候,梦见一条金龙入肚。 好吧这,俩人双簧一唱,魏答应生的小阿哥,那是直接提升了不止一个水平。 乾隆是不信的,但奈何百姓看热闹,越传越玄乎,还有说这是天上神仙转世投胎的。 乾隆气得暴走,想要将这些人给抓来打一顿,可谁让乾隆住在园子里,离京城有一段的距离,这履亲王造势,那是京城都百姓里三岁小儿都知道了。 富察皇后听了之后,跟太后商量,两人一计,还是来跟乾隆说一说,看看乾隆要怎么办? 这个魏答应生了之后,是回宫呢?还是继续在宫外养着。 乾隆气啊,这魏氏简直就是个祸精,他坚决不同意要魏氏再次回宫。 “那魏氏也不适合在住在宫外。”富察皇后说的是实话,这皇帝的嫔妃,哪里能长时间憋住,这很容易出问题的。 到时候若是魏氏出了点什么事,又得是她这个皇后的错。 乾隆拧眉,没好气:“叫她剃了头去庙里修行去。”一天天的,净给他找事了。 富察皇后嘴巴吓得一张,这从来没有听过说谁家嫔妃皇上还在,就要出家当尼姑的。 “皇上,这样的事,之前没有过。若是魏答应出家做尼姑,她要去那个寺庙?她的身份又是什么?”富察皇后觉得乾隆这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出嫁这事,等办了,又得在京城里闹出一桩笑话来。 乾隆顺着富察皇后的话想了一下,仔细琢磨一下,出家当尼姑,好似是个好办法,“京郊的尼姑庙找一个就是,再有就说是小阿哥命格贵重,恐压不住,魏氏为小阿哥祈福,自愿剃度出家。” 如此一来,小阿哥也不用接回来,魏氏也不用回来碍眼。 第1100章 乾隆庆贵妃90 一举两得,乾隆为自己突然想出来的办法感到欢喜。 富察皇后:“……” “皇上,这样做会不会……”富察皇后沉默之后的话在乾隆凌厉的眼神里咽了下去。 皇上自己愿意这样做,那就这样做吧。 富察皇后知道后续之后,转述给了太后。太后也只有无语来说。 谁能想到乾隆这样讨厌魏氏,那当初他是怎么跟魏氏搅在一起的,不可能只有魏氏自己一厢情愿就成功的。 于穗岁又得知了乾隆的骚操作,觉得这一回的小说,怕是乾隆是男主,而魏氏这个女主是个花边。 魏答应一番操作下来,不仅没有回宫,还要去寺庙过上青灯古佛的日子,想想自己的年龄,魏答应现在后悔自己当初趁着乾隆醉酒做了那样的事。 只是后悔也没有办法,乾隆未免夜长梦多,再生事端,直接叫了姑姑去给月子里的魏答应剃度。 三千青丝一落地,魏答应就晕了。 姑姑是人中一掐,等魏答应悠悠转醒之后,立刻说道:“了尘师傅,皇上有令,命你好生在菩萨前给小阿哥祈福,若是日后小阿哥大了,说不得就将了尘师傅接回家来了。” 还是要给魏答应一个念想的。 履亲王那边也是一番操作猛如虎,可是半点好结果都没有落下。说是那小阿哥既然是在履亲王府里出生的,那就是跟十二叔有缘,这正好上报宗室,给上玉碟,作为嗣孙。 亲王爵位飞了。 履亲王大病一场,连棺材都准备好了,朝堂上也有人说乾隆逼迫太过,请乾隆收回旨意。 立刻就被乾隆给揭了短:说他自己家里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就到朝堂上来指指点点他这个皇帝。他当初私下兼祧两房的事,他明明可以过继一个儿子给自己的嫂子,为何要跟嫂子生孩子,还一生就是三。 于穗岁听到这个八卦,那是真觉得这个嫂子惨。 说起来兼祧这种陋习,真的是屡禁不止的,跟裹小脚一样,明面上答应了,背地里还是照旧。 那大臣又扯出礼法来,最后吵到了满族之前的父死子继的习惯来。 两厢对比,那个大臣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不算严重,都是维护传统礼法,这样的事在宗族之中,时有常见。 乾隆生气,没骂赢,直接给削了官职,送去琼州那边给开荒种地去了。 太后知道乾隆生气,想着也有大半年没有怎么跟这个皇帝儿子聊过天了,叫人准备了一些冷饮小食,带着自己的姑姑就来了圆明园里看望自己的儿子。 乾隆见太后,对她过来送吃的这个事,还算是满意的。 太后当然也知道,不能跟乾隆说朝堂大事,就又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兄弟,额娘进来哭了几回,说是田地已经换了回去,钱也补上了。 能不能叫乾隆将几个舅舅给官复原职。 钮祜禄家的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官职,只不过是乾隆为了太后面子上好看,给了一点官。 “额娘来就是为了这事?”他以为太后来是为了安慰他的,没想到结果是为了别的人来的。 太后听乾隆的语气不好,立刻就换了话头,“那倒不是,我这不是想着你要过生辰了,可要大办?”皇帝儿子要过生辰,她还是要准备准备的。 只是皇帝的万寿,那自然是要准备的,就是不知道今年是否要大办。 “不必麻烦,朕的生辰一切从简。”乾隆去年是在热河的行宫办的,今年不想大办。 太后得了答案,便想着等到乾隆生辰的时候,自己亲自给乾隆准备一些菜肴点心,跟乾隆再好好的重续一下母子之情。 俩人这又是说了一些家常话后,突然话锋一转,又到了乾隆的雷区。 “我瞧着皇后的身体已经大好,皇帝你也可以偶尔去去。”太后想的是乾隆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嫡子,这皇后的身体已经好了,现在乾隆多去几回,说不得这嫡子来了。 并不知道乾隆现在已经对生孩子这事,心里不痛快了。 乾隆脸色未变,只道:“朕知道了,额娘。”他现在就不想生孩子,他又不是配种的。 原来觉得是开枝散叶,不知道怎么有一天,乾隆觉得自己可怜,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盼着,生孩子,还是生一个儿子。 唯有珍贵妃对这样的事不热衷,她不吃药,不拜菩萨,也不说这样的话。 乾隆觉得自己在珍贵妃那里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匹种马,只能不停的运动,然后将种子放在里头,等着生下一个带着他‘血脉’的孩子。 他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然后一定要生下一个合适的儿子,来继承他的一切。 太后见乾隆神色恹恹,心里担忧,怕是乾隆有了其他想法,但也因为这一段时间里乾隆的做法,不敢多说。 魏答应的下场,叫纯嫔多喝了一盅酒,还想着说她生了一个阿哥,说不得又能在回到宫里。 没想,皇上这样的干脆果决,将魏氏送去陪伴菩萨去了。 没几日,乾隆到底还是去了富察皇后的长春仙馆,无论是他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江山终究是要一个继承人的。 这个事,是不会变的。 乾隆还是觉得富察皇后生的孩子更好一些。 连着几日,乾隆都歇在富察皇后那里,嫔妃们又看见了曙光,这说明,珍贵妃现在的独宠时间过去了,她们也能分一杯羹了。 于是,一时之间,圆明园里也热闹了起来。 乾隆各种的偶遇,也一时是络绎不绝。 若是以前,乾隆还能演一会,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 等到乾隆生辰,太后亲自做了不少乾隆爱吃的菜,叫了乾隆跟富察皇后还有于穗岁过去给乾隆庆生。 乾隆自然是要给自己额娘的面子,毕竟真的是太后自己动手做的,上一次有这样的事,还是他皇考死了的时候,额娘太高兴了,自己亲自动手做了一桌的佳肴。 这座位的安排上,太后那也是用了心的,“皇后来过来我这里坐。”知道乾隆最近对珍贵妃上心,照着规矩皇后坐了乾隆身边,那珍贵妃要不坐她身边,要不就是坐皇后身边。 第1101章 乾隆庆贵妃91 珍贵妃,如今顶替了已经去了的高氏,俨然成了现在皇帝唯一的心尖尖。 太后自然也是懂看颜色的,不过就是从丈夫换成儿子。 太后做的佳肴,若是说多美味,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十年八年的下一次厨,就是厨神在世,那手也的梳。 况且随着年纪的增加,口腔里的味蕾都在老去退化,这味道掌控,也是在不断的调整。 中间放着乾隆最爱的八宝鸭。 乾隆是个喜欢吃鸭子的人,各种鸭子都爱吃,连着御膳房里的师傅,那不少的人都琢磨着研究新的鸭子为主的菜品。 富察皇后坐在太后身边,反倒比坐在乾隆身边自在。 观乾隆最近的一些作为,富察皇后明显感觉到,乾隆变了。 变得越发的陌生了。 她原是觉得,乾隆怎么不喜欢魏氏都还好,可魏氏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也能有一丝情感,没想乾隆真是一点也不念自己的血脉。 如此一想,富察皇后原本还觉得这小阿哥有点奇闻逸事心里有些想法,乾隆这样一做,想法顿时就变了,皇上既然能这样对自己的儿子,那她的女儿呢? 从来都是阿哥重于格格的,皇宫里的公主,没有谁的待遇是比阿哥好的。也就是三公主如今是唯一的女儿,她自己疼爱,太后可慈爱,这才给了不少优待。皇上也是看太后的份上,给了不少的优待。 可魏氏这个事一闹出来,原来那点庆幸一下又转变成了害怕。 太后说完那句话,又瞥一眼珍贵妃,见她没有什么异样,这又才转向乾隆,“你试试,多年不做,这手艺都生疏了。” 这样进厨房的事,那真是好几年才有一回。 乾隆拿着银筷,先夹了一筷子青菜,他觉得先试试这个,可能比较保险。 额娘的心意他能领,只是这厨艺,那真是忽高忽下的。 微微有点咸,乾隆立刻就换了其他的菜来吃,大概是太后的年纪渐长,味道比年轻一点人是要重一点。 不过好在太后知道,还准备了一人一个的小铜锅,里头是奶白色骨头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于穗岁自己烫了新鲜切薄的羊肉,裹了芝麻酱吃,肉鲜味美。 其实太后现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胃口的,大概是做饭的人,好像做完之后,都不怎么吃饭。 富察皇后陪着吃了一会,乾隆不喜欢喝酒,她只能以茶代酒祝乾隆生辰快乐。 又特意给乾隆准备了一个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里头放着她特意寻来的羊脂玉,专门找了人做成一块双龙戏珠的玉佩。 乾隆当即就将身上的玉佩摘了下来,换成富察皇后送的。 “皇后有心了。” 乾隆说罢,看了一眼于穗岁,又简单的吃了一会,才放下筷子。 太后又跟乾隆说起来家常老话来,只不过实在没有什么说的,几句话之后,又变得干巴巴的,有些尴尬。 乾隆自己倒是不觉得,他觉得给太后换了身边的宫女之后,太后都安静了许多,还琢磨着等明年内务府小选的时候,将另一半也给换了。 今日当然是皇后跟着乾隆回去,于穗岁自己回了万方安和。 青竹叫人端了温热的水过来给于穗岁洗漱,又说起一桩怪事,“娘娘,奴婢今个才听人说,说是了尘师傅住的尼姑庵里,晴天劈下一个大雷,将欺负了尘师傅的老尼姑给劈了,差点人就没了。” 今日跟着于穗岁过去畅春园的是雪竹,她今日上晚班,刚刚不久听到底下出去办事的人回来说,这也……太不知道咋说了。 晴天霹雳?于穗岁揭开自己脸上的巾帕,看来这个世界里,老天爷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奴婢听说,京城里有人说了尘师傅,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下凡……”下凡本是要了解跟皇上的一段情缘,但奈何横空出来一个珍贵妃搅局,叫皇上误了了尘师傅。 后边的话,青竹说得吞吞吐吐的,这不就是瞎说八道,要说,她们娘娘才是神仙托生才是。那了尘师傅,若真是神仙托生,怎得在纯嫔娘娘的院子里,趁着皇上醉酒,上了皇上的床。 这样的事,那个神仙做得出来。 “明儿,一早叫个小太监去跟皇上。”于穗岁觉得这个事,乾隆肯定是要比她更生气的,她跟女主,都没有什么交集,还要逮着她一个羊薅,就不能换一个人。 哪怕说自己是谁的转世也行。 青竹应下,又轻手轻脚的将于穗岁拆下来的珠花簪子这些小心的收好。 “娘娘,奴婢瞧着,这里头,怕是有人在作怪。”感觉一对上这个了尘师傅,怪事就特别的多。之前生孩子的时候,说是梦见金龙入腹,说孩子是不凡之辈。 如今又说自己是神仙转世,下界来历情劫的。可这把皇上摆那里了,感情就是她一人的工具。 于穗岁眨眨眼,笑着道:“你说的可能是真的,咱们先别出手,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哪个‘高人’在做法。”生活太过平淡了,看这样的事,还能得点乐趣。 “奴婢知道了,等会去跟姑姑他们说。”娘娘只是懒,又不是真的傻,这样在背后作乱的人,真是该死! 乾隆那边跟富察皇后睡前运动了一番,富察皇后起来伺候乾隆洗漱之后,自己又才洗漱,最后躺在床外边。 “皇上,太医那边说,舒嫔最近犯了疹子,恐怕要将绿头牌摘下一段时间。”富察皇后自从了尘师傅出家之后,她是事无巨细,都要跟乾隆说一遍的。 乾隆点了点头,又想起舒嫔这个‘才女’来,也觉得没有意思。 富察皇后说这个也是想要告诉乾隆,不是舒嫔躲着不见乾隆,是舒嫔真的有事,见不了乾隆。 她之前也劝过舒嫔,但奈何舒嫔年轻气盛,又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管用。 富察皇后觉得,皇上没有文采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这历朝历代的皇帝,有文采的皇帝,几个不是‘亡国之君’或是‘庸君’的。 她年纪轻,先生一个孩子,给自己一个保障才是真的。 若是等到以后,宫里的人越来越多,皇上就这么一个,到时候可比现在难多了。 第1102章 乾隆庆贵妃92 舒嫔的事一说,富察皇后跟乾隆也就无话可说了。 富察皇后睡觉也不敢睡沉了,外边一有响动,就立刻起来伺候乾隆洗漱。 等到乾隆去上朝之后,她自己简单的熟悉之后就回去了。 乾隆那边听到于穗岁叫人过来传的话,当即就随手将书桌上的砚台给掷了出去。 “李玉,你去查查,看看是谁在嚼舌根。”乾隆当然生气,这不是在骂他,说他是个瞎子,有眼不识金镶玉。 捡了根草当作宝贝。 那贱人也配,她是什么神仙转世,扫把神是吗? 李玉躬着身慢慢退到门口,这才转身出去,找了人去探查这件事。 也不知哪个祸害,编了些这样的瞎话来。 这事还没有查明白,就又有人来报,说是那尼姑庵里,路过一个老尼姑,一见了尘师傅就说她非是凡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多人都听见了。 乾隆又扔了一个砚台。 没完没了了是吗! 于穗岁也听到了这个说法,想起经典剧情里的‘癞头和尚’‘跛脚道士’。说不得老尼姑跟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青竹皱着眉,“娘娘,这个事越传越玄乎了,保不齐过几日,那了尘师傅,就是王母转世托生了。”这样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头有事。 于穗岁正在点香,日子无聊,玩玩‘雅事’,她找了一种说是能闻到雨后草木的香气的香,说是废了那制香人数年功夫,才专研出这一个配方来。 “那皇上是啥?玉帝吗?王母跟玉帝可是同僚。”于穗岁觉得这幕后之人也真有意思,不过想来说不得是双簧呢? 毕竟贼喊捉贼之事,自古有之。 青竹搬来一个紫檀木的束脚矮几,放在于穗岁身旁,“娘娘,香炉放这上头,等会能看看这烟形。”有的香烧起来,青烟袅袅,盘旋经久不散。 “奴婢只觉得这一回,了尘师傅怕是不能善了了。”连着几回找娘娘的麻烦了,她们之前给魏家都踢出内务府了,那了尘师傅跟魏家还不长记性。 竟然还想去找娘娘的妹妹,幸好娘娘的妹妹是个性格泼辣的,当着人的面将魏家的面皮给撕了下来,魏家这才没有敢再出现在铺子周围。 于穗岁突然想起魏家来,又吩咐青竹叫人去打听一下魏家最近的行踪。 太后那边也知道了这个事,叫了富察皇后过去问。 “这个事,你得注意一点,别叫皇帝想起你来。”那个魏氏,怎么就这么多事。 要说出家了,也没有让她真的就青灯古佛的过,她吃的穿的,都是单独一份的,并没有真的叫她尼姑庵里的人完全的一样。 富察皇后觉得太后如今是惊弓之鸟,但是她也没有差到哪里去,皇上现在跟之前很不一样,以前温存之后,还能有几句话,如今真的跟处理事情一样。 她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害怕。这样的乾隆太过于没有章法,她生怕自己那一句话说得不对,惹了乾隆生气。 “皇额娘,魏氏之事,我也实在不知如何能说。”魏氏从她这里走出去的,到了纯嫔那里不错,可一开始确实是她自己选的魏氏做宫女,从这个方向来说,乾隆如果真的生气,肯定是会找她的。 太后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只是……这个事,还是要看皇帝怎么想,“你还是多注意点,魏氏,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后面这些事,没有谁是真的能预知后来的事。 乾隆那边生气之后,又诡异的冷静了下来。 “那个贱婢还在叫人散播谣言?”乾隆说话时,不停的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 要说这个事,还真就是魏氏跟履亲王和魏家自导自演。 这魏氏不想青灯古佛,履亲王不想自己的爵位旁落,魏家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期望魏氏起来,好拉他们一把。 魏家没有钱财人脉,但是履亲王有,特意从外地找了个老尼姑过来,又说了一堆玄之又玄的话来。 李玉跪在地上,头低着,“是,奴才回来之前,听闻还有说书先生将此事编成了话本子,要说出来给大家听。” 这个事,履亲王提供了人、钱、资源,让魏氏操作。 只是魏氏本来只打算小打小闹的,结果没想到这高夫人横插一脚,还惦记着魏氏闹出来的那个相克之说。 火上浇油,这一下,这把小火突然就窜成了猛火,烧得热火朝天的。 “好啊,好啊,好得很。”乾隆负手转了两圈,这些人都是好样的,一个个的,都是好样的。 “叫履亲王来。”乾隆的声音低沉,他这个十二叔,原来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这样的。 李玉道是,准备立刻就去,乾隆又说:“让皇后准备鸠酒给魏氏送去。” 李玉猛然抬头又立刻克制住,皇上这是气极了,之前魏氏闹出这么多事来,皇上也没有要她的命,只是将她送去出家。 履亲王在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 他先去找了和亲王,希望和亲王能够帮忙说情,又说,他膝下无子,日后若是那小阿哥回到皇上身边,他可过继一个,当作嗣孙教养。 和亲王跟福晋夫妻恩爱,这孩子自然也是多的,可王位只有一个,都是自己的亲生的喜爱的的孩子。 和亲王若是没有一点别的想法,那真不可能。只是这样的大事,他还是不敢贸然参与。 准备看看情况,再说其他。 富察皇后那边接到乾隆的命令,先是吓了一跳,皇上不说是个仁君,可登基这么多年来,是真的被朝堂上的官员气得睡不着觉,也顶多是被骂,罢黜的都少。 宫里的宫女若是犯了错,也是打板子居多,这一回直接要了魏氏的命。 富察皇后知道魏氏这是应得,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怕。 不过乾隆的命令,她也不敢违背,叫人去准备后,又将魏氏带到圆明园附近的园子里,叫他们母子再见一面。 毕竟是人之将死,还是叫她多看一眼孩子。 第1103章 乾隆庆贵妃93 当然富察皇后也怕魏清然临了反扑,她让宫女抱着孩子,离魏清然有一段距离,叫她就这样看看自己的孩子。 魏清然一眼未看孩子,她以为生下孩子能够给她的命运带来好转,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生孩子加剧了她生活的转变。 若是她没有怀孕,她顶多就是一个被皇上睡过的宫女,等到年满二十五之后,还能出来。到时候即便找不到什么更好的人,可也不会像现在一样。 谁家的姑娘想要去当尼姑,说什么为孩子祈福,百善孝为先,孩子没有给她带来半点好处,反而要她这个做娘的,去给他祈福。 她痴痴地盯着富察皇后,忽然又反应过来,皇后心善,当初她在皇后宫里的时候,还多次的感叹,自己分到一个好的去处。 “皇后娘娘,奴婢知错,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往年奴婢伺候娘娘的份上,给奴婢一条生路。”魏清然又跪行到富察皇后的身前。 富察皇后怕有异,忙往旁边退了几步,她对魏清然的感观复杂,之前是觉得这样背主的奴才,自然是要重重的的惩罚。 可到了魏清然真的作妖,闹出事来之后,她看皇上能这样简单的处理掉魏清然的孩子时,心里是害怕的。 皇上薄情,对自己的骨肉都这般,她怕这一封薄情到了自己的身上,到了三公主的身上。 “魏氏,你既已知错,便该认罚。”富察皇后自己是很清楚的,这个命令是皇上下得,她是改变不了皇上的想法的。 有时候想想,皇上比起先帝来,仁慈太多。若是魏氏的事,放在先帝,只怕魏氏第一回闹出事来之时,先帝便能一碗红花汤给魏氏灌下。 魏清然能认错,但是不能认死,她还年轻,还不到二十岁,人生的大好年华都还没有开始,她不能这样死。 明明珍贵妃一个民女都能一跃飞上贵妃之位。她为什么不能?她明明出身比珍贵妃好太多了,她也是在家里读过一些书,知道一些道理的人。 为何不能过上那好日子。 人往高处去,她只是想要过上好日子,恢复家里旧时的荣光。 宫中汲汲营营的人那般多,为何她一个人倒霉。纯嫔多次使用那些下作的手段,为什么纯嫔一点事没有,她就用这么一次,就要去死。 她不服,她不甘,她不愿。 “皇后娘娘,为何只有奴婢……”为什么只有她,什么叫知道错了就要认罚,她为什么要认罚,宫中使用这样的手段多得去了,为什么倒霉的只有她。 以前皇上不也说自己是天上的神仙转世,说自己是龙子,是天子。可这些有谁能证实。她不过是学着他们的样子,给自己编造一个出身,给自己抬高身价。 她有什么错? 富察皇后觉爹魏清然冥顽不灵,她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魏氏,你操纵流言,中伤皇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皇上在意的是魏氏说自己出身不凡吗? 不是的,皇上在意的是,魏氏给他编造了一个眼瞎心盲的角色,是一个不知道真的‘宝贝’是什么样子的人。 皇上喜欢谁,那谁才是宝贝。以前的高贵妃,后来的珍贵妃。只要皇上喜欢,那就是最重要的。 除开皇上以外,谁也比不上的。朝堂之上难不成没有人说过珍贵妃,她一年多的时间,便从一个民女,从养心殿围房里的官女子摇身一变,成了后宫之中第二的珍贵妃。 这凭的是什么,不过是皇上的喜欢。 她跟珍贵妃不一样,她是皇后,是皇上眼里的贤后,是皇上眼里的善良但有些烂好心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来这一趟。 太后说的话,她听了进去。也知道那样肯定是最好的,可是这个最好不是皇上眼里的最好,那就是没有什么用的。 她想要的不过是在这宫里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跟三公主。 “皇后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只是编造了关于自己、关于小阿哥的流言,并没有涉及到皇上。”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去编排皇上,那不是杀头的大罪。 富察皇后低着头看着魏清然,她伏在地上,可是她知道,这双眼睛里必定是不服。 “你是神仙转世,是来历劫的,偏生你遭了难。你这个难还是皇上给的,这说的不是皇上,还能是谁?” 魏清然脱口而出:“奴婢说的是珍贵妃!”她说的肯定不是皇上,她说的是自己被珍贵妃陷害,虎落平阳。 富察皇后又说道:“那珍贵妃献言了吗?”珍贵妃是个疏懒的性子,她对宫里的事情不甚在意,也就是皇上惹了她生气,也是直接一巴掌上去。 要知道当时她在临湖的水榭里,见着直接给乾隆巴掌的珍贵妃,她心里是多么的惊慌,回过神来,又是多么震惊。 简直是瞠目结舌。 珍贵妃竟然能直接给皇上一巴掌,即便不是直接的打在脸上,可那是货真价实的一巴掌。 不要说别人,只怕是连先帝或是太后都不曾给皇上打过一巴掌。 魏清然点头,“奴婢的魏家为何会从内务府里删减出去,不都是珍贵妃给皇上吹的枕头风。”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因为手里没有钱,而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消息,从而被纯嫔诓骗,惹得皇上厌烦。 若是珍贵妃的妹妹没有从魏家跑了,珍贵妃哪怕是看在这个妹妹的份上,也不会如此对待魏家。 这一切都是珍贵妃的错,都是陆氏的错。 “什么样的皇帝,会听信枕头风?”富察皇后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是已经是差不多就说出了答案。 自然是昏君,庸主,没有用的皇帝,才会被女人的话左右。 魏清然这一招,很多人用过,但是成功的才有名,没有成功的,那可能就是不计其数了。 魏清然颓然的瘫在了地上,她知道了,自己做事不够周密,忘了这样的流言,势必会牵连到了皇上。 可是她一开始就没有往皇上那边引导。 这其中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偏差,为什么到了最后,她一个人要承担这些。 富察皇后见她对孩子没有想法,便做了个手势,叫人将孩子带了出去,又让几个健壮的婆子进来,压着魏清然,灌了一壶鸠酒下去。 霎时,天空中雷声阵阵,仿若要将这屋顶给劈开一般,富察皇后想起了之前说的,有个老尼姑欺负魏氏,最后当空一道雷将她劈晕了过去。 第1104章 乾隆庆贵妃94 如今又是这样吗? 那魏氏犯的错,老天爷是看不见吗? 富察皇后望向天空,瞧着这毁天灭地一样的光柱,直直的落在了院子里的一个假石上,霎时变成齑粉。 “魏氏,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你作恶,下辈子好好的做人吧。”富察皇后没有看魏清然的惨状,她背对着魏清然,等到天空中的雷电散去,她带着人回圆明园去复命。 其实富察皇后也对这个晴天霹雳感到心惊胆战的,这个魏氏莫不是真有点什么? 不管什么,富察皇后都按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只将那雷定性成了老天看不下去魏氏的行为,特意降下巨雷来,除恶诛邪。 女主死了。 于穗岁知道后,也就放下了。消息她送给了高夫人,至于后边高夫人推波助澜,那就是高夫人的事了。 乾隆没有责罚高夫人,甚至是一句话也不曾说。 履亲王跪在地上,冰冷的地砖好似从冰窖里搬出来的一样,冰冷从骨缝中钻进骨髓里。 “十二叔,朕以为你是最不能做这样事的人,没想你还真就做了。”这样的事,编排流言中伤他。 履亲王无话可说,可又关系到自身的生命安全,又怎能无话可说,履亲王摘了自己的帽子,露出已经全白的头发。 他老眼含泪,语气诚恳,“皇上,您瞧瞧老臣,自皇上登基以来,臣这个十二叔可有半点对不起您这个皇帝?” 他鞠躬尽瘁,为着皇上忙前忙后的,可是换来了什么?皇上他将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爵位,要让给他的儿子。 凭什么啊? 他是皇帝不假,可是他是皇帝,能够轻轻松松的给自己的儿子封个亲王之位。为何还要盯着他的这个亲王爵位。 这个爵位,他等了多少年,又做了多少的事才换来的。 当年圣祖皇帝还在世时,不肯给他,后来到了先帝,又多次找理由削爵,甚至一度成了国公。 再到后来,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这个亲王爵位,可是皇上一句话,就要他的爵位旁落。 履亲王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服。 乾隆知道履亲王兢兢业业,可是这事已经定下了,他就该遵守,而不是在背后煽风点火,造谣生事。 “十二叔,朕为天子,你为臣工,岂有不遵从天子之言的臣工。”乾隆这话说的也是实话,他是皇帝,履亲王是臣,自古以来就是君要臣死,臣岂能不从。 履亲王老泪纵横,他看着这个穿着惊慌明黄龙袍的皇帝,又想起了先帝来,他也是这样。 当初高高的坐着,将他贬为贝子。 还说他是一个奴才养大的,配不上皇家的血脉。 他是奴才养大的,可先帝不也是被孝懿皇后给抛弃的‘半个嫡子’。说来都好笑,他明明是八哥一样,都是由孝懿皇后养了几年的阿哥,只有他给自己贴金,说是孝懿皇后养子,是皇阿玛喜欢的皇子。 这些话也不过是骗自己罢了,皇阿玛在世的时候,喜欢过太子,喜欢过大哥,喜欢过三哥,也喜欢过八哥,十三弟跟十四弟,唯独先帝,从来不曾入皇阿玛的眼。 他是败寇,那是因为他一出生,皇阿玛就断了他的夺嫡之路。 他成了一个奴才养大的皇子,那个人能看得上他。 “皇上,您跟先帝还真是父子。”履亲王已经被乾隆这个说话的模样气糊涂了,他分不清楚这个姿态,他看了多少回了。 后来的先帝,多少次的用这样的口吻说话。 十三为什么会早死,那不是先帝炼丹给害的,先帝给多少的王公大臣们赏赐过这个‘灵丹妙药’,吃了的人,有几个现在还在世呢? 哦,张廷玉,这个人最是狡猾,说不得这些仙丹都没有入口。 乾隆被这一句话气到了,他像谁也不可能像皇考,皇考刻薄寡恩、薄情寡义,是他不耻。 一个茶盏摔过去,直直地砸在履亲王的脸上,顿时脸颊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往下。 “混账!”怎么能拿皇考与他比。 履亲王却带着笑,看着愤怒的乾隆,“皇上,当年你的皇阿玛也是这样说的。”他做了什么大的错事,写错了现在的裕贵太妃跟懋嫔的姓氏,只要及时改了,重新做了就是。 可先帝却逮着这个机会,将他贬成了奉恩镇国公。 乾隆气急,“允祹,你该死!” 李玉这个时候立刻从旁边躲着的角落里钻出来,抱着乾隆的腿,“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天爷,这个履亲王不是来求情,反倒是过来火上浇油的。 皇上历来讨厌有人将他跟先帝放在一处,这个履亲王真是不要命了。 履亲王在乾隆的震怒里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糊涂了一样,说了好多不好说的话。 乾隆被李玉紧紧的的抱住脚,一步也不能往前,又看履亲王突然伏在地上,大吼一声:“滚!” 履亲王站起来,准备出去,乾隆又吼道:“履亲王无状,罚俸一年,禁足半年。” 履亲王领了命,出了圆明园,这才感觉自己刚刚死里逃生。 乾隆心里不痛快,李玉挨了两脚。 挨两脚没有事,要是闹出皇上殴打长辈皇叔的事来,只怕后边他还得挨板子。 于穗岁见到了愤怒的乾隆,他问:“你知道先帝吗?”这话真的是不吐不快,他对先帝的称呼,已经从皇考变成了先帝。 “知道啊。”乾隆最不喜欢的爹嘛! 乾隆老是标榜自己跟康熙一样,对于雍正这个爹,那是处处都看不上,连每年的大祭,若不是不能敷衍,他只怕还要说雍正节俭,不用大费周章的祭祀。 可惜的是,张廷玉这样的老臣,在朝堂上还有不少。 他只能说自己没有空,叫了人去代祭。 是的,乾隆这个‘大孝子’对于亲爹的祭祀,非常敷衍不说,还想将这个取消,说是雍正节俭不会在意这些。 真的不考虑一下,雍正都修仙,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有没有供奉香火的事。 那必定是百分百的在意啊! 第1105章 乾隆庆贵妃95 乾隆是忍不住自己的吐槽的,先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百姓是一点不知道。 但是作为先帝的儿子,乾隆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先帝在他被皇玛法看中,选入宫里读书之前,那是根本不怎么理他的。一两个月见一面,那就是顶天了。 整体带着他的宠妃年氏,在圆明园里住着,说是种田远离朝堂,实际是,背地里那是这样! 喜欢年氏,那就是喜欢年氏好了,他在府里生活,也没受什么影响。反正额娘也不怎么在乎先帝。 嫡额娘那个时候,对府里的人都不错,她额娘还有事能从嫡额娘那边拿不少的首饰、布料回来,用额娘的话说,那就是嫡额娘养着他们。 原因也很简单,先帝是个极其抠门的性子,对自己以外的人,都非常的小气。 例如,不记得那一年,嫡额娘因为吃了两个水果,先帝说她生活奢靡成性,不事生产,享天下百姓供奉,却一点不体谅这些百姓生活困难。 先帝要是将自己冬日里吃的那些新鲜的青菜全部给换了,还能说是自己以身作则,可先帝自己整日里吃的那些蔬菜瓜果,哪一个不比那两个水果来得耗费银钱。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嫡额娘病了,先帝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她,而是要将她挪出宫去。 后来嫡额娘死了,一个皇后,还是先帝原配,陪着他从垂髫之年走到天命之年的人,竟然要求从简。 要不是礼部跟宗室的人认为于礼不和,嫡额娘的丧礼怕是连年氏的都赶不上。 要说先帝爱重年氏,那也不至于,年氏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还要伺候先帝,真不知道是怎么个爱重。 后来年氏死了,宫里百花齐放的,短短几年,那宫女的女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结果先帝说自己对美色没有兴趣。 若是说之前,在府里,那是两只手能数出来,可到了宫里,那真不是这样。 总之一切的一切,再有先帝的态度,让乾隆对这个阿玛,完全的没有期待。 嘴里的话,那是说也说不完,于穗岁听着乾隆抱怨雍正,那是说了一圈又一圈,于穗岁给乾隆换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最后又下个结论:“朕跟先帝无一点相似之处!” 于穗岁:“……”您开心就是,你跟雍正像不像都没有关系。 说了半天,乾隆也口干舌燥的,看着于穗岁默默换茶的动作,心里还是满意的。 “皇上,要不你歇一会再说。”没事,这个可以当成八卦听。 不过话说,雍正确实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半个嫡子,什么皇阿玛最喜欢的儿子之一,什么皇阿玛自幼对他极好之类的。 大概是什么没有,就要说什么。 不过雍正对自己亲妈德妃的家族,那也真是看不起。 以前翻过一些康熙的起居注,虽然有不少是康熙改了的,但是从里面看,十三是真喜欢,至于雍正他自己,看看跟着出巡的次数,就知道,是边角料。 乾隆又喝了一盏茶,神色还是带着愤怒:“履亲王真是眼瞎,竟然觉得朕跟先帝相似!实在是鱼目!” 于穗岁想笑,但是还是尊重一下乾隆,低着头将嘴角的弧度压下去,她压着一点喉咙说道:“履亲王年老,老眼昏花也是常事。”拜托,大哥,你要把人家奋斗一辈子的象征给轻飘飘的夺了,没有当场暴走就已经很克制了。 就这样说,工作了一辈子,准备拿着养老金退休享受生活,结果你告诉我,养老金要发给别人。 你说你气不气的。 “若不是看他年纪大,又是朕的皇叔,朕岂会从轻发落。”履亲王这个事,往大了说,那是大事;往小了说,也能说过去。 反正这个事,乾隆一开始也没打算往履亲王深了追究,毕竟他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的地道。 于穗岁恭维一句:“皇上大度,腹中能撑船。”这不是看把人逼急了,万一后边做点啥事,乾隆也要担心自己的安全不是。 乾隆觉得这句话是实话,他又说了几句之后,这才心里顺畅了许多,“皇后感觉身体不好,这有一段时间了,竟然还没有孕。” 于穗岁白了一眼乾隆,当然是背着乾隆的,她不知道乾隆现在真的是不当人吗?皇后的事也能变成日常聊天的话。 “皇上,这个事不要跟我说。”乾隆希望富察皇后再生一个阿哥,不是什么新鲜事,宫里的人都知道。 乾隆盼着富察皇后生下一个‘皇太子’。 乾隆不觉得有什么:“皇后之事,算不得什么禁言。”皇后没有孕,是真的,他又没有说假话。 于穗岁:知道是真的,但是还是别跟她说。要是她转头就将这个话给传出去了,这不是要她们即将交恶。 “皇上,听说内务府烧了一批绿色的玻璃,我想要一部分拿来装在我的凉亭上。”算了,还是转移话题得好。 说起这个,乾隆想起内务府之前烧制了两对竹纹的玻璃手镯,青翠通透,他立刻吩咐李玉去拿了一对过来。 于穗岁收到后,真的是没有话说。 她要玻璃手镯干什么?是翡翠的不好,是绿翡、紫翡、黄翡不够诱人,要这个玻璃手镯。 放在现代里,这个玩意送人都送不出去。 还不如买花二十块钱买个天山翠来得好,只是于穗岁看了一眼,然后也没有上手。 “不喜欢?”乾隆觉得这个烧制得很不错了,这上面的竹叶栩栩如生,镯体又是仿照竹节做的。 于穗岁很坦诚:“不喜欢。”谁喜欢玻璃制品,她喜欢翡翠,喜欢宝石,喜欢黄金,不喜欢这个不值钱的玩意。 乾隆只当这个没有送到于穗岁心坎里,又让李玉跑了一趟,拿了一对双凤衔珠的绞丝手镯来。 中间的珠不是珍珠,是一颗绿宝石。 于穗岁眉开眼笑:“皇上,我就是喜欢这些俗气的东西,玻璃手镯太过简朴,不适合我这样的人。”这金手镯多少,大金镯子,大金项链的。 第1106章 乾隆庆贵妃96 魏清然死了,魏家也彻底的没有了指望,还想要奋力一拼,准备去找陆绮的时候,结果在路上被发疯的牛车撞上,那魏三,当场被牛踩碎了下边。 当然不是全碎,要不然魏三就该进宫了。他碎了一半,另一半还是好的,就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魏三这样倒霉,他的那个原本准备贬其为妾的原配,见状,孩子也没有赶紧回娘家去了。她娘家好歹比魏家好一点。 她娘家也没说啥,回来了就回来了,甚至哥哥还去找了一趟魏三,换了个和离书回来。 没多久,原配经人介绍,又高高兴兴的嫁给一户家境殷实的男人。 人家看中的就是她生过孩子,过去后又生了两个孩子,日子过的不错。 这是陆绮进宫的时候告诉于穗岁的。 “不记恨她?”如今已经是乾隆十三年了,再过不久,于穗岁就要跟乾隆第一回去东巡,她琢磨着,问问陆绮的意思,要跟着去看看吗? 陆绮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咽下后才说话:“也不是,就是觉得在魏家的时候,她叫我端茶倒水、打帘子的,这些事我在家里也做。没多少感觉。”那个时候她真不觉得有什么,哪家的正室不是这样的。 要说磨挫她,那真没有,她吃的住的没多好,但也不是什么残羹剩饭。 就是她纯粹的不喜欢魏家,厌恨的也是魏三。 好吧,于穗岁明白了,她觉得这些事在那都是做的,去魏家只是换了个人叫她做。 “不过魏三倒霉,我是真的开心。”陆绮说的时候,脸上眉飞色舞的,这魏家倒霉,是真的倒霉,从原来的院子里已经搬去城郊租房住了。 他们以前仗着自己是包衣,又有个女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得罪过不少的人,后来反噬。 如今一家人,都快吃不起饭了。 于穗岁见状问她要不要跟着去,中途再让人送她去一趟苏州。 陆绮摇头,“姐姐,我是真不想回去。苏州说是我的故乡,可我过得好,还是姐姐成了皇上的嫔妃,又替我解决了魏三这个麻烦之后。”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 小的时候,家里给她念几本书,有吃的,一年到头有两身衣裳,就觉得是好日子了,觉得爹娘疼爱。 还为此战沾沾自喜,跟旁边的几个玩伴暗中比较起来,每回都觉得自己更胜一筹。 后来魏三来了,往哪一站,话一说,几个哥哥嫂嫂就来劝了,说是京城里的贵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 没一会,爹娘也来说,说他们养她这么大,不求回报,可也不能给家里惹祸。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没有选择,跟着魏三走了。 那些以前父母疼爱,哥嫂关心的话,像一阵阵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又想起早些时候,莫名其妙说是去亲戚家里的姐姐,再后来,姐姐成了皇上的嫔妃。 她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穗岁也不会去看陆家的人,只是问问陆绮罢了。 “那你就留在京城。”陆绮对婚姻没有兴趣,对她那个铺子倒是越发的用心,从一个小门面,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是一家三间房二层楼的绣楼了。 这几年在京城里的口碑也不错。 陆绮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姐姐若是回去,不管爹娘说了什么,哥哥嫂嫂又如何哭诉,你最多给点钱,其余一切不要管。”她如今在京城生活久了,又自己经营铺子,这见识多了,也知道她爹娘他们是什么人。 “嗯。”于穗岁连钱也不想给。 东巡的名单出来后,乾隆看着上边的舒嫔,有些皱眉。 富察皇后瞧着便解释道:“皇上,舒嫔她帮臣妾带永琮,臣妾想着她辛苦,便自作主张添上了。”永琮年纪小,去年腊月的时候,种痘险些没有过。 幸好舒嫔不知从哪里看书知道的偏方,竟然将永琮给救了下来。 她想着这样的大恩,本想叫永琮给舒嫔像民间一样,认个干亲或是义母的,但是她又知道乾隆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她只能折中,说是请舒嫔给永琮开蒙读书,舒嫔饱读诗书是皇上心里清楚的,这样也不算有什么。 乾隆知道这个事,舒嫔做了永琮的启蒙老师,她读书不错,又有家学渊源,是能给永琮启蒙的。 就是舒嫔这个性格,那真是觉乾隆不爽利。 “算了,只此一回。”乾隆按着眉心,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臣妾谢皇上恩典。”富察皇后赶紧福身一礼,她之前还担心皇上将舒嫔的名字删了。 太后肯定也是在东巡的名单里,她还是挺期待出去走走的。 这在皇宫里的时间久了,就想要出去转转,耿氏还能偶尔去弘昼的府里小住一段时间,她只能在宫里,要不然就是畅春园里。 娴妃是太后要带上的人。 乾隆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宫里,人人都是有自己的心思,皇后有了阿哥之后,彻底的是将他给放在了一边。 太后也是有了娴妃之后,也不管他了。 乾隆一想,自己有点难受,又跑来找于穗岁,借着这样的借口,好生的歪缠了半天。 富察皇后特意叮嘱舒嫔,看到皇上的时候,至少要装一下,叫乾隆面子上过得去。 舒嫔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她躲都躲不赢皇上,不可能遇见的。 要说遇见,她又会想起乾隆最近的‘大作’来,她真的很想说一句,不会写诗,别硬写。 没有要求皇上一定要是个大诗人。 舒嫔带着永琮,那真是极其用心,她抱对了皇后这条大腿之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未来的大腿。 舒嫔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沾他们一点光,自己就能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生活。 她简直是太厉害了! 还没等到启程,富察皇请了乾隆到长春宫里商量事情的时候,有个宫女不小心将茶水落到了乾隆的衣裳上。 这个宫女姓魏。 第1107章 乾隆庆贵妃完 姓魏? 于穗岁摇摇头,难不成真就是绕不开? 还是这宫女,是魏清然重生? 不过都不是,这个魏姓的宫女,跟魏清然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弄洒了茶水,也真的是意外。 乾隆踢了一脚过去,小宫女摔在地上,哭得可怜兮兮的。 富察皇后也连忙跪下请罪,这个小宫女她之前见着,手脚麻利,怎得今日惹出事来。 “皇上恕罪。”富察皇后跪在地上,这几年皇上越发的不加掩饰,说话做事都率性了起来。 乾隆肯定是生气的,站起来甩手就走了,富察皇后要商量的事,也没了影子。 那姓魏的小宫女,被打了五个板子后,又给发配去了辛者库里工作。 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场疑似魏清然的事,就这样转瞬间落下帷幕。 快得于穗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转眼就是东巡的时间,于穗岁一开始就霸占着乾隆的御驾。 太后跟富察皇后知道,但是谁也没去说。 娴妃是陪着太后的,她如今还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太后,至于额娘入宫来说的那些话,娴妃觉得不必当真。 她注定没有孩子,抱了别人的孩子来,不一定要得熟不说,皇上那边肯定是不愿意的。 且太后对她很好,她在宫里的日子也没有一开始的战战兢兢。 现在至少是过得比自己预想之中的好太多。 富察皇后带着永琮跟舒嫔。 舒嫔教永琮读书,那是真的尽心尽力的。 “娘娘,等日后小阿哥开蒙读书了,只怕我舍不得。”到了六岁,小阿哥肯定是要送到书房去,由着乾隆安排的老师授课。 富察皇后手里拿着一个绣棚,她读书没有舒嫔多,就女红还能过得去,她是想要给太后绣个手帕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日后等他放了假回来,你叫他去你宫里就是。”富察皇后没有想过拦着让他们不见面,永琮是舒嫔救回来的,自然该孝敬舒嫔。 永琮白白胖胖的脸上长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舒娘娘,等后边你跟额娘去兆祥所看我啊!”他如今已经三岁了,知道自己长大了就要去别地方住。 “好,舒娘娘跟娘娘一起去看你。”舒嫔捏捏他肉嘟嘟的脸,又搂着他继续教他读书。 东巡其实路上的时间很赶,只不过乾隆这人,还是抽出时间带着她去逛。 这些州府的商业,自然是比不得那繁华京城,可也别有趣味。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在街巷里漫步,倒是真的有了一瞬间的岁月静好。 连乾隆也感叹:“若是真跟你做这样一对逍遥快活的民间夫妻就好了。” 于穗岁觉得乾隆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瞎说。若真的叫他当个平头百姓,他立刻就会反悔。 “皇上,皇后才是你的妻子。”于穗岁可不想认这个,人多口杂,谁也不能保证这个话,十年八年之后,会不会传进富察皇后的耳朵里。 如今富察皇后的皇后之位,稳若泰山。永琮阿哥聪慧,乾隆多次有夸赞。 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 乾隆只当于穗岁是口是心非,没有说话,他也想过给于穗岁封皇贵妃,只是永琮的出生,叫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珍贵妃是个好的,可是难保有哪些心眼坏的人,若是来怂恿珍贵妃。 未免日后自己左右为难,乾隆还是克制住了。 不过因为这样,乾隆对于穗岁那是比起以前,越发的纵容。 乾隆其实真的目的可能是泰山封禅。不过由于他崇拜的皇玛法康熙,没有举办过,自己也就是跟着康熙一样,只在泰山祭拜。 大明湖的湖畔,只有荷叶,没有其他。 “你在看什么?”乾隆觉得来了这大明湖,于穗岁就奇奇怪怪的,好像是找什么人一样。 于穗岁摇摇头,“没看啥。”总不能说自己在看有没有夏雨荷。 几个人没有看过那经典的电视剧呢。 乾隆拉着于穗岁的手,站在湖边,“朕园子里湖,也差不多。” 于穗岁瞥了一眼乾隆,没说话,在大明湖畔转了转,这趟东巡就要到了尾声。 富察皇后没有在东巡的路上生病,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事。 不过富察皇后有几日连连做梦,梦里的情形记不住,只是心口惴惴的。 她只当是自己连日赶路,睡觉不踏实。没几天在泰山祭了碧霞元君之后,这个症状就没有了。 富察皇后没死,那娴妃自然也做不了继后,她就这样的守着太后过了一生。 没有做继后,也就没有断发的事,后续也就自然没有了。 于穗岁在乾隆的后宫里做了一辈子的咸鱼, 富察皇后也活了许久,不过还是没有乾隆能活,等到自己要死了,就将舒妃托付给了自己的儿子永琮。 连着三公主,富察皇后也一并托付给了永琮。 只是,永琮也没能登基,他的皇阿玛太能活了,他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够好,在他皇阿玛要宣布退位的前一年,永琮病倒后就没有再起来。 继承皇位的是永琮的儿子,乾隆自己选的太孙。 他也不想,可是自己没几个孩子,大阿哥胆小如鼠,三阿哥又是不学无术,四阿哥又是蠢笨如猪,他只能在孙子里头选。 选来选去,还是永琮的大儿子有些聪明,比不得他阿玛,至少比其他人强太多了。 于穗岁的皇贵妃,在富察皇后去了之后就有了,又等到乾隆要死了,任性一把,她做了两个月的皇后。 又做了几年的太皇太后。 这远远超出了于穗岁的预期。 乾隆走之前,还拉着于穗岁的手,说下辈子再见。 于穗岁:“……”拜拜了您嘞,咱没有下辈子的。 送走乾隆,于穗岁考虑一下,多活了几年,完全是她觉得原主肯定是想要活得比乾隆长。 果不其然,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原主眉开眼笑的。 娴妃倒是成了乾隆嫔妃里跟婉嫔比肩寿命的人,活到了就是九十三岁。 比起上辈子,多活了整整几十年。 后来想起梦中之事,她无所谓的笑笑,跟太后一样,太后觉得自己的梦无比的逼真,可是等到去世,也没变成现实。 她梦中,自己成了继后,生了孩子,又得罪皇上,最后剪发明志。 成了皇帝口中的疯女人,还是这样的好,她平安顺遂的过了自己的一生。 陆绮也活了很久,后来她的绣楼教授了许多的学生出来,自己临老了,被人尊称叫了老师。 那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好。 若有下辈子,她定然是要继续过这样爽快的日子。 只是没想到下辈子这么快,她跟皇上的舒嫔,一块儿投胎到了一个说是男女平等的现代世界里。 第1108章 年贵妃 于穗岁新任务,是个‘旧新人’。 清世宗雍正皇帝的历史盖棺定论的‘真爱’——敦肃皇贵妃年氏。 只不过她是另一个小说世界里的。 她的愿望,让于穗岁有一瞬间的失语。 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重生改嫁给公公。 要知道康熙比年贵妃大三十多岁啊!是三十,不是三岁! 只是年氏怯生生地看着于穗岁,一双秋水翦瞳,湿漉漉地带着祈求…… 于穗岁到的时候康熙三十九年,她那个历史上着名的哥哥年羹尧,刚刚考中进士,意气风发,去嫖妓被逮了。 原主年旻月今年十五岁,刚刚到了要选秀的年纪,且等到五月,还要参加三年一度的选秀。 康熙今年四十七岁。 年夫人愁眉苦脸,年羹尧有出息,得皇上看重,年纪轻轻就是翰林院庶吉士,她本来是高兴的,做梦都会笑醒。 可在京城不久,他就染上了一身恶习,狎妓嫖娼,恨不得一下值就住到那青楼里去。 若不是她要送女儿入京城选秀,刚巧年羹尧又来信说他的上司明珠大人看重他,要将孙女嫁给他,她也不会陪着女儿上京来这一趟。 还不如不来。 他这样的浪荡,那家父母会有病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花花公子。 年夫人一愁,就找到了刚刚来不久的于穗岁诉苦。 “你这二哥,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便学了些恶习,日后还不知怎么张狂。”二儿子以前在家挺好的,就去年入京后,这才几个月,他就一身的毛病。 于穗岁拿了一块蜜饯给年夫人,没参与讨伐评论年羹尧。在年旻月的记忆里,年羹尧是个很好的哥哥。至少比大哥年羹尧好。 “哎,纳兰氏一族,家里又是名门望族,我们年家,虽说世代为官,可到底比不上这样的簪缨之家。”年夫人也发愁啊,年羹尧要是真娶来这样的大族贵女,她是高兴的。 可这样的大族贵女,要是入了年家,知道年羹尧是这样的德行,只怕夫妻感情不好。 于穗岁脑中回忆年旻月的记忆,年羹尧确实花心滥情,第一回是跟明珠的的孙女,也就是纳兰容若的女儿结婚,没几年,纳兰氏就去世了。 又过了几年,年羹尧娶了宗室辅国公苏燕的女儿,摇身一变,跟宗室又搭上了关系。 不过不说其他的,年羹尧确实是个人才,21岁中举人,22岁中进士,说句少年英才不过分。 要知道今年他的同年可是有张廷玉,也就是那个清朝唯一入太庙的汉臣。 优秀是优秀,就是这男女之事上,大概是通病。 年夫人接过蜜饯放嘴里,咽下后又叹气,“你也是,年岁还小,等到三年后再来参选也不迟,你爹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非要你今年来。”说实话,年夫人还真就是担心,要是女儿真选上了,那才麻烦了。 前边大女儿已经嫁人,后头她就剩这一个亲女儿,才十五岁,也不着急,再过三年也不迟。 老爷不同意,非说今年年份好,催着她来京城,要送女儿去选秀。 皇上年纪倒是不担心女儿留在宫里,老爷是一方大员,皇上说什么也不可能会留一方大员的小女儿在宫中。 只怕宫里那个娘娘瞧中了,一顶小轿就送到皇子府里去。 年夫人是不愿意的,皇子阿哥的府邸,她才回京城多久,就听说了不少的事。她不想小女儿裹进那些脏污的事里。 倒不如选个干净的人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辈子。 又想起小女儿的容貌来,比起大女儿来说要精致秀雅得多,说不得……‘呸!’年夫人又赶紧的将这个话给呸掉,不可能的,她们是汉军旗,皇上轻易不会将汉军旗的赐婚给皇子阿哥做侧福晋。 “旻月,明个你二哥休沐,叫上他,我们去一趟云居寺,听说那边香火灵验。”年夫人想来想去,还是得拜拜才能安心。 于穗岁从年旻月的记忆里将这个云居寺给找出来,算了算距离,她们现在在内城,那云居寺可是在房山区,也就是现在的房山县,距离京城可是有好几十公里的地方。 除非骑马,要不然坐马车是不可能一天往返的。 “娘,二哥休沐只得一天。”于穗岁说的是实话,年羹尧若是要陪着去,那必定是早上跟着一起坐马车去,晚上自己一人骑马回来,回来之前还要保证城门没有关,不然第二天上朝肯定是要迟到的。 谁让清朝上朝的时间大多数是集中在卯时,也就是5-7点之间,这是朝会时间,不是起床时间,起床的话,大概远一点的,要凌晨3点起来,晚一点也就4点起来。 年夫人神色忧愁,“云居寺香火灵验,他要是不去,我去求了也怕灵力大减。”之前会试、春闱都去了这云居寺,求得也都灵验了。她这一回就想,给儿子女儿都求一求这个姻缘。 于穗岁:“……”其实就年羹尧现在这个劲,温柔贤良的女子是压不住他的,年少得志,又是康熙看好的新起之秀,年少气盛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毕竟到了后来,年羹尧可是直接在给康熙的折子里敢张口要官职的人,且康熙还非常大方的给了。 想到年旻月的记忆扒拉,于穗岁知道她为何那样的排斥嫁给雍正了。因为年旻月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小说’里,她是这本小说里早逝的白月光。 她不想死,也不想被雍正拿来当深情的工具人,还找个替身缅怀她,又爱上替身后将年家赶尽杀绝,也不想生孩子死孩子。当然还有就是也不想她自己二哥这样能力卓绝的人,最后被贴上一个靠裙带关系。 说实话,四爷在康熙死之前,跟年羹尧的关系都很一般,一般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四爷自己亲自写信骂年羹尧,说他的额娘过寿、儿子娶媳妇,这年羹尧都不送礼的。 四爷四十八年成了汉军镶白旗的旗主,作为汉军镶白旗的人,年羹尧甩都不甩四爷。见面也不自称自己是奴才,一直拿自己的官职说话。 所以四爷跟年羹尧这两个人,在康熙死之前,那时关系不仅是冷淡,更是一点都不好。 「备注:年羹尧跟纳兰氏成亲要更早,这里做了改动。」 第1109章 年贵妃002 年羹尧跟四爷关系好起来的时候,是康熙死了,四爷要年羹尧困住‘大将军王十四’,年羹尧为了前途做了。 ‘大将军王’被困西北,四爷借机成功畅通无阻的登基做了皇帝,这样君臣俩人才算是熟悉起来。 可惜关系不过短短的一年多,后面的一年多就是猜忌、打压,最后罗织罪名。 于穗岁还从年旻月的记忆翻出更好笑的事,年羹尧跟四爷的从龙之功大臣隆科多关系不好,四爷要和稀泥,为了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把年羹尧最出色的长子年熙,过继给了隆科多,导致年熙二十来岁就死了。 是的,年熙这个年羹尧跟纳兰氏生下来的孩子,也是的读书特别厉害的人,十几岁就中了举人,人家在家里好好的,四爷这个‘姑父’,给人家送到了死对头家里去。 美名其曰:让年羹尧跟隆科多亲近亲近。 于穗岁脑子里有一堆的脏话没有骂出来,真的觉得四爷跟脑子有病一样。 算了,诸如此类的骚操作,四爷真的是数不胜数。 “要不等到后边,端午的时候,再叫二哥去?”那个时候她应该在宫里参加选秀,今年的有春闱,这选秀的时间就往后推了一段时间,毕竟礼部忙不过来。 年夫人叹气,只得这个法子了,“我叫管家看个日子,咱们得去云居寺住上两天,你也好好拜拜。等选秀结束,忙过你二哥的事,咱们就回湖北去。”年夫人还是更喜欢湖北一点,在京城里,这家夫人那家夫人的,见谁都要寒暄几句,她在湖北悠闲惯了,回来一点都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于穗岁没有拒绝,就当是出门短期旅行了。 年羹尧跪了一个时辰的祖宗牌位,起来的时候,走路脚都是一瘸一拐的。 于穗岁瞧着他这呲牙咧嘴的样子,觉得好笑。现在年羹尧还没留那个大胡子,看着还是一个清俊的帅小伙。 “三妹,你跟娘求求情,不就是一个妓子,我又不带回来,她生那门子的气。”年羹尧不懂啊,他又不带回家里来,也不纳做妾室,就是在外边玩玩,哪里碍着娘什么事了。 于穗岁:这是带不带回来的事吗?这不是怕影响年羹尧娶老婆。 “二哥,明珠大人可是只有一个夫人,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的。”于穗岁说得也很直白了,你上司要把自己孙女嫁给你,但是你是个喜欢风流浪荡的,这很影响的。 年羹尧:“那是他夫人太凶悍!”男人又岂会真的心甘情愿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他只是在外玩玩,家里肯定是只得一个夫人的。 “二哥,为你的身体健康,还是趁早将这个恶习给改了。”于穗岁说的是实话,这夜路走多了,总能遇上鬼的,要是哪一天感染上了什么梅毒之类的,后悔就晚了。 “还是说,二哥以后若是有了女儿,要她嫁个一个好色淫乱的纨绔之徒?” 年羹尧立时就反驳,“这怎么可能!”他若是有了女儿,必定要挑一个才学、人品都出众的人来配他的女儿。 于穗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年羹尧现在还年轻,想起自己做的这个事,他立刻红了脸,觉得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我以后听娘的就是。”纳兰氏长得好看,又是纳兰容若这样才学出众的人的女儿,年羹尧心里本就满意,只是自己以前被娘管得严,女人的手都没有拉过,这不是到了京城后,又跟着朋友在这花花世界里看迷瞪了。 年羹尧跟纳兰氏的婚事商谈得很顺利,年夫人说起来只觉得自己家里赚大发了。 三书六礼这些是一定要准备的,再有就是当初年希尧成亲的时候,她单独给儿媳准备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就是纳兰氏这出身高门大户的,她怕这样的礼单薄了些。 可又不能添太过,这父母偏心,容易导致兄弟不和,自己的二儿子是什么脾气性格,年夫人又一清二楚的。 于穗岁看着年夫人又为了这个事愁眉苦脸得半夜睡不着。 “要不就找了人约着出去见一面,将事情说开了来。”于穗岁觉得这事情直接当着面说清楚,以后也不容易闹出事来。 年夫人巴掌一拍,当即采用这个建议,带着于穗岁就跟纳兰家约上去了京郊的佛寺。 寺中桃花烂漫,烟云雾霭一般,明珠的福晋是宗室格格,性格脾气直接。 听了年夫人的话,直接说:“你是个敞亮的,跟那些个喜欢弯弯绕绕的汉人不一样,我跟你也说实话,我家这个是个脾气柔和的,只一点,别叫你那儿子欺负了她。”年羹尧狎妓这样的事她是打听清楚得,本来是不愿意的。 可没多久,年羹尧就改了,听说是他娘管着他。 能有人管就行,年羹尧人才皆是出众,他们家里的情况也就这样了,挑一个庸碌之辈,也不一定能好。年羹尧这样的人,好在家里清净,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年遐龄这么多年,也只得一妻一妾,还算是干净。 年希尧也只一妻,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前几年听说没有生孩子,也没催着纳妾生子。 她家里这个是容若的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若是她阿玛活着,肯定是往高处选,可奈何她阿玛早早就去了,这……不说也罢。 年夫人保证:“那不会,格格,我当着菩萨的面赌咒发誓,绝不叫我那儿子欺负了她去。”娶媳妇回家,是要壮大家族的,不是为了找个人欺负的。 觉罗氏见她这样实心,也投桃报李,看着于穗岁,立刻问:“你家姑娘有什么打算?”是要送到宫里去,还是要回家选人? 年夫人也不瞒着,直白道:“我家是小门小户的,人丁不旺,送到宫里去,没有人支应,实在不好。”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族,人丁单薄的,女儿都要送到请的西席哪里去读书,哪里想过要女儿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以后怕是母女再不能见。 不成,不成! 觉罗氏听这话耳顺,拉着年夫人亲亲热热的,“若是不想,我跟人打个招呼,只消过了最后一选,就回家来。”前面就落选,也不好,这只要在皇上没有亲自阅选前落下去,就可以了。 到时候回家来,找个如意郎君,比留在宫里伺候皇上要好。 且这些人也不知道宫里什么情况,那嫔妃住的地方,又小又窄的,人又多,说话也不敢多说,憋屈得很。 “如此就多谢格格了。”年夫人站起来行一礼。这样一来可是解决了她的大烦恼。 于穗岁在一旁跟纳兰氏坐着,也不多话,她要怎么说,没得说。说自己要进宫,说不得立刻年夫人就要给她推到三年后选秀。 纳兰氏是个长得温柔娴雅的人,说话也是温和有礼的,跟年羹尧说话的时候那声音洪亮,响彻云霄不一样。 “你们两个年轻人去玩罢!”觉罗氏觉得自己跟年夫人一见如故,要多多的聊聊,打发了两个年轻小姑娘出去。 纳兰氏站起来温柔的行礼之后,才带着于穗岁出去。 “妹妹以前来过这里没有?”俩人也才刚认识,只得尬聊。 于穗岁点头,“小时候来过,长大了还是第一回。”年旻月以前是在京城住过几年的,后来年遐龄升职后,她就跟着搬去了湖北。 纳兰氏脸上带着笑,“我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湖北跟京城有什么不一样?”她自幼在京城,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热河了,玛法有时候会被皇上带着去,那个时候玛嬷就借着机会带她们去。 不过这样机会也少了,玛嬷说要是以前,玛法得皇上看中的时候,几乎是年年都去。 如今也只是三年五年才想起一回来。 于穗岁刚想起说,纳兰氏就拉着于穗岁避到一边,小声道,“那是四福晋,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第1110章 年贵妃003 四福晋? 于穗岁抬眼去望了一眼,再翻了一下年旻月的记忆,是四福晋。 那个跟她一样的倒霉蛋。 最后死的时候,还说她不贤不德,为人骄奢,喜好浮华,一点也没有皇后的德行。 纳兰氏见于穗岁好奇,凑到于穗岁耳边小声道:“四贝勒府里乱得很,别听外边的人说四贝勒他为人恪守规矩这样的鬼话,我玛法说,皇上说他喜怒不定,之后才板着一张脸。他那府里更是……”纳兰氏又觉得自己好像说多了,皱着两条柳眉,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她要嫁给旻月妹妹的二哥,以后就是一家人,可是现在不是还没有嫁,她就这样说,会不会叫旻月家里误会,觉得她是个多嘴多舌的长舌妇。 纳兰氏很纠结。 于穗岁好奇的眨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纳兰氏,她想听八卦。每个小说里的四爷都不一样,但四福晋甚少有好下场是固定的。 就跟四爷的额娘德妃一样,永远是她偏心十四,不爱四爷。 算了,纳兰氏咬牙,拉着于穗岁往后边的小道上去,“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保证不说!”于穗岁立刻举手发誓。 纳兰氏眉眼弯弯:“我听我玛嬷说的,她说皇子阿哥的府里都乱,妻妾成群不说,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说四贝勒府里有好几个江南送来的瘦马,在京郊的别庄里也养着这样的人,时不时的出去小住呢。”原本她是要往宗室里找的,可是玛嬷不干。 说是她自己就是宗室里出来的,知道那些人的性子,宗人府给钱银禄米,他们就不干事,整日里的流连那些个花街柳巷跟胡同的。 于穗岁又开始检索年旻月的记忆,好似真的有,这些女人也不单单是只有四爷自己留着,还给不少的大臣府里送。 不过这个事,开头还是九阿哥起的。他擅长做生意,这南来北往的,江南那边又盛行这个,他自己也是个花花公子,养着养着就做成了一个探取消息的好办法。 不过这也不是他开创的,这样的法子几百几千年就有人用过了。 “唉,你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瘦马,那可不是马,是把那些个长得好看的人,专门买来,打小培养伺候男人的手段。我玛嬷说干这样行当的人,丧尽天良,迟早要遭报应!”后边没说的是,她额娘说以前她阿玛还活着的时候,也去这样的地方。 玛嬷狠狠地打了好几回,最后也没什么用,倒是母子感情变差了,又后来,阿玛病死了,玛嬷还觉得是阿玛自己作死的。 于穗岁礼貌的保持微笑,纳兰氏今年也才十六岁,佯装自己是大人的小朋友。 纳兰氏又拉着于穗岁往后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四福晋跟五福晋是宫里最惨的两个福晋了,一个在是夹在母子之间受夹板气,一个是宠妾灭妻,在府里被一个侧福晋拿捏。”这些事在宗室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玛嬷去转一圈,回来要多好多的这样的事。 那边四福晋心里也难受,前不久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的唯一的儿子死了。 她心里害怕啊,当时就起来去东厢房看了儿子去了,见他肉乎乎酣睡的小脸,又想起梦里那病得只有一张皮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听得手底下的一个妈妈说,这寺庙灵验,她过来拜拜。 年夫人跟觉罗氏相见甚欢,这回去之后又约了两回,之后更是耳提面命的对着年羹尧说再不许去那青楼里。 年羹尧也玩了一段时间了,他心思现在又全部的到了政事上,皇上召见了他,还夸了他。 这比找什么头牌都管用!当即就拍着胸脯说,自己定不会在狎妓嫖娼了。 于穗岁捂着嘴冷笑了两声,这话不可信,年旻月的记忆里,后来年羹尧可是有不少的妾室。 “三妹妹!”年羹尧气急败坏,这三妹肯定是不信他,男子汉大丈夫,肯定是一言九鼎的,哪里会说话不算话。 于穗岁下巴一抬,眼睛斜着看年羹尧,“男人的话,做不得数!以前二哥还说一心只有学业,才来京城一年,就已经左拥右抱的。” 年夫人也有些不信,怕对不起那觉罗氏的好心,立刻就警告道:“你之前的事,我不说你,以后绝不许亲近那些女人。”若是真的带个青楼的女人回来,年夫人只怕自己立刻要住进棺材里去。 年羹尧清俊的脸上带着点受伤,“娘,你怎么不信我!”他说了不玩了,就是不玩了。 年夫人推他,“说得容易,做得难。你去读书去,我要给你妹妹准备东西,再两天就该到你妹妹选秀了。”礼部那边是排了顺序的,这第一天肯定是满八旗的,且肯定是上三旗。 后边是蒙八旗,再后边才是汉军旗。 到了选秀这一天,于穗岁早早地就起来收拾,照着礼部的要求穿着打扮。 天还没亮就开始在神武门那边等着,等宫里的姑姑们带着她们到了指定的地方去等候。 康熙今日本是不想去的,但奈何宜妃说要给九阿哥找个能辖制住他的人,叫他去参谋。 这些秀女的名单他早前就全部的看过,里头要留下来给宗室的人,也是早就勾画好了,只管叫太后留人就是。 至于后宫里,他没想留秀女。 到了地方,太后先是愣了一下,又立刻跟康熙寒暄起来,不是说不来,怎么又来了。 宜妃是没有参与选秀的,毕竟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内务府小选,她肯定是来的。可这不是礼部主持,八旗选秀,没有皇后,那也是太后,贵妃都没有来,她出现了,这不是得罪贵妃。 康熙一来,这选秀立刻就有些骚动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只有太后一个人的,结果来了最大的老板,这面试不是立刻就更紧张了起来。 于穗岁之前还在想要是康熙不来,她要想什么办法,现在不用想办法了。等会见了康熙先给个‘道具’,要不她这就要跟之前一样,差点就给筛出去了。 谁知道觉罗氏为了万无一失,找了两个人帮忙。 她的任务差点就挂天窗了。 第1111章 年贵妃004 于穗岁留了牌子。 年夫人天塌了一样,见着于穗岁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可面对送于穗岁回来的小太监,那是只能笑着,让人给封了一个大的红包。 等人一走,眼泪就没有憋住。 “怎么就选上了,早知道就等几年了。”要不是大女儿之前用了免选,这一回她也是想要给小女儿报免选的。 人算不如天算,这打听的消息,说是皇上后宫里几年都不留秀女了,唯一的一个还是前几年的和嫔娘娘。 如今不知皇上怎么想的,又留了自家小女儿的牌子。 那皇上可是跟她的年纪差不了几岁啊! 这样一想,年夫人的眼眶越发的红了。 年羹尧一边伤心自己妹妹选中了,一边又安慰,“娘,皇上是人中龙凤,妹妹嫁给皇上也不算委屈。”皇上是个有雄韬伟略的,将来必定青史有名。 妹妹进宫,也不算是坏事。唯一就是这个年纪差得有点大。 年夫人气得动了手,打了年羹尧手背两巴掌,“什么不算,你妹妹才十几岁,皇上都……总之要是给你找个五十岁的,你愿不愿意!”那半截身体都入土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是大不敬之话。 年羹尧一下就蔫了,不过他还是硬撑着说了一句:“皇上长得龙章凤姿的,看起来跟爹这样的老头子不一样。皇上现在都没有留须,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皇上是真长得挺好的,也挺年轻的。 听说皇上还能夜御数女,相比之下,皇上的身体康健。 “娘,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接受了。”于穗岁说道,年旻月觉得自己与其嫁给别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不如嫁给康熙,至少她两个哥哥都得康熙看中。她在宫里的生活不会太难。 还有就是,最主要的,她想要看看,四爷没了她这个工具之后,还会不会有那个真爱,会不会说年家的一切都是四爷给的,全是她一个女人伺候四爷换来的。 再有就是,于穗岁猜,年旻月可能,不想要四爷顺利继承皇位。 其实只要年旻月进宫,无论是现在给康熙当嫔妃,还是后边给雍正当嫔妃,着年家的人都少不了一个靠‘裙带关系’。 年夫人泪眼涟涟,怎得就要接受,她一点不想的。她都已经开始琢磨着给女儿找人家了,最好是找一个读书人家,家里简单的。 到时候女儿嫁过去,环境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也能跟女儿住得近,日后也能常见面说话。 “我可怜的女儿啊……”年夫人倒在年羹尧的肩上,哭得凄惨。 年羹尧向于穗岁挑眉,示意妹妹过来安慰年夫人。 只是于穗岁一说话,年夫人就哭,最后还是见天色晚了,到吃饭的点了,才止住。 年夫人食不下咽,看着一桌子的菜,也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于穗岁跟年羹尧,也只能跟着放下去。 等都晚间,于穗岁跟年夫人彻夜长谈之后,这才止住。 “倒是我这个当娘的,这么大岁数,还要你个小姑娘来安慰。”年夫人现在想来自己白日里的做派,那真是羞红了一张老脸。 于穗岁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眼睛,“娘,之前大家都没想到。”要是觉罗氏真的拦着来,现在该哭的就是她了。 年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摩挲的停了片刻,长叹:“都是命。”千防万防的,还拖了人,可是都没有拦住。 皇宫里哪里是这么好进的,一入宫门,那就是真的再无多少见面的机会了。 只能寄期望于皇上会有‘特旨’或是女儿怀孕了,这才能入宫。 皇宫-寿康宫里,太后她也迷糊了,皇上他又留了秀女来。 皇上一早,选秀开始之前,就给了她单子,留的秀女都已经圈好了,皇子阿哥的、宗室的,都一一安排妥当了。 太后问了声今天跟自己一起去的姑姑,“那年氏长得什么样子?”她眼睛有些不好使,隔太远了,看不清明。 姑姑也没仔细看,只记得个大致的身形,“奴婢瞧着,尖尖的瓜子脸,身段纤细,那头发生得好,盘在头上跟乌云似的。”她也不敢在皇上在的场合里,眼睛四处乱瞟的,这里看来哪里看去。 太后听得身段纤细,嘴角抽了一下,皇帝近些年来,喜欢的女人,是越来越瘦了。 一阵风儿,就能吹倒那种,皇帝最是喜欢。 这样的人,宫里那个王贵人、高庶妃、陈庶妃,都是一样式的。 乾清宫宫里,下午翻牌子的时候,康熙看了眼托盘里的绿头牌,顿时又想起来那个女子来。 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一样规制的衣裳发型,她就是跟别人不同,原本是不想留秀女的,可说了之后,才想起看了眼手边的牌子。 年遐龄的小女儿,心里登时就有点后悔了,可牌子已经留了,这又是最后一轮。 若是将她指赐给皇子阿哥,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康熙觉得自己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近些年来,他已经不再从八旗秀女中留嫔妃了,一是他年纪渐长,二是他南边的曹寅隔几年送进来的人,都是符合他的喜好的。 康熙一时也没有心思翻绿头牌,打发敬事房的太监回去后,自己又琢磨了一下。 家世上,年家是汉军镶白旗,比不得满军旗贵重,可年遐龄的官职不低,又有那年羹尧,长得讨喜,又年少,颇有才气。 于穗岁不知康熙纠结,还在想这一回的宫斗路要怎么开始。 康熙不是乾隆,给位份大方,康熙一般只看两点:一个是家世,二是生孩子。后者在前者的基础上,必然都是免谈。 密妃王氏,康熙中后期的宠妃,也是二十几年才得一个嫔位,还是康熙年老的时候给的。 年旻月是汉军旗,康熙眼里的没有家世。 内务府那边呈了几个黄道吉日来,主要是对康熙没有什么妨害的日子。康熙在这里头圈了一个中间的日子。 第1112章 年贵妃005 那边觉罗氏也叫人来问了,结果说年旻月选上了。没有被撂牌子。 “……”觉罗氏有些无语,她请托的人,难不成都是假的。 这个事她跟纳兰氏一说,纳兰氏都觉得不可置信,“玛嬷,你别不是被人骗了吧!”她心里顿时有些担心,不管是指赐去宗室还是阿哥府里,又或者是留在宫里。 都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宗室里那些人,斗鸡走狗的,阿哥府里,那更是缩小版的后宫。 旻月妹妹那般天真,在后宫里能活下来? 觉罗氏自己觉得在年夫人面前打了包票,结果却得了这样一个结局,实在有些没脸。 “我去找她们去!”说着觉罗氏就去找人去了。 康熙圈的时间也没剩下几天了,年夫人这里准备东西,哪里准备东西的,觉罗氏过来,见年夫人准备的东西,无情的告诉了她,皇宫里是不准嫔妃自己带这么多东西进去的。 尤其是自己的丫头,那更是不许带进去。皇宫里的宫女这些,都是包衣,非包衣是不能进宫做宫女的。 年夫人晴天霹雳,这连东西都不许准备?哪家嫁女不给嫁妆的,若是没有,说出去都要让人嘲笑。 女儿进宫,虽不能用嫁这个来说,只是她也不好只给大女儿准备,完全不管自己的小女儿啊。 觉罗氏却道:“宫里规矩甚大,烦人得很。旻月若是进去当主子,那你就不能在这些小事上出纰漏,免得叫人抓住把柄来攻讦旻月。”她一点也不喜欢宫里,规矩多得吓人。 太后娘娘她跟一尊泥胎木塑样,在宫里说话,做事都是拿着尺子比量后再做。 她一进宫,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被人生生的按在一个框子里,只两个眼睛能转能动,还不能瞎看瞎动,要照着规矩动。 年夫人没有进过宫,年遐龄是有官身,可他们常年累月的在外地,根本没有机会赶回来参加宫里除夕这样大节的宴会。 照着觉罗氏的指点,年夫人将东西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一些金银玉器的首饰,跟几件平日里常穿的衣裳。 纳兰氏则是跟着于穗岁说了许多宫里的规矩,都是她玛嬷说来,叫她说给于穗岁的。 又过了几天,于穗岁拜别年夫人,进了宫。 康熙现在东西十二宫,基本都是有人住的,也就前几年去了平妃、温禧贵妃的宫里暂时的空着主位。 于穗岁住的地方就是永寿宫,原来温禧贵妃住的地方。 隔壁启祥宫是康熙的新欢——和嫔娘娘。 大概是道具的作用,于穗岁得了一个嫔位,但是没有封号,简称‘年嫔’。 住进了永寿宫的后殿。 永寿宫的首领太监姓彭,名四海。管事的姑姑姓李,名三春。 两人一人领着太监、一人领着宫女过来磕头。 于穗岁是嫔位,有四个大宫女,李姑姑点了四个人上前,介绍道:“主子,圆脸的是秋月,皮肤白的是朱红,长得最高的是娇娇,那有两个酒窝的海棠。” 于穗岁刚刚就一眼看到了娇娇,她是真高,看着得有1.75米了吧,高高瘦瘦的,年旻月的身高大概能有1.6米高,如果加上这花盆底的鞋子,可能也有个1.65到1.7米之间。 几人过来见礼后,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并不抢话。 等着李姑姑介绍完了,又到彭四海,指了身后的两个要近前伺候的太监,也跟着李姑姑一样说:“主子,那瘦猴样子的是卫小柱,大家都管他叫小柱子;后头那个长得喜庆的,脸又圆又白的,是方术,说是他娘生他时候,吃了一个游方道士的方子才生下他,他就叫方术了。” 于穗岁认了人,又递给李姑姑一个荷包,叫她给所有的人看赏。 自己则是进了屋里,看看怎么收拾得舒服一些。 康熙给的位份不低,于穗岁一进来,后宫里的嫔妃都闻声而动。 首当其冲的就是宜妃,过去跟太后请安的时候,又有意无意的被其他几个嫔妃针对,谁都知道是她怂恿皇上去看的秀女。给弄进来这样大的一个对手。 嫔妃们有了儿子,可也还是需要康熙。作为新出来没多久的佟贵妃,她代理皇后的职责,管理着后宫。 前头两个月新鲜劲过去了,现在只觉得这些事又多又杂的,对于嫔妃们之间官司,只要没闹出来,只当自己是个眼瞎的,耳聋的。 宜妃一回自己的翊坤宫,就摔了个茶碗,什么叫她的错,她能左右皇上了。 她那天是想让皇上给九阿哥选,哪知道皇上没给儿子选,倒是给自己选上了。 她到哪去说理去。 郭贵人慢悠悠的晃进屋里,瞧着生气的宜妃,慢条斯理的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惠妃说话就这样的,你当什么真。” 惠妃仗着自己生了‘长子’大阿哥,后宫里的嫔妃,也就只有贵妃能勉强入她的贵眼了。 “姐姐说的,又没落你头上。”宜妃眼睛一横,又不是说姐姐,她倒是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郭贵人也不气,她笑着,一张艳丽的瓜子脸带着岁月的痕迹,不过到底是多年的养尊处优,脸上还是光滑的,“说我能怎么办?只能受着。谁叫惠妃有个皇上喜欢的儿子。” 宜妃只觉得要抓个惠妃的错误出来,叫她丢个大脸。 “德妃说的那个事,你考虑怎么样?”郭贵人又想起今天德妃那个暗示的眼神。 宜妃攥着手帕,坐在椅子上,“不考虑。”德妃娘家有个妹妹,嫁到了钮祜禄家里去,有个女儿,今年也在选秀之列,只不过这个女儿不是她生的,是同族的。 “侧福晋不能给,那格格也能考虑。”郭贵人是觉得还不错。 宜妃:“姐姐是糊涂了,满洲八大家里的格格,过来给一个光头阿哥做格格,擎等着皇上削我呢。”老九跟老十关系好,要他家里的表妹过去,给老九做格格,这不是闹呢。 郭贵人也不劝了,反正不是她儿子,又指了指前方永寿宫的方向:“又是一个和嫔。” 宜妃没接话,入宫就是嫔位的,没几个,又是汉军旗的,更没有。 那年嫔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叫皇上一眼看中,但也能猜出来,多半是跟王贵人之流。 皇上现在就喜欢那柔柔弱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最好是再添一点悲春伤秋的,落花流泪的习惯。 于穗岁当天就被康熙翻了牌子,去了乾清宫里的昭仁殿。 康熙时期,这昭仁殿跟乾隆时期那养心殿的燕禧堂一样,是专门用来侍寝的地方。 如今是五月末,这天气也热了起来,于穗岁穿得是李姑姑准备的月白色缠枝莲纹罗大氅,乌黑的长发盘在头上,戴了一对青玉的簪子。 坐在指定的罗汉榻上,等了好一会,康熙才负手踱步过来。 第1113章 年贵妃006 康熙的这些年来骑射是没有断过的,前几年还御驾亲征,解决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噶尔丹。 身形保持的很好,要不年羹尧那句龙章凤姿,实在也不能脱口而出。康熙年纪是上去了,但是脸和身材尚且没有夸,不似现在绝大多数的天命之年的男人,那胡须垂胸,脸皮已经耷到脖子上。 “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于穗岁慢慢行礼,微微欠身,低眉敛目,柔顺得跟一株乖巧可怜的菟丝子一样,柔柔弱弱的,没有半点风骨。 康熙第一回近距离看于穗岁,她低着头,看不清脸,可那纤白的颈,跟上好的羊脂玉一般,不还要白一些,能隐隐看出有青色的筋脉。 “抬起头来。”康熙的扇子微微挑着于穗岁的下颌,她一张素净的脸上,脂粉未施,脸欺腻玉,水润的眸中带着紧张、害怕、还有一丝丝的好奇,大概是因为害怕,长长的眼睫颤抖几下,又无措的往下垂着。 脸颊已经泛起了红晕,她的唇色偏淡,微微抿着,行礼的手此刻正捏着一张素色的手帕,指节处比旁的要白上两分。 “长得不错。”康熙说的是实话,下颌尖尖,两弯细长的柳眉,一双生动的凤眼,瞧着像雨后或是清晨的重台,颤颤巍巍的,好生可怜又带着点妩媚。 于穗岁捏了捏帕子,小声道:“谢皇上夸赞。” 康熙笑了一声,用折扇再往上挑了一点,“是个胆子大的。”说完又放下折扇,转头往屋里走。 于穗岁立刻跟上。 康熙一进来就霸占了她原来的位置,她怯生生的看了眼康熙,又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 梁九功接过宫女端上来的茶,一个东釉青葵口斗笠的茶碗悄声的放在了罗汉榻的云纹小几上。 于穗岁停在榻前,又飞快的斜瞄了一眼,然后踯躅不前。 康熙坐着不动,瞧着她可爱,又想看她等会是问还是自己坐上去。 “皇上,我能坐着说话吗?”于穗岁说得小声,还带着点害怕,又飞快的瞄一眼康熙。 康熙瞧她手里的帕子皱皱的,快捏成那咸菜干了,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奶茶。 “坐吧。” “谢皇上。”于穗岁的声音大了一点,又带着轻快。康熙顿时便感觉于穗岁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刚才声音又轻又小,没发觉。 “你叫什么名字?”康熙没有一上来就要睡的想法,外边天色也还未落尽,余晖透过琉璃的窗子撒在年氏的脸上,一半镀上来一层朦胧的柔光,看着越发的可怜。 于穗岁:“旻月。” “秋天的月?”康熙道。 “是也不是。”于穗岁又解释道:“我的生辰在中秋,是团圆、圆满的月亮。”中秋在秋天,年旻月的爹觉得秋这个字太土了,换成了旻,也是秋天的意思。 康熙:“俗语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这个月亮可不太圆。”他说的是于穗岁的脸,她不是圆脸,是鹅蛋脸,可要更瘦一些,下颌更尖一些。 于穗岁想说,康熙的名字叫玄烨,玄是黑色,烨有火光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说是黑夜里的一把火。 不过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皱皱巴巴的手帕。 “生气了?”康熙放下手里的茶碗,颇有些好笑,她这样的脾性,真就是有些小姑娘的多变。 “有点。”于穗岁也很诚实,每个人的名字都有自己的寓意,被拿来说笑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康熙见她这样老实,笑了两声后道:“你的名字很好,一定会圆圆满满的。” “你读过书吗?”年氏是年羹尧的妹妹,年羹尧是个少年气的,有才气,可心里也有些自傲。 不过这样的年轻人,谁能不自傲,二十来岁就中了进士,能不自豪自骄。 于穗岁微微抬头,看着康熙的下巴,“读过。”年旻月读过的书还挺多的。 “读了些什么?”汉人之中流行给女子启蒙后教授女四书。 “读了很多,若是要说名字,可能记不全了。”谁能把自己读过的书每一本都说出来啊。 “四书五经都念过?”康熙问。 于穗岁:“读了一些,没读全。” “平日里喜欢读什么书?”康熙来了兴趣,后宫里嫔妃不太爱读书,王氏柔顺,能写几个字,她之前不过是知县之女,也没读过几本书,入宫后侍奉她算是尽心,可也只能说一些日常琐碎。 高氏读过几本,可她读得不多,进宫后也放下了。 “地理游记的偏多,有时也看史籍,有时也看诗集,只看那天想读什么书,就去找了书来看。”于穗岁道,说罢又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康熙,“皇上,我听说宫里藏有天下最多最好的书,我能借来看看吗?” 一本书都没有带进来,这些无聊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发。 这倒是出乎康熙的意料,满洲女子,大多主家理事,对这读书之事并不热衷。再有就是不少女子,将那一句断章取义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奉为圭臬,并不真的读书。 读过女四书,再读女戒、女则,已经算是读过书了。 “你喜欢谁的诗?”康熙又问,他这一回是盯着于穗岁的眼睛。 于穗岁:“诗的话,喜欢青莲居士,他最洒脱;词的话喜欢清真居士跟易安居士。”周邦彦跟李清照都是婉约派的,其实她也挺喜欢柳永的,只是相对来说的话,更喜欢他们。 听于穗岁这样说,康熙便知道,她是真读过这几个人诗词,“冰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康熙念了几句。 于穗岁听了之后,想起这个词写说是周邦彦写的徽宗跟名妓李师师之间的事,“皇上喜欢这首?” 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明明该做一些其他的事。 “不算喜欢,只是突然想起。”康熙是突然闪现出来的。 “你学得什么字?”康熙又问。 于穗岁感觉现在有点像面对一个老师,准备问清楚她的情况后,给她实行一对一的教学。 第1114章 年贵妃007 “欧体。”于穗岁还是很乖巧的答道。 老师就老师吧,这样也行。 康熙看着于穗岁,嘴角的笑容变大,又道:“可试过董其昌的字?” “没有。”于穗岁道,天老爷,要知道她学过多少回这个字,再来学,她怕自己写得跟康熙的字一模一样,不过她说:“我可以学。” 康熙越发的满意了,他伸手拉住于穗岁,带着她出了昭仁殿。 于穗岁:“……”这又是要做什么。 梁九功也不知道康熙要做什么,皇上不应该在这里宠幸年嫔娘娘,再叫人将年嫔给送回去。 李姑姑也不知所措,她跟在后面,心里泛起了嘀咕,刚刚他们这些奴婢都在外边,不知道皇上跟娘娘说了什么。 康熙带着于穗岁去了自己的小书房,里头有不少董其昌的书法帖子。他从中找出几个,有临帖,还有一幅真的,“你等会带回去,可以学学。” 于穗岁立刻就找到一个可以长时间跟康熙建立联系的方式,她微微仰头,“皇上,我写了之后,可以拿来给皇上检查吗?” 康熙这个人的嫔妃太多了,要经常见面,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你尽管送来。”康熙现在开心,对于这样的小事,他觉得没有什么。 于穗岁往后退一步,行了一礼,“谢谢皇上。”免费的老师,也挺不错的。 康熙又叫于穗岁看了自己的书架,里面的书从史书典籍、天文地理,还有不少的民间野史。 “喜欢的自己取,这里的书朕都看过。”康熙道。 于穗岁怀疑康熙想要炫耀,但是找不到对象,这知道她读过书之后,就开始走向了一个离奇的画风。 “谢谢皇上。”虽然……但是,于穗岁还是没有拒绝,站在书架前,选了许多。 等到后边康熙又跟她说了一些读书的趣事,等到月亮高悬之后,才到了今天的正事。 不过事后已经很晚了,于穗岁便没有被抬回去,留在了康熙的乾清宫。 第二日,于穗岁刚醒,李姑姑带着秋月她们,一脸的喜意,恭喜她,“主子,皇上给娘娘赐了封号’雅‘字。”雅者,正也,正而有美德者谓之雅。可见主子在皇上心里是不一样的。 于穗岁裹着被子坐起来,她脸上露出笑容来,“是吗?”看来康熙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的。 李姑姑:“是真的主子,日后您就是雅嫔娘娘了。”本来以为一入宫就是嫔,已经是很受宠爱了,之前和嫔娘娘也得皇上喜欢,可也是过来一段时间后才得的。 真没想到,自己来了个好地方。 主子这人大气,之前自己本是想要给秋月改名字,可想了之后,还是彭四海说,等主子入宫了,若是主子自己觉得不适合,那再改。若是提前改了,还以为主子是个小气人,还没有进宫就叫其他嫔妃娘娘说闲话。 昨个她私下里带着秋月问主子,主子说人家爹娘取的名字,怎么就要因为跟她撞了,就要改。 叫秋月留着自己的名字。 李姑姑也知道,宫里有的娘娘在观望,不能在主子还没有进来之前,就给主子招黑。 于穗岁还没有回去,后宫里就有了于穗岁的传言,其实照着规矩,她应该去给太后请安。但是太后昨天说她今日好去宝华殿听大师念经,便取消了今天的请安。 凌晨康熙起床的时候,她是有感觉的,试探的没有起来,康熙没叫她,她便假装自己熟睡。 乾清宫里的姑姑知道于穗岁醒了之后,便安排着人过来伺候于穗岁梳洗,又准备了早点。 “雅嫔娘娘,可有什么忌口的?”姑姑还是要问一句,等会免得上的早点,有雅嫔不能吃的。 于穗岁回忆了一下年旻月的记忆,她没有食物过敏史,就是不爱吃素,说是上辈子吃够了,三天两头的让她茹素。 这不让吃肉,基本上不可能有好的身体,蛋白质对人是很重要的。 “要鲜虾的小馄饨,要河虾,要一碟牛肉,要切成小片,再要一碟肉包子,小菜就少一点。”早点不是真的吃早点,一个包子油条,是一顿饭,只是说没有早膳跟晚膳一桌子菜那样正式。 不过话说回来,清宫现在的早膳时间是中午十一点,晚膳是下午四点。 乾清宫的姑姑没想过她是真的自己就直接点菜了,以往的娘娘侍寝之后,留在乾清宫里,也不会自己点菜,而是由着她们准备。 不过姑姑也没有说什么,应下后立刻就御膳房里让人准备了。 李姑姑给于穗岁换了一件鹅黄色芙蓉花的衣裳,又从一边带来的匣子里,找出一对芙蓉花的簪子,这都是昨天准备好的。 若是主子留宿,这些就是必要的,若是主子没有留宿,那再带回去就是。 秋月给于穗岁将头发梳顺了之后,问:“主子还是跟昨天一样的发型?” 于穗岁想起来,康熙朝的时候,还没有后面流行的小两把梳,如今更多的是将头发挽在脑后,或是编成辫子盘在头上。 “一样的吧。”于穗岁没想着要换发型,她等会吃了饭之后,回去就练字。 必须得跟康熙展示一个她爱学习的正面形象。 永和宫里的王贵人听到自己的贴身宫女的说于穗岁得了封号,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她进宫十几年了,孩子也生了两个了,她以为有了儿子,自己就能升位份,没想到一点也没用。 皇上喜欢她,宫里人见了她也看着客客气气的,可是她的位份是从生了第一个儿子后,到现在是一点都没有变。 那雅嫔一入宫就是嫔,第二天就有了封号。她心里酸得冒泡。 那边永和宫的主位德妃又让人叫她过去说话。 隔壁佟贵妃听着姑姑说的话,眼神瞟到隔壁的永和宫方向,叹了一口气,“让德妃去管四阿哥吧。”她跟四阿哥之间,又无情分,说是姐姐的养子,八阿哥也算,若是这样算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四阿哥,怎么就说是由姐姐唯一的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