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换亲嫁军少,撩夫治病样样行》 第1章 双重生真刺激 处处挂红的狭窄房间内。 窄小靠窗的木床上,躺着一个人事不省的漂亮姑娘。 而床边站着长相俊美的一男一女。 “袁朗哥,你快帮我搭把手呀,站旁边跟个木头似的,就不怕,许尽欢醒来,换亲的事泡汤了?” 许承欢手脚麻利地扯掉昏睡妹妹许尽欢的半边衣服。 “哦……哦来了,承欢,这样做真没事吗?”袁朗穿着不合身的新郎服,笨手笨脚扯一边袖子。 临时换亲,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袁朗,你是不是后悔了?要后悔,我现在就收手。”许承欢黑沉着脸,扭头看向一旁畏手畏脚的袁朗。 肚里的火蹭蹭往上冒,“当初是你拉着我滚草窝,换亲也是你提的,临阵脱逃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同谋许承欢拔高声音,怕坏了事,赶紧赔礼,“承欢,别生气,我这就帮你。” 许承欢窝了一肚子火,下手没轻没重。 床上昏迷的许尽欢倏然睁眼,正对上心虚的袁朗。 毫无防备的袁朗,吓得尖叫出声。 “啊” “袁朗,你要死呀,鬼叫什么,麻溜的,不怕……啊” 许承欢嘴里骂咧咧,刚转头就对上亲妹妹许尽欢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登时吓得方寸大乱。 不是喂了药吗? 怎么醒得这么快?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眼神茫然的亲妹妹。 许尽欢脑子有一秒的空白,但当看见两张熟悉又年轻的脸时,她明白自己重生了。 且重生到了结婚的当天。 上辈子,她和亲姐姐许承欢在一九八四年六月初六这天,同时出嫁。 大姐许承欢嫁给了县城首富高家的儿子,高成,婚后不到半年时间,高成出差,死于意外。 她年纪轻轻当了寡妇。 高家觉得有愧于大姐,便给了两万陪嫁,让她转嫁给高成的大堂哥。 而许尽欢则嫁给了同村当技术员的竹马袁朗,婚后陪他去西北某基地生活。 结婚十多年,生了三个孩子,又因夫妻和睦,时常荣登各大报纸。 就在庆祝丈夫袁朗当总工程师的当天,大姐许承欢竟拿刀捅进她的腹部。 濒死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身体内,见两人各拿新娘服的一只袖子。 目光落在许承欢的脸上。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她求证般开口,“你们要干什么?” “袁朗,快动手。”许承欢对上妹妹像刀子一般眼神,一个激灵回神,赶紧催促袁朗,“尽欢,别怪姐,姐只是太喜欢袁朗哥了。” 两人如恶狼般扑过来,袁朗摁住许尽欢的肩膀,“尽欢,你从小就心疼你姐姐,这次也疼疼她,把我让给她,好不好?” 刚重生回来的许尽欢,脑子是清醒了,但身体还不适应,被两人狠狠摁住床上。 身上的衣服被扒掉,不属于自己的新娘服,穿上了一半。 求生本能让她扯着嗓子喊,“放开我。” “尽欢,乖乖换上新娘服,替姐姐嫁到高家去。”许承欢眼眸里藏着嗜血的疯狂。 要仔细观察的话,不甘,懊恼,甚至还夹杂着报复。 “高家可是县城首富,你嫁过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袁朗在一旁附和,“你姐牺牲自己,成全你往后的好日子,做人要有良心” “更何况,她还怀了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让我们骨肉分离呢?” 许尽欢被两人无耻的话惊到了。 更加确信,重生的不止她。 还有她的亲姐姐许承欢的,而且她比自己重生得更早。 且为了换亲成功,不惜怀了孩子。 许尽欢狠心咬破舌头,刺痛激发她的狠劲。 用头撞开靠近的许承欢。 在她惨叫响起时,腾出一只手抓起放在窗台上的剪刀。 尖锐的一头对准试图靠近的袁朗,“再靠近试试。” 两人都没想到许尽欢会挣脱,更没想到她拿剪刀对着两人。 许承欢当即搬出杀手锏,“爸,你快进来劝劝尽欢。” 许尽欢顿觉不妙,刷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憨厚男人。 他就是亲生父亲许建国。 “尽欢,你就别闹了,把袁朗让给你姐吧。” 许尽欢面色一僵,不死心追问,“爸,你真要为了姐姐舍弃我?” 老父亲许建国不敢直视小女儿悲伤的眸子,微微偏头,语气冷酷无情,“高家又不是什么虎狼窝,要不是你姐身体不好,也轮不到你嫁过去享福。” “尽欢,你该懂得感恩。” 许尽欢自嘲一笑,人啊,还是别抱什么期望。 她不由想到了上辈子。 她只当老父亲第一次当爸爸,不知怎样才做到一碗水端平。 只因姐姐身体病弱,才处处护着她。 又在姐姐发疯捅伤她时,老父亲抱着颤抖的姐姐,让倒在血泊里,濒死的她,原谅姐姐的冲动的行为。 如今重生回来,由姐姐主导的换亲,他竟又一次站在了姐姐这边。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如何爱护女儿。 而是压根不爱她。 罢了罢了。 那就用得不到的亲情换点实在的东西吧。 “想换亲是吧,那就给我五百块钱。”许尽欢不再纠结不存在的亲情,张口说出自己的诉求。 许尽欢的要求一出口,三人当即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许承欢更是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尽欢,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尽欢把许承欢的表情看在眼里,脑子里浮现出上辈子的种种。 人人都夸她嫁得好,有个疼她爱她的丈夫。 谁又能想到,袁朗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为了升迁,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妻子。 换来一步步高升。 黏腻的笑容,令人作呕的气息,许尽欢不由抱紧自己。 既然许承欢抢着要跳进火堆,那就成全她。 至于袁朗,她倒要看看,没有她的帮助。 这辈子还能如愿当上总工程师吗? 许尽欢懒得做解释,冷着脸,“就说给不给吧?” 见许尽欢来真的,许承欢欢喜地催促着袁朗掏钱,“袁朗哥,快给钱呀。” 明明是一母同胞,上辈子许尽欢当上了人人羡慕的工程师太太。 而她年纪轻轻当了寡妇,二嫁更是过得猪狗不如。 这辈子,就换她当人人羡慕的工程师太太。 至于许尽欢,好好当她的寡妇去吧。 正当在许承欢得意时,门外响起了汽车嘟嘟的喇叭声,许承欢身体颤抖个不停。 见袁朗磨磨蹭蹭,许承欢尖锐的声音响彻屋内,“袁朗哥,还不快拿钱。” 许尽欢清晰地捕捉到亲姐姐惶恐不安的神情,心想,她上辈子在高家过得并不如意。 啧。 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拿到钱,记得别乱说。”袁朗将五百块塞给许尽欢,还不忘敲打。 许尽欢懒得理他,将钱塞进包里,果断穿上高家送来的刺绣婚服,出门前,路过许承欢身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第2章 濒死的新郎 许承欢秀眉紧锁,实在搞不懂许尽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觉得许尽欢的笑很瘆人,不自觉伸手搓搓胳膊。 但转念一想,一定是许尽欢嫉妒她如愿嫁给了袁朗,才故意吓她的。 “同样的祝福送给妹妹。”许承欢自我安慰后,又不望幸灾乐祸,“妹妹,别太感谢我。” 面对亲姐姐送的“祝福”,许尽欢过耳不过心,盖上红盖头出了房门。 在吹吹打打的声中,被送上婚车。 在历经一小时的颠簸,踩着点到了高家。 高家二楼阳面的房间里。 俊朗又带破碎感的男人侧躺着,嘴里大口吐着鲜血。 “老高,你愣着干啥,还不快扶住儿子的肩膀,我给他扎针止血。” 床边的一对中年男女,看着床上口吐鲜血的儿子,又心焦,又紧张。 “翠梅,要不叫京城来的专家刘老给儿子看看吧,昏迷加吐血,会不会……”高成的父亲高建国紧张的浑身冒冷汗,眼睛都不敢往儿子身上看。 仿佛儿子吐的不是血,而是他被揪碎的心。 邬翠梅手快麻利地针灸包里,抽出成人小指头长的银针,快准狠地扎进几大止血的穴位,“闭上你的乌鸦嘴,高建国你给我少唱衰。” 高成的父母较为奇葩。 老父亲高建国是个遇事就慌得一批的男人,而母亲邬翠梅却是个内心强大,沉稳的女强人。 她更是县城中医院中医科的主任。 “我的儿呀,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要再不醒过来,爸妈可咋活呀?”高建国任由眼泪吧嗒嗒地掉。 邬翠梅没功夫搭理哭唧唧的丈夫,边扎针,边观察儿子的情况。 很快,高成不再吐血,眼皮子微微一动,在邬翠梅欢喜的眼神中,高成缓缓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憔悴又激动的脸。 “爸……妈。” 因昏迷一个月之久,嗓子又干又痒,刚叫完人,便剧烈咳嗽起来。 “儿子,先别急着说话,喝点水。”坚强的邬翠梅眼含泪水,伺候儿子漱口,喝水。 整个过程,都没有高建国能插手的机会。 高成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靠在床头。 他左额角有擦伤,右边半张脸覆盖着大片纱布。 上半身衣服半敞,露出缠着腰腹部的绷带,健硕的胸肌任由太阳占便宜。 高建国见缝插针,抢到了给儿子擦脸的机会,语气尽量平稳,“阿成,你这次在抓捕境外份子时,表现英勇,组织帮你申请了一等功,但因你伤势严重,组织建议你转业回家。” 尽量挺直腰杆的高成,幽深的眸子皱缩,很快,若无其事回答,“知道了。” 语气毫无波动,让人无法得知他真实的想法。 作为亲爸的高建国手一颤,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疼得他又掉金豆豆。 自打儿子高成出生后,他就是整个高家的希望。 高成也是不负众望,一步步爬升到今天这个位置。 然而,这次跨境抓捕任务中,高成带队的十人,死伤大半,作为队长的高成虽然活下来了,但他受了重伤。 全身肋骨断了一半,脾肾被击穿,险些失血过多而死。 但这些不算致命。 花点时间就能痊愈。 然而,致命的是肺部被不知名病菌感染,造成呼吸衰竭。 “阿成,今天是你结婚的好日子,我给你擦擦脸,省得吓到新娘。” 高建国试图用结婚的喜讯,唤起儿子的开心,但高成眉头紧锁,皲裂的嘴唇微动,“爸妈,你们这是在胡闹。” 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反对。 他之前就跟家里说过,不同意包办婚姻。 何况他职业特殊,不好成家立业。 如今,又变成这副残躯,指不定哪天就要死了。 这不是害人吗? 高建国脸色微变,立马秒懂两口子的擅作主张,惹得儿子不开心,赶紧解释,“阿成,这婚事是双方长辈早就定好的,何况到了结婚的年纪。结婚生子很正常呀。” “再说,如今新娘已经进门,想退也退不了。” 高建国怕得不是儿子不同意结婚。 而是他丧失了求生欲望。 一旦没了求生欲,高成就等不到解药找到的那天。 高成垂眸,气息不稳,“爸,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不顾及他人,趁着新娘还没进门,把人拦下,送回去。” 高建国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高亢的叫声,“新娘到了。” 屋内三人听到新娘到,表情各异。 高建国满心欢喜,激动到擦脸的手一抖,沾血的毛巾跌落在地。 他慌慌张张去捡。 邬翠梅一脸担忧看向儿子高成。 见他脸色不好,眼疾手快揪起丈夫,拼命给他使眼色,别让他太兴奋。 高建国收到妻子眼色,尽量收敛笑容,“儿子,新娘来了,爸妈替你把人带进来。” 高成昏睡一月,身体虚弱,已是无力纠正,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事还是我来跟新娘说。” 他不想拉个人当陪葬的。 这样做太自私。 高建国两口子笑不合拢的嘴僵住。 站在门口的许尽欢透过薄薄的红盖头,把屋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高成父母背对她而站。 新郎高成依靠在床上,脸色憔悴,嘴唇干裂,喘息虚弱。 听音辨病症。 这是小姑父李建唐的看家本领,李家世代学医,她从小跟在小姑父身边,学了不少。 上辈子用医术帮袁朗拉拢了不少大佬。 现如今,她历经两世,医术更上一层楼。 只通过声音,就确定了高成的病灶不在腹部,而在肺部。 肺部感染,要不赶紧救治,他恐怕活不过一个月。 看来,上辈子高成不是死于意外。 而是死于肺部感染。 怪不得,大姐重生后,麻溜跟她换亲。 “承欢,你来了,快快进屋来。”邬翠梅从震惊中回神,飞快换上笑容,拉着许尽欢的手,来到床边,“阿成前段时间受了伤,今天才刚刚醒来,没能亲自去迎亲,实在对不住。” “是啊,是啊,承欢,你千万别多心,等阿成身体痊愈,我们再给你们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高建国笑着接了妻子的话题,又见儿子脸上没个笑模样,偷偷碰碰他的手,“儿子,我和你妈先下去招待病客,你和承欢好好聊聊。” 高家并不知道临时换亲的事,把许尽欢当成了许承欢。 还琢磨着如何补偿她呢。 “好,你们先忙。”许尽欢自始至终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态度坦然地看向靠在病床上的高成。 邬翠梅假装和丈夫走出婚房门,而后赶走丈夫,她则站在门口,偷偷往里看。 高成身体虚弱,坐一会就觉得头晕眼花,呼吸不畅。 就在他打算躺下说话时,身体突然卸力,整个人受控制往床下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许尽欢飞快上前,托住他的上半身,趁机握住他的手腕,“小心。” 第3章 我能救他 高成冷不丁投入温热柔软的怀抱。 鼻尖是清新的香味,浑身一僵,打算推开许尽欢时,余光却瞥见一张妆容淡雅,长相大气的脸。 高成脸色刷一下难看起来。 他虽没有结婚的想法,但在部队的时候,爸妈每半个月就寄一次东西。 每次包裹里都有许承欢的照片。 许承欢长相妩媚动人,眼尾上翘,藏着风情。 而面前的新娘显然不是许承欢。 “你不是许承欢,你是谁?” 高成黑眸冷意遍布,紧紧握住许尽欢的手腕,骤然用力,把人拽到面前。 手腕刺痛袭来,许尽欢眉头微皱,心想,都病成这样了,力气还不小。 许尽欢略显迟疑,琢磨着如何回答。 没想到这一举动导致高成心中思绪万千。 他本因为突发状况昏迷一月之久,好不容易醒来,家人告知新娘进门。 原想着残躯会拖累新娘。 打算跟她好好商量,再给点赔偿,送她回娘家。 没想到许家倒好,一边嫌弃他是个病秧子,一边又贪图高家这门姻亲。 逼迫许家另一个姑娘,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走完结亲流程,然后送到高家。 让两人的婚事板上钉钉。 这是变相在欺负高家。 觉得他高成是个可以捏的软柿子。 高成顿觉被戏耍,脸色骤然一变,“许家临时换亲,真当我们高家好欺负?” 许尽欢见高成动怒,甚至还剧烈咳嗽起来。 看架势,险些要把肺咳出来。 许尽欢趁机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摁了摁,见他咳意渐渐消失,又帮他把脉。 果然和她听出来的情况没什么区别。 高成肺腑出现感染,服用抗生药是没用的。 得逼出病菌脓液,然后调养他的脏腑。 “你别以为帮我止咳,我就不会追究你们许家换亲的责任。”高成不太习惯和陌生的姑娘近距离接触。 被许尽欢扶着的肩膀,像是火烧一般。 加上本就虚弱,更是烦躁不安,“还不松手?” 许尽欢帮人调整位置,收手时,开口,“哎呀,既然你发现了,我也就不替他们隐瞒了。” “我姐姐许承欢和我未婚夫偷偷勾搭,还怀了孩子,怕嫁到你家,被发现给你戴了绿帽子,就被迫我嫁过来。” “咱们都是可怜人,谁也别嫌弃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起来,才是正经,你说是不是?” 高家是县城首富,涉足的生意范围不少。 她不奢求和高成恩爱一辈子,但求借着高家的大船,帮她扩展商业版图。 更何况,是姐姐他们对不起自己在先。 她凭什么为他们遮掩,背黑锅。 “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跟我结婚,你指不定很快就会守寡,你当真不怕?”高成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盖头早已落在地上的许尽欢。 她眸光从容淡定,仿佛在她看来,当个寡妇也没什么。 许尽欢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又渴又饿,眼睛搜寻一圈,发现有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脏腑灼热,气息不稳,少说话,多喝水。” 水没送到自己嘴里,反而递给了高成。 高成有点渴,但在他能忍耐的范围,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我这副残躯,你到底图它什么?” 见他不喝水。 许尽欢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拉过凳子坐床边,清凌凌的目光落在战损风的高成身上,“图你长得帅,图你有钱,图你死……呵呵,开玩笑的。” “我刚嫁进你家不到一小时,就被送回娘家,知道的,是你想给我一条生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有问题。” “我往后要再嫁人,恐怕有点困难,不如这样,咱们以半年为期,你要伤好,咱们继续过日子,要是不行,我再改嫁如何?” 高成近距离打量许尽欢。 似乎要从许尽欢眼中,看出她的真实意图。 “唔—” 突然,高成面部肌肉紧绷,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胸膛剧烈起伏。 不好。 病菌在攻击肺部,导致他呼吸不畅。 “妈……带……带她出去。”高成竭力忍耐痛苦,拼尽力气艰难说出这句话。 “阿成。” 门口偷听对话的邬翠梅见儿子发病。 三步并作两步从门外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拿出针灸包,抽出银针,熟练地往他身上的穴位扎去。 “阿成,你忍忍,很快就好。” 高成双目紧闭,整个人呈痉挛状态,要再不施救,他恐怕要丧命。 许尽欢目光落在邬翠梅落针的位置。 治标不治本。 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痛,而不能帮他呼吸顺畅。 “让开,我来救他。” 许尽欢脸色沉稳,挤开床边的邬翠梅,从针灸包抽出最长的银针,打算往死穴扎。 “你要干什么?” 邬翠梅被挤开,好不容易站住脚步,抬头就看见长针扎入儿子的死穴。 这可是要人命的。 儿媳妇怎么能乱来? “不想他死,就照着我说的做。”许尽欢来不及解释太多。 往天海穴刺入一针。 快速放平极具痛苦,竭力长大嘴巴呼吸的高成。 又在其余几大助呼吸,排毒的穴位落针。 “这……这是鬼门十三针中的回春针?” 邬翠梅来不及驱赶许尽欢,已被她落针的手法震惊。 她之所以这么震惊。 是因为她小时候见过有人用回春针救人。 回春针也叫起死回生针。 针针往死穴上扎,要没个二十到三十年行医经验,没人敢拿身家性命一搏。 刚进门的儿媳妇,看着也就二十岁的模样。 小小年纪怎么会回春针? 难道许家是某个大医的后人? “还有最后一针,得扎在后心窝,阿姨,帮我搭把手。”许尽欢顾不得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扭头求助邬翠梅。 “哦……好好好。”邬翠梅赶忙扶起高成,小心脱掉儿子身上的家居服,露出后心窝,“这最后一针是用来干什么的?” 邬翠梅是个医痴,不耻下问。 她其实有点忐忑,因为独家秘术一般人不会透露。 没想到许尽欢竟能慷慨解答。 “高成的肺腑被病菌入侵,气血凝滞,导致呼吸不畅,这针能帮他排出部分脓液,活络经脉,但想彻底痊愈,还得连扎七七四十九天,再配上活血化瘀的汤药。” “你能救阿成?”邬翠梅惊呼。 第4章 就这么简单? 就连京都来的刘老都没把握。 儿媳妇真能救高成? 她不是不信自古民间出高手,但高成的病不是普通的病。 而是感染新型病菌。 他们连配方都不知道,又如何救人。 缓缓睁眼的高成,听到许尽欢的话,被汗水洗过的眼睛凝重又狐疑。 她真的能帮自己治病? 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中毒的。 “你接触过和我相同病症的人?” 许尽欢唇角微扬,目光沉静又不怯懦,“没有接触过,但病菌有共通性,你要不怕我骗你,咱们试试?” 她捕捉到高成眼中的探究,却丝毫不怕。 更不怕露怯。 也不怕他拆穿自己的半真半假的话。 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更没参与到不可告人的秘密中去。 之所以笃定能救高成,也是因为上辈子有幸接触过这种病症。 花费了半年时间配药,试药,成功挽救某个大佬的性命,从而帮袁朗从技术组长,荣升到部门主任。 “儿媳妇,你有几分把握救阿成?”邬翠梅假装没发觉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她只关心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好。 “百分百。”许尽欢眉宇间都是自信。 邬翠梅被她的自信感染,欢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拉着许尽欢的手迭声说了几个好,“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真是峰回路转。 许尽欢揉揉酸涩的手腕,“先让他好好养养身体,三天后,接受治疗。” 高成察觉呼吸顺畅,身体有了几分力气,“妈,我有话想跟她谈谈。” 邬翠梅点点头,快速出了房间。 房间里,就剩下高成和许尽欢两人。 高成脸色苍白,气息却比刚才更平稳,他靠在床上,目光落在许尽欢脸上。 心想,至于她接近自己什么目的,先留身边,慢慢查。 总有查清的那天。 “说吧,你想要什么?” 许尽欢凝视高成一眼。 虽然憔悴,但严肃的模样,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果真不好惹。 “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别的没想法。” “就这么简单?”高成不太理解。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要点别的东西? 许尽欢淡然一笑,“人生短暂,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浪费精力,过好当下,才是要紧。” 高成静静打量许尽欢。 她似乎有点不一样。 忽然,许尽欢觉得肚子有点饿,“你饿不饿,我帮你端碗吃的上来?” 高成一味保持高冷,许尽欢就当他默认了。 飞快下楼,端上来两碗素面。 她忍下胃里的酸涩,先把碗递到高成嘴边,“你昏睡这么久,没好好进食,身体很虚弱,先吃点素面养养肠胃。” 高成眸色幽深,盯着许尽欢不张嘴。 许尽欢心想,他不会怕自己在碗里下毒吧? 真够谨慎的。 她飞快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当着高成的面咀嚼几下,然后咽下去。 高成神色微动。 许尽欢无奈叹气,心想,自己真猜对了。 又想到高成可能没多少力气,灵机一动,夹了一筷子面,递他嘴边,“吃吧。” 高成目光落在筷子上。 心想,难道不知道筷子是她用过的? 许尽欢见他盯着筷子,恍然大悟,赶紧重换了一双,这才又把饭送他嘴边,“这下可以吃了。” “咕咕” 突然,一阵轰鸣声。 “谢谢。”高成面色有点不自然,说了句感谢的话。 他躺了一个月之久,没吃过正经的一顿饭,如今饭到嘴边,肚子就不受控制咕咕叫着。 “举手之劳而已。” 许尽欢满不在乎,耐心帮高成喂饭。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而同一时间,杏花村袁家。 布置简单的婚房里,许承欢穿着一身新娘服,娇羞地坐在婚床上。 静静等待袁朗替她掀盖头。 “承欢。”袁朗满脸柔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缓缓掀起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羞的面容。 妩媚动人的眼神,引人犯错的红唇。 袁朗目光灼灼。 “袁朗哥,我脸上有东西,你这么看着我?”许承欢被袁朗赤裸裸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不自觉垂下脑袋。 就在袁朗深情款款表达自己的感情时,窗子被敲得砰砰作响,“袁朗,你出来,妈找你有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两人一哆嗦。 许承欢心中恼火,顾不得娇羞,飞快抬头,埋怨地看了眼袁朗,眼里藏着控诉。 袁朗也是气不顺。 这是他洞房花烛夜,他妈这么没眼力见。 “你等等,我一会来找你。”袁朗藏起不满,耐性哄着脸色不霁的许承欢。 按照许承欢骄纵的性子,早就闹开了。 但她历经两世,有些事情早就看开了。 更何况,袁朗未来前途无量,没必要为了一时的不快,毁了两人的感情。 “袁朗哥,你快去吧,我等你。” 男人最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 许承欢恰好就是这种类型。 袁朗很喜欢她的通情达理。 出门前,给了她一个绵长又勾人的吻,许承欢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星眸水汪汪地看着高大挺拔的背影离她而去。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红唇。 脑子不由想起上辈子的洞房花烛夜。 她满心欢喜地等待高成帮她从姑娘变成幸福的女人,然而,她却空守婚房一夜,第二天还被眼高于顶的婆婆训斥。 想到同样的场景会在亲妹妹许尽欢身上上演,许承欢咧嘴笑起来。 愉悦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了门外袁朗和袁老太太的耳中。 “袁朗,妈问你,嫁进咱家的为什么是许承欢?” 袁老太太也是新媳妇进门后,才知道临时换亲。 想追究也来不及了。 好不容易等待宾客散去,这才找时间询问儿子。 袁朗见他妈脸色难看至极,就知道她不满意许承欢当媳妇,赔着笑脸,“妈,我知道你喜欢尽欢,想让她当你儿媳妇,可人家看上了高家,早就嫁去高家享福去了,你别被惦记她了。” “再说,承欢有什么不好的,乖巧懂事,做事也够周到,而且,她还怀了你心心念念的大胖孙子呢。” 袁老太太没有因为这个消息感到开心,反而觉得荒唐至极。 她恨恨地看着袁朗,“你是不是早就跟许承欢勾搭在一起了,这才逼得尽欢替嫁去了高家?” 不得不说袁老太太真相了。 袁朗仗着是家中宝,未来光耀门楣的顶梁柱。 面对亲妈的冷脸质问,当即甩了脸子,“妈,你要时刻记着,你儿媳妇是承欢,她怀着咱们袁家的娃。” “还有,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别逼我跟你翻脸。” 他还急着回去洞房呢。 扯什么许尽欢,那就是个白眼狼。 第5章 嫂子,你怎么和照片上长得不一样? 两人从小就混在一起,后来互订终身,他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给她带回来。 不就是换个亲,让他娶个更有助力的媳妇。 许尽欢就翻脸无情,甚至还讹走了他五百块钱。 哼。 这种只顾自己的自私女人,活该嫁过去守活寡。 袁老太太气得捂住胸口,“未婚先孕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今天起,别想让我给她好脸色。” 袁朗见跟老母亲说不通,气呼呼转身回了心房。 屋外传来霹雳乓啷甩锅砸碗的声音。 “袁朗哥,咱妈是不是不喜欢我?”许承欢把一切都听在耳中,心里诅咒袁老太太咋不早死,脸上却一片可怜,“要不三天后,还是互换过来吧?” 袁朗见不得许承欢哭,抬手擦擦她的眼泪。 但许承欢像是喝了一水库的水,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袁朗喝了酒,又被亲妈训斥一顿,回屋没感受到新婚妻子的温柔劝慰,反而哭丧着一张脸。 所有兴致全无。 气狠狠地摔门而去。 “袁朗哥,你去哪?”惊天的响声,吓得许承欢一激灵,满脸无措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许承欢,过来洗碗。”袁老太太看着儿子摔门而去,没有丝毫劝解的意思,反而不顾许承欢是不是新媳妇,就使唤她洗碗。 许承欢整个人都麻了。 新婚夜被丈夫抛弃独守空房就算了,还要被使唤洗锅洗碗。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许承欢连婚服都来不及换,又顾不得去追袁朗,不情不愿来到院子。 当看见满满两大盆的碗碟,又看向一旁还没有收拾的笼屉,锅灶。 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 “妈,这么多的东西,都需要我洗吗?” 袁老太太丝毫不心疼许承欢。 只觉得她是个贱骨头。 放着好好的高家不嫁,非要勾搭袁朗,背弃许尽欢。 那可是她亲妹妹呀。 世上哪有抢亲妹妹婚事的人? “你以为你嫁进袁家是来享福的,我告诉你,你如意算盘打错了,从今天起,家里的家务你都承包了。”袁老太太故意装得刻薄尖酸,“洗不完,别想睡觉。” 丢下这话,不等许承欢开口,袁老太太直接回了正屋。 许承欢看着满地的锅碗瓢盆,又想到新婚夜被丈夫抛下,委屈涌上心头,竟哭着跑回了娘家。 …… 姐姐许承欢结婚当天,气呼呼回了娘家,这事许尽欢不知道。 就是知道,也会骂她活该。 而她在饱餐一顿后,把换亲的来龙去脉跟高成爸妈说了一遍,两人虽很生气,但看在她坦然,又能帮高成治病的份上,选择不追究。 碍于高成刚醒,身体虚弱,不能宴请亲朋好友,许尽欢只好跟着邬翠梅和高建国挨桌赔礼道歉。 好不容易把人一个个送走后,垂着酸涩的腰身打算往楼上去时,身后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高叔叔,邬阿姨。” 大厅三人纷纷回头。 当看清来人时,许尽欢倒吸一口冷气。 面前姑娘长了一副清纯模样,象牙色连衣裙,头发分出几缕,变成小辫,垂在肩头两侧。 杏眼圆圆,唇边有两个梨涡。 修长脖颈,凹凸有致的身材。 “爸妈,这位姑娘是?” 邬翠梅跟丈夫高建国看到来人,一个脸上竟是尴尬,一个眼神透着不耐。 这位喜欢高成,在他们小圈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事。 邬翠梅赶紧拉着许尽欢的手,笑着给她介绍,“这是你周叔叔家的小女儿,叫周青青。” 说完,又不望跟周青青寒暄,“青青,你不是去出差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来人叫周青青,是高成的青梅。 因两人年龄相差不到两岁。 周青青从小跟在高成屁股后玩,又多次嚷着要嫁给高成当媳妇。 然而,周家却舍不得周青青嫁给高成。 怕她年纪轻轻当了寡妇,便在周青青十六岁的时候,把她送到外地去学习。 这一走就是整整六年。 去年刚回到县城,整天跟邬翠梅打听高成消息。 邬翠梅碍于两家关系,时不时传递一些高成消息,也把高成要结婚的事告知了她。 可周青青不为所动,隔三岔五就来家里。 一个月前高成受伤昏迷,她照顾了差不多二十多天,因单位急需一批设备,她才临时出差去了。 “单位的事情解决完了,就赶紧回家来,我还顺便带来了一些进口的药。”周青青举起装着药的手提包,脸上笑容灿烂。 当视线不经意看到穿着新娘服,身材凹凸有致,气质淡然的许尽欢,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假假地叫了声,“嫂子。” 许尽欢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想,濒死的高成依旧魅力不减,竟惹来这么一朵白莲花。 不过,想想也是,高家是县城算首富,高父更是县城百货大楼的总经理。 邬翠梅更是县医院的主任。 高成就更不用说,年纪轻轻立了大功,虽身负重伤面临转业,但组织上一定会妥善安排他。 这样的家世许多姑娘趋之若鹜,也正常。 “听爸妈说,在高成昏迷这段时间,你亲自照顾他,又在出差时,不忘给高成找药,我代表高成感谢你的付出。” 许尽欢笑眯眯伸过手,把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来,热络地招呼,“你舟车劳顿,一定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亲自给你下厨给你做顿饭,以表达我的感谢。” 邬翠梅见儿媳妇热情大方,赶紧丢掉心头的紧张,笑着一起招呼,“对对对,青青一定饿了,阿姨给你做你喜欢的鸡蛋面吃。” 周青青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假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不要这么客气。” 心里却在骂,许尽欢不要脸,凭什么一上来就抢她的话,让她没机会展示。 忽然,她偏头看向妆容精致的许尽欢,咦了一声,“邬阿姨,嫂子怎么和照片上长得不一样啊?” 这话一出口,邬翠梅第一反应是看向许尽欢。 怕她直言不讳,告诉换亲的事。 其实,换亲这事是利大于弊。 帮他们淘汰了不能患难与共的许承欢,送来了能拉儿子重回人间的儿媳妇许尽欢。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很利于高家。 可周青青不是外人那么简单…… 第6章 还能这样演? 她喜欢高成。 从小就把高成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奈何,周家父母怕女儿当军嫂太辛苦,这才带周青青远走它乡。 走就走吧,可她又回来了,不在乎高成要死了,也不在乎他有未婚妻。 邬翠梅并没有因为周青青的殷勤,感到开心。 反而是压力重重。 好不容易盼着儿子结婚,谁知新娘临时被替换。 这不是给周青青重新缠着儿子的机会吗? “做姑娘和当新娘肯定是不同的。”邬翠梅很快想到了合适的理由,又不忘偷偷给许尽欢使眼色。 告诉她别傻呵呵告诉周青青真相。 许尽欢没眼瞎,更没脑子坏了,动作自然地把邬翠梅拉到身边,睁眼说瞎话,“我这人是个花痴,打第一眼看到阿成的照片,就被他的帅气给吸引。” 说着还不忘做个脸红害羞的模样,“说句让你笑话的话,我期盼结婚都快魔怔了,每天板着手指数,好不容易等到结婚。” “出嫁前的当晚就没睡着,整整笑了一夜,第二天脸也肿了,眼睛也有点浮肿。” “为了以美美的姿态嫁给阿成,我只好动了点手脚。” 完美的理由,配上许尽欢找不出痕迹的表演。 很有唬人的架势。 邬翠梅略显诧异,在心里忍不住想,还能这样演? 要不是她得知换亲的事,还真被许尽欢的模样给骗了。 周青青眉心紧皱,看到配合默契的两人,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自嘲地想,原以为可以靠刷好感得到邬翠梅的青睐。 如今看来,一腔热血喂了狗。 她很不甘心。 脸上却不显,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嫂子也是性情中人,高成哥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许尽欢脸不红地接话,“我就喜欢阿成开开心心的,心情好了,身体才会好。” 周青青见不得她笑得甜蜜。 更不想听到她一口一个阿成地叫。 “嫂子,邬阿姨,我想起家里有事,就想走了。” 邬翠梅没料到危机解除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周青青承受压力这么差。 “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我出差回来,还没去看我爸妈呢。”周青青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改天吧。” 周青青的表情尽收许尽欢眼底,她笑着应和几句,把人送出了门。 回屋的时候,邬翠梅怕许尽欢多想,赶紧解释,“之所以不帮你证名,不是不喜欢你,而是阿成病没好,外界都盯着咱们家。” “尽欢,先委屈你两天,等阿成病好,我们立马公开消息。” 邬翠梅没想到周青青眼力这么好,发现新娘不是原来的。 也没准备个“封口”的东西,忽然看见手腕上的玉镯,想也不想去摘下来,“这个镯子给你戴,就当是家里对你的一点补偿。” 许尽欢看着面前的玉镯,通体润白,是不是羊脂白玉她不知道,但看样子不会差。 “妈,都是一家人,没必要给这些。” “你终究是委屈了,拿着吧。”邬翠梅最开始是抱着歉意的心态。 在见到许尽欢眼里没有贪婪,她打心眼里愿意给对方。 “那行吧。”许尽欢不再推辞,接过了玉镯。 她当着邬翠梅的面,戴在手上。 就当给对方的定心丸。 “天也晚了,你先回屋,一会我让田嫂再给你们送点吃的。” 该让两人好好培养感情。 许尽欢乖巧点头。 抬脚上了楼。 楼下,高建国的脸色一直不咋好,当看见妻子满脸满意走来。 赶忙换上了笑容,“送走了?” 邬翠梅狠狠剜了丈夫一眼,“即便不喜欢,你也不该直接拉下脸子,毕竟高周两家有生意往来。” 她知道丈夫小心眼。 没想到这个仇记了十多年。 “我就这么小气。”高建国理直气壮开口,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控诉,“周家两口子精明如鬼,自己不敢上门来,就让周青青来,还以为是当年好交情呢。” 高建国生气的也不是周家不许女儿嫁给他家高成。 而是周家夫妻俩搬离县城,没打招呼就算了。 更生气逢年过节不送礼物,他以为两家交情彻底断了。 没想到半年前他们又回来了。 两口子不上门,就派个家里的小辈,试图用照顾高成几天,就让他同意生意合作。 呸。 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你啊。” 邬翠梅无奈,又觉得丈夫做得没错。 高周两家从祖辈就是世交,相互扶持,攒下了许多家财。 只因为想断了女儿嫁给高成的念头,就分别十多年。 分就分别吧,不来往也行。 可他们偏偏又回来了,回家第一件事只谈合作。 真够恶心的。 换大度的邬翠梅也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纠葛。 “儿媳妇虽是替嫁过来的,咱们家也不能慢待。” 邬翠梅立马转移话题,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摆架子,胁迫许尽欢给高成治病,高家没这么大的脸。 “明天,你抽空带儿媳妇来咱们厂一趟,我有礼物送她。” 高建国搞得神秘兮兮的,引起了邬翠梅的兴趣。 揪着丈夫问个不停,高建国嘴巴像被五零二胶水粘住一样,就是不说。 气得邬翠梅把他赶去客房。 楼上。 许尽欢并不清楚公婆为了一个神秘礼物,分了房睡。 她洗干净手。 展开针灸包,扭头看向靠在床上,精神头还不错的高成。 “这次扎针,目的是帮你排除一部分脓液,让你晚上睡得安稳些,可能有点疼,你怕疼吗?” 她这次用的是金针。 金针又长又粗,扎进某些穴位,痛感会加倍。 要是坚持不住,抖动身体,金针移位,会功亏一篑。 “不怕。”高成面色平静,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曾经为了抓捕歹徒,被对方手中的武器打穿了大腿,即便那样,他都咬牙抓住了对方。 不就是针灸,还能有武器贯穿伤疼。 “脱掉你的上衣,趴着我帮你扎。”许尽欢也不跟他利索。 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高成略有疑惑,却也很快照做。 丝绸家居服从上身脱下,许尽欢小小地倒吸口冷气。 不是因为对方硕大的胸肌,更不是因为他的人鱼线和八块腹肌。 而是左胸口,腹部正中央,靠近裤腰处的伤。 有横贯的,也有单孔疤痕。 总之,没有太多完好的皮肤。 “可以开始了吗?” 第7章 做噩梦了 高成不是没有脱掉衣服被人这般注视。 他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也不知道这次,竟被许尽欢直白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适应。 下意识想抓过家居服穿身上。 可想了想,放弃了这个念头。 活着比多看几眼带来的羞耻更重要。 “可以了。” 许尽欢收敛心绪,捻起一根金针,在高成刚趴好时,快速刺进穴位。 “唔” 金针入体的瞬间,钻心的疼顺着穴位流向四肢百骸。 高成下意识紧绷身体,抓住枕头。 “放松点,太紧绷不好扎针。”许尽欢亲眼目睹结实的肌肉绷成一块好看的平面。 高成尽量让自己放松,但刚才的疼超出了他的想象。 想着要不松口,但又不想丢了面,只能咬牙坚持。 许尽欢一针比一针重,整个过程备受煎熬。 汗密密麻麻渗出来,喉头翻涌。 “哇” 高成实在憋不住,张嘴就吐了一口带着血的粘液。 味道自然也不好闻。 许尽欢却面无表情端着盆子去了洗漱间。 再一次出来时,手里多了毛巾和水杯。 “漱个嘴。” 高成神色疲惫,胸口却没之前那样憋闷。 乖巧漱嘴。 “谢谢。” 许尽欢不欠他的,更没义务需要尽心尽责照顾他。 可她眼里毫无嫌弃,反而耐心可亲。 莫名间高成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我们是夫妻,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许尽欢眉宇间都是笑意。 高成忍痛能力比她想象的更强。 不愧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让人敬佩。 高成渐渐有了困意,他刚想说点什么,脑袋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甚至还有轻微的呼噜声传来。 许尽欢弹了一下金针,在金针发出嗡嗡声中,转身回了洗漱间。 洗掉脸上的妆,快速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 披散着头发来到床边。 昏暗的台灯下,高成的侧脸很英俊,忽然,舒展的眉皱起,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嘴里发出呓语,“快……快跑。” 短暂却带着急切。 梦魇了。 这不是好事。 许尽欢快速上前,打算把他叫醒,谁料,刚到床边,趴着的高成像弹簧一般跳起。 “高成,别动。” 许尽欢眼疾手快上前按住高成的肩膀。 奈何梦魇中对方,力气大得惊人。 挥臂就要打向她的脸。 许尽欢迎面直上,想要点击穴位,让暴动的高成安稳下来。 “啊!” 高成的手臂打在许尽欢的肩膀,剧痛袭来,她感觉骨头都裂了。 “高成,你给我醒醒。” 这家伙扎了针还不老实。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楼下刚要上来查看情况的邬翠梅,她顾不得太多,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当到门口时,就看到梦魇的高成像过年按不住的年猪,无意识挣扎。 许尽欢龇牙咧嘴,显然是被对方给揍了。 “儿媳妇,我来帮你。” 邬翠梅脑子很清醒,压根不会联想到两人是打情骂俏。 有了邬翠梅的帮助,许尽欢快速点了几个穴位,高成卸了力,砸在了床上。 人也慢慢睁开眼睛。 “嘶” 后背怎么这么疼,甚至牵扯到了肺部,他猛烈咳嗽起来。 “阿成,悠着点咳,小心针挪位。” 邬翠来不及询问具体情况,见儿子后背的金针乱颤,心脏也跟着一颤一颤。 这哪是在咳嗽,分明是拿命在开玩笑。 许尽欢飞快拿起另一根针,刺进止咳的穴位。 高成奇迹般不再咳嗽,就是脸色有点红。 这是剧烈咳嗽,血液全都聚集在脸上了。 “尽欢呀,阿成刚才是怎么了?”邬翠梅劫后余生,抬手擦了把汗。 眼睛却盯着高成。 心也悬着,不会是病重了吧? 一定不是这样。 老天不会再给她希望时,给她重重一击。 “他做噩梦了。”许尽欢明亮的眼睛藏着几分担忧。 这细微的表情也没躲过邬翠梅的眼睛。 她的心揪在一起,想来不是简单的噩梦。 且这个梦会影响到儿子恢复。 “尽欢,阿成噩梦不消除,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治疗?” 邬翠梅的声音在发抖,眼里噙满了泪水。 儿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早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就是下跪,上吊,也不会同意儿子入伍。 可惜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之计,就是想办法救他。 等儿子彻底恢复健康,就让他回家继承家业。 “很大部分会影响到。”许尽欢拉过高成的手帮他把脉。 脉搏跳动不规则。 梦里的画面应该是他经历过的故事,这个故事悲惨,又惊心动魄。 甚至高成失去了某些珍贵的人或物。 心理不健康,会影响身体恢复。 “妈,我给你写个方子,你辛苦抓药来,熬成汤药,给高成喝下。” 许尽欢呼出一口浊气。 高成的病很棘手,却也很有挑战。 “你快写。”邬翠梅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儿子必须渡过难关。 许尽欢快速写下药方,又加了拔罐,和火疗。 邬翠梅在拿到方子时,一秒没耽搁跑下楼去。 屋内又剩下两人。 许尽欢坐在床边,把歪斜的金针重新扎回去,高成似乎陷入某种难言的境地。 竟没吭一声。 仔细看的话,他眉宇藏着悲痛,眼里都是落寂。 高成是个有故事的人。 许尽欢为了高成尽快恢复,委婉建议,“心病解不开,会影响治疗,高成,你可以尝试着跟我说说。” 高成眼睛盯着某个方向。 眼神凝重 脑海里浮现出残肢断骸,心腹的哀嚎声。 “团长,我好痛苦,快给我一下,唔……团长” 他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心脏,疼得面目全非。 许久,只见躺在他怀里的心腹骤然起身,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拿起匕首狠狠插进心脏。 “不” 可惜一切都迟了。 四周蝉鸣鸟叫,而他的世界却一片安静 静到心发慌。 “高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许尽欢瞥见高成眉心皱成一团,牙齿咯咯作响 他情况不太好。 在快速的拍动下,高成从思绪中回神。 “听到了,给我点时间行吗?” 高成的声音夹杂着浓郁的痛苦,许尽欢听得不是滋味。 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两人暂时保持沉默,而这时,邬翠梅拿着需要治疗的东西匆匆跑上楼。 看到儿子额头汗津津,人却清醒了,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尽欢,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现在需要给阿成用上吗?” 第8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熬药需要时间。 但拔火罐只需要起针后,就能开始。 “可以。” 许尽欢起身后,俯身把高成后背的金针一一拿下。 可能是扎针留下了阴影。 起针时,高成条件反射般紧绷身体,要再大点力气,金针都能从他穴位飞出去。 “放轻松。” 许尽欢声音温柔,如黄鹂般的声音像是带着魔咒,竟真的缓解了高成的紧张。 他渐渐放松身体。 “尽欢,这火罐和平常拔的一样吗?”邬翠梅看得聚精会神,不想错过任何小细节。 “拔罐过程一样,不同的是喝的药。”许尽欢微微偏头,捕捉到了邬翠梅强烈的求知欲,耐着性子解释,“我配的药里加了一味泻火的药材,高成体内聚着火气,简单的去火不会有起色,得泻火。” 泻火和去火看似只有一个不同的词。 但意思全然不同。 一个是从根本上泄掉体内积攒的火。 一个是简单拔除能看见的火气。 高成要想彻底痊愈,还得温和泻火。 邬翠梅听得入了迷。 对儿媳妇许尽欢的喜欢更上一层楼,笑着问,“尽欢,有没有兴趣去县医院中医科当个大夫?” 聘请大夫这种事在医院很常见。 学历可以边上班边考。 邬翠梅想拿儿子的病症做个案例,组建一个团队,集体研发出新药,再申请项目资金支持。 有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坐镇,他们团队申请资金就更有底气。 许尽欢两辈子也不是什么高学历。 家里偏心姐姐许承欢,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供她上学。 可姐姐是个榆木脑袋。 一心只想吃喝玩乐。 上到高中毕业就不念了。 要不是小姑父李建唐托关系,她也不会在县城百货大楼当服务员。 而她渴望上学,却被老父亲许建国扣下户口本,剥夺她上学权利,她只能偷偷跟着小姑父学医术,在他的诊所当打杂的。 “妈,我勉强就是个初中毕业,你让我去县医院工作,学历会被卡吧?” 她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五百块赔偿的钱。 多余的拿不出来。 想开诊所挣钱,本钱不够。 更何况,没有行医资格好多地方不会聘请她。 当然,也有不少赤脚医生是没有行医资格证的。 可有总比没有的强。 要是遇到卫健局来查,也能理直气壮。 “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本科以上呢。”邬翠梅面露诧异,“瞧你这精湛的医术,也不像是初中学历呀。” 不是邬翠梅以学历论高低。 他们县医院也有德高望重的大夫是卫校毕业,医术水平不低。 但初中学历确实拿不出去。 “家里情况特殊,我只能上到初中毕业,要是不行,那就算了。”许尽欢略显失望,没想到第一桶金这么难挣。 邬翠梅见儿媳妇面露失望,赶紧开口安慰,“妈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不是不想要你,你这样,找个时间考个行医资格证,我再找找市里的医科大学的同学,看能不能给你单独设立一场考试?” 不拘一格降人才才是邬翠梅希望的。 不能因为学历问题,丢失一个好苗子。 反正特招的例子也不少。 “那真是太感谢妈了。”许尽欢欣然一笑。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邬翠梅是有私心的。 儿子出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虽说很快就会转业,但回来被安排的职位也不会太低。 就算不在机关单位工作,继承家产也没问题。 高家娶媳妇看重人品,要是实力允许,谁还会嫌弃儿媳妇优秀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高成静静听着她们两人谈话,心里也是微微诧异。 他从许尽欢坦然的态度,利索的身手,看出这姑娘不简单。 没想到她的优秀源于自身能力。 而不是家里托举出来的。 怪不得会让许尽欢替嫁过来。 原来她是不受宠的。 不知为何,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经过这一夜的治疗,高成情况安稳许多,半夜没再咳嗽过。 安稳地睡了一整夜。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时。 高成单手撑墙,在地上来回走动。 身上其它伤好了六成,只要动作幅度不用太大,不会影响行走。 而肺部大清早竟也没有太憋闷。 “不……不要。”靠近里侧的许尽欢,眉心皱成川字,像是被梦魇了。 她拼命摇着脑袋。 额头布满汗珠。 高成听见声音,缓慢挪动步子来到床边。 轻声呼唤,“许尽欢醒醒。” “别过来,袁朗,你给我滚开。”许尽欢表情愤怒,梦里的呼唤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高成蹙眉。 睡梦中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表情狰狞,语气咬牙切齿。 看样子许尽欢恨透了对方。 他微微有几分不舒服,却还是伸出手去碰许尽欢的胳膊。 手指刚落在她因挣扎而露出的半截胳膊上时,床上的许尽欢倏然睁眼。 四目相对时,许尽欢的表情有几分空白。 她不自觉眨眨眼。 高成也被吓了一小跳,怕对方误会,不动声色拉开距离,“你醒了,那就起床洗漱,一会该吃早饭了。” 高成的声音比昨天多了几分清透。 就是表情似乎不对劲。 难道她梦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许尽欢有点紧张,但她不想急于问出来,很自然地笑着说,“看来你今天的状态很好。” 高成把她小慌张的表情尽收眼底,也没逼问她袁朗是谁。 两人还没熟的互相敞开心扉的时候。 提到状态好,高成脸上多了笑容 他昏迷这一个月之久,潜意识里还是能察觉身体状态好不好。 频繁咳嗽。 动辄惊天动地吐血。 有时还得插氧气瓶。 来来回回折腾,一百四五十斤的人,硬生生折腾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二十斤。 气喘,胸闷,咳血都成了家常便饭。 但自从许尽欢嫁进门,扎了两次针,拔了一次罐,喂了一顿药后,他竟奇迹般能站起来了。 “多谢你妙手回春。” 许尽欢灵机一动,“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 她太穷了。 干什么事都需要钱。 要是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高成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救命之人当以身相报? 第9章 优良传统得保持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高成立马否决。 他不能这么卑鄙。 虽然他年轻有为,家庭富裕,但他身残体弱,以身相报那就是恩将仇报。 只是许尽欢突然提报酬,是缺钱了吧。 也是。 在家里不受宠,又是临时换亲,他们家送去的嫁妆,肯定一分都不会给她。 “你等我一下。” 现在华国大部分地方,还在用票购物。 但有些地方已经免票了。 高成家里做生意,百货大楼也是他家的,想要什么,拿钱就行。 高成的想法很朴素。 许尽欢和他成了夫妻,丈夫上交工资那是应该的。 许尽欢盯着高成从床的这边,挪到床的那边。 在高柜子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邮电存折,和零散的一把票子。 “这些都给你,本来你嫁我够委屈了,再不给你零花钱,就太说不过去了。” 高成消瘦的脸上全是认真。 许尽欢表情呆呆的。 因为上交工资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犹记得上辈子,袁朗当丈夫的时候,对她再好,也会把财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更过分的是,他一边pua她,还一边搜刮干净她挣来的钱。 十年期间,她连生三个孩子,养孩子的钱都是她自己挣。 连她都搞不懂工资要不要上交。 如今重活一辈子,她竟然体验了一把掌管老公工资。 感觉竟出奇得好。 高成见她神色从震惊,转变到疑惑,再到释然欢喜。 心情也随之波动。 用来分辨敌人方位的脑子,差点都不够用了。 “你这是觉得不够?” “不不不,够多了。”许尽欢笑眯眯下了床,自然地接过存折和零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真得很不错,高成这种优良品德,要一直保持呀。” 就这么开心? 高成不自觉被许尽欢的笑感染,唇角渐渐上扬。 就在这时,惦记儿子的邬翠梅看好时间,快速上了楼。 她没有贸然冲进来。 虽知道两人不会洞房,但该有的分寸得有。 站在门口,小声询问,“阿成,尽欢你们醒了吗?” 要是醒了,收拾好了,该下楼吃饭。 “醒了。”高成听到老妈的询问声,迈着不太松快的步伐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的刹那,就看到老母亲做贼一般的动作。 忽然,她的眼睛由小变大,“阿成,你能下床走动了?”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 邬翠梅没做好准备,只觉得心脏狂乱跳着。 “今早就能下床走动了,妈,我饿了。”高成伸出消瘦的手,拍了拍老母亲的肩膀。 他其实不太会表达感情。 拍肩膀已然是他最大极限表达爱的动作了。 “好好好,阿成,你总算能走了。”邬翠梅大清早接收到惊喜,喜极而泣,一头扎进儿子精瘦的胸膛,抱着他嚎啕大哭。 滚烫的眼泪打湿了高成的丝绸睡衣。 他不自觉抬手搂住亲妈的肩膀。 突然,他摸到了凸出的骨头。 心被扎了一下。 原来,受伤的不只是他,还有坚强如铁的老母亲。 高成鼻头酸涩,紧紧搂住老母亲。 许尽欢看到这一幕,安静地看着相拥的他们,没有开口打扰。 她情不自禁在脑子里搜寻有关自己母亲的影子 只记得纤瘦的背影,在地里弯腰锄草。 看不到她的脸。 因为在她八岁的时候,老母亲生了一场病就去世了。 她已经记不得母亲的脸了。 往后的日子,都是小姑姑在扮演母亲的角色。 当看见高成和邬翠梅相拥的温馨画面,她眼眶酸酸的,心里又羡慕,又惆怅。 “对了,尽欢,青青送来的药,你放哪了?””邬翠梅欢喜过后,忽然记起上楼来的第二个目的。 她当初托周青青寻找治肺病的药 周青青不负所托,把药带回来了,但因许尽欢的变动,打乱了所有计划。 今早才记起药的事。 “妈,那个药不能吃。”许尽欢揉揉眼睛,让自己看上去神色无常。 周青青找来的药压根不是治疗肺病的药。 它治疗的范围太广,不能局限在某个病症。 而且,新研究出来的药,没有经过投入使用,很多后遗症不情绪。 贸然给高成用上,只会适得其反。 “什么意思?”高成敏锐性更高,一下子捕捉到许尽欢话里的深意。 难道周青青想用这药对他不利? 不应该啊。 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还是在的。 “我检查了药,这药不是市面上允许用的药,你职业特殊,要是贸然使用这种药物,成了瘾,可就戒不掉了。” 上辈子,她也接触过同类型的药。 里面添加的成分,对于一般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又不是长期吃,形不成依赖性。 但高成是保密单位的工作人员,又被新型病毒侵染肺部,没有对症的药,那就要长期服用。 由少积多,会很难戒掉。 “周青青为什么要害你?”邬翠梅的震惊难以掩饰。 她实在想不通,高成哪里对不起周青青。 非要使用这种恶毒的手段,毁了高成。 高成却不会轻易下结论,想必是巧合,但他不会掉以轻心,“妈,你先别激动,这事不要到处宣扬,周青青来问,你就说我按时在服用药。” 邬翠梅把儿子的话奉为圭臬。 在她心中,儿子就是真理。 何况,有许尽欢亲自证明,那就说明这药一定要问题 她不要发散思维,是不是周家见她丈夫高建国迟迟不答应合作,这才想得下三滥的招数。 等高成形成瘾,他们再假惺惺上门,提供帮助。 然而,高家就拿他们当救命恩人。 对。 一定是这样的。 越想越生气,邬翠梅丢下一句,你们慢慢收拾,就匆匆跑去楼下跟老公高建国告状。 屋内。 高成倏然调转方向,一步步逼近许尽欢。 俯身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个药会让我成瘾?” 许尽欢明白他这是在怀疑自己。 但她丝毫不怯场,反而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的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而且,你别忘了,我是医术高超的大夫,辨别药物的成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高成没有直接询问,反而用眼神回答,“真是你说的那样吗?” 第10章 壕气冲天的公公 许尽欢见他不信自己,无奈摊手,“你我是夫妻,我又不是脑子有病,对你下毒手。再说,我和周青青压根就没见过面,我上哪跟她勾结密谋害你。” “高成我懂你的谨慎,但你别冤枉我,我要真想杀你,还需要告诉药里有让你成瘾的成分吗?” 高成觉得有道理,但他不会轻易相信许尽欢。 她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虽不知这秘密是否给自己有关,但该有的警觉不能少。 “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要是被我发现你的真正意图,别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 高成扶着墙站起身。 还是太弱了。 得尽快恢复巅峰状态,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日久见人心。”许尽欢不想解释太多。 跑去洗手间一番洗漱,换上平常穿的衣服,带着高成下了楼。 高建国还没去上班,在等着喝儿媳妇敬的茶。 一通折腾后,许尽欢手里多了一个鼓鼓的红包。 偷偷掂量分量可不轻。 果然财大气粗。 高家是嫁对了。 “谢谢爸。”许尽欢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开心,连高建国都被感染了。 只觉得自家儿媳妇哪哪都好。 “你帮阿成脱离险境,我心生感激,这个见面礼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高建国看了眼旁边同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媳妇。 把他们商量好的计划说了出来,“阿成能走动,一会你们两个就来咱们家的百货大楼转转,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爸说,通通给你买下来。” 许尽欢要不是要保持矜持,都能跪下来抱着高建国的大腿,喊他亲爸爸。 沾染壕气的老公公真是太帅了。 许尽欢眉眼含笑,开心不是假装出来的。 一旁的高成从开始就偷偷观察她。 许尽欢喜欢钱。 是毫不掩饰的那种喜欢。 提到钱,仿佛比得到好的姻缘更开心。 这个年代,大家讲究朴素无华。 一般人喜欢钱,也会隐藏得很好,不让外人知道,生怕骂他们钱串子。 有失身份。 可许尽欢不遮掩,喜欢就喜欢。 她难道就不怕被人说拜金? 只是不知为何,高成心脏微微跳动,竟觉得许尽欢爱钱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可爱? 他陡然一僵,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个词? 一定是他病得太久,没出来透透气的缘故。 高建国是个哭包,那也仅限于在妻子邬翠梅面前,他除了爱哭,还有个优点。 那就是心细如发。 他把高成偷偷打量许尽欢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 不由神秘一笑。 看来,儿子的春天要到了。 怪不得,他觉得今天的天气都这么好。 “阿成,你也不能老在家里待着,得走走,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 “知道了。”高成也觉得需要转转。 他不愿意当个废物。 要是没有受伤,这会十公里越野都跑完了。 小两口被“赶出了门。” 两人乘坐家里的红旗小轿车,赶往百货大楼。 许尽欢不是没有最好好的车子,但八四年华国万元户不算太多。 但不代表没有富户。 在他们小县城出现轿车的概率宛如中五百万那么稀少。 却被她遇到了。 她忽然很想知道亲姐姐许承欢,看到她乘坐小轿车会是什么表情。 惊诧? 错愕? 嫉妒? 应该都有。 要问她后不后悔,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要真是这样,那就太让她开心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两人刚下了车,抬脚走进百货大楼的大门,老远就听到甜到发腻的声音飘出来。 “袁朗哥,这辆红色的自行车真好看,你帮我买好不好?” 人美声音甜。 这个评价放在许承欢身上一点水分都没有。 她是真漂亮。 两姐妹是一母同胞,更是异卵双胞胎,许承欢只比许尽欢大一个小时。 可许承欢天生就会打扮。 巧手一描,能化腐朽为神奇。 就一点不太好,那就是够势利眼。 “这是沪市产的蝴蝶牌,价格不算太贵,也就一百三十八,这位同志,你媳妇长得漂亮,眼光也好,这辆自行车很配她。” 听这声音,肯定是售货员。 在八十年代流行五大金饭碗。 分别是司机,供销社售货员,邮递员,饭店厨师,电影放映员。 他们高人一等的职业,会比普通人多了骄傲。 尤其是服务行业,眼高于顶的很多。 但也不排除和蔼可亲的。 就比如未曾谋面的这位女同志。 想必高家经营百货大楼模式,可能是效仿小日子的八佰伴模式。 提到八佰伴,就不得不提及风靡全亚洲的经典剧目阿信。 这个电视剧便是以八佰伴创始人为原型写的故事。 许尽欢面色如常,为了以防高成摔倒,挽着他的胳膊。 当然不是情侣之间的那种亲密挽着。 而是像搀扶病号。 高成欲言又止,却碍于某种原因,没说出口。 随着两人往里走,他们更加清晰听到袁朗的声音。 “承欢,你现在身体不方便,要什么自行车。” 提到要什么自行车,许尽欢脑子里浮现出本山大叔的卖拐续集。 她不由偷笑出声。 “这人你认识?”高成却误会了,从刚才进入百货大楼的时候,就察觉许尽欢的眼里有很多情绪。 期待,讥讽,甚至还有说不出的复杂。 他搞不明白,便想着慢慢了解。 没想到答案就在眼前。 看来里面的一男一女,是她熟悉的人。 高成脑子里隐约有答案,却不敢确定。 因为没看到正面。 “高成,你不亏是做侦察工作的,这么敏锐。”许尽欢倒没有隐瞒,“里面说话的两人是咱们的姐姐和姐夫。” 听她语气,似乎有看戏的想法。 高成竟也很期待与他们见面。 他也想看看,袁朗到底长什么样,值得许承欢临时背刺亲妹妹,又把高家的脸面当垃圾踩。 “去看看。” 两人虽成为夫妻不到两天,却在某些事情上,很有默契感。 他们闲庭信步往里去。 自行车销售柜台,许承欢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她深深看了眼红色女士自行车,快速走到袁朗面前,偷偷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袁朗哥,你这么快就厌烦我了吗?” 第11章 你怎么还活着? 她可是怀着孩子呢。 要一辆自行车咋了。 再说,今天来百货大楼购买自行车也是袁朗自己提的。 昨天新婚夜闹得不愉快。 她跑回了娘家,袁朗大半夜跑来赔罪,当着她爸许建国的面保证,一定会补偿。 他就是这样补偿自己的? 袁朗气不顺。 从昨天许尽欢突然醒来,讹了他五百块钱,到晚上他妈作妖折磨许承欢。 他连夜去赔罪。 桩桩件件的火气积攒在心口。 发泄不出去,闹得他心烦气躁。 “承欢,你之前多善解人意呀,怎么结婚后就变了呢。”袁朗不想掏钱买夫妻顺心。 再说,他月工资加兼职外快,顶天就二百。 一辆自行车就花去了大半工资,想到挣钱的辛苦,就更不想花这冤枉钱。 许承欢见他面露不赞同,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会昏了头,惹袁朗生气呢。 袁朗未来可是总工程师,受人尊重,工资和地位更是不同今日。 她不能在外让袁朗丢了脸。 想通后,赶紧赔着笑脸,“袁朗哥,你别生气,都怪肚里的孩子折腾我,让我昏了头,自行车我不买了,咱们去给你挑件衣服,好不好?” 袁朗依旧端着架子,愣是不吭声。 许承欢心里忐忑难安,小心凑到他面前,哀求道,“袁朗哥,只要你别生气,我就给你买你惦记已久的劳力士手表。” 劳力士可是国外知名品牌,在后世价格不菲。 也是身份的象征。 别说八四年了,经典的黄金外壳劳力士得八百左右。 袁朗只是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先不说戴这么名贵的表合不合适。 就价格方面他也承担不起。 当然,有许承欢当冤大头,袁朗也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当场表演了个川剧变脸,拉着许承欢的手,一口一个小心肝。 哄的许承欢晕头转向。 无意间透露了自己有小金库的秘密。 许尽欢亲眼目睹这一切,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亲姐姐好歹也是重生的人。 怎么遇到袁朗脑子就不好使了呢。 几百块的劳力士说买就给买。 真够大方的。 高成总算看到了许承欢本人。 白底红色斑点的长裙,白色高跟露脚背凉鞋,妆容清淡,长相够出挑。 反正在县城里,能找到像许承欢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太容易。 她真的很像电影明星。 只是委曲求全的模样,实在和她的外型不打搭配 高成只一眼,就看到许承欢身上存在违和感。 而袁朗嘛。 说实话,不是他嫉妒,一副白斩鸡的长相,个头勉强一米八,瘦瘦弱弱,还戴着眼镜。 很有斯文败类的感觉。 就是眼里藏得算计,让人更不舒服。 “我很庆幸你们换了亲。”高成由衷发出感慨。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违和。 许尽欢却觉得很有道理。 “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许尽欢想着逛逛百货大楼,给小姑父和小姑姑买点礼物。 他们两夫妻没有孩子,自小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这次回门,她得去拜访,顺道找小姑父帮个忙。 “我陪你。”高成给人沉默寡言的样子,其实,他很贴心。 起码,不是钢铁大直男。 就在两人打算去往茶叶区时,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拐角处,传来许承欢的惊叫声,“高成,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一下子就暴露了许承欢致命缺点。 许承欢难以相信,高成竟然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看他气色,挺直的腰背,都不像个濒死的人。 不对呀。 上辈子,她嫁到高家,与高成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 高成当场吐了浓黑的血。 她没料到自己的丈夫要死了,吓得呲哇乱叫。 高成的母亲邬翠梅当场就甩了她一嘴巴,还把她赶去客房。 直到和高成再次见面时,他虚弱地靠在床上,脸色跟冰块一样难看。 夫妻该做的事自然是不成的。 第二天敬茶,改口都闹得不愉快。 没想到重生后,他竟然会陪许尽欢逛街。 “姐姐,大清早的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许尽欢真想撬开亲姐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脑子还是驴粪。 遇到高成不该低调躲起来吗? 非要跑出来刷存在感,是想挨揍吧。 “许尽欢,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高成活过来了?”许承欢丢开袁朗的手,不顾对方黑漆漆的面,径直走向许尽欢。 伸手就要抓她的衣领。 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隔着长袖攥住了她的手腕,“谁允许你碰她的?” 高成微微用力,疼得许承欢拼命挣扎。 “你捏疼我了,给我松手。” “你快放开承欢。”袁朗刚才只觉得头顶绿油油一片,还以为她后悔换亲。 没想到许承欢只是想追问许尽欢用了什么手段。 又看到高成冷冰冰的脸上布满寒霜。 才后知后觉他们两个暴露在高成眼皮子底下。 谁人不知道高家在县城的势力,抬脚跺一垛,地面就要抖三抖。 他只是个小小技术员,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能硬碰硬。 高成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想问问徐承欢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很好奇许承欢震惊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他没死成吗? “许尽欢,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让高成松手。”袁朗做了亏心事,见到高成后莫名感觉心虚。 同时,他也被高家的威名吓到了。 忘记现在是八四年,严打的风头正盛。 许尽欢也是被高成突然伸手保护自己,弄傻眼了。 刚反应过来,赶紧握住他的手,柔声劝,“高成,你先松手。” 怕他在气头上,失了分寸。 赶紧小声解释,“现在形态很严峻的,你身份敏感,别被人抓住把柄。” 高成真松了手。 许承欢心头不忿,又是个只会窝里横的怂货,愤怒褪去,只剩下紧张心慌。 余光瞥见袁朗,灵机一动,迅速躲进对方身后,拽着袁朗衣袖,可怜巴巴叫道,“袁朗哥,我好害怕。” 袁朗其实也怕,腿肚子都抽筋了。 却不敢露怯。 壮着胆子质问袁朗,“高成,你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待女同志呢,再说,她还是你的大姨姐。” 吆。 学会道德绑架了。 第12章 你惹得烂桃花,你打发 许尽欢跨步,站在高成面前,用一米六八,一百零八斤的小身板保护高成。 “我不认你们,那你们连屁都不是。” “许尽欢,你当真是白眼狼呀。”许承欢觉得她又行了,黑着脸指责许尽欢,“咱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说不认就能不认?” “不就长了相似的一张脸,我说不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许尽欢环胸,露出不屑的神情,“许承欢,咱们家的驴最近光忙着踢你的脑子了吧,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做的丑事?” 许承欢刚想回嘴,又看到高成越发黑沉沉的脸。 不由想起上辈子的某些事情。 吓得她赶紧抱住袁朗的胳膊,丢下一句,“许尽欢你等着,我回家告诉咱爸去。” 然后,两人撒丫子就跑 仿佛身后有狗追一样。 场子还没炒热,对手就散了,实在没有意思。 “咱们继续逛吧。” 高成没说话,乖乖跟在许尽欢身后,听到念叨该买点什么回门礼。 今天的黄历出门前,被许尽欢一脚踹到了床底下,所以很不幸又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就在他们买好回门礼后,打算给小姑姑买两盒雪花霜时,在护肤品柜台前,碰到了周青青和她的小跟班。 “青青,你看那是不是高成?” 咋咋呼呼的小姑娘拽着周青青的袖子,激动得仿佛看见了电影明星。 周青青听到高成,身上就像装了雷达,迅速搜寻高成的所在。 偏头,就看见他正常走路。 脸色也很红润。 完全不像个重病濒死的人。 难道是她带的药丸起作用了? 真是太好了。 “确实是阿成。”周青青眼里藏着激动,没人知道,她在看到高成醒来,会是怎样激动的心情。 “既然碰见了,那就去看看。”小跟班已然忽略了许尽欢。 明明穿着一身红衣,冷白的皮肤,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 她就是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她是周青青的闺蜜。 知道周青青喜欢的是高成。 闺蜜和高成没有修成正果,反而被伴侣杀出的程咬金给抢了。 没往她脸上扔泥巴,受限于素质。 否则,她这会只有哭的份。 “好。”周青青正愁没机会靠近高成。 昨天没能如愿见到高成,没机会表达想念他的心思。 今天,怎么也得刷刷脸。 “高成。”小跟班人与名相差十万八千里。 长了一副小萝莉的长相,圆圆的脸,杏眼白皮肤,家境好,穿着更是青春靓丽。 但她却叫刘羲和。 乍一听,像个男娃,但其实是家人对她的厚望。 然而,一开口就挺吓人。 高成走得有点累,他其实不爱逛街,但今天情况特殊,许尽欢又处处照顾着自己。 他却还是有点不舒服。 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就被豪迈的呼唤声惊得皱眉。 “怎么了?”许尽欢时刻关注高成。 发现他乌黑的浓眉紧紧靠拢。 脸上的神色显然不耐。 “有烦人精来了。” 这话从高成嘴里说出来,许尽欢除了震惊,就是好奇。 她扶着高成坐下,顺着声音看去。 相隔他们五米外,有两个漂亮姑娘走来。 其中一个,她昨天刚见过面。 是高成的桃花周青青。 今天她上穿蝙蝠袖红衬衫,下身是一条条纹格子裙。 搭配白色凉鞋。 气质很出众。 至于她旁边那个蹦跳的小姑娘,许尽欢不认识。 但隔空视线相对,可以确定是相互都厌烦的人。 这种感觉刘羲和也有。 紧紧挽着周青青的胳膊,小声嘀咕,“高成的眼光真差,放着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娶,非要找个乡下的女人。” “这从头到脚的衣服看着不便宜,果然是个拜金的。” “青青,我真是替你不值,枉你喜欢他这些年。” “别说了。”周青青尽量维持人设,她在外面面前是温柔大方的存在。 怎么能因为一个乡下女人,就破了防。 小跟班刘羲和还没修炼成周青青肚里的蛔虫,单纯地认为周青青是太善良。 “青青,你就是太善良,才让那个女人趁虚而入,不行,今天我一定以为你找回场子。” 周青青想阻止,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默认了刘羲和的行为。 “你悠着点,我不想阿成为难。” 刘羲和见不得好友委曲求全,嘴上安抚别怕,她知道分寸,心里却想着一定要给许尽欢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让她出丑。 方能消除她心中的不满。 两方见面,刘羲和眼睛都没落在许尽欢身上,而是笑着打量高成,“吆,恢复得不错嘛,看来青青带的药还是有用的。” 高成态度冷漠。 连嗯一下都没有。 刘羲和却不在乎,因为她知道高成就这臭德行。 从小就喜欢板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他几百万一样,何况,几十年都没变,她也不奢望对方能给个笑脸。 “阿成,嫂子,你们这是来逛街呀。”周青青见许尽欢脸上笑容不多,高成更是板着脸。 意识到刘羲和的举动惹了厌恶。 刘羲和是她带来了的,那便是她的人。 上来就邀功,很不让人喜欢。 “今天天气好,带阿成转转。”许尽欢同样也没多看刘羲和一眼,她又不是受虐狂。 非要上赶着贴冷屁股。 她看得出来,刘羲和就是周青青手里的一把刀。 这个刀没脑子,却锋利。 “阿成身体受损严重,这不适合带出来吧。”周青青无意间瞥见高成缓和的脸色,心里一揪,克制着喷薄而出的酸涩,“嫂子,我知道你想要阿成恢复快点,但物极必反的道理,嫂子应该也懂吧。” 语气很柔和,要是缺心眼的,可能真听不出周青青话里的深意。 但许尽欢听懂了。 这是骂她急于求成,不顾高成的安危。 果然不是个安生的人。 她微微偏头,脸上的笑意没变,而是当着周青青和刘羲和的面挽住高成的胳膊,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倏然凑近高成,小声骂他,“你惹的烂桃花,你打发。” 淡雅的香味钻入鼻尖。 又在大庭广众下,做亲密的举动,高成很不适应。 要不是对方是许尽欢,他早就推开了。 紧绷着身体,脸上神色没怎么变化,“今天出来逛,是我的主意,你们要是没事,我们就先回家了。” 第13章 塑料姐妹花 高成的回应让周青青和刘羲和始料未及。 刘羲和震惊地瞪大眼睛。 心想,这还是那个冷酷的高成吗? 大庭广众下让人挽着他的胳膊,又当着一个乡下女的面伤周青青的脸。 他不仅冷酷无情,还没心。 是谁在他昏迷时,衣不解带照顾了二十多天。 是谁千辛万苦带回药的。 是周青青。 她不求回报的傻闺蜜。 既然,她不得的争取,那自己帮她讨。 “高成,你太过分了,青青好心好意为你,你却把她的好心踩在脚底下。”刘羲和总算正视乡下女许尽欢了。 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过是个乡下女人,没见过世面,又靠榜上你家获得从没见过的东西,她哪里比青青好了。” 许尽欢终于等到周青青脑残粉怼自己了。 竟然有几分开心。 骂得越难听,她好还击。 只是在还击前,她需要走走周青青的路,“青青,你朋友的话,也是你的心里话吗?” 周青青微微惊诧。 她莫名觉得许尽欢的举动很熟悉。 可惜,有脸色发黑的高成在跟前,她脑子有点空白,下意识反驳,“嫂子,你这什么意思?” 许尽欢在心里偷偷一笑,果然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才有趣。 她要的就是周青青着急。 周青青着急,她的脑残粉刘羲和就会破防。 急着跳出来维护周青青。 这就会更加坐实周青青授意她欺负自己的事实。 不出一秒,刘羲和果然跳出来了,黑着一张脸训斥,“你个乡下女人胡扯什么呢,你当自己是碟子菜呀,需要青青亲口指责你。” “这种小事轮不到她,有我在,你别太得意。”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刘羲和就属于猪队友。 直接实锤周青青。 咦。 好可怜呢。 周青青秀眉紧蹙,瞬间意识到刘羲和坏了她的人设,赶紧拉她的手,“羲和,别乱说,嫂子不是那样的人。” “青青,你别怕,有我在,谁都别想抢占了你的功劳。”刘羲和觉得自己像正义战士,帮可怜的周青青讨回公道。 觉得骂许尽欢不够,还把矛头指向高成,“高成,做人要有点良心,你昏迷的时候,不是你身边这个乡下人连夜照顾,你急需的药也不是她奔赴千里帮你找。” “这一切都是青青,她为了你,不怕辛苦,不怕向人低头。” “而你是怎么对她的?一心护着乡巴佬,无视她的付出,你连负心汉都不如。” “羲和,够了。”周青青眼里含着泪水。 不是因为心事没被发现的委屈,而是被她蠢哭的。 “青青,你……”刘羲和刚要说什么,就被周青青递来的眼神吓得闭嘴。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被许尽欢牵着鼻子走了。 好啊。 这个乡巴佬竟然这么有心机。 “嫂子,阿成,你们别听羲和乱说。”周青青紧紧攥着刘羲和的手,尖锐的指甲刺进对方的皮肤里。 刺痛直击脑髓。 刘羲和想发出惊呼,却不由忍住了。 缩着半边身体。 “阿成,你能康复,我比谁都开心,羲和的话你们别放心上,我替她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原谅她心直口快。” 周青青脸上人畜无害,似乎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 可许尽欢却看到了半边脸紧绷的刘羲和。 她不是在害怕。 而是被人掐住了命脉。 原来也不是什么好姐妹,关系还挺塑料的。 “周青青,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但这不是你朋友拿来攻击我媳妇的理由。”高成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他的寡言少语掷地有声。 又一次刺伤了满腔热情的周青青。 周青青难堪,又心酸。 她不恨高成,因为他对谁都这样。 这一切根源在许尽欢。 周青青垂头不语,像是在哭一样。 许尽欢这才慢悠悠出声,“阿成,青青好歹帮过你,话不能说得这么绝情,会伤到一个好人的心,知道吗?” 高成很配合,“我下次注意。” “你现在不是在部队,别把女孩子当你的兵训斥,看把青青给吓的。”许尽欢笑语晏晏。 无形中又伤到了周青青。 周青青没忍住加重了力道。 刘羲和这次没忍住,发出短促的惊呼声。 “啊!” “羲和,你怎么了?对不起,都怪我。”周青青猛然回神,又变成慌张无措,拉着刘羲和手又吹,又揉。 到底是好朋友。 刘羲和理解她,不会真责备她,“青青,我没事,你肯定也累了,咱们回家吧。” 此地不宜久留。 许尽欢道行太深,回家再想办法收拾她。 “青青,你们要走吗?”许尽欢显露出不舍,“咱们才见面不到十分钟,虽然相处的不是那么愉快,你朋友也不喜欢我,但我还想请你吃顿饭呢。” “毕竟,你为阿成做了这么多,他不善表达感谢,这事只能我代劳了。” 周青青恨不得拿起手里的包砸在那张虚伪的脸上。 得意什么。 不就嫁给了高成,又不是生生世世绑在一起。 谁又规定结婚,就不能离了? 等她找点惊爆的消息,再来收拾你。 压下翻江倒海的恨意,却笑着拒绝,“我和阿成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为他做事,我从不求回报,嫂子,阿成吃药的时间到了,还是尽快回家吧,别耽搁阿成恢复。” 丢下这话,看了眼自始至终没有挽留自己的高成。 周青青的心碎成了渣渣。 可谁让她喜欢高成呢。 怀着满腔心酸和委屈离开。 两人前脚离开,后脚许尽欢收回了手,笑脸换上了冷意,“高成,烦请你尽快掐掉往家里伸的烂桃花,我不想被人去追着骂乡下人。” 乡下人咋了。 谁家往上数还不是乡下人。 周青青在优越什么。 而且,她想不通,高成和她都是夫妻了,这姑娘还死缠烂打。 是想破坏军婚吗? 胆子够肥呀! 高成竟咧嘴在笑,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许尽欢。 而不是戴着一张面具,假扮乖巧。 刚才那招扮可怜玩得很不错。 不需要费太多口舌,就把敌人击退了。 很让人刮目相看。 “都听你的。” 第14章 小白脸是你的未婚夫? 许尽欢一副见鬼的模样,她好像听到了高成在笑。 他个冷面阎王,还会笑吗? 她猛然扭头,想抓个现行。 不料,高成还是那副棺材脸。 她调转方向,站在高成面前,仔细打量现在的高成。 个头在一米八五左右。 肩宽体长。 只是他瘦得厉害,只隐约能从他的外表看出曾经的俊朗。 而且他的病还没彻底好,有复发的可能。 周青青不论高成是帅,还是不好看,都能始终如一。 真爱无疑呀。 只是她知道带来的药里有致瘾成分吗? 高成被许尽欢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真想伸手摸摸脸。 可他高冷的人设不能崩,强忍着不自在,“你看什么?” “觉得你好看,多看两眼,回家吧。”许尽欢就是口嗨,压根没注意高成皱缩的瞳孔,以及缓缓爬上耳朵的红晕。 许尽欢急着拎东西,没注意高成落在她后背的眼神。 高家。 邬翠梅左等右等,总算听到保姆刘妈笑着问候,“高成,许同志,你们回来了。” 这年代叫同志的多,什么小姐只在香江那边流行。 “田妈,我饿了。”高成手里只拎着一盒茶叶,别的都在须尽欢手里。 不是他不帮忙,而是许尽欢怕他累着。 晚上治疗就会前功尽弃。 刘妈欢天喜地去厨房给高成做饭。 能主动提出要吃饭,那就说明身体好了不少。 刘妈打小就照顾高成,说句僭越的话,她把高成当半个儿子。 看他昏迷的时候,急得嘴上长燎泡。 现在他醒了,又能转悠,田妈比谁都高兴。 “你们总算回来了,阿成,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邬翠梅一颗心都挂在儿子身上。 其实,在他们早上出门后,她就有点后悔。 又不敢偷偷跟着去。 万一被发现,儿媳妇多想,不给儿子尽心尽责看病咋办?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愣是煎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没感觉到任何不舒服,就是有点饿。”高成没隐瞒,俊朗消瘦的脸上布满认真。 邬翠梅无条件相信儿子。 因为他从小就不屑撒谎。 可还是有点不放心,给他把脉。 脉搏有力,心肺不喘,确实身体恢复得很不错。 “尽欢呀,这都是你的功劳,等回门那天,妈跟你们一起去拜访你家里人。”邬翠梅眼里含泪。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亲家培养了个好女儿。 许尽欢也有拒绝,却选择如实说,“妈,我的医术是小姑父教的,我想借着回门的时候,让我小姑父帮阿成看看。”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你姑父叫什么?” 他们县城也不过三十多万人,邬翠梅在当县中医科主任的时候,在县城附近的乡镇村子当过驻村医生。 也算是知道不少人。 更何况还是医术高超的。 “李建唐。”许尽欢如实报上小姑父的真名。 邬翠梅先是微怔,很快反应很强烈,“你就说你小姑父是李建唐?” 许尽欢斟酌着点头。 看样子也不像是仇人。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狗血的虐恋情深? 那就剩下一个可能,是同学。 邬翠梅的回答印证了她的猜测,“真是没想到,你小姑父竟然是你李建唐,他和我当时一起上的卫校,后来分配到不同地方工作,虽然有联系,却也不频繁。” “有段时间失去了他的消息,只隐约听到他辞去了工作,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没想到缘分这么奇妙,让咱们成了一家人。” 邬翠梅说到激动处,还站了起来,讲述了上学时李建唐的丰功伟绩。 许尽欢听着瞠目结舌。 什么拿蛇吓女同学,上树偷鸟蛋,更有火烧老师屁股的。 啧啧。 小姑父的黑历史这么丰富呀。 邬翠梅因为老同学的缘故,更加喜欢许尽欢。 上楼前,单独塞给她一个金镯子,“本来早上要和你爸一起给你的,没机会插嘴,这会给你补上。” 不是简单的金镯子,而是带了一点翡翠。 这个时候金价不高,也就一克十几块钱,贵的是上面的小翡翠。 “谢谢妈。” 许尽欢没有客气,改口费吗? 能不收吗? “今晚药浴是吗?”邬翠梅没把上千块钱的金镯子放心上,她只关心儿子的治疗。 “今晚药浴,就按照我昨晚配的药,我回屋给高成按摩一下筋骨,好吸收药液。”许尽欢一秒回归正题。 婆媳两人都是相同性格的人。 不喜欢磨蹭。 更有共同努力的方向。 楼上。 高成得的只剩下一条灰色的四角裤,整个人趴在床上。 许尽欢目光颇为放肆。 不过不带任何情欲,很清明。 要再仔细点,还能看出惋惜。 这要是健康的时候,高成的身体线条如鞭子般精悍,而不是肋骨明显。 身上疤痕遍布。 都说疤痕是男人的勋章,要许尽欢说,疤痕不仅不是勋章,更是技不如人。 这话仅代表她个人看法。 高成不自在地挪挪身体。 他很不适应。 好想找被子遮住疤痕遍布的身体。 虽没情窍已开,但他好歹是青年男子,羞耻和自尊还是有的。 大自然中,求偶的雄鸟靠的是华丽的羽毛,和优雅的舞姿。 人类求偶的男人自然也是俊朗的外表,和强悍的体魄。 他现在外貌和体魄大打折扣。 不护着点,怎么能行。 “放松点,我要给你把筋骨推开,可能有点疼,你忍忍。”许尽欢不知道高成的小心思。 她用手揉开药油,漂亮的杏眼锐利明亮。 话音刚落,搓热的双手摁在宽阔消瘦的后背。 “唔!” 高成双手紧紧抓住枕头。 鬓角青筋暴起。 好疼呀!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但嘴里只发出小小的痛呼声。 “之所以疼,是因为你平常训练后,没把筋骨拉开,长久积累的痛堵在一处,猛然往开推,就疼得厉害,但熬过今晚,往后就会舒服很多。” 许尽欢力道巧妙,就是站的姿势很不得劲。 要是在中医院,会有专门的按摩床。 她站在床前,双腿微微叉开,俯身用力,病人趴得舒适。 她用力也不吃力。 但新房里摆的是席梦思。 这可是邬翠梅托人从香江那边买来,专门当婚床用的。 没想到如今变成碍事的工具。 高成都不敢想象后背有多红,他怕注意力太集中,疼感会放大,忽然想起了今天见的袁朗,宛如聊天般开口,“今天那个小白脸是你的未婚夫?” 第15章 你值得更好的 此话一出口,许尽欢手下的力气骤然加大。 高成情不自禁痛呼出声。 “对不起,没控制住力气。”许尽欢盯着高成的后背,神色凝重。 心里琢磨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是想询问他们的感情,还是想打探袁朗基本情况,好在回门当天,不至于被袁朗刺激到。 具体原因她猜不出来。 只能如实回答,“是他,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他对我不错,只是他这人重利,谁对他有用,他就偏向谁。” 高成调整好面部表情。 心里却莫名升起一种他自己都难以分辨的心疼。 或许再准确点是惶然不安。 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却很清楚他问袁朗,也不是心血来潮。 “今天只跟他们见了一面,也没发现你姐姐有什么本事,顶多样貌出众,会撒娇而已。” 高成的评价很中肯。 许尽欢也承认他观察能力超群 “美貌也是一种能力,我姐从小就喜欢打扮,她为美追求极致,从不吃大油大荤的菜,每天坚持跑步锻炼,很在乎身材塑造,这一点我比不上。”许尽欢心里有怨。 她也搞不懂亲姐姐为什么会恨自己。 上辈子用刀杀了她,这辈子又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背叛她。 两辈子她都想不通,有什么会比姐妹情更重要。 但她佩服许承欢的果决和残忍。 这样的人很容易成功。 高成却想得更多。 从袁朗穿着和气质,他能猜到对方的职位不算高。 他能给许承欢什么东西。 而他又能借着许承欢的美貌得到什么。 忽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出脑袋,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忙着给自己开背的许尽欢,“袁朗是不是渴望权势?” 四目相对,许尽欢从高成漆黑的眼眸里看出某种浮出水面的激动。 结合上辈子袁朗对她做的事。 她点头,“是的,他喜欢权势。” 钱是男人胆,而权势是男人的外貌。 这两样东西组合在一起,平步青云易如反掌。 高成偷偷庆幸,这桩婚事换得好。 他本能不想让许尽欢承担这些。 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她本人能力出众,不该踏入肮脏。 她该站在耀眼的舞台,享受属于她的一切。 “许尽欢,你值得更好的。” 许尽欢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是啊。 她许尽欢就该值得更好的。 不管是丈夫,还是未来的事业。 两人的关系比昨天更融洽,这是好的兆头。 在药浴的帮助下,高成晚上又睡了个好觉,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 转瞬到了回门那天。 邬翠梅特意请了假,跟许尽欢和高成一起回杏花村许家。 “你们带的礼物太好了,把这些都带上。”邬翠梅换了一身得体的丝绒长裙,手腕上戴着水头清亮的玉镯子。 正忙着催促保姆把她重新购买的礼物往后备箱塞。 什么茶叶,大前门,红云,她觉得不够贵重,又特意带了点好朋友从草原送来的肉干,海边的虾仁干。 又割了半扇猪肉。 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 许尽欢看着都快溢出来的回门礼,有点哭笑不得,“妈,这太多了。” “多什么多,要不是车子太小,我都能再带一头牛两头羊呢。”邬翠梅财大气粗,大手一挥让保姆帮她再塞点。 早早出门去厂里忙碌的高建国踩着点赶回来了。 他推着一辆嘉陵50红鸡公摩托车,笑得见牙不见眼。 “总算赶上你们了,这辆摩托车是厂子里刚生产出来的,带一辆给亲家姑父骑。” 许家的情况高建国偷偷让人重新回去打听。 才知道儿媳妇不受宠。 小时候对她关照最多的是李建唐和小姑姑许翠莲。 两口子没孩子,把许尽欢当亲女儿照看。 又得知李建唐时常到处收购药材,还得到处看病,这辆摩托车刚刚好。 许尽欢受宠若惊,八四年的摩托车价格可不便宜。 就袁朗工资加外快,一月才二百,要买一辆摩托车,就得不吃不喝,存两年多。 高建国直接送。 这太贵重了。 “爸,还是收回去吧,这使不得。” 许尽欢满脸惶恐,赶紧扯着高成的衣袖,求他帮忙,“高成,你跟爸妈说说,别这么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劫了高家呢。” 高成经过三天治疗,气息更稳了。 精神头很足,穿着订制的西装,肩膀宽阔,腰背挺直,“这是爸妈的心意。” 一句心意,把许尽欢满肚子的话堵回去。 她也没明白,高家这么做,是帮她撑门面。 但情谊最难还。 她很忧愁。 高成黑眸微微倾斜,正大光明打量满脸写着为难的许尽欢。 无声一笑。 治病的时候,很沉稳,他还以为许尽欢会一直如此。 没想到,遇到盛情难却的事,会愁得挠墙。 竟然有点可爱。 这个念头又一次冒出来,高成没了第一次的惶恐不安,反而慢慢淡定下来了。 他打算敞开心扉,慢慢接受许尽欢。 “老高,你不是今天要开会吗?”邬翠梅左手挎着包,右手偷偷掐丈夫略有肉的腰,小声质问,“你这是要搞哪出?” 高建国疼得龇牙咧嘴,又怕惨叫,惹得儿媳妇笑话,憋着一口气,谄媚一笑,“媳妇,我舍不得你。” “呸,不要脸。”邬翠梅精心描绘的眉毛倏然弯弯,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高建国插科打诨,死皮赖脸地跟自己媳妇挤一辆车。 同样打情骂俏的戏码,在杏花村李家的上演。 许翠莲正对着镜子描眉,忽然,身后伸来一只手,抢过她手里的炭笔,在她脸上画了几缕胡须,“翠莲,什么时候变成大花猫了。” 质量粗糙的红色壳子镶嵌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小麦色的脸。 这张脸经过风吹雨打,布满了沧桑。 可从眉眼能看出他的俊朗。 “李建唐,你要死啊。”许翠莲气呼呼站起身,举着拳头就要去捶丈夫的胸膛。 被早有预料的李建堂一把握住。 “你一锤头能把猪给捶死,要落我身上,不得把我肺捶出来,翠莲,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第16章 茶和人一样臭 李建唐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件水红色的衬衫。 在媳妇许翠莲面前缓缓展开。 刚想用拳头招呼丈夫的许翠莲眼里盛满了惊喜,“这件衬衫我喜欢了好久,原本打算再攒点钱,把它买回来,没想到……” 她忽然哽咽起来。 没有什么比心心相惜来得更让人感动。 李建唐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和妻子结婚二十多年,虽没孩子,但感情和睦。 小日子过得不错,就是有一点遗憾,他没给妻子带来更好的生活。 “今天是尽欢回门的日子,你可不能哭了,别被孩子看见,又得替你担心。” 提到许尽欢,许翠莲反而哭得更凶了。 “你说大哥咋就那么偏心,承欢想要什么,他都没底线地满足,怎么到了尽欢这边,就变得苛刻了呢。” 许翠莲得知换亲的事,还是许承欢在新婚夜跑回娘家哭。 说是袁朗他妈不是东西,磋磨她,让她在新婚夜做家务。 当得知尽欢替嫁到高家,想到濒死的高成,许翠莲的心都烂了。 “心脏长在左边,自然是偏的,大哥从两个孩子出生,就这个德行,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李建唐也是替小侄女感到委屈。 可那又如何。 他们不是许尽欢的亲爹妈,还没说两句公道话,就被许建国打出了门。 唉。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今天回门咱们必须为尽欢撑腰,大哥要是跟我闹,我舍下这张老脸,也得跟他闹。”许翠莲气得咬牙切齿。 李建唐不置可否。 两口子收拾利索,匆匆跑去许建国家。 刚打算端起杯子喝口水时,袁朗和许承欢笑笑闹闹进了正屋。 许承欢眼睛长在脑门上,连小姑姑小姑父都没叫,而是直接跑向许建国,笑着拿出一罐茶叶,“爸,这可是袁朗哥给你买的高价茶叶,你快泡点试试咋样?” 许建国看了眼铁盒子外面的包装。 上面写着六安茉莉。 他也喝茶,只不过喝的都是一斤一两块的便宜茶叶。 这样的茶叶熬罐罐茶有味。 但袁朗是大女儿看重的,他自然欢喜,“行,爸现在泡一罐尝尝啥味,袁朗别傻站着呀,赶紧找个凳子坐着,你二婶在她家炒菜,一会就能吃饭了。” 他们杏花村地理位置处在不南不北。 又种小麦,也种水稻。 但水稻一般拿来卖,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稻米。 “爸,我也去帮忙吧。”袁朗只觉得两道模样像刀子落在身上,他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鬓角的汗如泉涌。 谁人不知道许翠莲的大名。 她泼辣,护崽,尤其是,把许尽欢当眼珠子疼。 得知许尽欢被替嫁,嫁去县城高家。 许翠莲拎着铁耙子跑他们家,又打又砸,险些打断了他的脚腕。 现在后背还疼得厉害。 “自古男人就没有进厨房的惯例,你又是新女婿,就在正屋待着。”许建国很满意袁朗,长得白白净净。 通身书卷气。 他许家祖坟不冒青烟,也没读书的好苗子。 许建国对袁朗这个大学生女婿很满意。 又是铁饭碗。 哪有让手拿笔杆子的,钻厨房里去做饭。 “翠莲,你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干啥,还不去帮你二嫂。”许建国使唤亲妹妹就像使唤丫鬟一样,语气强硬。 许翠莲以前看在许尽欢脸上,多少给大哥点面子。 但今天,爱谁谁。 她拿起袁朗送来的茶叶,抓了一大把放在干净的搪瓷杯子里。 又去拎水壶。 “小姑姑,你这是干什么?”许承欢见许翠莲粗鲁地抓走一半茶叶,没把她肉疼死。 “喝茶呀,还能干啥。”许翠莲连个眼神都没给许承欢,自顾自倒水,茶叶没有泡醒,端起来喝了一口。 突然,呸了一声,“怎么一股鸡屎味,建唐,你尝尝,是不是跟某些人一样都是臭的。” 她意有所指。 李建唐很配合地尝了口,笑得不怀好意,“大哥,你被骗了,这可不是什么六安茉莉,一股子霉味,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 他适时发出哀叹声,“这茶和人一样烂。” 见两口子阴阳怪气,袁朗涨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承欢直接掀翻了桌上的茶杯。 茶杯子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和茶叶倒得满地都是。 “小姑姑,小姑父,你们给我滚出我家。” 成功激怒了许承欢,许翠莲目的达成,也不想忍了。 径直站起来,眼睛落在那罐没有盖住的茶叶。 抬手就打落在地。 干茶叶倾倒在地上。 有不少落在袁朗的表面上,他看见的不是茶叶,而是他被踩在地上的脸。 袁朗气得浑身哆嗦。 刚要说什么事,门外响起了汽车声。 刚刚气呼呼的许翠莲,秒换上笑脸,抢先一步往外跑。 跑出门前,不忘把洒落的茶叶踩了个稀巴烂。 然后一阵风跑了出去。 “尽欢。” 欢喜的声音随风飘进屋内,许承欢气红了脸。 心里越发嫉恨许尽欢。 暗暗骂她就是个祸害精,活该她被换亲。 许建国听到欢欢喜喜的谈话声从门外传来,手忙脚乱就收拾地上的茶叶。 “尽欢,没想到你气色会这么好,看来你公婆把你当亲女儿呀。”许翠莲以为自己会看到悲戚戚的小侄女。 没想到她气色红润。 衣服干净漂亮,手腕上的镯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小姑姑,我很好。”许尽欢重生回来,第一次见年轻的小姑姑。 见她穿着水红色的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气色有点差,有点担心。 上辈子她回门的时候,小姑姑不是这样的气色,满面红光。 看样子换亲的事被她知道了,气得没睡好。 “好就好。”许翠莲悬着的心落回肚子,才抽空看向身后的高成一家。 当看见高成父母时,人有点傻眼。 按理说,姑娘回门,公婆不需要陪同。 但高家却这样做了。 说明不仅没有追究换亲的事,反而很看重许尽欢。 这是好事呀。 “亲家母,亲家公一路辛苦了,快进屋。” 许翠莲对高成父母很热情,笑着帮人拎东西,忽然,发现站在角落的高成。 高大帅气,就是看上去有点病态。 不过,在她看过去时,尽量挺直脊背。 “嘶” 轻微的抽气声响起,许翠莲拎着东西飞速上前,关切地问,“侄女婿,你咋了?是不是病没好?” 第17章 高家护犊子 高成病的事情在小范围内传开。 许翠莲得知不久。 “姑姑,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就抻着了,我帮忙提点东西。” 高成本想给许翠莲留个好印象,谁料,抻到了自己的背。 刚好是许尽欢帮忙开背的地方。 肌肉拉伤,很不得劲。 怕在许翠莲心中留下病弱的印象,他尽力找补。 许翠莲怎么会生高家的气,更不会怪罪侄女婿。 要怪就怪作精许承欢。 自私自利,不是个好东西。 “你身体不舒服,就别拿东西了,尽欢,快照顾着点高成。”许翠莲是个行事作风很爽利的人。 两手都拿了东西。 还不忘扯着嗓子喊,“建唐,你快出来帮把手。” 这个时代,农村装电话的也只有队部才有。 交通靠走,找人靠吼。 他们平常一个站山顶,一个窝在半山腰,相互喊一嗓子,就知道该回家了。 李建唐脚程慢,落后一步。 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妻子带着四人进了院子。 当看见穿着打扮得体的邬翠梅时,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哎吆,老同学好久不见呀。” 邬翠梅做好了跟李建唐见面的准备。 可当见面刹那,她有点恍惚。 记忆中李建唐意气风发,眼里都是热火。 如今再见,他的鬓角多了白发。 脸上爬了不少皱纹,人也老了。 精气神却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是啊,许久不见了,没想到咱们会成为亲家。” 邬翠梅从慌神中醒来,笑着跟李建唐打招呼。 一行六人热热闹闹进了正屋。 瞬间显得逼仄。 坐在炕边的许承欢脸色难看的如锅底,这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 上辈子,她回门的时候,恰好遇到高建国有重要的会议,匆匆出门。 连叮嘱的话都没有。 邬翠梅是在家,但她匆匆出门前,给高成喂了药。 又特意强调,两个小时必须回家。 回门礼,给的不少,却没今天这么多。 凭什么。 两辈子她都不如许尽欢。 她不服气。 激烈的情绪让她觉得肚子疼,鬓角汗珠滴滴答答流下来,“袁朗哥,我肚子疼。” 被当场下了脸面的袁朗觉得很窝火。 要不是高家人堵住了大门,他早就摔门离开了。 奈何,高家竟克他。 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才慢吞吞去看许承欢,“怎么肚子就疼了呢,是不是你早上吃太多了,我跟你之前就说过,让你早饭少吃,这下不舒服了吧。” 许承欢满肚子是火。 刚好找不到发泄口,袁朗撞上来,疼痛让她失去理智,修长的指甲抓在袁朗的手背上。 “袁朗,你还是不是个人,我肚子都疼成这样了,你还在骂我,你知不知道,我肚里怀着你的孩子。” 许承欢压着声音。 娇好的容貌却扭曲狰狞。 袁朗从小被家里娇惯,手上油皮都没破过一片,今天竟被许承欢狠狠掐住。 他本能抬手打去。 “袁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许建国粗糙的大手伸过来,紧紧攥住袁朗的手腕。 “承欢是你媳妇,又怀着你的孩子,你敢打她。” “走,咱们去你家问问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许建国最护犊子。 当然,他的护犊子仅限于大女儿许承欢。 要是今天换做被打的人是许尽欢。 他不仅不会制止,反而会骂她不懂事,袁朗不打别人,怎么就打你。 “爸,你快撒手,有人看着呢。”袁朗满脸难堪。 高家家里有钱,穿着比他们干净雅致。 光站那里,就觉得惭愧。 如今六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袁朗觉得他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在众人面前。 他把这一切罪责归在许承欢身上。 心里琢磨着,回家好好收拾她一顿。 “亲家,这就是你家大女儿吧,脸都白成这样,是病了吧,我刚好是医生,可以帮她看看。”邬翠梅静静看了会戏。 又把嫌弃儿子的许承欢仔细打量一番。 许承欢长相偏妩媚,柳叶眉,大眼睛,尖下巴。 放在二三十年后,她就是国民追捧的妖精。 但放在现在,那就是不庄重,轻佻。 她承认自己私心作祟。 就是觉得许承欢丑陋不堪。 “不用,不用。”许建国想也不想拒绝。 这要是帮忙检查,发现怀孕了。 不得被笑死。 他这张老脸被踩脚下没关系,但他女儿的不行。 “可能是积食了,先让她出去转转。亲家,你们赶紧坐,尽欢,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公婆倒水。” 可能是觉得许尽欢入了高家的眼,没有过得特别惨。 又见她从头到脚都是新衣服。 手上还有两个手镯。 这可比大女儿过得太好了。 想到这一切都属于大女儿,现在变成许尽欢的。 许建国特别不服气,嘴上不断输出诋毁许尽欢的话,“你在家就懒,现在嫁人了,别以为你公婆把你当闺女养,你就变得懒惰。” 这话一出口,高成一家三口顿时脸色难看。 高成更是心里不舒服。 上前一步,“爸,尽欢是新媳妇,在我家我爸妈都舍不得使唤她,今天她回门,更不能在家里受累,我们也没断手断脚的,自己能倒水。” 邬翠梅对这个亲家感觉无语。 都是女儿,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许尽欢又有本事,为什么要踩她的脸? 不会是抱来的吧? “亲家,倒茶的事我们能自己做。”邬翠梅打心眼里疼惜许尽欢,拉着她的手,把人摁在凳子上,“我最喜欢姑娘,可惜老天不满足我的愿望,让我生个了臭小子。” “尽欢嫁入我家,我真心疼爱她,舍不得她干活。” “如今回门,她是家里的客人,你有什么吩咐给我们说,别使唤她。” 许尽欢强行被摁在凳子上。 手里又多了一个保温水杯。 邬翠梅像是哄小孩一样,“尽欢,你跟妈说,你想吃什么,我和你姑姑帮你做。” 当事人许尽欢又懵,又觉得新奇。 心里乐开了花。 她爸想当着高家人的面,让她下不了台。 没想到高家人却把她捧得高高的。 那她就配合着。 “妈,姑姑,我想吃手擀面。” 第18章 不听话,就离婚 许翠莲笑得见牙不见眼,更不会觉得邬翠梅是越俎代庖,反而配合着她,“姑姑再给你炒个肉臊子,高成你想吃什么,说出来,姑姑给你做。” 高成面无表情的脸多了几分笑容,“姑姑,尽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啪!” 忽然就听见一声巨响。 众人回头看去,炕中央摆放的炕桌被许承欢直接摔在地上。 桌上面的小笸箩里装的针线,剪刀,顶针等东西掉得满地都是。 顶针是圆的,竟滚到了许尽欢脚下。 她弯腰要捡,就听到许承欢刻薄的声音响起,“装什么恩爱和谐,许尽欢,你以为自己现在是胜利者吗?” “我呸,你个蠢货,高成活不了几天,等他死了,你就要当寡妇。” “没了男人,成了寡妇,你当高成爸妈还能把你当宝?” “我告诉你,他们只会把你当破烂一样扫地出门,然后把你嫁给一个只会打你的男人,让你生不如死。哈哈……” 许尽欢拿顶针的手一顿,目光瞬间落在失去理智的许承欢身上。 倏然,眼睛瞪得老大。 原来这就是许承欢上辈子杀她的原因。 看来上辈子,高成死了后,高家并不待见许承欢。 给了两万块钱,把她打发给高成的堂哥高海洋。 而高海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得了钱和人,露出了真面目。 动辄对许承欢打骂,积怨已久的许承欢嫉妒她过得幸福,才会痛下杀手。 高家人密切关注许尽欢的表情。 见她神色不是很好,立马悬起了心。 高成情不自禁安慰,“尽欢,你别听你姐姐瞎说,我家人都是厚道人,我也没想着赶你出门。” 高建国更夸张。 拉着妻子的手,赶紧催促,“翠梅,你赶紧安慰安慰儿媳妇,让她别真信了许承欢的瞎话,我们都是厚道人,怎么会让她嫁给别人。” 邬翠梅理智健在。 她直接走到许建国面前,“亲家,我本来想把换亲的事情一笔勾销,但你女儿说话太难听,那我就要好好跟你们谈谈换亲的事。” 邬翠梅是女人。 在某些时候,她好发挥。 高成是女婿,又拖着病躯,许尽欢是女儿,不能忤逆父母。 丈夫就被她忽略不计了。 不是他不够强大,而是他发起火来更吓人。 “亲家,你这话什么意思?”许建国皱巴巴的脸上都是惶然。 不就使唤女儿倒杯水。 咋感觉像是触犯了天条一样。 各个面露凶意,他有预感,要不是他是许尽欢的爸,高家人都能给他几个大逼兜。 “你也别替你家大女儿遮掩了,未婚先孕,这种丢人现脸的事,要是发生在我家,我早就打断了她的腿,而你却纵容她,帮她一起欺负尽欢。”邬翠梅只一眼就看出许承欢的孕相。 眼里的嫌弃显露无疑。 都是为人父母的,哪会让自家闺女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她算是开眼了。 “亲家,你别胡说。”许建国脸色一僵,顿时站出来维护岌岌可危的脸面。 “我是中医大夫,看过多少孕妇,你女儿有没有怀孕,我还能看错吗?”邬翠梅后退一步,避开许建国喷出来带着臭味的口水,“我不评价你做父亲合不合格,我只希望你,能公平对待我儿媳妇。” “你要是不喜欢她,我看她没必要常回来看你,就是要回来,也只能去她小姑家转一圈。” “你也别瞪我,咱们现在就谈谈当地送来的彩礼,我高家真心求娶你女儿,送来两千块钱彩礼,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松下十四寸的彩电,和一台收音机。” “你想悔婚?”许建国被逼得脑子有点发晕。 张嘴就讲了笑话。 “怎么是悔婚呢,亲家,你看你都气糊涂了。”邬翠梅毫不掩饰地指出问题,“送来的彩礼,得拿出一千给尽欢当补偿,别的,我们就不要了。” “不可能。” 提到钱,许建国比谁都敏感。 他辛苦养大的女儿,换点彩礼怎么了? “那我可能就要动点手脚了,到时,你可别后悔。”邬翠梅陡然变了脸。 她本就养尊处优,又当了主任许多年。 威严尽显。 许建国只是窝在山沟沟里,只会窝里横的男人。 哪见过这种阵仗,人有点露怯。 “换亲又不是退亲,彩礼钱就该属于我们家。”许承欢没被吓到。 进了他们口袋的钱,怎么能轻易拿出去。 “许承欢,看来你也没多喜欢袁朗嘛。”这时许尽欢站了出来。 “什么意思?”许承欢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她选择不承认。 许尽欢把玩着顶针,“我的好姐姐,你说我去袁朗单位举报他……” “许尽欢,你闭嘴。”袁朗真慌了。 要是作风不检点,被爆出来,他别想升职。 许建国恨恨盯着小女儿,眼里流露出“你个祸害,咋不去死”的神情。 眼神刺痛了许尽欢。 可她的心只是一颤,很快就恢复强悍不可摧。 “姐姐,你是聪明人,不会为了一千块,就把袁朗的前途给毁了吧。” 许尽欢知道捏人捏七寸的道理。 许承欢最在乎什么,就拿什么威胁她。 她再心疼不舍,也得拿出来。 本来她回娘家,没想着彩礼的事。 没想到婆婆邬翠梅会为她出气。 意外之财为什么不拿? 何况这彩礼也该是她的。 之前是势单力薄,又时间紧迫,今天可不是。 她身后站着五个人,个个不好惹,却又共同的保护目标。 那就是她。 时间嘛。 她又没正式工作,可以慢慢耗。 袁朗听到高家要追究,本想把自己摘出来,但想到高家的手段。 许承欢的骄纵不讲理。 赶紧哄许承欢,“承欢,这事是咱们不占理,你赶紧赔礼道歉,然后让爸拿出一部分彩礼,平息高家怒火。” “凭什么?”许承欢不服气。 现在不服气有什么用。 袁朗真想给许承欢一嘴巴,让她多嘴,非要挤兑高家,贬低许尽欢。 她都把自己抢走了。 还不消停吗? 这两次找事,哪次不是他们落荒而逃。 咋不长记性呢。 “你再啰嗦,我可就要跟你离婚了。”袁朗拿出杀手锏。 第19章 谢谢你为我撑腰 许承欢果然吓到了,抓着袁朗的手腕,一个劲说别离婚,最后只能劝许建国,“把,以后有机会收拾许尽欢,现在拿出一千给许尽欢,让她把带来的回门礼都留下。” 能薅点是点。 许建国也是满肚子火,给钱的时候小声威胁,许尽欢别得意,也别忘了他是许尽欢的爸。 最后,气呼呼送许承欢回婆家去。 走了碍眼的人。 众人觉得屋里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许翠莲只字不提她大哥许建国,笑着招呼,“我二嫂应该把饭做好了,咱们去她家吧。” 邬翠梅等人点头答应。 去二婶家的路上,许尽欢故意落后一步,跟高成并排走,“谢谢你为我撑腰。” 高成黝黑的眸子盯着许尽欢。 发现她没有任何悲伤。 他并没觉得许尽欢心有多大,而是替她感到心疼。 要是家人爱护,谁会佯装坚强。 “你受委屈了。” 这话从高成嘴里冒出来,许尽欢略显惊讶,很快释然。 跟高成相处多了,就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种人一旦认准感情,就不会轻易放手。 正当许尽欢说声不委屈时,高成骤然发问,“我很好奇你姐姐为什么笃定我会死,而她会改嫁别人?” 这是许尽欢始料未及的。 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 就是再蠢,也不能告诉亲姐姐重生的事,到时高成会问,你怎么知道你姐重生了? 那么你没有吗? 这便会陷入一个又一个自证的怪圈。 如今只能从他的病上琢磨。 “你也看到了,我爸最疼爱的是我姐,为了她在婆家过得幸福,亲自跑去县城打听消息。”许尽欢这话也没作假。 上辈子,亲爹就跑去县城打听消息。 听说为了打探到更隐秘的消息,还掏钱给人。 这人是谁他没说。 但提过一嘴,说是在高家干活。 高家那么多干活的人,她也不能一个个去求证。 就是跑去求证,也不会有人承认。 有人会问,即便许建国打听到了高成濒死的消息,为什么会同意许尽欢嫁过去。 那是因为许承欢嫌贫爱富。 她扬言,要嫁就要嫁给有钱人。 县城别的富家子,自然也看不上一个在百货商店当服务员的人。 就是看上了,顶多把她当情人养。 加上,高许两家又是祖辈上订的亲,许承欢欢喜地嫁过去。 没想到,高成很快就死了,后来,再嫁遇的不是良人。 这才有重生后,换亲的举动。 高成幽深的眼眸盯着许尽欢,见她眼珠子微微转动,就知道她的回答不可信。 要是逼问,也问不出真的答案。 还不如假装信了,让她松懈下来,再慢慢套话。 “原来是这样,不嫁给我也好。”高成想到许承欢的行为。 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神经质。 也禁不住激怒。 还有善妒,浮躁。 至于袁朗,软饭男一个,遇到正事,只会一味推脱,没有半点男子汉担当。 他颇为自豪地掀起唇角,“还是你有眼光。” 许尽欢诧异地看过去。 发现高成来不及收回的笑唇。 莫名觉得他有点傲娇,是怎么回事。 不过想想也是,高成是天之骄子。 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能力超众,家世富裕,从没遭受过挫折。 骨子里的傲娇藏不住也正常。 “你的眼光也不差。” 许尽欢毫不吝啬的商业互捧。 许翠莲不太放心侄女,就怕高家亲眼目睹许尽欢在娘家不受宠,他们就会从心理上瞧不起她。 时有时无地打压,轻慢。 别看只是小小的举动,但威力十分强大。 他们在试探底线,一旦发现许尽欢软弱可欺,就会变本加厉磋磨。 最后,把命丢在高家都有可能。 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高成眼里的心疼做不得假。 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产生心疼,那就是喜欢在乎的开始。 高成虽然冷冰冰的,但品质没得说。 邬翠梅也在偷偷观察许翠莲。 别看是个个头不高的农村妇女,长相一点也不差,要是好好保养,不比城里居家的富家太太差。 这只是外在,更让她欣赏的是对许尽欢毫不掩饰的心疼。 姑姑和侄女终究没有亲生父母跟孩子的亲。 但许翠莲是实打实疼爱。 “亲家姑姑,往后尽欢回娘家,就得麻烦你多多照看了。” 邬翠梅出声叮嘱,让许翠莲受宠若惊。 她连连摆手,“尽欢不是我的女儿,胜似我的女儿,亲家母不需要这么客气。” “我知道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咱们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尽欢好,所以就多嘴一句,还希望亲家姑姑别嫌我啰嗦。”邬翠梅平常也不是个太温和的人。 她性子强势,做事雷厉风行。 可今天,她选择试着软和性子。 许翠莲能感受到她的诚意,两人都是心交心。 “怎么可能啰嗦呢,你疼爱尽欢,我都知道,尽欢这孩子自小就不得我大哥喜欢,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就怕她嫁到婆家不受宠爱,今天一看,我就彻底放心了。” 女人间的谈话无非是孩子丈夫。 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 高建国也觉得诧异,因为他媳妇不是个很容易接近的人。 今日谈得这么热络,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几乎和田地融为一体的李建唐,笑着说,“亲家,听说你是大夫,今天能不能麻烦你给阿成看看?” 这个请求可能不太合适。 高建国却选择忽视,他只想让儿子健康。 李建唐也在观察高成的情况,肤色不太均匀,气息时强时弱,肺部有杂音。 本想趁机把个脉。 没想到高建国开了口,他就顺势而为,“我给看看。” 高建国快速把儿子送到李建唐的面前。 递上他精瘦的手腕。 “最近饮食怎么样?”李建唐两个手指搭在高成的手腕。 “昏迷了一个月,前天刚醒,只能吃点软和的面条,不过饭量不错。”高成把李建唐当真正的大夫。 细无巨细地告诉他的情况。 李建唐眉头舒展。 高成就知道他的身体有了恢复的趋势。 微不可察地看向旁边屏气凝神的许尽欢。 眉眼里藏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 第20章 高成的心海底针 “看来尽欢的医术比之前更精湛,这两天是不是在泡药浴?”李建唐收回了手,肯定了许尽欢的医术。 又准备说出治疗法子。 “小姑父,我先是针灸排出瘀血,然后辅助药浴,有什么问题吗?”许尽欢听出了小姑父话外之因。 看来有她疏忽的地方。 果不其然,李建唐指出了她的缺点,“药浴没毛病,可以滋润他的五脏六腑,但他体内火气积累,得泄出来。” 泄出来?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许尽欢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她上辈子生过三个孩子。 对男女之事不陌生。 只是,让她跟高成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怕高成小身板承受不住。 他要是太瘦了。 “小姑父什么意思?”高成更为敏锐,他隐约觉得这话得往某个隐秘的方向猜想。 可他还是不敢确定。 而且他是个初哥。 这种事情没经历过。 “就是你想的那样。”许尽欢略显尴尬。 她没想到高成会这么机灵。 嘶。 难搞呀。 他们才认识不到四天,就急着洞房,也不怕对方猝死在新房里。 到那时,她就得背上难堪的骂名。 高成得到准确答案,脸刷一下就烧起来。 连他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小鹿乱撞。 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又摸摸脸的。 这要是被他的战友们看见,估计会笑着打趣,他竟然有这样一面。 李建唐是个成熟的医者,把两人窘迫的神情看在眼里,却没选择拆穿,“尽欢,一会回家,你跟我上山一趟,咱们踩点固本培元的药。” “好。”许尽欢隐藏住尴尬,赶紧回答。 高建国也发觉儿子儿媳妇的不自在,又看看李建唐。 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在说什么。 竟也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这个话题太不够矜持了。 华国人以含蓄着城,从不把两性关系大咧咧地讨论。 这就是大家为何尴尬的原因。 得知儿子没什么大碍,高建国彻底放心。 许尽欢二叔家住在上一层的山坡上。 走过一道洪水冲泄的沟渠,爬上一处小高台,终于到了。 院门口的狗听见叫声,发出汪汪声。 很快,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娃跑出来,当看见来人后,圆圆的眼睛里闪过诧异。 他在人群里搜寻一圈,最终锁定许尽欢。 小胖脸上挂上激动的笑,像个炮弹一样弹过来,大声叫着,“尽欢姐。” “哎吆,小勇几天不见,你小子又长重了。”许尽欢展开双臂,把弹过来的小胖胖抱在怀里。 然后抱着他转了好几个圈。 逗得许小勇咯咯直笑。 笑得差不多时,才靠在许尽欢右侧,小心翼翼探出小脑袋,“这是姐夫吗?” 许小勇是圆圆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尽欢堂姐的姐夫不应该是袁朗哥吗? 怎么换成长相冷冰冰,不爱笑的高成呢? 许尽欢见他如蜡笔小星的眉头皱成毛毛虫,笑着揉揉他的圆脸,“那肯定是了,来帮你姐夫拿点东西。” 许小勇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年纪,也不过十二岁的模样。 实在想不明白大人间的琐事。 明明之前袁朗哥跟尽欢堂姐玩得热火朝天,怎么就转身跟大堂姐勾搭在一起了? “尽欢姐,你不跟袁朗哥耍朋友了吗?” 许小勇实在憋不住,偷偷问许尽欢。 大喜的日子老提晦气玩意,她心情能好吗? 可许小勇也是真关心她。 一手拎着礼物,一手够着许小勇的脖子,“袁朗配不上你姐,所以我就把他踹了,从今天起,别在姐面前提那个渣渣,记住了,你的二姐夫是高高帅帅的高成。” 许小勇满脸懵懂。 但他审美没问题。 袁朗有点娘,高成却是硬朗。 长相更符合当下人的审美,棱角分明的五官,不怒自威的气势。 就是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 他吞吞口水,挪着小步子走到靠近高成三米的地方,歪着脑袋打量。 高成也在看许小勇。 四目相对,他尽量面部带笑,但他笑比板着脸还吓人。 许小勇嗷了一嗓子,拎着东西撒丫子就跑。 “小勇,慢点跑,别摔着。” 许小勇什么都记不住,只想跑回家找个地方藏起来。 看到高成不由想起自己的班主任。 村里小学的班主任是他远房亲戚家的一个舅舅。 也爱板着脸。 做不对题,就会拿板子打人。 许小勇调皮,又不太喜欢学习,挨揍的次数跟吃饭一样多。 好不容易放假休息,又来了个比班主任还凶的姐夫。 老天爷,还让不让他活了。 “我长得很可怕?”高成兜里的大白兔奶糖没机会送出去,就把堂弟吓跑了。 这场面一度很尴尬。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许尽欢憋着笑,从他手里拿过奶糖,打算一会再补给堂弟。 高成忽然不想听了,但许尽欢的笑意实在不容忽视,只能硬着头皮说,“真话。” 许尽欢看他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实在没绷住,噗呲笑出声。 高成的脸黑得跟门口的大黑一样。 许尽欢赶紧收住笑,认真回答,“你不板着脸的话,会好一点点,高成,你从小都这幅不会笑的模样吗?”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不苟言笑的小娃娃长什么样。 小小年纪跟小老头一样,肯定很无趣。 高成小小反思自己,板着脸很吓人吗? 他跟队友们相处,也没见他们说板着脸吓人。 只不过,他们会加快吃饭速度,从高声阔论变成窃窃私语。 十公里的负重越野会比其它班提前十几分钟而已。 “我不太喜欢笑,但也不是不能改变。”高成也不想因为板着脸,错过认识亲戚的机会。 其实,他最不喜欢谈论八卦,也不太适应热闹的场合。 但他可以学。 也是适应。 许尽欢见他像个努力融入陌生环境的小可怜一般,莫名觉得心头一软,“也没必要非要改变,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个安慰并没有让高成很开心。 他反而觉得许尽欢不想跟他交心。 突然,他一言不发抬脚跟上前面说话的高建国,独留许尽欢在原地满头雾水。 她刚才说什么禁忌话题了吗? 没有啊。 那高成为什么会一言不发离开? 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唉。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看呀,高成的心似海深。 捉摸不透。 算了。 暂时不管这些。 第21章 小姑父真要扎吗? 还没进二叔家的院子,就听到二婶嘹亮的笑声,“翠莲,赶紧带客人去正屋,我饭菜很快就做好,建民,你别没愣着,帮小妹招待亲家。” 二婶是邻村姑娘,三十多年前嫁入杏花村。 成了二叔许建民的媳妇。 婚后两人生了两女两子。 许小勇是最小的孩子,是家里的小宝贝,很受人疼爱。 二婶不仅是支书媳妇,更是村里小学的校长。 性格雷厉风行,做饭也好吃。 “亲家,这一路来辛苦了吧,快快进屋。”许建民个头高大,是四方脸,又是当兵出身,通身气质不差。 家境富裕,待人接物很大方。 相较于亲大哥许建国的偏心,他就显得公平点。 邬翠梅静静打量了眼面前的许建民。 她竟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要是许尽欢是他的女儿,是不是不会受那么多苦。 只是,世间没有如果。 往后,就由他们好好疼爱许尽欢,反正他们两口子就生了一个儿子。 一直惦记再生个女儿,却又生不出来。 如今就把许尽欢当女儿疼。 这般想着,脚步落后一步,等着许尽欢与她并排,笑着拉住她的手,自然地搭在胳膊上,“尽欢,你一会陪妈坐一起,有什么好吃的,你就给妈夹。” 邬翠梅的心路历程许尽欢不知道。 但她的行为让许尽欢受宠若惊。 她明显感觉对方的眼里藏着心疼。 莫名觉得感动。 两辈子她都没有亲生妈妈的关爱,脑子里只有冷冰冰的看不清脸的背影。 上辈子,袁老太太是个好婆婆。 可婚后没多久,她就跟着袁朗去了基地。 往后也是半年才见一次,关系很融洽。 重生一次,遇到的婆婆竟也是心善的人。 许尽欢觉得她命不错。 高成在生闷气,反正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生气。 体内升腾着一股火气,发泄不出去,烧得五脏六腑都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剧烈咳嗽起来。 脸色涨得通红。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许尽欢最先反应过来,飞快抽回手,跑到高成身边,手自然地抚上他的后背,用力摁住止咳的穴位,关切的声音在高成耳边回荡,“高成,是肺部不舒服吗?” 咳嗽一旦起,就很难停下来。 高成想回答,却抵抗不住生理的本能。 李建唐快速端起水杯,给高成喂了水。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豌豆大小的药丸,塞进他嘴里。 药丸里有薄荷和枇杷。 能润燥止咳。 高成渐渐恢复平静,就是呼吸有点喘。 他顺势靠在许尽欢的身上,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一秒也舍不得松开。 “尽欢,你把高成送我家去,他得躺着休息。” 李建唐没时间看其他人的反应。 许尽欢觉得也该这样做。 “二叔,我先带高成歇会,麻烦你跟小姑招待我爸妈。” 许建民脑袋是懵的。 他以为只是简单的咳嗽,喝口水就行,没想到竟严重到要休息的地步。 飞速点头,“安抚高成要紧,其余的你别管。” 他不自觉上前想要扶一把。 就见李建唐比他更快,扶住高成的另一侧,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许建民的手不得不收回来。 赶紧招呼邬翠梅和高建国,“亲家,你们赶紧先落座,高成有我妹夫呢,他医术精湛,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看病。” “我看也就只是简单的咳嗽,你们别担心。”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磕破脑袋,断了指甲,都能在母亲心里激起千层浪。 别说要人命的病。 邬翠梅没有抢到救儿子的机会,但她选择跟在身后,怕两口子都离开,失了礼数,赶紧叮嘱同样焦急的丈夫,“建国,你留这里,我跟着去一趟。” 面对状态不妙的儿子,高建国眼眶红红的。 他是个感性的人,眼泪说来就来。 何况,高成身体真的很差。 他勉强忍着哭腔,飞快点头。 眼睛却黏在几人身上,直到消失在门口。 他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偷偷调整一下状态,回头笑着宽慰他们,“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阿成之前受了点伤,身体没有恢复好,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你们别介意。” 介意啥? 他们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非要强行留住身体虚弱的高成陪他们吃饭。 往后吃饭的机会多的是。 就是许建民满肚子疑惑,很想问问小妹许翠莲,这换了侄女婿的事,大哥知不知道? 还有不是说好要在老宅吃饭,怎么人都来他家了。 大哥人呢。 好歹亲家都来了,女婿都拖着病体非要陪着回门。 大哥心里藏着不满,也该忍着呀。 唉。 他这个固执不讲道理的大哥,真是让人头疼。 “也该是我们说声不好意思,孩子身体不好,就不要兴师动众回家,等养好回娘家也行。”许建民看了眼小妹,发现她脸色不好。 就知道他们在老宅受了气。 “尽欢,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活泼了点,但本事不小,就是家里穷,没供她上个好大学,要不然,像她这样优秀的姑娘,未来一定会更好。” 许建民只字不提不懂事的大哥,一个劲夸许尽欢。 丝毫不掺杂水分。 高建国很受用,人是对比出来的。 相较于不分场合就踩着孩子脸面的许建国,面前这个二亲家才是个懂事的。 “我也觉得尽欢很不错,我家媳妇还遗憾尽欢没好好上学,跟我念叨着如何帮她,你们放心,尽欢现在是我家媳妇,我们会尽力托举她往上走。” 安排个工作还不是动动嘴的事。 许尽欢又是有本事的,给个平台,她就能飞升。 就是没本事,就凭那张脸,在百货大楼或者厂子里坐办公室都很容易。 高建国夫妻俩要是连给儿媳妇安排工作都办不到,他们就白混几十年了。 许建民没料到意外之喜来得这么突然。 他夸许尽欢也是有点小心思的。 二侄女不受宠,又被剥夺上大学的机会,临时换婆家,不给她争取点好处,那怎么行。 “我替尽欢谢谢亲家了。” “你们也是真心疼爱尽欢,这个拳拳爱侄女的心,我懂。”高建国脸上笑容不减。 往后他们就减少跟许建国的来往。 多多跟许翠莲,许建民多联系。 必要时提携一把。 娘家强大,许尽欢底气才会更足。 身处小姑父李建唐家的许尽欢,此时底气充足到手在颤抖,她捏着一枚银针,扭头询问李建唐,“小姑父,真要扎冲脉?“ 第22章 你……你撒手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往冲脉下手。 路上的时候,经小姑父提醒,需要给高成泻掉多余的火。 当然此火非彼火。 经她把脉,发现高成竟还是童子之身,致命病毒蚕食他身体内的好细胞,为了清除细菌,就得以毒攻毒。 当然,这个毒不会伤他性命,但积累久了,会损坏他的生育功能。 要是不及时排泄出来,恐怕就会绝嗣。 上辈子,接触和高成得同样病的病患,都是早就告别童子身的中年患者。 自然没机会动手。 “扎。”李建唐目光沉静,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给了许尽欢无穷力量。 她紧抿嘴唇,目光落在面颊残留潮红的高成,“你闭上眼睛。” 高成却跟她作对,漆黑如墨的眸子炯炯有神,哪还有刚才咳出肺的虚弱样。 许尽欢被他盯得浑身肌肉紧崩。 不由咽了咽口水,随后手里的银针直接落在肚脐眼下方一寸处。 “嘶!” 骤然袭来的痛,像是被沙漠中的火蚂蚁咬了一口。 又疼又灼烫。 “尽欢,别停下来。”李建唐在一旁递银针,他眼睛像x光一样,在高成的身体上扫来扫去。 发现他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一针下去,该有反应呀。 为什么高成只发出微不可察的痛呼声,难道这个病毒已经伤到了高成的功能? 要真这样,简直是晴天霹雳。 许尽欢聚精会神,快速又把剩余的九根针扎下去。 高成脸部肌肉线条越发明显,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敞开的胸膛和腹部也覆上一层细密密的汗珠。 他很能忍疼。 就是某处略显尴尬。 许尽欢面颊爬山火烧云般的红霞,转身默默收拾针包。 李建唐看到高成功能很正常,悬着的心落回肚子。 还好,还好。 要不然,他此生就当不了外公了。 “高成,你先躺半小时,对了,一会让尽欢帮你处理一下存货。”李建唐说话很委婉。 高成微微抬头,就看到矗立在身体中央的功能。 顿时羞红了脸,赶紧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李建唐也没追着跟他解释,自动遥控的危害。 而是点点头,临走前,留给他干净的布。 李建唐家的房间是联排的。 除了卧房外,剩余的都是药房。 高成被安排在许尽欢之前住的房间,只要抬手推开窗户,就能看到院子里晾晒的药材。 还有当鸵鸟的许尽欢。 她蹲在格桑花园外,手揪着花,脸上的红色还没有消散。 她估计要长针眼了。 啊啊啊! “尽欢,阿成情况还好吗?”邬翠梅没机会进房间,只能在外面听里面动静。 她也隐约猜到点什么。 当妈的自然不好进去。 又见许尽欢红着脸,直接从房间里跑出来。 她踌躇片刻,还是没忍住上前询问情况。 “妈,高成身体没什么问题。”许尽欢丢掉手里的花瓣,用手揉揉发红的面颊。 调整状态好才跟邬翠梅说话。 “那……那个,这病不影响阿成以后当爸爸吧?” 邬翠梅憋得脸通红,才小声问出她担心的问题。 她从头到尾听李建唐和许尽欢的谈话。 知道这个病毒竟然会影响生育功能。 之前她只顾着把儿子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当确定他脱离危险,才得知这病的后遗症会这么严重。 她就一个儿子,又刚结婚,没了生育功能,那就跟古代的太监有什么区别。 她拥有朴素无华的想法。 那就是含饴弄孙。 要儿子不能生,总不能逼她这个老菜帮子去生吧。 就是能生,传出去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 见婆婆邬翠梅羞得通红的脸,许尽欢反而不那么尴尬了,“有我小姑父在,吃上他配的药,不影响高成当爸爸。” 真……真是太好了。 感谢老天,谢谢菩萨,还有什么西方的天使。 邬翠梅在心里把各方能谢的神都谢了一遍。 她现在更坚定要儿子转业的想法,不能让他再去冒险了。 她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喜乐。 “尽欢,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邬翠梅眼里冒着泪花,紧握着许尽欢的手,不知道用什么词表达自己的心情。 许尽欢目光温柔,拍着她手背,给予无尽力量。 “尽欢。” 屋内突地响起高成的呼唤声,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羞恼。 婆媳俩相互对视一眼,眼眸同时浮现出疑惑。 高成遇到什么麻烦了。 许尽欢带着疑惑,匆匆进了屋子。 刚踏入房间,就看到高成浑身红彤彤,呼吸微喘,他的姿势很惹人遐想。 “你这……” 这个场景是许尽欢没有想到的。 不会是手动出了毛病,需要她帮忙吧。 他们是夫妻,帮忙合理合法。 就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加上高成体虚,她怕忙到一半,出大事。 “针歪了。”高成的声音饱含情愫,仔细辨别甚至带着几分焦急。 许尽欢赶紧从胡思乱想中回神,用手拍拍发烫的脸,快速来到床边。 低头打量腹部的针。 有几根比另外几根露在外面的长。 确实针歪了。 “我得重新拔了,帮你再扎。”许尽欢手刚伸出去,高成汗津津的手不知为何也伸过来。 她猝不及防抓住对方的手指。 掌心湿漉漉,且挠人心尖。 她情不自禁颤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高成却微微使了力。 “高成,还不撒手。” 许尽欢偏头,不赞同地瞪着他。 高成却不为所动,眼眸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很不对劲。 高成难道被憋疯了? “我……我想你帮我。”高成这会体内如火烧,烫得他理智全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握着许尽欢的手不放,好似抓着她,就能缓解体内的燥热。 他一定是病了。 病得还不轻。 “啊!”许尽欢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不行的,你身体不允……” 话没说完,高成骤然用力,猝不及防间,许尽欢整个人倒向躺着的高成。 她怕被脆弱的高成给砸烂了。 降落时,快速伸手撑在他的胸膛两侧。 但下降速度太快,她额头直接磕在高成的唇上。 钝疼慢慢爬上脑门。 高成见他的莽撞,给许尽欢带来麻烦,不顾身体扎着针,就要起身,“别动。” 第23章 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许尽欢顶着额头上的红印子,言辞激烈。 高成真不敢动了。 一脸歉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乖巧又可怜巴巴,许尽欢连生气的想法都没有。 笑着安抚,“没事,不疼的,你先别乱动,我给你重新扎针,至于……” “哎吆,我来得不是时候,这就走。” 忽然,门帘被撩起,未见人影就听到惊呼声。 李建唐未曾想到他会看到侄女霸王硬上弓的场面。 虽然许尽欢从小就是个皮猴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捉泥鳅。 但她本质上还是个小姑娘。 应该知道什么叫害羞。 今天是咋了,这么急不可耐。 唉! 终究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把持不住也正常。 “小姑父,不是你……想得那样。”门帘落下,彻底挡住许尽欢解释。 她真没那么渴。 她一直很温柔,矜持的。 “我们是夫妻,你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高成凝视许尽欢着急的脸,她就这么介意别人误会吗? 许尽欢顿觉深深的无力感。 她双手撑在高成上半身的两侧,垂头盯着那张严肃的面说,“我要是真吃到了肉,怎么冤枉我,我都认了,可我连你的唇都没亲上,我就被误会了,我当然很着急嘛。” 她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高成竟笑出了声。 原来是因为没亲上而懊恼。 他还以为是不想被发现他们的关系呢。 “笑什么笑,都怪你。”许尽欢气狠狠瞪了眼笑眯眯的高成。 直接起身,下针时,故意加大力气。 “啊!” 高成疼得惨叫连连,“尽欢,你真是睚眦必报呀。” “知道就好。”许尽欢冲他哼了一声,继续下针,瞥见床上的床单被汗水打湿,这才收了力道。 高成在心里告诫自己,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许尽欢。 她会有仇当场报。 只是,见她气呼呼的样子,他竟然会生出继续逗弄她的心思。 小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手里的银针吓得老实规矩起来。 “你那方面我不好帮,但我会银针扎穴帮你快速完成告别童子身,但后遗症会很严重,所以,你是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还是辅助外力?” 许尽欢的冷酷无情,让高成很吃憋。 为了往后的幸福生活,他只好自己动手。 反正又不是没操作过。 “我自己来。”他也不是没在许尽欢面前丢过脸,多来一次又何妨。 “提前送上胜利的掌声,加油,高成。”许尽欢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带着笑出了房间。 人走就算了,屋子里却留了她身上的香味。 高成咬牙凶狠地盯着屋顶。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闷哼,高成总算释放了自己。 但他眼里藏着久久不灭的凶光。 要是许尽欢看见的话,估计会吓腿软,后悔做出刚才的举动。 后续收尾工作,自然交给了高成自己。 许尽欢和李建唐相约去后山采药。 两人午饭都来不及吃,抓着两个饼子,带了两壶水上了山。 没想到会在山脚下碰到出来透气的袁朗。 许尽欢看都不看袁朗一眼,拎着砍刀往小道去。 然而,袁朗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追上来,“尽欢,我有话要跟你说。” “再靠近,我的砍刀可不长眼。”许尽欢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见色就往上扑的渣男,何况,上辈子他对自己做的事情,藏在他心里,急需一个机会好好收拾他。 但不是现在。 袁朗看着那抹倩影。 虽然穿着旧衣服,但她眉眼间的自信,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她就该憔悴,无神,当看见他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匍匐在他脚下,跪求原谅她之前的行为。 双手捧着更多的钱,送到他面前,求他怜惜自己。 而不是一副仇视的模样。 “尽欢,我知道抛弃你,选择娶你姐姐,是我的不对,但我是有苦衷的,我……啊……” 袁朗话没说完,就被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打在了嘴上。 瞬间嘴唇被擦破。 刺痛让他发出不似人的惨叫声。 “你不许欺负尽欢姐。”出手打破袁朗自我感动的废话的小英雄是许小勇。 他匆匆扒了两碗饭,跑去小姑家去找许尽欢玩。 没想到被病弱的二姐夫告知,许尽欢上山去了。 他寻着味找来。 没料到会听到袁朗恶心人的话,直接用石头让他闭嘴。 “许小勇,你敢打我?” 许小勇是个皮猴子,胆子大得无法无天,但也不是谁都打。 之前他当袁朗是大英雄般存在。 幻想着袁朗成为二姐夫,带他玩。 然而,袁朗这个坏东西,竟然背叛了他二堂姐。 这会又跑来撩骚。 不打他打谁。 “打就打了,你能把我咋样?” 不到许尽欢肩膀高,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看上去好笑又令人感动。 许尽欢也是个护犊子的。 拉着许小勇藏在身后,举着手里的砍刀,“袁朗,你碰小勇一下,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两姐弟拧成一股绳,气坏了白斩鸡袁朗。 他眼里藏着失望,语气气急败坏,“尽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怎么嫁了个病死鬼,就变得面目可憎了呢?” 特么的。 骂谁病死鬼呢? 许尽欢可是想着和高成过一辈子,不想当个被人骂扫把星的寡妇。 本想下次找机会收拾狗东西。 他上赶着要被打脸。 许尽欢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在袁朗喋喋不休时,箭步上前,用砍刀背狠狠敲在袁朗的肩膀,胳膊。 袁朗疼得惨叫。 “许尽欢,你疯了吗?还不快住手。” 许尽欢视而不见,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许小勇见许尽欢大发神威,在旁边激动地拍着小手,“姐,狠狠打他,打到他哭爹喊娘为止。” 可能觉得加油鼓劲,没有亲自上手有参与感。 他眼睛搜寻一圈,找到一根枯树枝,劈头盖脸一顿打。 袁朗逃跑时,不小心被石头绊倒。 磕到了下巴不说,还被两个人追着打。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姑父,救命呀!” 李建唐装作没看见,低头寻找常见的草药。 “你现在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救你。”许尽欢像是古装戏中,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满脸阴狠的笑。 第24章 差点失手 许小勇有样学样,“叫破喉咙,没人救你。” 要是他知道有渣男这个词,就会一个劲喊渣男。 “尽欢,我错了,求你手下留情吧。”袁朗是个养尊处优的农村小公举,家里一切紧着他。 袁家老两口宝贝他是老来子。 不让他下地干活,农忙时,只帮忙拿个水,送个饭。 其余时间,让他在家看小人书。 或者看十四英寸的熊猫黑白电视。 他懒得锻炼,体力值为零。 这会只能被动挨打。 “你这么精于算计的人,还能有错?”许尽欢打得民心,却也累得大喘气,但她不认输,也不想错过揍袁朗的好机会。 换个手继续打,“袁朗,好歹咱们相识十几年,你一言不合就勾搭我姐,背刺我一刀,你以为给我五百块钱,就能让我消气?” 五百块钱只不过是袁朗两个多月的工资。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许尽欢有上辈子的行医经验,恰好又治疗过与高成同样病毒的病。 她被迫嫁给濒死的高成。 那不就等于送上门去当寡妇吗? 八四年是可以改嫁,当刚进门没多久,就死了丈夫,别人会以为她克夫。 愚昧无知的人是大多数,自然会以各种贬低的理由,压许尽欢的价。 到时,受伤的还是许尽欢。 许尽欢当然生气了。 “尽欢,你难道忘记我当初是怎么对你好的吗?”袁朗浑身疼得厉害,他都没力气说话了,还在打感情牌,“当初你妈死的时候,是我陪你度过难关。” “你被家里嫌弃,也是我陪着你,带着你玩。” “不就临时换亲,你何必这么恨我?” 袁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许尽欢在嫉恨什么。 高成是个病秧子。 但高家有钱,嫁到高家,即使高成死了。 高成父母也会善待她,到时下点功夫好好讨好高成父母。 高家的财产不都属于许尽欢嘛。 他都为许尽欢争取这么好的机会,她在抱怨什么。 要是许尽欢知道他无耻的心思,直接斩断他的子孙根。 让他当太监。 太恶心人了。 “我为什么不恨?”许尽欢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最后把他的骨头剁碎喂狗。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她刚生完第一胎孩子时的情景。 她是母乳喂养。 袁朗也不知从哪得到某个领导有喝母乳保养的消息,跑回家来跟她商量,匀一部分给那人。 她当时就拒绝了。 袁朗虽生气,但还是碍于她的强势,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她低估了袁朗的无耻。 他竟用了下作手段,偷走了孩子的口粮不说。 还私下许诺给那人,可以偷窥的条件。 她本来不知道,后来在基地遇到那人,她对自己污言秽语。 这才让她得知,袁朗干的事。 她跟袁朗闹离婚,袁朗动手打她,甚至还囚禁了她。 又用孩子作威胁。 婚没离成,她的记忆力渐渐下降,甚至还出现断片。 想到这里,许尽欢眼睛往袁朗要害处落去。 “尽欢,你别做傻事呀。”袁朗本能捂住要害,顾不得浑身疼痛奋力往安全地爬。 “尽欢姐,不要。”许小勇扭头看去,便发现许尽欢眼眸充血,脸上全是恨意。 手里的砍刀由刀背,改为刀刃。 眼看就要劈下去时,他从身后抱住许尽欢。 大声叫着。 而装作眼瞎耳聋的李建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丢下背篓,快速跑到许尽欢面前。 清楚看见她咬着牙齿。 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他心中存疑,却没多问,赶紧在某处穴位摁了几下。 许尽欢眼睛里的红血丝渐渐消息,意识清醒了不少。 “小姑父。” “你刚才气过头了,尽欢,赶紧把砍刀给我。”李建唐真怕许尽欢被愤怒支配脑袋,一砍刀下去,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许尽欢只觉得浑身一软,人就坐在了地上。 过度生气会全身无力。 好在有许小勇和李建唐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袁朗也是被吓跑了。 找准机会爬起来,转身要跑时,李建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以后别出现在尽欢面前,到时你缺胳膊少腿,我们概不负责。” 袁朗真想骂句mmp,奈何有心没胆。 跑得比兔子都快。 “怂货一个,幸亏你没嫁给他。”李建唐嫌弃得要死,回头看了眼调整呼吸的侄女,“尽欢,你这心里藏着事,发泄出来是好的,等我回家,给你配副安神的药,你喝上三个疗程,再找我复诊。” 医者难以自医。 这是学医人的共识。 他也不会笑话许尽欢。 何况这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侄女,和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就是纳闷,侄女和袁朗之间的仇恨有这么大吗? 仅仅因为换亲? 他觉得不可能。 肯定有别的原因。 只是不好询问,只能回去跟侄女婿高成交代几句,注意许尽欢的情绪波动。 “好。”许尽欢渐渐有了力气,眼神清明。 发泄出来,恨意减少了部分。 但她还是不满足。 她要让袁朗付出应有的代价。 “上山吧。”李建唐拉了许尽欢一把。 许小勇像个小尾巴,跟在许尽欢身后,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她。 脑子里却在琢磨着,该如何收拾袁朗一顿。 还不被他发现。 又能让堂姐开心。 他想得脑袋疼,都想不出好办法,只好跟在她身后,默默不语地上山去。 杏花村的北面山叫牛头山。 因为长相似牛头而命名。 牛头山山高林密,野生动物很多,要是一人进山,可能会遇到豹子,狼,熊等危险生物。 所以,他们一般都在半山腰停留。 今日上山运道一般。 走到半山坡,药没采到两株,却遇到村里放羊的单身老汉,正满脸愁容地围在一只大肚母牛身边。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嘴里一个劲念叨,“这可咋办。” “六叔,这是咋了?”李建唐不仅会给人看病,也会给动物看。 村里的牲畜有个小病小灾,都找他看。 六叔运气好,碰到了李建唐。 他的声音宛如天籁,六叔赶紧指着躺在地上的大肚子母牛说,“建唐,我家母牛难产了,你快给看看咋办吧?” 第25章 许尽欢,你还是不是姑娘? 在农村,牲畜是农人的命,宁可自己饿一顿,也愿意给牲口喂精粮。 六叔在农业合作时期,就是管牲口的。 他照顾的牲口,各个膘肥体壮。 如今提出单干后,每家每户分到一两只牲畜,六叔有养殖手艺,人也能折腾。 养了五头牛,十只羊。 每天都去山上放牧,谁知母牛偏偏难产了。 “你别着急,我看看。”李建唐丢下背篓,快走几步,来到母牛身边,蹲下来摸它肚子。 一般都是先出脚,拽住牛蹄子,慢慢一拉,整个牛犊就顺利生出来了。 但这头小牛犊,只看见了蹄子,没看到头。 得好好摸索。 许尽欢也没闲着,快速找了一些止血和助产的药草。 跑回来后,直接塞到母牛的嘴里。 “建唐,这还能不能顺利生产呀,家里的这头母牛是宝贝呀,要是它没了,我这天就塌了。” 养殖户最怕牲畜死亡。 何况还是花大价钱从内蒙买的好品种牛。 “产道狭窄,不见牛犊头,得想办法催产。”李建唐神色凝重。 没有助产器,人手少,恐怕难以保全母牛。 “这可咋办?”六叔急得直掉眼泪,搓着手有点无措。 “尽欢,你下山去找你二叔,然后找几个人来,帮我一把,记得家里有配好的催产药,一并带来。” 李建唐神色稳重,有条不紊安排 许尽欢对帮牲畜生产没经验,但叫人,拿药,这个在行。 带着许小勇匆匆下山。 跑得嗓子眼直冒烟,总算找到了刚吃完饭的许建民,把山上的情况告诉他,“二叔多带几个人去,顺道给牛犊带件家里不穿的衣服,山上有点冷。” 山高林密,气温略低。 牛犊刚出生,不穿衣服容易感冒。 “行,我这就带人上山,你就留下来,别乱跑了,照顾好你公婆他们。”许建民也是出于疼爱,直接提醒。 许尽欢把二叔的好心记心里,但没照做。 她得现场去学习经验。 要是哪天遇到生产的事,也好有个准备。 上山前,回了一趟小姑父家,就看到高成在院子里慢悠悠散步,看到她跑得满脸通红,上前问,“你遇到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山上六爷爷家的牛生产,小姑父让我拿点药,你的火气泄掉了吗?”许尽欢一头扎进药房,快速寻找生产的药丸。 她全然没看见高成咬牙切齿。 高成微不可察红了脸,他难以启齿,因为环境不允许,加上他羞于表达,导致这次告别童子的体验很不好。 要不是许尽欢问,高成都能把这该死的体验给忘掉。 偏偏被她重新提出来。 他脸色不好看,快速转移话题,“小姑父要你现场观摩?” 许尽欢没工夫询问高成手动效果,何况,她也不好问。 但讳疾忌医要不得。 回答高成的提问前,又补充一句,“你干扰的病毒霸道,我之前并不了解你的感情史,只当你有股那方面的经验,所以对症但药效不够,所以小姑父做了补充,提出了办法,你得用。” “许尽欢。”高成忽然一字一句叫 许尽欢抓瓶子的手一顿,不由打了激灵。 刚要回头,就感觉身后多了一具温热的身体,逼着她往狭窄的柜台挤。 高成消瘦,却气势逼人。 尤其是宽阔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 夏天衣服单薄,灼热的体温烫得她浑身发颤。 “高成,你……” 突然,她的面前多了一张冷冰冰的俊脸,漆黑的眼睛直直与她对视。 许尽欢一下子卡了壳。 脑子都不灵光了。 “许尽欢,你还是不是个姑娘?”高成灼热熟悉混杂着淡淡的药苦味,直喷许尽欢的面颊。 她脸上的肌肉微颤。 距离太近,眼神太危险。 她不自觉伸手推搡,却被高成一把握住手腕,说出的话让人难以反驳,“你我是夫妻,这种事还需要我手动吗?” 嘶! 这话超纲了。 许尽欢被他危险的眼神烫了一下,飞快转头。 算上上辈子,她内心里住着几十岁的灵魂。 面对俊朗小鲜肉的往威逼,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反过来撩拨高成。 可她是个感情怂包。 上辈子也不是个感情方面的霸道女郎,这辈子又年轻好多岁。 生理的反应是控制不住的。 蠢蠢欲动的荷尔蒙,会因为高成的凑近,疯狂发生化学反应。 腿软,心跳。 太没出息了。 “那……那个以后再说,我先拿药救牛去。” 许尽欢深吸一口气,驱散恼人的荷尔蒙,抓着装有药丸的瓶子,推着高成的胸膛,把人给推到宽敞的地方。 飞快收回手,故作镇定安排,“你和爸妈跟小姑等我,两个小时我就下山,咱们一起回家。” 说完,匆匆跑走。 高成看着许尽欢落荒而逃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而掌心的滑腻感似乎还没有消失。 他不自觉摩挲着手掌心。 唇角微微掀起。 而同样掀起唇角的还有要哭不哭的六叔,看着上山帮忙的村人,笑着说,“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许建民看了眼大喘气的母牛。 又看看手上沾着血水的小妹夫。 “都是一个村的,不需要这么客气。”简单寒暄后,询问李建唐,“妹夫,我们该怎么做?” 来的都是清一水的壮汉。 他们摩拳擦掌,等待李建唐一声令下。 “分两组,一组用绳子绑住母牛,一组用木棒穿过绳子当助产器,咱们把牛犊拉扯出来,对了,尽欢呢,我需要催产药。” “我在这。”许尽欢使出吃奶的劲,腿都快成风火轮了,嗖嗖上山里。 一行人各自忙碌。 许尽欢在李建唐的指导下,用手隔着小牛犊帮忙顺,伴随着母牛挣扎,哀嚎,半小时后,只听咕叽一声,热乎乎带着血腥味的牛犊混着胞衣掉在地上。 “生了,总算生了,谢天谢地。”六叔顾不得脏不脏,上前手撕开胞衣,帮小牛犊擦干身上的羊水。 又把它塞给母牛。 剧烈的疼痛过后,母牛看到牛犊后,母爱泛滥,伸出红彤彤的舌头帮牛犊舔羊水。 带来的衣服盖在了母牛后腰处。 第26章 哎,我这缺心眼的媳妇呀 “怪不得难产呢,这牛犊有差不多八十斤了吧。”许建民看着精神奕奕的小牛犊,刚生产就能直接站起来,不需要帮忙排出羊水。 也不需要人抱。 “六叔,你平时给母牛吃啥了?” 能把小牛犊喂这么大。 刘叔提起养牛,侃侃而谈,说他用精料混着不带露水的嫩草,还要加点熟豆浆。 大家一听,直呼太麻烦了。 但麻烦也有麻烦好处,牛犊健康。 就是胎大,苦了母牛。 “尽欢,咱们继续上山。”李建唐如释重负,用山上的杂草擦干净手上的血水,带着许尽欢继续深入牛头山。 高成得固本培元。 所以需要挖到高山黄精,天麻,再采摘一些松茸,回家炖一起养身体。 两人又走了不到十分钟,忽然,许尽欢抬手制止李建唐继续前行的脚步。 “小姑父,别动。” 李建唐不由心头一跳,保持刚才站立的姿势,头也不敢动,“怎么了?” 许尽欢吞着口水。 小心从背后拿出砍刀,眼睛盯着前方与他们对视的过山峰。 过山峰又叫眼镜王蛇,通常喜欢独居,白天出来捕食。 毒性很强。 “有蛇,小姑父你千万别动。”许尽欢手上功夫不错,她能做到十几米内扎到要扎的目标。 李建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脊椎的动物。 比如蛇。 只要想到滑溜溜的蛇在他前方,他不自觉打着摆子。 鼻头汗如雨下。 心跳如雷。 突然,耳边又狂风吹过,只听咚一声,砍刀连带眼镜王蛇的蛇身就被钉在了树上。 蛇身疯狂扭动。 清亮的毒液像两条抛物线袭击而来。 许尽欢拉着李建唐的衣袖,躲开毒液攻击。 “哎吆,这过山峰够大呀!”脱离危险后,李建唐又恢复活力,远远地踮着脚查看过山峰的情况。 目测又四五米长,体重差不多二十公斤。 这得储存不少毒液。 幸亏许尽欢眼明心亮,要不然,他得长眠于此。 “小姑父,小心蛇没死透,你老实等着。”许尽欢不打算拆穿小姑父事后英勇,小心提醒。 蛇和人类还不一样。 击毙七寸未必会立马死亡。 她得找块石头,把它脑袋砸个稀巴烂。 死翘翘后,拿回去取蛇胆入药,至于蛇肉还是交给小姑姑处理吧。 她碰不得蛇肉。 “你小心点。”李建唐也不是什么胆小鬼,但他真怕蛇。 但凡蛇游过的地方,都不敢走。 让他处理蛇尸体,那简直就是在上酷刑。 许尽欢没找到石头,无意间发现胳膊粗的树枝,捡起来,对着过山峰的脑袋疯狂砸。 血肉飞溅,蛇腥味冲鼻,她屏着呼吸速战速决。 最终收获蛇一条,剩余时间用来挖药。 再次下山时,都是一个半小时候了。 “这么大一条蛇,你们没伤着吧?”许翠莲看着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过山峰尸体倒吸一口凉气。 抓起丈夫李建唐的手,撩起他的衣袖,眼睛几乎要贴上去。 检查有没有伤口。 “蛇是尽欢处理的,我没事。”李建唐脸红红的,赶紧制止妻子不规矩的手。 他在无人处,可以化身饿中色鬼。 但高成一家三口都看着呢。 他顿觉不好意思。 许翠莲get不到丈夫突然的扭捏,她只关心丈夫有没有受伤。 而高成同样也是。 只是他落后一步,表现的机会被他妈抢了。 邬翠梅拉着许尽欢的手,一边惊叹,一边检查,“尽欢,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还敢跟过山峰交手,你这孩子咋不知道怕呢。” 语气里的担心不作假。 许尽欢笑得腼腆,“我从小胆子就大,不怕这些东西,妈,我没事。” 高建国目光被妻子吸引,但眼角余光瞥见儿子欲言又止的神情。 忽然,心中有数。 赶紧出声提醒,“翠梅,阿成也在担心尽欢,你别霸占儿媳妇呀。” 他这媳妇真是缺心眼。 怎么能抢儿子风头呢。 邬翠梅后知后觉,老脸一红,赶紧拉着许尽欢的手塞进儿子的大手里,“都怪我,一着急就忘了阿成。” “阿成,你也是,愣着干啥,还不主动关心一下尽欢。” 邬翠梅也是心累得很。 自己媳妇不主动疼。 跟她这个老妈抢什么。 许尽欢还是第一次跟高成牵手,虽然是被迫的,但他的手掌宽大,掌心温度很高。 她像是被火烧了一下,想缩回手,却被高成紧紧握住。 身边万物通通消失。 只留下密集如鼓点的心跳。 许尽欢口干舌燥,偷偷抬起头,去打量高成的神情。 未曾想到,四目隔空相撞,都被点了一般,不自觉挪开。 高成也没好到哪里去。 手掌心疯狂分泌汗珠。 没一会手心就汗津津的。 他好像找个东西擦擦,却又莫名生出不想收手的想法。 就这样两个人握着手,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 院子里的四个长辈饶有兴致地望着两个感情的小菜鸡。 也太让他们失望了。 牵小手后,也该亲亲口了吧。 怎么不动呢。 高建国想得更多,难道感官神经被病毒侵蚀坏了? “翠梅,你给儿子做检查的时候,没发现他神经末梢有问题吧?” 邬翠梅紧张又激动。 她心想,总算能亲眼见证儿子娇羞的一面了。 谁知,丈夫给她泼了盆冷水。 顿时兴奋化为惊恐。 “难道真出问题了?” 不敢耽搁,做贼一样跑到李建唐身侧,小声询问,“建唐,你帮阿成治病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神经末梢有问题?” 李建唐想得就多了点,一下子想到了功能。 他很难给肯定答案,却也不能直接打击对方,“高成身体亏虚,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没问题。” 邬翠梅只觉得天塌了。 还真有问题呀。 怪不得美色面前面不改色。 连红脸,红耳朵,都没有。 这可咋办。 要是影响她以后抱孙孙咋办? 虚心求教,“那得调养多长时间?” 最好和这次病毒一起拔除,不要留下隐患。 要不然,孙孙没有希望,儿子儿媳就得离婚呀。 李建唐正大光明观察两个依旧一动不动的木头桩子,给出一个精准却又伤邬翠梅心的答案,“按照目前状况,少说半年才有好转。” 第27章 你胆子一直这么大吗? 半年? 那么久,这可不行啊。 儿子是木头,不懂得表达感情,把能干的儿媳妇丢了咋办。 她左思右想,想出一个馊主意,“能不能让尽欢这边使使力?” 高成感官有问题,尽欢没有啊。 她年轻漂亮,懂的也不少。 要是她主动点,儿子高成还能不缴械投降? 这一点和李建唐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觉得也该是侄女许尽欢使使力。 毕竟她有看病经验,又和高成是夫妻。 分分钟治好他的功能障碍。 “我开个食疗,你回家给他们炖着喝,记得少量多次。” 邬翠梅欣然接受。 许尽欢不知道三人脑补出一场南辕北辙的大戏,但误打误撞想到了一个处理办法。 她要是知道,估计得瞪罪魁祸首高成一眼。 都怪他不主动点。 不懂主动的高成总算动了,他不动声色捏捏许尽欢软绵的手心,“你胆子一直这么大吗? 好直男的问法。 许尽欢看着地上的死蛇,余光又看到四个目光炯炯的长辈。 脸上烧得厉害。 快速抽回手,“还行吧。” 她也没说错,她自小就调皮,但也不是什么都敢干。 顶多就被其她同龄的女孩子胆子和力气大点。 要和巅峰期的高成比力气,比手段。 她差得很远。 高成感觉手掌心的滑腻消失,有点失落,但他隐藏得很好,“以后有事找我,我能帮你。” 高成直男点,却也有担当。 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不把他当依靠。 而是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解决。 那样会显得他这个当丈夫的很没用。 男人总是有说不出的胜负欲。 “好。”许尽欢也不拒绝,她明显感觉高成对她的印象在改观。 两人已经能没有设防地进行交流。 做夫妻最忌讳遮遮掩掩。 两人没能如四个长辈想得那般相处,他们颇为遗憾。 遗憾虽遗憾,李建唐也没忘记他的使命。 招手把许尽欢带进屋子,给了她一个药瓶子。 有些话本来很容易开口,但他竟卡壳了。 “小姑父,你有话要对我说吗?”许尽欢打开瓶子闻了闻。 药味冷香中带着一丝微苦。 她脑海里莫名闪现一个药材。 只是她很纳闷。 这个药材不是用来调和夫妻情感的吗? 小姑父为什么要把药材融入药丸里,又送到她手里。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可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 “尽欢呀,我今天帮高成看了病,发现他身体比想象中的要差,药汤,针灸可以帮他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但有个问题会很棘手,我得交代你几句。” 李建唐晒黑的脸看不出红晕。 可他还是觉得得热。 端起茶壶,连杯子都没有用,直接咚咚喝了大半壶。 才缓解了口干舌燥。 华国父母对儿女的两性教育很少主动开口。 即便他们结了婚,也都不说。 这就导致许多小年轻因为好奇尝了禁果,却又不能承担当父母的责任,遗弃孩子,小小年纪难产而死的不在少数。 但这一次情况又不同。 高成功能没问题,可他还是需要药物辅助加妻子帮忙。 才能彻彻底底泄出身体残留的毒火。 往后才不影响生孩子。 许尽欢已经猜到是什么了,她赶紧抢先回答,“小姑父我懂你的意思,我会酌情处理。” 有些话确实难以启齿。 许尽欢的贴心回答避免了李建唐的尴尬。 他又匆匆叮嘱几句,赶许尽欢回家去。 车上。 许尽欢望着手里的药瓶发呆,她其实也有点难以启齿。 虽然她是医者,可以坦荡荡说出来,但这涉及到高成的尊严。 没有哪个人喜欢被质疑不行。 尤其是高成这种天之骄子。 他的字典里不能出现挫败,低下头颅这种负面的词语。 而且,他又在生病期间,心理更是脆弱敏感。 唉。 难呀。 她小声呼出一口长气。 明明很小声,却被高成听见了。 因为许尽欢叹息声中藏着千言万语,让他不得不正视起来。 深邃的眼眸落在许尽欢紧紧攥着的拳头里。 她抓着一个褐色的瓶子。 不到五厘米长,却很难让他忽视。 想开口问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车上四人保持着沉默。 前方的邬翠梅想起了辞别前送出的那辆摩托,本就是他们送给亲家李建唐骑的。 可李建唐很坚持塞了一个牛皮纸袋。 她没有打开,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思来想去递给了后座的许尽欢,“尽欢,你小姑父给的钱,你拿着,等哪天回家,你以你的名义给他们还回去。” 高家不差这点钱,摩托车又是他们夫妻心甘情愿给的。 根本没想着要钱。 许尽欢知道她姑父人穷志不短,也不想因为一辆摩托车就让她在高家难做人。 对于小姑父的体贴,许尽欢心里胀胀的,“妈,我姑父给了,你就拿着吧。” 人情最难还。 高家有钱是他们有钱,小姑父不想占任何便宜。 许尽欢也能理解,大不了,她多接几单生意,带带小姑父。 这样才能互利共赢。 “你姑父还是那个犟脾气,几十年也不变变,我记得上学时,他连吃对方一个馒头都要算得清清楚楚,要按照他这般算,今天给阿成的治疗,药丸,我们也得给他钱才行。”邬翠梅真是哭笑不得。 为了莫须有的自尊真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 她不理解,却也还是强行把牛皮纸袋带给许尽欢,“你小姑父的治疗手法可比一辆摩托车值钱多了,钱你拿着,就当是你小姑父给你的傍身钱。” 许尽欢拿着不算沉甸甸的牛皮纸袋,脑子里的想法脱口而出,“妈,这钱我回去数数,看看有多少钱,等高成的身体彻底好了,我就去看看铺面,能不能做点生意,到时拿钱入股吧。” 高家这棵摇钱树她算是彻底抱住了。 等邬翠梅这边帮她牵头考试,拿到行医资格证书和文凭后,她想一边在邬翠梅介绍的团队里工作,一边想办法开个诊所。 要是有能力做做药材生意,她也是愿意的。 八四年国内的医疗行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药材,医疗器械都是可以投资的项目。 加上她的医术,想必能干出一番事业。 第28章 不对劲的大堂哥 “你要做生意?”高建国认真开车,随便听了一耳朵,觉得儿媳妇想做生意也没有毛病。 就是好奇她要做什么生意。 他想肯定跟医学分不开。 果然,许尽欢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虽然不成熟,但架不住他们技术过硬,“我小姑父这些年走南闯北,积累了不少看病经验,而且他也经常采药,我想要是和他一起办诊所,顺便再搞个药物烘焙加工,销售,也不是没可能。” 这点确实没毛病。 一般从事医药行业的,大部分都是学过医,在基层接触过大量病人,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才会想办法建立属于自己的医药公司。 高建国家的产业涵盖各行各业,但唯独没有医药。 他不缺钱,也不缺管理人员,他就缺像许尽欢这样的技术人才。 “尽欢呀,你听听爸的想法,咋样?” 许尽欢也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公公高建国竟然会主动提出参与医疗事业。 这是好兆头。 他有钱,有人脉,在这么好的平台上建公司,那就省去了许多麻烦。 “行,您说。” 许尽欢也知道她不善经营,嘴皮子还算厉害。 要说做生意,还真是瞎子摸象,靠摸索。 “我知道你急需钱,想尽快干出一番事业,这种心理我理解,但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你是技术人才,经营和销售不是你的强项,你要贸然经营诊所公司,亏损是常事。” 高建国也没说谎。 他看人很准的。 李建唐风风火火喜欢闯,跟人打交道没问题,但他不善经营。 做生意可以学,可以摔跟头。 但对于他们这种没有丰厚家底的,摔一次就是伤筋动骨。 儿媳妇许尽欢专注技术,跟人打交道还是嫩了点。 容易被欺骗。 既然两人都不属于经营人才,那他就负责经营销售,他们以技术入股。 虽然不多,但也够两人一辈子无忧。 “我的意思是你和你姑父专门潜心研究药物,多弄点有用的药丸,咱们注册药物公司,药物名字,顺道收购药材,只做精,你觉得咋样?” 高建国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 他也会因为亲情而妥协,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许尽欢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爸,你容我回去仔细想想,到时给你答复。” 许尽欢赚钱的心情很急迫,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都需要好好规划。 “行,我等你好消息。”高建国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 就看什么时候动工。 许尽欢也算是搭上了高家的顺风车,只要她不作,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高成默默注视许尽欢,发现她在提到钱,眉飞色舞。 他竟有点吃味。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还不如钱有魅力? 当然,也没傻到把这话问出声。 因为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汽车在缓缓开进高家院子,当汽车前灯照亮大门前时,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依靠在门口抽烟。 当转头看见他们时,丢下手里的烟头用脚狠狠碾灭。 小跑上前,给高建国开门。 他的声音像是沙砾里掺了冰。 嘶哑中带着几分冷。 “二叔,你们总算回来了,小心头。” 来人是高成的大堂哥高海洋。 他个头比高成还要高一两厘米,长相偏阴郁,头发梳得大背头。 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黏糊糊。 很让人不舒服。 就像某种冷血动物。 嘶。 许尽欢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冻着了?”高成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许尽欢的身上,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不观察媳妇,还能看谁? 看那个天生阴沉沉,仿佛死人坟里爬出来的大堂哥吗? 他不想那么早就去死。 “高成,你大堂哥平时都这种阴森森的感觉吗?”许尽欢解着安全带,没忍住问。 她不由想起上辈子高成死后,亲姐许承欢转嫁高海洋的事情。 高海洋作为高家大房的儿子,家里也不差钱。 大姐许承欢样貌娇好,善于长袖善舞。 搞定高海洋应该不难。 但她听过小姑姑提过一嘴,许承欢转嫁高海洋后,只回过一趟家。 穿金戴银,一看就是个富家太太。 人却瘦得不成样子。 听说高海洋亲密地叫她回家,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吓得不轻。 难道高海洋会家暴? 不。 应该不是家暴那么简单。 要不然,许承欢会疯魔到杀了自己。 “他自小就这模样,你以后跟紧我。”高成知道大堂哥的德行。 他的内里远比外表更让人可怕。 记得六岁的时候,他和大堂哥关系很不错,两人同吃同住,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但在过七岁生日时,大堂哥高海洋带他去爬山。 走到半山腰时,突然改道。 走入了一条无人踏足的小道,小道越走越阴森。 四周还时不时传来嘶嘶蛇吐信子的声音。 他当时小,差点没吓破胆。 慌不择路时,一脚踩空掉入蛇窟。 他吓得哇哇大哭。 堂哥高海洋却站在蛇窟上方,手腕上,脖子上缠的都是蛇。 他还跟蛇接吻。 那场景高成到死都忘不了。 如今看到常年的高海洋,他脸色惨白如纸,眉宇间阴森中掺杂着几分阴狠。 不是个好人。 许尽欢还想刨根问底,却被高海洋的声音打断了,“高成,你总算醒了,你不知道得知你受伤的消息,我有多担心,本想第一时间回来看你,但被生意绊住了脚,才回家来,你可千万被怪哥呀。” 脸上的笑都是黏糊糊的。 许尽欢生理性不舒服。 她不动声色扶着高成下车,双手挽着他的胳膊。 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好驱散高海洋带来的不适感。 这人很危险。 她的嗅觉异于常人,老远就闻到高海洋身上残留的腥味。 这种腥味就像雨后泥土混杂着蛇爬行过的腥味。 他可能在养蛇。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高海洋的眼珠都和常人不同,他是眼黑大于眼白,甚至还隐约能看见竖瞳。 好像某种罕见病。 许尽欢在疑难杂书上看过,就是一时间没记起来。 “这就是弟妹吧,和照片上一样漂亮,就是有点不像。”高海洋不似人的眼睛含笑看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看向一言不发的高成。 陡然露出惨兮兮的模样。 第29章 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阿成,我知道之前做的事吓到了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总不能因为小时候的失误,就跟我生分一辈子吧?” 小时候的失误? 这两兄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成为什么十多年都不选择原谅他,看样子是高海洋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这个人有点茶。 也有点阴郁。 类似书中的疯批,这种人在书中是迷人的存在,但现实中遇到他,还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吧。 “大堂哥,你认为的误会险些要了我的命。”高成脸上冷冰冰的,声音更是带着冰碴子,听得人耳朵生疼。 感觉他紧绷肌肉,许尽欢伸手在他后背慢慢抚摸,小声提醒,“你现在不易动怒,怒火会冲击你的肺部,激发病毒,别被他左右情绪。” 高成是个稳重,情绪不外露的人。 但他今天生了气。 显然高海洋对他做的事很恶劣。 以至于他残存的肌肉记忆都带着害怕和抗拒。 高海洋是个狠角色。 “唉,都怪我年少无知,想着带你历险去,可谁知会遇到蛇,阿成,我真的很抱歉。”高海洋神情可怜又真诚。 要不是对他有所了解,还真能被他可怜的模样给骗到。 “尽欢,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屋吧。” 高成显然不想搭理迟到十多年才道歉的高海洋,他带着许尽欢从他身边绕开,径直进屋去。 独留高海洋站在原地尴尬,无措,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 又换上了温和的笑,快速帮高建国拿东西。 “二叔,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养身体的药材,你让田嫂给阿成炖汤喝,他需要进补。” 高建国对面前的大侄子感情很复杂。 却也做不到把人赶出门的事。 “先进屋坐坐。” 高家客厅。 田嫂摆好茶水瓜果,很自然地退回到厨房,准备晚饭。 许尽欢拎着简单处理过的松茸走进厨房。 笑着对田嫂说,“田嫂,这些松茸和我手里的药材,单独准备一个锅炖起来,晚上给高成滋补。” 她也把如何炖的方法告诉了田嫂。 田嫂都一一记在心里。 见许尽欢挽起衣袖要准备晚饭,赶紧制止她,“做饭我有呢,你就别粘手了,阿成身体需要照顾,你照看他就行。” 高家是实诚人家,每月给她一百块工资,专门负责做饭。 偶尔洗个衣裳。 打扫卫生都不需要她经手。 她当保姆的工资都比厂里的技术工还高,要是再不尽心干活,都对不起高家给的一百块工资。 “田嫂,我不抢您的工作,我要帮高成熬点药。” 许尽欢也不想越俎代庖。 家里有保姆做饭,那就让人家去做。 何况,她其实也不喜欢做饭,她宁愿花时间研究药膳,也不想跟田嫂抢工作。 田嫂略感尴尬,赶紧看了眼从村里带的山药笑着说,“这是野生山药吧,你们是想炖着吃,还是蒸着吃?” 许尽欢不想太让田嫂尴尬拘谨。 泡好药材后,笑着说,“阿成说您自小给他做饭吃,蒸山药手艺一绝,田嫂,麻烦您一半蒸,剩余的一半给加到阿成的药膳里。” 田嫂觉得许尽欢知晓相处分寸。 心里很舒服。 笑着答应了她要求。 而这时,客厅里传来高海洋茶茶的声音,“二叔,终究是我的不对,小时候就不该带阿成去外面冒险,导致他现在和我兄弟关系生疏,麻烦您跟他说说,我知道错了。” 面对侄子高海洋小心翼翼地哀求。 高建国也做不到冷着脸,何况当初高海洋也是好心带高成出去冒险。 吓到了高成也是无心之失。 这也是他个人的看法。 却也不能替高成做主,“海洋,过去的事就不要重提了,阿成对你冷淡也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他自小就是个冷冰冰的性子,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高海洋。 反而激发了他心里某种阴暗的一面。 他不自觉抠着手指。 这是某种心理疾病的表症。 高建国不是心理疾病的大夫,看不出高海洋有心理疾病,他直觉得后脖颈一阵阵发凉,瞥见高海洋眼神阴森森的。 吓了他一跳,“海洋,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高建国略带惊讶的声音把高海洋从自我封闭的状态中拔出来,他立马换上谦逊的模样,“二叔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这次您给我分派的拓展任务,虽然完成了,但我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个是有心理疾病,且追求极致的人。 高建国看了高海洋做的调研报告,甚至还把他分析的结果都看了。 很完美。 怎么会有不足呢? 他们所在的县城依托当地特殊矿产,生产精密仪器,零件,通过私对公的方式销往羊城。 所谓私对公,就是他们公司跟国企合作,资源平台共享,利益对半分。 要不然,高家也不可能短时间获得更多资源。 高建国是个稳扎稳打的性子。 高海洋不是,他像一把刚开刃的刀所向披靡,但过硬则易断。 “海洋,我知道公司高层举荐你当驻羊城分公司负责人,对你抱有很大期望,导致你压力很大,但我要说的是,你要放宽心,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羊城市场那么大,要是找到合适的合作商,共同努力搞外销,赚国外人的钱,增加创汇。 那定是利公司,利国家的好事。 “二叔,你关爱我的心思我理解,但我觉得还是要继续完善细节,有必要定制一套更详细的规则,按照规则实施下一步计划,而且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去鹏城时顺手救了鹏城领导,他许诺给我公平招商引资的机会。” 高海洋眉宇间都是自信,反而压下了他阴郁的眼神。 高建国又惊又喜,“真的吗?” 高海洋这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救了鹏城领导。 改革开放的试点在沿海几个城市施行,羊城,鹏城都是先行点。 这些年去羊城淘金的内地人不少。 他们处于华国的中心,铁矿等资源丰富,生产精密仪器的资源不缺,但缺少销路。 搭上鹏城领导,那鹏城的市场就有他们立足之地。 “是真的,我这次回来就想带二叔去鹏城实地考察一下,港城来的老板也不少,不管是融资还是投资都是机会。” 第30章 周青青,你真贱 高建国不得不承认,高海洋在做生意方面有本事在身上。 他其实更希望高成退伍,回来继承家产。 帮他扩大高家生意。 然而,高成志不在此。 如今又有儿媳妇帮助,高成更是不想放弃本职工作了。 唉。 他不由拿儿子跟高海洋做比较,都是优秀的人,但家族企业要落在高海洋手里,他们每年等着分红,他很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便拍板决定,“好,我跟你去鹏城一趟。” 就在高建国话音刚落时,许尽欢端着泡好的药茶走来,“爸,堂哥喝茶。” 高建国在兴头上,笑着给许尽欢介绍,“尽欢呀,这是你大堂哥海洋。” 许尽欢放下茶杯,笑着叫了声大堂哥,乖巧地站在一边。 高海洋笑眯眯冲许尽欢点头示意,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弟妹,你和阿成结婚我没赶得上,这是你们的新婚礼物,还望收下。” 许尽欢扭头看了眼高建国,得了他的允许,笑着接过盒子,“谢谢大堂哥。” 就在拿走盒子时,她的手指像是被羽毛刷了一下。 又痒又冰凉。 她冷不丁微微一跳,低头就看见高海洋的手指划过她屈起的手指背上。 男人的手不应该是暖炉般热乎吗? 高海洋的手却像死人手。 莫名觉得瘆得慌。 她不动声色拿回盒子,脸上重新爬上了笑。 “二叔,东西送到了,我得先回家一趟,改天咱们两家坐一起吃顿团圆饭。”高海洋表情无懈可击,但仔细看的话,能从他眼底深处看出点很深沉的东西。 “饭都要做好了,留下了吃顿饭再回去。”高建国不知许尽欢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心历路程。 他热忱地留高海洋吃饭。 高海洋笑着推辞,最终出了小洋楼的大门。 刚在拐角和一道纤细的身影相碰。 “啊!” “小心。” 高海洋顾不得胸口的酸疼,眼疾手快抓住对方纤细的手腕,刚说了句小心,还没等看清楚对方的脸。 手掌心里细腻光滑的手腕倏然离开。 然后,就听到对方恼怒的声音,“高海洋,你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我这么大的人就往前撞,好在我手里的东西没摔碎。” 一般路人不可能发出这样的质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高海洋脸上的歉意消失,看着路灯下那张莹润光泽的面庞,讥笑爬上嘴角,就听得阴森森的声音,在昏黄的路灯下响起。 “原来是青青呀,这又要去献殷勤了?” 此时此刻的高海洋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谦逊。 甚至言语多了几分刻薄。 周青青受不了高海洋似笑非笑的眼神。 仿佛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蠢货。 她讨厌高海洋这幅高高在上,毫不顾及他人感想,就恶意评价他人。 “用不着你管。”周青青也不惯着他。 丢下一句话,打算从他身边经过。 没想到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用力,周青青疼得惊呼出声。 “高海洋,你在发什么疯,这么快松开,我疼死了。” 周青青是个娇生娇养的,自然承受不住高海洋粗鲁的对待。 高海洋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他不仅不撒手,反而骤然用力。 看着周青青疼得面部狰狞,却舍不得丢掉手里的盒子。 实在碍眼。 高海洋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力气也不小,一把从周青青的手里抢过盒子。 手心里一空,周青青发现盒子不见了。 抬头就发现被她当宝贝一样的盒子,到了高海洋手里。 不仅不真实,反而放在耳边使劲晃了晃。 “别这么粗暴,会摔坏的。” 因为是特效药,只能装在特制的瓷器里,这瓷器不经磕碰。 要是摔碎了,她的一番努力就白费了。 见她急得要哭了,高海洋骨子里升腾出恶劣因子,就是跟她对着干,“你不要我碰,我偏要使劲碰。” 他说到做到,大力晃动盒子。 只听的盒子里发出清脆的裂纹声。 “高海洋。”周青青急得大声吼道,眼眶里蓄满泪水。 突然,高海洋觉得兴致全无,直接将盒子塞到她手里,从鼻腔里发出冷哼,“不就是一个破盒子,有这么宝贝的吗?” 周青青全然不管高海洋的脸色。 飞快打开盒子,发现装着药的盒子没有碎,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肚子。 竟然低头在盒子上亲了一下。 仿佛亲的不是盒子,而是某个人的脸。 这一幕刺痛了高海洋的眼睛。 体内残存的嗜血因子开始作祟,他舔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冷笑道,“周青青,你真贱。” 高海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见他有多生气。 可那又如何,周青青都不在乎。 她最会戳高海洋的心窝子,更懂得高海洋在嫉妒什么。 “高海洋,你嫉妒高成有人关心,而你就像藏在阴暗底下的老鼠,窥探他的一切,承认吧高海洋,你恨不得高成去……” 死在没出口,就被高海洋冰冷的手掐住脖子。 狠狠掼在墙上。 墙上的墙皮刷拉拉掉下来。 高海洋几乎冰冷的气息洒落在周青青的耳边,像蛇信子一样在她耳朵里搅弄风云,“周青青,我给你脸了。” 扼住脖子的手冰得不像话。 配上高海洋恶狠狠的表情,吓得周青青浑身直哆嗦。 但她却鼓足淡定,“高海洋,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高海洋什么性子,周青青了如指掌。 相较于高成幸福美满的家庭,作为对照组的高海洋。 就是生活在地狱中。 高海洋的父亲高爱国,自小就是个武侠痴,醉心武术,十八岁那年去参军。 在历经几次大战后,立了三等功。 回家娶妻生子。 高海洋属于老大,老父亲虽然常年待在营地,但好歹能回家来。 爸妈的感情不错,但坏就坏在他出生时,身体虚弱。 得了一种罕见病。 这病就像被蛇精附体,浑身长蛇鳞,碰一下就疼。 家里求医问药,勉强治了个半好。 剩下的一半,他妈也不知道从哪找的偏方。 几服药下去,身上的蛇鳞没了,但他却得了一种跟蛇厮混的病。 常年身体冰凉凉,吃的东西也必须是温热的。 甚至有时怪病发作后,他会吃生肉,跟蛇缠绵。 家里人发现这一现象后,夫妻两人把他单独关在小黑屋。 快速造出了弟弟高海冰。 他出于嫉妒,竟利用怪症把他弟弟给勒死。 第31章 我不想变成怪物 而同一时间,他爸在战场上传来噩耗。 就这一年,他失去了爸爸和亲弟弟。 他妈受不住双重打击,变得疯疯癫癫,但她没忘记一句话,那就是骂他是怪物。 动不动就恶言恶语。 不知道还以为她在装病。 高海洋三岁后,就生活在不幸中,加上他的怪病,他阴郁,凶残。 但他却渴望被人疼爱。 跟他和高成玩得好的周青青,小时候就是个小太阳。 不嫌弃他,去哪都带着他。 谁欺负他,她就发疯一样咬对方。 好几次都被打得哇哇哭,事后却还反过来安慰他。 高海洋拿她当救赎。 然而,就在六岁那年,他带着高成去山里,恰好遇到怪病发作,他推高成掉入蛇窟,当着他的面吃蛇,跟蛇亲吻。 高成哪见过这阵势,当场吓破了胆,还晕死过去。 后来被家人救回去,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就和他决裂了。 周青青是高成的忠实拥趸。 自然也和他决裂了。 他嫉妒高成,恨不得杀了他。 周青青明知道他最嫉妒高成,她反而跟他对着干,失去理智的高海洋,失手掐住周青青,“你再说句试试?” 周青青虽怕,但瞪着眼睛犯倔,“高海洋,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跟阿成比?” 这话彻底激怒了高海洋。 他骤然使力,周青青感觉脖子一疼,呼吸急速急促。 脸色憋得通红。 她奋力手脚并用挣扎。 “周青青,你是不是想死?” 高海洋把周青青当做阴暗生活的救赎。 然而救赎就像烟花一闪而逝。 现在救赎变成捅向他的刀,本就有病且爱而不得的高海洋暴怒了。 暴怒的下场就是掐住周青青的脖子,感受她在自己手里跳动。 周青青浑身都在颤抖,她因缺氧而瞪大的瞳孔里倒映出高海洋蚀骨的杀意。 他真动了杀意。 周青青嘴巴厉害,但她也怕死。 受到死亡威胁,她的脑袋竟前所未有的空灵,“高……高海洋,杀人是犯法的。” 高海洋嗤之以鼻。 他凝视着面前脸色涨红的周青青。 多年前的惊艳竟变得碍眼。 原来周青青这么丑。 他的期待没了,手下的劲越来越大。 周青青抓挠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就在她眼前发黑时,巷子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微喘,“青青,你等等我呀。” 周青青失去光芒的眼眸瞬间变亮。 艰难扭头,想要发出声音。 高海洋恶劣一笑,“你以为来人能救得了你?周青青,让你失望了。” 高海洋含笑的声音像潜藏在暗处的毒蛇,爬进她的耳朵,恐惧占据她的脸,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刚要张口问,一颗带着苦涩味道的东西被季诚强行塞进她的嘴里。 周青青惊恐地瞪眼。 只见高海洋改掐脖子变成拎着她,冰凉的手指塞进她的嘴巴,强行把东西捅进她的嗓子眼。 不。 她不要吃。 高海洋住手。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东西被强行喂进去。 直到喉咙一滚,她从半空中跌在地上。 顾不得疼,周青青用手指掏嗓子眼,连连干呕。 高浩洋慢条斯理掏出手帕,擦着沾了口水的手指,邪魅一笑,“别白费力气了,这种东西沾了口水,就会化成水,进了你的肚子,别想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周青青抠得喉咙发疼,听到这话只觉得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她愤恨地瞪着高海洋。 要是眼神能杀人。 高海洋都死千八百遍了。 高海洋缓缓蹲下来,修长惨白的手指挑起周青青湿漉漉的下巴,像打量货物一样挑剔,“和我一样变成怪物的药,周青青,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样的人了,惊喜不惊喜?” 周青青满脸惊愕。 不敢相信高海洋竟然是这样的畜生。 “畜生。” 她气得破口大骂。 口水溅到了高海洋的脸上,他露出阴笑,突然掐住周青青的下巴,迫使她靠近自己,“畜生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存在。” 他虽在笑,但眼底杀人的光芒更甚。 周青青忽然身体一抖,但想到自己要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恐惧消失,剩下的都是恨意,“对,你在我心里连阿成的手指都比不上,你就是怪物,哈哈,人人厌恶的大怪物,怪不得没爹……” 话没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 高海洋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气,周青青哇一声,张嘴吐出带血的后槽牙。 “贱女人,别跟我提他。” 高成是他的噩梦,也是他渴望变成的人。 然而,梦想终究变不成现实。 他讨厌别人拿他跟高成比。 “高海洋,你疯了,你怎么能打青青?”刘羲和紧赶慢赶总算跑来了,好不容易赶到,却发现周青青被打的一幕。 她想也不想跑上前,半搂着周青青。 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周青青肿起来的半边脸,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又来个蠢货。”高海洋不屑一笑,临走前,俯身对周青青说,“欢迎加入我的世界。” 然后迈着大长腿,消失在巷子口。 刘羲和一头雾水。 这什么跟什么。 但她感觉到周青青绝望又害怕地颤抖着,“青青,你到底怎么了?” 周青青想到往后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哇地哭出来,“羲和,我要变成怪物了,怎么办呀?” 刘羲和被扑个满怀,错愕又尴尬,“青青,你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跟高海洋刚才说的话有关系? “是不是高海洋那个有病的疯子威胁你跟他做朋友了?” 刘羲和能猜到的只有这个可能。 她和周青青,高成,高海洋也算一起长大。 对高海洋爱恋周青青这事还是知道的。 难道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强迫周青青答应跟他处朋友? 周青青不答应,两人动了手。 “他给我吃了能变成怪物的药,羲和,快带我去医院。”周青青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 刘羲和茫然间只好带着周青青去医院。 第32章 高成耍心机 她就像个等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妻子生孩子的新手奶爸一样,急得来回踱步。 而同样的情景也在高家上演。 许尽欢在厕所门口等待脱衣服的高成。 “高成,你怎么样了?” 都进去有半小时了,难道手动失败了? 高成站在洗漱台前,盯着手里的药膏,又看看洗漱台上的盆子手套,咬牙切齿地回答,“正在进行时。” 他是个病人,为什么非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不该吃了药,让自行泻火吗? 实在不行,还不是有媳妇许尽欢,她动手总比自己来得快吧。 他脑子里有十万个想不通。 等在门口的许尽欢同样也有十万个想不通,“小姑父是经验老道的大夫,开的药怎么会有问题,高成,你是不是没看说明书呀,实在不行,我进来帮你敷药。” 敷药? 不是他自己动手吗? 难道想错了? 高成赶紧拿起药瓶,恨不得把药瓶塞进自己的眼睛里。 突然,他看见了药瓶上的几个字。 涂抹在肚脐处,用手指打转按摩。 嘶。 高成顿觉脸如火烧,恨不得抬手给自己的脑袋一下。 他肯定是病了。 所以才会有这种不健康的想法。 打算拧开瓶盖,一个念头快速从脑子闪过,他倏然哀叫一声。 “高成,你是不是摔倒了?” 许尽欢满脸焦急,一定是今天累着了。 都怪她考虑不周,就不该带高成回门。 何必为莫须有的攀比心,欺负一个病患呢? “尽欢,我……我好疼。”高成声音颤抖得厉害,似乎真摔得不轻。 “快开门。”许尽欢满心愧疚。 真是自己考虑不周,直接让他躺着,自己帮忙涂药不就好了。 也不是没帮过他。 这会矫情什么。 “嘎吱。” 厕所门开了一小条缝,通过缝隙许尽欢看到了左手撑着地面,右手努力要够洗漱台的高成。 这姿势真够考验人的。 她快速闯进厕所,从身后环住高成,猛然用力。 “嘶。” 没想到高成竟然这么重,她一下子扯到了腰后肌肉,微微的疼爬上后背。 像是被电了一下,僵在原地。 脸上表情有点痛苦。 “怎么了?”高成也是灵机一动冒出这个连他都不敢相信的念头,那就是假摔。 果然,许尽欢心疼坏了。 连详细检查都省了,赶紧抱他起来。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重量,也高估了许尽欢的力气。 “没事,你今天走的路太多,气血亏虚,你先尝试着一只手搭我肩头,另一只手撑着洗漱台,咱们共同使力。” 刺痛很快消失,许尽欢注意力都在高成身上。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现在的眼神有多焦急。 高成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心里竟觉得美滋滋的。 照着许尽欢的提示,两人共同用力,从地上站起来。 可能是撒了谎。 抬腿往外走的时候,右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扑去。 连带许尽欢一并要倒地。 “啊!” 惯性使然,许尽欢本能单手要撑地,避免脸摔在地上,蹭破皮。 然而,落地的瞬间,高成单搂着许尽欢的腰,骤然用力,落地时自己当了肉垫。 许尽欢的半侧脸砸在高成的胸膛。 “唔!” 高成的闷哼声在头顶响起,许尽欢顾不得脸疼,赶紧爬起来查看高成的情况。 却被掐着腰的手紧紧箍住。 “高成,你这是干什么?”许尽欢不懂高成现在的举动。 他都当肉垫子了。 就他这幅弱不禁风的身体,能承受这种撞击吗? “让我缓缓。”高成到嘴的话,立马换成示弱的话语,眼睛却往下看,只看到了许尽欢满脸疑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小心机的要求。 这不是他该做的。 可他就是这样做了。 许尽欢想到可能是摔疼了,没敢大动作,只是把脸贴在高成的胸膛。 他的心跳得好快呀。 仿佛密集的鼓点,许尽欢经历过恋爱,蜜月,到最后的背叛期。 对于高成情动的感知还是有所了解的。 何况,她还压着不可忽视的部位。 要还没反应过来,那就真是榆木脑袋了。 她眼珠子乱飘,脑子里快速盘算着该如何处理尴尬的处境。 头顶的高成忽然发话了,“我有点渴,你帮我倒点水。” 许尽欢如释重负,手忙脚乱爬起来,头也不抬跑得不见踪影。 躺在地毯上的高成目光落向某初。 眼里闪过懊恼,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展现了雄风。 他的自控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以前面对凶狠敌人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自从遇到许尽欢…… 他无声叹口气,认命般爬起来,迈着大长腿进了厕所。 当厕所门关上的瞬间,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缝隙里跑出来。 许尽欢端着水杯的手一顿,不敢置信看向厕所。 高成这是…… 太让人脸红了。 她赶紧放下水杯,对着立在衣帽间的镜子拍拍脸。 她也不是纯情少女了。 为什么听到这种声音脸会变成红苹果? 难道重生后心理年纪也变小了? 怕在待在去,脸都要丢完了,赶紧跑下楼去,刚打算问问饭什么时候好,就看到两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高家客厅。 “嫂子,你不会病了吧,脸怎么这么红?” 周青青刚从医院赶到高家,恰好遇到匆匆下楼的许尽欢。 看见她白皙面颊上的红霞,心里嫉妒得要命。 这个臭不要脸的,就这么急色吗? 也不顾高成的身体承不承受得住。 “天太热,这么晚了,青青来家里有什么事吗?”许尽欢捕捉到周青青眼里的嫉妒,假装没看见,亲亲热热地问她。 又看到旁边翻白眼的刘羲和,灵机一动,“哎呀,你们来得不巧了,家里也没准备多余的饭菜,只能委屈你们多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客厅里看报纸的高建国装作没听见,戴着眼镜继续看报纸。 邬翠梅刚从厨房出来,当看见许尽欢脸红红的,关切地问,“尽欢,你是不是得了热感冒?” 她全然无视两个碍眼的人。 刘羲和自己不觉得有多委屈,可她替周青青委屈。 这样的关心就该属于青青。 凭什么被一个乡下女人给抢走。 她为周青青打抱不平,“邬阿姨,她哪会感冒,身体壮得跟牛犊一样,我看她就是想装病博同情。” 第33章 她怎么敢的 此话一出口,三双目光直直射来。 刘羲和没出息地吞吞口水,“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也没说错呀,听说她来自乡下,乡下姑娘从小就干农活,身体没脆弱到气温高点就生病的地步吧?” 邬翠梅已经接受了许尽欢当儿媳妇。 自然舍不得她被人欺负。 冷声一声,“羲和,你是城里姑娘不假,但论矫情,你可是娇娇者,再说,我儿媳妇来自乡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没必要把乡下人的话常挂在嘴边,这样会显得你很没礼貌。” 邬翠梅的话像巴掌狠狠扇在刘羲和脸上,火辣辣得疼。 她眼眶都红了。 “邬阿姨,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你没必要这么护犊子吧,再说,她才嫁到你家几天,你就这么护着她,也太寒我们的心了。” 面对刘羲和无礼的控诉,邬翠梅都想甩个大嘴巴。 她不护着自己的儿媳妇,难道要护着一个外人? 她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刘羲和一个,扭头安慰许尽欢,“尽欢,你别听乌鸦喳喳叫,你一定是照顾阿成累着了,先回去躺着,饭好了,妈给你端上去。” 许尽欢装作乖巧地点头,“那就辛苦妈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要说辛苦,还得是你辛苦,要不是阿成有你照顾,也不会这么快就好。”邬翠梅说的是实话。 但实话传到周青青耳中着实讽刺。 是她辛苦照顾高成二十多天,也是她从外地找来的特效药。 怎么一切功都变成许尽欢的了。 又想到今晚被高海洋掐着脖子喂不知名的药丸,眼里含着泪水。 刘羲和看到好朋友委屈又强忍着泪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快速上前,拔高声音为周青青邀功,“邬阿姨,你说你儿媳妇照顾高成累着了,那你怎么不关心青青累不累。” “高成昏迷这一个月来,她没日没夜守在床边,累得自己都病了,怕你们担心,瞒着不说。” “出差时,还惦记着高成,专门找来特效药,要不是青青,高成怎么会这么快痊愈?” “做人要有良心。” 面对刘羲和的质问,邬翠梅不带怕的。 她面色平静,“青青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打算找个机会举办感谢宴谢谢她,而你,没资格指责我,知道吗?” 刘羲和太讨厌邬翠梅这种高高在上的模样。 周青青又不欠高成的。 只是因为太喜欢他,所以才心甘情愿做了这些。 不被体谅就算了,还把功劳都给乡下佬。 “邬阿姨,我是没资格指责你,但我要替青青讨个公道,凭什么把救高成的功劳都给这个乡巴佬,她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霸占青青的功劳。” “够了。”许尽欢不再打算忍这个脑残。 她抬手拨开叫嚣个不停的刘羲和,直接走到眼眶红红,却看热闹的周青青面前。 “青青,你对阿成的照顾,我感激在心,但这不是任由你们欺负我的理由,说吧,多少钱才能买断你对阿成的照顾?” 这话该周青青高高在上对许尽欢说。 需要多少钱才能离开高成? 但竟然反过来了,周青青十分不服,但脸上却诚惶诚恐,“嫂子,你说这话要羞死我吗?我是看在和阿成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对他百般照顾的,你要觉得我的出现给你带来麻烦,那我现在就走。” 周青青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惶恐和委屈。 “青青,凭什么是你走呀,要走的是她。”刘羲和就是个没脑子的拥趸,看不得周青青受委屈。 “明明两家之前商量好的,长大后,你和高成要结为夫妻,偏偏被半路杀出的乡下佬给抢了,她哪来的脸跟你说这话。” 周青青委屈地哭出来,“羲和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你善良隐忍,可以选择忍气吞声,我可不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刘羲和拍着周青青的肩膀,眼里藏着冷意。 看向许尽欢,“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赶紧收拾东西滚出高家。” 许尽欢忽然笑了,“当真是好笑,我个明媒正娶的要卷铺盖滚蛋,没名没分的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没什么比这个更搞笑。” “青青,你今天非要逼我说难听的话吗?” 周青青身体一抖,都不敢直视许尽欢的眼睛。 她眼里的讥笑凝成实质,竟觉得有点怕。 “嫂子,你别生气,羲和只是口直心快罢了,没什么恶意的。” 许尽欢见她装傻充愣,扭头看向邬翠梅,“妈,我是不是你认可的儿媳妇,这个家我能不能做主?” 邬翠梅飞快点头,“你当然是我认可的儿媳妇,未来这个家你说了算。” 得了许可,许尽欢明目张胆狐假虎威起来,“都听见了吗?我是高家未来的当家人,我要赶你们走,谁都不敢说什么。” “青青,我当你是年少爱恋,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不痛快,处处忍让,但你们却变本加厉当我好欺负。” “既如此,你们离开吧。” 周青青脸色难看至极,她隐忍许久,也被激怒了,“嫂子,我们都给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骑上我的脑袋拉屎拉尿的不是你们吗?这会委屈给谁看。”许尽欢终于激怒了周青青,让她露出真面目。 “你对高成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赶明你家要是遇到什么大灾大病的,求上门来,我一定义不容辞,现在,我们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们了。” 许尽欢下了逐客令。 刘羲和气得指着许尽欢,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好走不送。”许尽欢笑眯眯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羲和气得跺脚,“青青,咱们走,谁稀罕留这里被乡巴佬欺负。” “叔叔阿姨,药我放这了,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周青青离开前还不忘保持人设。 许尽欢都替她感觉到累。 明知道高成都娶媳妇了,还跑上门来挑衅正室。 也不知道周青青怎么想的。 高家小洋楼门外。 周青青气得丢掉手里的包,“她怎么敢的。” 第34章 儿媳妇,我身体怎么样 刘羲和看着名贵包包被摔在地上,心疼坏了。 这可是周家费了好多心思,求了不少人,从国外定制的包包,一个包就得上万。 现在华国的万元户也没多少个。 就连高家这般有钱的,也不会舍得给许尽欢这个儿媳妇花一两万买个名牌包包。 “青青,别气了,是高家有眼无珠,非要拿鱼目当珍珠,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周青青没有因为这话感到开心,反而被冒犯到,“他们宁可要一个乡下佬,却不选择我,真是欺人太甚,我不甘心。” 既然不接受她,为什么享受她的照顾,又坦然收下她找的药。 想断干净,那就干脆利索点呀。 拖泥带水的,恶心谁呢。 “青青,你打算怎么做?”刘羲和还是很了解周青青的。 她没表面那么清纯。 手段阴狠着呢。 “你附耳过来。”周青青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恶毒的法子,然后一字不落告诉刘羲和。 “怎么会这样?”刘羲和又惊又不敢置信。 许尽欢怎么有这么胆子,玩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就不怕被拆穿吗? 周青青本来不想这么早拆穿许尽欢狸猫换太子的丑事,但今晚她以高家未来女主人但姿态让她难堪。 那就别怪她让许尽欢难堪。 她很期待真相被拆穿的那天。 一定很精彩。 高家人,尤其高成最讨厌被人骗了。 “就按照我说的去办,最好争取被换亲的许承欢,我想没人喜欢从富家太太变成农村妇女。”周青青自信满满。 刘羲和也只顾着报复许尽欢,压根没往深处想。 高家人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新娘有没有被换了。 她们两个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高家客厅。 高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红晕刚刚散去一小部分,喝着许尽欢给他盛的汤,感觉味道有点不同,“你放药材了?” 许尽欢埋头吃着饭,闻言点点头,“固本培元的药材,你每天都要喝点,半月后,你就能恢复到之前的八成。” 竟然这么厉害。 高建国听得心痒痒,“儿媳妇,爸也能喝这汤吗?” 高建国工作应酬忙得不可开交。 他也不想喝酒,但自古传下来的陋习沿袭至今。 不喝酒谈不成生意。 他很郁闷,又没办法扭转这种局面。 那就只能私下补补。 “可以,但不能多喝,怕上火。”许尽欢只看了高建国的面相,他肝不太好。 可能是因为加班工作的缘故,代谢不好。 就表现在了脸上。 脸色蜡黄,毛孔粗大,还有微微隆起的肚子。 “那你饭后给爸也号号脉,看能不能给我减减肚子?”高建国忧愁地拍拍肚子。 他年轻时和儿子一样帅气,但男人的花期短得吓人。 妻子还和结婚时没什么两样,他却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一副油腻大叔形象。 男人也喜欢比较。 尤其是有时举办同学,家庭聚会,大家言语间总会怀念过去。 高建国就被拉出来当典型。 他讨厌被人评头论足,甚至还有不长眼扬言要抢他媳妇邬翠梅。 高建国自然气不过。 现如今有个厉害的儿媳妇,他咋可能放弃这么好的资源。 “行。” 许尽欢答应了。 高建国开心得又多吃了一碗饭,饭量超标,被邬翠梅拎着耳朵骂没出息。 高建国心虚不敢回答。 许尽欢专心号脉,发现高建国不仅有高血压,高血糖,甚至还有肝损伤。 她的表情就像过山车吊着高建国的心情。 一会上一会下的。 直到许尽欢收回手,拿银针时,高建国忐忑地问,“儿媳妇,我的身体咋样?” 普通人最不喜欢看医生。 尤其是医生的表情,叹息声都想催命的刀。 一秒钟割心脏六十下都不止。 许尽欢一言不发讲银针扎在虎口处, “啊!” 高建国疼得大叫。 “爸,你是不是平时吹风,碰了冷的后,胃会胀疼,严重时连路都走不了。” 许尽欢仔细询问情况时,又在主治肝的穴位扎下去。 换来的还是惨叫连连。 高建国是个疼不耐受的人,就这几针下去眼泪汪汪。 邬翠梅都觉得没脸看。 “儿媳妇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小时候家里穷,上学的时候几十里山路就靠喝泉水过,这才有了胃疼的毛病。” 高建国抽空回答。 像他们四几年出生的人,大部分都是吃过苦的。 高建国能有现在的成就,一半靠运气,一半靠本事。 “那就对了,胃寒,肝损伤,高血压,高血糖,你的病不少,从明天起就按照我写的食谱调整饮食,按时吃药,就会慢慢缓解。” 许尽欢面色严肃。 人上了年纪会有各种病找上门来,不好好保养,等到一定时候,一个诱因都会要人命。 高建国听得冷汗连连。 邬翠梅气得捶丈夫的肩膀,“我之前跟你叮嘱过多少次,少吃面食,少应酬,你不听,现在知道怕了吧?” 她就是中医,开方子都是家常便饭。 可病人不配合,她有什么办法。 如今有了儿媳妇,高建国想拖延都不敢。 该。 高建国被捶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反驳。 乖乖任由银针扎进穴位。 等变成刺猬后,才敢露出惨兮兮的样子给媳妇看。 邬翠梅化作铁石心肠,懒得理他,而是对许尽欢说,“尽欢刚好明天妈上班,你跟我去医院,顺道接受考察怎么样?” 许尽欢没想到考试会来得这么快。 她表情有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回神,“好,我明天带着高成一起去。” 高成原本想着找个理由跟着,没想到许尽欢没忘记他。 唇角掀起笑弧度。 被冷落的高建国瞥见儿子笑得不要钱的模样,故意当拦路虎,“阿成明天跟我去公司吧,刚好散散心,儿媳妇,你考试要紧,我怕阿成给你添麻烦。” 这话一出口,高成含笑的唇角压下来,冷冰冰地看着捣乱的高建国。 似笑非笑地开口,“爸,你还想不想让我接管产业了?” 这下笑不出来的变成了高建国。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逗傻儿子干啥。 非要往自己心窝上捅,赶紧赔笑脸,“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都怪爸忘记你身体还没好,跟着尽欢,爸放心。” 第35章 为什么不能分房 对两父子玩的小九九,许尽欢没打算参与,拔针的事交给邬翠梅。 她跟高成回婚房。 高成今晚不需要扎针,但得药浴。 “你收拾收拾,要准备药浴了。”许尽欢面色如常,把药浴的药包丢进浴桶,又跑去楼下端药汤。 来来回回三四趟,跑得满头大汗。 如今已经是入夏的天气,婚房又不敢开风扇。 在热气蒸腾下,她的面庞白中透着红。 高成脱了衣服泡在药浴桶里,不知为何谈起未来工作安排,“你有十分把握让我恢复健康,那你还希望我从事保密工作吗?” 这是个好问题,却也是很难抉择的问题。 难题抛给了许尽欢。 私心里,她自然不想过两地分居的生活,军嫂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丈夫不在身边,孩子需要她自己照顾,还得伺候公婆。 高家有钱可以请保姆,但丈夫的缺失又不是保姆能够代替的。 难道她靠抱着衣服慰藉苦闷吗? 她随手把浴桶盖子从高成的脖子套下去,只让他露出一个挂着水珠的脑袋,“说实话,我希望你转业,说到底我不是个无私的人,我希望结婚后,丈夫在我身边,就是不跟我说话,我心里都觉得踏实,但你热爱你的职业,你要自己没做好转业准备,我说再多也没用。” “如今你我是新婚,算是处在蜜月期,但蜜月期过后,你看到同龄同职位的,比你升得高,你就会埋怨我劝你转业。” “高成,你应该没忘记结婚当天跟我说的话吧,你希望我跟你离婚的。” 高成顿时沉默不语。 结婚当天说这话,那是因为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 他不想许尽欢当寡妇。 如今,他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他也渐渐对许尽欢另眼相看。 提离婚,他说不出口。 可他也不能食言。 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 许尽欢见他沉默不语,笑了笑,“这两件事你都好好考虑,反正距离一个月之期,还有二十多天呢,不着急。” 能不着急吗? 高成在心里闷闷地想,你这么优秀,又渐渐住进了他心里,说离婚就离婚,也太…… 哎! 高成好想回到三天前,给当时的他一大嘴巴子。 怎么就犯轴了。 这一晚他闷闷不乐,折腾大半夜也睡不着。 许尽欢着实累坏了,倒头就睡。 高成侧身,看向睡姿不太老实的许尽欢,心底涌现不舍。 伸手就要去碰她甜美的面容,忽然,许尽欢的胳膊甩来。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对方察觉到被束缚,在梦里用力挣扎,嘴里还骂着,“畜牲,你撒手,要敢碰我,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许尽欢的表情由熟睡时的安宁,变得慌乱恐惧,甚至夹杂着几分仇恨。 高成眉头紧锁。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许尽欢在梦里咬牙切齿骂人。 难道她曾被人伤害过? 想到这个可能,高成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敢欺负许尽欢。 怕她陷入梦魇伤到自己,高成微微起身,用手拍拍许尽欢的面颊,小声轻唤,“尽欢,醒醒,快醒醒。” 陷入梦魇的许尽欢压根听不到高成的呼唤。 她看着那张凑近自己面颊的肥脸,猛然屈膝撞去。 却被大手一把抓住。 男女力量悬殊,她心急如焚,又誓死反抗。 那张油腻腻的脸带着淫笑,露出大黄的牙齿,“落到我手里,还想逃,别反抗,还能少点嘴。” “不。” 许尽欢在梦里愤然出声,然后,卯足力气用脑袋撞向那张油腻的脸。 “唔!” 高成见她像离水的鱼儿,拼命挣扎。 见她牙齿咬破唇,鲜血淋漓。 怕梦魇太严重,咬断舌头,赶紧上前帮忙。 谁知,许尽欢一脑袋就撞向他的鼻子。 酸涩伴随着剧痛,让高成不自觉抬手捂鼻子。 热乎乎的液体跌落掌心。 他被撞出了鼻血。 可见梦魇的梦境里,许尽欢有多愤怒。 “尽欢,快醒醒。” 高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摇晃许尽欢的肩膀。 忽然,许尽欢猛然睁眼,便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俯在她身上,黑夜模糊了高成的轮廓。 许尽欢的脑子残留梦中的场景,她本能伸手一推 赶紧坐起身,张大嘴巴喘气。 高成没支撑力,就被掀翻在床上。 手心里的血从指头缝流出来,滴在了大红被子上。 “尽欢,你没事吧?” 高成顾不得自己,反而在关心胸口剧烈起伏的许尽欢,她的状态比自己惨多了。 闷闷的声音传进许尽欢耳中。 她的思绪从梦中抽离,这才定睛一看,发现高成姿势有点乖。 又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赶紧打开柜头灯,侧头一看,便发现高成满手都是血。 “怎么流血了?” 难道是补过头了? 她快速下床,跑去厕所找毛巾,当再次返回来时,高成一脸认真回答,“是你撞的。” 许尽欢茫然不解。 她跟高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撞他? 等等。 难道刚才梦中一撞,撞的不是油腻男,而是高成? 那她有没有说梦话。 透露不该透露的消息。 许尽欢忐忑难安,不怕心事被发现,而是不想被高成得知她重生的消息。 重生是多么玄妙而震惊的事。 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淡定。 何况,高成从事保密工作,架不住他发现这种玄幻的事情,从而上报给上头。 简直不敢想会有什么下场。 她佯装不知道,回答的很敷衍,“我睡觉不老实,不是踢人就会磨牙,从明天起,咱们分床睡吧。” 这样就能避免不少麻烦。 高成借着台灯的亮光,捕捉到许尽欢一闪而逝的慌乱。 又一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尽欢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她选择撒谎。 会不会涉及到了不好启齿的隐私。 他也不敢确定,却也不想做个刨根问底揭人伤疤的蠢人。 笑着应和她的回答,但分床的事情坚决不同意。 “睡觉不老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我多挨几拳头,但分床不行。” 许尽欢拿过他的手,用湿毛巾擦干净捂住高成的鼻梁。 迫使他仰头。 “为什么不能分床?” 第36章 中途塞人不好吧 这是她疑惑的地方,高成都挨打了,不应该爽快答应分床。 各自欢喜吗? 怎么偏偏要自讨苦吃? 莫不是他有自虐倾向? 这个不太有可能,想来是自己说梦话透露出某些消息,高成要确定真假。 许尽欢想到这个可能,坚决要分床,“你在康复期,更需要安静的环境,分床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你放心,咱们分床不分屋。” 她指着床左侧的沙发,有贵妃榻,睡那足够了。 高成眸光深深看着许尽欢,愣是不说话。 许尽欢被他漆黑的眼眸盯得浑身不自在,手一抖,毛巾从高成额头滑落,眼看要掉在被子上,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无奈妥协,“好吧好吧,不分床,走,跟我去洗手间洗洗脸。” 高成唇角缓缓上扬。 真当他不知道许尽欢的软肋吗? 她很容易心软。 对于许尽欢来说,心软的软肋,对高成确实百试百用的秘诀。 两人再次躺在床上,中间多了一个枕头。 许尽欢冲高成笑眯眯开口,“有它在,你就安全了。” 高成看了眼枕头,抿唇不语。 一个枕头能当守门神,许尽欢是在跟他闹着玩吗? 算了。 配合她玩玩吧。 “安心睡吧。” 高成从左侧上了床,他看着清瘦不少,骨架大,体重不算轻。 躺下的瞬间席梦思大床陷下去一部分。 许尽欢连带枕头往高成这边滑滚,两人相隔的距离从十厘米变成三厘米。 微微偏头就能触及碰到彼此的脸。 许尽欢刚想挪动,胳膊就是一只手固定住,“睡吧。” 隔着薄薄的睡衣,掌心的温度烫了许尽欢一下,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高成释放出来的信号,太强势。 有点灼人。 她不自在地想抽出胳膊,打在胳膊上的手越发用力。 看样子是铁定心不撒手了。 许尽欢怕挣扎下去,擦枪走火可就不妙了。 只能忍受着微妙的不适应,抬手关了灯。 黑暗中,观感更敏感,两人都在不自觉僵持着。 这种状态持续到许尽欢的一只手轻松钻进高成的睡衣,放在他的胸膛上时,高成像被蝎子蛰了一下,赶紧挪动位置,把胸膛从许尽欢的手下救出来。 “还真是不老实。” 高成一声哀叹,默默背身留给许尽欢一个无奈的后背。 第二天早饭后。 许尽欢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带着小尾巴高成,跟着婆婆邬翠梅去县医院中医科。 邬翠梅虽然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她为人处事很公道。 尤其是在为科室争取项目资金时,很卖力。 当她跟团队成员介绍儿媳许尽欢后,不少人表示欢迎。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略显不服。 其中一个内搭高领乔其纱材质的长裙,外罩白大褂,个头高挑,长相偏英气,尤其是眼尾斜挑,一看就不好惹。 “老师,您能带新同事加入我们团队,我们举双手赞同,但研究项目已经到了尾声,您现在加人进来,对大家不公平吧?” 换做一般人,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 但胡先训却不会。 她不仅能力超强,还拥有强大的背景。 县医院的院长是她爸爸,县保卫科的主任是她哥哥,妈妈更是县医院妇产科的主任。 他们是医学世家,跟邬翠梅也是拐着弯的亲戚。 许尽欢站在一旁静静地不说话,这个时候需要邬翠梅掌控大局。 她必要时显露身手就行。 其余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头铁了。 邬翠梅可是这次研究项目的负责人,她要谁加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胡先训的好友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先训,这个时候你出什么头,惹得老师不开心了咋办?” 其余人也都在偷偷观望。 邬翠梅没有急着表态,面色严肃地看向胡先训。 胡先训也不怕邬翠梅给她穿小鞋,这种底气来源于自身和家族背景。 她有话就直说,“老师处事公正严明,不可能为儿媳妇大开方便之门,要是想徇私舞弊也不是不行,我们要看她的实力。” “这位同志,你说说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博得大家的同意?” 高手过招靠本事,耍嘴皮子没用。 许尽欢欣赏且又羡慕胡先训的自傲,因为这是多少人都难以企及的本领。 “我知道动动嘴皮子难以说服你们,那咱们就给相同的病患看病怎么样?” 这是最实用的法子。 理论可以靠背,但病人的病因可不会都按照案例生病。 因为营养不良,或者饮食习惯等各种因素,得的病更是五花八门。 看病考察本领最公平。 胡先训觉得有道理,不反驳,但她提出了异议,“我们老师跟你有深厚的关系,得避嫌,咱们请别的医生当裁判如何?” 胡先训没有瞧不起许尽欢靠走后门进入医院。 这年头谁还没点背景。 就拿她自己来说,进入这家医院,选择邬翠梅当老师都是她爸的面子。 邬翠梅看在院长面上收了她。 反过来,邬翠梅往自己带领的团队里塞人,也没什么毛病。 可塞人总得有点本事吧。 总不能凭借她是邬翠梅的儿媳妇,就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抢占他们的功劳。 以看病检测对方实力,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他们几人琢磨着找谁当测试对象时,一个捂着肚子,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往地上砸的小个男人被家人架着进了诊室。 “邬大夫,快救命呀。” 家属一进门,眼睛落在穿白大褂的邬翠梅脸上。 他们都是县城的住户,把县医院大夫的生平打听得清清楚楚。 谁厉害,他们心里门清。 邬翠梅不敢耽搁,跨步上前,指示着病患家属把病人放在简单的病床上。 她用手做检查。 “是肚子疼吗?” 她用手摁了摁肚子,对方却没有像反应中的那般表现。 不应该呀。 病患疼得说不出口,家属在旁边也是又急又疼,“邬大夫,我家儿子昨天晚上就不舒服,刚开始是觉得头晕恶心,我们以为是感冒,给吃了感冒药” “但不到一个小时,又拉又吐,折腾了大半夜,今早竟然吐血了。” 吐血? 第37章 快抓住他们 邬翠梅眉头紧锁,帮他检查舌苔,继续把脉。 发现他肺部有浊音。 而且症状很熟悉。 许尽欢也在第一时间进行观察,发现此人的症状比高成的轻微,但他面色却发青,要是胸口憋闷,应该是大口呼吸,捶胸。 他却摁着肚子。 她上前一步,拿起病人的另只手,打算把脉时,病人家属却反应激烈,“你谁呀,怎么能乱碰我儿子呢?” 许尽欢不觉得有多尴尬,而是耐性回答,“我是实习大夫,想帮忙查看病人情况。” 病人家属用吊梢眼上下一阵打量,显然不信年纪轻轻的许尽欢有什么大本事。 直接拒绝,“有邬大夫在,就不用你个见习医生帮我儿子看病。” 说完,又换上哀求的语调,“邬大夫,你赶紧帮我儿子看看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会不会是得了肺痨。” 病患家属觉得吐血就跟肺痨有关系。 而且肺痨容易传染。 她却大咧咧说出口,不怕引起恐慌吗? 这点就很存疑。 一般家属都会选择隐瞒肺痨史,而她却选择暴露。 许尽欢猜测可能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本身得了肺痨,偷偷服用了某种药物,却起了反作用。 另一种则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眼神不由犀利,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高成。 两人四目相对。 高成就从许尽欢的眼神里捕捉到重要消息。 这人存疑。 想好解决办法,便给了许尽欢一个安抚的眼神。 “吐了几次血?”邬翠梅心里有个大概,她扭头询问病患家属。 “就一次。”家属回答得信誓旦旦。 邬翠梅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又装作若无其事扭头看向许尽欢和胡先训。 “你们两人各自把脉,一会写出看诊的结果,我给他施针,其余的人快速回到岗位,记得勤洗手,通通风。” 邬翠梅一声令下,学生们呜啦啦彻底消失。 他们从老师的眼里察觉到了严峻。 提着一颗心跑出诊断室。 快速把消息上报给保卫科,然后再通知院长。 医院来了个毒气弹。 拥挤的诊断室彻底宽敞起来。 病人家属见两个毛丫头又要帮儿子复诊,赶紧出声劝阻,“邬大夫,你刚才给我儿子看过了,就不需要她们了吧,毛手毛脚的把我儿子弄疼咋办?” 病人家属脸上焦急不作假。 “多个人,多份把握,我要给病人施针,家属先回避一下。”邬翠梅回答得四平八稳。 她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家属满脸犹豫,挪到诊室门口,伸长脖子查看里面的情况。 许尽欢和胡先训各自检查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邬翠梅下了几针,但效果不太好。 病人突然侧身,吐出一口粘稠血液。 血液腥臭无比。 他们不由屏住呼吸。 “咋又吐血了,我的儿子没事吧?”病人家属看到吐血的一幕,不管会不会被呵斥出去,疾步进门,直奔病床。 忽然,一只手摁在她的肩膀,“别乱跑。” 病人家属回头一瞧,是一直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高成,竟然敢拦自己。 她担心儿子,又被对方阻拦。 气不打一处来,“你又是谁呀,还不快放手。” “别乱动。”高成虽有点消瘦,却威严不见减,尤其是冷着脸时,像阎王附身。 女家属吓得一哆嗦,竟真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而许尽欢趁机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肺部有浊音,有肺痨史,同时腹部腔内有积液脓肿,这种症状持续了足足七天。” 此话一出,胡先训还没有反驳,病人家属却不干了,“你个毛丫头胡咧咧啥呢,我儿子昨天发的病,怎么会是你说的七天之久,邬大夫,赶紧把她赶出去。” 邬翠梅没有理会叫嚣的病人家属,而是把目光落在胡先训脸上。 “先训,你什么看法?” 胡先训意外地看了眼淡然的许尽欢。 本以为她是仗着邬翠梅儿媳妇身份,跑来镀金的,这会一瞧,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但她有异议,“老师,我的判断和她差不多,但有点不同。” 邬翠梅示意她继续说。 胡先训指着地上的脓血,“这显然是咳嗽未愈,积累的炎症所致,不是什么肺痨。” 许尽欢没有反驳胡先训的诊断。 因为她说对了一部分。 是因为这人是假性肺痨。 假性肺痨也是肺痨的一种,只是它的表征和肺痨略有不同,一般人当咳嗽治疗。 而这人体内潜藏着和高成一样的病毒。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何会和高成的一样的病? “你比之前更长进,但你有一点不足,不过也不怪你,因为这种病菌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邬翠梅满脸欣慰。 夸赞了胡先训,又陡然拔高声音,“尽欢给我摁住他,阿成,别放跑病患家属。” 一时间诊室内兵荒马乱。 病人疼得没反抗的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银针刺入哑穴,发不出任何声音。 病人家属却像难杀的年猪一般,奋力挣扎,“邬大夫,你这什么意思?” 胡先训也想问什么意思。 她聪明得没问,而是眼巴巴看着邬翠梅带着儿子儿媳妇把人绑起来。 嘴上塞了东西。 邬翠梅从抽屉里拿出纱布口罩,每人发了一个,“快戴上。” 胡先训愣愣地照做。 但她斜挑的眼睛里全是疑惑,“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翠梅把展示的机会让给许尽欢,自己退到看诊桌边,拿起钢笔快速写药方。 这是预防肺痨的药方。 至于治疗新型病毒的药方,她不敢擅作主张写出来。 这是儿媳妇的劳动成果。 她不能擅作主张公布于众,得在重要场合,适合的人年前展露。 借助位高权重人的口说出药方的厉害,给许尽欢增势,她要开公司的想法就会实现。 “你的诊断没毛病,但你忽略了一点,病人家属提到了肺痨。”许尽欢手里的银针落在病人该落的穴位,她得暂时控制病毒蔓延,以防病人死于新型病毒。 “可他的身体并没有肺痨的表征?”胡先训还是不相信。 第38章 翠梅,你这是什么造型 她天生就适合学医术。 三岁就能给人扎针,八岁背熟了本草纲目,十三岁就能帮人看病。 如今不过二十岁,却已经是中医专业的研究生。 八四年的大学生都不是普遍有的,研究生多稀缺呀。 她坚信自己不比许尽欢差。 “之所以没查出来,是因为他的身体被另一种病毒侵蚀,造成了假性肺痨,查不出来也正常。”许尽欢依旧面色平和。 她像是一个年长的长辈在慈爱地看着面前的优秀中医传承人。 可落在胡先训眼里,那就是挑衅。 她很不服气。 “你胡说,什么假性肺痨,又扯到什么别的病菌。你想留在我们研究团队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你不能胡编乱造。” 胡先训是天之骄女,她从没输过。 当然就是有,她也不会承认。 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没学历,想靠走后门就想摘走他们辛辛苦苦获得的劳动成果。 她不甘心。 说话有点口不择言,但她不后悔。 许尽欢含笑的脸骤然一变,“这位同志,咱们实事求是,你别瞎攀扯,而且你要搞清楚,参加你们所谓的项目,是我妈想找个能带你们的帮手,而不是给你们打杂的人。” “碍于我妈的一番苦心,我才答应帮你们,但你却以为我是抢你们功劳的,那你就想错了。” 许尽欢打一开始就没想着加入邬翠梅的研究队伍。 只是想借机提升一下学历。 考个执医资格证。 好方便她开诊所用,然而,却让胡先训等人误会了。 胡先训没料到她不是来摘取成果的,而是辅导他们获得最终胜利。 这个结果,更让她难以接受。 “老师,这是真的吗?” 邬翠梅没急着插手,反而稳坐钓鱼台般看她们争辩。 如今该她出场了。 重要人物总是要压轴出现。 也该震震胡先训,让她收敛一下骄傲的羽毛,学会谦逊,更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是真的,别看我儿媳妇没有你显赫的家世和傲人的资本,但她能力在我之上,你也知道我儿子高成得了重病,但现在他活蹦乱跳站在你面前,这就是证据。” 口说无凭,得拿出人证来。 让高成陪同,也有这个原因。 高成得重病,胡先训作为邬翠梅的关门弟子当然知道,更是亲眼目睹高成吐血昏迷的场景。 如今他活生生站在面前,虽有点消瘦,但精神面貌更甚从前。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她还是不相信,会是许尽欢的功劳。 她才多大,顶多也就二十出头。 穿着比她差,相貌忽略不计,浑身上下也没透着小家子气。 不对。 明明是在找茬,怎么偏偏找到的都是优点。 让她无从批评。 就在胡先训百般思索从何处下嘴时,看诊室突然出现几个人。 领头的她最熟悉不过。 是她的亲爸胡志高。 一脸凝重闯进看诊室,发现看诊室内被五花大绑的两人,一脸疑惑,“翠梅,你这什么造型?” 许尽欢差点笑出声。 因为这话一出口,脑海里浮现出某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这个人患有传染性极高的肺痨,同时,他体内潜藏着新型病菌。”邬翠梅拿起药方直奔院长胡志高,怕说出的信息引起恐慌,特意压低设:声音补充,“这个新型病菌和高成体内发现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胡志高眼睛瞪得老大。 高成是在边境得病,送到京都抢救,等情况稳定后,才送回高家的。 当时只知道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这病很要命,也没有特效药。 邬翠梅何等坚强的人,都哭晕过好几回,别说哭唧唧的高建国了。 都被送去急诊三次才保下他的命。 就是这般要人的命,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农人的身上。 莫不是病毒已经到处流窜了? 要真是这样,今早接触这个病患的众人就得隔离。 然后,封锁医院,上报卫健部门。 这可不是小事。 “院长,你知道我的性子,从不是个胡乱说的人,何况,我儿子的情况你最了解。”邬翠梅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她儿子当时接触的人不多,都是居家治疗。 她也是请假陪同。 所以没做到传染。 但这个病患不同,先不说新型病菌的事,就他得的肺痨就得单独隔离治疗。 肺痨会通过唾沫传播。 放在几十年前,可能会要命,但现在有特效药,按时吃药就能治好。 “你能确保真假吗?”胡志高很谨慎。 这不是小事,一旦确定,就得上报。 要是控制不好,会引发恐慌。 邬翠梅没有理解回答,反而看向许尽欢。 许尽欢接受到了婆婆的暗示,抬脚走出来,“我也帮忙检查过,这位病患的病症是肺痨和新型病菌混杂感染,本来新病毒传染性不高,进行消毒隔离,配上驱毒药物就会健健康复。” “但他情况复杂,所以需要进行小范围隔离。” 两种病患混杂,毒性更强。 但也没强到一毒就能攻击一个县城。 胡志高提着的心落回一半,但他还是认真询问,“翠梅,这位女同志是?” 他等待答案时,又无声看了眼女儿。 她仿佛霜打的茄子,没有精气神。 难道因为跟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同志有关? “她是我儿媳妇,今天刚好有时间随我来医院进行现场考试,顺便让她为我们研究的项目给点指导意见。”邬翠梅假装没看到胡志高偷看他女儿的场景。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儿女总是会付出很多。 胡志高位高权重,家境殷实,也不例外。 何况,他想让女儿胡先训借助这个项目暂获大奖。 为她出国留学渡一层金。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尽欢。 听邬翠梅的意思,她的医术造诣在她之上。 不会是浮夸吧。 “翠梅,听说你儿媳妇来自农村,难道家里也是学医的?”胡志高话语中没有不屑。 但眼神说明一切。 毕竟谁让他们起点高呢,自觉高人一等。 这种优越感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也无伤大雅。 “院长,您还记得李建唐吗?”邬翠梅心里其实有点不舒服。 第39章 行为真下头 许尽欢是她儿媳妇不错,但她有真本事。 来自乡下咋了,难道就比城里人差吗? 自家人就得自己护着。 胡志高繁忙的脑子一转,总算找到李建唐这号人物,“你的意思是?” 李建唐可是医学天才。 早些年考上了京大医学系,奈何命运弄人,他被迫中断学业。 后来李家出事,只好在复考时,选择念了本省的医学系。 但这人本事过人,在本省中医大佬的心中挂了号.。 多次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团队。 然而,李建唐选择不去。 他这些年都置身农村医疗事业,又兼职兽医。 去县城打听,十个人里有七个认识他。 要真是他的家人,本领高点也没什么稀奇。 但胡志高不服气呀。 医学世家有高低贵贱之分,一个乡下医学世家的后代就该比城里的医学世家后代厉害吗? 他藏下心头的不满,满脸期待。 “李建唐是我小姑父,我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学医,跟他上山挖药,跟他给人看病,学了点皮毛。”许尽欢从容不迫地看向面前被人前拥后呼的胡志高。 重生的事当然不能告诉胡志高。 但她的医术不作假。 上辈子她虽身陷泥沼,却没忘记奋发向上。 可惜都为袁朗做了嫁衣裳。 “原来是这样。”胡志高悬着的心彻底死了,面部表情有点僵硬,但他处事圆滑,很快恢复笑容,“真是英雄出少年呀,那你对这病有几分把握?” 胡先训被许尽欢降维打击,心里本就不舒服。 这会见老父亲谦逊地询问许尽欢。 没有忍住心头愤怒,“爸,她就是师承名医又如何,但不代表她的诊断就是对的。我要求再来几人复诊。” 胡志高了解女儿的小骄傲,被人打了脸,气不顺。 要真是爱护女儿,就该让她虚心请教。 而不是助长她的歪心思。 “翠梅,我觉得先训说的没错,该再找点人来复诊,这毕竟是为大家好。” 邬翠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理解胡志高的谨慎,但不能理解他无底线纵容女儿胡先训。 这行为真下头。 刚要发作,许尽欢却扯住她的衣袖,附耳说了句话。 邬翠梅立马转怒气为笑。 “院长,既然要复诊,咱们公平点,各自摇人怎么样?” 你不是仗着自居身份高,能为女儿出头。 那我摇个人为儿媳妇撑腰也没问题吧。 胡志高被架在半空中,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了保险起见,这个病患和家属被安排到单独房间。 有胡志高等人照看。 许尽欢和胡先训两人从头到脚做了消毒,两人开始接诊。 病人陆陆续续进来。 又陆陆续续出去。 当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李建唐风尘仆仆赶来。 感谢亲家慷慨送的摩托车,要不然,他就是长翅膀也来不及。 单独的病房里。 李建唐和另外一个复诊的大夫同时清洗干净手,戴上口罩。 替病患做了检查。 “怎么样?”胡志高迫不及待询问情况。 面前的李建唐比过去苍老,鬓边都是白发,衣服也皱巴巴。 手上更是布满裂纹。 就这样的赤脚医生,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人追捧。 “假性肺痨,外加体内有新的邪物入体,看潜伏期有七天之久,这人外加有点水土不服,发病之前,应该是从外地刚回来。 李建唐陈述自己的判断。 和许尽欢只字不差。 而随行的大夫也是同样的诊断,同时,他特意嘱咐一句,“这人还得了痢疾,尽快进行治疗,要不然,会……” 话没说完,被五花大绑的病患突然大口大口吐血。 “呜呜!”病患家属急得脑袋撞墙。 “快止血。”邬翠梅一声喊。 许尽欢手里的银针落在止血的穴位,她头也不抬吩咐,“妈,你按照我之前给阿成的药方熬一碗药来。” “已经备好了。” 邬翠梅太给力了。 一碗温度差不多的药端来,被他们快速灌进去。 不到两分钟,血制住了。 蜷缩的身体渐渐舒展。 这一幕简直太神奇了。 胡先训脸色挫败,忽然,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尽欢,“我认输了。” 说完,她走向邬翠梅,给她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是学生魔怔了,我同意你的提议。” 邬翠梅也没真生胡先训的气。 这是她最看重的学生,性子要强点,实事求是了点。 没什么大毛病。 而且,还知道主动承认错误。 这种品质才是难得的。 “你很好,老师一直很喜欢,这次项目还是你挑大梁,尽欢是看在我的脸上来帮我忙的。” 邬翠梅的肯定才是胡先训最喜欢的。 她怕许尽欢抢走了邬翠梅对自己的关心。 天之骄女也有这样的担忧。 人之常情而已。 胡志高也被现实打了脸,人立马恢复常态,进入严肃状态,“这人就按照你们说的方法安置,一直等他病愈后,再放他走,当然我也会通知有关部门,对他的经历进行调查。”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清楚。 大家都懂。 安排好后,胡志高立马换上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笑容,“小同志,有没有兴趣来县医院当个医生呀?” 这反差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许尽欢有点发懵。 邬翠梅见胡志高变脸速度比火车还快,而且变相帮了她,笑着附和,“尽欢呀,妈也是想让你留在县医院,当个特聘大夫咋样,你放心,提升学历,执医资格证这种,院长会帮你办的。” 胡志高一脸诧异。 他没答应这么多呀。 邬翠梅怕胡志高反悔,拉着许尽欢给胡志高鞠躬,“还不快谢谢院长。” 许尽欢当然是顺竿爬。 “谢谢院长。” 胡志高一口唾沫一口钉,如今话出口,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当然,也不会只让自己吃亏。 “尽欢呀,既然你如今是我们医院特聘的大夫,工资待遇呢,就跟你妈一样。” “我呢,只有一个小要求,你这药方……” 邬翠梅一听胡志高要白嫖,赶紧打断,“院长,这药方可不是我儿媳妇一人研究的,还有我亲家的功劳呢。” 第40章 你家还有别的孩子吗? 李建唐虽不想冒领功劳,但为了给许尽欢争取福利,厚着脸皮开口,“这药方可以优先给咱们县医院用,价格嘛,咱们好商量。” 药方是许尽欢的辛苦研究。 不能因为胡志高给了点好处,就白送给他们医院用。 仔细想想,这病爆发突然,没有人研究出药方。 这里面的利润多么可观。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 李建唐可以做到无私奉献药方,但他不是许尽欢。 许尽欢是姑娘家,没点本钱就会受制于人。 钱壮男人胆,同样也是女人的胆。 胡志高忽然意识到他可能表达错了,赶紧解释,“我没想着白拿药方,我只是想挂靠个咱们医院的名,顺道由翠梅他们团队负责。” 他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得为女儿着想,顺便扩大县医院的影响力。 同时,也帮许尽欢搭建了同台,提高了名声。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买卖。 邬翠梅小声询问许尽欢这样怎么样。 许尽欢看了眼李建唐,发现他也冲自己点头。 许尽欢又隔空看向背景墙的高成。 高成很欢喜有这样的结果。 她这么爱钱,如今钱利双收,再合适不过。 他冲许尽欢笑了笑。 许尽欢得了众家人的支持,给了胡志高准确答案,“我答应院长的提议,但这事得由我公公高建国钱全负责后续跟进工作,毕竟我们想创建自己的医药公司,需要药方做支撑。” 胡志高忽然很羡慕邬翠梅两口子。 这儿媳妇找得也太划算了吧。 招财进宝都被她占了。 他很想搓手手,但碍于他现在的身份忍住了,可架不住他有颗八卦的心,“你家还有没有弟弟妹妹之类的?” 他家刚好有个儿子,虽然只有十五岁,是小了点。 可能当童养夫养呀。 许尽欢哭笑不得,这是要联姻呀。 “院长,我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许尽欢一口就就碎了胡志高像靠儿媳妇发家致富的梦,但许尽欢又适时给了一点希望,“我还有几个堂兄和堂弟,都很不错的。” 胡志高觉得他又行了。 “好好好。” 至于什么好,大家都不想拆穿。 今早出行收获满满。 回高家的路上,许尽欢帮小叔推着摩托车,顺便把她开诊所的想法告诉了李建唐。 “小姑父,这些年免费给村人看病,也没什么收入,加上你和我姑姑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也该考虑一下存养老钱的事了。” 李建唐和许翠莲老了,许尽欢自然会供养。 然后给他们养老送终。 但人总不能太清贫,亏待自己。 小姑父可以为医疗事业贡献一生,许尽欢举双手赞成。 她小姑姑就有点可怜了。 先不说有没有小孩,就她这些年没穿几件新衣裳,吃过什么山珍海味。 还没出县城去旅游过。 她得为老两口考虑。 李建唐想起跟他受苦的妻子,心里颇不是滋味。 因为愧疚,就格外爱戴她。 然而爱戴不能只靠嘴,还得有钱。 “小姑父支持你,咱们一起经营诊所,只是尽欢,我不能离开杏花村。” 李建唐还是遵循老祖宗的法则。 亲自挖药,亲自炮制。 种植的药材药效差点,他不是很满意。 “小姑父,这有什么难的,你就在杏花村弄个分诊所,专门负责收挖的药材,顺便研究药丸,而我在县城开诊所,咱们两不耽搁。” 许尽欢早就考虑好了。 就小姑父这闲不住的性子,县城待不住。 不如让他在杏花村驻扎,负责把其余村子村民的药材收集起来,每隔几天送一趟。 既赚了钱,还帮助村民致富。 李建唐觉得没毛病,两人一拍即合。 李建唐第一次去高家做客。 来得匆忙,只能匆匆买点应季的桃子和西瓜。 现在恰好是桃子和西瓜上市的时候。 高成撑着身体帮忙招待,就是忙的太多有点累。 说话微微喘。 李建唐赶紧制止他别乱动,还亲自把了脉。 发现他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就是体内火气还是很旺盛。 一看就没有彻底泄出来过。 又不能直接询问侄女,只好小声询问高成,“高成,小姑父让尽欢拿来的药,你两用没用?” 药? 高成的脑海里浮现出昨天车上许尽欢手里把玩的药瓶。 她当时表情似有几分纠结。 原来这药得双方一起用呀。 他都不敢想那个画面,因为只要冒出点小思想,他的兄弟就想冒头。 “小姑父,还没有。” 李建唐瞥见侄女婿通红的脖子,不住调换姿势的腿。 就明白这两个小雏鸡还没进一步接触。 他都有点发愁。 “高成,你这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你得尽快行动起来,赶紧泄余火,要是憋久了,你功能受障碍不说,还可能会影响生孩子。” 李建唐何等厉害,一出声就掐住高成的七寸。 要说男人不想生孩子,那都是放屁。 他也想过,奈何妻子打娘胎里带病,不能生孩子。 他不强求。 高成和许尽欢都是健全的孩子。 结婚了,为啥不要孩子。 高成没料到会这么严重,眸色微微一动,“我会跟尽欢说的。” “这才乖嘛,当男人的主动点,什么事都好办,当然也得提醒你,别用强硬手段,要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李建唐把双标玩得明明白白。 高成知道也没用,谁让人家是长辈呢。 还是许尽欢最在乎的长辈。 高成爱屋及乌,自然是万分敬爱。 面临同等难题的还有远在杏花村的袁朗,他的婚假结束了,就要回基地去。 许建国不放心袁朗。 拿着老烟锅在村里的小土坡上,吧嗒吧嗒抽着老汉烟,眼睛望着满目青翠,“袁朗,你明天就要回基地了,是怎么打算的?” 袁朗被强行带到能环视全村的小土坡。 心里不情不愿。 嘴上却懂事地问,“爸,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无非就是叮嘱他照顾好许承欢。 让她别累着。 她怀着孩子要让这等等。 “承欢之前就在国营商店上班,每月钱虽不多,但也能养活自己,现在跟你结了婚,又怀了娃,还得跟你去基地,这工作恐怕得辞了。” 第41章 我办不到呀 许建国是老烟枪,烟不离嘴。 但为了不熏着大女儿和未来的大外孙好些天都没抽了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美美抽了两口。 “你本事也不小,看能不能在你们基地国营商店给尽欢找个工作?” 没想到许建国一张口差点没把袁朗吓得从土坡上摔下去。 许建国把他当许愿池的王八了吧。 还在基地国营商店找工作。 当他是基地老总的亲儿子呢。 基地别看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也是个小社会。 食堂,百货商店,菜市场都是自成一个小社会。 当然,这里面工作的人都是基地领导的亲戚。 但凡有人想查,拔出萝卜带出泥。 “爸,基地商店可不好进。” 袁朗说的是真话。 许建国却不满意,觉得是袁朗不想办事。 “你可是咱们村的大学生,又在基地当技术骨干,你是能人。” 许建国活到四十七八,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别的地从没涉足过。 在他狭窄的认知中,大学生值钱,还会包分配。 袁朗又是他们村唯二的大学生,长得一表人才,有手艺。 在基地受领导器重。 可他偏偏忘了,人外有人的道理。 袁朗苦笑一声,“爸,我多想让承欢去基地国营商店上班,但我办不到呀。” 他为什么努力向上爬,还不是想站在别人的肩头,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们。 但没机会,也没人脉。 他还想着要不让未来媳妇帮帮忙。 谁知,一个月前,许承欢搔首弄姿,把他勾到手。 还信誓旦旦告诉他,未来他一定是人人羡慕的基地老总。 他很纳闷,想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承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画的大饼没有馅料,让袁朗抓心挠肝,却无可奈何。 “袁朗,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尽欢,但尽欢已经替承欢嫁到高家去了,你别成天瞎琢磨,赶紧想办法给承欢解决工作。” 许建国是个憨厚又偏心的男人。 但他本质上和所有男人一样,能看清同性的内心。 别以为他不知道,袁朗狗脑子里想的什么。 想钓着他大女儿,再撩骚小女儿。 咋不上天去呢。 袁朗真是有苦难言。 他喜欢许尽欢,那都是过去式了。 人家现在恨不得挖他心肝,扒他皮呢,勾搭个屁。 忽然,他脑子一动,笑眯眯地开口,“爸,高家影响力很强,不如你去高家找尽欢,帮承欢搞定工作呗?” 袁朗也懂许建国的软肋。 那就是许承欢。 许建国不是没想过找许尽欢帮忙,但他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许尽欢冰凉的眼神。 他就觉得浑身刺挠。 但许承欢是他心头宝。 不为她考虑,他又办不到。 百般思索下,只好点头。 “我到时去问问看。” 袁朗在许尽欢身上吃了好几次亏,又损失了好些钱,心里气不顺,添油加醋让许建国生气,“爸,听说尽欢回门那天,特意带了一辆摩托车,这摩托车给你了吗?” 许建国就会骑家里的二八大杠。 摩托车他是见过,却没摸过。 何况,许尽欢和他闹脾气,摩托车早被妹夫李建唐拿走了。 他家哪来的摩托车。 为这事,他晚上做梦都在骂许尽欢没良心。 “摩托车早就被李建唐贪污了,你问这个干啥?” 提起这事,许建国就是一肚子气。 要没他,哪来的许尽欢。 李建唐和他小妹许翠莲又生不了孩子,让许尽欢却陪他们,也是他大度。 李建唐要是有点良心,就该把摩托车主动送回给他。 他不会骑,也可以给女婿袁朗骑呀。 可他倒好,一声不吭昧下摩托车,还不上门跟他联络感情。 哼。 都是一群白眼狼。 他小妹也是,也不知道劝劝,就这么心安理得收下了摩托车。 真是让人讨厌。 袁朗惯会察言观色,发现许建国眉头紧锁,脸上全是嫌弃,就知道有戏。 佯装为许建国考虑,“爸,我知道尽欢从小被小姑父他们照顾,但到底是你生的女儿,有什么好东西,就该给你,而不是据为己有。” “当然,这可能不是尽欢的错,而是……爸,你可别胡思乱想呀。” 他就是在挑拨离间。 一辆好的摩托车就得四五千。 要他买的话,也得存三四年才能买到。 他也没傻到为了一辆摩托车,就花掉几千块钱,当然是不劳而获更好了。 许建国已经被女婿牵着鼻子走了。 其中有一部分也是随心而想。 “我去找找翠莲。” 前两天和妹妹闹的不愉快,今天刚好找个理由去。 “爸,我陪你吧?” 袁朗想得更深远,李建唐医术高超,天天上山挖药,回家炮制,家里准备了不少药丸。 他刚好靠刷侄女婿的脸,找点药丸。 为升职做准备。 其实,他现在有点后悔。 当初就不该被许承欢画的大饼给骗了,也不会落到现在耍心眼,还可能讨不到好的下场。 他恨现在的状态。 可又不得不卑躬屈膝讨好算计。 “行。”许建国想也不想回答,背着手,往前走。 跟女婿玩心眼,许建国比不过,但多个帮手,也是他想要的。 他嘴笨不会说话,袁朗是大学生,难道还说不过他小妹吗?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默契地达成各自的目的。 走过小阳沟,爬上小山坡,就到了李建唐家。 许翠莲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她忙着晒蒸熟的黄精,余光瞥见背着手抽烟的大哥,和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的袁朗。 连正面都不给他们。 低头继续忙碌。 许建国看着比他们院子大,地面平整宽敞,院子的钢丝绳上晾晒着几件衣服和被罩。 一看就充满烟火气。 他很羡慕这种日子,但他妻子离世很多年了。 都是他又当爹又当妈。 这日子太煎熬。 “翠莲,建唐不在家吗?”许建国从羡慕中收回思绪,缓步走到距离自家妹子只有一米的地方,蹲下来,把旱烟锅在脚底敲了敲。 继续从烟袋里装烟叶。 “有事去了县城,大哥,你病了?”许翠莲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向大哥。 第42章 教教你做人 他精神头不错,就是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 脖颈处汗渍跟皮肤摩擦,结了一层黑亮的污垢。 她心里莫名酸楚。 “大哥,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见不得他受苦。 以前她也是顺手就帮忙洗衣服,打扫卫生,有时连饭都做了。 许建国自然地脱掉外面的薄的确良外套,递给许翠莲的时候,眼睛在她家敞开的院子里扫了眼。 没发现摩托车的踪迹。 张嘴就问,“听说尽欢公婆给建唐送了辆摩托车?” 许翠莲抓着衣服的手一顿,微褐色的眸子落在许建国脸上,“大哥,你听谁说的?” 是有这事,但她不会承认。 何况,丈夫也没白拿,又给高成治病,还给了钱。 这该是他的摩托车。 谁都别想打歪主意。 “村里人都这么说,我也没想着把摩托车要走,反正我不会骑,留给建唐也是应该的,但你知道我……” 许建国厚脸皮的话,直接让许翠莲打断,“大哥,摩托车是建唐拜托尽欢公婆给他买的,不是你们认为送的。” “咱们村王家买了一辆摩托车,花了大三千,尽欢婆家再疼爱尽欢,咋可能出手就送这么值钱的摩托。” “要我说,你也别听风就是雨。” 杏花村不是个小村子,全村有一百五十户人家。 王姓占大半,王家有人在开砖窑,买辆摩托车也正常。 丈夫李建唐又是当大夫的,咬牙买辆摩托车也不犯法吧。 她大哥上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是干啥。 许建国一时间尬住,闷头抽旱烟。 压力给到了袁朗,他笑着解释,“小姑姑,我爸不是你想的那意思,就是前来道贺的。” “而且他也是为尽欢着想,刚嫁到高家,狮子大张嘴会惹人家厌烦的。” “被赶回娘家就不好了。”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许翠莲最讨厌道貌岸然这一套。 嘴上说着为你好,实则巴不得许尽欢被高家赶回来。 到时沦为全村人的笑话。 “小姑姑,你……”袁朗被训斥,脸上挂不住。 “你什么你,当初尽欢和你青梅竹马,两人关系好的人羡慕,你偏偏在结婚前,勾搭承欢,害得她们姐妹反目成仇。”许翠莲心里气得要死,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袁朗的狗脸上。 就怕被他讹上。 捏着全是汗味的衣服,气得怒目圆瞪,“你现在还有脸怂恿我大哥上门要摩托车。” “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袁朗被骂得狗血淋头。 委屈中带着几分屈辱。 心里恨不得掐死许翠莲,一个生不出蛋的母鸡,叫什么叫。 脸上却只能露出小委屈,“小姑姑,你误会我们了,我和爸今天来就是想看看。” 误会?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吗? 袁朗以前就油嘴滑舌,那时候碍于和侄女许尽欢找对象。 她没拆穿。 现在还有脸上门跟她玩心眼。 看她不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许翠莲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脏衣服胡乱往袁朗身上,脸上拍。 打得他抱头鼠窜。 “爸,救救我。”袁朗也是自食恶果。 前天刚挨打,浑身的伤没痊愈,今天又被打。 伤上加伤。 “翠莲,你住手。”许建国见两人鸡飞狗跳,脸色难看至极。 “大哥,你别管,让我教训一下这狗东西。”许翠莲自然不会听她大哥的话,还不如趁机揍一顿。 先让她消消气。 袁朗有苦难言,避免被打成重伤,耽搁回基地,只好抱头往坡下跑。 许翠莲追不上,只能站在坡上叉腰骂,“再干来我家,看我不打死你。呸,没用的狗东西。” 骂完,才觉得过瘾。 刚转身,就看到许建国黑着脸站她身上,脸色难看的能杀人。 “大哥,你黑脸给谁看呢。” “怪不得尽欢会这么泼辣无情,原来都随了你,许翠莲,以后少跟尽欢走得近。”许建国无理搅三分。 见女婿被欺负,把气撒在妹妹身上,不忘影射许尽欢。 …… “阿嚏!” 忙着想诊所名字的许尽欢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高成抢先一步询问情况,“你感冒了吗?” 许尽欢揉揉鼻子,摇摇头。 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可能感冒。 应该是有人在骂她。 只是她很难猜到是哪个讨人厌的。 “尽欢,我身体现在渐渐在变好,我想抽空去看看我的战友。”高成见她真没什么事情,不由想起了几个重伤的战友。 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 至于已经牺牲的,他更得去祭拜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许尽欢放下手里的笔,这事得好好商量。 先得找对方的地址,查清楚他家情况,按照情况,选择合适的礼物。 要是家里有老人,那就带点麦乳精和软烂的糕点。 要是有小孩,看孩子大小,可带奶粉和小孩需要的玩具。 要是家境困难,就得授之以渔。 帮忙解决工作。 “你现在身体情况不合适走远,最好选择就近的战友。” 许尽欢不想拿高成的身体冒险。 他还需要精心照顾,好好歇息。 长途奔波,只会加重病情。 “我有个战友就在咱们县城,距离咱们家不过三四公里,当天去,当天就能回。”高成眼里住着小火苗。 他迫不及待想去看看战友情况。 他昏前一秒,战友周朝阳扑到他身前,喊他名字时,张嘴吐了血。 看情况也不会比他好很多。 “你先电话联系,我去跟妈商量一下,准备点东西。”许尽欢不介意走一趟。 同生共死的战友情很难得。 不带高成去看看,他心里藏着事,不利于身体恢复。 高成面露微笑,快速去联系好友。 而许尽欢找到了在厨房熬药的邬翠梅,把高成要探亲友的消息告诉了她。 邬翠梅面色凝重。 许尽欢不由心头一紧,“妈,难道你知道同县城高成战友的情况?” 邬翠梅点点头。 也是她最近太忙,疏忽了这一点。 要不是许尽欢提醒,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人没了吗?”许尽欢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要真没了。 高成不得难受死。 第43章 让我抱抱 “活着,就是断了一条腿。”邬翠梅倒药的手颤抖得厉害,差点把药汤倒在地上。 许尽欢一把接过,才避免这个结果。 竟然断了一条腿。 那对于铁骨铮铮的汉子,岂不是比杀了他还让人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他家条件怎么样。 能不能负担得起后续治疗,和购买义肢。 走出心理阴影后,他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这都是让人忧愁的事。 许尽欢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那有关部门怎么安排的?他可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许尽欢还是寄希望于国家,对于这种舍生忘死的英雄。 后续安排肯定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他具体会被安排在哪。 后勤部门,还是给钱转业到地方。 给开个小铺子也是不错的。 就是不确定他有什么手艺。 “后续有安排,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和你爸还没来及问,你跟高成刚好去看看,要是他需要帮助,你回来跟妈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邬翠梅也是军人家属,更懂这方面的艰辛。 加上,他们家不差钱,帮忙解决工作不在话下。 许尽欢记在心里,顺道准备好需要的药丸,还特意写了某个药膳的方子,希望能够帮上他。 坐在去往周成家的车上。 许尽欢扭头看向穿戴整齐,神色欢喜的高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选择透露部分消息,“高成,妈出门前跟我说,你的战友状态很不好。” 高成欢喜的神情一顿,侧头看向许尽欢。 他没出声,黑漆漆的眼眸里藏着千言万语。 许尽欢听到他粗重的呼吸,赶紧用手给他抚摸着胸口。 “人活着,各项安排也没拉下,就是他……他断了一条腿。”许尽欢声音艰涩。 说完这话都不敢看高成的眼睛。 高成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攥紧。 他刚才打电话时,也是废了一番周折。 虽艰难,但还是获取到了消息。 心里隐约有个不好的念头,可他没敢往最坏的方向想。 在心里安慰,人可能是昏迷了。 或者和他一样在接受各种治疗。 没想到会断了腿。 周朝阳是个阳光开朗的帅气小伙子,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 因为表现英勇,已经到了副营的位置。 因为抓捕境外在逃分子,损失一条腿。 那他的职业生涯可想而知。 高成红了眼眶,心情沉重得要命。 “高成,你换个角度想想,他还活着不是吗?”许尽欢的安慰干巴巴的,却没任何毛病。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最起码能时常见着,过得不好,帮帮他,也好过靠怀念过余生。 高成突然伸出胳膊,把许尽欢抱在怀里,“尽欢,让我抱抱。” 许尽欢被迫仰起脖子,双手慢慢住他精瘦的腰身。 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高成的心跳格外沉重。 肺部出现了杂音。 怕他急出病来,在他身体的各处穴位摁了摁。 车子在县城不算宽敞的马路上行驶,穿过繁华的街道,拐过脏乱差的小巷子。 在一排排低矮的小平房前停了下来。 矮小破旧的小平房区来了一辆黑色红旗小车,引起了轰动 小孩子们围着小汽车好奇地打量着。 村口情报中心也聚集了好几个情报大妈们,一边摘菜,一边好奇出声。 “这谁家的亲戚呀,开的这么好的车?” “咱们这小破旧的村子哪来有钱的亲戚,我看应该是来要债的。” “要债的?也不会不可能,半月前,周家就来了一伙凶神恶煞的讨债人,差点把家给砸了。”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唾沫横飞。 许尽欢一只脚踩在土路上,身子一僵,扭头询问高成,“他们说的周家不会是咱们要找的人吧?” 高成自从得知消息后,表情很凝重。 现如今听到村里人八卦,更是心往下沉。 周朝阳的处境比他想象得还要艰难。 “应该是。” 高成语气低沉,大手紧紧包裹许尽欢柔软的手,仿佛要汲取温度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许尽欢也不怕被人说教。 她和高成是夫妻,牵个手又不犯法。 虽说现在国内风气有点保守,但在街上还是能看到挽着胳膊,牵着手的人。 他们又都是年轻人,牵手再正常不过了。 “你也别乱想,指不定有什么误会。”许尽欢脸上带着笑。 她可不能愁眉苦脸。 愁苦会传染的。 高成现在就需要打一针强心针。 高成强迫自己心情好点,扭头吩咐身后的司机,“李兆,你也跟着。” 李兆是退伍军人。 今年不过二十五。 他一人打五个是小菜一碟,何况,他们两人之前就共事过。 默契无人能及。 “好。”李兆不是个话多的,他长得壮壮大大,胸口的肌肉隆起,看起来就很唬人。 三人穿着都不普通,长相出众。 竟唬住了刚才说八卦的中年妇女。 她们眼睛盛着浓浓的八卦,却不敢出声,只能眼巴巴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脏乱的巷子,杂物堆积,味道是腐朽混合着难言的酸臭。 总之,不好闻。 高成脸色越发沉重,握着许尽欢的手微微用力。 许尽欢反握住他的手,无声沉默。 她活了两辈子,什么苦都吃过。 对于周朝阳的住所并没有太大波动,高成不一样,他家是县城首富,又是家中独子,自然是金尊玉贵养着。 越往里走,许尽欢的心就越发沉。 沉得她呼吸都不顺畅。 刚走到周朝阳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期间还伴随着老人压抑的咳嗽声。 “奶奶,我饿。” 孩子的声音像猫叫,可怜又揪心。 高成的脚一顿,不由竖耳倾听老人的回答。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般。 然而,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欢欢,别急,先给你爸爸……咳咳……吃。” 一阵猛咳,听得人心肝乱颤。 许尽欢都不敢想象屋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形,明明都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这般艰难。 她不由想了更多。 安排的都这种待遇,不安排的,岂不是更难过? “尽欢。”高成不是个脆弱的人,如今他却脚都不敢往里踏。 他太怕屋里的情形是他难以承受的。 不是他脆弱,而是不想看到周朝阳颓败的一面。 那他的心该多煎熬。 第44章 你是嫂子? “别怕,你先和李兆哥等外面,我先去看看。” 许尽欢到底是个旁观者,她的心酸维持在稳定值,而高成不一样,他刚痊愈,经受不起情绪波动。 有个缓冲还是好的。 也没人规定男人必须刚强如铁,他也可以情绪脆弱。 高成点点头。 看着那抹青绿的身影从面前消失,踏进他都不敢直接闯的房门。 逼仄的屋内。 收拾的干净整洁,但要是忽略躺在床上面色灰败的男人,还能心情舒畅一些。 青绿色的许尽欢就像大家期盼的春天。 一下子闯进三人的眼睛。 三岁不到的欢欢眨巴着带泪的大眼睛,疑惑地问,“奶奶,家里来仙女了吗?” 要不然,破烂的家里怎么会变得亮堂。 周朝阳的母亲因为儿子断腿,外加被追债,急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上覆盖着一层翳膜。 看上去就像要被阎王要勾走一样。 “欢欢,家里来人了吗?” 周母的名字很有时代特点,叫王变弟。 可见爸妈是多想要个儿子。 “奶奶,家里来了个仙女姐姐,是给我们送好吃的吗?”欢欢比同龄孩子更早慧点,她实在太饿了。 饿得挠心抓肝。 她的眼睛落在许尽欢手里的网罩上,有玩具,有奶粉,好像还有桃花酥。 她口水都流出来了。 “阿姨,我是周朝阳战友的媳妇,我来看看他,他的情况还好吗?” 许尽欢快速进了屋,把带来的桃酥拿出来,各塞给欢欢和王变弟一块。 然后把目光落在床上消瘦,灰白的男人脸上。 他很俊朗。 只是俊朗蒙尘,看上去有点可怜。 “朝阳的战友,快快快来坐。”王变弟顾不得手里都桃酥,快速跳下床,就要伸手抓许尽欢的手。 然而,视线模糊,她差点被桌子绊了一跤。 是许尽欢扶了一把。 触手瘦骨嶙峋,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酸臭味。 她这是病了。 耽搁久了的缘故。 “阿姨,你不用管我,先让我帮朝阳看看,他情况好像不好。” 许尽欢把人扶在床边,抽空又多打量了一眼周朝阳。 他情况很不好。 现在不搭手的话,恐怕有生命危险。 不应该这么重呀,难道是被追债的又一次重伤了?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许尽欢无声叹口气。 提到儿子,王变弟浑浊看不清的眼睛泪水迅速溢出来,“那……那麻烦你了。” 她知道这样做不礼貌。 可她儿子的命最重要。 “不麻烦,您先坐。”许尽欢怕她颤巍巍再伤到自己,到时就是雪上加霜。 王变弟乖乖坐好,手却在半空中摸索。 隐约只看到一抹青绿色身影,长相如何看不真切,但声音温柔,一看就是个善良姑娘。 她期盼地看着床边。 尽管看不见,她又不想错过救治的过程。 欢欢狼吞虎咽,嘴边沾了桃花酥碎屑,从奶奶王变弟身边站起来,小跑到许尽欢身边,蹲下来,把剩余的桃花酥往周朝阳嘴里塞,“爸爸,吃桃酥。” 周朝阳眼珠子都不会动,更别说吃了。 “乖,先坐一边好吗?” 许尽欢满脸温柔,这个小姑娘虽然瘦点,但穿的干净。 一看家里人很用心。 “仙女姐姐,我爸爸还好吗?”欢欢又继续小口吃着桃酥,眼睛在许尽欢和周朝阳脸上来回挪动。 “姐姐得先看看。”许尽欢揭开被子,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欢欢的鼻子。 欢欢满脸疑惑,却贪恋许尽欢掌心的温暖。 好像妈妈的味道。 她忽然耷拉着小脑袋,妈妈已经离家好几天了,怎么不回来看她呢。 就在她打算帮忙检查周朝阳腿时,一只更修长的手穿过她的腰身,快速落在周朝阳左腿的裤子上。 “你怎么进来了?” 这只手她摸了好多次,一眼就能认出来。 “来帮你。”高成视线紧紧抓着周朝阳的脸。 他情况比他卧床时还要严重。 被子里的腥臭味遮挡不住。 看样子腿部伤势复发,甚至因为照顾不到溃烂感染了。 欢欢微微偏头,就看见了高成那张长了点肉的俊脸,瞪大眼睛叫道,“高叔叔。” 欢欢能认出高成,是因为她爸爸隔三差五就会寄照片回来。 信上也会写到他的好战友,对他更好的人是高成。 顺便还会给她们邮寄钱和粮票。 高成却只在照片上见过欢欢,猛然被叫,人有点发愣。 许久,回过神来,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是欢欢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快让叔叔抱你到一边玩。” 高成尽量表现得温和些。 可他自小就喜欢板着脸,笑得很不自然。 欢欢却不管,她只觉得高成来了,爸爸会没事的。 欢欢喜喜扑进高成怀里,抱着他的脖子,“高叔叔,我爸爸睁眼睡了好几天了,妈妈去外婆家还没回来,奶奶也摔跤了,我们两天没吃饭了。” 小孩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想如实告知高成家里的情况。 高成眉头拧成毛毛虫。 “家里其他人呢?” 高成记得周朝阳曾跟他说过,家里还有个没有成家的弟弟和妹妹。 家中遭难,也该都在家呀。 欢欢垂着小脑袋,“走了。” 她不懂一向疼爱她的小叔和姑姑为什么会走,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好几天不在家了。 高成觉得他有点魔怔了。 放着王变弟不问,问欢欢干什么。 抱着欢欢来到王变弟面前,微微俯身,“阿姨,我是高成,你能跟我说说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朝阳的弟弟妹妹呢?” 王变弟神色呆滞,接着变得痛苦不堪。 似乎有难言之隐。 “您别怕,有我在,我能帮你解决困难,朝阳是我的好战友,更是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且他是战斗英雄,被人欺负了,只需要找当地部门,就能帮你们解决生存问题。” “你要是有难言之隐,都可以跟我说。” 高成尽量安抚王变弟,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知道周朝阳的弟妹可能背叛了这个家。 家丑不可外扬,但也得讲究场合。 就在内心煎熬的王变弟要开口时,床上的周朝阳发出长长的吐气声,接着看清楚了面前的许尽欢,“你是嫂……嫂子?” 第45章 营长救救我媳妇 他不敢太确定,因为面前的许尽欢眼角没有痣。 可长相和照片有九成像。 只能不太确定地叫。 “能说话就没什么大事,阿成,快来跟朝阳同志说说话。”许尽欢面上含笑,温柔的笑抚平了周朝阳这些日子的煎熬。 听到许尽欢温柔地呼唤高成,撑着虚弱的身体往屋子里找。 终于看见了完好无损的高成。 他竟喜极为泣。 “营长。” 一声营长,听得人心里不是滋味。 高成抱着欢欢快速走过去,垂眸看向脸色大好的周朝阳,眼里激动更甚,“朝阳,你……你还好吗?” 活着总比死了强。 可这话周朝阳说不出口,他之前可是高成团队里最厉害的人。 体能,特训样样第一。 要是在这次抓捕行动中没有损伤一条腿,他就能升任副营长。 前途无量。 可现在,他就是个躺在床上等死的废物。 他狠狠地锤锤床铺,“营长,我……” 周朝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有满腔委屈想跟高成说,可忽然他想起了好几天没回家的媳妇,“营长,求你救救我媳妇。” “你媳妇怎么了?”高成压抑住心头不可说的悲痛,努力看上很淡然。 “五天前,我媳妇说要回家找人帮忙,这一出门,就再也没回来,我怕她被娘家人给关家里了。” 周朝阳满脸着急。 当初他和妻子顾盼盼是相亲认识的,婚后两人相敬如宾,三年抱俩。 这日子他觉得像是活在梦里。 然而,厄运降临,他没了腿,家里又被人闹了一通。 政府发来的补贴也被家里的弟妹抢走。 他好不容易渐好的腿,推搡间又重伤,妻子抱着小儿子回家去求助。 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音信。 “李兆,你带人去朝阳媳妇娘家看看。”高成身体经受不住奔波。 刚才情绪太波动,隐约觉得胸腔抽疼。 不敢如实告知许尽欢,他在强撑。 “好。”李兆小山一般的身影显得屋子很逼仄。 周朝阳眼里都是光,“李兆哥,麻烦你了。” “都是兄弟,不说这些,你放心,我会把弟媳妇和小侄子完好带回来。”李兆拍的胸脯啪啪作响。 欢欢吓得抱住高成的脖子,小脸怯怯的。 怎么会有这么高大的叔叔。 说话嗓门声震天,不过,好厉害的样子。 李兆得了地址,开车赶往顾盼盼娘家。 沉浸在惊喜中的王变弟总算回神,摸索着爬到儿子身边,摸着他的脸,“朝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很疼?” 王变弟很自责。 她太没用了。 家里出事帮不上忙,还急得瞎了一只眼睛。 另一只眼睛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人都看不真切。 “妈,我不疼的,你赶紧给我们营长和嫂子,做点饭。” 周朝阳强撑着笑,不敢让老母亲担心。 王变弟见儿子完好,开心地去做饭。 全然忘记了家里已经没了米面,这两天都靠野菜过日子。 “欢欢,跟奶奶一起去。” 王变弟怕欢欢留下来打扰到他们说话,牵着孙女的手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周朝阳撑着身体,像把断腿藏起来。 他也算幸运。 左腿是从小腿肚子断掉的,安个假肢就能行走。 可现在这个情况,他连度日都难。 “朝阳,当初谢谢你救我。”高成坐在床边,拉着周朝阳的手。 发现他的手瘦的只剩下一层皮。 脸色憔悴,眼底乌青严重。 “营长,救你的是你自己,并不是我。”周朝阳不想揽功劳。 因为当时敌方扔炸弹,他们都在波及范围。 炸弹炸后的冲击波震飞了抓捕敌人的战友。 高成身先士卒,护住了另一个重伤战友,而被波及到。 “救命之恩我该还,等你养好伤,我就让我爸联系医药公司,给你找到合适的假肢,至于工作,就看你想学技术,还是坐办公室,我都尽量帮你。”高成昏迷前看到周朝阳扑向了自己。 不管有没有救成功,他当时的举动就是在救自己。 他不能当忘恩负义的人。 何况,他也不想让周朝阳困顿一生。 “营长,你这是干什么。”周朝阳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既认我是营长,那就服从命令。”高成从悲痛中回神,人也会恢复了理智。 他抓住了周朝阳的软肋。 周朝阳无奈叹气。 只好点点头。 高成猛猛松口气,扭头看向许尽欢,柔声问,“尽欢,你给朝阳再检查检查。” 许尽欢点点头,尽心尽职帮忙检查一番。 期间,脱掉周朝阳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平角裤。 羞得周朝阳脸能煮鸡蛋。 几次都想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 却被许尽欢制止。 十多分钟后,许尽欢拿出药丸给周朝阳,“你的伤口感染发脓,你先把这个药丸吃下去,我帮你清创。” 清创一般人承受不住。 周朝阳看着许尽欢,一脸疑惑。 他之前也没听说嫂子会医术呀。 这个疑惑显露在脸上。 高成给了他简单的解惑,“你嫂子小时候跟着小姑父学医,所以看病不在话下。” 周朝阳恍然大悟。 “呜!” 突然,创伤面像是被抽皮扒筋一样,疼得他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 “忍忍。” 许尽欢银针落在止疼的穴位,周朝阳浑身抖得缓慢了不少。 清创过程很艰辛。 许尽欢鬓角的汗密密麻麻往外跑,高成在一边忙着擦汗。 这幅恩爱模样,让周朝阳更加惦记他的媳妇。 同样惦记周朝阳的顾盼盼被五花大绑丢在破茅草床上,身边坐着一个面色凄苦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破碗。 碗里盛着能一只手数过来的米粒。 “盼盼,你就喝点。不为你自己,也得想想小宝。” 面色凄苦的女人是顾盼盼的妈,名叫刘翠娥。 顾盼盼像个愤怒的小鸟,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妈,一女不嫁二汉,我家朝阳还活着,你们怎么能做出逼我再嫁的事情来?” 顾盼盼从没想过家里人会这么丧心病狂。 她只不过是回家求助,谁知却落入狼窝。 要被家里人绑着嫁给隔壁村刚没了媳妇的中年男人。 他们就这么爱钱吗? 第46章 拿姐抵债 “盼盼,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很为难,但周朝阳都变成残废了,你跟着他只有吃不完的苦,我们也是为你好。” “隔壁村的徐来宾是万元户,刚没了媳妇,又没娃,等你带着小宝嫁过去,好好哄着他,家里的钱还不是你的。”刘翠娥脸上愁苦,说话却不近人情。 顾盼盼感觉到了绝望。 她紧咬牙关,就是不愿意喝能照见人的米汤。 母女俩拖拖拉拉,耽搁了不少事情。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伴随着门落地时,一个身形高挑,面相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跑茅草屋。 “姐,你就乖乖嫁到徐家去吧。” 来人是顾盼盼的孪生妹妹顾茜茜。 她因为嘴甜,在家里很受欢迎。 而且她是文曲星降世,读书很厉害,十八岁时就考上了京都最好的大学。 奖金和奖学金有不少钱,加上国家补助,也能在学校过得很不错。 可她天生是个花钱大脚大手的,喜欢打扮自己。 挣钱速度赶不上花钱速度。 短短一个学期,她借东家,找西家,欠下三千块的外债。 怕被人追债,跑回家跟爸妈商量计策。 本没什么希望,谁知她姐跑回家求助,恰好徐来兵没了媳妇,又是有钱人。 就打起亲姐和亲外甥的主意。 顾盼盼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恨意滔天,“顾茜茜,你还是不是个人了,我可是你亲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怎么也想不通亲妹妹会为了还债,把她给卖了。 “姐,咱们是亲姐妹呀,妹妹有难,你不帮不好吧?”顾茜茜脸上挂着笑,跑到床边,抢过亲妈手里的碗,一把扯住顾盼盼的头发。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已张口。 一碗早已没了温度的粥灌进了顾盼盼的嘴里。 她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顾茜茜嫌弃地丢下她,扭头看向自己亲妈,“妈,看好她,一会人家该上门接亲了。” 说完这话,看也不看狼狈的顾盼盼一眼。 顾盼盼差点咳断了命。 门外响起的汽车声像重锤砸在心尖尖上,疼得她脸都白了。 她不甘心。 嘴里呼唤着周朝阳的名字,眼泪如破闸的洪水。 院子里。 李兆带着几个和他一样高大的壮汉闯进了顾盼盼家。 “你们是谁?” 顾茜茜满心欢喜,当看见来人时,眼皮子一跳。 来人大概有六七个,各个都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会是来讨债的吧? 不应该呀,她是在京都欠的钱,都约定了上学了还给他们。 他们应该不会失约。 难道是家里人欠的钱? 心头浮现种种念头,终于等到了李兆的回答,“我们来找顾盼盼,你就是她吧,现在就跟我们走。” 李兆来顾盼盼家前,一边找人,一边找人打听消息。 因为长得太凶神恶煞,得塞点钱才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顾盼盼回娘家求助,被强迫再嫁人。 李兆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娘家人,一女二嫁的缺德事也能想的出来。 所以等人手一到,就伪装成讨债的。 顾茜茜看着面前几个不好惹的男人,眼珠子一转,“我不是顾盼盼,我是她妹妹,你要找我姐干什么。” 她不会轻易告诉顾盼盼的行踪。 得先摸清楚底细,再做决定。 何况,他们家答应了徐来兵,又拿了人家给的彩礼钱。 现在就放亲姐姐回去,岂不是要害死自己? 李兆没料到看着柔弱不能自理的顾茜茜不按常理出牌,他直接亮出身份,“你姐欠了我们一大笔钱,今天是还钱的日子,去她婆家发现人不在,就找娘家来了。” “快告诉我,她在哪,要不开口,我就拉你抵债。” 李兆明显感觉顾茜茜是在撒谎。 这姑娘看着长得不错,通身气质也不差。 但眼神不老实。 “她欠你们钱?”顾茜茜脸色一变。 她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敢跟人借钱。 一定有内幕。 忽然,她想到了断了一条腿的姐夫周朝阳,想必是他看病没钱,亲姐出去找人借了钱。 这才被逼上门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把欠条拿出来,我要看看真假。” 顾茜茜不会放人。 更不会替顾盼盼偿还债务。 她自己麻烦事一堆,等着卖了亲姐还债呢。 哪来多余的钱当好人。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妹亲情在她眼里,还不如一张大团结。 李兆没有扭捏,从怀里掏出早就伪造好的欠条,上前一步,走到顾茜茜面前,展开欠条放她面前。 顾茜茜登时美眸变大。 “怎么会这么多钱,而且还真是我姐借的,我不信。” 欠条上面写着借钱一万块,利息每日三分钱,还款期限,只给了一个月。 她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敢借这么多钱。 而且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用来给顾盼盼自己看病。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说不信也没用,再啰嗦,我可就要招呼兄弟们了。” 李兆慢条斯理装回假欠条。 面前这个漂亮小姑娘不老实。 不上点手段,还问不出顾盼盼的行踪。 身后几个随行的配合默契,上前走了三步。 直接在顾茜茜面前摆成一字。 各个不好惹,气势逼人。 顾茜茜脑子好,喜欢乱花钱,但她胆子只有老鼠大小。 只是在事关自己安危前,她还是选择挣扎求生,“我姐没回来,你们上我家也没用,反正是她借……” 话都没说完,李兆突然出手,抓住她的肩膀,骤然用力。 “当我是傻子呢。” “啊!” 顾茜茜惨叫一声,李兆的手跟鹰爪一样,她的骨头差点要断了。 “说不说?” 顾茜茜彻底害怕了,指着破柴房开口,“我姐在柴房里。” “你们把人给我拎出来。”李兆冷着脸跟同伴开口。 有两个人飞快跑向柴房。 李兆冷眼盯着面色扭曲的顾茜茜,“跟我玩花样,你还嫩了点,小姑娘,没人是傻子。” 说完,他微微用力一推。 顾茜茜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 “兆哥,找到了,人被五花大绑,丢在破床上,这会进气都不多了。” 第47章 尽欢,这不合适 同伴的声音从破草屋里传来。 李兆猜测过无数场景,想过她可能被哄骗,或者被绑起来不给饭吃但怎么也不会让她死。 反而,现实给了他一巴掌。 打得他心肝脾胃肾都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家人,对亲人下死手。 李兆眼神射向顾茜茜,她吓得浑身颤抖,下意识开口,“是她自己不听话,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跟讨债的解释什么呀。 “亏你是大学生,不知道擅自囚禁他人,限制人身自由,剥夺他人生命,是犯法的吗?”李兆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你们一家都跟我等着。” “快点把人送医院去。” 破草房里的顾盼盼五天没怎么正经吃喝,加上忧心丈夫和孩子,气急攻心直接晕死过去。 李兆带来的同伴推开拉扯的刘翠娥,抱着穿了一身简单红嫁衣的顾盼盼就往外跑。 刘翠娥没料到会变故丛生。 只看到了有陌生男人抢走了大女儿,想到她这一走,二女儿顾茜茜可能就要被毁了。 匆匆跟在身后,大吵大闹,“你们谁呀,还不把我女儿放下。” 放个屁。 再放下去,明年的今日就是顾盼盼的忌日。 “你们两个带人去医院,我们几个留下来,好好跟她们说道说道,顺便问问他们村村长,是怎么治理村子的。” 李兆发了话,两个同伴带人跑了。 而他一步步走向罪魁祸首顾茜茜。 “你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周朝阳家里的许尽欢挽起衣袖,露出纤细的胳膊,慢慢走向脸色不太好的高成。 高成见她神色凝重,很不自在,发出个顾茜茜同等疑惑的问候。 躺在床上的周朝阳目光炯炯。 他怀里的欢欢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爸爸,仙女姐姐要亲高叔叔吗?” 欢欢的童言童语逗笑了许尽欢,却吓得两个大男人浑身哆嗦。 尤其是当事人高成。 他神色从凝重变得紧张,同时,红晕从脖子爬上了耳朵。 面颊通红,“尽欢,这不合适。” 许尽欢被他略显拘谨的表情逗笑了,“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刚才神情略痛苦,我怕你情绪激动引起肺部二次感染,才想给你检查一下。” 这个回答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高成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不健康的想法。 但他不想显露尴尬,维持着最后的尊严,黑漆漆的眼眸认真看着许尽欢那张芙蓉面,“我没有事,药我刚才也吃了,要检查,咱们回家再说。” 许尽欢明白他的不自在。 通情达理地握住他的手腕,“都听你的。” 嘴上说着听他的,手指却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朝阳家里情况比想象的还要艰难,刚才他们喝的粥都是王变弟找领居借的。 如今见儿子状态不错。 她用力眨眨眼睛,面前还是模糊一片。 只隐约看到了模糊的身影。 经过短暂介绍,她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儿子不管是电话,还是信里,都会提到高成。 高成是有担当的代表。 王变弟忐忑煎熬许久,才下定决心开口说话,“高成同志,本来不想给你添麻烦的,但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 “妈。”周朝阳看到老母亲两鬓斑白,心里不是滋味,可要拿悲惨当筹码,道德绑架高成。 他做不到。 直接打断老母亲的话。 “朝阳,你让伯母把话说完。”高成面色严肃。 他来之前就想着好好帮助一下周朝阳,往后也会帮他安排工作或者教授手艺。 这话从周朝阳醒来跟他对话,就已经表露过。 现在王变弟旧事重提,他也不会觉得过分 “营长,你……”周朝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刚才已经让你帮忙找我媳妇了,再麻烦你,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 “我是短时间难以接受断腿的事实,但我当过兵,领导也给了我丰厚的补偿,又许诺等我伤好后,就给我安排合适的岗位。” “营长,就是不安排,我双手和右腿也没问题,只要肯吃苦,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周朝阳的话发自肺腑。 断腿让他痛不欲生,可横向对比,他比死去的战友更幸运。 起码保住了命。 困难是暂时的,又不会困住他一辈子。 高成明白他的骄傲,却也不会全盘接受他的安排。 扭头看向王变弟,“伯母,你有话就说,别听朝阳的。” 知子莫若母。 王变弟何尝不懂儿子的顾虑,他自小就要强,不喜欢被人施舍。 高成的好意当然不属于施舍。 只是他不愿意成为高成的负担。 选择报效祖国,又不是高成逼他去做的,更不是高成害他受伤。 正因为理解,王变弟更心疼儿子,她的要求很小,“高成同志,阿姨不求你一辈子养着我儿子,我只求你把他放心里,等你回部队报到的时候,跟领导说一声,朝阳不是孬种,不会让他和国家担心的。” 王变弟觉得她还有力气帮儿子儿媳妇干活。 大不了,她少吃点,多干点。 日子总能过下去。 周朝阳呐呐无言。 他竟误会老母亲了。 高成重重点头,“伯母放心,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领导,朝阳他更是好样的,我永远把他当兄弟。” 王变弟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 人穷志不穷。 这是他们仅有的自尊。 许尽欢也是另眼相待,王变弟觉悟真高。 要是换做她,她未必会有对方这般胸怀辽阔,毕竟儿子断了腿,后续保障没有,这个家就支离破碎了。 她没去评价,也不去指责。 每个人的活法不同,难道都要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她和高成会默默支持周朝阳,给予他必要的帮助。 这时,门外汽车声响起,接着,李兆抱着一个脸上挂泪的小男孩,又揪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从院子外进来。 “高成,人我帮你找来了。” 这声音仿佛天籁。 他们在李兆咚咚的脚步声中,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闯进狭小的屋子。 他长得人高马大,站在原地就像一座大山。 显得屋子更加逼仄。 第48章 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弟弟。”欢欢看见面上挂着泪痕过的弟弟,欢快地跑过去。 “是小宝回来了吗?”王变弟也很激动。 手在空中胡乱摸索。 许尽欢把孩子接过来,放她怀里。 王变弟抱着孩子又亲又叫。 小宝闻到熟悉的味道,哇一声哭了。 “不哭,不哭,我的乖宝。” 王变弟抱着孩子轻轻抖着哄,用粗糙的手心给孙子擦眼泪。 孩子的小脸都被擦红了。 许尽欢真怕蹭破皮,赶紧拿出一个拨浪鼓摇来摇去,总算把小宝哄乖了。 “李兆哥,你手里拎着的女同志不是弟妹吧?” 李兆脸色难看得很。 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被他拎着的顾茜茜抖若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突然,她看见了角落椅子上端坐的高成。 眼睛亮了。 好俊,好有型的男人。 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给她的感觉不普通。 再看他通身气质,骨子里散发着养尊处优的矜贵。 脸可能是长期不见阳光的原因,有点白。 许尽欢捕捉到顾茜茜不加掩饰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不喜。 盯着她的男人干什么。 她不动声色挪动脚步,挡在顾茜茜面前,眼睛却看向李兆,再次追问,“李兆哥,这人要不是弟妹,那弟妹去哪了?” “兆哥,我媳妇呢?”周朝阳和李兆共事过好几年,对他的性子很了解。 这人一般不会发火。 可要是被惹急了,他的拳头可不长眼。 “你为什么拎着我小姨妹?” 他存着疑惑,耐心等着李兆回答。 李兆把眼神不老实的顾茜茜丢在床边,冷声回答,“你这个小姨子简直就不是东西,她明知道弟妹和你是夫妻,却还是把回娘家求助的弟妹,联合家里人用麻绳捆住,以三千块把弟妹和侄子卖给了邻村刚死了媳妇的老男人。”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劈得周朝阳肺部全是血腥。 忽然,他哇一下吐出一口血来,身体跟秋天的落叶一样,抖个不停。 “朝阳,你没事吧?”高成离得近,赶紧上前查看。 他摇摇头,而是直勾勾盯着顾茜茜。 “你真把你姐和外甥卖给隔壁村的男人了?” 顾茜茜打以前就瞧不起当兵的姐夫周朝阳,一身蛮力,不懂浪漫,舍生忘死一年到头也就挣个几百块。 她被亲姐姐和外甥找个有钱人家,有啥错。 她们就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冷声质问。 “姐夫,说句不好听的,以前你就是个挣不了钱的窝囊货,现在又断了腿,我姐和外甥跟着你只会受罪,我好心为他们找下家,有什么错。” 顾茜茜是记吃不记打。 忘记了刚才李兆是如何收拾她的。 这会又开始无脑蹦跶起来了。 围观的眉头纷纷皱起来。 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是好心找下家,给钱,提供帮助哪样不行,非逼着亲姐带着儿子改嫁。 简直是包藏祸心。 “顾茜茜,我还没死呢,你就逼着你姐带着我儿子改嫁,你是打量我不敢揍你是吧?” 刚才吐了一口血,胸腔里憋闷的浊气也被吐了出去。 周朝阳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撑着身体下床来,拒绝高成帮助,而是撑着拐杖走到顾茜茜身边。 顾茜茜丝毫不惧怕周朝阳的威胁。 此时的他就像个没了毒牙的毒蛇,咬一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打我一下试试?” 得意而不知错的嘴脸,彻底激怒了周朝阳。 他摒弃不打女人的原则,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姐打的。” 得意洋洋的顾茜茜被打懵了。 不敢置信地捂着面颊,狠狠地盯着周朝阳,“你打我?” 周朝阳没有废话,又给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你外甥打的。” 顾茜茜彻底被激怒,跳起来就要推周朝阳。 却被李兆从后脖颈抓住,“给我老实点。” 李兆一声冷喝,吓得顾茜茜秒变鹌鹑。 她文曲星的脑子在比她更强大的人面前,不会动了。 只剩下本能的害怕。 “朝阳,我来的路上帮你问过她卖弟媳和侄子的原因,她在京都念书欠了一笔巨款,无能力偿还,才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李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向周朝阳,“这事是你的家事,你看着处理。” 其实,他还是希望周朝阳别顾及那点可怜的亲戚关系,送她去坐牢。 有坐牢的案底,这辈子别想翻身。 亏她还是知名学府的学生,品行不端,心思恶毒,还是赶紧抓起来,别荼毒其他象牙塔里的学生了。 周朝阳顾虑得多,丢下我再想想的话,闷头坐在床边。 高成见情形不对劲,提出告辞,但不忘提醒周朝阳,“狼一旦生出害人的心思,要不及时砍掉手脚,最终反噬的还是你们。” 许尽欢想起现在的时间,严打还没结束。 她算是夫唱妇随,送佛送到西了,“你的妻妹已经涉及到了人口买卖,且现在又是惩罚不正之风的时期,对于顶风作案的坏人,有必要用求助专业部门。” 周朝阳眼睛一亮,却很快黯淡下来。 “嫂子,你让我好好想想。” 许尽欢不插手他人因果,提醒义务尽到了,别的她不插手。 顾茜茜又不是智障,顿时明白他们的意思。 心头越发慌乱无措,却还要装作张牙舞爪的外强中干模样,“你算哪碟子菜,我们家的事轮不着你做主。” “闭嘴。”周朝阳冷声呵斥。 顾茜茜想到刚才的两巴掌,气不顺,又没胆子反抗。 只好忍下来。 他们三人快速出了院子,回到车上。 回城的路上,许尽欢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神色凝重的高成。 柔声询问,“你是不是还在惦记周朝阳家里的事?” 能不惦记吗? 要是不知道,什么都是相安无事。 可他不仅知道,还听得一清二楚。 周朝阳家里的琐事太多了。 高成很想使用雷霆手段,解决一切麻烦,让周朝阳过上安生的日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不能贸然插手,不由握住许尽欢的手,“尽欢,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第49章 像个人了 高成冷酷,但重情义。 重情义是好事,却也得有界限。 没重生前,她也曾在袁朗工作的基地,帮助过被家暴的女邻居,然而,女邻居在看到帽子叔叔出现后,反咬她一口。 骂她多管闲事。 还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外人瞎掺和什么。 从此,她就就记住了一句话,不要掺合别人的因果。 “周朝阳不是三岁的孩子,他懂怎么处理。”许尽欢也不会一刀切不让高成管。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有区别。 他们认为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就不需要想那么多。 周朝阳不是亲兄弟,又胜似亲兄弟。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兄弟陷入泥沼。 看到高成眼里的疑惑,许尽欢耐心解答,“这件事情,他是局里人,牵扯的对象会有很多,最主要的是他妻子,要是周朝阳擅作主张,把小姨子亲手送进监狱,他岳父一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依照他现在的情况,承受不住这些磋磨,最好的办法是,得了妻子顾盼盼的准许,借助这次机会断绝关系。” “从此两家不再来往,就是最好的结果。” 普通家庭的家庭伦理,最坏的结果就是不再往来。 一般人不会真的把亲妹妹送到监狱去。 高成觉得自己是想当然了,听到许尽欢的解释,悬着的心落回肚子,“今天辛苦你陪我跑一趟。” 氛围从凝重变得暧昧。 前方开车的李兆直接的耳朵有点痒,极力忽视他们撒狗粮。 心里却默念,别虐狗行吗? 但唇角却掀起来,高成总算有点生活气息了。 以前就是个眼里心里只有执行任务的阎王,现在多好。 像个人。 刚回到家。 就见高建国喜气洋洋地叫住两个刚从外面回来的小两口。 “尽欢,高成,跟我来一趟书房。” 两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紧随其后。 高家书房就设在一楼,占地面积大概有五十平米左右。 墙上挂着毛笔字马到成功。 书桌后斜对面是一个书架,上面摆着各种书籍。 书架斜对面是专门放毛笔,纸张的位置。 高建国平时闲来无事,就要练练字。 “爸,你找我们什么事呀?”许尽欢打量一圈书房环境,这才询问情况。 高建国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牛皮外壳包裹的文件,直接递给许尽欢。 “你打开看看。” 许尽欢不懂老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听话地打开牛皮外壳。 突然,醒目的字映入眼帘。 “爸,你这么快就办好好医药公司的名称了?” 没想到高建国办事这么效率。 这才几天呀。 “你在医院的所作所为,你妈都告诉我了,胡志高答应你的许诺,我也详细了解过,你的提议很不错,所以我就借机想好公司和诊所的名字,然后拟出了简单的合同,你看看名字合适不?” 高建国更加确定换亲这事是对的。 许尽欢是有实力的。 而她的亲姐姐的生平事迹,他也找人调查过。 在县城百货商场干活时,各种目中无人,虽然当下百货商店的服务员大部分都眼高于顶,但也不排除业务能力出众的。 许承欢一没本事,二没耐性。 就仗着那张漂亮的脸,对前来购买东西,长相出众,看上去有点资产的男人抛媚眼。 甚至有次勾搭男顾客,被人家媳妇当场打了巴掌。 这种不安于室的女人,幸亏没进他们家门。 要不然,儿子高成活不成,他家也不得安生。 高建国一点都不感激放手的袁朗,反而在心里骂他傻哔。 为了鱼目丢了珍珠。 蠢得厉害。 “仁和就很不错,就按照爸的想法来,合同我能不能简单草拟一下,到时咱们商量细节?”许尽欢很喜欢仁和这个名字。 京都仁和医院很出名,出现了不少名医。 她也不是去碰瓷京都仁和医院,就是明目张胆碰瓷,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最好是提前注册下来。 省得以后跟人打官司。 “行。”高建国爽快答应,又看向情绪不高涨的儿子,“我听你妈说你去探望周朝阳,事情不顺利吗?” 高成没有隐瞒,反而把周朝阳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老父亲。 高建国手痒得厉害。 要是这帮畜牲在面前,一巴掌打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是理智的。 不会鼓动高成去承担周朝阳家的琐事。 许尽欢说的没错,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想不想过得轻松,就看周朝阳如何选择。 他提出的都是有建设性的意见,“周朝阳是抓捕过程中出现了伤残,理应国家管,而你我提供的是后续补充事项,比如给他妻子母亲提供必要岗位。他母亲不认识字,但通情达理,可以当环卫工。” “至于他妻子,可以当帮厨,我恰好和县城杨局长认识,他们食堂缺帮手。” 许尽欢不由侧目。 要不是她有正事干,还真能去承包食堂干干。 当然,前提是需要资金。 “爸,你的提议我会转达给朝阳。”高成觉得他爸想的会更周到。 怪不得会喜欢许尽欢,因为他们思想同频共振。 他怎么有种许尽欢和他爸是同龄人的错觉呢。 难道是女同志比男同志成熟的原因? 高建国见儿子盯着许尽欢的脸,久久不移开,他顿觉眼疼,“尽欢,你们累了一天,就先回屋休息,合同的事,过两天给我也行。” 许尽欢也被高成灼灼目光看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尽量明天给你。” 说完,拉着高成回自己房间去。 房间里,高成打算先去洗漱间,却被许尽欢挡在身前,她仰头盯着对方的眼睛,“你刚才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高成静静看了眼许尽欢,反而不急着回答,故意逗她,“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你隐瞒了什么?” 许尽欢辨别不出对方话里的真假,但还是小心回答,“咱们一整天都在一起,我能骗你什么,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强求你,把衣服脱了。“ 许尽欢佯装淡定,心思却百转。 今天难道不经意露了什么马脚? 第50章 终于接吻了 不应该呀。 还是高成不赞同她处理周朝阳家事的办法。 这本来就是个没有固定答案的现实琐事。 强行掺合别人的因果,就得承担改变因果的后果。 高成的心又一次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神飘忽。 在两人相处中,他还是很难做到淡然。 “不急,我先洗个澡。” 雄性在还没有追求雌性成功时,是不会轻易卸下“伪装”,他们需要这幅精心打造的造型,获取最后的成功。 许尽欢不喜欢磨蹭。 两人都同床共枕了,他还扭捏个什么。 直接上手抓住对方的衣服,就要解扣子。 画风一如既往劲爆,高成本能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挣扎间没控制住力道。 许尽欢的整张脸埋在高成的怀里,红润的唇落在他的心口。 虽隔着衣服,依旧被湿热的触觉撩拨到浑身肌肉紧张。 这种感觉太煎熬。 他身体的某部分蠢蠢欲动。 许尽欢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想要抽身离开,被高成一把掐住腰,狠狠将她摁在怀里,气息微喘,“别动。” 再动可就要星星之火燎原了。 许尽欢维持侧脸的姿态,鼻尖全是高成身上清冽的味道,偶尔夹杂着药丸的苦味。 她微不可察地挪挪脑袋。 面颊拨动敏感处。 “许尽欢,你想折磨死我?” 高成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下巴报复性地蹭蹭许尽欢的脑袋,以此缓解两人贴合带来的悸动。 许尽欢直呼冤枉。 她就是觉得保持一个姿势脖子会僵硬,哪有折磨高成的意思。 再说,赤身治疗的时候,也不见他气急败坏地掩饰尴尬。 “你松手。”许尽欢打算结束折磨的搂抱,高成不主动,她主动提呗。 又不是拉着对方上床睡觉,生孩子。 高成愣是不撒手,他这会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不想暴露丑态,就得委屈一下许尽欢。 “再等等。” 等个毛线呀。 她不想受这个罪,还是早挣脱早安全吧。 “我闭眼睛,你松手好吗?” 她的退而求其此,不知为何伤到了高成脆弱的情感神经。 他借故放任不可控的情感。 手改掐变成了缓慢摩挲。 慢火小炖才最磨人。 加上两人又处于荷尔蒙暴动的年纪,稍有风吹草动,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许尽欢像是被电了一下,浑身微微颤抖,气息略微不稳,刚要仰头询问时,一张俊脸落下来。 她眼睛骤然瞪大。 嘴唇贴上滚烫的唇。 高成还没到无师自通的阶段,他掐的许尽欢要都快断了,却不知道撬开她的唇,与她共舞。 许尽欢心脏跳到嗓子眼。 不是怕的。 而是激动的。 上辈子她和袁朗是两情相悦,接吻自然是水到渠成,带着小雀跃和激动。 而这辈子,她满腔恨意重生,对袁朗自然是满心厌弃。 跟高成的结合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他们算是契约夫妻。 这个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反而生出要狠狠欺负高成的想法。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伸出胳膊勾住高成的脖子,扭扭捏捏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何况上辈子长了年纪和本事,这辈子底气就很足。 高成被迫承受许尽欢的狂风暴雨,他感觉固守的牙冠很容易被撬开。 有东西像鱼儿一样滑进来,接着搅动天地。 他脑子闷闷的,像是被泡在海水里。 耳膜鼓动的声音砸得脑子更晕。 他不知道接吻要不要闭眼睛,现在不舍得闭眼睛。 而是盯着那张俏丽容颜。 眼睛像星辰,把他包裹在满天星海中,他好幸福。 每个毛孔都写着开心。 突然,他的腰摆被掀开,一只不规矩的手长了眼睛,找到八块腹肌。 有意无意撩拨着。 高成气息越发不稳,有种说不出的难耐。 刚要做点什么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高成被蜜蜂蜇了一般,快速跟许尽欢分开,眼眸乱闪时,就听到田嫂的声音飘来,“高成,楼下有客来访,你爸让你和尽欢下去。” 来客人了? 高成满脑子都是客人是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无措。 许尽欢见他不敢直视自己,就知道他是个纸老虎。 看着凶残,实则是虚张声势。 舔舔红肿的唇,开口打破尴尬,“洗把脸,换身衣服去看看来人是谁。” “好。”高成眼睛盯着许尽欢布满红晕的面颊,他的心蠢蠢欲动。 很想把她拉在怀里,再享受一下唇齿间的甜蜜。 然而,楼下有人等他们。 高成烦躁地皱皱眉,大晚上的来他家扰人好事。 因为被打搅,高成换了衣服,脸很臭。 搞的许尽欢心里七上八下的。 难道高成后悔被自己夺走初吻了? 还是觉得她太主动? 怀着忐忑的心思,两人来到了客厅,就看到两个欣长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穿着黑色夹克衫的高海洋。 他白皙的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怎么看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另一个,许尽欢从没见过,但从他的面部轮廓隐约看出像某个人。 “阿成,尽欢,快来见见你周叔叔家的凯旋,今天是特意过来跟咱们家谈合作的。”高建国一如既往的热情。 全然看不出被强迫的不开心。 “阿成,好几年不见,你长得更硬朗帅气了,身体最近还好吗?”周凯旋笑着站起身,快速上前,握住高成的手。 眼里含着几分从前的怀念。 高成黑眸毫无温度,象征性笑笑,“身体还好,几年不见你也变化不小,快落座吧。” 高成和周凯旋算是同龄人。 小时候在一起玩过,那时候都是皮猴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光着屁股在河里洗澡,这种糗事,只要用心挖,就是一箩筐。 可周家中途搬走,一走就是好多年,期间连个信都不写,现在又回家谈合作。 高成看不出他们的诚意。 又加上常年在部队工作,跟混社会的周凯旋没太多共同话语。 周凯旋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高成话语中的冷淡。 但哪有如何。 闭门羹都吃过不少回了,热脸贴冷屁股又不算啥大事。 他笑着看向许尽欢,满眼都是惊艳。 第51章 我得守男德 许尽欢的漂亮是大气中透着几分从容自信。 和自家妹妹小家碧玉的长相全然不同。 周凯璇在心中默默做了比较,怪不得高成死心塌地会向着许尽欢,光这一点就把妹妹比下去了。 “这是嫂子吧,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嫂子喜欢什么礼物,我想着梅花手表很适合嫂子戴,还请你笑纳。” 周凯旋礼数周到,全然不像周青青那般怯懦中夹杂着几分不屑。 许尽欢看向高成,用眼神征询礼物能不能收。 “收下吧。” 高成发了话,许尽欢笑着道谢,接过了梅花手表。 一行人落座后,高建国直奔主题,“今天凯旋和海洋是为咱们建立医药公司的事来的,我请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没想到创建医药公司的事情,已经传到周凯旋和高海洋耳中了。 这两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 果然,县城的圈子够小,消息流通这般快。 “听说弟妹医术高超,家里有亲戚也是从事医疗有关的工作,你是从这方面得到的启发,要成立属于自己的医药公司吗?”高海洋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探究。 他做过背调,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原本要嫁给高成的媳妇,可不会医术,她只不过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 而如今在高家做媳妇的许尽欢,却医术了得。 听说,昨天在医院干了一件大事,被胡志高特聘当医生,还要和她合作。 这本事够厉害。 也让他格外羡慕。 明明都是高家儿孙,高成为什么家庭和睦,媳妇有本事。 不仅看好了他的病,还能给高家带来不菲的价值。 高海洋手痒得厉害,他无意识地抠着手掌心。 许尽欢发现了他不自控的行为,就知道他病得不轻。 今天虽穿得严实,但遮不住他身上阴森森的气息。 高海洋不能轻易触碰,容易被误伤。 “不瞒堂哥,这种想法自我跟着小姑父学医时就有了,以前是因为没有充足资金,现在资金有了,助手也不缺,就想着开个公司。”许尽欢笑眯眯回答。 高海洋最不喜欢别人洋洋得意的自信模样。 许尽欢的自信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由笑着说出疑惑,“弟妹,说句冒犯的话,听说你以前是干百货公司销售员的,怎么会医术呢?”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好。 许尽欢面色不改,心里却乱如鼓点,高海洋也太谨慎多疑了。 竟然私底下查她。 好在她的伪装早就被高成拆穿,也不怕被外人捅破,笑容淡然,“堂哥消息倒是很灵通,既然提出来了,我就当着家人的面好好解释一下。” “当时媒人上门提亲,我一眼就相中了阿成,但怕我的长相不符合阿成心中的样子,就拿我姐姐的照片顶替了一下。” 她还故意做出娇羞模样。 高成在一边看得是瞠目结舌,他媳妇撒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心理素质极强。 他也乐得配合许尽欢,“多谢堂哥对我媳妇的关心,但这种事情以后少插手的好,免得被别人误会,你对我媳妇有什么非分之想。” 三人过招,高建国笑眯眯旁观,周凯旋却从中掌握了更重要的消息。 许家临时换了亲,高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接纳。 看来许尽欢的本事不仅仅是医术。 他重新审视许尽欢,长了一张白软的圆脸,笑起来平易近人。 可仔细看的话,眼里藏着很深沉的东西。 这和她长相格格不入。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矛盾呢。 “阿成真是好福气,真让人羡慕呀。”高海洋没有因为高成的警告而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弟妹这么优秀,想必家中姐妹又不差,劳烦弟妹辛苦些,帮我找个志同道合的伴侣。” 高海洋这人占不到便宜,就会发疯。 她也懒得跟他虚以委蛇,直接换了话题,“爸,医药公司的事情由您全权负责,我想后续的谈合作的事,还是交给您比较合适,而我只会看病,制药,别的不太擅长。” “今天是集思广益的时候,大家畅所欲言。”高建国胖胖的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他带着几分欠揍的炫耀,高海洋看得眼睛疼。 他直接发表意见,“咱们高家涉及的产业不少,医药方面确实可以考虑,但当前的难题是没有成品,二叔,要想融资,就得拿出东西来。” “高叔叔,这一点我很赞同海洋的看法,咱们不能套空壳套取资金,这种操作来钱很快,但风险很大,您这边也是拖家带口,咱们得见成品。” 周凯旋不疾不徐开口,在看到高建国面色不变时,说出真实目的,“其实,我这次来见你,还是想跟你谈谈精密仪器制造的事情,听说你要在羊城开分公司,驻守羊城的管理人员是海洋,我们周家不缺资金,不如咱们入股合作怎么样?” 高建国不动声色看了眼不说话的高成。 他神游天外。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无奈叹气,这儿子咋就不指不上呢。 未来高家的产业管理,还得靠高成,他要不努力学习,难道要为高海洋做嫁衣裳。 他也没多厌恶高海洋,毕竟是自己的侄子。 大哥当年出任务牺牲,小侄子也死于意外。 大嫂受了刺激,疯疯癫癫。 留下带病的高海洋艰难求生。 他原想着,让高海洋负责少部分的产业,赚足够的钱,能够为大哥这一脉传宗接代。 然而,高海洋雄心壮志,比高成更适合管理他拼搏下来的产业。 但他不甘心呀。 高家有现在是他一砖一瓦努力赚来的,便宜了高海洋,着实不甘心。 “阿成,说说你的想法。” 高成被点名,他冷不丁从某种旖旎的幻想中回神,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几人,“周高两家是世交,但分离时间太久,步调不一致,要入股,我觉得不合适。” 想要和高家合作的人,不止周家一个。 周家就是个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何况,他们此行急匆匆回到县城,谁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要是两家有牵连,他就要不可避免天天见到周青青。 他现在是有妇之夫,得守男德。 周青青又带着十足的敌意,找准时机要挑衅许尽欢。 他不想让媳妇受委屈。 第52章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阿成,我知道周家贸然回来,就跟高家谈合作,有点冒昧,但……” 周凯旋话没说完,就被高成抬手制止,“既然知道冒昧,就不该来打扰,维持表面的和谐不好吗?” 这话够冷血无情。 周凯旋笑模样维持不住,差点要哭出来,却又忍住了。 “阿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高海洋最喜欢挑拨离间了。 “凯旋带着百分百的诚意来弥补感情,你怎么能说这么无情的话,显得咱们高家很不近人情。” “二叔,你该教教阿成好好说话才行。” 许尽欢坐在一旁看他们唇枪舌剑,发现高海洋睚眦必报,选择挺身而出,“堂哥,生意场上本来就不讲情义,只谈利益,利益相通,长久合作,要是有半点不合,这生意就不能做。” 周凯旋心里很不舒服。 不就是会医术,手里捏着药方,就真当自己有一席之位,对两家生意能指手画脚了。 他沉着脸,“嫂子,生意是讲究利益,但也谈感情,你放眼看看,能做到和高家一般地位的,哪个没有几个得力帮手,何况,我们两家从祖辈上就是合作关系,经历风雨上百年,依旧像石榴籽一般紧紧凑在一起。” “我想周家最有资格和高家谈合作,您说呢?” 高建国见氛围剑拔弩张,赶紧和稀泥,“各抒己见,都别伤了和气,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吃饭,至于合作的事情,往后机会多的是。” 他不仅和稀泥,又给了真实想法。 周凯旋只得把怒气憋回肚子,忍气吞声吃了晚饭。 很快就提出告辞。 高成家小洋楼外,两个俊朗的男人并排走一起,高海洋在昏暗的路灯下,扭头看向气鼓鼓的周凯旋。 走嘴不走心安慰,“凯旋,不要气馁,休息一晚,再找二叔谈合作也不急。” 能不急吗? 他们周家现在是站在悬崖边的兔子,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他心中也埋怨高建国一家的冷血无情。 不就是几年没联系,就这么斤斤计较吗? 但这话他不好吐露给高海洋。 谁能确保对方转头不会去告密。 “海洋谢谢你的宽慰,是我有点着急了。” 见他强颜欢笑,高海洋冷笑连连,他又故意旧事重提,“我记得当年我二叔是希望青青当他家儿媳妇的,谁知你们匆匆离开县城去外地谋生,逼得他不得已另选没文化的村里姑娘当儿媳妇。” “原想着他们会厌弃,谁能预料到人家这么争气,不仅把濒死的阿成从阎王殿拉回来,又能提供价值斐然的药方。” “唉,世事无常呀。” 周凯旋被刺激得眼眶都红了。 他不要埋怨起自家爸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到外地去。 既然搬了,就别想着回来求高家。 现在害得他贴冷屁股。 “时也命也。” 他能说啥,总不能破口大骂他爸妈有眼无珠。 但他很不甘心,自己妹妹竟然被一个村姑比下去了。 想到这两天闷闷不乐的妹妹,周凯旋心情格外不美妙。 忽然,他灵机一动,“海洋,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我妹妹的。” “说有这回事,凯旋,你不会想给我保媒拉纤吧?”高海洋装作一副惶恐模样。 心里却白眼翻上天。 他以前是把周青青当救赎,然而,人家心里只有高成。 经历过被羞辱后,救赎白月光滤镜破碎。 他觉得周青青俗不可耐,又毫无可取之处。 周凯旋把他当垃圾桶了吗? 什么垃圾也敢丢给他。 “那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周凯旋打算采取迂回战术。 妹妹不能嫁给高成,嫁给高海洋也不是不行。 高海洋家中就只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妈子,又不需要妹妹亲自伺候,丢给保姆就好。 高海洋长得一表人才,本事也不小,很快就要去羊城分公司上班。 拓展羊城市场,往后就是羊城公司的一把手。 把他和周家绑在一条船上,周家的生意同样能更上一层楼。 高海洋鄙夷地扫了眼,满脸精于算计的周凯旋,不动声色拒绝,“我一直把青青当妹妹看待,而她心里也藏着别人,我就不当棒打鸳鸯的棒子了。” “海洋,你真不想想?”周凯旋急切极了。 他不能放弃高海洋这个登云梯呀。 “我就不耽搁青青另觅良人了,不说这些,我带你去公司转转。”高海洋连转移话题。 周凯旋失望坏了。 只能掩饰心头的失落,跟着高海洋走了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墙头上冒出两个脑袋,许尽欢悄声开口,“周家贼心不死呀,竟然想用周青青拴住高海洋,高成,你得让咱爸时刻提防着。” 生意场上无非就是足够多的利益,能打动对方。 世家相交,也是基于利益。 利合而聚,利分而散 周家就是典型的例子。 这种家族不可交。 “我会跟爸说一声,该进行治疗了。”高成眸光落在许尽欢的唇上。 红唇饱满,水光潋滟。 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半小时前的场景。 不由浑身紧绷,呼吸微喘。 许尽欢还以为他不舒服,赶紧扶着人回房间。 高成这次已经不用隐秘的小心思,来表达内心的小九九,而是光明正大脱掉衣服,坐进药浴桶里。 雾气蒸腾间,许尽欢红润有光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浴桶盖子。 如往常一般要盖住高成。 忽然,她的手腕被抓住,暗哑的声音响起,“尽欢,这次能不能不盖,你帮我揉揉肩怎么样?” 许尽欢侧头,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高成发红流汗的脸。 他双手搭在浴桶上,养起来的肌肉线条好看不少。 微微凸起的喉结,沾着水珠。 水珠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沿着他的喉结滴落在白皙,又布满好些伤疤的胸膛。 许尽欢不觉得疤痕丑陋,反而多了男人魅力。 她口干舌燥,好像喝口水。 “尽欢,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吧。”高成颇有小心机,以退为进。 配上那张肃穆的脸,反差明显。 第53章 尽欢,你耍我 “我帮你松松筋骨。”许尽欢最终还是上了钩。 放下手里的盖子,来到高成身侧,挽起衣袖,搭在他的肩膀上。 微热的手指落在肌肉上,高成不自觉紧绷身体。 “放松。” 许尽欢推拿,头捏,几下就捏得高成放松下来。 他微微后仰脑袋,打量神情认真的许尽欢。 他还是第一次用仰视的角度观察许尽欢。 下巴圆润,不失可爱。 目光再放肆点,顺着下颌线往脖子看去。 突地,鼻子有点热。 接着就听许尽欢略微吃惊的声音,“高成,你流鼻血了。” 他流鼻血了? 没这么虚呀? “别乱动,我帮你找冰毛巾。”许尽欢动作飞快,一只手抓住他搭在浴桶的手,撑着下巴。 然后,快速跑到洗漱池边,用冷水打湿毛巾。 再次折返时,毛巾被叠成方块,盖在他的鼻梁骨和额头。 “还是余火过剩导致的,高成,一会我帮你泄余火。”许尽欢说得风轻云淡。 高成心跳如鼓。 帮他? 怎么帮,是他想得那般吗? 今天刚接吻,就要跨过漫长的相处,直奔主题吗? 这会换他口干舌燥。 怎么这么热? 在他满脑子不健康想法时,许尽欢拿着瓷瓶装的药膏来了。 这药得融开,然而,摁捏几个比较隐秘的穴位。 之前,她因为有所顾虑,不好动手。 今天两人接了吻,算是有所突破。 “需要脱衣服躺床上吗?”高成眼睛盯着瓷瓶,脑子都是不健康的画面,脸红心跳,呼吸加重。 许尽欢把他的神情看眼里,就知道他想岔了。 不打算告诉他,而是故意逗他。 “是啊,要脱干净,不过不需要换位置,泡浴桶里就行。” 高成脸红得能煮鸡蛋,直接在浴桶里,尺度太大了。 他怕自己血流成河。 而且好像也不太干净。 鼓足勇气抬头,艰难开口,“尽欢,咱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不好直接在浴桶里吧,换个地方行吗?” 许尽欢见他俊朗的脸上都是坚定,忽然笑出声。 高成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很快,他变得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尽欢,你耍我。” “没……我怎么可能耍你,就是觉得……唔”许尽欢幸灾乐祸的结果,就是被高成凶狠地吻住。 在方寸间,展示自己的“愤怒。” 药液温度渐渐变低,但两人间的温度在缓慢攀升,高成湿漉漉的胳膊贴着许尽欢的肩膀。 瞬间把她的衣服打湿。 可能觉得一个吻不足以“泄愤”,另一只手破水而出。 掐腰用力向上提。 许尽欢整个人腾空而起,眼看就要掉进药桶里 腾出手紧紧抓住药桶两侧,避免她也沾上中药味。 一分。 两分。 三分。 …… 直到两个人因为缺氧,而不得不分开。 唇齿分离时,高成尤为不舍,可又不想耽搁治疗,他必须尽快恢复雄风。 到时,让许尽欢再笑他。 “开始治疗。”许尽欢嘴唇火辣辣得疼,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泛红的眼睛丝毫没有威慑力。 反而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高成仰靠在药桶边,好整以暇关注许尽欢打开瓷瓶,用手指挖出黄豆粒大小的药膏,在掌心来回搓了足足半分钟。 突然,手伸进了药桶。 摁在他腹部某处穴位,“嘶,尽欢,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许尽欢笑得跟小狐狸一样得意,“我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欺负我,还不允许我欺负回去?哼。” 见她行为幼稚,高成哭笑不得。 唇角的弧度就没有降下不过。 只是,他很不自在。 想要逃,被许尽欢空闲的手摁住肩膀,“还想不想安生睡觉了?” 高成最近不论是药补,还是食补,都有固本培元的功效。 所以要泄。 高成忍着抓心挠肝的折磨,脸上的汗滴滴答答流下来。 这种感觉就像被蚊子咬了,稍微一碰,抓心挠肝得痒。 没受伤前毅力惊人。 可如今毅力就像秋霜,给点温度就融化。 眼睛又不受控制落在许尽欢红润唇上,那是他的杰作。 越看越热。 突然,又一种胀疼袭来,他本能抓住许尽欢的胳膊。 “尽欢,这种治疗每天都要吗?” 暗哑难耐的声音昭示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三天一次。”许尽欢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乖,再忍忍。” 太让人意外了。 许尽欢竟然把他当小孩哄,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让人着迷。 高成漆黑的眼眸盛满痴迷,他笑着说,“尽欢,我们谈恋爱吧。” 先婚后爱,是他们要走的路。 许尽欢很纳闷,“你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不再考虑考虑,某人几天前可是扬言,一月后要和我离婚呢。” 几天前的话,变成无形的巴掌,重重打在高成脸上。 火辣辣得疼。 他很不要脸地装失忆,“这话我说过吗?” “不是你说的,难道是小狗说的?”许尽欢配合他演戏。 两人幼稚得像玩过家家的小孩。 高成以前不理解,战友拿着媳妇的照片,每天有空就看个不停。 每次都咧着嘴。 以前他只觉得幼稚,如今换做他,他竟享受其中。 遇到合适的人,日子竟然过得这么有滋有味。 “尽欢,明天我带你去买戒指吧?”高成开窍后,就像把所有东西买来送给许尽欢。 高成像个毛头小子,想幼稚无数回。 “好呀。”许尽欢没有拒绝。 上辈子结婚,只是简单扯证,买一身新的衣服,就这样凑合过了。 那时候,只觉得爱情能胜过一切。 后来,她才意识到,爱情是空中虚设的楼阁。 结婚是落地的房屋。 荷尔蒙过后,就是无尽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袁朗要一直真诚,简单的粗茶淡饭,她也会吃得开心。 可他不是。 他就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高成发觉许尽欢的眼里藏着汹涌的恨意,他第六感告知,不是对他,而是对袁朗。 难道她这么在乎袁朗? 恋爱中的男女都不会理智。 高成同样也是,捧着许尽欢的面颊,认真开口,“尽欢,我不允许你想小白脸。” 第54章 承包食堂 许尽欢被高成醋醋的模样,逗笑了。 笑着点头。 高成还不觉得满意,药浴后,得寸进尺抱着她睡觉 这一晚,两人睡得都不踏实。 隔天,顶着黑眼圈下楼吃早饭。 邬翠梅见他们频繁打哈欠,关切地问,“房间里有蚊子吗?” 他们点燃了艾草,还有盘状的蚊香。 不至于呀。 许尽欢羞于启齿,偷偷拧了高成一把。 高成若无其事回答,“现在是盛夏,屋子里不让开风扇,热得厉害,妈,今天让田嫂买几张凉席吧。” 邬翠梅觉得有道理,把这事记在心里,然后告诉想起一件正事,“刚才我接到周朝阳打来的电话,说他媳妇今天要上门拜访。” 周朝阳的媳妇就是被送去医院的顾盼盼。 因为在娘家被关得太久,身体虚弱,这么快就出院了吗? “妈,顾盼盼的身体很虚弱,这么早就出院,医生没说什么吗?”高成停下喝粥的动作,一脸疑惑。 李兆开车载他们回家的时候,简单告诉顾盼盼的情况。 一夜就出院,显然不现实呀。 “周朝阳没说太多,看样子是没什么事。”邬翠梅听声辨情况。 周朝阳语调轻快,显然没遇到什么大事。 高成决定等顾盼盼来,问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然后,帮她安排个适合的工作。 许尽欢也是这般想的,有工作就有底气。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他们家迎来了顾盼盼和周朝阳,两人穿着整齐,手里拎着几斤应季水果。 “嫂子,营长。”短短一天不见,周朝阳改头换面一般,精气神很足。 他身旁的媳妇顾盼盼气色有点差,眼里却有光。 “你就该让我过去找你们。”高成欣喜周朝阳的改变,但还是担心他在逞能。 昨天死气沉沉的模样,像烙铁烙印在他的脑海,久久难以忘怀。 “我媳妇回来了,我就有了主心骨,加上嫂子昨天帮我治疗,喂了药,我身体恢复得很好,营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能承受这点痛的。”周朝阳是真的发自内心开心。 话是对高成说的,眼睛一直黏在他媳妇身上。 顾盼盼长相不差,就是因为没有好好保养,显得有点憔悴。 但她身上有华国妇女的那种韧劲。 像火烧不死的小草,给点阳光就灿烂。 “嫂子,营长,谢谢你们让李兆哥救我回家。”顾盼盼说话带着几分柔弱,可她却不是个柔弱的女同志。 “这次上门来,主要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我和援朝摆摊的事。” 摆摊? 高成满脸疑惑,“朝阳,你不打算去领导安排的岗位工作吗?” 周朝阳看看自己缺失的半条腿,很快摇头,“营长,我现在这个模样,难以达到巅峰状态,我就不给组织添麻烦,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战友吧,我双手和右腿健全,等左腿恢复,挣点钱换个假肢,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盼盼也鼓励我,干点小买卖,我在部队时,在炊事班待过几年,做饭手艺不错。” 高成很感慨,“你能振作起来比什么都强,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爸说县局后厨需要帮厨。” “我是这样想的,你不如和弟妹承包食堂,怎么样?” 高成觉得承包食堂,就可以解决周朝阳一整家人的生存。 周朝阳的母亲王变弟治好眼睛,帮忙洗菜洗碗,顺便带孩子。 两个孩子也能在县城幼儿园上学。 一举多得。 周朝阳喜出望外,“营长,这事能成吗?” 当下不少人,普遍都认为铁饭碗实用。 虽然国家在施行改革开放,但谁能又确保政策不会改变。 县局食堂没点关系是进不去的。 高成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的话周朝阳就信。 “这事铁定能行,你们好好养伤,顺便让阿姨把眼睛看好,到时办好手续,承包县局食堂,食材你们就去县城农贸市场找人订购。” 高成没做过生意,但他有资源。 周朝阳笑着抓住自家媳妇的手,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顾盼盼也是热泪盈眶。 许尽欢看得羡慕。 机关单位的食堂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就如县城的百货商店,刨根问底都能抓出关系户。 有关系为什么不用呢。 许尽欢是腾不开手,要不然,也想插一手。 她看三人开心,顺便跟他们提醒一句,“等你们干熟了食堂的活,下班后就可以在夜市摆摊,卖蛋炒饭,或者各种小炒,虽然辛苦点,但也是额外收入。” 等存够足够的钱,他们就能从破旧的城中村搬到楼上。 再过几年,商品房就会出现。 到那时,周朝阳两口子少说有十多万的存款。 买宽敞的房子不在话下。 农转非就需要房产。 城里置办了房产,孩子就能在城里上学。 这是许多农民的期盼。 “这个提议不错,谢谢嫂子呀。”周朝阳满脸感激。 他就说这趟会不虚此行。 高成是个办事效率特别高的人,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带着三人去县局食堂。 前来接待的是杨局本人。 他是个满脸横肉,长相比高成还严肃的中年男人。 晒得皮肤发黑,笑起来很爽朗。 动作亲昵地拍拍高成的肩膀,“好小子,总算脱离危险了,你要出点事,你爸就得哭死。” 高建国爱哭的性子,在县城朋友圈不是秘密。 “杨叔叔,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朝阳,他们两口子想要承包局里食堂,您看需要什么手续,多少钱?”高成面色柔和。 拉着周朝阳走上前。 杨局看着面前俊朗的小伙子,被他健硕的胸肌吸引。 是个好苗子, 就是可惜断了半截腿,要不然,到他这个年纪,在市里当个二把手都不成问题。 “这事你爸昨晚就跟我聊过,这些年我们单位食堂的资金,有部分是你爸掏的,如今有难需要帮忙,我自然不会吝啬。” “承包食堂需要差不多三千块的原始资金,再去卫生局检查身体,筛查有没有传染病,随后,办好承包合同,拿来我这边签字就行。” “你们想好了吗?” 第55章 领导找来 竟然要三千块。 要是家里钱没被两个没良心的弟妹抢走,周朝阳好歹能拿出两千块。 但现在,他连一百都拿不出来。 满心欢喜被浇了一盆冷水,人也变得耷头耷脑。 闷闷不乐的样子被高成看在眼里,他没有当场说出来,而是看向杨局。”杨叔叔,这钱有点多,我们回家先筹备几天,承包的活一定要给我们留着。” 周朝阳感激得热泪盈眶。 杨局表示可以。 他又看着高成,发出邀请,“阿成,你爸妈要给你转业回地方,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局里工作呀?” 按照高成的功劳和职位,转业后,也能在县局当个二把手。 高成有点犹豫,“杨叔叔,我还得想想。” “这事不着急,但阿成,你现在结了婚,就该为未来考虑,杨叔叔说句掏心窝的话,像你们那般危险的情况,躲过一次是命大,但你能保证躲过第二次吗?” “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你得为他们考虑,明白吗?” 杨局也是为高成好。 要不然,谁愿意说得罪人的话。 高成领了他的好意,把带来的铁观音塞他手里。 带着周朝阳三人离开。 路上,高成尽量照顾周朝阳的情况,与他并排走一起,“起始资金,你别忧愁,我的津贴和工资都没花,回去你跟我写个欠条,我把钱取出来给你。” “营长,我……”周朝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弟弟妹妹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然而,他们却不如高成这般窝心。 “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高成用力拍拍周朝阳的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 周朝阳也不再纠结。 他和高成间确实不需要说太多,反正都麻烦了。 没必要扭扭捏捏。 先努力赚钱,到时还高成就好。 安排好了周朝阳,高成选在心口的石头落下,还没等开心太久,就被自己的老领导堵在家里。 “陆导,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高成的顶顶头上司,职位可不低,身穿军绿色便服,没有肩章,也没有杠。 他年过五十,头发少得可怜。 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可见,他平常有多操心。 “刚好休假,路过你们县城,来看看你,高成很高兴你能恢复健康。”陆导全名叫陆卫国。 平时把高成当儿子一般看待。 得知他抓捕时,差点死亡,急得心脏病犯了,住了一趟院。 好不容易获得批准出院,马不停蹄跑来看高成。 发现他虽然瘦点,但气色很不错。 想起之前转业报告,他有点遗憾,“高成,你现在情况稳定了,我觉得有必要撤回对你转业报告,回到部队,继续效力。” 一旁的许尽欢不由呼吸一紧。 她之前不逼高成做选择,那是因为感情不太稳定。 又怕他事后埋怨。 如今,两人感情有所突破,高成要真回到部队,他们就要聚少离多。 她胆怯了。 不想经历生死离别。 高成余光发现许尽欢惶恐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 吓着她了。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因为这事而闹僵。 高成会不开心。 可他身体恢复,不再去上前线,就不会有危险。 说实话,他对继承家业真没想法,就想起部队干一番事业。 如今陷入两难。 “陆导,你得让我想想。” 陆卫国明白他的顾虑,把目光落在许尽欢的脸上。 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 外貌很稚嫩,但眼神充满故事。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你就是高成的爱人?” “正是。”许尽欢强颜欢笑,不用看脸色有多差,她想了想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实话,我其实不太赞同阿成回到原先的部队继续工作。” “这样说,您可能觉得我不够大度,甚是目光短视,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承受不住当军嫂的苦楚,也不想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高成这次身体损伤严重,往后受不得太多艰辛。” 许尽欢把心里话说出来,人也舒服不少。 她没有看向高成,就怕捕捉到他失望的眼神。 其实,挽留高成的事该高建国夫妻来做。 毕竟是父母,往后有怨言,也能看在爸妈辛苦养他一场的份上,选择释怀。 而她只是伴侣。 关系还没牢固到,决定他的去留。 “你的顾虑我很了解,但高成一路打拼格外不容易,如今到了营长,又立了大功,上头听说他身体恢复,就要给他升副团,做家属的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陆卫国不是无的放矢。 他是带着十足的消息来的。 许尽欢也很难。 难的她想抓头发。 忽然,家里电话响起,跑过去一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许需要勇的声音,“尽欢姐,你快回家一趟吧,小姑姑她摔倒了。” “什么?”许尽欢脸色骤变。 许小勇说话带着哭腔,听得许尽欢心里没底气。 撂下电话,跟高成叮嘱一声,拿着包去找李兆。 他是司机,又是退伍军人,可以帮到忙。 客厅里。 高成坐立难安,“陆导,任命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我得去找我媳妇。” 陆卫国见他急得汗都出来了。 又想到许尽欢的叮嘱,“你媳妇不是告诉你,别乱跑,到时间就得吃药,泡药浴,你现在过去就是添乱。” “你放心,我派警卫员去看看。” 高成还是不放心,他抓起电话跟亲妈汇报一声。 邬翠梅交代几句,从医院跑回家里。 试图安抚高成。 而车上的许尽欢满心不安,但她还能强装淡定,“李兆哥,到时去了村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按照我眼神行事。” “好。” 李兆是执行能力很强的人。 汽车在土路上颠簸,许尽欢差点散架了。 但她扛造能力很强。 赶到村里也没晕,更没吐。 心中没别的想法,跳下车,腾空往阳沟里跳。 这架势不要命。 看得李兆直呼好家伙。 但他也不拖后腿,拔了车钥匙,紧随其后。 两个吗喽爬坡上坎,总算到了许翠莲家。 宽敞的泥土地上,许翠莲像毫无生气的“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种植的药草胡乱扔在院子里。 而罪魁祸首却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小姑姑种的黄瓜。 看到这一幕,许尽欢的眼睛都红了。 什么仇,什么怨,把人往死里打不说,好毁坏草药。 这两者都是她姑父的命呀。 要她姑父的命,就是要她的命。 第56章 混混吃瘪 许尽欢搜寻一圈,找到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棍子冲着正在不劳而获的混混挥去。 “发哥,小心。” 一个刚从药房里掀帘而出的小细狗大叫一声。 吃黄瓜的发哥猛然抬头,看见气势汹汹的许尽欢。 因为焦急乱跑的许尽欢,圆脸上都是粉红色。 气喘吁吁的模样无意间撩拨了小混混的心。 他竟鬼使神差开口,“没……” 事字没开口,肩膀就被狠狠敲了一下。 剧痛袭来,手里的半截黄瓜掉在地上,沾了土,他龇牙咧嘴竟笑了,“够味。” 许尽欢被他丑陋的嘴脸恶心到了。 手里的无情棍一下两下,都准确无误落在对方的身上。 他从开始的玩味,到最后恼羞成怒,“臭丫头,你还真往死里打呀。” “打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许尽欢才不会被他油腻恶心的声音吸引,这就是个畜生。 棍子才是对他最好的奖赏。 男人也被激怒了。 反手就要抓棍子,谁知一只脚踹来。 当场把他踹飞三米远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弟妹,你先去看看你小姑。” 李兆此时就像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世的英雄,不需要哼哼哈嘿。 却要迎接对方嗷嗷乱叫。 来者不是被踹一脚,就是打一拳。 李兆长得凶狠,下手也不轻。 挥舞着拳头,几下就把对方的帮手干趴下了。 见他还没收手的意思,许尽欢抽空叮嘱,“李兆哥,悠着点,别打死。” “知道了。” 李兆粗噶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许尽欢认真检查小姑的情况,没有被殴打的伤痕,也没有脏器受伤,是气急攻心昏厥过去了。 还好。 许尽欢掏出包里的银针,扎在醒穴上,许翠莲悠悠转醒,当看清来人时,本能催促,“尽欢,这里危险,赶紧跑。” “小姑,危险已经被解除了,你别担心,你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容易诱发心梗,这几个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家里捣乱吗?” 许尽欢慢慢扶着小姑坐起,喂了一颗稳定心神的药丸。 许翠莲长长吐口气,说话时,脸上愤怒的表情差点能把人给杀了,“这一帮人是县城的混混,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你姑父要开诊所的事,就跑家里来闹。” “不仅砸了你姑父最近研制的药丸,还拿走了好几个祖传药方。” “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严打时期,就这么明目张胆跑来祸害咱们家里?”许尽欢心如火烧。 杏花村是个大村子。 八四年还没出现农民工务工潮,大部分都伺候几亩庄稼,养几头牲畜。 现在又是午饭时间,村里炊烟袅袅。 说明人都在。 但为何没来人制止。 这很蹊跷。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乱打乱砸,尽欢,幸亏你姑父不在家,要不然……咳咳。”许翠莲咳得面色发红。 许尽欢帮忙顺气,“李兆哥,问出幕后之人了吗?” “这几个孙子嘴巴很严实,问不出什么。”李兆也纳闷。 一个个瞧着就像没吃饱,在村里流浪的狗崽,嘴巴竟然严实得很。 许尽欢安顿好许翠莲,抬脚走到倒地混混面前,二话不说一针就扎进对方的痛穴中。 刺骨的疼瞬间包裹。 惨叫连连。 “说不说?” 为首的发哥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抽空才回了句话,“没有人指示我们,你姑父李建唐早就在我们的监视范围,他最近换了新摩托,一看发了大财。” 许尽欢觉得不可信。 想到小姑姑受的罪,小姑父的心血付之一炬,她猩红着眼睛,针针往致命处扎。 院子里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格外渗人。 “弟妹,你家里有刀吗?” 李兆突然发问。 “镰刀还是菜刀?”许尽欢不觉得有什么惊悚,反而跃跃欲试。 “带锈的刀最好,慢刀子割肉,不仅疼,时间也长,这帮善闯你家的混混,就该好好被收拾。”李兆一本正经开口。 发哥没吓尿,另外两个小跟班当场吓得哭爹喊娘。 其中一个边尿,边回答,“发哥刚才的话有一半是真的,另外……” “小秃子,你给我闭嘴,再乱胡说,小心你……嗷。” 话没说完,肚子上来了一拳。 李兆当兵前家里可是武学世家,他们练的都是杀招。 当然,时代背景不允许胡乱杀人。 但让对方痛不欲生的招数还是有的。 别看只是简单一拳,脏腑却会出现裂纹,然后每天饱受几个小时的煎熬折磨。 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不老实,我让你喜变公公。”许尽欢手里的银针泛着森寒的光。 发哥终于怕了。 他权衡利弊开了口,“有人送信,说杏花村的李建唐要开诊所,让我们来他家捣乱,最好是弄死其中一个,就能让开诊所的愿望泡汤。” 听完发哥的回答,许尽欢站起来,踹了他几脚,又追问几句。 发哥却说对方包裹得严严实实。 压根看不出是谁,只给了他们一些钱。 说事情办好,就会上门找他们。 要是办不好,这钱就当是他们的辛苦费。 许尽欢没想到对方这般警惕,只好扭头看向李兆,“李兆哥,他们麻烦你送去公安局,我来负责收拾家里,计算一下损失,争取把他们都送去见阎王。” 别怪她心狠手辣,人不伤她,她不伤人。 人要伤她,百倍奉还。 “好。” 李兆拎小鸡仔一样,带着三人赶往现场公安局 这也是送业绩,更是为民除害。 许尽欢看着地上散落的药材,有的还小苗苗,有的已经成型,就这样拔掉乱扔。 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尽欢,我帮你。””许翠莲身体有点发虚。 主要是被吓狠了,腿脚到现在都是软的。 “不用,我自己就行。”许尽欢心里盘算着每个苗都价值,反正她是受害者,估损多少,全凭心情。 就在她忙着打扫院子时,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拽着许小勇的许承欢竟出现了。 许小勇满脸不高兴,当看见许尽欢时,如归巢的乳燕,挣脱许承欢的手,快速跑来告状,“尽欢姐,我本来会早早出现在小姑家的,都是大堂姐拉着我,不让我来查看情况。” 第57章 许承欢,你死哪去了 孩子也有是非曲直的分辨能力。 许承欢显然就是不怀好意。 “小勇,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能说瞎话呢,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早就被人揍得半死不活了,不感激我就算了,还找许尽欢告状。” “小没良心的,早知道这样,我就让你感受一下社会的凶险。” 许小勇哼了一声,“我就是被打,也愿意,承欢姐,你太冷血无情了。” 许承欢白眼翻上天,直接看向乱糟糟的院子,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小姑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发大财就得偷摸来,你非要宣扬的整个县城都知道,这下,家里被毁。” “你也差点被人打死。”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为你肚里的孩子积点德。”许尽欢讨厌亲姐姐看热闹的嘴脸。 也不怕兴奋过头,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 看她现在的脸色,和结婚前可差远了。 想必在婆家也过得不怎么样。 许承欢最在意的是肚里的孩子,下意识捂住肚子,警惕地开口,“许尽欢,我警告你,要是敢对我肚里的孩子下手,我饶不了你。” 许尽欢真想挖开她的狗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脑浆还是浆糊。 她又不是法制咖。 去害她的孩子。 再说,瞧她现在的脸色,要是得不到及时疏解,肚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许尽欢不主动提,也不愿意帮她看。 依照她亲姐的尿性,会把孩子不好的责任都怪在她身上。 何必找麻烦。 “你还是赶紧回家待着去吧,别碍我们的眼。”许尽欢都不想多看她一眼,省得早饭都被她恶心吐了。 按理来说,都是一母同胞,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再如何仇怨,也不会走到两看生厌的地步。 但上辈子死前窒息的疼,让她骨子里一阵阵发冷。 她不想多看亲姐一眼。 她留给自己的阴影太深了。 “你想让我走,我偏不走。”许承欢妩媚的眉眼里都是嫉妒。 上辈子亲妹妹嫁给袁朗后,能跟着他去基地生活。 轮到她后,袁朗却百般推辞。 还说时机不到,让她养两天回百货商场上班去。 许承欢才不要去。 她可是未来总工程师的太太,当百货商场销售员,有失身份。 她明天就去把工作给卖了。 收拾东西,去找袁朗。 至于看许尽欢笑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许尽欢觉得亲姐幼稚到了极点,扭头叮嘱许翠莲和许小勇,“你们两个尽量离许承欢远点,别被她缠上。” 许小勇本就不喜欢眼高于顶的大堂姐。 明明都是村里人,她却嫌弃跟同村人玩,会丢脸。 偏偏没城里女同志的命,却学了城里女同志的娇贵的习惯。 想到她走三步,就要抬脚看看鞋底有没有沾土和鸡屎。 许小勇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实在是太矫情了。 许翠莲同样不太喜欢这个侄女,眼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可不想被缠上。 三人默契地距离许承欢五六米远,许承欢气得抬脚踩门口栽的葱蒜韭菜苗。 “许承欢,踩一脚,赔一块钱,你要是兜里的票子够多,你随便踩。”许翠莲可不是好软和性子。 她在杏花村可是有名的辣妹子。 敢跟男人打架,别说对看上去一根手指能掀翻的许承欢。 许承欢一愣,心里哇凉哇凉的。 但很快,踩得更起劲了。 “小姑姑,你也够可怜的,抚养许尽欢差不多十二年,人家嫁了个有钱人,露露手指缝都够你过一辈子的,但你还靠讹诈人赚钱。” “啧啧,看来许尽欢也并不怎么孝顺你吗?” “我真是替你感到悲……” 话没说完,只听得一声暴喝,“许承欢,你死哪去了?” 这声音宛如惊雷炸响,刚洋洋得意的许承欢抖若筛糠,脚下没站稳,直接摔在菜垄上,绿色的菜汁弄脏了她的新衣服。 院子里忙碌的三人齐齐回头,就见袁朗的亲妈手拿棍子,气势汹汹跑来。 “尽欢姐,要打起来了。”许小勇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许尽欢怕他被人诟病,赶紧捂住他脸,小声提醒,“以后在外人面前,不喜欢许承欢也得装作喜欢,知道吗?” 许小勇一脸不解,从许尽欢的手指缝看向瑟瑟发抖的大堂姐。 他不太懂明明尽欢姐同样不喜欢许承欢,还要叮嘱他别表露对她的讨厌。 “为什么呀?” “因为咱们一脉,你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在别人眼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家丑不外扬,而且你的哥姐还需要相看人家呢。” 许尽欢的不喜,不能牵扯到许小勇。 他们三观未定型,不能把孩子教坏了。 尤其现在还是八四年,社会风气普遍认同家丑不能外扬。 许小勇懵懂点点头。 但阻挡不了他看热闹。 “妈,你怎么来了?”许承欢顾不得鼻尖葱蒜的辛辣味,讨好地问。 袁老太太板着脸,仿佛谁欠她几百万一般,“你个好吃懒惰的婆娘,不知道现在是饭点吗?到处乱跑看什么热闹,还不快给我滚回去做饭。” 在许尽欢的印象中,袁老太太是个特别和蔼的中年女性。 她上辈子嫁给袁朗时,老太太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吃不完的饭,她帮忙打扫碗底。 想睡几点就几点。 怎么新媳妇变成她亲姐,就换了一副面孔。 着实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许承欢多么好面子的人,此时心里再生气,也只能装作不在乎,“妈,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家做饭去。” “还不快走。”袁老太太手里的棍子在空中挥舞。 发出嗡嗡的风声。 许承欢小跑着离开许翠莲家。 而袁老太太像川剧变脸一般,回头温柔地看向许尽欢,“尽欢呀,有时间就来家里,婶给你烙葱油饼吃。” “哦……好。”许尽欢有点方。 等袁老太太离开后,许翠莲才把这几天袁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许尽欢,最终做了总结,“承欢也是自作自受。” 这一点确实不可否认。 “小姑,袁朗不是回基地了吗?怎么不带许承欢去?”许尽欢满心疑惑。 第58章 叫声哥哥听听 算算时间,袁朗到了升职的重要时间段,他不该准备把自己妻子打包送给某些臭不要脸的领导吗? 现在怎么转性了? “昨天就走了,谁是等安顿好,再接承欢,但我跟你说,袁老太太肯定不让许承欢去基地。”许翠莲对八卦掌握了精髓。 回答了许尽欢最想要的消息。 许尽欢不置可否,按照袁朗的尿性,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牺牲前途。 除非,他被人看上了,主动卖屁股。 反正这些跟她没关系。 院子打扫干净,计算出损失数额时,高成被李兆带来了。 当看见因为劳动面颊红扑扑的许尽欢,高成快走几步来到她身边,捧着她的面颊检查一遍,“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不在家泡药浴,跑来这干什么。”许尽欢一脸无奈。 高成可是个病号。 没必要亲自跑一趟,而且她带了李兆当帮手,收拾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谁也没规定,危难时刻必须丈夫到场。 她又不是偶像剧女主,非要在危难时,需要男主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不放心你。”高成不是个话多的人,表达感情都是温和寡言的。 现如今能这么失态,都是许尽欢的功劳。 “李兆把人交给了公安局,用不了两天,就能查出幕后之人,会给小姑还一个公道。”高成依依不舍放下手。 改为拉着许尽欢的手,环顾院子一圈。 再如何收拾,还能看出被毁坏的模样。 这帮人太猖狂了。 “尽力而为就行,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和李兆哥做点酸汤面。”许尽欢许久都没动手做饭了。 今天就当是犒劳高成和李兆。 “尽欢,你不能叫李兆哥。”高成后知后觉,又开始吃醋了。 许尽欢搞不懂高成的脑回路,“人家比我大很多,直呼其名不太礼貌,你放心,我只是出于尊重,没别的心思,你要是吃醋的话,我叫你高成哥哥怎么样?” 嘶。 这话一出口,她把自己逗了一声鸡皮疙瘩。 高成反而眼睛亮如灯泡,“尽欢,叫声哥哥我听听。”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羞耻呀。 许尽欢吞吞口水,忍着羞怯,鼓足勇气叫,“高成哥……哥……啊啊啊,太羞耻了,我投降。” 许尽欢的脸爆红。 高成的唇角咧到了耳后。 这声哥哥叫得他浑身舒坦。 甚至他觉得现在能跑十公里越野。 “尽欢,我喜欢听,以后你天天这么叫我。” “没事做,就安排李兆哥重新核算一下账本。”许尽欢瞪了一眼,转身就跑了。 边跑边揉揉自己的脸。 她身体里的灵魂可有四十多了,咋能占小奶狗便宜呢。 以后可不能被美色所惑。 高成盯着许尽欢进了厨房,转头就变得严肃可怕,“李兆,今晚咱们去局里一趟,好好审问他们,一定要找到幕后之人。” “好。”李兆话更少。 两人很默契,知道该如何审。 对付这种狗皮膏药,他们有的是办法。 看守所里的三个混混忍不住连连打喷嚏。 发哥蹲在角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是被李兆揍的。 现在彻底显露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发哥,咱们这次恐怕踢到铁板了,可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奶娃娃要养,我不能死呀。” 小秃子自娱自乐。 换来肿成猪头的发哥一巴掌,“你小子别白日做梦了,还是老实待着吧。” 发哥也是忧心忡忡,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拿五百块的报酬,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不行,必须想到重要的人物,为自己和两个兄弟脱罪。 “你们还记得找咱们的人有什么特征嘛?” 两个小跟班绞尽脑汁回想着,忽然缩在角落的另一个细狗开口了。 “发哥,我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具体什么味道,你狗鼻子最灵,一定要想起……” 突然,这时牢房门口出现两道身影,接上了发哥的话,“想起人什么,让我听听。” “怎么是你?”发哥惊恐地瞪大眼睛。 说话的是李兆。 酸汤面没吃上,带着高成在土路上开飞车,紧赶慢赶到了看守所。 恰巧听到三人的对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你还想盼着谁来,小子,都为鱼肉了,还替别人保密,我敬你只狗熊。”李兆寡言少语。 但说起话来,很气人。 换做平时,发哥的小狗腿早就要跳起来揍人了。 但现在就是被掐住脖子的弱鸡。 忍着怒气,反问,“我们提供重要线索,能减轻我们的罪责吗?” 他们大好年华,没找对象,没生娃,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看线索有没有用,老实交代,要不然,我们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们。”李兆邪里邪气地挥挥拳头。 发哥的眼睛却盯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高成。 他看上去比李兆更消瘦,但他的眼眸像雄鹰,眼里藏着很深沉的东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里见过血。 这年头见血不算稀奇,但血气弥漫,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人,他很少见。 高成是第一个。 “我说。” 发哥屈服在高成冷峻的气势。 让小跟班说出香水的味道,说这种味道跟雪花霜天差地别,很清淡迷人。 就像从羊城那边送来的进口货。 李兆不由挑眉,压低声音询问高成,“高成,弟妹家里得罪过有钱人吗?” 现在工人普遍工资在四五十块,农民就别提了。 一年到头连三百块都存不下来。 所以,排除是一线工作的人员。 那就往上猜,是家里不缺钱,消费水平高,又推崇外国货的女同志。 “我心中大概有个猜测,但不太确定,得找个机会去验证。”高成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身影。 会是她们吗? 再说,她们跟他媳妇有什么仇怨,牵扯到了杀人。 虽没有亲自执行,但是有蓄谋的。 找到充足证据的话,不吃花生米,也得叛几十年。 “需要我帮忙吗?”李兆隐约从高成的眉眼中,猜出那两人是谁。 他可不能让高成牺牲色相。 要被得手,许尽欢会毫不犹豫抛弃高成。 这种场面不是他想要的。 第59章 算不算将功赎罪? 高成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万全计策,在李兆耳边详细告诉他,随后笑着开口,“李兆,到时你和我打配合。” 李兆重重点头。 发哥见这个消息格外有用,满心期待,“那我们算不算将功赎罪?” “这是我媳妇清算的物品损失账单,看看吧。”高成从怀里掏出一张颜色略黄的纸。 通过铁栅栏递过去。 发哥接过一看,登时气得脸发颤,“你们是要抢劫吗?” 真敢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三千块。 几根破菜,几个破药瓶,还有味道冲鼻的药丸,就值这么多。 把他们当傻子吗? “到底值不值这个价,我会让专业的人去二次检测,依据现在监管条例,你们损坏私人财产数额超过两千块,就得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加上你们导致被害人身体损伤,往后余生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高成像个冷酷的刽子手,直接下了判书。 发哥登时僵在原地,满脑子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明明就是…… “啊啊啊,你们这是公报私仇,我要检举你们。”发哥彻底疯了。 疯狂摇晃铁栅栏,没有撼动铁栅栏,却把自己急出了一身身冷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恨就恨你们的贪婪。”高成冷眸藏着凶光。 小姑姑许翠莲命大,只是受了惊吓。 要是运气不好,当场没命。 啊有他们狡辩的机会。 发哥绝望席卷全身,又是哭,又是咒骂。 闹得帽子叔叔前来训斥他们老实点。 高成和李兆离开前,在门口碰到了办事的周青青,周青青看见步伐轻快,脸色越发红润的高成。 眼里藏着星星,“阿成,你恢复得越来越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高成看着面前满含微笑,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周青青,使劲在脑海里搜寻小时候那个满脸纯真的小姑娘。 然而,时间遥远,脑海里只残存着模糊的声音。 周青青被高成直勾勾看着,竟感觉后脖颈一阵阵发凉。 忍不住抬手摸摸脖子,假装好奇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脸上没东西,但你的灵魂发了黑。”高成板着脸,严肃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周青青面色一僵,不由吞吞口水。 难道她干了什么人畜共愤的恶事,换来高成这般嫌弃? 她的泪水要掉不掉,“阿成,我知道这两次对嫂子态度不太好,惹得嫂子不开心,但我也没什么恶意。”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高成不为所动,仿佛面前站立的不是漂亮姑娘,而是个只会哭唧唧的假人。 他没说话,抬脚往外走。 周青青只觉得一股雪花霜的味道钻进自己的鼻子,她的眼泪刷一下掉下来。 高成就这么喜欢许尽欢。 喜欢到和她共用同样的擦面霜。 她暗搓搓攥紧拳头,心里把许尽欢千刀万剐无数次。 但又怕错过跟高成说话的机会,抬手擦掉眼泪,小跑着跟上去,“阿成,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听邬阿姨说,这一次要大办,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我好提前帮你准备。” 高成脚步不停,几步就到了吉普车边,利索地钻进去,“周青青,我现在是结婚人士,希望你和我保持安全距离,我不想让我媳妇误会。” 说完,示意李兆开车。 李兆也是个不解风情的,更不喜欢哭啼啼的小姑娘,在他心里,能和他打成平手的才是他的灵魂伴侣。 不顾周青青哭唧唧的可怜模样。 一脚油门踩到底,一个漂亮的漂移就从周青青面前驶过。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让周青青吃了一嘴的尾气。 “啊啊啊,许尽欢都怪你。”周青青扭曲面容,气得撕坏了手里的文件,又恨恨地跺了跺脚。 这一幕,高成和李兆从后视镜中,看得一清二楚。 李兆庆幸地感慨,“还好我没找这样的对象,嫉妒的嘴脸都能把人给杀了。” 高成没接这个话题,反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兆,“可以排除周青青,现在就剩下刘羲和,她就是周青青手中的一把刀,对方的一句话,她可能奉为圣旨,当传话人。” 李兆搞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却也不会掉以轻心。 告诉高成,他今晚会夜探刘家。 高成叮嘱他小心点。 杏花村。 酸汤面刚出锅,摩托声就在门外响起,不等厨房的两人有所动静,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院子外,快速来到了厨房。 李建唐跑得满头大汗。 跑进厨房后,不管电灯泡许尽欢,一把将起身从缸里舀水的许翠莲抱住,嘴里念叨着,“还好,你没事。” 许翠莲被抱了个满怀,人有点怔愣。 又感受到丈夫颤抖的身体,没有挣扎开,任由他抱着。 忽然,眼角余光发现了站在灶台前侄女投来戏谑的目光。 脸腾一下红了。 赶紧推开丈夫李建唐,娇嗔道,“尽欢在呢,搂搂抱抱得像什么样子。” 这个时代的父母都是含蓄,不善表达感情的。 尤其是当着成年孩子的面,搂搂抱抱,更不可能。 发觉妻子没什么伤,李建唐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点大胆。 尴尬地在厨房里转圈。 人在尴尬时,总会显得手足无措。 许尽欢怕小姑父因为羞涩晕厥过去,赶紧找话题转移注意力,“小姑父,你怎么知道小姑姑出事的?” 提起这个话题,李建唐就不尴尬了。 眼眸里藏着怒火,差点把自己给烧着了,“我在邻村出诊,恰好遇到混县城的二流子,骑着自行车满村跑,见我后笑得弯不起腰。” 竟然是这样。 “小姑父,这事已经解决了,你也别上火。”许尽欢很纳闷到底是谁在暗中指挥混混来村里闹事。 希望高成这边有收获。 “尽欢,你们这边找到欺负你姑姑的龟孙子了吗?”李建唐胸腔里藏着火。 他这些年确实挡了不少人的发财路,但也没严重到,有人明目张胆上门欺负他媳妇。 看来这次下手的人背景雄厚。 “目前还没有,要是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洗手吃饭吧。”许尽欢脸上不显露忧愁。 这只会给两个长辈带来心理负担。 第60章 让你看个够 许小勇来家里蹭饭了。 端着他的外层刷着绿色涂层的铁饭碗跑来了,“尽欢姐,我老远就闻到了你做的酸汤面,我今天要吃一大碗。” “你个臭小子,成天蹭吃蹭喝的,小肚子都吃出来了,收敛着点。”李建唐弯腰在铁架子上的红白瓷盆里洗了脸,扭头就看见小侄子,像个二踢脚一样跑来。 笑着打趣。 “小姑父,能吃是福。”许小勇是村里难得长相福气的小孩。 白嫩嫩的脸如银盘,跑起来面颊上的肉duangduang的,格外喜庆。 李建唐很喜欢小孩。 连手顾不得擦,跑上前要拍许小勇的胖屁屁。 这种戏码天天上演,许小勇都学精了。 从相反方向跑。 两人在院子里闹了一会,李建唐才来到许尽欢身边,蹲在菜园边上,一边吃酸汤面,一边掐嫩绿的葱叶,就饭吃。 “开诊所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许尽欢喝了口酸汤,感觉顿时生津开胃。 “名字确定好了,合同我也做了补充,现在就需要去看个房子。”许尽欢在脑海里思索片刻,“小姑父,我打算亲自去看位置。” 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请不起别人,只能靠自己。 那她就得做好忙碌准备,当然刚开诊所,也不可能立马有生意 她得现在县医院挂名,露面,提高曝光率。 当下家庭买电视的人不多,但听广播的是大多数。 她打算找高建国,和他联手做场广播对话。 提高知名度。 “这是急不来的事,现在普遍都没什么钱钱,看病靠赊账,或者以物换药。”李建唐在基层工作二十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尽欢,你可以跟看病的人提我的名字,我在小县城还是有点威名的。” 李建唐不怕许尽欢把他的名声弄坏。 侄女的医术他了解。 不比他差,只是需要实践机会。 “我会考虑的。”许尽欢笑眯眯回答。 心里盘算出了许多方案,都需要一步步来。 忽然,坡上出现了两个人,正午阳光晒得他们脸上通红。 “高成,李兆哥。”许尽欢刚扭头,就看见满脸汗珠的两人从坡上冒出脑袋。 赶紧放下饭碗,小跑过去。 伸手抓住高成的手腕,帮他检查了身体。 就是有点气虚,别的没什么大碍。 “老远就闻到了酸汤面的味道,尽欢,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高成反握住许尽欢的手。 两只手都很热。 握在一起,就像泡在水池里,但高成处在蜜恋期舍不得撒手。 许尽欢也任由两只手当加热器。 “就等你们回来吃饭呢,快找地方坐,我帮你们下面吃。”许尽欢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 她抬脚就要去厨房,高成却指了指凳子上,许尽欢刚动的面,“尽欢,这碗是你吃的吧?” 许尽欢没想到别处,很认真点头。 高成严肃的脸上布满笑容,当着几人的面直接端起碗,还不忘跟李兆玩假客气,“李兆,这碗我就先吃了,你得在等等。” 李兆表示很无语。 不就有个媳妇吗? 成天炫耀个啥,也不怕秀恩爱,分得快。 好在这话在心里嘀咕,不能说出口,否则,饭碗不保。 当然,他们平常也是这般相处。 也没什么恶意。 “端着你的碗,陪弟妹去吧。” 李兆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需要媳妇解闷。 高成就是故意的。 高成黏糊糊跟在许尽欢身后,许尽欢只觉得脸一阵阵发烧。 她自小到大,就上辈子嫁人后,袁朗的亲妈吃过她的剩饭。 高成是第二个主动吃她剩饭的。 这种感觉的很奇妙,仿佛,他们是天生一对。 这种隐秘的小心思竟让许尽欢浑身小细胞都在跳跃,脸上的笑堆积着。 院子里。 李建唐几口吃完饭,给李兆递来洗干净的小黄瓜,“你们去县城问出幕后之人了吗?” 李兆全盘托出,但没有确定最后的目标人物,特意提醒,“这事不要让弟妹知道,容易给她造成负担。” 李建唐觉得有道理。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们一家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为什么会被人揪着不放呢? “抓住他们严惩。” “叔,说句实在话,严惩几个动手的小混混不成问题,但指使的那个人,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亲自动手,或者有恶意伤人的动机,处罚不会如你所愿。” “你往后外出,要小心点。” 李兆算半个法盲,但他经历的多,多少知道点。 像李建唐等人不接触法律有关的,顶多就是靠自我想象给人定罪。 说白了,就是自我安慰。 李建唐气得饭都不想多吃,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有做贼千日,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 还是得想个完全法子,引蛇出洞。 到底如何实施,他要跟侄女婿商量。 …… 高成个头挺拔,许尽欢看他还得仰着脖子,怪累的,“你坐小板凳上吃,站那么高干什么?” 她又不是重要领导,需要替她站岗放哨。 高成在部队吃饭,大家都是板板正正。 在自家,更是高板凳和高餐桌。 第一次坐这种矮板凳。 没个防备,一屁股做坐空,险些摔了个乌龟翻贝壳的姿势。 许尽欢眼疾手快,抓着对方的衣领避免他摔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奈何惯性使然下,高成的衣服不给力。 只听刺啦一声,他衣服竟被撕了个大口子。 “这……” 许尽欢尴尬地像揉脸。 “尽欢,想看直接吩咐,我自己脱。”高成避免尴尬的理由,让许尽欢更想笑了。 她也没掩饰自己的开心。 笑得花枝乱颤。 高成撑着手臂站起来,故意露出被扯烂的地方,“让你看个够。” “小心思还挺多,高成,你变坏了。”许尽欢抬手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用手丈量一下撕坏的地方,“一会吃完饭,我帮你缝两针,勉强能穿回家,对了,我打算明天就去县医院报到,中午咱们有空看看店面去吧。” 高成余光扫了眼外面。 发现没有人来,飞快凑上去,把眉飞色舞的许尽欢嘴巴堵住。 许尽欢被偷袭,神色微愣。 她捕捉到高成眼中的得意。 故意咬他舌尖。 “嘶,尽欢,你……” 第61章 你离开我家 力道没多大,但打扰了高成的兴致,他不满地看向许尽欢。 许尽欢被他控诉的眼神盯着,觉得理亏。 赶紧捧着他的脸,补了一个绵长又甜甜的吻。 毛躁的高成像捋顺的猫儿,浑身的毛孔散发着服帖。 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家门口。 小两口刚下车,就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不同意阿成回归部队。” 两人笑脸瞬间换上严肃,许尽欢深深看了眼高成。 高成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进去看看。” 在高成归队这件事上,家里除了高成本人满怀期待,其余的人都是不赞成。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 就是恢复,也留下了陈旧伤,稍有疲累,那就是再消耗寿命。 他不该年纪轻轻就离世。 要不然,许尽欢岂不是白努力了。 客厅里。 邬翠梅脸色黑沉沉,猩红着眼眸看向沙发上的陆卫国,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喷出的话,“卫国,我拿你当自家人,才把阿成交到你手上,你之前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让阿成受重伤。” “你食言不说,又想违背我们的意愿,把阿成重新召回去。” “这次是他命大,捡了一条命,下次呢,你拿什么保证。” 邬翠梅是事业型女性。 她年轻时一心扑到工作上,错过了最佳生育机会。 只生下了高成一个儿子。 后来,两口子有钱有闲,想要再生两个孩子作伴。 一来年纪大了,二来,她因为生育高成时年纪过大,伤到了子宫。 就再也怀不上。 因只有一个孩子,就处处顺着他的意。 高成小小年纪去当兵,两口子嘴上答应,心里跟猫抓一样。 一旦听到广播说哪里不安生,两口子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样煎熬的日子过了差不多有十年。 原想着早些当高成转业回家继承家业,但高成带队去抓捕逃犯。 逃犯被逼急了,丢了不知名的细菌,造成不是损伤。 高成差点没命,组织见他也活不成,提前同意他转业。 转业报告都送家里来了。 他们夫妻不想放儿子离世,努力救他。 后来阴差阳错娶了许尽欢回来,把高成彻底从阎罗殿救回来。 陆卫国就闻着信来了。 一张口让高成归队,邬翠梅死活不答应。 陆卫国理解邬翠梅的心情,但他不想错过高成这般拥有灵活指挥权的人才,耐着性子解释,“翠梅,阿成能力突出,又因英勇抓捕,获得了集体一等功,组织听说他恢复健康,要给他升副团长。” “你难道忍心他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到二十五岁就当副团。 这种荣耀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 高成是几十万里挑一。 陆卫国更不想错过这么好的苗子。 “有什么不能忍心的,我差点失去阿成一次,不想失去他第二次,陆卫国,趁我发火前,你离开吧。”邬翠梅不被职位所诱惑。 他们高家不需要牺牲儿子获得阶级跨越。 何况,他们高家就是豪门。 “翠梅你呀。”陆卫国无奈摇头,扭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高建国,“建国,这事你怎么看?” 高建国不回答,调转方向,留给陆卫国一个后脑勺。 陆卫国被好友幼稚的行为逗得哭笑不得。 “既然谈不拢,那就等高成回来。” 邬翠梅突然上前,二话不说抓着陆卫国的胳膊往外拖,“你离开我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邬翠梅的行为哪和她的职位相匹配呀,简直就是个讲不通道理的妇女。 事关儿子安危,邬翠梅不要命都行,何况,动作幼稚。 “翠梅,你撒手,快撒手呀。”陆卫国被架在半空中,上不来下不去,别提多尴尬了。 眼看要被推出门时,高成和许尽欢从外面进来。 “妈,你这是干什么?”高成乌黑的眼睛里藏着几分无奈。 “高成,你可算回来了,快劝劝你妈,别耍小性子。”陆卫国看到了救星,眼睛都在冒光。 邬翠梅看见儿子,手下的动作更利索,扭头呼唤自己的丈夫,“建国,来帮忙。” 高建国可算是动了。 站起身,三两步就跑到了门口,抓住陆卫国另一只胳膊,与妻子共同发力,把放下防备心的陆卫国往外拖。 “你两口子这是做什么呀?” “高成,快劝劝你爸妈,你归队的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商量吗?” 陆卫国的窘迫,许尽欢看在眼里,她没有主动帮忙。 也没有拉着公婆。 更不会说服高成,她就当个木头人。 这事她不好发言,因为她的话,是最后的一锤定音。 她不想当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何况,她本心是不希望高成归队的。 要真到了迫不得已做选择时,趁着她和高成感情没那么深厚,她会坚定不移地提离婚。 高成把许尽欢的神情看眼里,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想要去抓对方的手,却发现许尽欢后退两步藏在角落里。 态度鲜明。 他心中发沉,只好先安抚拉拉扯扯的三位长辈,“爸妈,陆导,咱们有事坐下来谈。” “这事没得谈,高成,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孩子,你之前昏迷躺在家里等待死亡时,我和你妈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你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你要再涉险,那就先拿走我和你妈的命。”高建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坚强男人。 他很容易情绪激动,眼泪说掉就掉。 情绪特别敏感。 “爸,你不劝就算了,怎么还火上浇油呢?”高成很想搓脑袋。 他爸就是水做的鲁智深。 外表彪悍,内心柔软。 “尽欢,你带阿成回屋去做治疗,这里交给你爸和我。”邬翠梅抽空看向角落的许尽欢。 从她的态度能猜出她的想法。 也是不愿意高成归队。 现在华国危机四伏,指不定哪天就会有冲突。 陆卫国和高成都是人民子弟兵,有危险自然会服从命令。 她是当母亲的,之前无私送儿子报效国家,现在就希望他待家里。 别惹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心胸狭窄也罢。 她只想让儿子活着。 “好。”许尽欢拉着高成的手,往楼上走去。 高成很抗拒,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开口,“尽欢,爸妈,我的未来我想自己做主。” 第62章 听我辩解行吗? 这话成功将三人打击得松了手。 他们呆呆地看向高成。 高建国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阿成,你真要回去?” 高成不敢与亲生父亲眼睛对视,他微微移开目光,态度坚决,“国有难,必召回。” 高建国哭了。 他只哭,不说话。 邬翠梅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直接跌坐在地上。 “妈。” 高成和许尽欢齐齐喊了声,抬脚往她身边跑去。 高成递来的手被邬翠梅狠狠推开,“你想完成你的抱负,我不拦着,但高成,你要知道,你这一走,我和你爸就当你没这个儿子。” “妈。”高成俊朗的脸色紧绷,不敢置信地叫道。 “别喊我妈。”邬翠梅彻底失望了。 她的心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淋漓。 她连多骂一句的力气都没有,“尽欢,扶我回房间躺会。” 许尽欢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自古忠孝两难全。 不管做哪种选择,总会有受伤的一方。 许尽欢心情很复杂,她深深看了眼高成,一言不发扶着邬翠梅回房去。 高成想要跟上去,却被高建国拦住,“别打搅你妈。” 高成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晃了晃。 艰难开口,“爸,这事真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高建国保持缄默,但他的表情说明一切。 陆卫国也是百般为难,在高成还没回家前,三人就高成归队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争论。 到最后还是不同意。 高成现在不是单身,他刚新婚,就是不管父母,也得考虑新媳妇许尽欢吧? 当初嫁入高家,虽是迫不得已,但人家也没想着嫁个随时就会牺牲的丈夫。 年纪轻轻当寡妇。 真以为有个孩子就能拴住新媳妇吗? 真是大错特错。 人家为什么要为你守一辈子的寡,又不欠你的。 何况,替嫁被戳穿,高成就扬言一个月后,跟许尽欢离婚。 一个月之期,过去了三分之一。 时间到了,一拍两散也不是不行。 陆卫国没料到会变成这般状况,又尴尬,又于心不安。 只能对高成说,“你先养身体,归队的事情慢慢再说。” 说完,连自己的帽子都忘了,灰溜溜跑走了。 客厅里。 高家父子面面相觑,房间里,邬翠梅躺在实木床上,拉着许尽欢的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尽欢,阿成要真归队了,妈,支持你和他离婚。” 许尽欢眉头紧锁。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情况。 邬翠梅发现她的眼睛里藏着为什么,耐心解释,“当军属的滋味我懂,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五十九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 “我性格坚强,内心强大,但我还是不敢面对没了阿成的生活。” “但阿成是我儿子,我生了他,但不能强求他必须按照我的意愿生活。” “最后,他还是会归队的。” “但你不同,你不是他当爹妈,没义务为他提心吊胆。” 许尽欢打心眼里佩服邬翠梅。 她是这个时代难得想得通透的人。 要是换做一般人,可能想着你既然嫁到了我家,那就该为我儿子守一辈子。 这种事情,杏花村也有两三件。 年轻的女同志刚嫁到夫家没两天,丈夫耕田时被耕牛抵死了。 女同志娘家人要求女儿改嫁,婆家不愿意。 各种闹,最终逼得女方不得不守寡。 许尽欢上辈子丈夫没死,但她过的日子和寡妇没什么区别。 伤了心,就觉得对方干什么,都无所谓。 重活一辈子,可能又要守寡,这个结果,她不愿意看到。 “妈,我会考虑的,但在做出选择前,我会帮高成治好身体。”许尽欢没有一口答应,却也表明想法,“明天我会跟您去医院上班。” 搞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事业不会背叛她,也不会让她提心吊胆。 邬翠梅有点失落,但她不责怪许尽欢,这是人之常情。 “我累了,想睡会。” 许尽欢帮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说,“妈,你和爸是好人,不管我和高成能不能走到最后,我永远拿你们当自家人。” 这话让邬翠梅泪珠滚落。 她果然没选错媳妇。 “好。” 许尽欢关上房门,看着客厅里一言不发的两父子。 主动走过去,活跃气氛,“爸,我明天中午去和高成去看房子,为诊所开业做准备。” 高建国回神,“县城空余的营业房不多,大部分都属于单位的,对了,我这里有纺织厂厂长的联系方式,今晚我给他打个电话,你明天去办公室直接找他。” 他们所在的县城,国营产业可不少。 纺织,精密仪器,煤炭加工,化肥厂,各个都不少。 高建国年轻时创业,吃了不少苦,但收获的人脉可不少。 有这样的金大腿,乔芳华自然愿意抱。 就是不要高成,她也要死皮赖脸待高家。 男人哪有钱香。 “谢谢爸。” 她开心得眉飞色舞,一旁的高成仿佛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真想问问他爸,自己是捡来的吗? 可他不敢。 因为老爸在气头上,指不定能把他赶出家门去。 “尽欢,你累了一天,先回屋歇着,我看看你妈,顺道叮嘱田嫂,给你们熬点补身体的粥。”高建国全程不给儿子一个眼神。 他是铁了心,不愿意和他说话。 就是要用这种幼稚却有效的行为倒逼儿子屈服。 许尽欢也没理睬高成,转身去楼上。 “尽欢,等等我。” 许尽欢没有停下了脚步,但速度迁就着高成。 高成也察觉到了对方的贴心。 更加坚定要跟她好好谈的态度。 婚房内。 许尽欢开始今天的治疗准备,高成带着歉疚讨好的心理,想搭把手,被许尽欢一个眼神扫过去。 他俊朗的面容一僵。 默默收回手,小心翼翼开口,“尽欢,我知道你生气我擅作决定要归队,但我为自己辩解一句,行吗?” 许尽欢收回目光,拿出针灸包,当着高成的面打开。 又很自然抽出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 高成不自觉绷紧肌肉,偷偷吞吞口水。 在战场上,弹片打在身上,他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很随意拔掉插在肌肉上的弹片,简单包扎,还能提着武器,嗷嗷叫地扑上去。 但今天他怂了。 第63章 高成,你作弊 因为许尽欢下手忒狠。 那种疼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得灵魂都在颤抖。 “请开始你的辩解。”许尽欢漂亮的圆盘脸上似笑非笑。 高成这会跪下唱征服都愿意。 可惜,他生在八零年代,不会玩梗。 怕老婆的传统美德学得十成。 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来,抱着许尽欢的腰开始他的辩解。 然而,他的算盘打错了。 一根银针落在他的膝盖两侧的穴位,腿弯不下去。 “尽欢,我知道错了。”高成僵在原地,眼巴巴望着,希望获得许尽欢的原谅。 他又一次失策了。 许尽欢转身去忙别的,留给他一个冷酷地背影,期间还夹杂着冷如冰霜的声音,“高成,你想以身报国,我不拦着,但你在归队前,得把我安排好。” 许尽欢是下定决心要离婚吗? 不行。 高成不答应。 他忙着表明心意,“尽欢,之前我是想过和你离婚,那是因为我生死难料,现如今,经过你救治,我慢慢恢复健康,离婚是不可能的。” 许尽欢修长的手指落在艾灸包上,过了几秒后,才开口,“高成,咱们只办了酒席,还没领证,我随时都可以离开高家。” “但我没有,我就是想要你肯定的答复,是想选一方,还是两者都兼顾?” 嫁给高成是迫不得已。 她当时抱着抱大腿的想法,死皮赖脸留下来。 原以为,一月之期到了,就会分道扬镳。 感情又不可控,两人彼此有了好感。 有好感,自然是不想对方再次以身犯险。 她也想要个肯定答案。 高成给不了许诺,那他们就彼此放手。 高成沉默下来。 婚房一时间陷入沉寂,空气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息。 见他久久难以选择,许尽欢带着艾灸包走来,赌气般把艾灸包塞给高成,郑重其事道,“你的身体经不起二次受伤。” “归队意味着,你的小命随时不保,高成,你又不是猪脑子,难道想不出两全的办法吗?” 越想越生气,抓起高成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嘶。” 高成皱眉,倒吸冷气,但不舍得推开许尽欢。 许尽欢没有想象中的解气,反而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松口后,像个被辅导孩子,气到失去理智的老母亲,直接给了对方两个选择,“你给我听清楚,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高成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许尽欢,期待得等待下文。 许尽欢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第一,服从转业要求,去地方单位工作,顺便提供技术外援,第二,选择归队,但就职地选择在咱们省某个部队继续报效祖国。” 这两条路都有风险,可他能不离家太久。 一边养护身体,一边陪伴家庭。 高成突然伸出手臂,把许尽欢紧紧抱在怀里,亲亲她的侧脸,“尽欢,有你是我的福气。” “哼。” 许尽欢从鼻腔里发出哼声。 她要不是福气满身,上辈子袁朗能当上总工程师吗? 这辈子,她嫁给了高成,把他从阎王手里抢过来,帮他恢复健康,能有底气地谈归队。 足以证明,她配谁都能旺对方。 高成无师自通用亲吻帮许尽欢降火。 许尽欢刚开始坚持紧闭牙关,不怎么配合对方,但高成手口并用,她彻底丢盔弃甲。 涨红着脸,缩在他怀里,气恼地捶了几下,“高成,你作弊。” 高成笑得很荡,胸腔发出震动,表示心情十分愉悦,“尽欢,你的提议我都记在心里,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许尽欢觉得高成的嘴,骗她的鬼,懒得跟他争辩太多。 反正,她给出了两全建议。 高成如何选择,就是他的事了。 要抛弃固定答案,选择拓展外的,她笑着尊重,并一脚把他给踹了。 她如今也算是高家的掌中宠,谈条件,对方还是能满足她的。 打定这样的主意,许尽欢心情愉悦地给高成进行今天治疗。 当然,少不了公报私仇。 扎得他拳头攥紧,没忍住泄出痛苦的声音。 许尽欢装作若无其事,笑着调侃,“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扎针呀,高成,你是不是要哭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高成,你真以为紧闭双眼,就能四大皆空吗?” “高成哥哥,你睁睁眼……啊……” 许尽欢在高成心脏上蹦迪的结果,就是对方发了怒,抓着她的腰,把她拉进浴桶里。 哗啦声中,她像一只落汤鸡,被掐着脖子拎到高成面前。 对方呼出的气息都是灼人的烫。 “再叫声高成哥哥。” 许尽欢满脸写着,就这? 高成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狠狠吻下去,气温节节攀升。 而楼下房间里。 气温却蹭蹭往下降。 高建国怒目圆视,张张嘴却发现他找不出合适的词回怼老婆邬翠梅。 邬翠梅就知道她的妥协,会惹得丈夫不开心。 可又有什么办法。 从她肚皮里爬出的儿子高成,继承了丈夫的犟脾气。 现在就是买回来十头牛,想要留下对方。 高成反手降服十头牛。 既然当了他的爸妈,咬牙也要支持。 邬翠梅斟酌着开口,“阿成不是三岁孩子,打骂怒斥都没用,不如成全他。” “成全他去死吗?”高建国气得跳起来。 在地上转圈圈。 转圈都难以抵消他心头的怒火。 “翠梅,咱们年纪都不小了,想生个老二都不可能,这次,我坚决不同意你的决定。” 邬翠梅怕把丈夫气出个好歹。 赶紧拉着他坐下,用手揉揉消气穴,“要不,咱们领养个孩子?” 高建国一副“你没发烧”的表情。 邬翠梅赶紧跟他解释,“前几天,我姐打电话跟我说,她家又生了一个闺女,姐夫很不高兴,扬言要把孩子送人,我就想着,送给别人咱们不知根底,不如领回家咱们养着。” 高建国表情依旧严肃。 邬翠梅心里直打鼓。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总不能让她厚脸皮去催两个小两口生娃吧。 她有这个胆,也不敢有这个自私的心。 许尽欢不欠高家的,相反还有恩于高家。 逼人家生孩子,那就是天打雷劈。 第64章 妹妹,救救姐姐吧 “提供必要的帮助可以,但领养我不同意。”高建国许久才给了答案,他疲倦地揉揉眉心,“你姐夫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你能确保他的孩子就老实孝顺?” “翠梅,我妥协了,生死有命,我也认了。” 高建国最终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劝服了。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 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在邬翠梅诧异的眼神中,操作着圆润的身体溜出了房间,打算上楼办点大事。 刚走到客厅,就发现小两口面颊红红的,浑身散发着相同的中药味。 就这样直愣愣站他面前。 高成看着自家老爸,脱口而出,“爸,我已经做了了归队……” 话没说完,直接被高建国打断,“你个臭小子,把你话给老子憋回去,你要敢说点我不爱听的,我打死你,我再和你妈跟你去。” 这话属实太吓人。 高成了解他爸的性子,水做的鲁智深,文能用眼泪把敌人给淹了。 武能把他这个不孝子给打死。 怕他落下无情绝命巴掌,快速补充,“我是同意归队了,但我选择在地方部队服务。”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打了个高建国措手不及。 他站在原地眼神呆呆的。 脑子在逐字逐句分析高成给的答案。 儿子说要在地方就职? 他没有幻听吧? “尽欢,你帮我看看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许尽欢向前一步,笑着解答,“爸,你没幻听,高成是要留在地方工作,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外地。” 高成当时宣布这个答案时,作为提意见的许尽欢,也是愣了愣。 不敢相信他真的会留下来。 她确定了三五遍,才发现没听错。 高建国不信高成,但他信许尽欢。 相处的这段日子,时间不长,但他了解许尽欢不说假话。 回神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尽欢,今晚咱们吃大餐,不,你跟爸去书房,我要亲自写下保证书,赶明跟你把股份转让合同签了。” 高建国一开心,就想撒钱。 当然,这钱只会撒给厉害的儿媳妇。 他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高成能改变主意,一定是受了许尽欢的影响。 他不管对方用的甜言蜜语,还是无情铁掌,管用就行。 许尽欢哭笑不得,“爸,你别激动,我和高成是夫妻,帮他就是帮我,股份转让就算了。” “不过,你非要给我的话,那您就多给点资源,让我搭上高家的顺风车,多赚点钱。” 高建国哈哈大笑,满足了许尽欢要求。 就是她想要家里所有的钱,高建国都眼睛不带眨的。 他努力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高成有个和乐安稳的生活。 如今儿子不仅保住了,未来还有孙子孙女。 想想都开心。 看向许尽欢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高成被丢在一边,他还挺吃味的。 他爸也太双标了。 就在一家人满心欢喜地准备吃大餐庆祝时,高家的门被敲响。 很快,就见一大两小,母女三人被带了进来。 一言不发径直跪在他们餐桌边。 “妹妹,求你帮帮姐姐。” 来人是邬翠梅的亲二姐,名叫邬翠华,小时候,因为读不进去书,十八岁时被隔壁村的小混混用一个头花给骗走了。 没举办婚礼,也没领结婚证。 婚后二十五年,生了七个孩子。 各个都是姑娘。 如今,跪在高家餐桌边较大的姑娘,看上去只有六岁左右。 但她穿着破烂,脸颊上都是子洗不干净的垢痂。 跪下时,大腿大部分都露在外面。 小小年纪眼睛里连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都没有。 浑身散发着一股死气。 另一个看着只有一个月大小,在襁褓里哼哼唧唧哭着。 声音跟小猫一样。 “姐,你快起来,跪地上像什么话?”邬翠梅脸上的笑意,被亲姐母女三人一跪,给跪没了。 她真想给自己一嘴巴。 提什么领养的事,谁知她的想法像是长了腿,跑去给亲姐姐报信。 不是她养不起,而是丈夫高建国说得对。 二姐夫为人不行,怕恶劣的品行传给孩子。 他们耗费心血养育她们,到头来,成了仇人。 如今儿子又改变了主意,更不能留两个孩子在家里,这不是给儿媳妇添麻烦吗? “妹妹,只要你答应抚养两个孩子,我就起来。”邬翠华的神色更憔悴。 因为连续生孩子,精血耗费太快,把她榨干了一般。 面颊瘦得只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里没了少女的纯真,只剩下满满的沧桑。 这是被道德绑架了。 许尽欢偷偷扯了扯高成的衣袖,在对方转头时附耳低语几句。 高成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直接站起身走到两个表妹身边,低头盯着她们,话却是询问大点的表妹,“只要给你们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吗?” 六岁的小孩能懂什么。 就是懂也仅限于见识之内的,何况,小姑娘是真被饿狠了,她就只有吃饱一个念头。 “表哥,我就想吃饱饭。”小姑娘一张口,声音却像被磨砂纸摩擦过。 干涩沙哑。 邬翠华只负责生,却不负责教养。 孩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投生在不负责的母亲肚子里。 “妈,二姨,想留在我们家吃饱饭,那就得用劳动换。”高成也不是冷血,而是要让二姨知道帮忙可以,但有底线。 不能因为是血亲,就得提供无偿帮助。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 万一,哪一点做得不好,就会被嫉恨。 他们家人又不是受气的傻子,傻呵呵地等着对方报复。 邬翠华神色不满。 她膝盖软,说跪就跪,而且这些年的磋磨把她的骄傲都磨没了。 他们兄妹五人,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两个哥哥。 在五兄弟中,她排行老四。 三姐妹中,嫁最好的是亲妹妹邬翠梅。 她打小聪明,爸妈偏向她,供她读书,让她嫁给有干劲的高建国。 婚后两口子日子越过越好。 而她却辗转在锅灶,农田和孩子间,今年不过四十三,她已经老得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两两一对比,她心生嫉妒不满。 第65章 不要动我男人 “阿成,你家家庭条件这么好,一顿饭都够我们吃半年的,再说,我和你妈是亲姐妹,更是你的二姨,二姨有难,你的表妹们又活不下去,讨口饭吃,很难吗?” 她眼里的愤怒闪过,被高家四口人都看见了。 高成眉头紧皱,又不自觉看向许尽欢。 她为何猜得这般准。 “二姐,阿成说的也没错,给两个小娃娃给点吃的,我们是能给得起,但总得有个名头吧?”邬翠梅对二姐更多的是同情,还能心平气和说两句。 “阿成是我儿子,小时候想吃什么,都得靠自己双手挣,面前两个小外甥女,大点的,帮忙干活也不是不行。” “至于小的,刚出生没多久,猛然离开妈妈,会活不下去,我当小姨的,给她多买点衣服和奶粉,你带回家好好养。” “等她能自行走动,我就给你找个适合的工作,你既能养活孩子,也能养活自己,这多好呀。” 要不是看在一母同胞份上,邬翠梅管你是谁,哪会这么耐心告诉你。 然而,邬翠华把亲妹妹的帮助当做理所当然。 “你是小姨,养外甥女长大不是应该的吗?至于你说的工作,一月工资能给我五十吗?我得多挣钱,努力生儿子呢。” 邬翠华的嘴脸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一月五十块的工资? 她也真感想。 还有,她满脸嫌弃是闹哪样? 高成见亲妈被噎得脸色发紫,在许尽欢的授意下,笑着问,“二姨,你参加过扫盲班吗?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吗?五十块钱的工作不仅要求会写字读报,还要有一项技能。” 高成也闹不明白二姨的想法。 明明有这么厉害的亲妹妹和亲姐夫,你态度软和点,也多点自尊好胜心,人家怎么会不帮你。 但邬翠华的想法是,你家过得这么好,就有义务帮我。 还得介绍高工资,不受累的。 你咋不上天? 没好好读书,学技能就跟着二流子跑,蹉跎半生,还被嫌弃生不出儿子,是邬翠华心中的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提出来,她脸腾一下就红了。 蹭站起来,恼羞成怒竟然要打高成。 “你个坏小子,有你这样质问长辈的吗?既然,你妈不会教育,我就来教教你。” 她的巴掌没有落下来,中途被许尽欢截胡,“二姨,你内火太旺,导致心绪不稳,建议你到门口吹吹风。” “你又是哪根葱?”邬翠华感觉手腕都要被捏碎。 气得破口大骂。 许尽欢姿态漫不经心,在对方喷火的眼神中,往她肝火旺盛的穴位狠狠一点。 “啊!” 屋内响起惨叫声。 襁褓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六岁的小姑娘从生无可恋,变得有点惊慌 “小姨,我怕。” 她紧紧抓着邬翠梅的胳膊,把小脸埋在她的手臂上。 邬翠梅看得心都软了。 摸摸她的脑袋,小声安抚,“别怕,你表嫂是给你妈妈治病呢。” 这点邬翠梅没说谎。 许尽欢确实在帮邬翠华泄掉心中的妒火,她这些年过得太不顺了。 所以,积攒了许多的火气。 最旺盛的是嫉妒之火。 小姑娘不懂点一下就能泻火,但她懂躲在邬翠梅的怀里,能换来她想要的饭。 她自出生就没吃饱过。 家里的几个姐姐,出嫁的出嫁,跑得跑,跑不掉的就被亲爸一句话送到别人家,换个几百块钱。 现如今,家里就剩下她任劳任怨的五姐。 五姐不跑,是因为她出生时憋得太久,出生后就傻乎乎的。 傻姑娘换不了几个钱,但她力气大,是种田的一把好手。 亲爹难得发“善心”,留五姐在家。 邬翠华被狠狠一点,不仅疼,还说不出话。 浑身力气仿佛被抽走,只能狠狠瞪着。 “二姨,提醒过你不能发火,你咋不听呢,小心脑中风。”许尽欢慢慢收回手,接过高成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 邬翠华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只能用呜呜声表示抗议。 邬翠梅自然站在儿媳妇这边,她能分得清楚,她们才是一家人。 亲二姐人家有自己的家庭。 一心只想着生儿子。 她就不掺和了。 “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一声令下,众人落座,邬翠梅负责六岁的小外甥女,“招娣,慢点吃,吃太快容易肚子疼。” 招娣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眼睛都黏在饭菜上,她的胃叫嚣着赶紧吃,多吃点。 邬翠梅看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又看看躺在襁褓里的七外甥女,孩子哭得有气无力。 赶紧叮嘱田嫂给她弄点奶粉喝。 好心情被破坏,邬翠梅一口都没吃,而是看向死死盯着家人的二姐,“二姐,孩子喂饱好,你就带回家吧。” “吃的,穿的,也会给你准备好。” 招娣的去留得好好合计。 不能稀里糊涂留下来,却也不能直接不管。 许尽欢见得多,但她处理得还不够妥帖,高成做了补充,“妈,一会我给杨叔叔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给二姨夫他们上上课。” 上上课? 邬翠梅满脸狐疑。 忽然,她瞪圆眼睛,“阿成,你来真的?” 直接请杨建康动手,这是不是太过了? “二姨夫就是个无赖,对付无赖总得用点正规手段,要不然,把养家,送孩子的事丢给二姨,他躲清闲,不承担责任,世上没这么好的事情。”高成面色还是那般严肃,但给许尽欢夹菜时,脸色柔和。 恨不得帮她把骨头都脱掉。 这简单的举动,看得邬翠华心肝刺挠。 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虽听不懂外甥说的什么,但本能告诉她,高成要收拾她男人。 她男人是不好,可样貌长在她的心巴上,甜言蜜语如箩筐般砸向她。 她自然被哄得不知东南西北。 怕男人被收拾,竟冲开了穴位,张口就反驳。 “你们不能动我男人。” 高成夹菜的手一顿,看向邬翠华的眼神猝然嗜血。 “不动他,难道动你?二姨,你这么心疼男人,榨干自己身上的二两油养着他不就好了。” “跑我家,把孩子塞给我们算怎么回事?” “我们有逼你小小年纪嫁人,十多年抱七胎吗?” 第66章 这哪是父母,分明就是刽子手 面对外甥的质问,邬翠华脸红不到一秒钟,理直气壮开口,“我跟我男人生孩子有什么错,你个小辈瞎指责什么。” 骂完高成,又扭头看向亲妹妹邬翠梅,“翠梅,亏你还是吃国家饭的,儿子,儿媳妇都教不好,我看你的工作还是让给我男人,他肯定比你做得好。” 邬翠华的行为又一次突破众人的见识。 邬翠梅直接被气笑。 “就你男人偷鸡遛狗的样子,能给人看病?别说笑了二姐,你天真也该有个底线。” “你话真多,应该是不饿,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家去。” 邬翠梅懒得和自家二姐掰扯。 她就是个猪油糊了脑子的蠢货。 心里只有男人,一心只想着生儿子。 也不想想,她也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要没女人,生那么多男人当柴烧吗? “你要赶我走?”邬翠华错愕又惊怒。 “你不提醒,我还忘记有赶这么回事,我现在就成全你。”邬翠梅站起身,径直走到邬翠华身边,伸出健硕的胳膊,拎着她的衣领往外拖。 她养尊处优,营养有点过剩,力气也不小。 邬翠华这些年只专注生孩子,耗掉大部分精气神。 人是虚的。 被迫往外走,嘴里不依不饶,“邬翠梅,你还是不是个人了,我可是你亲姐,有难找你帮忙,有错吗?” 有没有错,关邬翠梅什么事。 她又不是没有帮过,犹记得她生第一胎时,特意把信送到高家。 她连夜和丈夫带着大包小包去看望。 见了面,不问走得累不累,有没有吃饭。 一把抢过他们的包裹,飞快扒拉。 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幼儿用的,她竟当场指责,为什么不给他男人带点补身体的。 差不多五十里的路程,两人就一辆二八大杠。 累得嗓子冒烟,不给水喝就算了,还嫌弃拿得少。 可那是她的亲姐,看着她住在烂牛棚里,连月子都不坐,她就没计较。 往后几胎,不是要东西,就是要钱。 他们帮了,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憎恨。 “邬翠华,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姐姐,往后别来我家。”邬翠梅被伤透了心。 给狗一碗饭,狗还能记恩情。 二姐邬翠华只觉得没给她大鱼大肉,永远不知足,就没必要再来往了。 “你个没良心的,你真不管我了?”邬翠华跟南曲戏班子里唱戏的一样,表情格外夸张。 邬翠梅没回答,一味把人推出门。 在邬翠华反扑上来前,关了大门。 两人隔着一扇门对话,“你的两个孩子,你养不起,有的是人养得起,我会把她们交给公安局,让帽子叔叔先治你们抛弃罪,再然后给孩子找合适的人家喂养。” “你敢。”邬翠华不在乎孩子,但她在乎自家男人。 要是自家男人受牵连,她也没法活了。 眼睛红得像看见了杀父杀母的仇人,恨不得用眼睛杀死亲妹妹。 邬翠梅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她的心彻底被伤透了。 “你看我敢不敢。”丢下这话,气呼呼转身回房间。 邬翠华在外面拍得大门啪啪作响,惹得四邻站出来骂她。 她丝毫不怵,反而骂得很脏。 有人听不下去,放家里的狗才把人赶跑。 …… 高家饭桌旁。 招娣忐忑不安,看着躺在椅子上慢慢不哭的妹妹,眼睛又瞥向怒气未减的邬翠梅。 小手紧张抠着掌心。 “小姨,我会干很多活,能不能养着我妹妹呀?” 她还不七岁,没有快乐的童年,更没有一天是不饿肚子的。 但她还是本能护着妹妹。 邬翠梅深深叹口气,自家二姐真是作孽呀。 成天没事,灯一拉,就玩夫妻游戏,孩子一窝一窝地生,你倒是能养活呀。 没本事,还喜欢自我享乐。 真想把她给咔嚓了。 但对上那双可怜的目光,她心软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小姨,会想着妥帖的办法,不让你妹妹受伤。” 要把孩子送去领养,自然得送得远远的。 还得找个品行良善的人家。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可他们家也不好养两个孩子。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事关家庭和谐的事。 “小姨,我信你。”招娣满心满眼只有邬翠梅一人。 她把希望寄托在邬翠梅身上。 邬翠梅更舍不得把她送给人去养。 太难了。 真是太难了。 许尽欢上前检查了一下襁褓里的孩子,孩子嘴唇发紫,心跳不规律,浑身黄黄的,一看就是生理性黄疸。 更严重的是还有疝气。 这是个病儿。 “妈,这孩子不好找养家,她浑身都是病,可能也活不长。” 生理性黄疸不注意,就会快速发展到要命的地步。 想好活下来,就得全身换血。 疝气做手术就行,只是她太小。 小小年纪如何承受住手术的疼。 别说心脏病了。 看着她微弱的模样,许尽欢满心愤怒,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不负责任的父母。 “这么严重?”邬翠梅吓了一大跳,刚才只顾着骂自家二姐了。 连多看孩子一眼都没时间。 如今得知她活不长,邬翠梅脸色一僵,心情沉重。 高成却变了脸色,“妈,得尽快让杨叔叔带人过来一趟。” 小娃娃要死在他家,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他太信不过二姨两口子的人品。 指不定一开始就是打着讹他们的主意。 一直没发话的高建国开了口,“我去给老杨打电话,这事就得让正规单位处理,最好是把他们两口子都教育一顿。” 招娣小小的眼睛里溢满泪水。 眼泪盛满后,直接流出眼眶。 她太害怕了。 因为不清楚到底害怕妹妹要死了,还是不负责的爸妈要被教育了。 她的哭是无声的。 皮包骨的面颊一抽一抽,看得人心肝疼。 邬翠梅也不嫌弃小外甥女身上脏不脏,有没有虱子,把她紧紧抱怀里。 招娣本能寻着温暖藏在邬翠梅怀里。 靠她的体温温暖自己冰凉的心。 没多久,杨局带着两个人赶来高家,看着两个瘦弱的小娃娃,又听高家人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后,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这哪是父母,分明就是刽子手。” 第67章 留下招娣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但在邬翠华两口子看来,孩子只是传宗接代的产物。 女娃娃连猪狗都不如。 “养两个孩子,我高家也能负担,但我们不想被麻烦缠上身,老杨,得拜托你,好好教育他们,最好改邪归正。” 高建国态度温和,但语气阴森森。 招娣吓得又缩起来,瘦骨嶙峋的身体在战栗。 “咱们华国的律法体系虽然有漏洞,但该有的条款还是有的,对付这种不负责的父母,有的是条例管他们。”杨局是正义之使。 又是一个小姑娘的爸爸,在他心中,从不觉得自家闺女比儿子差。 他全身心培养姑娘格斗等防身术。 他长得凶悍,内心却是柔软的。 “这件事拜托你,改明请你吃饭。”高建国脸上有了笑容。 “咱们好多年朋友了,这么客气干啥,何况,保护华国公民,是我们的义务和责任,这事保证给你们办得妥妥的,就是这个小娃娃得送去医院救治,你们家得出个人。” 杨局盯着那张没他巴掌大的小脸。 心揪成一团。 “这你别操心,有我呢。”高建国拍着胸脯保证。 尚在襁褓里的孩子被杨局带走,田嫂跑去陪床。 招娣被邬翠梅带去洗澡。 看着她肋骨分明,邬翠梅的眼泪都止不住了。 在心里骂二姐狠心。 招娣第一次享受泡澡,羞涩好奇充斥她的内心,伸出皱巴巴的小手去拿黄色的塑料鸭子。 小心翼翼的模样,又让邬翠梅掉了一瓷缸子眼泪。 洗干净的招娣很漂亮。 杏眼圆圆,鼻梁挺翘,嘴唇圆润可爱。 “这么好的孩子,咋不知道珍惜呢?” 穿上新衣服的招娣怀里抱着手工做的小老虎,躺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昏昏欲睡。 但她却舍不得睡。 强行睁着眼睛。 “睡吧,小姨今晚守着你。”邬翠梅大掌轻轻拍着招娣消瘦的后背。眼里的温柔凝成了实质。 小招娣如小猫般翻身,把小脸埋在邬翠梅的手心里。 蹭了蹭。 邬翠梅的心融化了。 要留下她的念头更强烈了。 等到招娣彻底进入梦乡,她才缓缓抽出手,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客厅里。 三个人都没睡。 六只眼睛像铜铃一样看向她。 要不是邬翠梅有心理准备,还真会被他们吓晕。 “招娣睡了,这孩子太缺爱,又很不安,送回去肯定活不成,不如就养在咱们家?”邬翠梅是女强人不家。 但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许尽欢上辈子独自养着三个孩子长大,在带孩子方面,她很有经验。 而且她的工作是自由的。 养外甥女的事可能要落她肩膀上。 刚要开口,高成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直接抢了话头,“招娣留家里没问题,但妈,孩子谁照看,你有主意吗?” “我最近有时间,可以帮忙带,但我和尽欢是新婚夫妻,也不好耽搁我们培养感情。” “尽欢也不闲着,外面和家里两头跑,她更不合适。” 高成贴心地帮许尽欢想好理由。 留招娣没问题,但不能把照顾的重担落在许尽欢身上。 家里人都忙。 那就得找个合适的人选。 “不如让田嫂帮忙找个合适的保姆,专门照顾招娣。”邬翠梅是变通的。 她也没想着让儿媳妇专门照顾外甥女。 本是她发善心留下外甥女,就该她全心全意照顾。 只是她在医院工作,可能照顾不到。 就得找新帮手。 钱不是问题。 “可以试带两天,要是不合适,就把招娣带我身边,我的徒弟不少。” 邬翠梅最好的优势就是她徒弟无数。 “可以。”高建国支持妻子。 招娣就这样被留下来了。 至于医院里的孩子,还得想别的办法。 请保姆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天,招娣早饭后,就跟小尾巴似的,跟着邬翠梅去医院。 她不哭不闹,就那样眼巴巴看着。 邬翠梅也不忍心把她留家里。 带着外甥女和儿媳妇去上班。 县医院看诊室。 许尽欢作为特聘的大夫,第一天正式上班,她和邬翠梅共用一间办公室。 两人分工,一个看早上八到十点的,一个是十点到十二点。 招娣就坐在小板凳上,抱着小老虎抱枕,眼睛看着她们忙碌。 临近中午时,诊室送来一个浑身颤抖的年轻女同志。 躺在推床上,牙关紧咬,汗水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尽欢,你帮忙看看。” 邬翠梅让开位置,把穿着白大褂的许尽欢让到前面去。 众人是慕名而来的。 当然是冲着邬翠梅。 当看见她推出来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本能以为是她带的学生,态度不算太差,也没好到哪里去,“邬大夫,我们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特意找您来看病,你怎么能推个新手出来呢?” 这个时候医患关系不算紧张。 大部分都是熟面孔,说话也直接。 但弊端是,因为太熟,就容易指手画脚。 “我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不会胡乱给你派个半吊子,她不差的。”邬翠梅态度平和,一句话就让对方哑口无言。 可他们还是不太放心。 刚打算找理由反驳时,就听得许尽欢严厉的声音传来,“这病人之前是不是之前身上各处出现了红疹子,往后发展成头疼,恶心,体温升高,伴随月经不调,腹胀腹痛,淋巴肿大?” 她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只是得更加确定。 幸亏她有防护意识,叮嘱邬翠梅看病前,要戴口罩。 检查时戴手套。 要不然,粘到血液,唾液可能会传染。 病人家属被许尽欢严厉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答,“是……是的,我媳妇是得了什么大病吗?” 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城里和附近村里的人。 他们的衣服是粗麻布,像是自己纺织而成。 脸上沟壑纵横,面颊被紫外线晒得发黑发红。 双手都是茧子。 他们可能居住在山区。 因为落后,会出现兄弟只娶一个媳妇的现象。 因为没有防护意识,交叉感染,得了艾滋。 “病人情况有点糟糕,你来了几个家属?”许尽欢立即做了决定,打算把病人和他们家属先安置在一个房间里。 不让他们接触太多的人。 然后给他们开阻断药。 当然是中药居多,洗护都得用起来。 第68章 得请着吃软饭 “就我……我和我弟两个,大夫,我妻子到底怎么了?”年长的家属已经顾不得许尽欢是不是年轻女同志。 他满心都在关注得了什么病。 “妇科方面的病症,你作为丈夫的,也该做个检查,一会你们就去隔壁屋进行详细检查,检查后,按照我开的药方按时用药。” “用药安全期间切忌不能同房,明白吗?” 许尽欢的话是对病人家属说的,眼睛却看向了邬翠梅。 邬翠梅立马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拉着招娣就往外面走。 病人家属有点忐忑,看见邬翠梅要离开,有点发慌,“邬大夫,你这是要去干什么,这个年轻女大夫没胡说吧?” 邬翠梅露在外面的眼睛很平静,声音带着安抚焦躁的魔力,“她可是院长特聘来的权威医生,别看年轻,本领可不小,你不知道她,但你应该认识李建唐。” 提起李建唐,以县城为中心,方圆百里的人都听说过他。 有人慕名而来看病。 因为他医术高超,还不乱收费,且还给他们免费看病。 这位病人家属刚好受过李建唐的帮助。 当年他家第一个孩子,就是李建唐接生的。 眼睛立马变得亮如灯泡,“她就是李建唐的侄女?” 李建唐是名人不假,他没孩子更是人尽皆知。 不过,他经常嘴边挂着一个人。 那就是他侄女。 好多人听说过,没见过。 “货真价实,你媳妇的病不算严重,但得留院观察几天,最好你们也别到处乱走,一切听我安排。”邬翠梅觉得李建唐的名字堪比圣旨。 打算以后就见一个,提一嘴。 病人家属奇异地安静了。 乖乖跟着去了隔壁空房间。 邬翠梅安排好他们,又交代胡先训赶紧熬药,才跟许尽欢了解情况。 “尽欢,这倒是什么病?” 许尽欢跟邬翠梅和招娣拉开有五米左右的距离,还特意用酒精擦洗了手。 “是艾滋。” 邬翠梅的脑子有片刻空白,她仿佛在哪里看过有关艾滋的报道。 这是一种免疫性病毒。 专门攻击人类的免疫系统,潜伏期长达八到十年,但要是病发起来也很快。 她突然想起来,艾滋来源西非,曾有报道说,是人类与灵长类动物亲密后,传染的。 从此以后,就有了艾滋这个病。 他们县城距离西非那么远,怎么会有艾滋呢? 会不会被诊断错了? 邬翠梅又很快否定,许尽欢的本事不会出错。 那就是真的。 “有治愈的药吗?” 这种病最好是在发生关系后二十四小时内服用阻断药。 就会减少传染概率。 未来服用最多的是西药,中药很少听到。 但许尽欢有自己的药方,而且管用。 “有,就是有些药需要去进山采,妈,我中午得进山一趟,招娣留家里吧,别带医院了。” 许尽欢有把握给人治病。 却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受伤。 这种病是通过两性行为,母婴,扎针,拔牙等方式传播的。 “这事我会报备,你进山小心点。” 邬翠梅不会擅自隐瞒,也不会口没个把门的,到处乱传播。 引起恐慌,出了人命可就惨了。 两人约定好,许尽欢把自己从头到脚清理一遍,还喝下了预防的药。 匆匆出了医院,打算直接去山里。 却被门口的高成给挡住了去路。 “尽欢,不去看跟纺织厂的领导谈铺面的事吗?” 许尽欢满怀歉意,“阿成,谈铺面的事得麻烦你跑一趟,我得进山去采药。” 高成心揪起来,仔细询问情况。 得知许尽欢又遇到了棘手的病患。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替病患庆幸,还是替许尽欢感到难过。 他心情很复杂,伸手要摸许尽欢的脸,被对方给躲开了,“你身体免疫力低,最好别太靠近我,我进山会带着李兆哥,天黑前,会赶回家。” 高成明知道李兆主打一个陪伴。 就是有点吃味。 心里埋怨自己身体怎么还不好。 嘴上说着贴心话,“你安心去采药,我会帮你把铺面的事搞定。” 夫妻合心其利断金。 高成不想当废物,更不想吃软饭。 他要吃,也得是许尽欢哄着吃。 许尽欢叮嘱几句,匆匆就走了。 距离县城两公里外,就是牛首山的一部分,李兆把车停在山脚下,锁好后,手拿武器跟在许尽欢身后。 这个时候山上除了野猪,还有大型猛兽。 不带武器,可能会随时丧命。 遮天蔽日的树林,树枝藤蔓缠绕,林间弥漫着泥土的潮湿。 再细细闻,还能嗅到腐烂的树叶。 耳边时不时响起咔嚓,刺啦的声音。 许尽欢很快发现一处黄精,褐红色的浆土被挖开,成年人巴掌大的黄精块就被拎出来。 “弟妹,你运气不错呀。”李兆眼观四方,耳听八方,抽空看了眼。 许尽欢手中的黄精刚出土,沾了不少泥土。 却也藏不住黄精本身的大小。 “确实运气不错,咱们再往里走走。”许尽欢满脸都是笑意。 鼻尖都是腐朽的泥土味,她很贪婪地嗅嗅。 李兆是个忠实的陪同者,话不多,眼里却有活。 他现在领双份工资。 一份是基础工资,每月能拿到二百块。 另外一份是高建国单独给他付的,让他多多照看自家儿媳妇。 每月有六百。 他一月就能拿八百块,要是有突发情况,还会拿更多。 在八四年,月收入过一千的,肯定不多。 就是有,那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 所以,李兆很感恩,事事走在前方,一个眼神,一句话,能立马执行。 这不,刚有条竹叶青刚从前方的竹子上冒出个脑袋,就被对方捏着七寸,巧妙用力。 竹叶青立马归西。 “弟媳,竹叶青的尸体,你要吗?” 李兆是直男,干事却不直男。 怕软趴趴的竹叶青吓到许尽欢,特意拿到两米外,要是近视眼,还以为是树枝成精了呢。 “丢了吧,拿回去也没什么用。”许尽欢尽量表现得淑女些。 不想暴露太多。 免得吓到高成。 李兆一点也不心疼,把竹叶青甩成风火轮,下一秒,就远航了。 这连小插曲都算不上。 影响不了许尽欢的心情。 她一路走走停停,挖了不少宝贝,捡了不少野生松露。 就在两人爬到海拔差不多有两千米的位置,忽然听到若有若无的求救声。 “救命呀!” 第69章 你是在叫我哥哥吗? 在没重生前,许尽欢的听力就异于常人。 但比不得重生后。 她能听到方圆一里外的声音。 “李兆哥,你听到有人叫救命了吗?”许尽欢如猴子一般爬上旁边的树,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搭在额前,放目远眺。 山高林密,却半山腰升起了雾气。 压根看不见人。 “救命呀。”呼救声更清晰了。 “你待这,我去看看。”李兆把武器从腰后拔出来,咔嚓两下上了膛,跟灵猴一般窜进林间,消失不见。 许尽欢蹲在树上,等待对方发出的信号。 十分钟后,林间惊起无数飞鸟,密密麻麻的飞鸟宛如黑云,往山下飞去。 许尽欢看到情形,顿觉不妙。 跳下树,背着背篓,手握药锄寻着李兆而去。 此时,李兆刚一脚踹飞难缠的野猪。 野猪健硕的身体滚了好几圈,被倒斜的树杈挡住。 嘴里淌着涎水,挣扎几下没了命。 李兆靠在树边大喘气。 陷阱里有颗脑袋若隐若现,声音颤抖着询问,“同志,你还好吗?” 颤巍巍又带着几分嗲。 天生的嗓音很蛊惑人。 要不是李兆亲眼目睹她把半光着膀子的男同伴,一脚踹向沟渠里。 还真能被她蛊惑。 “死不了。”李兆粗声粗气,一听就不好惹。 陷阱里的女同志穿着很时髦。 咖啡色裤腿裤,上身是红色斑点衬衣半袖,头发烫成大卷,画着精致的妆。 耳环比小婴儿的拳头还粗。 因为狂奔逃命时,丢了一只,另一只被她攥在手里,“同志,你把我救上去,我给你五百块的报酬。” 女人财大气粗。 李兆爬起来,走到陷阱旁,居高临下看向略显狼狈的女人,“我不喜欢没馅的空饼,给个东西当凭证。”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的,谁知道是不是寻求刺激。 或者是什么奸细。 李兆可不想轻易就答应。 漂亮的女同志盯着坑上方的李兆,从仰视的角度看,李兆胸肌硕大,腰腹有力,外表长相很爷们。 她又不自觉把目光落在某处。 目光灼灼。 李兆下意识想要去捂,手刚落到一半,恼羞般呵斥,“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知羞的女人。 都陷入困境了。 还惦记那档子事。 漂亮女人不觉得脸红,反而笑得更妩媚,“哥哥,这么凶干什么,吓着我怎么办?” 李兆太腻歪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一言不合转身就走。 漂亮女人见他要跑,又看看潮湿的陷阱,到处乱爬的虫子,恐惧占据上峰,“哥……同志,别走呀,我错了,我不该调戏你,求你救我上去。” 没有任何声音。 她顿觉鸡皮疙瘩不要钱冒出来。 就在她吓得快要哭出来时,一根藤蔓从天而降。 她喜出望外,抓住藤蔓,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哥哥不会这么狠心。” 突然,一张圆润的脸出现,满脸惊讶,“你是在叫我哥哥吗?” 四目相对,漂亮女人表情龟裂。 “你是谁?” 许尽欢笑得无害,“救你的人呀,听我哥说,你要给五百块钱的报酬,现在就能兑现吗?” 她表现出特别爱财的模样。 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她听到两人对话,且又在跟李兆会面后。 简单交换了信息。 许尽欢也觉得漂亮女人出现得很蹊跷。 就想用贪财的势利眼,逼她透露点消息。 漂亮女人张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般贪财。 也怪她太早亮了底牌,让对方随意拿捏。 “我出门太急,没带那么多,但我的镯子值二百,先给你,只要你救我脱险,等回到县城,我就把剩下的钱给你。”漂亮女人受制于人,只能谈条件。 “行。”许尽欢答应得很爽快。 拿了镯子,兑现了诺言。 把人从陷阱里拉出来,特意给她做了简单处理。 “你的同伴需不需要救,不过,我可以看在一面之缘上,给你打九折,给我四百五就行。”许尽欢眼冒亮光。 漂亮女人这才想起还有同伴要救,本打算自己去找。 发现崴了脚。 动一下钻心得疼,原打算要抛弃对方,但想起他的身份,不得不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 许尽欢跟李兆欢喜地把昏迷过去的人抬过来,放在漂亮女人面前。 “天赐,你醒醒。” 年轻男人脸上都是细密密的伤痕,呼吸平稳,却昏迷不醒。 她怕了。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扭头求助许尽欢,“妹妹,你快帮天赐看看,只要能救他,条件你随便开。” 许尽欢看了眼昏迷的年轻男人。 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打扮也偏向港风。 有点像年轻时的奶油小生栗明。 长得这般帅气,自然有资本得到漂亮姑娘的青睐。 就是这名字有点不配他。 许尽欢和李兆交换了个眼神,再救治前,询问男人的具体消息,“能跟我说说他住在县城哪里,叫什么名字。” 她虽不看小说,但架不住喜欢耍短视频。 小视频告诉她,不能随便救男人。 轻则失去爱情,重则家破人亡。 有点开玩笑的成分在,但还是要做背调,免得惹祸上身。 漂亮女人似乎有点为难,久久不开口。 许尽欢耐心耗尽,转身就走,背后传来急切的声音,“妹妹,别走,我说,我这就说。” 心中不满积攒,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太情愿开口,“他叫覃天赐,家住县城东面军属院,今天,我和他约定上山来看风景,谁知半道遇见了野猪……”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说,许尽欢就猜得差不离。 只是没想到奶油小生的身份这么莫测。 而身后的李兆眸光闪了又闪,小心凑在许尽欢耳边,帮她补充更多的有关覃天赐的消息。 许尽欢神色变了又变。 县城覃家,是真正的红一代,爷爷更是开国大将,奶奶是宣传部的优秀干事。 他爸爸这代,就更不用说了。 靠着祖辈积累的功勋,从事要职,家世显赫,但覃家却子嗣凋零。 到了覃天赐这一辈,只出生了一男娃。 剩余的虽是姑娘,也不过存活了三个。 所以覃天赐就是家中独苗。 平常家里人把他当眼珠子疼,怕含在嘴里化了,放在头上摔了。 然而,覃天赐喜欢冒险。 哪里凶险就往哪里钻。 今个也是心血来潮,要爬山,中途遇到了野猪,随行的女伴生死之际,踹开覃天赐,不仅没救他的命,险些把他害死。 啧啧。 这姑娘也是命大。 要不然,就是活着下山,恐怕也逃不过覃家的追责。 第70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也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我们,我们今天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往后有事,可不能推辞呀。”许尽欢喜欢有仇当场报 有恩当场还。 漂亮姑娘心生不满没用,她的把柄被两人抓手里。 损失几千块算什么,反正她甜言蜜语哄哄,覃天赐这个傻白甜毫不犹豫会给她。 肉不再疼,爽快点头,“只要确保天赐没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许尽欢无声一笑,这姑娘是个懂得取舍的。 守着那点死财,还不如守住活财神呢。 许尽欢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覃天赐的身体,发现上半身断了两根肋骨,下半身小腿骨折。 不致命,却也得躺在床上养半年之久。 对这种闲不住的探险爱好者,那简直救赎折磨。 把一颗补气养血的药丸喂进去,不到一分钟,覃天赐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赐,你总算醒了。”漂亮姑娘顾不得崴了的脚,直接扑上去。 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覃天赐脑袋都是懵的。 昏迷前的情景像是断了片一样,他眨眨眼,“丽丽,我这是怎么了?” 漂亮姑娘叫伏丽丽。 是纺织厂副厂长的小女儿,从小就不太喜欢学习,十三岁时被小姨带去港市,接受港市那边的教育。 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带着浓浓的港风。 她和覃天赐相遇在盘山公路摩托车比赛。 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投入爱河。 今天是他们认识半年之久,两个闲不住的人,独闯牛首山。 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你摔倒了,受了点伤,不过没事,有人救了你。”伏丽丽半真半假回答。 眼睛黏在覃天赐的身上,不肯离开。 生怕他想起昏迷前,自己踹的那一脚。 生死关头,她没有放弃对方,很够意思了。 要是覃天赐怪她,她就哭给覃天赐看。 反正他很吃这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浑身疼呢,既然危机解除,咱们该继续冒险。”覃天赐有瞬间的恍然。 很快,把身体的伤痛抛之脑后。 眼里心里都是冒险的激动。 杜尽欢真是佩服他不怕死的勇气。 但出于医者仁心,忍不住提心,“肋骨断裂,不小心会刺破脾脏,会有生命危险,建议你老实下山养伤,等伤好后,再冒险也不迟。” 许尽欢的声音和黄鹂鸟一样动听。 覃天赐天生就喜欢世间最美好的生物,他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焦急地寻找发出好听声音的许尽欢。 当看见许尽欢的面庞时,他突然叫了一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种老套的搭讪方式,对许尽欢来说,已经过时了。 再说,她从小就生活在杏花村,上哪去偶遇红三代。 就是遇到了,也不可能知道人家的身份,顶多把覃天赐当混混骂走。 “同志,你没摔坏脑子,怎么说胡话呢?”许尽欢发现了一株长在树上的铁皮石斛。 打算挖回家养在花盆里。 谁知,在路过覃天赐时,对方伸手抓住了她的裤腿。 举动太冒失。 许尽欢没给反应,李兆却动了,上前捏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 “啊,我……我没调戏她的意思,我是实话实说。”覃天赐疼得鬓角冷汗直流。 付丽丽见李兆像个莽夫。 怕他捏碎了覃天赐的手骨,抬手就拍在对方的手背上,“你快松手,他的手腕都要被你捏碎了,你这个蛮牛一样的男人,知不知道你力气很大呀?” 付丽丽真想自抠眼珠子。 几分钟前,为什么要对李兆这个莽汉抛媚眼,施展她的魅力。 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她都已经说对得很清楚,覃天赐住在军属大院。 一般人听到军属大院,第一反应是震惊。 想着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接着便会施展浑身解数引起对方注意。 然而,让她失望了。 李兆压根就没有,只是一味动手。 “哥,松手。”许尽欢不想暴露李兆身份,称呼他哥。 对方听话松了手。 覃天赐却一直抓着她裤腿,要不是腰带系得紧,她都得光腚了。 “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发现自己的手越了界,覃天赐飞快收回手,但眼睛盯着面前的倩影,眼里焦灼,“我在百货商店柜台见过你,那时你眼角还有痣,今天见面,你的痣没了,痣是点的吗?” 许尽欢两姐妹长得很相似。 要没有眼角的痣,很多人都会认错。 原来是认错人了。 没想到她的大姐竟有这么优质的暗恋者。 她要是心术正的话,指不定能够借助优越资源上一个台阶。 然而,她的眼光只有井口那么大。 只盯着投射在井口大小的“月光”。 “你见过的那人是我姐,今天救你命的是我。”许尽欢不想被陌生男人天天追屁股后面,重复说着“我见过你这样老套”的话。 她怕麻烦。 覃天赐不相信他眼光会出错。 固执己见,“我不会认错人,你眼角的痣一定是你点的。” 许尽欢懒得理睬富家少爷,他们有大把时间泡美女。 不用担心生计。 而她不行。 还得采药,救医院里得病的一家人。 “覃少爷,你慢慢玩王子转角遇见灰姑娘的游戏吧,哥,咱们继续上山,病人还等我回去救她呢。” 李兆浑身雷达呈三百六十度覆盖,不给覃天赐一点窥探许尽欢的机会。 两人毫不犹豫丢下两人就要走。 付丽丽一看,赶紧出声挽留,“二位别走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这样也不好下山,你放心,报酬再加五百给你们。” 听到再加钱,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又麻溜折返回来,做好了简易担架,笑得如春天的花儿,哪有刚才那般疏离模样。 “少爷,上担架吧。” 覃天赐神色僵硬。 谁家好人变脸变得这般快? 他不自觉摸摸自己的脸,这张只要出场,就能引起无数女人尖叫的脸,今天变得黯然失色了吗? 为什么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五百块。 他们是不是傻,这个时候不应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嘘寒问暖,顺杆而上,冒名顶替。 李兆心里白眼翻上天,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多跌份。 实在觉得他磨蹭。 担架也不要了,利索地把人背在后背。 “弟媳,我走慢点,你顺路再采点药,咱们不能白跑一趟。” 第71章 你小子不老实呀 许尽欢欢快点头。 眼睛落在七叶一枝花上,弯腰快速挖出来,带着泥土丢进背篓里。 付丽丽崴了一只脚,走路是蹦跳的。 弯弯曲曲的山路好几次差点蹦出去,都是许尽欢在危急时刻把人拉回来。 一来二去的,两人算是熟络了。 付丽丽更是自来熟,眼里带着戒备,嘴里却大方询问,“天赐刚才说的姑娘,真不是你呀?” 许尽欢抽空把冒出头的一条小蛇驱赶进树林,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那张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付丽丽。 漫不经心回答,“我说是,你会不会推我下山?” 她随意开口,却吓到了付丽丽。 像是见鬼一般,与许尽欢拉开距离,脸色讪讪,“深山老林的,这种玩笑不好笑。”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许尽欢眸光微扫,看着对方露出惊诧的神情。 做了补充,“记得下山后兑现你的许诺,我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同志,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付丽丽内心嫌恶翻涌,冷冷点头。 许尽欢进了趟山,收获颇丰,而高成这边竟空手而归。 纺织厂的铺面不出租。 他从不觉得刷脸有多光荣,可被拒之门外后,他不自觉照照面前的清水,心想,他真的很丑吗? 他对面忙着签字的纺织厂厂长,头发浓密,但脸上皱纹像风干的海带,皱巴巴的,“阿成,不是王叔叔不帮你,而是纺织厂铺面各方争吵不休,现在也没个适合的解决方案,我不好开这个口子。” “我记得建国也有自己的厂子,难道不能给你们匀个铺面出来?” 纺织厂正厂长叫王卫军。 今年不过四十五。 县城纺织厂是建国时新建的,能容纳五千多的工人。 纺织厂生产的布匹一般不在县城销售,而是集体送到京都等大城市。 现在每天要接上万订单,忙得不可开交。 纺织厂工人多,那就意味着住房压力大。 临街铺面,一楼搞碎布头零销,二楼是职工住房。 这种形势持续了差不多三十年。 最近两年购买了好几台进口机器,产量扩大,效益提高,就新建了分厂。 员工骤增,住房更加紧张。 王卫军不管分房的事,专管分房的是副厂长伏铁军。 他们俩有点小摩擦。 要真趁手,也就是打声招呼的事。 可现在各方都在闹,他被夹在其中,很为难的。 高成了解了王卫军的难处,表示理解,“铺面挤挤就有了,但我媳妇要开个诊所,地理位置不能太偏,所以就让我跑一趟。” 王卫军听到高成提到媳妇要开诊所,表示很好奇。 “你媳妇出身农村,听说连卫校都没上过,怎么突然想起开诊所了?” 高成自然不会说替嫁的事。 他表示没什么,但对许尽欢印象不好。 省了换亲的细节,简单讲述祖上学医的事,又提到李建唐。 李建唐可是县城名人。 王卫军爽朗一笑,“原来是李建唐的侄女,这就能说通了,你们两家能做亲家,是好事。” “阿成,不是叔不帮忙,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们临街铺面之前打算售卖厂里新品,但厂里其他人想用来分房住人,一下子陷入僵局。” “现在双方焦灼,除非你们有走通伏铁军的路,这就好办了。” 伏铁军? 高成对这人有几分印象,是个白面书生,戴着一副眼镜。 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按理来说,纺织厂一把手是王卫军,他打声招呼就能把铺面拿下。 但伏铁军背景雄厚,他来自京都,家里有人当大官。 王卫军就被钳制住了。 “谢谢王叔叔,我回家再跟我媳妇商量一下。”高成在心里做了打算。 他想看能不能走走伏家这条线。 纺织厂占据了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有不少铺面都空闲着,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 何况,诊所也需要客流量。 “没帮上你,我也是惭愧,回去跟你爸带句话,是我对不住他。”王卫军满脸歉意。 他也曾受过高建国不少恩惠。 如今人家为儿媳妇拉下脸面,求他。 他却无能为力。 心里颇不是滋味。 “王叔叔,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高成脸上没有丝毫的怨念。 本来是有求于人,事情办不成,也不该给人甩脸子。 再说,这里面还有更深的门道。 与人方便,才是与己方便。 王卫国心里过意不去,亲自把人往外送。 刚出了办公室,就迎面搁跟付铁军撞了个正着,脸上笑呵呵打了招呼。 忽然,伏铁军看了眼高成,忍不住问,“你爸是高建国吧?” 付铁军浑身书卷气,询问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第一印象很让人有好感。 “是。” 高成不是个面相和善的人,第一眼没人敢跟他对视。 付铁军却不在乎。 他突然围着高成转了好几个圈,一边看,一边小声啧啧称奇。 要不是看他无害,高成早就飞起一脚把人踹飞了。 他不喜欢被人这般围观。 “说句冒失的话,你的病好了?” 高建国也是县城名人,他不仅赚钱厉害,还有个出息的儿子。 男人见面,不是聊工作,就是聊孩子。 高成在县城富人圈都传遍了,不少人吵嚷着要把女儿嫁到高家去,然而,高家祖上早就定了亲。 不少人深感遗憾。 但也有不死心的,想要撬墙角,但骤闻高家噩耗。 高成要死了。 高建国一月前像个行尸走肉,如今,却变得熠熠生光。 谁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高成被对方眼里的亮光灼得浑身不自在。 仿佛在伏铁军眼里,他就像吃了能长生不老的蟠桃。 要不是,看他人高马大,还真能扑上来咬一口。 果然,他猜得没错,伏铁军眼里的星光变成烈日,往前一步,“方便透露是哪位神医帮你看好的吗?” 高成狭长的眼尾上挑,心念电转间,给了伏铁军想要的答案,“是我媳妇。” “你媳妇?”付铁军满头雾水。 高成的媳妇是村里人,这个消息他们也知道。 一个村里的小丫头指不定连高中都没上,小小年纪就嫁了人。 她能看什么病。 高成这小子不老实呀。 第72章 劝你多吃枸杞 伏铁军跟他不太熟,也不好逼问,装作信了的模样,“那你媳妇挺厉害,你有事我就不耽搁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高成幽深的眸子泛着几分光,慢慢收回目光,询问不说话的王卫军,“王叔叔,这位伏厂长家中有人得了病吗?” 他的话很温婉。 王卫军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死对头家里的情况他还是很关心的。 自然知道不少内幕。 说起八卦,王卫军眼里都有光了。 “付铁军两口子一直想要个儿子,努力了十多年,一点动静也没有,偏方用了,京都名医看了,付铁军都放弃了。” “但她媳妇却不愿意,最近都迷上去寺庙求子。” “你媳妇本事真有这么大,你们可以从这方面努力,到时别说是租铺面,就是想让伏铁军帮忙安排好工作,他都愿意。” 高成对王卫军灼灼目光表示无奈。 心想,王叔叔你能不能收收你幸灾乐祸的嘴脸? 要是人家真有了孩子,把铺面租出去,你怕得要暴跳如雷了。 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高成诚心道谢,慢慢往家走。 他无载而归,刚走到县医院门口,远远就看到自家媳妇努力解释着什么。 而一个瘦高个小子,非拉着她媳妇的衣袖,说个不停。 高成暗暗攥攥拳头,他媳妇实在是太容易招惹一些不长眼的苍蝇。 看来,他有必要为他媳妇弄个“我丈夫是高成”的牌子挂在脖子上。 这样就能避免不少狂蜂浪蝶往她身上扑。 “尽欢。” 高成老远就喊着许尽欢名字,声音大的引起街上路人的注意。 纷纷回头打量是个哪个冒失鬼。 当看见冒失鬼长了一张俊朗面容时,都选择原谅他制造的噪音。 却又不约而同想要看看他口中的尽欢是不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许尽欢回头,看见缓步走来的高成。 可能是走多了路,他脸上挂着汗珠。 气息有点喘。 许尽欢挣脱覃天赐不安分的爪子,面含关心小跑上去,搀扶着高成的胳膊。 自然地帮他擦掉额头的汗。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你感觉还好吗?” 路人彻底放心了。 和他们想象得一般无二,是个漂亮惹眼的姑娘。 真是郎才女貌。 但覃天赐却不这么认为,他只觉得高成长得很让他生气。 全然忘记他是有女朋友的。 非要抓着救他的许尽欢玩替身那套。 “我感觉很好,尽欢,那小子谁呀?”高成很吃味。 隔着差不多五六米,捕捉到覃天赐不安分的眼神。 臭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长了一副气血两亏的恶鬼模样。 还有脸拉扯他媳妇的衣袖。 真想砍掉他的爪子。 “上山挖药时救的倒霉鬼。”许尽欢笑着帮高成号了脉。 身体是越来越好了。 真是让人感到开心。 只是他语气里酸酸的,不会是在吃覃天赐的醋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倒霉鬼叫什么?”高成的幼稚一直在往更厉害的方向发展。 许尽欢也不拦着。 她也不喜欢装聋作哑的覃天赐,都说明白上次遇见的是她姐姐许承欢。 对方愣是说她擦了眼角的痣。 但凡多吃几颗枸杞,也不至于瞎成这样。 “覃天赐。”许尽欢挽着高成的胳膊,笑得甜甜蜜蜜。 两人迈着同频的步伐来到覃天赐面前。 高成比覃天赐高了差不多一个脑袋,气势磅礴,长得也比覃天赐这个白斩鸡更帅气。 他心里稍稍有了几分安慰。 就他这副一拳头都能打趴下的弱鸡身材,娶媳妇都难吧。 他爸妈在家里应该愁白了头发。 覃天赐也在打量高成,刚才那声呼唤,不注意都不行。 老远就看到他的长相。 比记忆中的消瘦不少,但肤色更白了。 一个大男人长那么白干什么,难道靠脸吃饭? 哼。 覃天赐其实也不是多喜欢许尽欢,而是被她不巴结所吸引。 毕竟他自小就是个众星捧月的人物。 出门尾巴跟了一串,想要什么,都会有人甘心送上。 虽没变成纨绔子弟,但在奢靡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两人视线相对,看不见的火花噼里啪冒,高成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很自信。 许尽欢对他这种男子汉气概的,也不是一眼就看上。 还能一眼看上一个白斩鸡? 他把目光落在李兆身上,“李兆哥,不是让你护着尽欢,怎么下山的时候还多了两个拖油瓶?” 高成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嫌弃的想法。 李兆无措地搓搓脑袋,愁得想把寸头拔成秃子,“山上遇见了,不救说不过去,不过,他们说好了报酬,现在就等支付呢。” 原来不是白辛苦一趟呀。 高成心中稍稍平衡一些,“那就让他们写个欠条,等你们安顿好,再去上门讨要。” 这幅见钱眼开的模样,真是大跌付丽丽的眼睛。 她本来觉得高成长相很优越,通身男子汉气概。 想着要不嗲嗲说两句,指不定对方就免了报酬。 没想到,他比两外两个更爱钱。 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天赐,快写个欠条,我带你去治疗。”付丽丽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看三个势利眼。 一个个的像是要掉钱眼里一般。 覃天赐竟答应了 爽快写下欠条,给了地址,打算治疗前,扭头冲许尽欢笑,“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来军属大院找我,我一定帮你满足。” 说完,在付丽丽的帮助下,两人一瘸一拐走了。 高成紧紧攥着许尽欢的手,委屈巴巴问,“尽欢,你真不认识那个白斩鸡?” 许尽欢无奈摇头。 怕他不信,还让李兆作证。 李兆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高成肉眼可见嫌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瞎了眼睛呢,哪只眼睛看你和许承欢长得一模一样。” 从鼻腔里哼出几分不屑。 许承欢不配和自己媳妇攀比。 许尽欢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了,又怕他为了这个小插曲,纠缠许久,赶紧转移话题,“铺面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下换高成蔫了。 都不敢直视许尽欢的眼睛,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许尽欢从高成闪躲的眼神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看来这趟出行不顺利。 她也没觉得高成办事能力不行,有些事情未必是一句话的事。 消耗的是人情。 人情易消耗,不好偿还。 “能跟我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第73章 当着老公面,要出墙吗? 高成听到许尽欢没有失望,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回肚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又提供了一个重要消息。 “王叔叔说伏铁军想要儿子,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伏铁军? 许尽欢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付丽丽的面孔。 莫不是他们是一家人? 抱着这样的猜测,她扭头询问高成,“付家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高成不是伏铁军一辈的,更没有和付铁军姑娘当同学的经历。 自然不知道。 不过,他也没让许尽欢等太久。 带着她去了自家厂子。 私人经营的场子在八四年不多,但也不缺。 主要是高建国有自己的办法,背靠的是本地国企,混得也是顺风顺水。 高成和许尽欢的出现,引起了不小轰动。 大家偷偷议论,“厂长的儿子不是说不行了吗?这活蹦乱跳的,难道冲喜冲活了?” “马大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封建迷信要不得,那是厂长儿子命大。” “显得你多会说话似的,不过,以后这个厂是不是厂长儿子接任?” “马大嘴,你这么着急投奔二主子吗?” …… 两个人斗嘴,但不忘盯着高成。 是个帅气高大的后生,媳妇长得也不差,从面相看,还挺和善,就是不知道来厂子是视察,还是别的原因。 其实,在众人眼中,高海洋更适合当未来的厂长。 他看上去阴柔,但他做事爽朗,给钱也痛快。 他们相处也有十多年了,省去了磨合的阶段。 要换了新厂长,磨合就是大问题。 高成不知道他的心血来潮,引来不少猜忌,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心上。 因为他没有回家继承家业的想法。 他未来还是要把生命奉献给国家。 高建国对于儿媳和儿子的到来,表示很开心,笑着给他们倒了茶,随口问,“铺面的事办好了吗?” 王卫军不是个闲人,忙得脚炒菜呢,自然没时间给高建国通气。 高建国还以为铺面的事,就是王卫军点个头。 没想到,听儿子一番解释,竟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纺织厂铺面的是老王竟然办不了,这倒是奇怪了,老王可是一把手,什么时候被二把手给辖制住了。” “再说,出租也能给厂里增加效益,咋就是个老大难了?” 高建国摸摸圆鼓鼓的肚子,觉得他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一把手干不过二把手,那就说明二把手背景雄厚。 他在脑海里搜寻付铁军的情况,突然嘴巴张得老大,“伏铁军是当年知青下乡,他还是华清高材生,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听说,他大哥现在在京都部委上班。” “怪不得老王没办成事情,那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许尽欢倒不是很发愁,租不了纺织厂这边的门面房,那就换到县城中医院对面。 找个小铺面,简单开张,提前跟胡志高打声招呼。 不会有小混混找上门来。 后世医院与小药店,小诊所联系密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许尽欢不懂,但她也猜出了二三。 找个大树好乘凉。 尤其是县城这种地方,就是个小江湖。 人与人的关系,比蜘蛛网都要复杂。 “我们也不执着纺织厂的门面房,但我们还想试试,爸,都说伏铁军想要个儿子,那有没有核心人物,帮我牵桥搭线,我想跟伏铁军他媳妇碰碰面。” 指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高建国对儿媳妇的医术那是迷之自信,只是伏铁军媳妇今年快四十了。 付铁军也年纪不小了。 真能生个老二出来吗? 但对于许尽欢提出的要求, “付铁军媳妇是咱们县城本地人,她爸是钢铁厂的老领导,退休下来后,就让儿子接了班,至于女儿被安排在了工会,现在是工会领导。” “她最近都忙着跑县城东面的寺庙,刚好田嫂姐姐在寺庙做饭,你可以去那里偶遇。” “尽欢呀,非要攻下付铁军媳妇吗?” 高建国觉得诊所不一定要开在纺织厂门前,别处也挺好的呀。 只要人流密集的地方,就有人来。 要没人的话,他舍下老脸,跟同圈的朋友吃顿饭,宣传一下不就好了。 “爸,我想试试。”许尽欢态度坚决,忽然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爸,付铁军的女儿是不是叫付丽丽?” 高建国拍着圆鼓鼓的肚皮,在砖地板上走了两圈后,点点头,“付丽丽早些年被送去港市,学习什么名媛文化,最近听说回了县城,正跟覃老家的孙子谈恋爱,怎么,你们认识?” 高建国本事不小,也不是人人都能攀上关系。 覃老可是老革命,家族也出了不少战斗英雄,但唯一一点不好的是,他家几代单传。 到了孙子这辈,就更子嗣稀少了。 许尽欢把上山采药时,恰好救了付丽丽和覃天赐的事讲了一遍,尽量忽略覃天赐认错人的桥段。 她斟酌片刻后,“我要不要从覃天赐这边着手?” 一旁慢条斯理喝水的高成狭长的眉眼上挑,“尽欢,你这是当着老公的面,要出墙呀?” 这话十分酸溜溜。 许尽欢真是哭笑不得,她只是想想而已,又不是真去找覃天赐。 高建国摸摸鼻子,不打算参与两人的夫妻游戏。 背着手出了办公室,一路上有员工夸赞儿子一表人才,他补充道,儿媳妇更是医术了得,救了他儿子。 员工们自然不信,但嘴上恭维,高建国娶了个好儿媳妇。 办公室外喜洋洋,里面醋意横生,许尽欢捧着高成的俊脸,把人亲的喉头滚动,就是不给个好脸。 她佯装生气,“高成,我台阶给你搭好了,再不跳下来,我可就要扯台子了?” 明知道许尽欢是装的,高成的心绪还是被牵着走。 修长的胳膊搂在纤细的腰身上,唇在白嫩的耳后亲吻。 “尽欢,我不想听你提别的男人。” 许尽欢微微侧脸,故作不为所动,“爸和小姑父都不行吗?” 高成见他故意逗自己,放出一只手掐住许尽欢的圆脸,极力忽视手掌心的软糯,严肃道,“别跟我胡搅蛮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第74章 眼睛有问题得看 许尽欢演不下去,直接笑场。 高成借机挠她痒痒,银铃般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下一秒,她的唇就被高成紧紧堵住。 唇齿像淡水中游荡的鱼儿,追逐,嬉戏,打闹。 最后,眼看要控制不住时,门外响起咳嗽声。 两人赶紧分开,许尽欢从高成的腿上弹跳起来,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发觉他神色不对劲,低头一瞧。 蹭一下,脸上的红云从一小块,弥漫到整张脸。 把外套脱掉,丢到他身上,“赶紧遮住。” 高成神色不自在,却没像许尽欢如惊弓之鸟一样。 高建国站在门外没进来,“我看时间刚刚好,你们两个就去寺庙那边转转,给家里求个平安符。” 他们的县城是九省通衢交汇处,县城人口不少于三十万,都快赶上某些小省区的市了。 本地的灵云寺更是香火鼎盛。 要是遇到大集市,更是人声鼎沸。 他们恰好在工作日,下午时间也刚刚好。 李兆载着两人直奔灵云寺。 谁知,刚到灵云寺外的一处购买香火蜡烛的地方,许尽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怎么会在这?” 许尽欢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半眯着眼睛打量前方,小臂上挎着篮子的红色身影。 “看样子还是一个来的。”高成穿着很简单,花色衬衣,牛仔敞口喇叭裤,这是现在流行穿法。 要不是高成的职业性质,还真能打点摩丝,戴个蛤蟆镜。 妥妥的八零年代精神小伙。 许尽欢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这个姐姐不是个喜欢落单的人,出门得呼朋唤友,要不是财力限制,整个保镖出行都不是问题。 好在他们今天出门比较低调,李兆把车停在了隐蔽处,要不然会打草惊蛇。 “咱们跟上去看看。” 反正两人时间多的是,不如一边转,一边探寻许承欢的秘密。 高成也不扫兴,他现在就是个忠诚的陪伴者。 慢悠悠跟着人群往前方挪。 别看是工作日,上山求佛,报平安,发财的不少。 这不,一棵百年罗汉松下,有个信徒跪地磕了九个响头,张嘴就要佛祖保佑他成为万元户。 在八四年,当个万元户相当于后市的百万富翁。 这小子竟用九个响头换万元户,算盘打得真精呀。 也不知道佛祖会不会给他比个ok。 许尽欢一路走,一路看,兴奋得像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要不是高成拉着,高低能表演个抱柱子。 “她拐弯了。”高成一心两用,一边得警惕许尽欢被当成围观的猴,一边还得盯梢。 见许承欢裙角从前方走廊处拐弯消失,他拉着许尽欢的手追上去。 而许承欢不知道她的行踪已经暴露。 篮子里的香火纸钱消耗了一半,才赶到了目的地。 是一个隐蔽的小佛堂。 很少有人来,她放下竹篮子,点上香,烧了纸钱,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然后双手合十祈祷。 这时,小佛堂出现一个穿着精致的漂亮姑娘,走到许承欢身边,她抬头看着一米高的佛像,“求财找佛祖,你怕是找错地了吧,许承欢?” 许承欢微微睁眼,扭头看向旁边漂亮的姑娘,“我有没有找错地,周小姐肯定能看出来,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周青青找到许承欢时,她恍惚了许久。 脑海中浮现出周青青那张白莲花般的面庞。 上辈子,周青青也如这一世一样,帮高成寻找救命的药,守在他的病床边,高成的清醒跟她有关系。 然而,她找的药有副作用,高成是醒了,可他无意间染上了瘾。 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高成被药物操控意识,差点掐死周青青,高家更是对周青青恨之入骨。 借用一切手段铲除周家。 最后,高成还是死了。 她成了最年轻的寡妇,被高海洋勾搭上,最后嫁给了他。 她以为进入了天堂,却不想高海洋就是个恶魔。 以折磨她为乐趣,跟高海洋在一起的十多年,她过得生不如死。 最后,才会动手杀了亲妹妹许尽欢。 没想到她会重生。 但这一世,她还是过得不如许尽欢。 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和许尽欢换亲的事,高家不知道吧?”周青青为发现的小秘密而沾沾自喜。 许承欢神色惊诧,看向周青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周青青感觉自己的被侮辱,脸色变得阴沉,“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再感不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许承欢表情诧异,却没感觉到多害怕。 她缓缓从蒲垫上站起身,“周小姐,你从没怀疑过你的视力不行吗?” 周青青扬手要打来,被许承欢一把抓住,“恼羞成怒想打我?周小姐,我可不惯你这臭毛。” “你以为高家没有发现换亲的事吗?” 周青青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她像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蔫了。 高家人要真发现了换亲的事,为什么不追究换亲的责任? “我妹妹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你以为她不会把换亲的事情告诉高成?”许承欢的智商也是一会在线,一会掉线的状态。 今天她不再做一个花瓶,而是脑子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高成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又是保密单位出身,他难道看不出我和许尽欢的不同来?” “周小姐,别自欺欺人了,高家早就发现了换亲的事,他们没有选择拆穿,是因为我妹妹对他们有用。” 许承欢有时不得不承认,许尽欢的本事在自己之上。 她小时候不喜欢化妆打扮,就喜欢跟药材打交道。 而小姑父李建堂更是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传授医术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初她看见高成活下来,也是吓了一跳。 后来想想,肯定是李建唐和许尽欢联手,治好了高成,才避免了高成上辈子的悲剧。 她很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学医? 要不然,出行有车,随便买买买,这种好事才是她的。 周青青仿佛挨了一巴掌,久久没有回神,嘴里一个劲念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承欢很想给对方一个大逼兜,让她从编制的美梦中回神。 忽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周小姐,高成吃了你从外地带来的药吗?” 第75章 我要她死 周青青神色戒备,“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承欢看着周青青戒备当眼神,骤然发出哈哈的笑声。 我的好妹妹呀,你以为仗着一点医术,真能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吗? 高成依旧逃不脱要死的命运。 老天真是待她不薄。 许承欢你这辈子就好好享受寡妇的生活,最好被高海洋给玩死。 越想越开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周青青见她陷入癫狂状态,惊惧下,转身就要往外走,许承欢叫住了她,“周小姐,我有办法让你达成愿望?” 周青青收回跨出去的脚,好奇询问,“你有什么好法子?” 许承欢凑在周青青耳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还没等笑出声,就挨了对方一巴掌。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我看你就是故意拿我消遣,想害死高成。” 许承欢面颊肿起来,眼里闪过愤怒,很快选择了隐忍,“周小姐,高成都已经吃了你给的药,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何况,你一心想着把许尽欢赶走,不牺牲一下高成,怎么引起高家人的愤怒,最后达成你的目的?” 周青青脸上的愤怒竟慢慢消失了,静等许承欢的下文。 许承欢心想,她活了两辈子,难道连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片子还玩不过? 带着重生的自信,她继续蛊惑周青青,“你自小就喜欢高成,真舍得他被许尽欢给抢走,想想你这些年的付出,想想你是如何求人拿到药的?” 周青青不自觉被牵着鼻子走。 她想起低声下四,被人侮辱的场景,心中的不甘从小水滴汇成大江大河,最后淹没她的理智。 “我要许尽欢死。” 一个乡下女人,哪来的资格抢占她的高成。 想到她日日夜夜和高成睡一起,心如刀割,恨不得把她抓来抽皮扒筋。 “说吧,你要什么?”周青青反过头来成了被主宰的人。 许承欢克制住贪恋,只要了五百块钱,这钱是她去找袁朗的路费。 想起家中刻薄的婆婆,她是一刻也不想待杏花村。 借着今天拜佛的机会,她要去找袁朗。 周青青得知她的诉求后,上下打量她几眼,“你长得也不差,怎么混得这么惨?” 迟来的刀把许承欢扎了个透心凉。 她脸色不怎么好看,敷衍两句后,叮嘱她,“小心许尽欢。” 说完,拿着钱走了。 而躲在罗汉松下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许尽欢从高成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周青青和许承欢竟然勾搭在了一起。 还商量着铲除许尽欢。 明明是两姐妹,为什么要狠心除掉亲妹妹? “尽欢。”高成轻轻牵起许尽欢的手,为她感到悲伤。 许清欢明白高成的意图,柔柔一笑,“我没事的,我自小就亲缘不深,所以没什么感觉,咱们今天无意间发现两人的秘密,那就顺手推舟,看看周青青能做到哪一步。” 换做上辈子,听到亲姐姐与外人密谋除掉自己,许尽欢估计会气到吐血,忍不住质问为什么。 但她重生了。 了解亲姐姐痛下杀手的想法,她嫉妒自己过得比她好。 就想毁掉她。 高成心疼都快烂了,他没有兄弟姐妹,体会不到被背刺的痛感。 但他理解那种被伤害的感觉。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高成脸上是笑模样,心里却想办法要收拾许承欢一顿。 最好是让他们夫妻反目,让许承欢无暇顾及许尽欢。 打定这样的,高成找了个方便的借口去找李兆,把自己想法告知他。 李兆听后,怒气横生,“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李兆把许尽欢当做自己人,发现她被人欺负,比自己媳妇被人欺负还要生气。 当然他现在还没媳妇。 说这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世上奇葩千千万,恰好被尽欢碰到了,袁朗在一百里外的基地工作,我记得你有个兄弟在那边,你跟他说一声,好好照顾袁朗两口子。” 高成很愤怒,却不会表露在脸上,但收拾人的主意是他出的。 李兆是个合格的执行者,转身就要跑,被对方一把抓住胳膊,“先不着急,你去跟着周青青,看她有没有别的陪同者。” “尽欢只是想安安稳稳开个诊所,我不想什么阿猫阿狗跑来打扰她的好事,周青青之前是好心照顾我,但她太贪婪,想要伤害尽欢,我不答应。” 高成的霸总语录虽迟但到了。 李兆不觉得高成很中二,就是觉得怪异,也不想不到后市的形容词。 他也是男人,要是遇到一个拿命对他的女人,他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命给她。 高成比他幸运,先他一步遇到了真命天女。 那他就当保驾护航的卫士。 许尽欢在大雄宝殿外,碰到了继续求佛的周青青,两人不期而遇,周青青有点惊诧,却选择和乐融融打招呼,“嫂子,你也来求佛吗?”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不会是医术不过关,想用玄学凑吧。 “是啊,求佛祖保佑阿成长命百岁,与我白头偕老,一胎八个崽。青青妹妹是来求姻缘的吗?”许尽欢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逼周青青发怒。 见她脸上的笑维持不住,继续加把火,“感谢青青妹辛苦找来的药丸,才会让阿成变得这般健康。” “青青妹妹,我把我的那一份祝福送你,希望你早日寻到良人。” 周青青恨不得发出尖叫声,但听到高成在吃她带来的药,眸色一闪,笑得甜美动人,“那就谢谢嫂子的好意了,刚好碰见,咱们进里面再求几个平安符吧?” 许尽欢要是不知道她和许承欢密谋的事,还真会信了她的鬼话。 两人各怀鬼胎,进了大雄宝殿。 许尽欢其实不信佛,但重生的事都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虔心跪拜,送上自己的感谢。 突然,耳边响起周青青欢喜的叫声,“童阿姨,您又来上香了?” 许尽欢寻声看去,就见一个穿着朴素,满脸愁容的中年女人,手里挎着篮子。 篮子里都是蜡烛香火。 管她气色,蜡黄气血两亏,更严重的还是瘀堵的子宫。 许尽欢心头有个大胆的猜测。 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她静静等待对方的话。 第76章 你真能帮我生子? 被叫童阿姨的中年女人眼里没有什么光彩,连笑容都是苦涩的,“原来是青青呀,你今也是来拜佛求子……瞧我这嘴,你还年轻,用不上的。” 她已经把求子刻在了骨髓里,融化在意识中。 句句不离孩子。 周青青也不计较她的口误,她是有目的打招呼的。 看向跪拜的许尽欢,眼里笑意更甚,“童阿姨,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中医,能帮你解决生子需求的。” 童阿姨暗淡的眸光瞬间变得瓦亮,紧紧抓住周青青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是谁,在哪?快给阿姨引荐一下。” 周青青笑容满脸,拉着对方肿胀的手,把她带到了许尽欢面前,“童阿姨,她就是我说的神医。” 童阿姨眸光落在许尽欢的脸上。 长了一张芙蓉面,气色充盈,眉眼都是柔和的光芒。 看一眼就心生好感。 只是她看着也不过比自家闺女还小一点,医术有那么厉害吗? 她眼中的迟疑被周青青看个正着,直接搬出案例,证明他没说假话,“童阿姨,你知道高成吗?当时连京都来的刘老都没办法,但自从我这嫂子嫁入高家,高成哥立马活蹦乱跳。” “我相信嫂子一定能给您看好多年的隐疾。” 周青青的看似好意,其实是把许尽欢架在火上烤。 要是许尽欢没点真本事,还真会被对方给算计了。 但她却低估了许尽欢的能力。 她别的不敢吹捧,医术却不是唬人的。 童阿姨的眼睛更亮了。 她没心思猜测周青青的别有用心,只当是她哭求多年的夙念,佛祖看见了,要赐她福报。 而许尽欢就是佛祖派来渡她的。 童阿姨本名叫童向敏,自小就聪慧,家境富裕,别人吃糠咽菜,她顿顿不缺肉。 衣服也是成天随便换。 大学也是在本地上,毕业后分配到了县城。 加上老父亲的运作,直接去了工会。 丈夫付铁军和她算是蜜里调油,婚后第一年就剩下了伏丽丽。 但自从生了付丽丽后,肚子就没动静。 想生个儿子,成了她心中执念,工作差点都干不下去。 后来有人让她信佛。 童向敏连衣服首饰都戒了,不吃荤菜。 脸色就更差了。 人也变得魔魔怔怔,看着着实吓人。 “小同志,你真能看我的病吗?只要你能看,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童向敏快速上前,紧紧抓着许尽欢的手。 力气很大,大到许尽欢眉头蹙起来。 但童向敏却没发现,反倒是周青青看见了,只会在旁边说点风凉话,“嫂子,童阿姨都这么说了,你也好给人个回信,要不然,会让我以为高成哥的身体,不是你看好的,而是冒领了别人的功劳呢。” 许尽欢笑着接了对方的招,“冒不冒领的,就手下见真招呗。” 童向敏的脑子都被儿子占据,压根没弄懂她们两人话中的锋芒。 一脸期待,“小同志,我能信你吗?” 这是一个朴素,又奢望的要求。 有些人天生子嗣凋零,有些人不用努力就能儿女成群。 许尽欢不嘲笑任何人,有人就喜欢儿子,难道你非要跟人家争辩,生个女儿就很好,还强求什么儿子。 谁跟你说生儿子就能养老了。 这话她才不说。 因为压根没必要。 社会大环境摆在那,你非要跟人家犟,这就是蠢货行为。 “阿姨,你得先让我帮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情况,这里不太方便,咱们换到人少点的亭子里怎么样?”许尽欢声音温和,好像有抚平燥意的魔力。 童向敏竟感觉心平气和,不由点点头。 三人出了大雄宝殿,来到一处凉亭。 人少,环境也好。 许尽欢纤细的手指落在对方的手腕上。 脉浮,心火旺,焦虑忧思,拥堵,甚至还伴随着心衰。 脉象十分不好。 “阿姨,你月经正常吗?”许尽欢边把脉,边询问情况。 像她这般直白的,不多,但中医需要做到望闻问切。 不了解对方情况,贸然开药是大忌。 “不怎么正常,最近几年更是沥沥拉拉,腰腹胀痛,有时抽疼得厉害。”童向敏提起来,也是愁容更甚。 仿佛世间所有的愁苦都被她背上了。 许尽欢确诊后,认真叮嘱她,“要想怀孩子,最先就得保持心情愉悦,荤素搭配,适当运动。” “阿姨,我帮你看了,你也不是什么大病,也就是输卵管堵塞,你明天来县医院中医科,找邬翠梅,我刚好和我婆婆共用一个办公室。” “你来后,我帮你再做全面检查,帮你开始治疗。” 童向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执念太深,导致身体衰败。 加上第一胎后,没有进行得当保养,导致她输卵管出现堵塞。 尽早治疗的话,也不至于这些年,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真的吗?”童向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困扰她十多年的毛病,很快就能治好。 “有没有效,接受治疗就知道。”许尽欢不给她画空饼,也不想让一个喜欢当母亲的人失望。 只是有些事项也得提醒,“阿姨,你毕竟年纪不小了,孕产过程中会出现不可逆的事情。” “你得随时保持心情愉悦才行。” 童向敏乖巧极了。 许尽欢说什么,就听什么。 到最后,甚至拉着对方的手都不想撒开,“你要不去我家住,我家房子大得很。” 许尽欢有点哭笑不得,委婉拒绝,“我得照顾我丈夫,他还在修复期,照顾不好,可能会复发。” 童向敏很遗憾,却选择尊重许尽欢的意愿。 离开前,要了联系方式,才满心欢喜走了。 整个人比之前都有了光彩。 周青青眉头一皱,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难道她坏心办了好事? “青青,真是感谢你帮我介绍的这桩买卖,等事成后,我一定好好答谢你。”许尽欢喜上眉梢。 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童向敏就是她要找的人。 治好了她,铺面还会远吗? 周青青笑不达眼底,“都是为了高成哥,没必要这么客气。” 还惦记着高成呢,贼心还不死。 看来她有必要秀秀恩爱,最好气的周青青吃不下饭。 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这时,不远处闪现一道身影。 第77章 那你把我揣兜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 高成从凉亭一侧出现,在看到许尽欢时,眼里的笑藏不住,“尽欢,天气热,我帮你买了一碗酸梅汤,快来喝。” 自打高成出现,周青青的眼睛就长在对方身上。 迈着步子凑上前,“阿成。” 谁知,高成像是没看见一般,从她面前走过,身上清冷的气息钻进周青青的鼻子。 没让她陶醉,却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只能看着许尽欢不要脸地就着高成的手,喝下了酸梅汤。 又假模假样开口,“青青,你喝不喝呀,哎吆,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只有一个碗,你要不嫌弃……” 话没说完,高成仰头就把剩下的酸梅汤喝了个干净。 还不忘补刀子,“真甜。” 明明说的是酸梅汤,周青青愣是听出他在说许尽欢甜。 “啊啊啊!” 周青青的肺都要被气爆炸了,板着一张脸,“不用了,我也不是没喝过酸梅汤,阿成,嫂子,你们慢慢逛,我先走了。” 再不走,她都快还被气死了。 周青青纤细的身影从凉亭消失,许尽欢抬手掐在高成的腰侧,斜着眼睛,“让你到处沾花粘草。” 高成直呼冤枉。 他是个乖宝宝好不好,上哪去沾花黏草。 人家花草非要往他身上扑,他都尽量避开,让花草摔个鼻青脸肿了。 可花草依旧乐此不疲。 他能咋办。 “要不你把我揣兜里?” 想来想去,高成只想出了这个无聊逗人笑的法子。 许尽欢狠狠剜了他一眼,“守好自己的底线,要不然我帮你物理阉割。” 高成直觉胯下一凉,乖乖点头。 这趟出行收获颇丰。 童向敏也有同样的想法,不再一副怨妇模样,反而红光满脸。 进门哼着曲,付铁军难得见妻子恢复了人样,“向敏,你这出门捡到宝了?” 童向敏现在很有倾诉欲,把她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告诉了丈夫,还不忘夸赞,“高家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找到了这么好的儿媳妇,你说咱们家要是一个儿子该多好。” “这么好的姑娘也该是咱们家的。” 伏铁军只觉得好笑。 “我看你是想儿子,想疯了,才会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的医龄有她年纪大吗?就给人看病。” 童向敏已经是许尽欢的忠实粉丝。 见丈夫开口诋毁,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老迂腐,人家都不以年纪论本事,你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我看你就是个老古板,哼。” 伏铁军相当委屈。 他是为了妻子好,怕她被人蒙骗,谁知好心当了驴肝肺,还把自己骂了一顿。 得得得。 谁让他当年鬼迷心窍,非妻子不可呢。 现在被她骂,也是活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认为她厉害,你就去看。” 这话反而没有得到赞同,反而挨了铁砂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敷衍我,伏铁军,等好吧,有你刮目相看的那天。” 付铁军混了个里外不是人。 刚想吐槽,没想到自家女儿从医院回来了,看来是跟覃天赐吵了架,脸上阴云密布。 进门就摔摔打打。 “这又是怎么了?” 付铁军只有一个孩子,把她当眼珠子疼。 特殊时期,一般孩子都得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生怕被人扣个帽子。 他却不怕,还能允许小姨子把女儿带去港市。 想想那是何等疼爱。 如今让她和覃天赐谈恋爱,他也是支持的。 “天赐太气人了。”付丽丽委屈地趴在床上,想起覃天赐张嘴闭嘴念叨许尽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嫁了人的女人,还是乡下出身,不就救了覃天赐一次,对方就念念不忘。 她怎么不知道覃天赐有喜欢人妻的癖好。 没有孟德本事,把孟德的坏习惯学了个全。 “丽丽,男女同志谈恋爱,有磕碰是正常的,何况天赐的身份又与众不同,高高在上也是情有可原。”付铁军只当是简单情侣吵架。 安慰的话也是向着覃天赐。 谁让人家身份地位卓越呢,两家要成了,那就是高嫁。 高嫁女常见,受委屈也是情理之中的。 “爸,你不懂这里面的东西,就别乱安慰。”付丽丽气的漂亮小脸都是扭曲了,“昨天我们结伴上山冒险,遇到了野猪,险些出了危险,有人救了他。” “天赐就一直念念不忘,一个结婚的势利女人,有什么可惦记的。” 付丽丽自顾自宣泄着。 付铁军如遭雷击,跑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肩膀,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昨天带天赐去牛首山冒险,还差点出了危险?” 付丽丽满腔怨念没有发泄出来,就被伏铁军严肃逼问。 整个人都呆了。 一秒后,气得挣脱父亲的钳制,“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凶我干什么。” 谁知回答她的竟然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 付丽丽的俏脸瞬间肿起来,眼里沁满泪珠,一脸不敢置信,“你打我?” 伏铁军何等温和,从没红过脸,更没打过女儿一巴掌。 今天这一巴掌甩出去,第一时间有点后悔。 但很快就被怒气占据上风,“你是猪脑子吗?不知道覃天赐的特殊,他可是覃家的独苗,要是出了事,咱们付家就是把命都赔上,也难以消除覃家的怒火。” “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天赐爱玩,你别拱火,得劝着,你当时怎么保证的?” 伏铁军气得像只河豚,越想越后怕。 又追问了句,“天赐和你登山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付丽丽被自己老爸愤怒的样子吓得不敢质问。 老实回答,“除了我和天赐外,还有救我们的两个人。” 付铁军心思翻涌,要是换个时代,恐怕第一想法是灭口。 但他们生活在法制时代,自然不会这么残暴。 何况,处理的法子多的是,何必找灭家的法子呢。 “那两人叫什么,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我亲自去找他们。”伏铁军不想让这事传到覃家去。 覃家老爷子把覃天赐当眼珠子,要是知道孙子险些丧命。 别说两家结亲,连正常相处都不会有。 付丽丽一五一十把消息告诉伏铁军。 伏铁军真是感慨世界怎么这么小。 第78章 也不看看我是谁 刚才自己老婆进屋提到了许尽欢,如今女儿也提到了许尽欢。 他真想问问老天,高家是朝哪个方向磕头的,碰到了这么好的福星。 他也去磕几个。 “爸,你不会要痛下杀手吧?”付丽丽满脸迟疑。 她在港市待过,街头厮杀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碰过。 古惑仔可能在八几年不流行,但古惑仔的行为,付丽丽是真见过。 付铁军真想给女儿换个脑子,能不能别把港市那套拿到内地里,他又不是杀人狂魔。 逮着人就咔咔乱砍。 “收起你乱跑的思绪,带着天赐上牛首山的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付铁军特意叮嘱一句,刚好你妈明天要去医院,我陪她一起去。” 女儿打都打了,只能用别的补偿。 付铁军看着床上一边捂着冰块,一边傻乎乎熟钞票的女儿,只觉得没脸看。 而这一幕同样在高家上演。 高成却被吊成翘嘴,还把旁边的钱往前推,笑着问,“尽欢,你要觉得钱不够多,我再让咱爸给你取点。” 许尽欢面前的钱虽没堆成山,但有十几厘米高。 有分有角,也有元。 这些都是她凭本事赚的。 数起来更觉得有成就感。 “不用了,我也就过过手瘾,太多,我会累得手抽筋。”许尽欢摇摇头,拒绝金钱诱惑。 “对了,今天也算是搭上了伏铁军的媳妇,铺面的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搞到手。” “你这边也得抓紧时间治疗,有时间回到新单位适应适应。” 高成决定留在本地军区继续奉献余生。 许尽欢就不打算拖他后腿。 高成刚结婚不久,两人的关系进展不算迅猛,但亲吻都有了。 他想更进一步。 自然不想和媳妇分开,小心试探,“尽欢,我要成功归队,你要不要随军呀?” 许尽欢数钱的手一顿。 歪着脑袋问他,“你希望我随军吗?” 上辈子跟着袁朗去基地生活,虽没多少工资,但她也没闲着。 也给袁朗带来巨大利益。 帮他成功变成总工程师。 这辈子难道也要随军? 那高成能荣升到什么地步呢? 高成做梦都想和许尽欢待一起,要真归队,自然是想她跟着自己。 依照许尽欢的本事,去军区也能干出一番天地。 但他想了想,还是违背本心,选择让许尽欢留在县城,“尽欢,我很想你跟我一起随军,但我觉得你在县城更自由。” 许尽欢见他剑眉紧蹙,说着违心的话,莫名想吻他。 心里这般想着,唇也在对方的眉心吻了吻。 “咱们是夫妻,你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你要真想我随军,我会收拾包袱跟你去,你要不愿意……唔,高成,你又犯规。” 许尽欢话没说完,高成慢慢长了肉的臂膀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药的清香在唇间交换。 两人像在水中嬉戏的鱼儿,你追,我逃,到最后双双并排游走。 许久,高成高挺的鼻尖蹭蹭许尽欢的红红的面颊,“尽欢,有你真好。” 近在咫尺的眉眼,彼此眼中倒映出对方的模样。 许尽欢看见了她绽放的美丽模样,觉得重生真好。 她没有被压榨,也没有被当讨好人的工具。 她在高成的纵容中,尽情绽放。 她好开心。 一开心,就有点小傲娇,“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高成并不觉得许尽欢自恋,反而很贪恋她的自信。 紧紧把她扣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像鸟儿展翅飞走一般。 这种想法是在两人确定恋爱后,越发强烈。 他太害怕了。 突然,脚步声在走廊响起,两人的房门被反锁,但高成还是不自觉调整状态。 刚要下床,就听到敲门声。 “尽欢,付铁军打来电话,说明天要陪他夫人上门诊。”邬翠梅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面颊绯红的两人彼此对视。 付铁军这么快猜到他们的想法了吗? 应该不会。 他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想来是因为别的事。 许尽欢率先跳下床,跑去打开门,“妈,付铁军还有别的话吗?” 邬翠梅眼睛不经意落在许尽欢的唇上,有点红肿。 心中欢喜。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抱上孙子了。 “别的没说,但特意强调要和你谈谈。” 看来真有事找她。 至于是什么,一时间难以确定,不管是什么,都是好事。 “我知道了,对了妈,小表妹的情况还是不太好,你这边得做好准备。”许尽欢下午特意回了趟医院。 给得了艾滋病的夫妻做了仔细检查,开了药。 又辗转到了儿科。 隔得老远保育箱里的孩子,询问了情况。 孩子小,问题太多,很难存活。 许尽欢医术再高超,也难以给小表妹换个健康的心脏。 邬翠梅情绪低落,许久开口,“我会跟老杨打电话,让他尽快督促我二姐他们把孩子带回去。”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他们也是尽力了。 邬翠梅的心情很沉重,没了继续倾诉的想法,缓慢下了楼去。 招娣乖乖待在楼下,见邬翠梅脸色煞白,还以为她病了,赶紧端了一杯热水过来。 “小姨,喝点热水身体就会好的。” 邬翠梅看着面前怯生生,又乖巧的外甥女,眼里爬上眼眶。 怕吓到她,赶紧擦掉眼泪,“招娣真乖,小姨这就喝。” 招娣是小,但她情绪很敏感。 察觉到邬翠梅心情低落,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邬翠梅的怀里,用小手熟练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之前不舒服,五姐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脑子里蹦出五姐的模样,她忽然很想五姐。 默默流着眼泪。 高建国回家,就看见抱在一起流泪的姨甥两人。 眼里闪过疑惑,却还是蹑手蹑脚上前,小声询问,“翠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娘俩咋都哭了?” 经过丈夫提醒,邬翠梅才知道招娣也哭了。 赶紧低头看着小外甥女。 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泪痕。 “招娣傻孩子,我没有生病,快别哭了。”邬翠梅又感动,又觉得心疼。 招娣抓着邬翠梅的衣袖,可怜巴巴问,“小姨,我想五姐了,能不能回家看她?” 第79章 哎哟,总算成了 原来是想来娣了。 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生的特别漂亮。 可惜在邬翠华肚里憋得太久,出来后就变成了傻子。 可她力气大。 被留在家里当免费劳动力。 “有时间就带你去看看来娣。”邬翠梅把瘦瘦小小的招娣抱怀里,唱着摇篮曲,把孩子哄睡后。 才把许尽欢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丈夫。 高建国听后也是久久不语。 许尽欢都说没戏了,那就真没戏了。 可怜的孩子。 高建国现在真想把邬翠华两口子拉一起,给砍了。 有这样当爹妈的吗? 只负责生,不管孩子的死活。 “我这回就给老杨打电话,让他们好好处理邬翠华两口子一顿。” 高建国也不知道如何跟老杨说的,被带去教育的邬翠华两口子,当成了典型,每天走街串巷接受群众的言语教育。 而这些事许尽欢并不知道。 第二天如约见到了童向敏和伏铁军。 伏铁军属于骨相不老的男人,和童向敏站一起不是夫妻,而像姐弟。 这种反差太厉害。 让许尽欢不由多看两眼。 伏铁军也在同样打量许尽欢,是个年轻姑娘,眼眸里没有这个年纪的清澈,反而更多的是沉稳。 也是个矛盾的人。 在看诊的时候,伏铁军站在外面,静静看着布帘。 帘子后许尽欢戴着手套,帮童向敏进行了深层次检查。 发现她的病症很严重。 得好好调养半年,才能继续她的要孩子大计。 “尽欢,我的身体很不好吗?”童向敏很紧张,浑身绷得紧紧的。 即使许尽欢全程提醒她放松,但她不受控制紧张起来。 “比我想象的要好,从今天起按照我开的方子,药浴,针灸,火疗,搭配适合的食疗锻炼,半年时间就会恢复健康,到那时候,要孩子不成问题。” 许尽欢摘掉医用手套,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她的语气,表情都很平稳。 特别安抚人心。 童向敏慢慢放松了。 本想拉着许尽欢的手诉诉衷肠,奈何丈夫付铁军截了道,“邬主任,我能借你儿媳妇说两句话吗?” 邬翠梅自然在诊。 她毕竟是县城名人,大部分病患还是奔着她来的。 邬翠梅深深看了看付铁军,长得文质彬彬,说话也温和。 其实和自家儿子比,年龄大点,但人家有魅力。 邬翠梅太发散思维了。 还以为付铁军看见儿媳妇,有了别的想法。 要是被付铁军知道,得直呼冤枉。 他不过就想拿点好处堵许尽欢的嘴,怎么就变成觊觎小姑娘的色鬼了呢? 付铁军不知邬翠梅心理,但她的眼神太过明显,看得付铁军心里七上八下的。 又追问一句,“邬主任,方便吗?” 邬翠梅回神,“谈话可以,但不能走太远,一会还有病人来找我儿媳妇呢。” 付铁军隐约察觉点什么,但他没表露出来。 带着许尽欢走到了隐蔽处,看四周无人,直接表达来意,“前天牛首山上的事情,我希望许同志能够保密,条件你随便开。” 许尽欢没想到对方跟她谈的竟然是保密事情。 看来覃家并不知道覃天赐上山受伤。 既然人家送上门了,她也就顺势而为,“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付铁军见她神色大方,不像个农村村来的孩子。 心中犯嘀咕,却也面上带笑,“我信你的人品,条件你现在可以提了。” 只见了一面,信个鬼的人品。 付铁军哄社会人的那一套,拿出来哄许尽欢。 要是没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情,刚从村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许尽欢还真会把人想得特别好。 信他说的话。 然而,她壳子里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知道人家是在客气。 表面上能糊弄过去,那就糊弄吧。 “付厂长,我想开个诊所,需要一间铺面,听说你们纺织厂有临街空铺子,能不能租给我个人用?” 许尽欢顺势而为提出自己要求。 付铁军沉吟片刻,脑子里跳出高成和王卫军见面的场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纺织厂铺面的事,高家早就找过王卫军。 只是没办成。 这才退而求次找到了他媳妇,再顺理成章找到了他。 为了一个铺面,这家人够拼呀。 付铁军想笑,脸上的笑容更甚,“许同志,这个铺面你是非租不可吗?” 目前来说,大家都在县城住,短时间不可能往市里发展。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有了牵连,往后就会有更多联系。 付铁军也不想当什么特立独行的人,纺织厂的铺面空着,那也是浪费国家资源。 租出去获得租金,又能空余出房间安排职工住宿,更能带动更多的人来购买纺织厂的产品。 一举多得的事。 付铁军也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推开,何况,家里的媳妇很喜欢许尽欢。 两人闲聊,许尽欢再诉诉苦,他媳妇保准用“别上我床”威胁他。 罢了罢了。 为了他的幸福着想,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就答应她吧。 “纺织厂铺子的地理位置优于别处,能租下最好,租金咱们可以商量。”许尽欢把话没说死。 也变相表明没纺织厂,她也有别处。 她不会玩心眼,却也是实话实说。 “童阿姨和我很合眼缘,我俩虽差着年纪,却聊得很舒心,付厂长,不会让我们错过彼此吧。” 许尽欢最后用了点小心思。 把童向敏提出来,毕竟是付铁军的发妻,感情肯定有的。 要不然,两口子早就分崩离析了。 就是不分崩离析,也该维持表面的和谐。 付铁军笑意更甚,这小同志小心思昭然若揭呀。 “看在你童阿姨的份上,租房的事我答应了,明天上午来办公室找我。” “一言为定。”许尽欢笑颜如花。 漂亮的人和物总会让人心情愉悦,付铁军抱着欣赏美丽事物的心态,也笑起来。 这一幕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她脸上的笑意堪比天上的太阳。 她迈着匆匆步伐,来到了中医院的住房部。 直接推门而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小跑到某人耳边,嘀咕了许久。 漂亮姑娘回过头来,用一副诧异的神情看她,“羲和,你说的是真的?” 第80章 借刀杀人 看到相谈甚欢,生出别的心思到人正是刘羲和。 最近她夹着尾巴在家当乖宝宝。 好不容易找借口看覃天赐才从家里被放出来,这不,就碰上了“自认为”的好事。 “我这双眼睛不是摆设,看得真真的,青青,你说许尽欢是疯了吧,连付丽丽的亲爸都敢勾引,也不怕身败名裂?” 刘羲和指天发誓。 床上的覃天赐听到许尽欢时,蹭一下坐直身体,就连扯到的伤口都顾不上了,追问真假,“刘羲和,这事你能保证是真的?” 覃天赐这两天住在医院里,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许尽欢为什么不抱他的大腿? 是因为他的腿太细吗? 他晚上还特意脱了裤子,用手丈量腿的粗细,也不过就比高成的细点,架不住他家背景雄厚呀。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巴结他。 可许尽欢只拿了钱,就像个抛夫弃子的狠心女人走得干脆利索。 覃天赐感觉他被忽视了。 格外不服气。 这不刘羲和就给他送上今年最炸裂的新闻,许尽欢幽会付铁军。 他感觉三观俱裂。 “天赐,我承认我脑子不好,但我眼睛可没问题,方圆半里内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许尽欢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可不好惹。” “谁知竟是个不要脸的。” 刘羲和损着自己,又拉许尽欢下水。 周青青一反常态的安静,她觉得可能是童向敏把能生孩子的事告诉了付铁军,而付铁军为求真假,才跟许尽欢见了面。 但她却顺水推舟,拱火让覃天赐去冒头,“天赐,羲和是我的好姐妹,她什么性子,我最了解。” “嘴碎点,但从不会看错,毕竟许尽欢出身农村,见得不多,加上高成哥身体是个定时炸弹,人家指不定想找个更有力的保障呢。” 周青青说话不直白,却也在各种暗示。 她了解覃天赐的品行,就是个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小少爷。 品行不坏,就是喜欢跟人抢东西,得不到的话,便会念念不忘,甚至撒泼打滚。 覃老爷子会极力满足孙子的各种要求。 果然,覃天赐破防了,“她宁可看上一个老头子,也不愿意抱我大腿,不行,我得去问问。” 许尽欢在县医院当特聘大夫,这种小事,覃天赐都让人给打听清楚了。 自然知道她在哪个办公室。 刚要下床,被周青青摁着肩膀制止,“天赐,你这个时候跑去质问,人家怎么会承认,再说,你身体还没养好,叫个厉害的大夫来照顾你,总符合情理吧?” 这主意出到了覃天赐的心坎上,笑得跟二哈一样,“青青姐,一旦我目的达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青青深藏功与名,一副不为钱财所动的模样,“咱们好歹也是姐弟,帮你不就是在帮我吗?客气什么。” 周覃两家其实没什么联系。 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往祖上十八代数,更是找不到任何交集。 周青青能脸皮厚地说出这话,是因为半年前,覃天赐这个倒霉蛋去冒险,连人带车从坡上跌落。 当时差点没命。 覃家请了京都名医续命,但人愣是醒不来。 后来有人给覃老提议,用玄学方法试试。 合了八字后,发现周青青的很符合,就认了干姐姐。 至于为何是周青青,这里面肯定有人为手段。 细节被人忽视了而已。 “我这就让胡志高帮我安排许尽欢当主治大夫。”覃天赐有任性资本,县中医院的院长也只是一个电话的事。 周青青不拦着,任由他折腾。 刘羲和看得稀里糊涂,跑到周青青身边,小声询问,“青青,你为什么不把许尽欢勾搭付铁军事事,告诉高成反而告知了覃天赐呢?” 许尽欢和高成是夫妻,发现一方不忠,依高成的性子,不得闹翻天。 周青青抬手拍拍刘羲和的脸颊,软软的肉很让人开心,但她办事不严谨,又让周青青很生气,“羲和,上次你让人收拾许尽欢留下了把柄,最终还是你爸这边动用关系,把你留在家里闭门思过,让秃子他们替你去坐牢。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你现在还不动脑子,有几条命赔的?” 周青青脸上带笑,声音很冰冷。 刘羲和本能一抖。 周青青见她怕自己,声音微微缓和,“羲和,我没有怪你,而是在提醒你办事,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刘羲和把这话听进去了。 要不然,她为什么会找秃子他们。 只是这帮狗东西太蠢了,哪有大白天上人家门上惹事的。 不知道现在是严打时候。 幸亏她家势力不差,要不然,她也得进去蹲个几十年。 等出来后,许尽欢那个臭娘们可能早就平步青云了,而她变成了人人可欺的老太太。 “青青,我知道你不是在怪我,而我太恨自己,办事不周到,这一次我都听你的。” 刘羲和就是个傻白甜。 跟周青青身边,心甘情愿当狗腿子。 即使搭上自己的命,这家伙也能眼睛都不带眨的。 这种舍命的好友世上少见呀。 周青青虽然嫌弃刘羲和傻,却也没有太多能用的人,只好把她当磨房的驴用胡萝卜吊着。 “羲和,你晚上找机会跟付丽丽说说话。” 刘羲和智商上线了。 添油加醋,无中生有这事她在行。 满心欢喜的在心里盘算如何摆许尽欢一道。 而周青青也有自己的打算。 另一边许尽欢目的达成,给童向敏做了第一次治疗,效果相当不错。 童向敏从治疗床上爬起来时,整个人浑身轻松。 连腰都不怎么疼了。 “小肚子热热的,尽欢,你真有两把刷子。”童向敏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 当初京都的刘老给她也看过病。 说实话,效果一般。 但她碍于长辈的面子,没敢说出来。 如今想来,刘老医术也没那么神乎其神。 “找到了病症,下针才有效,回家后,按照方子泡脚,按摩穴位,前三天都来找我治疗,后面就变成每两天一次。” “身体得有个适应过程。” 许尽欢麻溜地收起针灸包。 回头态度温和地叮嘱。 “尽欢,我有东西要给你。”童向敏神秘一笑。 第81章 这个馅饼有毒吗? 童向敏今天出门可是带足了东西,抓药离开前,特意把一对金镯子给了许尽欢。 都是十足金。 “金镯子只是小意思,等你给我治好了,让我得偿所愿,到时阿姨给你再抱个大红包。” 许尽欢百般推辞,最后还是被强行戴上了金镯子。 童向敏满心欢喜离开。 邬翠梅飞快凑过来,看了眼许尽欢手腕上的大金镯子。 吆喝。 有小孩拇指粗,这真是下了血本了。 现在一克金价顶多四十二,这一对镯子差不多就有三百克。 合算下来,要一万两千多。 确实够诚心的。 邬翠梅却想着等有机会,给儿媳妇买个更大的。 可不能被一个外人给比下去了。 这个心思被她压下,而是小心提醒,“尽欢,你的医术妈放心,但人际关系处理方面,你得知道分寸。” “童向敏和伏铁军两口子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但凡有点裂痕,他们只会对你开刀。” 县城的部分小八卦,邬翠梅还是知道的。 童向敏是个醋坛子,伏铁军算是耙耳朵。 要是两人中间横插进去一人,倒霉的就是后来者。 许尽欢不知道婆婆对伏铁军的发散思维,却也知道保持该有的距离。 她凑近童向敏是带有目的。 可她的手段正大光明,又没背地里使什么阴损法子。 所以,她不怕。 但她也把邬翠梅的话记在了心里,“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婆媳两个驴头不对马嘴,却谈得很和谐。 中午下班前,许尽欢又一次见到了院长胡志高。 对于许尽欢的能力,胡志高也算是见识过。 对她医术很放心。 所以,当覃天赐提出要让许尽欢过去招呼,一口答应了。 这会亲自来给她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院长。”许尽欢也算是医院的一员。 对胡志高很尊重。 “尽欢呀,看你在医院的表现,很让我放心。”胡志高先是夸赞一番,接着表明来意,“如今有位领导的孙子受了伤,需要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去照看,思来想去我觉得你很合适。” “明天你就去住院部照顾领导孙子,这个任务,想必你能胜任。” 许尽欢没料到她会这么快被委派照顾重要人物。 其实,她也不排斥。 照顾好了,还能榜上更厉害的人物,以后做生意也会更顺畅。 只是,胡志高为何不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呢? 她一下子就理智了很多。 看来领导孙子不好伺候,或者也如高成之前一般,是个濒死的人。 烫手山芋不好处理呀。 “院长,能方便透露病人的情况吗?” 胡志高认真观察许尽欢,发现她的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恢复了冷静。 是个谨慎的人。 这样的人不容易出错。 反正覃天赐也不是什么混账东西,顶多就是喜欢冒险。 又慷慨大方。 许尽欢把他伺候好,往后医院这边需要资金,也就是覃天赐点个头的事。 “这位病人是军属大院的子弟,为人豪爽,喜欢玩,性格也好,别的没什么毛病。” “尽欢呀,一定要把这位少爷给照顾好了,咱们医院的资金支持可等着他点头呢。” 胡志高透露的消息很多,却选择隐瞒了对方的姓名。 许尽欢觉得莫名熟悉,但不敢确认。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胡志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奖励,“尽欢,只要你把这位少爷伺候好,等月底再给你三百块奖励。”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其余的等你完成任务,就给你统统兑现。” 邬翠梅插科打诨,“院长,你说的这话,我可都拿笔记下来了,到时少一项,我舍下这张老脸,也得跟你讨要。” 胡志高这次格外大气。 先拿出一百块给许尽欢,甚至还在邬翠梅的没写字的空本本上,签下了大名。 盖了章。 最后再三叮嘱,“一定要耐心些。” 说完,哼着小曲走了。 邬翠梅看着手上的空本本,又看看许尽欢,“尽欢,你觉得这个馅饼有毒吗?” 许尽欢深呼口气,挽上邬翠梅的胳膊,笑容坦荡,“妈,就是有毒,我也有解药。” 她不怕什么少爷,顶多就是说话难听点,不好好配合。 到时她用银针降服对方就行。 至于对方觊觎她,许尽欢觉得不可能。 她又不是天仙,手握千万资产,背景雄厚到吓人,谁都不是孟德,成天惦记结婚的小媳妇。 想通后,人也就彻底放松了,“妈,你下午上班的时候,找人打听打听,这位少爷到底是谁,我好有个准备。” 邬翠梅点点头。 高家餐厅内。 除了高建国外,其余的人都在餐桌边忙着吃饭。 许尽欢把租下铺面的事告诉了高成,又叮嘱他,明早去纺织厂找伏铁军。 “我明早得去住院部照顾小少爷,没时间去,高成,这事你得帮我办好了。” 许尽欢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高成碗里。 他来者不拒,但显然吃下去的欲望没昨天那般强烈。 心里一紧,难道病毒又发生了变异? 赶紧放下筷子,握住高成的手腕,帮他检查。 脉象强劲有力,呼吸也平稳。 甚至体内亏空也在一点点补回来。 忽然,她抬起手指在高成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今天出门偷吃去了吧?” 这话很有歧义。 邬翠梅下意识要堵招娣的耳朵,发现她先她一步,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扒拉着饭碗。 小小举动惹得邬翠梅想笑。 高成面颊微微发红,因为他有点心虚。 今天趁着许尽欢上班的时候,跑去见了他的老领导。 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后,老领导沉吟片刻,最后选择答应,但给他安排到了市里。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高成还没想好如何跟许尽欢说。 只能顺着她的话当个捧哏的,“明天签合同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尽欢,我……” 话没说完,许尽欢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有事等饭后再说。” 两人相处的机会不算长,但高成心虚时,面颊发红的小特征,她了如指掌。 高成心中忐忑。 脸上一点不显,帮忙夹菜,还要剥虾。 高家生活水平高,鸡鸭鱼肉虾不缺。 一周都能吃个两三次。 饭后,招娣被带去午休,新婚房间里,许尽欢含笑的脸垮了下来,“高成说吧,你又瞒我什么事了?” 第82章 高成,你抱抱我 许尽欢严肃时,还挺唬人。 高成去抓对方的手,直接被她一巴掌打开。 “别用美男计,也别装可怜,有事说事。” 许尽欢用严厉的神情,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高成战术性咳嗽一声,开口把今天见老领导,跟他谈工作的事一五十一告知。 在提到安排服务区域是省城,他就有点心虚,“我再三争取,陆导说县城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突然空降会打乱他们和谐的局面,但市里不一样,我资历老,发展空间也大。” “再三强调,只能安排在市里。” 原来是这件事。 要说失落,许尽欢有点,但不强烈。 她在心里就算了一下县城到市里的距离,坐大巴车三小时。 要是自驾的话,顶多一个半小时。 要是相见高成,当天去,当天也能回。 不影响他们培养感情。 高成在等待最后铡刀落下的瞬间,许尽欢却忽然笑了。 明媚的笑容晃花了高成的眼睛。 情难自已的他伸出双手,把许尽欢抱在怀里,结实的臂膀紧紧箍住对方,“尽欢,你这是答应了?” 许尽欢傲娇地斜瞪他一眼,“自然是答应了,但你见老领导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咱们是夫妻,没必要遮遮掩掩。” “高成就这点,今晚罚你睡沙发。” 高成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 抱着许尽欢摇摇晃晃谈条件,“尽欢,我下不为例行吗?不跟你挨一块睡,我睡不着。” 许尽欢铁石心肠,又故意气他,“你跟我睡一块,就能睡个好觉了?” 说着,眼睛往某处瞄。 高成下意识遮挡,很快就恼羞成怒了,借机把许尽欢扑倒在床,双手撑在她身侧,故意用蛊惑的声音问,“你看哪呢?” 许尽欢后背贴着凉席。 夏天的凉席躺上去,还是热的。 外加自带调解温度的高成把她往怀里一抱,温度蹭一下飙升到了临界点。 又被他灼灼目光盯着。 许尽欢感觉哪哪都热。 伸手要推,被高成一把抓住不安分的手。 随着他的靠近,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散在脸上。 许尽欢被烫得哆嗦。 “高成,还不挪开,你不嫌热?” 高成怎么能不热。 鬓角的汗渗出来,有的顺着额头往鼻尖流。 但他就是不撒手,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高成问出了心中的想法,“尽欢,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距离许尽欢嫁给高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按理说,高成的身体能够承受洞房。 但提起洞房,许尽欢莫名紧张,还生出一点点抗拒。 她觉得两人感情虽突飞猛进,但没到洞房的时候。 “高成,我觉得咱们得再适应适应。” 怎么也得到一月后,两人也算了解得差不多。 高成身体也彻底痊愈。 那样的洞房才是水到渠成。 高成见她眼神闪躲,心里泛起嫉妒酸涩。 许尽欢莫不是心里还在惦记那个小白脸袁朗? 他也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尽欢,你是不是还在惦记你的未婚夫?” 这话就不对了。 什么惦记未婚夫? 许尽欢杏眼微微瞪着,“高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袁朗和我早就成了陌路,我惦记他干什么?” 不惦记袁朗,那为什么不跟他洞房。 忽然,高成脑海里浮现出许尽欢做梦的场景。 她似乎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以至于做梦都忘不掉。 高成怕问得太直白,触及到许尽欢不太美妙的回忆,只能旁敲侧击,“尽欢,你排斥跟我洞房,是不是遇到过什么?” 已经很委婉了,高成明显察觉许尽欢表情一僵。 眼底掠过一闪而逝的惊恐。 他眉头紧蹙起来。 许尽欢脑子不受控制想起某些恶心的画面,她本能想闭眼。 但鼻尖熟悉且让她安心的气息,让她不自觉伸出胳膊。 紧紧抓着高成的衣服,把脸埋在他滚烫的脖颈间。 “高成,你抱抱我。” 仿佛只有这样,她就不会害怕,不会觉得心理不适。 高成的心都要碎了。 把许尽欢紧紧搂在怀里,让她整个人贴着自己的身体。 让彼此的温度交汇。 “别怕,有我在。” 许尽欢整个人往高成怀里贴,直到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慢慢回想上辈子的某个场景。 那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 她在给某个领导拔完最后一针。 刚要转身离开时,手腕一烫。 黏腻的触觉让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蹦三尺高,飞一般挣脱,躲在安全的角落回头看向那个男人。 说是领导,不如说是一个大概只有三十五六岁的俊朗男人。 长得不差,品味也高。 但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她扒光一般。 “你躲什么?”男人的声音很像泉水叮咚声。 可落在许尽欢耳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那时她刚刚三十六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她完全想不到,比她小一岁的基地二把手,会有这般想法。 “周先生,你的治疗结束了,我该回家了。”许尽欢只记得她当时声音抖得不像样子。 脚步往门口挪去。 那人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出的话让许尽欢力气全无,“你的丈夫亲手把你送给我,你今晚是走不掉的。” 许尽欢感觉头晕目眩。 张大嘴巴想问为什么,却发现发不出声。 她被丈夫当做报酬给了别的男人。 男人灼热的唇要落在她面颊时,她陡然一个激灵回神,伸手推他。 她的挣扎像是勾引男人的药物。 那人一边笑,一边脱衣服。 许尽欢惶恐无助,在对方扑来时,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一摔。 用尖锐的地方对着自己的脖子。 “你要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可能是她太过刚烈,或者是男人觉得逗弄小白兔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竟收手了。 许尽欢匆匆逃离现场。 回家要质问袁朗,人家却没出现在自己面前。 隔天就收到他胜任二把手秘书的消息。 这段回忆被她深藏在脑海中,直到重生也忘不掉。 如今,这个场景竟成了阻止她和高成圆房最大的障碍。 许尽欢很无奈。 无力感深深包裹着她。 心理创伤不会随着重生而消失,反而会越发清晰。 高成没出声,只把人往怀里搂,心里盘算着别的事。 许尽欢这一下午没干什么正事,在进行自我治愈。 第二天一大早,高成早早出了门。 带着李兆直接找到了许小勇。 这是他的堂小舅子。 之前没有送出去的大白兔奶糖总于送到了小舅子手上。 许小勇其实挺怵高成的。 圆眼睛不敢乱动,乖乖站在榕树下。 “小勇,姐夫问你,你尽欢姐在村里有人欺负过她吗?” 第83章 怂恿去基地算账 高成声音尽量温和。 其实,他最先想找的还是小姑父李建唐。 但怕打草惊蛇,先用许小勇探探路。 提起这个,许小勇不怕了,眼睛也有了亮光,“尽欢姐是村里的孩子王,没人打得过她,一般都是她揍那些不听话的。” 这点是高成没太料到的。 看许尽欢的模样,就是个乖宝宝,不过,他有没觉得不对劲。 许尽欢徒手抓蛇,可见胆子不小。 这也不是高成想要的答案,他挪了挪脚,跟许小勇勾肩搭背,“你跟姐夫说说,袁朗欺负过你尽欢姐吗?” 许小勇心念电转,原来是打听这事的。 看来这个姐夫还挺膈应袁朗的。 不管有没有,都说有。 他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袁朗仗着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对尽欢姐呼来喝去的。” “尽欢姐上山采药,换的钱,都给他买衣服,当生活费。” “谁知,袁朗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转头就被许承欢勾走了。” 这话半真半假。 高成照单全收,都怪在袁郎头上,扭头看向李兆。 不用开口,李兆就知道该给朋友打第二次电话。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高成像骗小红帽的大灰狼,继续追问。 许小勇年纪不过十二岁,和许尽欢相差差不多九岁模样。 有些事情他真不知道。 但他聪明,直接带他去找小姑姑许翠莲。 因为小姑父又外出看病了。 对于高成的到来,许翠莲有点意外,却还是端着新出炉的葱油饼招待他,“尽欢怎么没跟你来?” 高成吃着葱油饼,喝着鸡蛋汤。 “尽欢今早得上班,让我来家里转转,小姑姑,你能跟我说说尽欢吗?” 提起许尽欢,许翠莲秒变夸娃家长。 告诉他,许尽欢小时候有多调皮,又有多懂事,提到伤心事,还要抹抹眼泪。 又讲到大嫂离世后,许尽欢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受人白眼。 最后被他们带回家养着。 许尽欢上进,医术更是了得。 最后提到换亲,许翠莲把袁朗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成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最终又问,“那除了袁朗,村里有人欺负过尽欢吗?” 许翠莲赶忙调整状态,思索许久,“除了承欢,就没别人了,高成,你问这事,是不是尽欢在城里被人欺负了?” 许翠莲一颗心跳到嗓子眼,生怕许尽欢被人欺负得不成样子。 她就是个没权没势的,根本帮不到,只能拼命。 “小姑姑,没人敢欺负尽欢,再说还有我呢,我就是想了解尽欢以前过得怎么样,刚好这段日子有时间,打算去一趟袁朗的基地,跟他见见面。” 高成面上笑容满面,心里却有点沉重。 既然不是村里人,那必定跟袁朗有关。 可跟许翠莲的说法,袁朗和他媳妇谈恋爱时,只从他媳妇这边要钱,并没有把她带去基地。 到底会是谁欺负他媳妇呢? 他媳妇心地善良,医术了得,长得也漂亮,不是个惹事的人。 到底是哪个孙子欺负了她。 找不出这人,高成就睡不着觉。 “高成,你去袁朗工作的基地,对他动手,不会影响到你吧?”许翠莲早就想这么干了。 只可惜,她没时间出门。 要是高成真去找袁朗,把她带上,到时,让她发挥,保证让袁朗知道她的厉害。 高成秒懂许翠莲的意思,笑着保证,“等我去的时候,一定带着小姑姑,这是尽欢挣的工资,让我给你带过来。” 高成也不是空手而来,直接给了许翠莲五百块钱。 都是面额十块钱的大团结,看上去挺壮观。 许翠莲很诧异,又很开心。 不过,她并没有收而是推回去,“我在村里住着,菜面都是自家种的,用不着什么钱,你们小两口在城里住,样样都需要花钱,还是赶紧把钱拿回去。” 许翠莲的质朴,高成之前就了解过。 来的时候,除了钱,还带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鞋子。 这钱是他的心意。 “都是尽欢孝敬您和小姑父的,这钱您得拿着,要不然,我回家不是交差。”高成换了方式。 一张俊脸都是怕完不成任务的窘迫和害怕。 许翠莲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心软答应收下。 就当替他们存着了。 见许翠莲收了钱,高成任务也算完成,回家时,大包小包塞了一车,才回城去。 等高成离开,许翠莲当即变了脸。 肯定有人在县城欺负尽欢,而且这人跟袁朗两口子分不开。 她把东西放家里,锁了门去找袁老太太。 袁老太太这两天格外上火。 因为儿媳妇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溜跑去找儿子袁朗。 按理来说,她是开心的。 可许承欢不是她喜欢的儿媳妇,对她逃跑的行为更加厌恶。 许翠莲进门后,扫了一眼,当做不清楚许承欢早就跑去基地,张口就捅刀子,“亲家母,平常这个时候,你家都在吃早饭,今天怎么冰锅冷灶的,承欢呢,不会还在睡觉吧?” 她就是故意上眼药水来的。 袁老太本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在许翠莲别有用心的挑拨下,更是烧得眼睛都红了,张嘴便是满满的怒气,“别提那个死丫头,挺着大肚子偷偷跑去找袁朗了。” “这会指不定在袁朗面前这么编排我呢。” “我家这是造了什么孽,这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省心的。” 袁老太太是真的生气。 说着说着,气得摔了手里的扫把。 “不行,我得去基地把她揪回来。” 许承欢可不能在基地享福,她不是喜欢嫁给袁朗吗? 那就好好享受她这个“恶婆婆”的折磨。 许翠莲收到了意外之喜,笑着附和,“你一个人去恐怕不安全,不如我跟你做个伴,刚好我也有事找承欢。” “唉,那丫头以前就是个掐尖要强的,指不定在基地被人激两句,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 袁老太太脑海里浮现出许承欢在基地作天作地,得罪一堆人,儿子跟在她屁股后年打扫战场。 登时肺都气炸了。 “走走走,现在就去基地。” 许翠莲在心里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不是她坏心眼找事情。 而是许承欢和袁朗太不是东西。 就知道欺负她的尽欢。 她为尽欢报仇,总没错。 用这样的理由安抚了自己几句,许翠莲回家收拾一番,又给二嫂交代一声,就跟着袁老太太踏上去往基地的路上。 而风尘仆仆赶到基地的许承欢,还没等歇口气,就喷嚏连连。 第84章 信不信,我让你没饭吃 “不会是那个该死的老婆子在念叨我吧,哼,死老太婆想追到我,做梦去吧。” 许承欢不是个喜欢受气的人。 在袁朗离开家不到一周时间,逃跑着去找他。 一路辗转,总算到了基地,但基地的面貌把她吓了一大跳。 基地坐落在隐蔽的山区,交通工具缺乏,大部分得靠双脚行走。 山路崎岖,偶尔还能听到山头有狼叫声。 再看看基地的环境,比他们村还要破烂落后。 四周林立的商铺也是破破烂烂,人们的穿着更别说了。 清一色工装蓝和工装灰色。 许承欢觉得天都塌了。 手里的提包掉在乱糟糟的地上,她掩面痛哭起来。 这时,有个热情的大姐走过来,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在许承欢身上来回打量。 许承欢长得明艳动人,又喜欢打扮。 出门时特意穿的白色粗跟凉鞋,走了一路,鞋带子都断了。 此时,她虽狼狈,但架不住人家漂亮呀。 “同志,你是来找人,还是工作的呀?”大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八卦。 许承欢哭声戛然而止,把脸从手掌心拿出来,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让热心大姐呆住了。 她也是有阅历的人。 自诩见过不少美女,但许承欢的美真是惊为天人。 白皙的皮肤,妩媚的眉眼,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刚才哭泣时的声音。 就是从深山老林跑出来的妖精。 她盈盈的狐狸眼很勾人。 在热心大姐看来,同为女性可能会嫉妒,也会骂她狐狸精,但不得不承认许承欢长在了男人的心尖上。 嘶。 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真是狐狸精落入了狼群。 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呀。 热心大姐眼里闪过同情,“走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现在我们店铺前坐坐,要找人,打个电话就行。” 许承欢没有错过热心大姐眼中的同情。 只当对方是嫉妒自己,对她好心邀请,表示拒绝,言语里都是满满的高傲,“坐着歇息就不用了,我想找我丈夫袁朗,你在这里待,应该知道他这个人吧。” 提起袁朗,热心大姐表情一言难尽。 看向许承欢的眼神更是同情加难言的复杂。 心想,这姑娘真是实在美丽,但眼神不好。 整个基地谁不知道袁朗的为人,那就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 不过,长得周正,嘴甜哄得不少女同志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这下好了。 人家媳妇来了,得有多少女同志咬碎银牙。 刚准备打电话,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普通的姑娘从洗澡堂出来,热心大姐赶紧喊了一声,“李静,这是袁朗媳妇,千里迢迢看他,你顺路把她带进去。” 叫李静的女同志端着白底红花的瓷盆,听到袁朗媳妇四个字,猛然回头。 视线落在许承欢的身上。 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敌意。 许承欢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她活了两辈子,这种敌意的眼神见多了。 袁朗是未来基地总工程师,身边肯定少不了狂蜂浪蝶。 面前这个也不例外。 许承欢狠狠瞪回去。 女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眼神杀过了好几轮后,李静高傲地甩头往前走,“吕大姐,别什么狐狸精都往基地里带,我怕骚味熏着其他同志。” 这话针对性明显。 许承欢脾气不可控,顾不得擦泪痕,抬脚上前,还没等开口,就被脚下石子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扑去。 “啊!” 惨叫声响起的不止是许承欢这边,还有县城中医院内住院部的覃天赐。 他的伤口上有只手一摁。 痛意让他叫得像过年的年猪。 “覃少爷,这点痛都忍不住,还玩什么冒险呀,不如在家里挖个坑,倒点沙子进去,玩挖沙得好。”许尽欢带着情绪,给覃天赐检查身体。 她昨晚也有猜测,住院部的重量级人物会是覃天赐。 毕竟,跟她有过交集的只有他。 只是见到面,验证了猜测后,还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家伙滥用权力,把她当猴耍。 那别怪她有点小脾气。 覃天赐本来疼得想发火,但听到许尽欢嘲笑自己,来了逆反心理,向后一倒,露出精瘦的肌肉。 别说,这家伙身材不错。 皮肤光滑没瑕疵,邪魅笑起来时,还挺有点像后世短剧中的霸总。 “许尽欢,我可是病人,弄疼了我,我可会找院长投诉你的。” 投诉在八零年代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谁让人家是特权少爷呢。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投诉,我好眼不见心不烦。”许尽欢不吃他这套。 想玩霸总转角遇到女医生,跟她春风一度,再来虐恋情深的戏码,许尽欢没心趣陪他。 这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孩子。 空长了年纪,没长心智。 覃天赐见她一脸无所谓,震惊后,有点不死心,“许尽欢,你真不怕我让你没饭吃?” “覃少爷,县城你家最大,这个我知道,你想让我没饭吃,我一点都不怀疑。”许尽欢笑眯眯又摁了一下,看到对方龇牙咧嘴,她笑得更开心了,“但你我又不是雇佣关系,我的去留现在轮不着你管。” “覃少爷,你要能跟正常人一样,和我相处,我勉强给你两个眼神,但你霸总病犯了,恕我没能力帮你治。” 虽不懂霸总是什么,但覃天赐觉得不是好词。 因为许尽欢看他,仿佛在看一坨粑粑。 这种认知让他很挫败。 更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许尽欢,我不投诉你,但在我养伤期间,你必须寸步不离地照看我。” 覃天赐有傲娇的资本。 除非许尽欢不想在医院干。 许尽欢对这种没事逗她玩的覃天赐不感兴趣,只当他是个病患。 看病,换药,甚至扶着他上厕所。 只要覃天赐不尴尬,她也能站在厕所门口盯着他。 覃天赐天生就喜欢玩,也是个会玩的,更是个厚脸皮的。 但没想到有比他更厚脸皮的,他站在厕所里,看着门口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许尽欢,脸上浮起薄红,“许尽欢,你还是不是女人?” 第85章 就知道买买买,很烦好嘛 许尽欢双手环胸,站在门口似笑非笑,“你的眼珠子要不是摆设,我是不是女人你自然清楚,别磨蹭,我得给你进行全面检查。” 恶人自有恶人磨。 许尽欢现在就是油盐不进的恶魔,她就要看看覃天赐的底线在哪。 要实在太低,就悄默声息给他弄个天阉,让他以后不能人道。 “许尽欢,我服了,我服了行吗?赶紧给我走远点。”覃天赐气的脸上红晕面积越来越大,最后恼羞成怒关了厕所的门。 力气大得差点把厕所门上的把手给震下来。 许尽欢得意笑起来,小样跟她逗,还嫩着呢。 就在她得意之际,穿戴时髦的付丽丽拎着保温盒进了病房,瞥见许尽欢洋洋得意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许尽欢,你这么在这?” “之前救我们的钱也给你们支付了,你也说好两不相欠的,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天赐的单人病房?” 付丽丽危机感爆棚。 从没觉得县城的女人能跟她比。 她可是自小被送去港市学了名媛课程,自觉比人高一等。 然而,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竟被一个从乡下出来,且嫁为人妇的女人给比下去了。 “这你得问问覃少爷,为什么闲得没事干,把我从门诊调过来,伺候他?”许尽欢不惧付丽丽的质问。 因为她不是觊觎覃天赐的女人。 心中没鬼,怕什么。 可遇到不讲理的,你就是把实话告诉她,对方都觉得是在强词夺理。 付丽丽气得把保温盒重重怼在桌上,二话不说拉着许尽欢的胳膊往外走,“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许尽欢求之不得。 顺着付丽丽的力气,出了病房,出门前好心提醒,“付丽丽同志,一会覃少爷问起我为什么不在,你得帮我回答。” 付丽丽觉得是在挑衅。 狠狠一把将许尽欢推出去,又重重关了病房的门。 可这还是难以消除心头的愤懑。 看向病床边的水果,营养品,二话不说通通都扔到地上。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刚上完厕所的覃天赐洗干净手,打开厕所的门一出现,看见满地狼藉,眉心紧蹙,“你怎么来了,许尽欢呢?” 这个时候不该是许尽欢守着自己吗? 她难道跑了? 付丽丽见他痴迷不悟,气得跺脚,“天赐,我可是你未婚妻,你老惦记另一个女人干什么?” 付丽丽气得脸色通红。 她觉得许尽欢就是个狐狸精,怎么她一出现,覃天赐的眼睛就落在她身上。 啊啊啊! 她现在气得想杀人。 覃天赐不把付丽丽的气愤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在刷小孩子心性,反正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等我好了,我就带你去百货大楼买。” 买买买,就知道买买买。 付丽丽心想,她要的不是东西,也不是钱,而是覃天赐的注意力。 他心里应该只有自己一人的。 “天赐,咱们挑个合适的时间结婚吧?” 付丽丽觉得只有两人成为夫妻,覃天赐就会收心。 然而,她想错了。 男人的心和身是分开的。 何况,覃天赐现在对许尽欢处在最感兴趣的时候,怎么可能因为结婚,就放弃纠缠呢。 “你说什么傻话,咱们才多大,不急着结婚。”覃天赐直接拒绝,“赶紧把许尽欢找来,就说我伤口疼。” 付丽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婚,没料到直接被拒绝。 眼泪珠子直接流下来,话也不说,转身出了病房。 还把病房的大门摔得巨响。 覃天赐觉得女人真是麻烦,就喜欢使小性子。 气呼呼离开病房的付丽丽一边跑,一边擦眼泪,在下楼时,撞上了前来打探消息的刘羲和。 刘羲和看见负气的付丽丽。 心中一喜,直接上前佯装关切,“丽丽,谁惹你了,不会和天赐吵架了吧?” 付丽丽正生气呢,没工夫搭理刘羲和别有用心的问候。 她不吭声往前走。 刘羲和眼里划过一丝嫌弃,但很快又追上去,佯装不经意开口,“天赐就是个小孩子脾气,顺毛捋就没事了。” “丽丽,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既然知道不该说,那就闭嘴。”叽叽喳喳额像个黑老鸦,自己不烦,她还嫌烦呢。 刘羲和莫名被骂了一顿。 心情自然不好,也不想进行铺垫,而是直接开口,“我昨天在医院看见许尽欢和你爸走得很近,羲和,你不会要多个弟妹吧?” 付丽丽心中的火腾一下烧了三丈高,大步走向刘羲和,“你刚才的话是真的?” 刘羲和见鱼儿上钩,自是满心欢喜,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看着付丽丽老脸色铁青。 心中的喜悦像浪潮一波波袭来。 “丽丽呀,我不怀疑付叔叔的人品,但架不住那些不要脸的勾搭,你可得小心些。” 付丽丽气得原地爆炸,话也不说,转身就跑走了。 看着付丽丽远去的背影,刘羲和笑得更得意。 闹吧。 闹得越大越好。 蠢货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医院的风波高成不知道,他派李兆去基督搅弄风云,而他坐在纺织厂副厂长的办公室。 跟付铁军谈了租铺面的具体事项。 两人谈到了租金,付铁军秉持谈钱不伤感情的原则,直接讲述铺面的优点,又提到背靠纺织厂。 人铁定不少,所以价格就得高点,“一年租金给我们两千五,你觉得怎么样?” 高成不做生意,却也了解当地铺子行情。 付铁军要的合理。 何况,付铁军也得依靠着他媳妇,实现儿子自由。 高成不知道未来政策走向,但他能预测未来肯定是经济自由。 铺面只会越来越多,但地理位置好的铺面可不会太多。 “价格可以,但要是遇到未来市场前景光明,咱们得适量提价,付叔叔,我仗着辈小,跟您厚脸皮提个要求,我们的铺面一次性租十年。” “十年后,要是铺面要出售,我们想拥有最先购买权。” 这些都是高成自己悟的。 他并不知道未来允许商铺买卖。 但他从自身经验感悟,比如古董,肯定是越放越值钱。 因为稀缺性,只会抢着要。 纺织厂在县城的历史悠久,产品质量高,出口创外汇是趋势。 第86章 没脑子惹人嫌 付铁军凝视面前的高成,今天的气色比前两天见更红润,从容的气势不容忽视。 锐利的眉眼藏着不容置疑。 他扯唇一笑,“不愧是高建国的儿子,想的就是长远,这个提议我答应了,往后每年的房租倍增计算。” 高成也笑了。 两人签了合同,刚打算握手时,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门外跑进来,俏脸上都是怒意。 在看到满脸含笑的付铁军时,怒不可遏上前挤开高成,二话不说就把付铁军办公室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你这是胡闹什么?” 付铁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脸色铁青。 平常骄纵不懂事就算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有外人在,做这样没礼貌的举动,传出去只会败坏付丽丽的名声。 更会让众人觉得他付铁军不会教育女儿。 “爸,许尽欢是不是背地里勾搭你,才获得铺面出租权?”付丽丽一张嘴,就把两个大男人的脸色弄得乌黑。 高成整个人散发着不悦,抬脚走上前,一副要杀人的眼神,“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是见过血的,气势放开点瞬间,整个屋子的温度瞬间下降。 付丽丽被吓得浑身哆嗦。 可又想起许尽欢不仅勾搭她的未婚夫,还勾搭她爸,付丽丽就不怕了。 瞪大眼睛,语气恶毒,“高成,你被那个水性杨花的乡下女人给骗了,她就仗着一点医术,到处勾搭男人。” “你都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高成的眼神越发凶狠,拳头攥得啪啪作响,“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别人的意思?” 高成了解他媳妇和付丽丽之间的那点恩怨,不足以支撑这般大的恶意。 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付丽丽智商上线,不把幕后之人说出来,而是选择继续输出心中的不满,“没有别人,是我亲眼所见,明明山上说好不相干,但下山后又利用当医生的权利,跑去伺候天赐,这不是有所预谋是什么。” “还有她早不找我爸,晚不找我爸,偏偏在我妈治病的时候跟我爸谈话。” “没有蓄谋,狗都不信。” 付丽丽说对了一部分,许尽欢确实是有蓄谋,但她不图付铁军这个人。 只图铺子。 什么勾搭付铁军那简直就是放屁。 高成被付丽丽自以为是的逻辑给气笑了,“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要不然,你这会就得满地找牙。” 说完,他扭头看向付铁军,“付叔叔,今天这事我不外传,但你也该好好教育自家闺女,别到处给我媳妇抹黑。” “再说,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误导你闺女,让她败坏我媳妇名声,顺便拉你下水。” 高成这般猜,肯定没毛病。 只有付丽丽被愤怒裹挟,连自家父亲的名声都不顾。 付铁军觉得有道理,狠狠瞪了眼被当枪使的付丽丽,赶紧保证,“这事是我家对不住你媳妇,改天我会让我媳妇上门表示歉意。” “爸……”付丽丽气得大叫,“明明是许尽欢……” “够了。”付铁军怒气冲天,恨不得当场扇付丽丽几个大耳光,让她好好清醒清醒,却又顾忌着女儿仅有的尊严。 “高成,合同签了,你有事先去忙,后续细节,咱们找时间吃顿饭再聊。” 这个时候,高成不适合留到来。 他刚才明显察觉高成一闪而逝的杀意。 现在是法制社会,高成不会这般做,但要把人家媳妇骂得一文不值,高成就会破规矩,动手打付丽丽。 虽是事出有因,但那是他捧在手心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 长这么大,自己只动手打了一次。 后悔得几天几夜没睡好。 要是被高成打,他能气得吐血。 高成颔首,转身就要走,谁知,付丽丽压根不理解父亲伏铁军的苦心,健步往前一跨,直接输出心中所想,“高成你不能走,今天这事不解决,别怪我去街上嚷嚷。” 高成真想甩对方一个大嘴巴。 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明明付铁军找了台阶,付丽丽不仅不踩着下,反而自己跃过台阶,找他麻烦。 “付丽丽,刚才的话我不说二遍,我媳妇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 “那些人挑拨你和我媳妇关系,目的就是让你们斗。” “而且,你别忘了,现在可是严打时期,你乱传消息,是要负责任的。” 高成都说得很清楚了。 又提出了特殊背景,但凡有个脑子的,就不会继续作。 然而,他的好意却被付丽丽曲解,对方竟当场欢欣鼓舞,“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找有关部门,好好宣传你媳妇的丑陋恶行。” 说完,转身就走,谁知,她的衣领被人揪住。 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狠狠往后一拽。 接着,一只手从天而降,打在她的肩膀上。 力气大到肩膀骨都要裂了。 “付丽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你跑去检举许尽欢,是不是也想把老子给害死?” 付铁军真想回到过去,把这个蠢女儿扔墙上。 也好过把她创造出来,祸害伏家。 “爸,你又打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付丽丽注意力被转移,高成就是趁着付丽丽质问伏铁军的时候走了。 他不想留下来,听父女俩像缠脚步一样又臭又长的对话。 得赶回去让媳妇开心开心,顺便带她买东西。 办公室里。 伏铁军反手关了门,隔绝外面探头探脑听八卦的人,语重心长解释,“丽丽,爸知道你生气,但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这个节骨眼上,有人挑拨你和许尽欢的关系,是为了什么。” 许尽欢这个三个字,在付丽丽看来,就是紧箍咒。 箍得她脑袋疼。 本能抗拒,但肩膀被伏铁军狠狠掐住。 痛意逼迫她不得不听。 “你给我好好听着,不管谁给你传达的错误消息,一律都给我彻底忘掉。” “许尽欢和我谈话,只是在商量铺面出租的事。” “找她,也是我用铺面堵她的嘴,好别把你带着覃天赐上山遇险的消息传出去。” “覃家老子爷什么脾性,你比我更了解。” 第87章 许尽欢,我要杀了你 有些话点到为止,毕竟隔墙有耳。 付丽丽脑子慢慢清醒。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追问,“爸,你和许尽欢真没什么吗?” 付铁军懊悔当初为啥送女儿去港市学什么名媛文化。 这分明精华没学到,反而把糟粕带回了家。 更让人痛心的是,脑子都丢港市了。 看来他有必要去港市一趟,把女儿丢失的脑子给带回来。 付铁军深深呼口气,“没脑子的话别说,我怕人家笑话我付铁军这般聪明,还能养出个傻子。” “别作妖,赶紧回医院去,省得天赐等急了。” 付铁军不想英年早逝。 赶走了胡闹的付丽丽。 付丽丽被点醒了一下,但脑子没有彻底清醒,但还是去医院看覃天赐。 覃天赐就是她往后荣华富贵的依靠。 有人抢覃天赐,那她就更得抓住对方。 慢慢把自己哄好,付丽丽往前走,她转角没有遇到爱,反而遇到了被几个病患感激的许尽欢。 明明穿着白大褂,不施粉黛,但许尽欢像是在发光。 这个认知让付丽丽很不愉快。 她顾不得付铁军的警告,抬脚上前,截了几个病患的话头,“你们别被她骗了,许尽欢就是个恬不知耻的臭女人,见着男人就往上扑。” “这种没品的人,你们感谢她干什么?” 这话一出口,得罪了病患和许尽欢。 许尽欢脸色刷一下难看起来,冷眼看向付丽丽,“你出门吃屎了,张嘴就喷粪。” 付丽丽的气没压下去,见到许尽欢后,火又冲天烧起来,“许尽欢,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才对我说脏话?” 许尽欢显然不想跟这个无脑的付丽丽多说话,怕被她传染。 扭头看向几个病患,“你们按照我开的方子,回家慢慢调养,要是不舒服,就去找李建唐,他的药价更适合你们。” 都是山区来的病患,靠天吃饭,肯定没有那么多钱。 能省就省。 几个病患满心欢喜,说着感激的话。 但付丽丽见不得这样温馨的场景,“许尽欢,你别转移话题,你有本事跟你的病患打包票,你没有借着医术,跟天赐不清不楚。” 许尽欢深吸口气,然后上前二话不说甩了对方一巴掌。 “我看你就是找打,我满足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许尽欢的这巴掌打得又重又快。 付丽丽面颊火辣辣得疼,更多的是屈辱。 她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许尽欢,我跟你拼了。” 眼见她扑过来,有病患眼疾手快,伸脚,把付丽丽绊了个狗啃屎。 饱满红润的唇落在地上。 瞬间红肿破烂。 “许尽欢,我要杀了你。” 付丽丽太狼狈了。 许尽欢双手环胸,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对方,“你这张破嘴我看得弄点毒药,最好给你毒哑,省得你到处乱造谣。” 许尽欢明明在笑,但眼里没有温度。 仿佛她真会用毒药。 付丽丽瑟缩一下,外强中干叫了一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许尽欢缓缓蹲下来,凑在她耳边说,“前两天上山的事,你不想被人知道,你最好老实些,要不然,我可保证不了,让你在县城待不下去。” 对付这种没脑的,用软肋威胁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付丽丽震惊地看着她,“你明明答应过我爸的。” “我是答应过你爸,但我又没答应你,你三番五次跑来找我麻烦,给我造黄谣,我一而再再而三让着你,换来的不是息事宁人,而是变本加厉地攻击我。” “付丽丽,别以为我出身农村,就能任由你欺负。” “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许尽欢脸色阴沉,一字一句往付丽丽心尖上扎刀子。 付丽丽终于怕了。 真怕许尽欢把她给生吞活剥,慌忙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说,“你给我等着。” 怂货一个。 胆子还不如老鼠大。 几个病患识趣地提出告辞,他们纷纷在心里评价,许尽欢看着软和,实则是带刺的玫瑰,很扎手。 但他们没有得罪许尽欢,也就放心了。 在病患告辞后,高成总算来了。 看见许尽欢神情平静,把担忧扔在一边,“尽欢,我带你去吃午饭。” 眼看要到中午了。 许尽欢累了一早上,应该也饿了。 “好啊,咱们今天下馆子。”许尽欢想吃顿好的,用来犒劳自己。 高成把租铺子合同给了她,又告诉了年租金,以及租铺面的时间。 许尽欢眼里都是星星。 在看到没人时,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高成的薄唇,“高成,你考虑得真周到。” 高成得了香吻一枚,心情更好了。 牵着许尽欢的手,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要是连这点都办不到,还怎么当你的依靠。”高成眼里藏着认真。 其实他也很愧疚。 之前痊愈没有希望,组织都准许他转业回家,他没办法接受。 后来,峰回路转,病好了。 他也该顺势而为,在地方工作,陪着许尽欢经营小家。 但他没有这样做,又选择归队。 所以,他很愧对许尽欢,便想着能帮点是点。 “是我相岔了。”许尽欢没有提反驳意见。 夫妻相处,就该相互顺着,而不是逆着来。 “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店铺,顺便带你买点首饰衣服。”高成紧紧牵着许尽欢的手,把心中所想提出来。 许尽欢现在也不缺衣服首饰,却也不想辜负高成的一片心意。 最后折中一下,“买对戒指就行,别的留着装修铺面用。” 新的铺面肯定需要装修。 她得布置得温馨些,不能太冷冰冰。 需要的材料得全城找,要找不到就得去省城,刚好和高成去省城看看。 要是省城有什么机遇,也可以迎头赶上。 高成却有自己的想法,要买的东西不能省,坚决不省任何程序。 许尽欢只能顺着他,谁让高成是个病号呢。 病号高成大出血了一次,带着许尽欢在当地有名的传统菜馆点了菜,两人欢欢喜喜吃着。 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张欠揍的脸出现在视野里,“真是好巧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第88章 霸总是新出的武打小生吗? 许尽欢刚捞起一块红烧茄子,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来人给吓得掉在盘子里。 高成慢条斯理把佛跳墙里的菜夹到许尽欢的碗里,叮嘱她多吃点,才抬头看向来人,“大堂哥,我喜欢过二人世界,多加一个人,显得有点拥挤。” “你要想表达诚意,那就给我们再添道水煮鱼片,然后,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高成直接表达不想留客的想法。 高海洋当做没听见,一屁股坐下来,招呼服务员再上几道本地特色菜。 等菜的过程中,高海洋笑眯眯看向许尽欢,“弟妹,你医术了得,能不能帮我治治病,我这病自小跟着我,看了不少大夫,但没有任何用。” “而你却是我唯一的救星。” 谁都搞不懂高海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之前只字不提有病,现在跑来主动提治病。 许尽欢摸不透他的心思,本来挺烦覃天赐这人,但现在他很适合当挡箭牌,“大堂哥,不是我不帮你看病,而是我现在是覃少爷的主治大夫,没时间的。” 这个理由也不作假。 覃天赐就是个高需求病患,今早她被付丽丽赶走没多久,后脚就被覃天赐的人给叫回了病房。 覃天赐这个脑壳有坑的家伙,看到她后,不仅没骂,还给她提供了各种小吃。 这待遇够好。 她骂骂咧咧接受了。 高海洋神色微动,“看来传闻是真的,弟媳,你这运气够好呀,不过,覃少爷我也认识,我会跟他说,让把你匀我一天一小时,放心,该有的报酬不会少你的。” 高海洋很嫉妒高成。 竟然通过许尽欢搭上了覃家。 覃天赐爱玩,但也不是和谁都玩。 而他能说的这样笃定,是因为之前和覃天赐有过交集。 这家伙不走寻常路,什么惊险刺激,他玩什么。 他所有的惊险之物就是他的“病。” 覃天赐不骂他怪物,反而玩得很开心。 高成不喜欢高海洋身上阴森森的气息,更不喜欢他看向许尽欢的眼神。 带着侵略。 他知道高海洋不是喜欢他媳妇,而是想从他手上抢走,再毁掉。 他的嫉妒心,高成很了解。 自然不会让许尽欢帮高海洋治病,“大堂哥,我媳妇是我的专职大夫,她腾不出时间帮你看。” “京都刘老刚好还在县城,你可以找他看看。” 高成拒绝的干脆利索。 高海洋的脸色渐渐变了,他突然变得委屈,“阿成,你终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算了,我也不强人所求。” “不过,弟媳是医者仁心,应该不愿意看到病患死在你面前吧?” 许尽欢被道德绑架有点无奈。 她附耳在高成耳边嘀咕了几句。 高成侧头,用眼神询问,真要给治病? 许尽欢用眼神回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高成想想,大了不他陪在身边,何况,有些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推辞的。 只好点头。 “下午六点后,大堂哥可以来家里,我帮你治疗,但能不能帮你彻底治好,我不能打包票。”许尽欢不说大话。 得看情况治病。 高海洋笑得开心,以茶代酒,感谢许尽欢的慷慨,“三天后,我会找弟媳帮我看病,治疗费用你看多少合适?” 还真谈钱不伤感情。 许尽欢想了想,“三天后,看你病的情况定价,我也不是个漫天要价的人,不过要是难治,这价格就得高不少。” 私人医生可是很贵的。 虽是八四年,人均工资都不高,但富贵人家不少。 尤其像高海洋这样怀着不明态度的病人,不多要点怎么行。 高海洋神色微动,“都听弟媳的。” 高海洋的加入,让这顿饭吃得不是滋味。 好在,他大出血,许尽欢心里稍稍舒服点。 从饭店离开后,一个身影从包厢推门而入,径直落座,“我原以为许尽欢会拒绝你,没想到她答应了。” 高海洋喝着茶水,玩味地看向对方,“不是每个人都视金钱为粪土,何况我这长得不比高成差,被对方喜欢上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对面那人轻笑出声,“自信是件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高海洋,加把劲吧,小心你这个好堂弟抢走属于你的一切。” 来人丢下挑拨离间的话,施施然离开。 高海洋看着来人远去的背影,唇角掀起笑意。 而走到路上的两人神情不算美妙,却也不冷淡。 高成紧握着许尽欢的手,有种不安的感觉涌入心头,扭头看向许尽欢,“尽欢,大堂哥的病会不会是个陷阱?” 这种无知东西才更折磨人。 高成没结婚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可如今不行,有在乎的人,就得更加小心。 许尽欢也猜不出高海洋的来意,更不知对方背后有没有人,心态很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别太发愁,我身边跟着李兆哥呢。” 许尽欢打算以后不单独出门,就是家里有事,也会带着李兆。 有做贼心虚千日,没防贼千日的道理。 高成能做的就是多派人手。 他不想让许尽欢太担心,换上笑带她去了本地金店,不用服务员询问,伸手指着金项链,金戒指,以及金镯子。 都让拿最重的。 许尽欢思绪乱跑,脑补出她一身金色走在大街上,这回头率得百分百吧。 而且还会成为被抢劫的对象。 “这不用了吧?” 实在太夸张。 高成不听,连价格都不用问,直接拿钱。 销售员投来羡慕的眼神,谁说金子很土,明明很耀眼好吗? 也有不少人想跟国际接轨,但结过婚的人都知道,黄金才是最实用的。 高成也不怕大街上有人来抢买的金首饰,通通戴在许尽欢的手腕,脖子,手指上,仔细打量一眼,觉得有点少。 “赶明去市里,我带你去更大的百货商场,再买两套,你换着戴。” 许尽欢实在没忍住哈哈笑出来。 “高成你真像霸总。” 高成眨眨眼,霸总是男人吗? 莫不是许尽欢追的某个明星? 八四年港市的电影也被引进来不少,大街小巷小姑娘们花钱买海报,或者碟片,甚至还有油皮的笔记本,上面都是喜欢的明星。 “尽欢,霸总是最近新出的武打小生吗?”高成一脸紧张。 第89章 咱们家有小市场? 他就是个当兵的,接触的东西的新鲜事物不多,甚至接触渠道少得可怜。 就怕跟不上许尽欢的脚步。 热恋期的男女都恨不得全身心了解另一半的喜好。 高成是冷峻,又不是与世隔绝的野人。 许尽欢喜欢高成的主动参与,但是耐着性子解释,“霸总是霸道有魅力的统称,而不是某个武打小生。” 高成恍然大悟,几秒后笑得很得意,“那我以后多霸总几次。” 许尽欢笑着附和,两人有说有笑到了纺织厂铺面前。 纺织厂的铺面坐立在县城的东街主道,放眼望去三层高的砖混小楼,光纺织厂的铺面就占了足足六间,剩余的便是小饭馆,售卖日常生活用品的小门市部。 财大气粗呀。 往后要是搞拆迁,岂不是得赚一大笔? 当然,这也是许尽欢的个人妄想。 纺织厂属于国家财产,再面临拆迁,钱也是国家的。 她这种租户想都不想。 顶多就是拥有个优先购买权。 带着抓心挠肝的心态进了纺织厂的店铺中,零星摆着一排木柜子,上面布满尘土。 一看就是许久没有用过了。 地面是砖块铺的。 毕竟还没哪个企业想着把挣来的钱,用来铺花砖,被人踩的地面没必要用这么好的材料。 顶多在招待所,或者涉外酒店,为了本地形象,用点好材料。 “六间铺面,我谈下来两间,这两间占地面积都有六百多平米了,够你开诊所。”高成环顾一圈,空间宽敞,空气中弥漫着灰尘。 这些都可以忽略,唯一一点不能忽略的是,很闷。 病人自然不喜欢闷热的环境。 许尽欢同样不喜欢,已经在心里盘算如何装修了。 还没营业,就开始投入。 果然做生意的,都是有魄力有钱的。 好在她这两天有专职病人,还能挣点。 只是想想,还不够装修钱的十分之一,她不由想着得炮制一些药丸。 用来换钱。 “我回家把装修的东西列出来,你这两天帮忙跑跑装修市场,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材料,我得上山一趟。”许尽欢使唤起高成毫不客气。 他的身体不想之前那般虚弱,走走没问题。 “是不是没钱装修?”高成看出了许尽欢的窘迫,好笑又觉得失落。 许尽欢这还是把自己当外人呢。 “确实缺钱,我先合计一下,看要多少,要是缺得太多,我就用你的私房钱。”许尽欢何尝看不出高成那点小心眼。 非要把他的钱拿来用。 要是不用他的钱,就是跟他不亲近。 高成一下子拨云见雾,笑得别提多开心。 “高成,咱们县城装修的东西都在一个地方吗?”许尽欢把铺面检查结束后,已经在随身带的本子上记录了不少数据。 后世有专门的装修城,只需开车去装修城购买需要的材料。 而八四年有没有,她还真没注意过。 这点高成有发言权,之前家的厂子装修他幸参与过。 材料大部分是从外地购买的。 因为这事,他还特意跟自家老爸提过一嘴,要是能把装修材料聚集在一个地方,用起来就会很方便。 可别小瞧了生活在八零年代的人们,有些东西他们不懂,但他们也不傻。 谁喜欢满城跑去买需要的材料,还缺胳膊少腿的。 高成的提议高建国很快就放在心上。 特意建了一个小装修市场,里面的东西齐全,但种类不多。 要真需要,还可以跟厂家打电话,提前约定,随后人家按照需求送过来。 “咱们家就有小型装修市场,你需要的东西那边应该都能找到,就是没有,也能通过咱爸给你联系几个手艺好的师傅,保准不耽搁你的事。” 许尽欢瞠目结舌,“咱们家有小市场?” 嘶。 她这是靠捡漏,走上人生巅峰了。 “这有什么的,咱爸是个喜欢折腾的,脑子也活泛,羊城那边时兴的东西,咱爸第一时间就找人往现场运送。”高成帮许尽欢把瞪大的眼睛恢复原样,又趁机摸摸她的面颊。 还是那般软和。 “咱爸不会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吧?”许尽欢不由询问。 她都有点怀疑高建国不是穿越就是重生的。 要不然,怎么能事事想在前头。 她虽没想着靠装修东西,赚一笔,但冷不丁被这么刺激,人有点蔫巴。 自家老公公提前走了她要走的路,这是压根一点路都不想给她留呀。 “咱爸一直都这么有前瞻性,当年大家都喜欢进厂子,他却不愿意按部就班,差点辞职去折腾小买卖,要不是他的老领导扯着绳子,咱爸也未必有现在的成就。” 高成很敬佩自家老爸。 但对他哭啼啼的小毛病,不敢苟同。 因为他是个打断骨头都不带痛呼的人,对没有男子汉气概的老爹,也很无奈。 “老天追着喂饭吃,我们再努力也没用。”许尽欢立马打了鸡血,“但我也有自己擅长的,这么一想,我就彻底开心了。” 高成实在搞不懂许尽欢的惆怅,却也尝试着理解。 许尽欢见到了自家装修小市场,东西齐全,就是种类不多。 她偶尔说说看法,高成都记在心里,打算回家报告自家老爸,让他想办法改善一下。 两人回家时,刚过一个路口,原打算拐个弯,谁知远远就看见两个人正奋力推着一个三轮车。 三轮车上装着不少蔬菜和锅灶。 明明是个平路。 但走得特别艰难。 车子因为负重太过,前方的女人奋力蹬,蹬得眼冒金星,汗如雨下,都蹬不动。 身后的年轻男人一手扶着拐杖,一手在三轮车后面推。 平地多了石头。 脚下没注意,直接摔倒在地。 那一瞬间,高成的心提在了嗓子眼,下意识要去帮忙。 柔软纤细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别过去。” 这个时候不能过去。 一旦过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只剩下满满的窘迫。 这种感觉许尽欢尽力过。 那时候还年轻,一手拉扯着三个娃,丈夫袁朗跟死人一般,只钻营他的事业。 她一边忙着上班,一边忙着照顾家庭。 某天,她重重摔了。 第90章 哭吧哭吧,不是罪 八九年代家属楼取暖用的是蜂窝煤,需要自己买来没渣滓混着土搅拌,再用制作蜂窝煤的工具,一个个压成蜂窝煤。 她一人骑着三轮车,买来煤渣,眼看要到家属楼下,三轮车侧翻。 孩子摔得哇哇哭。 而她的手掌心,膝盖摔破了皮,鲜血直流。 她趴在地上抱着孩子哭。 有好心的大姐帮她,但她心中的憋闷委屈大过感激。 如今看到周朝阳和自家媳妇顾盼盼艰难生存。 许尽欢藏在心头的委屈冒出来。 鼻头的酸涩涌上眼眶,眼泪溢出来。 怕被高成看见,赶紧将脸埋在他怀里。 高成借机紧紧搂住许尽欢,用力在她头顶亲了一下。 许尽欢说得对。 周朝阳不想让他看见窘迫的一面,“尽欢,你说朝阳两口子干个体户,未来会不会后悔?” 按照周朝阳的职位,被安排在政府单位几率很大。 只是升值空间不高。 也许一辈子都在科员或者某个科长。 想要当更大领导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身有残疾,政策再倾斜也得有个度。 许尽欢声音闷闷的,“每个人选择要走的路,事后回头都会后悔,但只要是自己选的,那就得咬牙坚持。” “高成,我觉得周朝阳可以兼职干。” 后世的大学生都执着考公。 那不仅意味着体面,更多的是稳定。 而且小圈子内的工作人员子女,未来会在县城很有优势。 周朝阳或许可以靠现在的机会,把孩子的未来安排好。 因为他有选择。 要像许尽欢这种没太多选择的,只能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一路飙升。 “有机会找他聊聊。”高成面色凝重。 眼睛盯着周朝阳艰难爬起来,拍拍掌心的土,又帮忙推三轮车。 直到夫妻俩走到更平坦处,高成才牵着许尽欢的手快步走上前,佯装刚刚偶遇,热情打招呼,“朝阳,弟妹。” 周朝阳听到声音,飞快扭头,在看到面色越来越好的高成,心中激动,“营长,嫂子,你们怎么会在这?” 顾盼盼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水,因为用力蹬车,面颊都是红的。 “营长,嫂子。” 高成不管心里有多酸涩,脸上的笑灿烂得刺眼,“陪你嫂子看看装修材料,看你们的样子,食堂承包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吧,感觉怎么样?” 提起现在的事业,两口子脸上都是欢喜。 周朝阳眼里都有了光,“有杨局的照顾,我们进展得很顺利,一家人也都搬进了局里,住在厨房后面的屋子里。” “营长,真是太感谢你了,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 “恰好碰上,上我那吃顿饭,我家欢欢和我妈都在念叨你们呢。” 周朝阳的邀请自然不能拒绝。 高成也没想着拒绝,扭头看向许尽欢,“尽欢,前面有个门市部,给欢欢买点礼物带上。” 许尽欢满眼都是笑,“我现在就去买。” 周朝阳一听,赶紧阻止,“营长,嫂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咱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再说,你们上次来家里给欢欢买的玩具和吃食都没吃完呢。” 许尽欢见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提醒,“你肝火太旺,不能太着急。” “我和你们营长到底是欢欢的长辈,给她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你们等我一下,很快就来。” 许尽欢速度很快,周朝阳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无奈摇头。 “咱们先往前走。”高成在后面帮忙推车。 周朝阳赶紧制止,“营长,你身体比我还虚弱,别给累着,要不然嫂子该担心了。” 高成用手拍拍臂膀,笑着说他体力比之前更持久,身上也长了肉。 过些日子回归队伍,恐怕陆导要狠狠批评他了。 这是周朝阳没有料到的,“营长,我记得之前组织给你批了转业报告,你怎么又要回到队伍去,嫂子同意吗?” 说不羡慕是假的,嫉妒却没有。 高成什么能力,周朝阳比谁都清楚。 他受伤,转业回地方,对部队来说是一大损失。 “因为这事我爸妈差点和我断绝关系,最后还是你嫂子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成全了我继续报效祖国的心愿,但我的身体你也知道,这次负伤太严重。” “加上年龄也到了,回到部队不可能在一线服务,只能安排指导的位置。” 管理,还是下一线,但凡有点气性的男人,都喜欢真刀真枪地干。 高成也不例外。 但他的身体到底伤着了,许尽欢有枯木逢春的技术,有些损伤是修复不了的。 高成也察觉到了。 周朝阳也是满心遗憾,“营长,你说当初要不接这个任务,咱们这帮兄弟会不会……” 往事提起来,眼泪就止不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 想到牺牲的战友,周朝阳心里颇不是滋味。 想帮帮他们,又看看自己的残腿,要不是高成帮忙,他恐怕也躺在床上等死呢。 “过去的就让过去,你该好好向前看,不为自己,也得为弟妹和孩子。”高成一把将周朝阳揽在怀里,拍拍他的肩膀。 周朝阳紧紧抓着高成的衣服,放任自己眼泪流个不停。 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大好年华需要他来度过。 可如今,变成了残废。 周朝阳白天尽量让自己忙,晚上就能直接入睡。 要不然,他会胡思乱想。 “哭吧,哭过后,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高成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滚烫的泪水打湿。 泪水像是长了眼睛,往他的心里钻。 钻进心脏,住在里面烧得他百爪挠肝。 “朝阳,我和你嫂子想了想,之前领导给你安排的工作,你也去干,好为欢欢铺垫好未来。” 周朝阳听到这话,顾不得哭。 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看着高成。 他很茫然不解,是承包食堂的事干不成了。 还是政策有所改动。 高成仿佛周朝阳心中的蛔虫,替他解惑,“不是政策变动,也不是承包的事情不成,而是我仔细想了想,欢欢是小姑娘,她的未来不需要大富大贵,要的是稳定。” “咱们县城未来发展不会差,欢欢要是不走出去,留在县城也是好的,你要在某个部位工作,欢欢以后就有保障。” 第91章 咱们也生一个 周朝阳有一儿一女,但高成却考虑到了欢欢。 欢欢是女孩,处在劣势,就得多加照顾。 男孩子皮实,摔摔打打才是正经。 周朝阳不由陷入沉思。 脑海里回想起懂事乖巧的女儿,又想到家里的抚恤金被亲弟妹抢走后,女儿饿得奄奄一息的模样。 又想到未来女儿长大,被某个男人骗走,受欺负的场面。 他的心像是被人攥住。 他要后台不硬,腰杆不直,女儿只有挨欺负的份。 那他腰杆直,手里有点权势,和钱呢。 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周朝阳想通后,连连感谢高成,“营长,你就是我家的救星呀。” 高成表示功劳属于许尽欢,要不是许尽欢点醒他,他未必想得更周到。 周朝阳为高成找到许尽欢这样贴心的媳妇,而开心。 许尽欢不知道高成又在周朝阳面前刷了一波媳妇。 等她拿着东西来时,周朝阳对她连连道谢,弄得她满头雾水。 高成耐心解释一番,许尽欢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干,没必要这么客气,而且欢欢我虽见了一面,但知道她是一个懂事的小姑娘。” “这么可爱的孩子,我自然想让她过得更多。” 因为曾经为人母,许尽欢又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更懂母亲心中的想法。 不管是望子成龙,还是望女成凤,本质都是想要孩子未来过得好。 周朝阳却不这么想,世上哪有事事不求回报的美事。 要不是高成是他营长,许尽欢就是看到他的凄惨,也只是唏嘘一句,怎么会好心帮他解惑,点醒他。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贵人,都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而他何其幸运,遇到了两个。 一行四人有说有笑,到了周朝阳一家新住的地方。 虽是平房,但比他们之前住的城中村好千万倍。 四周地势平坦,围墙有两米高,还有差不多两亩左右的菜地。 王来弟是个闲不住的,趁空闲把菜地平整一番,种上生长周期短的香菜,萝卜,韭菜,小香葱,还有菠菜等。 菜园的角落养了鸡鸭。 真是废物利用。 欢欢带着差不多一岁的弟弟,身边跟着两只板凳高的土狗,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挖土。 听到三轮车的声音,扭头看来。 当看见爸爸妈妈后,土也不挖了,拉着弟弟直奔而来。 “妈妈,爸爸。” 弟弟就是个小鹦鹉,跟后面迈着小短腿学舌,“爸爸,妈妈。” 别看年纪小,喊得真真的。 顾盼盼连汗都来不及擦,伸开手臂,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亲亲他们的小脸蛋,问他们乖不乖。 欢欢奶声奶气回答,“乖的。” 弟弟也附和。 看着两个小可爱,把许尽欢的心都萌化了。 高成见她眼睛黏在欢欢姐弟身上,笑着凑过来,“这么喜欢孩子,咱们也生一个。” 大庭广众下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许尽欢红着脸,偷掐高成腰间的肉。 对方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难道你不想和我生?” 看他厚脸皮倒打一耙,许尽欢狠狠瞪一眼,抽回手,拎着礼物跟两个欢欢两姐弟说话。 “欢欢,还记得阿姨吗?” 欢欢玩的浑身都是土。 小脸蛋晒得红红的,头发是顾盼盼随手剪的。 不算齐整,却衬得她更可爱了。 “仙女姐姐。” 欢欢圆眼睛瞪得老大,看见许尽欢时,激动地跺脚。 她弟弟也学着姐姐叫,仙女姐姐。 许尽欢笑得更开心了,张开手臂把两人抱怀里。 笑着跟他们玩。 而这一幕落到了周朝阳眼中,他只能拿轻便的东西,“营长,你和嫂子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呀?” 周朝阳不知道他可怜的营长到现在还是童子身。 高成自然不想把这事告诉周朝阳。 不怕他嘲笑。 就怕被怀疑自己不行。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你嫂子还小,再过两年。”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 周朝阳当真了,见识过许尽欢的厉害,觉得让她在家生孩子,着实有点小材大用。 怕再谈下去,高成就得找地缝钻进去,赶紧转移话题,“你弟妹这边再来找过你麻烦吗?” 提及亲生弟妹,周朝阳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他们竟然会为了那点钱,不管他这个大哥的生死。 本想着把他们抓起来,可又看到差点哭瞎眼睛的老妈。 周朝阳选择不追究。 “自从上次抢走钱后,就没再出现过。” 见他一副不想提的样子,高成就知道周朝阳选择原谅了他们。 高成没有兄弟姐妹,不理解被亲兄妹背刺的感觉。 却也懂那种钻心的痛。 原想问问,需不需要他找人盯着。 谁知,有人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赶来。 粗略数一下大概有两三个。 高成眉头蹙起,不会是找周朝阳算账的吧。 要真是这样,那就别怪他动手。 然而,他相差了,不是算账,而是前来诉苦的。 只见一个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怀里抱着大概只有半岁左右的小奶娃,没等靠近,就哭喊着,“哥,我没钱吃饭,小外甥女给你养吧。” 一张口就丢了个炸弹,把在场的几人都炸得脑袋发懵。 这什么情况。 自己养不了孩子,带回娘家给自家大哥养。 这什么操作。 就是有大哥帮弟弟妹妹养孩子的,那也该提前商量好过继,或者他们定期给人家付钱。 这一声不吭的算怎么回事。 许尽欢特意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长相很稚嫩。 不像个能结婚生娃的年纪。 她都还是个孩子,就生了个小娃娃出来。 造孽呀。 有同样想法的周朝阳更是惊得剧烈咳嗽,好不容易平复,撑着拐棍上前,抓住自家妹妹的胳膊,俊朗的面容上都是着急,“朝喜,你是疯了吗?无媒无聘的,你跟男人生孩子,你是想吃花生米吗?” 八四年时间很特殊。 在大街上乱吹口哨,说句流氓话都会喜提十多年的缝纫机生涯。 周朝喜脑子错乱,神经搭错了,跟野男人生娃。 是嫌命太长了吗? “大哥,你别说得这么凶险,反正我是养不活孩子,你帮我养着。”周朝喜的反应就像个叛逆少女。 第92章 你是不是退学了? 小时候爸妈管得太严,加上教育方式不太对。 她随着年纪大,就各种逆反。 扬起一张稚嫩的脸,脸上的表情很气人,“听说你在县局做饭,养活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你要不养,可以丢给咱妈,妈帮你们两口子带了好几年娃,为啥不能给我带。” 周朝阳的心肝都要气炸了。 胸口一阵阵憋闷。 伸出手指连话也骂不出来。 沉默的顾盼盼忽然暴起,眼睛一扫,就看见墙根下放的扫把。 抓起来,劈头盖脸一顿抽。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抢夺你大哥的抚恤金,害他差点病死在床上,现在哪来的脸把你生的孽种丢我们养。” 顾盼盼太生气了。 眼睛里爬满红血丝。 要不是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抢走丈夫抚恤金,她就不会回娘家去求助。 也不会被亲妹妹当货物卖给老男人。 要不是李兆等人从天而降,顾盼盼可能早就一头碰死了。 新仇旧恨裹挟着她,她手里的扫把往几人脸上打。 别低估了一个女人的愤怒。 打得几人在院子里乱窜。 周朝喜竟把孩子挡在自己面前,扫把落在襁褓上,裹在里面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哭喊声惊动了屋内的王来弟。 自从儿子媳妇安全后,她也吃上了治眼睛的药,视力一天好过一天。 如今也能看清楚个人影。 听到婴儿哭声,又听到女儿谩骂声,王来弟的心像是被油煎一样。 匆匆跑出来,嘴里喊着,“欢欢,是不是我的欢欢在哭。” 听声音是个姑娘。 所以,王来弟关心则乱。 欢欢从许尽欢话里跑出来,直奔王来弟怀里。 当王来弟抱上自家孙女,还没等说句话,就听到不孝女周朝喜的叫声,“妈,你快管管你家的儿媳妇,就是个疯子,逮着我和孩子一顿打。” 王来弟摸着小孙女的脑袋,抬头看向面颊圆鼓鼓,胸前湿哒哒的女儿。 才几天不见呀,她怎么一副产后没多久的模样。 难道…… 这个猜测宛如晴天霹雳,劈得她头晕眼花,喘不上气。 “朝喜,你……” 话没说完,老太太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红艳艳的血就像一把利刃,扎进了周朝阳的心里。 “妈。” 王来弟瘦弱的身体往后倒,是高成眼疾手快把人搂在怀里。 低头看着她青紫的脸。 显然进气少了。 “尽欢,快给大娘看看。”高成不敢耽搁。 因为他怀里的王来弟太瘦了。 骨头硌的手臂疼,要是不抓紧,对方都能被风给吹走。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儿女孝顺,父母负担就小些,寿命也够长久。 要是遇到不听话的,分分钟能要了他们的命。 高成不敢自诩孝子,但他不会不征询亲爹妈的意思,娶个媳妇回家。 反而是,他被亲爹妈先斩后奏。 好在,他媳妇是可人的。 许尽欢看着这场闹剧,好想一炮把这些狗东西给轰死。 她的三观一次次被刷新。 正是人生如戏。 快速跑过去帮王来弟检查情况,气急攻心,到底呼吸不畅。 现在也找不到塑料袋。 只能用中医的法子帮她抢救。 掐人中,拍穴位。 几分钟后,王来弟长长地倒吸一口气,人渐渐醒了。 “妈,你感觉怎么样?” 周朝阳急得眼眶发红。 他很孝顺,也重情义,更够善良,才会被弟妹一而再再而三欺负。 都说别欺负老实人。 一旦老实人发怒,那就是血洗。 “朝阳,你妹妹她……她真跟别的男人生娃了?”王来弟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她抓着儿子的衣服,希望他能告诉她,这是假的。 周朝阳很想说是假的,可孩子是活生生的证据。 他沉默了。 王来弟的眼泪破了闸,浑身发着抖,却没有嚎啕大哭。 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哭法。 王来弟十六岁就嫁给了丈夫,两口子靠种庄稼过日子。 因为当时条件差,她生第一胎时,年纪小,骨盆窄。 险些大出血,孩子生出来是个死胎。 伤心之余,又养了三年,才生下了周朝阳。 周朝阳身体壮,又是个长进的娃。 王来弟带他很轻松。 随后,又是按照三两生俩的速度,生了五个孩子。 却只活下了两个。 也就是现在大女儿周朝喜,小儿子周朝东。 丈夫年纪轻轻累死了,留下她拉扯着孩子长大。 即便再难,也要让孩子上学。 周朝阳念不进去书,只读到了初中就去参军。 而剩下的两个算是争气,上了高中,开始读大专,大学。 谁知,女儿周朝喜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跟男人鬼混,连娃都生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放弃了读书。 想到这里,王来弟强撑着身体,渐渐坐起来,“朝喜,你跟妈说,你是不是退学了?” 周朝喜脸上没有担忧,更没有心虚。 说得理气直壮,“退就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的男人对我可好了,他还是钢铁厂的工人呢。” “只可惜我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个丫头片子,光浪费钱。” “妈,那也是你的外孙女,你帮我养着,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 这话直接实锤。 王来弟觉得喉头又一次泛起了腥甜,她强压着喷薄的怒意,冲周朝喜招招手,“朝喜,你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王来弟的状态不对劲。 许尽欢和高成对视一眼,两人没说话。 周朝喜心中得意,她就知道孩子最能拿捏亲妈。 洋洋得意上前,刚要把孩子递过去,只感觉头皮发麻。 接着,脸上密密麻麻灼烧感让她睁不开眼睛。 “妈,你这是干什么?” 她仗着自己年轻,就要挣脱,周朝阳用力掐住周朝喜的后脖颈。 让他妈扇个够。 最好是把周朝喜的脸给扇烂,让她做不要脸的事,说不要脸的话。 “我今天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早知道你一心想着男人,我就不该把你生出来,亏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怕你待在破烂的家里被人看不起。” “没日没夜挣钱供你上学,可你呢,好好的学不上,被男人都花言巧语一骗,你就跑去生娃。” “我不要你对不起我,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自己吗?” 第93章 我没有你这么心狠的妹妹 王来弟是个心善的女人。 再苦再累也没想过打孩子。 今天是第一次动手揍周朝喜。 不到五分钟,周朝喜从一个漂亮的姑娘变成了猪头。 跟她来的竟然没上前帮忙。 甚至还有见形势不对,转身就跑了的。 许尽欢只当没看见,静静欣赏王来弟揍女儿。 “妈,你再打我,我就把这个孩子摔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愧疚。”周朝喜漂亮的眼睛里都是凶残。 反正这孩子就是个累赘。 没了,她可以跟自家男人再生儿子。 王来弟手一顿,瞳孔皱缩,“你说什么?” 周朝喜摸准了亲妈的性子,知道她不是一个狠心人。 只是这一次她想错了。 “你没心,也别怪你妈心狠,朝阳跟杨局说一声,就说你妹野男人骗,生了孩子,我们家要找那个男人算账,要他死。” 王来弟被气到了极点,她也不顾什么要不要脸的。 野男人敢勾搭女儿生娃,那就得承受被他们追究的代价。 王朝喜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 一听,亲妈要让她男人死,又是心急,又是愤怒,“妈,你敢让公安抓我男人,我就跟你断绝关系,往后咱们母女不死不休。”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只是相较于之前退学,生子,痛苦少一点。 王来弟都疼麻木了,“我也当没你这个女儿,但该有的责任必须付。” 周朝阳见她妈来真的,想要劝,被妻子一把抓住,“你还想经历二次伤害,背叛吗?朝阳,你不考虑你自己,也得想想咱们一大家子。” “自从你出事,妈没日没夜地哭,眼睛都哭瞎了。” “好不容易好点,又被你妹捅了一刀,你觉得她能活多久?” 顾盼盼经历过痛彻心扉的背叛,她懂自家婆婆。 设身处地想,她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明明希望她靠上学改变命运,而闺女却为了一个男人退学,没名没分跟着。 她恨不得想杀人。 周朝阳深深叹口气,“我这就去找杨局。” “我去。”高成站出来,有些事他们夫妻不好参与。 但周朝喜看着不到结婚年龄,又是学生。 被外面的男人哄骗生孩子,这个性质很恶劣。 非要抓个典型才行。 周朝阳感激地看了眼。 高成迈着大长腿离开了这里。 周朝喜眼里只有自家男人,高成长得再帅也不是她的菜,她撕心裂肺喊着,“你别走。” “闭嘴。”王来弟脱下鞋子,打在了周朝喜的嘴上。 周朝喜嗷嗷叫着,怀里的娃都给她丢了出去。 孩子哭得很惨。 许尽欢看着怀里的娃,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就是养得不太好。 小骨头都能看得清楚。 这是虐待孩子呀。 啧。 罪名又多了一项。 要是周家执意要追究,周朝喜的男人必死无疑。 许尽欢不插嘴,也不替他们做决定。 看周朝喜的无情,往后真会不死不休,不如直接断绝关系,丢得老远,眼不见心不烦。 管她未来过得是好是坏。 只要别跟蚂蝗似的缠上周朝阳。 她也是看出来了,周朝阳就不是个心狠的,要是过上十几年,周朝喜被磋磨得不像样子,他也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拉扯亲妹妹一把。 而周朝喜心生嫉妒,下毒手都有可能。 很快,杨局就被高成给请来了,路上也讲述了周家的事情,杨局见惯了民间琐事,没有如高成一般愁眉紧锁,但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家也是闺女,要是好端端的上着学,被某个男人勾搭,瞒着他们生下孩子。 杨局可以脱掉身上的衣服,弄死对方。 那可是他的宝贝心肝呀。 “杨局,本来这些小事不该麻烦您的,但……”周朝阳难以启齿,一张俊脸都是窘迫。 杨局也是叹口气,拍拍他肩膀,表示这事理解。 何况,送上门的业绩为什么不要。 “你妹多大了?”杨局耐心询问。 “今年八月份过十九岁生日。”周朝阳看着那张猪脸,清晰地感受到妹妹仇恨的目光,心中不是滋味,却也选择如实相告。 “这孩子看着也不过半岁左右,也就是说你妹妹刚成年就被男人给骗了,那个男人家住哪里,叫什么,多大,有没有家室,连上门提亲,这些程序也没跟你们走一遍是吧?” 杨局一眼就看透了本质,又按照程序询问一遍。 周朝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要不是周朝喜把孩子带来给他养,他还以为妹妹认真上学呢。 毕竟距离毕业没多长时间,出来也能分配个好工作。 “那就是耍流氓,外加拐带妇女,按照现在的形势,花生米跑不了。”杨局一锤定音。 加上他长得魁梧,浑身上下写着彪悍。 刚才叫嚣的周朝喜自动闭麦,连直视人家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许尽欢看在眼里,心中鄙夷。 然后给在此基础上提供一个重要线索,“杨局,我帮小孩检查了一下,明明有半岁大小,但她皮包骨头,一看就是被长期虐待。” “真有虐待的迹象?”杨局往前跨了一步,低头看向襁褓里哭声渐渐变小的孩子。 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孩子不仅瘦身上还有各种被掐的痕迹。 更触目惊心的是,孩子的腿部,脚底,还有被烟头烫伤的疤痕。 层层叠叠好不吓人。 “周朝喜,你还是不是个人,孩子是你要生的,你为啥不好好护着她?”周朝阳简直不敢相信他的亲妹妹这般心狠。 他还记得妹妹小时候白净可爱,连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 怎么到了亲生女儿这里,就能下狠手。 “孩子皮肤娇嫩,磕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们一个个露出要杀人的眼神干什么。”周朝喜的勇气分时段,一会有,一会没有。 见她毫无人性的回答,周朝阳这个老实人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巴掌狠狠落在了周朝喜的肿胀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气大得惊人。 两颗带血的牙齿被打了出来。 “你个畜生,本想着帮你求求情,但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没心肝的,世上咋有你这么狠心的妈,周朝喜,你不是我妹妹,你就是刽子手。” 第94章 覃天赐病危 周朝阳身体颤抖着,说话带着哭腔。 他的抚恤金被亲弟妹抢,他都没有这般伤心。 如今,他被伤透了心。 “你凭什么打我?”周朝喜嘴里含着血水,充满恨意地瞪着亲哥哥。 周朝阳懒得看她一眼,“杨局,这事就按流程办,他们是死是活跟我家没关系,我就当没她这个妹妹,我妈也没生过她。” 周朝阳彻底失望了。 他拄着拐杖来到亲妈王来弟身边,“妈,都说虎毒不食子,周朝喜连亲生的娃都能下死手,你我是她的血亲不假,但出了今天这样的事,她铁定恨透了咱们。” “不如趁此机会,直接断绝关系,她以后死哪,都不是咱们惦记的。” 王来弟心一紧,刚想说点什么,瞥见周朝喜杀人的目光,心更疼了,“领导,今天你当个见证人,我们一家和周朝喜没半点关系,从今往后,她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没关系。” 杨局看着面前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王来弟,心中酸涩。 都是为人父母的,岂能不懂她的悲痛? “老姐姐,这事我帮你做个见证。” 原本只有仇恨的周朝喜此时慌了,想要抓王来弟的衣服,却被她躲开。 周朝阳搀扶着老母亲往屋子里去。 顾盼盼留下扫尾,“杨局,我送您。” 现在这个情形,要做顿饭,也没什么心情。 杨局表示理解,招呼姗姗赶来的人把周朝喜拖死狗一样拖走,至于孩子,自然也带走了。 闹剧结束,许尽欢深深叹口气,“高成,咱们该回家了。” “嫂子,营长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出了这么糟心的事,连累你们受累,改天我们再请你们吃饭。” 顾盼盼也觉得不好意思。 明明是好事,偏偏有癞蛤蟆跳出来恶心人。 许尽欢等表示没事,两人赶紧告辞。 这种事情只藏在心里就好,别的他们不参与。 高家小洋楼。 许尽欢还没歇口气,一通电话打到了家里,她随手一接,就听到院长胡志高的声音,“尽欢呀,你快来医院一趟,覃少爷他病得厉害。” 许尽欢拿杯子的手一顿,“覃天赐的伤我帮他看过,好好养着不会出问题,怎么会病重呢。” 不会是他玩人的把戏吧。 胡志高怕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强调一点速度要快。 许尽欢不敢耽搁。 撂下电话,跟高成说一声晚上可能回不了家,让他别担心。 匆匆跑去医院。 覃天赐的单人病房内。 覃天赐烧得稀里糊涂,医生几进几出,都是一个结果,查不出原因。 一个拄着拐杖,看上去有八十左右的老爷子,一脸严肃,“这么多医生,一个都查不出来吗?” 胡志高眼睛扫了一圈,众医生低下头。 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只能硬着头皮,“覃老,您先别着急,照顾覃少爷的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覃老眼睛浑浊,但眼神够锋利,“小胡,我把孙子放在你们医院,你再三跟我保证,会让他在半月内出院,但他现在不仅不能出院,反而病危,你得给我个交代。” 胡志高冤枉呀。 覃天赐自从住进他们医院,他跑得比覃家人,甚至比付丽丽这个未婚妻还要积极。 要不是他身份是男的,年纪大,都能给覃天赐当媳妇了。 何况,覃天赐也是仗着有身份,指定许尽欢。 许尽欢也是乖乖照看,喂进覃天赐口中的药,两人都要亲自喝一口。 这都赶上给皇太子试药了。 如今覃天赐忽然病危,胡志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安抚道,“都是我的错,覃老您千万别气到自己。” 覃老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 可他身边有个胡搅蛮缠的付丽丽。 一张口就给许尽欢甩锅,“覃爷爷,胡院长专门指定许尽欢给天赐看病,说好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岗,但她却阳奉阴违,这才导致天赐病危没有被及时发现。” 付丽丽一出口,胡志高真想给对方一巴掌。 妈的。 从哪冒出个瘪三,张嘴就给许尽欢扣帽子。 但此时,他不能张嘴骂付丽丽这个搅屎棍,只能在覃老发怒时替许尽欢辩解,“覃老,许尽欢医生是覃少爷的主治大夫,但她对覃少爷也是尽职尽责,没有丝毫懈怠。” “本来,许大夫在门诊,是覃少爷听闻许大夫医术高明,且还救过他,这才从我这调走许大夫,而且我和覃少爷也约定好。” “许大夫是外聘医生,她的时间只有早上半天,剩余时间都属于她自己。” “许大夫心善,有时还会抽空过来再照顾覃少爷。” 胡志高自然是向着许尽欢的。 她的出现给医院带来巨大收益,总好过只会耍嘴皮子的付丽丽。 他是男人,又不是傻子。 怎么看不出两人之间的那点小恩怨。 这个付丽丽仗着是覃天赐的未婚妻,可劲欺负许尽欢,还给她乱扣帽子。 覃老扭头看向付丽丽,没有说重话,但还是吓得付丽丽浑身发抖。 为了把许尽欢拉下水,不惜被拆穿的风险,继续说假话,“覃爷爷,许尽欢是医院的医生,胡院长当然得向着她,再说,谁家医生不全天坐班的。” “天赐病危,就是她的错。” 覃老没有偏听偏信,“把许尽欢大夫找来,我的孙子靠她了。” 胡志高深呼口气,谢天谢地,覃老没被蠢货给蒙骗。 “我这亲自去门口看看。” 不等胡志高转身,许尽欢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胡志高仿佛看到了亲祖宗。 小跑上前,“尽欢,你总算来了,赶紧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压根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覃天赐病危的。” 许尽欢跑得满头大汗,但情绪稳定。 在胡志高的讲述下,大概了解覃天赐发病的时间,发病后的症状。 做到心中有个大概。 从她出现,覃老就在观察她。 看上去也就二十岁,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真比其他大夫医术高明。 本想开口,却又忍住了。 本应该把孙子覃天赐送到市里去,但病发太及时,没时间送。 就是能送,也会半道上丢命。 覃老心中再急,也不能像皇帝一样张口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他又不是疯了。 第95章 信不信让你见识人性险恶 许尽欢进了病房,就看到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覃天赐。 说真的。 这家伙醒着的时候,虽然吵吵闹闹,让人不喜欢。 但好过他昏迷不醒。 一张俊脸毫无生物。 许尽欢还觉得挺惋惜。 上前帮他号脉,脉象很乱,有股对冲的力量在冲击他的心脏。 像是误食了跟药物对冲的东西。 许尽欢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她跟覃天赐交代过,饮食要吃什么,喝什么。 他怎么还能病危。 “尽欢,你看出怎么回事了吗?”胡志高恨不得以身替之。 他躺在这里,都比覃天赐这个祖宗要好。 “他中午饭吃的什么?”许尽欢拿出银针,在催吐的几处穴位扎下去。 原本毫无生气的覃天赐,表情痛苦。 允许探望的付丽丽恰好看到这一幕,像是抓住许尽欢的把柄大声嚷嚷,“许尽欢,你做了什么,天赐表情会这么痛快。” “你是不是怕自己做的恶事被人发现,所以要消灭证据。” 许尽欢冷笑一声,拉着准备回答问题的胡志高躲在一边,只见昏迷的覃天赐突然侧身,张嘴哇一下吐出胃里的东西。 经过发酵的食物,毫无防备喷溅在毫无防备的付丽丽一身。 酸腐味让付丽丽大吵大叫。 “许尽欢,你是故意的,我要杀了你。” 她跳过来时,许尽欢明目张胆抬脚绊了对方一下。 付丽丽直接摔倒在地。 这下,脸距离呕吐物不到一厘米。 “啊啊啊,许尽欢,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许尽欢丝毫不觉得恶心,反而上前,一把摁住付丽丽的脖子,逼迫她看看地上的呕吐物。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导致覃天赐病危的原因。” 酸腐味钻进付丽丽的鼻子,她一边干呕,一边挣扎。 “尽欢,你的意思是她给覃少爷吃了与药物相克的饭?”胡志高也是从基层爬上来的,平常也会给德高望重,身份地位高大权贵看病。 什么场面都见过。 这点酸腐味,不足以让他皱鼻子。 “我不知道覃天赐跟他未婚妻说过,他伤了肋骨,外加之前多次受到惊吓,身体内残留看不见的暗伤,这次见他住院,我特意帮他换了滋补药方。” “还特意叮嘱这期间不能吃海鲜。” “然而,他的呕吐物里有海鲜,付丽丽同志,这个你怎能解释?” 许尽欢怕被付丽丽给恶心到,把人丢一边。 打扫呕吐物的事当然有别人干。 许尽欢来到病床边,替覃天赐又扎了几针,他悠悠转醒,“许尽欢,这个时候你不该休息吗?怎么会在我的病床前?” 覃天赐的话变相证明胡志高没说谎。 覃老爷子拄着拐杖上前,一张和善的脸出现在覃天赐面前,“天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爷爷,你怎么会在这?”覃天赐觉得脑子一定是坏了。 他爷爷不在家休息,跑医院干什么。 难道是许尽欢把他受伤的事告诉了老爷子。 不对。 许尽欢不是个多嘴的人,又没利益驱使,她才懒得透露半个字。 要是许尽欢知道对方的心思,肯定给他比个大大的赞。 这家伙看着讨厌,但挺细心。 “你忽然昏迷,我只好来医院看你,天赐,你跟爷爷说,你是不是乱吃东西了?”覃老爷子尽量露出和善的表情。 覃天赐摸摸自己的脑袋,忽然大叫一声,“我嘴馋让丽丽帮我买了大青鱼做了水煮鱼,我吃了小半碗,忽然觉得腹胀难耐,刚想起厕所,然后就没知觉了。” 许尽欢听到正确答案。 直接抬手在覃天赐的脑袋来了一巴掌,打得他脑袋嗡嗡的,却不敢吱声,还得老实听她训人,“覃天赐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娃娃吗?我之前跟你怎么说的,你体内有暗伤,治疗期间忌海鲜,你把我的话当屁放了?” 遇到不听话的病人,许尽欢真想把他给踹死。 他的任性差点害死大家。 付丽丽看不惯许尽欢的行为,记吃不记打,跳出来反驳,“许尽欢,天赐是病患,谁让你打他的。” “他花费心思,叫我来当他的专职大夫,就得尊重我的劳动,而不是任性妄为,从而牵连我被人指责我没医德。” “付丽丽,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多遍,少招惹我,但你不听,信不信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许尽欢是个有品的人。 答应付铁军就不会把付丽丽私带覃天赐冒险的事捅出来。 但拿来恫吓付丽丽还是可以的。 果然,付丽丽只能小声蛐蛐她。 覃老看看发威的许尽欢,又看看靠在病床上,跟猫儿一般乖巧的孙子,忽然笑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 “许大夫,我在这里像你保证,一定会好好监督天赐,要是他再不听话,我做主,你可以打断他的腿。” 覃老的客气话,许尽欢没当真。 却还是认真告知,“覃天赐看似年轻,但他体内的伤痛比他的年纪还要大,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最近这半年要乖乖配合治疗。”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许尽欢拿钱办事,绝不含糊。 覃老心中一紧,赶忙追问,“天赐的内伤真的很严重吗?” 覃天赐是覃家这一脉的独苗苗,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会要了他的老命。 许尽欢实话实说,“覃天赐应该是年少时受过惊吓,那个惊吓太过骇人,他的大脑选择保护他,而遗忘了那段可怕的记忆。” “但恐怖场景造成的伤害是一直在的,没进行过专业疏导,导致病痛还在体内,所以要好好调养。” 覃老陷入了沉思。 许尽欢说得没错,天赐小时候确实经历过一次骇人的经历。 这个经历家人不愿意提起。 因为在这场经历中,覃家损失了一个人。 那人是覃天赐的双胞胎哥哥。 现在想起来,覃老都觉得心中发闷。 他不得不重新打量面前的许尽欢,年岁不大,本事却不小。 要不是因为她年纪小,覃老都有理由怀疑,她曾见证过那件事。 “既然天赐认准你,那以后就得多多麻烦你。”覃老收回思绪,笑容满脸开口。 第96章 半年为期 “这个您放心,我的病人我会好好负责,要是再偷偷吃相冲的食物,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许尽欢丝毫不惧怕面前的覃老。 胡志高心惊胆战,偷偷扯许尽欢的衣服,“尽欢,这可是覃老,你说话注意点。”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覃老可是老革命,手里见过血,平时喜欢板着一张脸。 从不会笑呵呵。 就是笑呵呵,那也是要发怒呀。 “院长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既然没事,你先回家休息,今晚我留下来照看覃天赐。”许尽欢笑着把胡志高送出了病房。 病房外。 覃老拄着拐杖与她站一块,“小同志,只要你把我孙子养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许尽欢目前还真没什么要求。 但大佬递来的橄榄枝,她自然不会推出去,“等我想好后,跟你再提,老爷子,您是不是有时常头疼的毛病?” 她发现老爷子眉心川字纹很深。 眼角四周暗沉,视力也不好。 说话时,舌苔发青,有齿痕。 这是肝阴虚的体质,这种人有头疼病史。 覃老白色的眉毛一挑,“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确实有头疼的毛病,而且有四五十年了。 第一次头疼那是一次寒冬,去捞鱼,掉进冰湖里,等捞上来,人都冻梆硬了。 好在被救回来,从此留下头疼的毛病。 后来在战场上,有碎弹壳擦过眉心,钻进脑袋里。 人没死成,被救了。 但弹壳碎片有部分留在脑袋里,稍有刮风下雨,就疼得厉害。 他不愿意麻烦组织。 都是硬抗。 “看病的面相和舌头,虽不能根治,但能帮你缓解,您稍等一会,我给您开个药方,回家定时喝药,等缓解后,您再来找我。” 许尽欢为了在大佬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也是拼了。 覃老竟耐心等着。 方子如愿送到了覃老手中,他叠好装进军绿色没有徽章的衣服口袋里,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满身污浊的付丽丽也带走了。 医院花坛边。 付丽丽忐忑地揪着衣服,已经顾不得酸腐味了。 她怕覃老一句话,就让她和覃天赐断了关系。 要真断了。 她爸能把她的腿打折,顺便在她爷爷奶奶坟边挖个坑,把她活埋了。 虽然有点夸张,但架不住她爸是真生气。 覃老看着面前穿着时髦的未来孙媳妇,都说娶妻当娶贤。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贤妻旺三代。 他们覃家也是老泥腿子出身,为了填饱肚子,覃老不怕死往前冲。 又坚定信念,才换来今天的一切。 不能毁在一个毛丫头手中。 别人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脱离群众嫌贫爱富也好。 他就一个宝贝孙子,可不能折在付丽丽手中。 在特殊年代跑去港市接受什么名媛教育,好的没学到,偏偏学的都是什么勾心斗角。 勾心斗角也学了个一知半解。 覃老把思绪收回来,“丽丽,天赐这次病危,你有很大责任,你作为他的未婚妻,明知道受伤得忌口,你不规劝,反而顺着他。” “幸亏是他命大,救回来了要是出了意外,你能赔覃家一个孙子吗?” 覃老语气不是很重,但话一点也不好听。 像是巴掌打在付丽丽脸上,火辣辣得疼。 “覃爷爷,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多多规劝天赐,不让他任性妄为。” 覃老也不想否定付丽丽的一切,只能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丽丽,你和天赐年纪都不小了,要是磨合得好,也该结婚。” 付丽丽眼里升起希望,还没等笑着开口,覃老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但经我观察,你们只长年岁,不长脑子,再给你们半年时间相处,要是不能互相扶持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这婚就可以退了。” 付丽丽愣在原地。 “覃爷爷,你说要退婚?”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脑子坏了。 所以听岔了。 “半年为期,做不好,就退婚。”覃老丢下这话,被警卫员搀扶着离开了。 独留付丽丽站在原地发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的,反正一进门,就被亲妈拉着,嘴里一个劲夸赞许尽欢有多好。 她痛经多年的毛病好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偿所愿。 要是搁在以前,付丽丽也希望亲妈生十八九个弟弟给她。 但今天她突然心生烦躁,无缘无故牵连到了亲妈,“你这么喜欢许尽欢,你把她带回家当女儿不就行了,天天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烦不烦。” 一腔分享欲的童向敏被骂了个傻眼,这才发现付丽丽脸色白得吓人,“丽丽,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付丽丽负气脱掉身上的脏衣服,丢在地上,带着哭腔回答,“还不是许尽欢,要不是她,我能被覃老爷子说当他家孙媳妇不合格,要我和覃天赐分手呢。” 这话一出口,童向敏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她这人有个特点,就是不偏听偏信。 许尽欢跟她见面次数有限,但她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她是什么性子。 不是个多嘴多舌的。 反倒是亲女儿付丽丽老找人家麻烦。 理是这么个理,却也不能真向着许尽欢一个外人,赶紧柔声询问,“丽丽,你跟妈具体说说许尽欢到底把你怎么了?” 童向敏真怕叫尽欢,女儿付丽丽会气炸了。 只能顺毛捋。 付丽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童向敏,期间还夹带私货,童向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覃老没有追究责任吧?” 覃天赐堪比覃老的眼珠子。 要是真死了,覃老得杀人。 虽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但爱孙没了,那就意味着覃家没了希望,覃老生死拼搏,为的不就是子孙后代更幸福吗。 “没有,只给我半年时间辅助不好覃天赐,就让我们退婚,妈,虽然覃天赐不是合适的丈夫人选,但他爱玩的性子和我很适配。” “要真分了手,我还有点舍不得。” 付丽丽眼泪珠子跟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不停。 童向敏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但设身处地想,她寄予厚望的儿子,找的对象只惦记着玩,她会被气死的。 “哎,你啊……” 第97章 我很能干的 覃家背景雄厚,权势地位不低。 别看在县城蜗居。 但覃老的老战友活着的都在高位,要是覃老自私点,他的势力范围就被错综复杂的藤蔓。 理都不理清。 “丽丽,你要真心想和天赐结婚生孩子,那就该收敛一下性子,沉稳下来。覃老喜欢的孙媳妇是稳重,能拿得出手的。” “你还是个小孩子习性,就这一点不符合覃老要求。” ”妈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覃家选择孙媳妇,得过覃老这一关。” 童向敏也是苦口婆心。 付丽丽在气头上,压根不听,捂着耳朵摔门进了屋子。 童向敏只觉得心窝发疼,却不敢耽搁只能匆匆赶去医院。 付家一团乱麻,医院病房里,覃天赐也没好到哪里去。 许尽欢直接上手段,把对方扎针刺猬。 再辅助火疗。 他都不敢动。 许尽欢却享受着高成送来的爱心晚餐,两人坐在一条凳子上,头抵着头,说着甜甜蜜蜜的话。 高成还特意把炖脱骨的排骨送到许尽欢嘴边。 “尽欢,你都瘦了,多吃点。” 许尽欢含羞带怯,羞羞答答吃了排骨,还在高成耳边说着让对方眉开眼笑的话。 这一幕着实刺激到了躺在床上的覃天赐,吸着气打断他们恩爱,“你们两个做个人好吗?我一口饭都没吃,光看你们撒狗粮都吃撑了。” 许尽欢咬着排骨,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肚子疼呀,放心,我有办法让你不疼。” 她笑眯眯要起身,被高成一只手摁住,“我有手段让他不再喊疼。” 许尽欢还真安静下来。 笑眯眯在旁边给他加油鼓劲。 气得覃天赐这个刺猬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 最后,他忍住了。 在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气死了无人替。 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又不想被“孤立”,努力找话题,“听说你已经租好了开诊所的铺子,需不需要我带你人给去捧场?” 许尽欢真是替覃天赐的好朋友们默哀三秒,然后下一秒笑嘻嘻答应,“等诊所开业那天,你们记得多多来捧场。” 覃天赐被噎得脸色铁青。 他只是顺嘴一说,哪有期盼他生病的。 许尽欢果真心狠,面黑。 他不想给对方留下气死自己的把柄,赶紧又问,“店铺租好了,那营业执照办好了吗?” 这个还真没有。 许尽欢想着先装修,再搞营业执照。 不过,覃天赐这个倒霉蛋提醒得很及时。 营业执照得这段时间就办。 “那你有认识的人吗?”许尽欢觉得得把覃天赐这个“废物少爷”利用起来。 反正覃天赐欠她的人情又不是一次了。 覃天赐傲娇起来。 刚想嘚瑟,谁知高成直接抢了话题,“营业执照的事,有咱爸处理,尽欢,你别忘了咱爸还要办医药公司。” 经过高成这般提醒,许尽欢突然想起来了。 谁让她有个厉害的老公公呢。 要不是有年纪差,高建国还真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叔呀。 有颜值,有能力,有担当。 唯一一点,就是喜欢哭。 在许尽欢看来,哭又不是女同志的专利。 但凡是人,哭又不丢人。 覃天赐此时恨不得化身恶犬,把碍事的高成给咬死。 让他多管闲事。 让他多嘴。 哼。 高成懒得理会覃天赐这个大龄儿童,扭头看向许尽欢,“尽欢,今晚你陪床,我回家给你带张行军床来,我晚上陪你。” 他们自从结婚后,就没分床过。 高成很不适应。 许尽欢看看病房环境,又看看随时要针灸治疗的覃天赐,拒绝高成在病房陪同的想法。 但又不想他失望,“你可以在妈的办公室住下,我查完房就来陪你。” 在覃天赐和高成之间,自然不用纠结。 得选择高成。 高成得意地冲覃天赐挑眉,拿着饭盒走了。 没了碍眼的人,覃天赐总算有了施展自己魅力的时候,“许尽欢,县城办营业执照可不是混个脸熟这个简单,得有人。” 这话很尽欢很赞同。 大城市的公平,就体现在人情世故不如小县城麻烦。 要不然,后世许多年轻人为什么要去大城市拼搏。 一是因为有机会,二是有舞台发挥自己的能力。 “看样子,办营业执照这事,必须找你帮忙了?” 许尽欢把穴位上的针,动了动。 覃天赐忍受着穴位的酸涩,认真点头,“我恰好有个玩得要好的发小,家里有人就在工商局,一句话的事能帮你省去不少麻烦,你也别太急着感谢我。” “我呢,也不是个只会玩的混小子,我很仗义的。” 许尽欢再一次可以确定,他只长年纪,不长心智。 被保护得太好了。 一味求表现,看来平时缺少表现的机会呀。 “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许尽欢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覃天赐像得到长辈夸张的孩子,笑得开心极了。 童向敏赶来医院时,覃天赐刚好结束治疗,在地上转圈圈。 看到童向敏时,一脸诧异,“童阿姨,你怎么来了?” 童向敏见他气色差点,精神头不错,悬着的心落回肚子,把礼品放在桌头赶紧替女儿付丽丽道歉,“天赐,阿姨来是想替丽丽道歉,那孩子没什么坏心思,她只是一心为你,谁知还心办坏事,你可千万别怪她。” 童向敏把一切过错怪在女儿身上。 主动替付丽丽道歉。 覃天赐这个没心没肺的,全然没把这件事放心上,而且还挺有担当都揽在自己身上,“跟丽丽也没关系,都是我贪嘴,您回家别骂丽丽。” 童向敏嘴上说着女儿的不是,心里却觉得覃天赐最起码有担当。 不由把覃老爷子跟女儿说的话,跟覃天赐说了一遍。 最后换上担忧的神情,“你和丽丽订婚也差不多有一年时间,你两性子合适,能玩到一起,因为这事导致你们分手,阿姨,会很愧疚的。” 覃天赐不由沉默下来。 他爷爷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看似温和,其实骨子里很倔强。 他不能保证什么,但能规束自己的行为,“童阿姨,我以后会克制自己的行为,努力改正,希望能获得爷爷的认可。” 第98章 你答应了? 童向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失落。 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你有这想法是好的,我回家也跟丽丽说说,希望你们两个共同努力,有个更好的未来。” 别的走一步看一步。 童向敏隐约有个念头,觉得女儿可能跟覃天赐没有好结果。 但没到那一步,她不能唱衰。 覃天赐笑着把人送走,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脑海里浮现出许尽欢和高成相处的画面。 他内心渴望这样的温馨。 这一秒,他和付丽丽一同走下去的信念动摇了。 他该找个能把他带上正轨的人,而不是一味顺着他。 这不是爱。 这是捧杀。 捧杀这招周青青最擅长了。 她又一次厚脸皮来到了高家,没碰到高成,心中失望,还是把找来的药递给了邬翠梅。 “邬阿姨,我算着高成的药吃得差不多了,又赶紧人从外地买了一瓶,您收着。” 邬翠梅看着手中的药瓶,掩下心头的心思,笑着说,“真是辛苦你一趟又一趟跑,不仅费钱,又搭上人情,你跟阿姨说,这药是从哪里买的,我找人去买。” 她该顺藤摸瓜,找出卖药的公司。 指不定能查出更多的人。 “阿姨,有笔吗,我给您写地址。”周青青丝毫没有藏私,把地址如实写下,又装作不经意开口,“嫂子的医术,配上这药,高成的病会好得更快,相信用不了多久,高成就能回到部队继续效命了。” 邬翠梅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 笑着附和,把所有功劳往许尽欢身上揽。 果然,周青青的脸色难看起来。 心想,假大度。 “青青,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不如找我儿媳妇帮你看看,她看这方面可厉害了。” 邬翠梅想给许尽欢创造,收拾周青青的机会。 她就像个阴魂不散的恶鬼。 都知道高成结婚了,还一个劲往他身边凑。 话里话外挤兑许尽欢,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周青青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脸上挂着笑,“恰好我这会有时间,去医院看看嫂子。” 邬翠梅把人满脸欢笑送走。 转瞬黑着一张脸,把药瓶快速拿给丈夫,又把地址给他。 “按照这个地址找人好好查查。” 高建国没敢耽搁,偷偷联系外地朋友去查药的来源。 许尽欢不知道周青青又跑去家里上眼药水,而她哄完覃天赐,又劳心劳力哄她的亲亲老公高成。 这家伙跟吃错药似的。 拉着她的胳膊说没她睡不着。 许尽欢抬头看看时间,也不过刚晚上。 有电灯,就伸个手,拉个电绳就能刷一下亮得不敢睁眼。 她无奈扶额,“高成,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跟一个病人吃什么酸醋?” 覃天赐是病人,不是情敌。 高成一副媳妇要被情敌抢走的姿态,是闹哪样。 高成不回答,一味抱着她的胳膊。 许尽欢抬手看着那张俊脸,经过她的调养,都长肉了。 比之前好看几十倍,她毕竟年纪大过,也不至于犯花痴。 但看着自家老公这张帅脸,亲他的想法是藏不住的。 捧着他的面,主动亲上去。 刚才不言语的男人,像是吃了兴奋剂,手也不老实,放在她腰间摸索。 然后,得寸进尺要钻进她的衣服。 被一把抓住。 对方冲她委屈巴巴,许尽欢真是服气。 一个心软,就让她彻底城门失守,调换位置躺在床上。 高成高大的身影覆盖下来,眼里都是亮亮的光,“尽欢,我想和你有夫妻之实。” 他是个正常男人。 身体没痊愈前,没心也没力。 现在身体好了,是有心也有力。 许尽欢虽抗拒,但她内心是接受高成的,紧紧揪着他的衣领,“等把覃天赐治好,咱们小型举办一下结婚典礼,再洞房怎么样?” 高成觉得他像是身处花海中,耳朵边都是愉悦的鸟叫声。 不敢相信许尽欢真答应了。 其实,他们是夫妻,夫妻间的事情是正常的。 然而,许尽欢本能的抗拒,让他不是生气,而是担忧。 怕查不到原因,两人机会拖拖拉拉一辈子当个有名无实的夫妻。 他倒不怕变心。 就怕许尽欢被别的野花勾走。 指不定那些野花心思比他多,手段比他高超,一举拿下许尽欢。 男人都是有胜负欲的。 但今天,许尽欢答应了。 她真答应了。 高成激动地用鼻子蹭蹭许尽欢的面颊,“尽欢,你真做好准备了吗?” 许尽欢沉浸在高成织造的美好“幻境”中,她打心眼里接受高成,自然不会拒绝,微微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许尽欢的肯定回答,高成在上方愣了好久,才慢慢回神。 他该说什么呢。 说你之前抗拒,怎么忽然就答应了。 是不是发现我的好了? 不对。 这个时候问这个,太煞风景,许尽欢好不容易从蜗牛壳里伸出的触角,会因为这话而收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停止乱糟糟的想法。 许尽欢抬头看着那张俊脸,他似乎比自己还紧张。 想想也是。 守了二十多年的童子身,很快就要破了。 他需要一个心里接受过程,她能理解。 许尽欢伸出胳膊,把人圈在怀里,“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新手上路总是各种无措紧张,我能理解。” 许尽欢的话没有让高成冷静,反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他是怕新手上路吗? 他是顾忌许尽欢能不能扛过这一遭。 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 既如此,那就先讨点利息。 刚要低头吻上许尽欢的唇,邬翠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两人面色一僵。 这大晚上的,哪个不长眼的跑来打扰他们的好事。 高成觉得他想打人。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搅他的好事。 平复了差不多一分钟,穿好衣服下了床。 打开门,看见周青青那张怯怯的脸,他的神情冷得能冻死人,“你不在家待着跑医院来干什么?” 高成眉眼写着,“你要说不出个大事,我能把你撕碎”的表情,吓了周青青一跳。 周青青强忍着惧意。 努力打量高成的表情,他似乎欲求不满。 眉眼,薄唇,每寸皮肤都写着“老子不开心”,这种不开心是发自内心的。 “阿成,我去家里给你送药,没看到你,阿姨说,你在医院陪嫂子,我顺便来看看你。” 第99章 荔枝好吃吗? 只送药 高成才不信她的谎话。 脸上藏不住的不相信,语气也不耐,“既然要送药,那把药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这话堪称无情。 周青青脸皮比城墙厚,也架不住高成的炮轰,她的心都碎成渣渣了。 心酸袭上鼻尖,眼眶都红了,“药给了阿姨,我记得你喜欢吃荔枝,刚好有朋友邮寄了一箱,我拿来一半给你……和嫂子尝尝。” 王铁柱是没想到这轮回的地方,有点像那种裙带关系公司,一个个都是不干人事的家伙,要钱比谁都积极,做起事来却敷衍。 如今,有了苍天南的呼唤,它破开木盒而出,一声麒麟怒吼响彻天地,那麒麟般的祥瑞光芒笼罩着整个苍南学院。 我急忙低下头,发现撒了石灰粉的地上出现一只只清晰可见的脚印。 “我都说了,别招惹姜衍,你怎么就不听呢”秦父看着垂头丧气正在换药的秦渊好一顿数落。 要知道,之前那天道金榜的画面之中,这诸葛亮一直都以‘谋略’示人。 奥克耶原本有些犹豫,为了更适合传承的存在,他当然更想让其他人再度尝试一些。 就当长孙无忌心中好奇的时候,那天道金榜的画面,也在徐徐回荡。 首尔是个繁华的都市,有钱人很多,特别是在繁华处,豪车随处可见。 这段时间内这些行动之中的其他成员们,或多或少都有特殊能力。 身为同一个队伍的,卢本威自然从战斗面板上,知道周寒得到了大量装备的事情。 江源踹开自己的房门,君炎无影闪之下瞬息来到林三木身后,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无奈,这样的玄火,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寻得到的,甚至在许多情况下,这种玄火根本就像是不存在的一样,比如眼前的这骨灵冷火,居然隐瞒了这么多人,还好被净莲妖炎给察觉到了。 今天也就是大年初三而已,季柯这会儿肯定还在家里,而她在国,怎么一起吃饭 云伯脸色微苦,伸长脖子瞅着厅内公子已在埋首进食,只得轻轻跺了下脚,随华汶转到一旁去吃饭。 乔焱伸手给她成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顾玖玥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涟青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经变的青紫,端着枪的手开始颤抖。 学子可自主择业,以年末岁试成绩为准则,成绩上佳且言行举止及秉性皆上佳者,可选为低级胥吏,最佼佼者更有一定机会被征辟为郎中。 既然手术已经结束了,慕筱夏向走廊那边看了一眼,萧浩然和家人已经进了病房了。 那些后退的武者,脸色微微涨红,不过联想天牛兽的恐怖,他们只好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虽然很多人都在修炼此武技,但能够把这武技炼成此等境界的,却是极为少见的,尤其这拳印的叠加,更需要超色的天赋才有可能办得到。 与此同时,他们也非常清楚,之所以慕容欣参加比武,那是因为今天要选出一个驸马爷。 龙天威低喝一声,瞬间将捣出汁液之后的药物残渣均匀的抹在龙云天身上任何一处地方!任何一点私隐处也不放过。 但是同为十三兄弟的九郎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九郎是兽族法师,赵家十三兄弟中,九郎的兽族法师职业重复的就有四、五个之多。 说完,在一道火焰扫开,火星四溅时,一个单列的火焰图鉴也出现在柳天的眼中。 龙天威龙大少爷躺在床上,努力的做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实际上心中已经在大呼过瘾。 但他不敢冒险,如果贸然进入,被发现了,他们所作的事情就功亏一篑。 在这藏海国中,昨晚真真所说的长老是亲近之人的称谓。而相对于这些抬李樱宁的人来说,他是国师、是天怒河神的在人间的传道者。 200宿舍,也就成了他们这个系中,唯一一个三分之二成员都脱单的宿舍。 断玲玲一把抓住他破碎的衣袍,在柳天出现在她身边时猛然对赵青喝着。 由于江凯然的这个动作看起来显得有些骚气,所以引得一些男生们闷头哄笑,龙浩身边的人立即伸手指向那些人,笑的男生们纷纷止住笑声,颤巍巍地低下脑袋。 喝声落下的瞬间,苏殿主身形陡然闪烁,可怕的速度令人不寒而栗,不过眨眼之间,苏殿主就已经出现在了萧炎的面前,手掌一翻,一掌对着萧炎的胸膛狠狠落下,这一出手,便是杀招。 “普通人你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吗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已经不下十次想接近他了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对他动手,但是有我在,你休想!”岩溪丝毫不客气,对待这如同魔王一般的家伙一点也不腿软。 怕什么来什么,这人竟然真的有可能是无上境还是赵征东指名要对付的人 从优而不择良,这般严酷的选择手段,足以让任何世族断绝延续,然而丹塔,这尊屹立于大陆的超级势力,却凭此一点,始终立于让人仰望的境地。 拿着一份名单,林雄掌管好,这是从天阙口中的到的林中楼各地分堂的名单。 毕竟,就算已经拥有将近700多点体力值上限的他,都无法支撑起【鳞甲化】和【水下呼吸】两项主动开启型技能的消耗。 当然了,站在电竞之巅,不一定要去参加各种比赛,毕竟那只是其中的一种方法罢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他只想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参赛,等到几年后,直接去参加顶尖赛事就可以了。 当初的赵无敌便是这样,直到现在,还是所有人心中驱散不了的一个噩梦。 “项院长,照您的说法,这个合同签了还有什么意思,到时候,贵医院只支付三万块钱,我有理也说不清呀。”林飞道。 第100章 你就是个坏人 许尽欢愣了一下,定定地看向覃天赐,很是同情地问,“真想不到半点好处吗” 覃天赐诚恳摇头。 他实在想不出半点好来。 一个是一直以来只生活在她梦中,支撑着她朝梦想努力而渴望有不可及的全民偶像。 所以在听到林欢说他未婚妻要来的时候,钟萱萱的心里便有些烦躁,但现在听完了王丽的分析之后,她的心情就一下豁然开朗了许多。 整个赛场刚刚还在为叶天刘邦的失误惋惜,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刘邦三杀的声音。 林欢瞳孔一缩,心里多少有些惊讶,在华夏非法持有枪支可是重罪,秦义的胆子真是够大的。 到了神界之门显现的时候,实力不足的,只会被当成蝼蚁一样被碾压。 说完这话的刘迁,将a4纸放在了放映机下,不多时,在那墙壁上,顿时呈现出了他的作品来。 其实刘迁也奇怪,按理说他应该直接突破天级,直达传说中的玄级的。 不知是不是最近和韩子欣好上之后,抵抗力下降了还是怎么回事,刘迁现在对身材成熟饱满的妹子,抵抗地真的是越来越低了。 “我将来一定也有这样的力量。”强子紧紧地握着拳头,看着湖面上遗留下来的波纹暗暗道。 这场面,让见过死人的枫蓝和罗素素忍不住要反胃!死人他们都见过,可没见过吃死人尸体的。这血肉模糊的场面,挑战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我这一辈子,也就在你的身上看走了眼。”黄寿山听了李振天的话似乎异常的高兴。 “兵哥,你先不要冲动,毒蝎佣兵团的人肯定能够猜到我们会给龙哥报仇的,我们如果冲动行事恐怕只会中了敌人的计谋……”朱海南一脸焦急担忧的劝慰道。 “爷爷!粽子动口不动手!”凌非寒抱着脑袋跳开,委屈的不得了,那可是萧楠夜,能是一般人吗 如今的空间门工作室也是有自己的新闻发布厅,虽然现在还在修建之中,如今用的还是租用的跟别的企业一起公用的新闻发布厅。 这话可是她运足了内力吼出来的,一时之间。水鸣谷应,回声处处。 “没有,没有固定的作战方式,我会根据战局随时作出任务调整,所以,我也不会提前下达作战任务!”战兵一脸正色道。 毕竟玩这种游戏,就主要是看剧情的,而并不是玩法跟画面等等。 之后的路上,苏沫终于知道萧楠夜背的是什么了,那简直就是个百宝箱。 “……”温子非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显然很不习惯被人这样说。 若不然,那个败类携带千军万马来灭他们,岂不是要为祸整个江湖 这一刻,慕容玥的确也没有别的任何意思,她就是觉得,她不怎么饿,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她本来就吃得很少。 我一愣:“你们既然认为我是那种魔鬼,还敢请我做你们的护院。 二楼阳台上的911发生器的操作者江志,脸色不变,但握着鼠标的手已经满是汗了。 戴玉龙长剑一扬,不见任何花哨,就好似平常随意一剑一般,便见得整个朱雀虚影一声悲鸣,从下至上完全破碎开来,化作满天闪耀微光的火星,从戴玉龙身旁飘过,消散一空。 “废话,老子说话当然有水平了,好好学着点。”青世基院长得意应了一句,李云鸿院长的窘态,他越看越开心。 三姐妹长得各有特色,身材脸蛋俱佳,简直和花容月不相上下,亮哥看的魂儿都要飞了。 “闭嘴吧你,这是大嫂,你真当是普通人不成好了,别给老子费话了,赶紧带着人走。”李勇不耐烦地挥着手,带着他们从大门走了出去,看看四面,依旧没有人,这才放心地将门关上,带着红姑向辰逸家跑去。 秦超一句话也滑说,他知道蓝凫心里也不好受,现在说什么都不行,秦超和蓝凫一路无话,沉默地回去了。 “知道了,吾皇还有什么要说的妈”霍毅回答曾世雄的话语明显没有了前面那样的冷漠。 所幸这些人只在各墓中寻找丹药符箓,与我们没有什么冲突。但也只有其近妖的手艺,才敢称为为黄盗。 “少爷,这么做会不会不好我们对那家伙身后的势力一点都不清楚,若是惹了不该人的人,到时候博福特家族可能会受到牵连。”听着自己少爷的话,此刻其中一名看上去极其狼狈的保镖缓缓说道。 “不用怀疑,若是使出全力,你们连影子都追不上!”苏凡淡淡道,对极光战神很是满意。 而这个黄发青年一开始就叫嚷着让自己出来解决问题,但对方却没拿出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他来接管尚达是合法合理的。 擅于灵魂修炼的霍毅,顿然施展“灵魂不死决”将灵魂从身体中逃脱出来。再施展“灵魂万象决”像风一样,追上了荒天的脚步。 第101章 你就是我的克星 周青青联想到之前高海洋对自己做的,又想到爱而不得,被高成嫌弃,再回想到听话的刘羲和不听话。 气不打一处来,“要你管。” 只见人影在出了第三剑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反撩一剑后径直再是一剑突出,这一剑好似融入了天地力量,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这一剑服务的。 一串黄色的妖气从黄鹂体内释放出来,开始向着她的身体四周游走而去,在其体内转了一个圈后便再次释放出来,如此反复,看得唐凡和天鸡一阵惊奇。 “你怎么能骂人呢有什么话咱不能好好说”唐凡顿时无语,干爹的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呐素质这么低吗 “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如果你不想我们都死在这里的话,就不要乱走,呆在我的身边对你来说是暂时安全的。”唐凡淡淡地说道,而他所说的麻烦,也不仅仅是‘鬼打墙’那么简单。 身后,柳无尘遥遥而立,眼中露出一抹异彩,身旁的龙狮兽高昂着头颅,大嘴咧开,不知是不是也在笑。 他跟李末可是从浮现城出来,就一直在一块的,还从来没见过李末,什么时候去买过布阵材料呢。 地窖里寒冷而潮湿,他们就躺在这地窖的角落里,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而孙河无意的时候瞄了一眼唐凡,他发现唐凡睡了过去,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去打扰唐凡,他继续向着南明山庄的方向前继续进行驶。 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君严便继续着自己之前的方向走去,这个方向当然不会是随意选择的,而是灵胎给他指出的。 李末从来没跟落落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除了上一次是的迫不得已,但这一次落落,却是自己离家出走。 吴姐确认后,然后示意张东海输入密码。张东海输入密码。转账成功。 一声轰鸣响起,林语梦等人的身前竖起一层厚厚的结界,在结界外面轰鸣声不绝于耳,一道道攻击把结界打得如同寒风中的枯枝,摇摆不定。 两个年轻男子赤手空拳冷笑着看着唐风,两个手里拿着三棱军刺,军刺上的血槽泛着骇人的寒光。 等到唐尧年事已高,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再无精力掌管和处理天下诸事了,他便把年轻有为的舜举荐给众人,众人则都认为舜是位贤明仁德之才,一致推举他为第五代帝君。 “肖云飞!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李汐咬着牙,轻声地问道。 而此时林府已经忙翻了,林清华被人救回,可惜任凭林府唯一的炼丹师林立北手段尽出也没能帮她止住痒,最后还是时间到了,穴道自己解开后才算了事,而功劳自然也算在了林立北的头上。 肖云飞只感觉到‘胸’前一阵柔软,在这满大街都是路人的情况下,这魏兰英也太大胆了吧现在手机功能这么多,到时要拍照发了朋友圈,到时对魏兰英她的伤害更大。 走出楼道,寒冷的西北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可是,楠西却一点都不觉得冷,他的手很暖,她的心,很暖。 曹老爷来李府走了一趟后,虽没个大动作,但叶蓉也看出些个端倪,譬如府上突然来了几个从未谋面的老板商家,叶蓉让翠萍去打听,原来李府和叶府的生意合作都废除,这些老板都是新来的合作人。 林语梦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烤肉,她真的好想走到火堆旁边自己烤一块肉肉吃,看着黄嫩嫩流着油的肉肉,胃口大开,香味随风飘散,传出了好远。 “你真的要去”离歌凝眉,就算叶贞的恨足够深,但是那毕竟是她的家,叶氏一族的荣耀与门楣悉数毁在她的手里,以后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内疚 听到这句威胁,霍泰环犹豫了一下,一脸不乐意地磨蹭着起了身。 “带他下去!”皇上多一眼也不想看到这个儿子了,能够留下秦越天的命,他已经很尽力了。 夏红芒说着,趁人不注意,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那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 法院今天的景象可不只是用壮观来形容的,大门口那些个记者们的车,堆得路连都过不了啦,更别说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了!那架势就像是国家领导人要和谁会晤一样!不免我觉得有些好笑了。 这姜丽云的确是让韩尚青给气的犯病了,只不过,在这医院里病房里躺了一会儿就好了。 “琳琅!”楚良娆喊了一声,只见琳琅一下掉了下来,做五体投地状。 花未落心中有些奇怪,忍不住便将头从被子中伸了出来,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算慕容瑄不来也不打紧,她还可以参加那什么选花魁大赛,到时候,只要得了第一名。也一样是要嫁入皇宫的。 西娅抛给丧钟一颗恢复体力的宝石,他的手下还是他来命令比较好。 而那样的人家,那有这么好挑选。唐家人是尽了心思,然而结果还是不如人意。 既然原主的要求是不受别人挑拨,那就是说她是受了别人的挑拨了 “这…有可能是误会!我马上查清。”局长听着,笑得极难看,看着顾初妍,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在场却都是狠心的人,包括秦婉莎在内这是让雍嘉毅都有些惊讶的,秦婉莎这次竟然没有再替庆阳说话了。 没有一丝生气的屋子,谁住久了都会烦吧更不说她还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 她从来没进过金石洞,自然也不知道里头有什么。她只知道金石洞内十分危险,杀机重重。她甚至开始相信:这一道重霄万里的魔芒,就是金石洞内最危险的杀机。 司御天打开玉瓷瓶的盖子,立刻闻到了一股清冽的芬芳,精粹的木之狂气,几乎让人屏息。 “年节刚过,直贡寺历来在这段时间,会有数之不尽的吐蕃百姓来祈福。”古灸曾经来过一次,远没有这么夸张的人来人往,所以对夜摇光他们解释。 第102章 不走,难道要再杀我一次? 许尽欢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就看到桌上的小米粥洒在床上,然后气色绝佳的覃天赐,面色惨白如纸。 睡裤掉在腿弯,露出的大腿部分又红又烂。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覃天赐是命里带衰吗 没办法,这里毕竟是公司,凡事以工作优先。虽然白思叶满肚子火气,但是仍旧不得不先去办正事。临走之前,她不甘心地回头看向苏暖,却发现对方已经若无其事地和冷夜聊起天来,她的心中又是一阵无名邪火。 “嘿嘿,张雨姐你们怎么来了来也不说一声!你看我这伤重的没办法起来欢迎你们!”叶枫讪笑着朝张雨说道,同时直往被窝里出溜。而他也没看顾琳一眼,不是对人家有什么意见,是叶枫实在和对方不熟,不敢看人家。 何如枫现在这个时间去度假了,因此苏暖只有打的去冷夜的公司。 反正老叶直到在做排位赛的准备工作地时候脑子都还有些乱哄哄的。不过他毕竟是经历了不少挫折的人,等到他真地坐到赛车里时。他还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比赛之上。 “来不及了,我自己先过去!”邓义杰本来想看戏的,让他们徐家和邵家去斗,最好是两败俱伤。因为,他在心里倒是不怎么着急。 罗九通说完,风千等二百四十八名后天修炼者,立即就朝炎荒大峡谷入口冲了进去,场面‘混’‘乱’,毫无章法可言。 说实话,风千催发出来的火球术已经不能用火球来形容了,火属性术法是风千最擅长的一种属性术法,他在火属性术法上的造诣比其它属性术法要强得多。 到了方知,这里比我想的大多了,一眼看不到头的营房,杀声震天,守门的兵卒认得张莲碧,没有任何阻拦,我们就进去了,进了兵营仍可骑马。到处可见兵卒练习兵器,着数。 虽然没有马上离开。但是辞呈递上去之后。苏暖的工作量便明显减少了。苏暖倒是乐意落得清闲。这样正好可以挪出时间来帮冷夜打理杂事。 “好!”阿牛带着点傻气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全喝完了,喝完之后,才发现有股不同寻常的香味萦绕在口齿之间,像茉莉花香又像菊花香,到底是哪一个呢,阿牛思考着,回味着,露出了点点疑惑的神情。 “还有吗”在落雪面前,沐凌天不用隐藏什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问下去,不用在意会不会暴露身份。 “这一次我也有点不对,既然这样,我愿意接下青鸾大长老你两招,不论如何,我们之间的仇怨也从此消失!”朱启立即说。 冯挽月则是莞尔一笑,看向张冀麟的目光中,露出不一样的光彩,是赞赏仰慕钦佩 “不过一万三千人,其中可以用一用的人,又有几多呢”王欢把话头一转,皱眉问道。 可能是由于上次在广场上表演了一次挑战跆拳道社,加上最近直播吸引的人气,他吸收到的负面能量比上一次更多,所以这次感觉也更加强烈。 发问的是首尔清晨报的记者,一看这个问题就知道是公司实现提供的,白痴的可以。池昭贤拍了拍杜佑家的手背,把她从瞌睡召回现实,凑过头悄悄在杜佑家耳边重复了一下问题,握着杜佑家的手紧了紧。 第103章 一脑门官司的袁朗 话说小姑许翠莲同袁老太太赶去了基地,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直接找到了许承欢。 许承欢在基地也没过上想要的安稳生活。 她选的绩优股,袁朗在基地被人标记了,而且标记的女人不止八个。 这不,长了狐狸精脸的许承欢,以袁朗妻子都身份入住基地。 就有烫着方便面发型,风情万种的女人上门找她聊天。 话里话外都是许承欢学识不高,不能给袁朗提供帮助。 识趣地滚回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别出来阻碍她和袁朗。 许承欢连妹妹的未婚夫都敢抢。 别说一个骚狐狸,当下打起来,最后还是她肚子疼把这件事给平了。 许承欢动了胎气,在基地养胎。 袁朗一边上班,一边照顾许承欢,心中怨气满满。 小两口也是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 袁老太太刚找到儿子的宿舍,一个搪瓷茶杯擦着她的面门飞出来,吓得袁老太太一大跳。 又听到屋里许承欢尖锐的声音传来,“袁朗,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 袁老太太一听,这还了得。 挽起衣袖,直接闯进去,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扫把,劈头盖脸打去。 “我让你个小娼妇乱说话,我儿子什么时候勾搭过别人了,你自己竟干不干净的事,还好意思说别人。” 袁老太太来得太突然。 打得也是猝不及防。 许承欢挨了好几下,呆在原地,浑身发抖。 而许翠莲进门假装拉偏架,“亲家,你别太激动,不就是承欢没跟你说,跑来基地给袁朗添麻烦。” “谁还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 “你就消消气,不过是袁朗没了工作,回村当农民而已。” 这哪是在劝架,分明是在拱火。 袁老太太没听出拱火的意思,只觉得许承欢就是个祸害,手里的扫把打得更凶了,“看我不打死你个搅事精,给袁朗带不来任何帮助,还拖他后腿。” 许承欢被打得抱头鼠窜,嘴里一个劲求袁朗救她。 袁朗的气因为老妈的突然造访而消除,又看到许承欢被打狼狈,心中仅存的良心又找上门了,“妈,你别打承欢,她还怀着孩子呢。” 提到孩子,袁老太太勉强冷静点。 许翠莲在身后一看,这就结束了。 又假模假样说,“亲家,都是承欢不懂事,出门前不跟你打招呼,害得你丢下家里的活,跑基地来找她。” “我听说这两天有暴雨,可别把麦子给浇坏了。” 都是庄户人,最在乎的还是粮食。 袁老太太一听,立马又怒火中烧,“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得我丢下家里的活来找你。” 又一轮打闹开始。 许翠莲在旁边帮忙,但她是抓着许承欢,让她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次打。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旁边看热闹的女人。 她拿着瓜子,靠在门口,看着许承欢那张狐媚子脸变得痛苦,心中别提多敞快。 张嘴吐出瓜子皮,“婶子,你没来的这两天,你的好儿媳到处惹事,前两天还把办公室主任的脸给挠花了,害得袁朗白干了一个月。” 袁老太太是知道儿子工资的。 她从没想着要一分钱,但也不会舍得让儿子白干。 越看越觉得许承欢就是个祸害。 下手更狠了。 许承欢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这么折腾,肚子都没疼一下,还能抓起桌上的东西反抗。 一时间乒里乓啷的声音就没有停歇。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基地领导。 来人带着两个壮汉,一脸气冲冲走来,“闹什么闹,真把基地当菜市场了?” 一声暴喝,成功制止了闹剧。 袁朗见顶头上司来,立马换上笑脸,“徐主任,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面颊发腮,身体圆润,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神韵。 “袁朗,不就成个家,怎么像唐僧进了盘丝洞,闹闹腾腾的像什么样子?” 家宅不宁,事业如何稳定。 袁朗被损,脸上挂不住,却又不能反驳,嘴里一个劲陪着不是。 许翠莲一看是有权威的领导。 眼珠子都不用转,小跑上前,笑着开口,“您就是袁朗的领导呀,您不知道我这侄女婿是个多么博爱的人,他本来……” 话没说完,就被袁朗扯到身边,小声威胁,“小姑,你敢在基地乱说我的话,我就让许尽欢在高家抬不起头。” 许翠莲皱眉,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袁朗笑得阴森,附耳说,“我和许尽欢之前是未婚夫妻,你觉得我两会不会突破最后一层防线,高成也是男人,他最在乎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小姑,你为许尽欢打抱不平我能理解,但你要毁了我,我也会毫不犹豫毁了许尽欢。” 不得不说,袁朗抓住了许翠莲的软肋。 许翠莲知道侄女不会胡来,但袁朗长得也不差,嘴巴又甜。 花言巧语骗走许尽欢最在乎的东西。 那要是被高成发现,两人的婚姻可能要走到头了。 “你是畜生。”许翠莲咬牙切齿骂。 袁朗笑得阴森森,但在顶头领导看来时,换上笑眯眯的神情,“小姑,你一路舟车劳顿先找个位置休息,等我处理了手头的事,咱们一起吃个饭。” 许翠莲不敢轻举妄动了。 领导见两人打哑谜,没过多追问,而是对袁朗说,“现在项目进展到关键时期,提高效率,尽早造出我们需要的东西,才是你首要的任务,袁朗,要是家人不能给你帮助,最好让她回家。” 袁朗不敢说别的。 只能拼命点头。 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转头换上冷脸,直接走进了房间。 制止了他妈的行为。 冷着脸道,“都闹什么闹,再闹都给我滚回去。”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袁老太太一改之前的暴怒,变得安静,偷偷打量儿子一眼,发现他面色阴沉。 顿时不说话。 许承欢捂着肚子,坐在床上,脸色同样不好看。 六目相对,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妈,自打承欢进门,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是不是该消停了?” 第104章 漂亮的脸后,是更漂亮的脸 袁朗只觉得心累。 袁老太太不闭眼,对许承欢就是喜欢不起来。 “我最大的心愿是让尽欢进咱们家的门,自从你们订婚,我就准备你们结婚用的东西,我日也盼,夜也盼,眼看要新媳妇进门了,临时换了新娘。” “长得又是一副狐媚子样,没进门先有娃,不要脸呀。” 袁老太太就是单纯不喜欢许承欢。 要是换做许尽欢,进门前把孩子生出来,她都觉得对方是好样的。 婆媳看的也是眼缘。 跟处对象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话有点糙,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提起许尽欢,袁朗更是痛心难堪,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后悔了。 都说贤妻旺三代。 这话袁朗以前嗤之以鼻,但自从结婚后,他深有体会。 许承欢空有美貌,啥也不会。 还奸懒馋滑。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就算了,你倒是当个解语花呀。 通通没有。 可他暂时不能退货,因为心中有更好的想法。 恶毒是恶毒,但有用就行。 “妈,你少提那个没良心的,何况,我有承欢,承欢也有了我的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成天惦记许尽欢,是想让你儿子早早妻离子散吗?” 袁朗不会表露心中不喜。 必要时表露对许承欢的喜欢,对方才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袁老太太闭口不言。 许承欢捂着肚子,眉眼含笑,“袁朗,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亏她还是重生了一回的人,只顾眼前一点蝇头小利。 活该被人算计。 袁老太太几欲作呕,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跑到门口透透气。 袁朗用力搓搓脸,生活的琐碎差点消耗光自己所有的精力。 “承欢,你跟妈去道个歉,把老太太哄开心,让她明早坐个车回家去。” 许承欢百般不情愿,坐在床上不动弹。 心里恨不得老太婆早点死,怎么会哄她。 袁朗见她这死出,脸色更是难看,“你不哄咱妈,你就跟她回村里去。” 这句话掐住了许承欢的脖颈,不敢作妖,上前拉着袁朗的衣袖,说了好多话,才把对方哄得开心,扭扭捏捏出门去跟袁老太太赔礼道歉。 袁老太太正眼都不带看她,“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我可不敢消受,只要你老老实实别给袁朗添麻烦,我就当你是个人。” 这话比巴掌打脸上还难受。 许承欢在家可是掌中宝,许建国丝毫不会给她脸色看,更别说动手打她。 怎么嫁了人,什么糟心事跟商量好的找上自己。 真想当场撂挑子不干。 又想起那些虎视眈眈不要脸的臭女人们,卑躬屈膝道,“妈,离家出走是我的错,你千万别气着自己,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老老实实辅助袁朗,不给他添半点麻烦。” 这话说给鬼,鬼听了都想摇头。 就是许承欢不情不愿,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她十八辈祖宗的人,怎么会真心实意道歉。 袁老太冷着脸嗯了一声,许承欢匆匆跑进去。 这场道歉,够敷衍。 就在众人忙着要吃饭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基地的门口,恰好跟出来吃饭的袁朗一行人迎面撞上。 袁朗本能停下来望着那辆吉普车。 很眼熟。 就是想不出在哪见过。 这种猜测在高成从后座下来时,得到了证实。 竟然是高成。 现在的高成可谓是得意畅快,一改之前颓废虚弱,变得精神奕奕。 梳着大背头,穿着花衬衫,牛仔裤,妥妥的精神小伙。 都说爱人如养花。 放在男人身上也是同样的道理。 许尽欢真旺夫。 嫁过去没一个月,高成从濒死变得精神饱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仅被得的好,还穿得骚气。 袁朗在心里骂,骚气,不正经。 不管他如何骂,改变了高成颜值巅峰的事实。 一张漂亮的脸后,会出现一张更漂亮的脸。 黄色长裙的许尽欢一露面,袁朗眼睛瞪得老圆。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许尽欢吗? 明明还是那张讨众婆婆喜欢的圆脸,轻施粉黛,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要是忽略她腰间那条有力的胳膊,就更惹眼了。 “尽欢,我的乖乖,你怎么跑这来了?”在一众人傻眼时,许翠莲一个健步上前,拉着许尽欢的手,上下左右打量,“几天不见,阿成把我的乖乖养得真好。” “女孩子就该穿得这么漂亮。” 许尽欢也是傻眼。 她回头看向高成,“这就是你给的惊喜?” 高成不置可否。 许尽欢不管那么多,赶紧搂抱住许翠莲,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小姑,我好想你。” 许翠莲自然也想许尽欢,也喜欢许尽欢粘她,但这是在外面,要克制。 省得被不长眼的找麻烦。 “小姑,你没吃饭吧,我和尽欢刚好也没吃,咱们一起吃点?”高成瞧着许尽欢十分依赖许翠莲,有点小吃醋。 上前拉开两人,一把将许尽欢揽在他怀里。 许翠莲丝毫不介意这点,孩子感情好,才是她最期盼的。 “好,吃什么都好。” 只要是能天天见着她的乖乖,就是站在西北方向喝风,她都愿意。 这会全然忘记要狠狠宰袁朗一顿。 哼。 几十块钱,能比得上和她乖乖相处的时间吗? 自然不能。 一行人分两拨,就要走,这时,许承欢捧着隆起的肚子,一脸恶毒地挡在许尽欢面前,“我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你没看见?” 许尽欢打量了眼面前的亲姐姐,穿着还是那般精致,但气色不太好,想来是日子过得不顺心。 说实话,看到对方过得不如意,她没多开心。 但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怨妇,原来是我的好姐姐呀,实在抱歉,没认出来。” 这比骂许承欢一顿还要让她难受。 许承欢自小就觉得高人一等,不论是长相,还是穿着。 小时候,许尽欢穿的是土布做的衣服,她穿的是纯棉的。 许尽欢一年到头可能才换一双新鞋子,许承欢一年三四双新鞋子。 如今两姐妹共同重生,许尽欢靠医术获得尊重。 许承欢靠肚里的孩子,换来一脸憔悴。 也是她活该。 都重生了,还没学会靠自己,老想着靠男人。 下场可比她上辈子的还要凄惨。 第105章 谁哭还不一定呢 “许尽欢,别以为高成对你好,你就能赢我一辈子。”许承欢恨不得撕碎面前这张红光满面的脸。 凭什么,濒死的男人,变成了许尽欢的依靠。 凭什么,许尽欢能穿新衣,坐豪车。 总之,她想不通。 想不通就想着用恶毒的语言刺激,“你以为高成会长命百岁吗?做梦吧,他很快就要死了。” 想到高成服用能成瘾的药,时间一到,发疯,死亡。 许尽欢从高高的楼台摔下来,定会粉身碎骨。 “姐姐,你是羡慕嫉妒恨,才说这么无脑的话吗?”许尽欢慢慢走向她,眼里的自信能灼伤许承欢的眼睛,“我的医术,你还不了解吗?” 许承欢忍无可忍,伸手要掐许尽欢的脸,却被人抓住作恶的手,“好姐姐,这么快就破防了,定力得多练练,省得盘算落空,有你哭的时候。” 许承欢凝视面前的亲妹妹,见她自信笃定。 心想,她不会知道自己和周青青密谋的事了吗? 许尽欢又不是神仙,自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那就是在诈她。 想明白后,许承欢笑得阴测测,“到时候,谁哭还不一定呢。” 许尽欢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无非是想着高成已经用了致幻的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很快就会死亡。 但她漏算了。 也低估了她的医术。 明明很容易想明白的事情,亲姐姐许承欢想不到。 不是她不聪明。 而是她太自信。 自信过头,那就是自负。 “是吗?”许尽欢丢开那只罪恶的手,慢慢走回高成身边。 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把脸埋在对方的胸膛。 还是他身上的味道好闻。 给人安定的感觉。 “好姐姐,我的阿成哥哥,我会守他一辈子,而你嘛……”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许承欢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也被许尽欢秀恩爱给刺激到了。 她突然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啊!” 一只当背景板的袁朗回神,跑上前,半搂着许承欢,急切地问,“承欢,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许承欢捂着肚子,装痛苦,“袁朗,都是许尽欢把我气的,要是我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袁朗板着脸呵斥,“许尽欢,你什么时候这么恶毒了,承欢可是你的亲姐姐,她孕期脾气不稳定,你该体谅她。” “而不是一味刺激,要是我的孩子有不测,我跟你没完。” 见袁朗气势汹汹,许翠莲不干了,“袁朗,你有什么资格骂尽欢,要不是你裤腰带松,能有现在的状况。” “许承欢,你也是心眼多,刚刚在屋里子大吵大闹,咋没见你喊肚子疼,这会你肚子疼了,我看你就是装疼,讹诈尽欢。” 许尽欢很感动。 她的小姑总是第一时间维护她。 要是换做亲爹许建国,不问青红皂白一顿训斥。 事后,还怪她不该还嘴。 “小姑,你别生气,尽欢会医术,帮忙看看是装的,还是真病了?”高成见差不多,站出来说了个公道话。 装疼的许承欢躲在袁朗怀来,捂着肚子拒绝,“我才不要她看,我怕她嫉妒自己不能生,跑来祸害我的孩子。” 这话太过分了。 高成的脸刷一下就难看极了。 他可以被扣上不能生的帽子,他媳妇不行。 何况,他们连洞房都没有,上哪生孩子去。 要真有了,他不得把那个祸害他媳妇的畜生给宰了。 “许承欢,你要再胡言乱语,我也不介意破坏我不打女人的规矩。”高成生起气来,宛如狮子发怒。 瞬间这片空地安静下来。 许承欢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把头埋在袁朗怀里。 许尽欢怕他动怒伤到肺部,拉着他的手劝,“没必要为这种闲话生气。” 是闲话不假。 但闲话会化作利刃,刺向他最疼爱的媳妇。 “谁都能欺负我,却唯独不能欺负你。”高成俊脸上一片认真,“我都不会给你气受,凭什么别人可以随意欺负你。” 这话听着算霸气。 许尽欢也是满心感动。 用脸蹭蹭高成的胸膛,柔声继续哄他。 这一幕刺痛了袁朗的眼睛。 以前许尽欢也是这般哄他的,然而这些偏爱,不属于他。 他心中的嫉妒在升腾发酵。 许承欢感受到了袁朗的嫉妒,心中一紧,赶紧对他说,“袁朗,咱们先回家吧。” 袁朗回神,只能顺着许承欢给的台阶下。 半搂着她离开。 连自己亲妈都不管了。 许尽欢对袁老太太还是很尊重喜欢的,毕竟上辈子,她是真心疼她。 这辈子没当一家人,她不遗憾。 却也不会苛待袁老太太。 “婶,我好久没跟你吃饭了,今天刚好有时间,咱们聚聚。” 袁老太太喜上眉梢,欢喜答应。 这顿饭是高成请客,自然是什么好吃,点什么。 两个长辈嫌破费,几次三番让少点。 高成说着漂亮话,把人哄得开开心心。 袁老太太之前的那点遗憾,忽然释然了。 许尽欢小时候受苦,长大了也该好好享福。 饭后,他们在基地招待所住下了,许尽欢洗完澡不到半小时,就听到敲门声。 高成抬脚开了门。 就见李兆和他的好友站在门口。 “领导现在有空,咱们可以出发了。” 许尽欢走向高成,用眼神询问,什么领导,要干什么去。 高成先让李兆和他朋友在楼下等。 帮许尽欢换衣服的时候,才说明了来意,“李兆的好友叫王志军,他在基地安保部门当领队,前两天发生一场突发意外,他的顶头上司,以及陪同的两个领导受到了重创,请来的专家都束手无策。” “所以求到李兆这边,想让他帮忙找你。” 许尽欢看着镜子里帮她梳头发的高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大的事,你该提前跟我说,我好做好安排再跟你出发呀。” 她不是抱怨,而是覃天赐那个倒霉鬼,被烫伤。 这么大热的天,不精心伺候,感染严重,要截肢的。 高成想她所想,先道歉,再告诉她一切安排妥当,“我让妈专门去当特护,而且咱们今晚看病,明早就能赶回去。” 许尽欢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抬手给了高成脑门一下,“你想过突发意外没有?” 第106章 我想回家 自然是想到了,但也得给许尽欢发泄的渠道,高成笑着摇摇头。 许尽欢果然被他带沟里了,又锤了对方一下,“你真是在家把脑子给待坏了,一会帮他们看完,我也帮你看看。” 高成把自己脑袋递过去,“现在给我看。” 许尽欢被高成的举动逗得发笑,用手轻轻锤了对方几下,高成装作疼得皱眉。 最终获得一顿亲亲。 许尽欢被高成哄开心,谁知在见到王志军口中的某个领导后,如坠冰窖。 她止不住发抖,脚步黏在了原地。 “尽欢,怎么不走了?”高成一个晃神的功夫,就发现许尽欢情绪不对劲。 她腮帮子紧咬。 像是看到了某种恐惧生物,那种熟悉的不安在高成心中炸开。 赶紧上前搂住她,目光跃过她的肩膀看向屋内。 三个领导躺在病床上,有一个睁着眼睛,但脸上表情很痛苦。 而另外两个人事不醒。 他扫了一眼,没见过这三人。 而许尽欢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紧张。 突然,许尽欢挣脱高成的搂抱,转身迈着踉跄的步伐往外走,先是疾走,再后来是奔跑。 “尽欢。”高成没料到会变成这样。 他按下心头疑惑,转身要追,就被李兆拦住了,“高成,弟妹怎么了?” 高成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什么可怕的人,让许尽欢连克制都没有。 转身就跑。 王志军也听到动静,询问情况。 高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拔腿追上去。 走廊里就剩下面面相觑的李兆和王志军。 许久后,王志军狭长的眼眸才有了转动的迹象,“里面领导的病情耽搁不得,这个时候医生跑了,该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 等着呗。 李兆和许尽欢相处时间不短,知道她不是个不讲规矩的人。 但今天突然一言不发就跑。 想必这里面有她不想见的人。 至于为什么认识,李兆也不想探究,把自己想法表达出来,“想给他们看病,就单独分开,然后按照轻重分级,再找弟妹看。” 王志军只是个领头的,又不能有决断。 但这个提议是不错的。 “你去好好劝劝,毕竟人命关天,而且这次的奖励十分丰厚。” 李兆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基地医院外的一棵树下。 许尽欢扶着一棵大树,连连干呕,眼角沁出的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那个人。 虽然上辈子见他时,自己都三十六了,还带着三个孩子,要说魅力,可能就是吃苦耐劳,外加医术了得。 但要真正让某个领导喜欢,她可不相信会比高成用爱滋养出的自己,更有魅力。 所以,那人是只想寻求刺激。 重回一世,再次相见,他和自己年岁相当,甚至棱角未明。 可他还是他。 许尽欢又没忍住干呕起来。 这种心理障碍很难消除。 有人可能觉得矫情,但她知道自己病了。 两辈子都没把病根消除。 “尽欢,你生病了吗?”高成匆匆追出来,就看到许尽欢干呕的脸色发白。 心中一紧。 是他考虑不周,以为许尽欢年轻,能休息一下,继续熬。 “高成,我想回家。”许尽欢泪眼婆娑看向高成。 那张俊脸上的焦急,给了她莫大撒娇的勇气。 高成见她抖得厉害,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带许尽欢回家。 别人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好。” 他上前,用大掌擦掉许尽欢的眼泪,打横把她抱起,转身往自家车的位置走去。 这时,李兆出现了。 看到高成面不改色抱着神情凝重的许尽欢,心里咯噔一下。 许尽欢病了。 不对呀,刚刚来的路上,脸色红润,还跟高成有说有笑的。 怎么一眨眼工夫,就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 他不敢多问,只能跑上前,“我来抱吧。” 高成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累出个好歹怎么办。 “不用。”高成察觉许尽欢现在需要他的保护。 他心中又急,又难受。 因为他觉得许尽欢的症结,就在今天见面的三人身上。 他不清楚许尽欢在当袁朗未婚妻时,有没有被他带到基地来。 要真来了,在基地是不是…… 那个词都不敢在脑袋里出现。 李兆见两人情绪都不对劲,高成从担忧变得杀气腾腾。 情绪变动太快,让他察觉出不对劲。 他不由吞吞口水,想问又忍住了。 许尽欢被放在吉普车上,她静静睁着泪眼,窝在高成的怀里。 沉默不语。 高成亲亲她的额头,摸摸她的脸。 发现温度正常。 没有追问为什么,而是扭头对李兆说,“这次可能要放志军鸽子了,尽欢这个情况,我不太放心她给几个领导看病。” 先不管会不会把三人给弄死。 就她的状态不对劲。 李兆沉默片刻,看了眼许尽欢,状态确实不太好,这个样子给人看病,可能小病发展成重病。 反正有医疗专家守着,维持他们不死,等许尽欢缓过莫名的情绪后,再看也不迟。 只是他想起王志军的话,只能转达给高成,“我也不是强逼弟媳,而是这次三人遇险,跟境外分子有点关系,他们差点偷走基地最先研究的技术。” “且这个技术涉及咱们华国未来局势分布,所以,从全国各地找来专家,专家们也不是看不了。” “而是这个病很棘手,需要一个大胆的人。” 涉及到国家,高成有所迟疑,他毕竟是军人,第一要务是保护国家。 他处在艰难阶段。 选择国家,就得让妻子承受某种难言的痛苦。 放弃国家,妻子会好,但他终究是有遗憾。 李兆能够察觉他的为难,更懂许尽欢某刻的崩溃。 都是人,又不是神。 谁还没个情绪崩溃的时候,可此时情况艰险。 他选择当个罪人,把某些内部消息小声透露出来,“三位领导得的病和你的一模一样,他们怀疑基地也混进了那伙人。” 高成眼眸一缩。 不自觉看向怀里的许尽欢。 许尽欢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眸发红,但不像刚才那般脆弱。 “尽欢,你……” 第107章 随心所欲的救人 许尽欢冲他摇摇头,“我都听到了,我会选择救人,但我要选择救治的病人。” 许尽欢可以压制恐惧,抢救领导,但她绝对不会救那个人。 那么多的医生专家,能得到最准确的身体情况,她看报告单,给药。 这是最大的让步。 高成心疼地摸摸她的面颊,“尽欢,委屈你了,到时我会尽量争取最大利益给你。” 人都是要图点什么。 要么名誉,要么钱财,要么人脉。 许尽欢凭借本事挣来的,自然有权利提要求。 “我信你。” 许尽欢长长呼口气,心情终究平复不了,她最终选择吃下凝神丸。 吃了药,等同于加了血条。 她脸上看不出刚才的脆弱,心里如何,得看晚上爆发的情况。 重返病房。 王志军深深吐口气,真怕许尽欢临时放鸽子。 没想到她来了。 只是脸色不怎么愉悦,王志军想问什么,都吓得闭了嘴。 她提出选择病患。 有个年轻的女保卫,长相飒爽,眉眼锋利,但说出的话,很不中听,“你是大夫,怎么能把病人分成三六九等。” 许尽欢记忆中没这个姑娘,她心情很不爽。 自然对她也不客气,“现在是你们求我看病,而不是我求你们,看清楚情况,要不想我看病,那我现在就走。” 女保卫没料到许尽欢这么刚,气得浑身哆嗦,”你……” 而这时,较为年长的,长相雍容华贵的女同志站出来,用眼神示意女保卫站一边,然而态度温和开口,“她没什么恶意,只是救人心切,小同志别介意,你有要求,我们会配合。” “但我能知道原因吗?” 许尽欢看了眼面前的女领导,给了个随意的答案,“不合眼缘。” 这话让温和的女领导皱了眉。 她知道神医的脾性很奇特,但第一次听不合眼缘这样的理由。 想问什么,被女保卫抢了先,“亏你还是个大夫,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你就是想要更多的钱,才找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许尽欢冷笑,“是又如何?” 女保卫真想挥拳打烂这张高冷欠揍的脸,这样想,手也是本能挥出去。 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握住。 顺着他的手腕,便看到一张冷意十足,眼神能杀人男人。 她本能哆嗦。 高成语气有不好,“谁允许你对我媳妇动手的?” 许尽欢没有劝,也不想劝。 她扭头看向女领导,“你想问什么原因,我还是那句话,想不想救人,你们决定。” 女领导权衡利弊,最终笑着开口,“那就按你的要求办,但我希望你能抽空看看另一个病患的资料,他也是为保护机密资料才受伤的。” 职业道德强,但不代表品性纯真。 许尽欢不喜欢道貌岸然的人,更不想恭维女领导的话。 轻微点头,选择了病患,又提出拉起帘子。 女领导不解,还是照做。 一道帘子隔绝成两个世界。 许尽欢垂眸看着距离相近两张床上的病患,年纪都在四十出头,面色青紫,肺部有杂音。 和高成得的病是一样的。 只是他们体质比高成差,症状更严重。 有重要领导,自然会有专职大夫。 看见许尽欢一个能当他们女儿的小同志挑大梁,心中不满,脸色沉沉。 对她把脉,扎针等举动满脸挑剔。 一针扎下去,某个两鬓有白发的领导张嘴吐出一口黑血。 旁边的随行男大夫,骤然变色。 “你竟然扎的是死穴,你想害死领导吗?” 见他大呼小叫,许尽欢头也不抬地开口,“能不能把碍事的请出去,打扰我治疗?” 这话相当不客气。 登时,把某个专职大夫气得胡子乱翘,刚才的不满倏然爆发,指着许尽欢的鼻子骂,“你毛都没长齐,出来现什么眼,对前辈没有半点尊重。” “下手也没个轻重,要是领导有个三长两短,你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许尽欢猛然抬头,赤红的眼眸藏着凶光。 那一刻,男大夫被吓到了。 他不自觉后退一步,语气更不好,“你瞪什么瞪,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许尽欢轻嗤一声,“你有本事,你怎么没把领导治好,有这时间瞎逼逼,还不如闭上嘴,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男大夫被许尽欢吃枪药的回答,气得捂住胸口。 扭头看向旁边的女领导,“段总助,你听听这还是一个小辈能说的话吗?我还不是谨慎起见,她目中无人,口无遮拦,实在是欺人太甚。” 段总助今年四十出头,是空降基地的二把手,而且她也不是单纯的管理者,身上还有别的职称。 为人低调,但基地管理圈的人都知道她来头不小。 段总助也觉得许尽欢太目中无人。 可谁让他们有求人家。 她只能安抚男大夫,“老周,有本事的人多多少少有点脾气,你就别跟她计较,看看人家的治疗手法,往后还得安心照顾领导。” 怕男大夫心中有隔阂,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提到了他儿子就业的事,“我听小周今年毕业,想要来基地,只要你照顾好领导,你家小周还能愁没个好前途。” 段总助抓住了周大夫的软肋。 周大夫为了儿子,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但他还需要找回场子,“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段总助能理解对方的不满,周大夫可是来自京都仁和医院,年年评优,而且专业水平过硬。 平常都是人人讨好巴结。 冷不丁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怼,心情可想而知。 就是知道这事是他的问题,但他会承认吗? 答案自然是不愿意。 谁都好面子,别说是凌空十多年的名人了。 许尽欢没心情纠结这些,她今天就是个炮仗,谁跟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她自然不客气。 这次扎的是回阳针。 此针不仅能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还能补充阳气。 气是人体之本,缺它宛如人缺了氧气。 就在针扎进去时,昏迷两天的领导长长吐口气,人慢慢睁开了眼。 “醒了。” 许尽欢拿起旁边的酒精球擦擦手指,起身,走向另一个床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108章 打打才健康 周大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次来的专家团人数足足有十个,一个是草包,剩余的总不是草包吧。 但他们使劲浑身解数,就是没把人救醒。 许尽欢只扎了一针,人就醒了 一定是他们之前的努力,发挥了效用。 一定是这样。 “刘工,你总算醒了,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段总助心中惊涛骇浪,但她脸上全是关切。 刘工神色迷茫,感觉自己像是被梦魇一样 睡得身体发虚。 头脑发昏。 段总助心头一跳,不会是这次病症留下的后遗症吧。 可千万别搞人心态呀。 刘工可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人物之一,脑子遭受到破坏,这不得要了他们的命。 “许同志,快帮忙看看,刘工的反应不对劲。” 周大夫可算找到了攻击的理由,“救醒刘工算什么本事,还不是没还刘工一个健康的脑袋。” 段总助眉头一皱。 第一次觉得周大夫太小肚鸡肠,自己没本事救醒刘工,人家几针下去,人醒了。 不反思自己本事不行。 还在这里嘲弄别人。 心胸太狭窄。 不想让许尽欢心寒,赶紧出声,“周大夫,你先去旁边搭把手。” 洋洋得意的周大夫面色一僵,从段总助柔和的眸中,看到了不满。 一个激灵,意识回神。 面带恭维,小跑到旁边去帮忙。 许尽欢抽空走过来,检查了刘工的瞳孔,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最终答案,“病菌侵袭了大脑,虽不严重,但还是需要好好保养。” “最近半个月,不要急着脑力劳动。” 段总助只是蹙眉,刘工迫不及待开口,“不行,项目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不能缺席。” “小同志,你能救我,那就说明有办法让我恢复到巅峰状态。” 许尽欢迎上一双盈盈期盼的目光,别看他年纪大点,但他的眼睛里住满了星星。 看得心中一颤。 更是被他炽热纯真的眸光所触动。 只好点头,但也把利弊告诉了他,“刘工,因你平时过劳工作,长年累月下来,大脑损耗太严重,我要给你用猛药,代价是你会老年痴呆。” 这个答案一出口,众人都呼吸滞涩。 段总助觉得这个代价太大,赶忙劝,“刘工,您是主心骨,更是定海神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别活了。” “这样,你就听许大夫的话,养个半个月,项目不会拖延。” “你的关门弟子也不差,你偶尔指导一下,总是可以的。” 刘工是个认真负责,且较真的人。 何况,这次的项目是真的事关国家安危,未来的布局,牺牲他一个,帮助国家做大做强,也是值得的。 他沉默不到半分钟,直接拍板,“小同志,不管你用什么样的药,只要能让我监督这次项目,让它按时竣工,老年痴呆就老年痴呆,谁都有个老的时候,不就是记不住事,我不在乎。” 说是不在乎,颤抖的手算什么。 许尽欢知道他的纠结,他的牺牲。 自然也不会让他真的脑仁受损,这里面藏着不少宝贵知识。 没有传承人,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笑着安慰,“您也别太忧心,我能把你救醒,自然也会想办法保护您的大脑,您就安心躺着。” 刘工眼眸含泪,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最后,躺下休息。 而许尽欢如法炮制,花了半小时把另一个娄工也救醒。 这个期间很顺利。 没人多嘴多舌。 只是她累得厉害。 浑身跟水洗了一样,使用独门救人针法,耗费的精气神可是难以想象的。 脸色惨白着,身体也晃了一下。 “小心。” 有人从身后扶了她一把,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年轻的姑娘。 瞧着比她大不了几岁。 “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救了我的老师。”小姑娘笑着张嘴,给许尽欢递了一杯水。 许尽欢端起来喝掉,人感觉好受了点。 “两位总工的病情已经稳定,按照我开的方子,先吃上一周时间,等情况彻底稳定后,再换别的药方。” “我先回招待所休息,明天再来看两位总工。” 许尽欢强撑着精神头。 段总助也看到她的虚弱,也不敢真把人给押这,要是出个意外,她也不好跟人家爱人交代。 “我让你送你回去,其它的事,我跟你爱人谈。” 许尽欢点点头。 出了病房。 没等到高成,却被刚才见面的女保卫拦住了,“你这么有本事,就更该出手救救霍助。” 霍助就是许尽欢不愿意救的人。 但凡跟他有关的东西,许尽欢都很反胃。 不想跟女保卫纠缠,抬脚往前走。 女保卫见她这般不识趣,仗着手上有功夫,就要去扯许尽欢的衣领,手没碰到衣服,就发出一声尖叫。 “啊!” “再动我,我就让你永远说不了话。”许尽欢手里捏着两根银针。 一针扎进女保卫的麻穴,对方就跟吃了跳跳糖似的,一蹦三尺高。 许尽欢丢下这话,继续往前走。 谁知,女保卫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抱着胳膊,小跑着追上来,她这次选择用脚。 助跑,起跳,然后吧唧摔在地上。 一张脸摔得血渍呼啦的。 重点是两颗门牙带血离她而去,在半空中滑出一条血线,然后落在地上,继续往前蹦了几下。 “不打不长记性。” 高成的脚慢慢收回来,满脸嫌弃,直接绕过她,来到许尽欢面前,“脸色这么差,我背你回去休息。” 他也是刚抽空去打了个电话。 谁知就这个空档,有人跑出来欺负他媳妇。 他媳妇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是个人都能欺负她。 这让高成很不爽。 许尽欢有点累却没累到要让高成背的地步,就是情绪低落点。 她摇摇头挽上高成的胳膊,“一会跟段总助提要求,适当点,她非要我救姓霍的,那就得加价。” 既然避不开,那就上点手段。 好好治治他好色的毛病,最好一辈子不举。 高成偷偷查看许尽欢,发现她情绪稳定,慢慢放了心,“放心,你丢下县城医院的工作来帮他们解忧,要多少也是应该的。” “你回去好好泡个澡,再睡一觉,明早就是新的一天。” “尽欢,我是你丈夫,有什么难过的坎,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 第109章 猝不及防圆房 高成很克制。 他其实很想直接问,他媳妇和姓霍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让她这么抗拒。 可这话不能问。 一旦问了,他不用有预感,结果就是两人直接离婚。 许尽欢没吭声。 这事打死也不能跟高成说,重生是多么玄幻的事。 她自己美美醒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别说高成一个唯物论者。 再说,上辈子被人欺负的事,她告诉高成,不会让他开心,反而心中更介怀。 别提爱的人,不会介意你被欺负。 一旦坦诚,两人情感出现大问题,知心爱人只会拿这事作为攻击你的利器。 这种事现实中常有发生。 许尽欢又不是住在山里的野人,消息接受不算封闭。 高成见她始终不对自己敞开心扉,他很挫败,却也只能忍受着。 在心里默念,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才会让许尽欢不把他当倾诉对象。 当晚,许尽欢在高成买的木浴桶里好好泡了个澡,睡意昏昏沉沉,带着热意手指钻进高成的睡衣。 明明她想着就摸摸对方的胸膛。 但不知为何,手指落在胸膛肌肉上时,脑子里有个急色的声音告诉她,许尽欢,你该好好进行一场和谐运动 飙升的荷尔蒙会让你忘却一切。 她也就迟疑了一秒,猛然翻身,跨在高成身上。 干透的头发丝扫过高成的面颊,痒酥酥,又让高成心头小鹿乱撞。 这是要圆房吗? 他期盼这天,期盼许久了。 只是,脑海里浮现出许尽欢今天的状态,他胆怯了。 许尽欢未必是真做好了同房的准备,而是受了刺激。 他在黑暗里,握住对方细滑的手腕,声音暗哑,“尽欢,你冷静点。” 冷静是什么。 许尽欢不知道。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拿下高成。 与他水乳交融。 怕对方再说出煞风景的话,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以前她的吻是和风细雨,甚至顺着高成走。 今天,她是疾风骤雨,把高成这朵“娇花”打得东倒西歪。 高成也是第一次洞房。 他不太清楚流程是什么,只能顺着许尽欢。 飙升的温度中,身上的衣服抛向高空。 当再次落下时,被子裹住缠绕的身体。 高成不可控发出羞人的声音。 许尽欢是这场情事的主导,她体力不比高成差,又有上辈子的经验,分分钟拿捏高成这个小菜鸡。 小菜鸡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想反抗,许尽欢用力把对方摁在床上,偶尔听到许尽欢一句呵斥,“别试图反抗。” 高成好想哭。 他好歹是堂堂男儿,这种情事不该是他主导全场吗? 然而,他错了。 他的媳妇才是最厉害的那个,撩拨的他失去所有的反抗意识,在对方的主宰中,彻彻底底被吃了个干净。 “高成,你终于是我的了。”不知过了多久,许尽欢抱着汗津津的高成,面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对方不规则的心跳和粗喘的呼吸。 高成双臂紧扣着许尽欢,侧脸亲亲她的面颊。 他已经不计较自己成了“娇夫”,他被许尽欢的话,迷得失去思考能力。 “尽欢,我很开心。” 其实,要细细想,他们洞房的地方不好。 本想精心给许尽欢准备浪漫的洞房仪式,但这一切都没机会。 两人时不时彼此的第一次。 高成但凡感知没问题,都能察觉。 许尽欢劳累一场后,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高成却久久难以睡着。 他紧扣着许尽欢,即便热得要窒息,就是舍不得松手。 听着许尽欢轻微的呼吸声。 他又怜爱地亲亲对方的面颊。 直到她彻底睡沉,才把人缓缓放在一侧。 他起身收拾狼藉的床铺。 昏暗的灯光照在许尽欢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让高成心头一热。 某种难言的情绪让他颤抖着手,碰了碰。 真好。 许尽欢和他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而目光向下,看到点点红梅。 高成狂喜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承认自己不是个仙人,还是在乎许尽欢是不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 狂喜过后,就是疑惑。 既然他媳妇没有受到迫害,那姓霍的到底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让他媳妇这么介怀。 不行。 得找机会去问问。 高成起身,去浴室洗了澡,又帮许尽欢做了清理,换上干净的衣服。 床单都被他裁掉了一大块。 做完这一切,高成心满意足搂着许尽欢睡下。 招待所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屋内的动静还是落到了李兆和王志军耳中,王志军心生感慨,“不愧是新婚燕尔,真够能折腾的,只是阿兆,我怎么觉得高成是下面的那个。” 李兆没媳妇,也没谈过恋爱。 在部队服役的时候,大家偶尔讲个荤段子。 他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晓得男女相处,是不是男的必须得高一头。 不过,他在心里为许尽欢点赞。 好样的。 “人家夫妻的事,咱们外人瞎掺和什么。”李兆翻了个身,只觉得今晚真特么热。 “你小子,没找媳妇吧,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美妙,对了,高成的媳妇可真够厉害,几针下去,两个总工就醒了。” “但我有一点不懂,明明她医术了得,为什么不给霍助看病?” 这是王志军难以理解的地方。 说实话,两个总工都是朴实无华的家室,他们厉害在自身。 而霍助家世了得。 一门都在京都重要部门任职,爷爷更是举足轻重的大佬。 许尽欢出手相救,不管是钱,还是许诺,都够她衣食无忧一辈子。 可她偏偏没救。 是不想救,还是真不知道对方身份。 李兆也觉得纳闷,许尽欢是个温和的人。 不管是从面相,还是行为举止,一眼就能看透。 何况,她救人也不看身世背景。 这次不救霍助,很奇怪。 李兆心里纳闷,却也不能拆许尽欢的台,“不合眼缘呗。” 王志军觉得更纳闷,“不合眼缘,这是什么奇葩理由,难道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也用这个理由推辞。” “李兆,你还是好好劝劝许大夫,霍家地位了得,不为她考虑,也得为后代考虑。” 第110章 夜半请人 王志军也是好意。 李兆明白,却不愿意附和,“弟妹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别先掺和,你就坐等升职就行。” 许尽欢算是王志军请来的。 救了两个总工,王志军也会获得提拔。 “到时我一定给许大夫送上大礼。” 王志军是靠自己摸爬滚打,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如今靠许尽欢更上一层楼。 他自然会好好报答。 李兆拿他当兄弟,特意提醒一句,“弟妹不喜欢霍助,你别擅作主张把两人往一起凑,要是被她发现,往后,你就是跪她面前,人家都不会再帮你。” 王志军不信许尽欢,总得信李兆。 他不算聪明人,但他听劝。 “放心,这点分寸我懂。” 王志军都知道懂分寸,作为女保卫的谭梅梅就有点不懂分寸。 今晚两次挑衅许尽欢,损失了两颗门牙。 这会还不消停,在伏案工作的段总助面前告状,“表姨,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段总助熬的眼睛像红兔子眼,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抱怨,丢下手头的笔,抬头冷眼看着她,“梅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别这么毛毛躁躁,你不听,现在没了门牙,你开心了?” 要是不小时候,表姐对她有过养育之恩,她也不会把谭梅梅带在身边。 本事不小,但脾气也大。 更没眼力见。 许尽欢今天情绪不佳,她偏偏三番五次撞上去,人家不收拾她,才是不正常。 谭梅梅满心委屈,“我还不是为了阿霆,他出身霍家,自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待遇,凭什么被人另待?” 段总助无语极了。 “霍助是出身不错,但谁规定,他出身好,就该人人巴结他,讨好他。” 这话没毛病,可谭梅梅不这么想。 伸手摸摸发肿的脸辩解,“但阿霆病了,还是为保护秘密资料病的,许尽欢一个县城里的小大夫,能给阿霆看病,那她是祖上积德。” 段总助揉揉发胀的眉心,“你闭嘴吧,这种话以后少说。” 她这几天也是没好好休息。 又被谭梅梅气得头昏脑涨,眼前一阵阵发黑。 谭梅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压根没看到自己表姨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表姨,阿霆要是……表姨,你怎么了?” 她刚抬头,就看到段总助身体往凳子上滑落。 吓得她尖叫。 没多久,有大夫跑来给段总助看病,发现她是过劳,叮嘱她多多休息。 谭梅梅坏心眼一转,赶紧对周大夫说,“许尽欢不是本事高超吗?帮我表姨看病,总没错吧?” 周大夫心里更不舒服。 许尽欢,许尽欢。 这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许尽欢这个名字在他脑子里驻扎。 现在听到许尽欢三个字。 他就生理性不舒服。 “既然谭同志这么看不起我的医术,那你去找许尽欢。” 丢下这话,转身就走。 谭梅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道歉,又说许尽欢如何平等地看不起他们每个人,最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出出气,才会往许尽欢半夜给我表姨看病。” 要不是谭梅梅肿成了猪头,周大夫都觉得是她在拿自己开玩笑。 “你的想法是好,但还是别冒险,省得明天满口牙都没了。” 提到牙,谭梅梅不由一哆嗦。 高成那一脚太狠了,掉牙的地方还疼得厉害。 可她不甘心。 不能找许尽欢,那就去找霍霆。 她也不修理自己的面容,带着一脸伤到病床前跟情况稍稍稳定的霍霆告状,“阿霆,明明你也是患者,可许尽欢这个来自乡下的女人,竟然不把你放眼里,还说你死有余辜。” 这话是她加的。 霍霆的样貌不比高成长得差,反而更具有优势。 他是丹凤眼,轮廓更为分明。 加上常年不见太阳,皮肤白得像吸血鬼。 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几乎和床单的颜色融为一体。 要不是漆黑的眼睛,还真容易忽视他是个人。 霍霆很虚弱,听到大夫拒绝给他看病,脸色发红,“她真这么说的?” 处在众人包围的中央,容易踩不到地。 总会失去最真实的消息。 “我这点周大夫可以帮忙作证,她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你看看我的脸和牙,为你讨公道,被她男人给打的。” 谭梅梅这话没说错。 她拿出证据,霍霆漆黑的眸子闪过冷意。 “世上竟然有这么目中无人的人,好呀,我倒要看看。” 霍霆被激起了胜负欲。 谭梅梅沉浸在欢喜中,全然不知道好奇是某种难以自控感情的开始。 “阿霆,我要不要现在帮你把人找来?” 谭梅梅跃跃欲试。 “带上扈三哥,把人请到我这来。” 语气分明不是请,反而是押。 谭梅梅开心牙齿漏风,分快地带着两米高的扈三去“请”人。 然而,他们到了招待所,只看到了紧闭的房门。 扈三是个嗓门大的人,张嘴就吵得其他招待所的客人不能休息,客人骂能不能消停。 谭梅梅面色尴尬,只能求助扈三,“三哥,现在怎么办?” 扈三没开口,招待所的服务员黑着一张脸站在他们身后,“这里有不少领导在休息,你们两个高声大嗓,吵着他们休息,你们负责吗?” 这年头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趾高气昂的。 除非是领导站他们面前,要不然,怼天怼地怼空气都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谭梅梅指着自己的猪头脸,“你眼瞎吗?看不见我是谁吗?” 要是放在平时,谭梅梅的脸就是通行证。 但今天实在瞧不出她是谁。 服务员怕惊扰到领导,直接叫来保安,把扈三和谭梅梅丢出了招待所。 谭梅梅摔了个屁股墩,想跳起来骂人,被扈三拦住,“这么晚请人,肯定不合适,省得给霍助惹麻烦,咱们先回去。” 谭梅梅还想说什么,被扈三撤走。 楼上有窗帘落下,高成调转方向走向李兆,“看样子是想把尽欢给强行带过去,这个霍助太目中无人。” 谁说不是呢。 现在不该求着人家看病吗? 怎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第111章 暗戳戳炫耀 “高成,你说怎么办?”李兆握着拳头,他的手最近有点痒,有些人需要他被松松筋骨。 “等明早,我去跟霍助谈谈。”高成想跟霍助会会面。 看看这个小子有什么特殊之处,要是有丁点不好的苗头,他也该亮亮手段。 李兆强压下动手的冲动,刚要说话,就看到高成的手指在脖颈处摩挲着。 他以为对方喉咙不舒服。 “高成,你感冒了吗?一直摸脖子干啥?” 高成似乎就在等李兆开口询问。 他自然地把手放下来,露出脖颈上紫红的痕迹。 状似无意开口,“哪是什么蚊子,分明是尽欢调皮,明知道我穿的是低领,有些痕迹遮不住,可她不听,唉,真是让人头疼。” 李兆诡异地听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是在炫耀。 他凝视面前的高成,还是那副高冷的模样,但他说话的样子咋那么欠呢。 他怕今晚睡不着,直接打开门,把对方给推出去,“赶紧回屋去,弟妹肯定吓得睡不着,需要你的安慰。” 说完,不等高成说话,嘭一下关了门。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王志军总算不再装睡,他掀开被子,大喘了一口气,笑着对李兆说,“这就是刚开荤的男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成了真正的男人。” 李兆用力搓把脸,“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哈哈。”王志军见好友蔫蔫的,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别酸了,赶明我把妹妹介绍给你,你可以炫耀回来。” “我才没高成那样没脸。”李兆嘴里说着嫌弃,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男人嘛。 不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追求。 虽然现在过了万物求偶的春天,但不耽搁他在夏天寻得最佳伴侣。 王志军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都是男人,脱了裤子,放什么颜色的屁,他还能不知道吗? 就是嘴硬。 同样嘴硬的还有高成,他带着一身凉气钻进被子里,自然地把许尽欢搂怀里。 夏天的凉意真得很舒服。 许尽欢睡得浑身都是汗水,寻着凉意贴过去,面颊在高成的胸膛蹭蹭。 “尽欢,你醒了?” 高成被汗津津的脸这么一蹭,光滑的皮肤上都是鸡皮疙瘩。 任凭他叫了好几声,许尽欢都没回应。 他就不信许尽欢这么热还能睡着。 亲亲她的面颊,玩玩她的手指。 许尽欢当恼人的苍蝇,抬手拍在对方的脸上,他总算消停了。 高成是痛并快乐着。 隔天敲门声中,高成盯着黑眼圈,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碰上同样盯着黑眼圈的李兆。 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无声一笑。 “你也没睡好?” 李兆得意极了,让你嘚瑟,挨打了吧。 高成连眼皮都没有撩,又把已经变成黑紫的印记亮出来。 直接让李兆哑口无言。 李兆不能揍高成,但他可以揍别人。 这不刚走出招待所,没走两步,就看到脸消肿的谭梅梅又带着扈三出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谭梅梅捂着漏风的嘴,圆溜溜的眼睛里藏着凶狠,因为有扈三当撑腰的,她就像个仗人势的狗。 上来就语言不客气,“昨天你打了我,是不是吓得一晚上没睡好,大清早跑来道歉的?” 高成都不像多看没脑子的谭梅梅一眼。 谁给她的勇气,这么自信。 他斜眼一瞧,鄙夷十分明显。 在谭梅梅攥拳头时,忽视见他直接往基地医院走去。 谭梅梅等着对方回嘴,到时她就有理由让扈三打掉对方的牙。 然而,高成走了。 就这样走了。 她长得那般不起眼吗? 谭梅梅对自己的外貌,第一次产生强烈的怀疑,赶紧掏出随身带的小镜子,借着天光打量自己的长相。 眉眼还是那样漂亮,鼻梁高挺,就是引以为傲的脸有点肿。 白森森的大牙丢失了两颗。 破坏了整体美。 “啊啊啊,你给我站住。”谭梅梅难以忍受漂亮的脸变成不忍直视的模样,现在也不需要理由。 拿着小镜子追上高成。 “你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算什么好汉,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欺负女人的代价。” 谭梅梅身手不错。 出其不意挥手,但高成后脑勺长了眼睛,侧头避开。 “咦,你不是病秧子?” 谭梅梅很惊讶,昨晚那一脚虽然有点疼,但不至于让她难以动弹。 但今天,高成的避让很有经验。 一看就是练家子。 “谁告诉你,我是病秧子?”高成板着脸,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人。 谭梅梅下意识后退。 扈三主动替补上来,用健硕的身躯挡住高成的目光。 对方厉不厉害,一交手就知道了。 高成不仅不是病秧子,而是见过血的练家子。 “梅梅,咱们别轻举妄动,这人不简单。”扈三为了谭梅梅的安危,选择不动手。 他很清楚知道,高成和李兆的身手都在他之上。 他一拳难敌四手。 谭梅梅还想说什么,看到旁边李兆跃跃欲试的眼神,丢下一句,“一会有你好看的”,便带着扈三折返去了病房。 病房里。 两个总工已经能扶着墙,自由行动了。 反倒是年轻的霍助还躺在床上,烧得稀里糊涂。 周大夫等人也是束手无策。 段总助站在床边,愁眉紧锁,“不是已经喂了药吗?怎么还烧起来了?” 周大夫可是在段总助这边挂上号的,也是按照许尽欢留下的药方,进行改良喂下去,但没有半点效果。 他本能甩锅,“这个药方是许大夫留下的,我们经过讨论,按照霍助的身体状况,改了两味药。” “段总助,说到底还是许大夫不尽心,哪有看病合眼缘一说。” “霍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该找她说道说道。” 其余人没说话,脸上表情是一样的。 既然你这样有本事,那就负责到底呀。 挑三拣四,谁给你惯的毛病。 段总助却不能说气话,谁知道是不是霍助私下玩得太花,得罪了人家。 段总助面色一僵。 不由看着面前的霍助理。 这小子自小不是个省油的灯,仗着家世好,样貌出众,出手阔绰,选女朋友跟古代选秀一样,从全国各地挑选。 第112章 抢钱呢 曾经有个跳舞的姑娘,在文工团,人家一心想着跳舞。 霍助却动用手段,强行标记。 后来那姑娘受不住,直接跳楼自杀了。 为了息事宁人,才把他送到基地避风头。 难道避风头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消停,去撩拨许尽欢了。 周大夫见段总助面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一喜,自认为上的眼药水起了作用。 再接再厉添油加醋,“段总助,霍助身份不一般,要是在基地医院出了事,咱们谁都担当不起,您这边想想办法,赶紧请许大夫来看看。” 段总助懒得揭穿周大夫等人的小心思,点点头,“我去跟许大夫谈谈。” 这时,高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想跟我媳妇谈,那就先跟我聊聊。”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穿戴整齐的高成出现在他们面前。 气色是有点差,还顶着黑眼圈,但架不住人家年轻和帅气。 段总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字,国宝。 虽然现在不如后世那般珍爱大熊猫,但国宝形象深入人心。 周大夫年纪大,重名利,自然不喜欢被小辈压一头,如今没看到许尽欢,就喜欢讽刺两句,“许大夫宁可病人受折磨,也不愿意出手相救,拿乔功夫真是一流。” 在场的都是这种感受。 段总助也没有阻止周大夫发泄怨气,等他说完,见高成脸色难堪,象征性呵斥一句,“老周,注意说话态度。” 周大夫冷哼一声,外加抱怨,“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这种场面高成见过不少次,也懂他们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配合。 他权当没看见,眼睛看向段总助,“段总助,谈不谈?” 那是自然要谈的。 不谈,混账霍助理死在基地医院,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救不了自己。 段总助特意把高成带到她的办公室,给对方贴心送上可口的早饭。 “高成同志,你也是军人出身,更参与过境外抓捕的活动,那帮人的手段太卑鄙,霍助不幸中招,要是再耽搁下去,会出人命。” “你这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段总助对高成的身份也详细了解过,更知道他病危的事。 如今人家健健康康坐面前谈判,可见许尽欢的医术何等精湛。 这么厉害的许尽欢,却迟迟不救霍助理。 她也就想到两点原因,一是霍助理的风流债,二是给的补偿太少。 要仅仅是钱,那就好办。 一千不够,那就三千。 三千不够,提到五千。 霍家不缺这些钱,关键是闹不准是哪个原因。 “我想知道霍助理的家庭背景,救人也得做背调,要是我媳妇好心救人,牵扯到霍家内部的权力倾轧,或者有仇人暗算,我可不想我媳妇冒险。” 高成顶着一张俊脸,说着让段总助无语的话。 这分明是故意拖延。 段总助能说吗? 自然是不行的。 只能赔着笑脸,把霍家的家庭背景简单介绍一下,又着重介绍了霍助理个人的事情。 他谈了几个女朋友,干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故事。 能减则减,能加就加。 这一切规则都是按照高成表情改变的。 最后,她着重强调,“霍家地位不低,财力深厚,当家人也是个正义的,但凡你们提个要求,他们都会满足。” “当然前提是,不能危害国家和霍家。” 高成摸着下巴,心想,这个霍助理前科这么严重,怪不得她媳妇看到他时,脸色难看得要死。 他思索片刻后,旁敲侧击,“袁朗在当基地工程师时,有跟霍助理接触过吗?” 袁朗是个基层工作人员,但他可不低调。 因为他舌灿莲花,口蜜腹剑,勾的基地的不少年轻女工作人员为他疯狂。 段总助不管基地人员的私生活,别影响工作就行。 但高成提起来,她也该澄清,“袁朗业务水平不算差,为人处世也出色,他是跟霍助有几次交集,但两人每次见面也只有十多分钟。” 段总助为啥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不是有个表外甥女当眼线。 霍助理喜好正常,又不好男风。 就是喜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 袁朗是小白脸,但他又不是男生女相,身子骨也不娇软,霍助理又不是眼瞎,逮着他就随便乱啃。 “谢谢段总助解惑,想让我媳妇救霍助理,那我们的要求可不低,不知道霍助理能不能承受?” 高成把这笔账全都记在袁朗头上。 他这么喜欢当拉皮条的,那就让他尝尝被人拉皮条。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危害霍家和国家的要求,我能帮他做主。”段总助获得了霍家老爷子的“恩准”,全权代理霍助理的一切。 高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狮子大开口,“一次诊费一万,只限定当前的病,要是发现额外的,附增五千一次,等彻底治愈这病,附带白条承诺一个,内容我们自己决定。” 这是妥妥的霸王条款呀。 而且一次诊费一万。 咋不去抢钱呢, 段总助算是看出来了,高成就是故意的,不想让许尽欢给看病。 “高成同志,真不再改改?” 高成豁然起身,“看来霍助理的命没有段总助说的这般宝贵,那我就先走了。” 段总助没料到高成态度这般果决,心里把霍助理骂个半死。 就不能平时管住下半身,没女人就活不成是吧。 咋不自产自销呢。 玛德。 她想了又想,“高成同志,等我打个电话。” 高成一个拐弯,又坐回刚才的位置。 段总助费了一会功夫,总算打通了电话。 好巧不巧接电话的不是霍老爷子,而是霍家二儿媳,段总助表明来意,对方当即变成掐脖的鸡,“什么?竟然要一万,当她真是神医呢,京都名医一次出诊不过二三百,她要一万,这是抢钱。” 段总助吵得耳膜生疼,却还是尽职尽责,“红娟同志,霍助生命垂危,不抢救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这病也只有人家能治。” “再说,这钱是从霍助的生活费里扣除,您做个顺水人情,老爷子也能念着您的好。” 第113章 狮子大开口,领导也答应? 段总助也是好心办好事。 然而,霍助的二婶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尖锐,“段总助,我看你就是被人给骗了,霍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给那人说句话,我们只支付二三百,一万想都不想。”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段总助愣神了许久,都不敢相信霍家二儿媳会这般无情。 “段总助,霍助理家人不愿意救,那我们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县城医院还有危重病患等我媳妇救命。” 高成心中开心。 最好是霍家人都不管霍助理,让他多受折磨。 段总助闹钟天人交战,一万块确实很多,白条承诺也让人头疼。 但霍助理必须救。 “你的条件我答应,现在就签字。” 段总助的做法让高成刮目相看,是个有决断的。 她不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这个梗,但她知道搏一搏,富贵冲自己招招手。 要是对方没一点要求,就治病。 她还不放心呢。 高成像是料到对方会替霍家做主一样,“段总助,我可是认定您了,要是时候霍家找我们麻烦,你得为我们作证。” “看诊费用是高得离谱,但谁让只有我媳妇会看这个病,您肯定也懂稀缺的道理。” 你也知道高得离谱。 你倒是降降价呀,不降价,反而说这么多废话。 段总助在心里吐槽无数,最后还是签了字,做了担保。 高成把盖了章的合约叠起来,装进口袋,去接他媳妇。 许尽欢睡了一夜,还是没能缓解洞房带来的酸涩,毕竟重新回来的她,不过二十岁。 盆骨发育没有达到极致。 她忍着酸涩,冲了热水澡,才缓解了不适感。 刚要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房门钥匙扭动的声音,赶紧缩回去,开了一条缝,看着收获满满的高成从外面进来。 他红光满面,精神头极佳。 许尽欢有点不满,明明两人都耗了体力,为啥最后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差点不能自理了。 太不公平了。 她撤回被热水熏红的脸,又拍了两把冷水,意识更清醒。 “尽欢,需不需要我帮你洗澡?”高成俊脸上布满红晕。 不是热的。 而是情动导致的。 许尽欢伸出一条沾满水珠的胳膊,用力一拉,没来及脱掉衣服的高成,就被拽进雾气蒸腾的浴室里。 不到五平米的浴室,充斥着沐浴露的香味。 高成感觉自己都要被熏晕了。 忍着眩晕,手撑着墙壁,面部肌肉紧绷,眼睛都不敢睁得太开。 因为面前白嫩嫩的肌肤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气息勾着他的意识,侵蚀他的理智。 “洗洗吧。”许尽欢抹了抹沐浴露,直接涂在高成的脸上。 一个激灵高成回神。 花洒的水兜头而下,他怕口袋里的合约被水泡了,赶紧脱掉衣服,丢在外面的床铺上。 露出疤痕满满的上半身。 许尽欢觉得疤痕会刺痛她的眼睛,上前用手摸摸疤痕,“高成,等我过几天给你调制去疤痕的药膏,把这些都去掉吧。” 虽然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许尽欢看了只会心疼。 高成见她只看疤痕,不管自己,很是吃味,低头吻住对方的唇。 玻璃门上倒映出纠缠的身影,许尽欢紧紧抱着高成,抽空问他,“你这么早出门干什么去了?” 高成借着水,达到了目的,声音沙哑,“给你争取福利,尽欢,你早饭后,得给霍助理看病了。” 许尽欢不由哆嗦一下,引得高成也不自觉颤抖。 “这么快?” 虽然她知道躲不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咱们现在不答应,回到县城,晚上就会有人堵上门,各种废话说个不停,甚至后面动用某种手段,还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你既得了钱和许诺,又获得了名声。” 高成分神回答,觉得许尽欢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动用了点手段,让她像菟丝花一样攀附着自己。 许尽欢缓了好几次后才问,“你要了多少钱?” 高成亲亲她的面颊,“出诊一次一万块,要是发现额外的病症,外加五千。” 许尽欢瞪圆眼睛,“你狮子大开口,基地领导答应了?” 一万块在八四年可不是小数目。 她怕高成被诬陷讹诈。 “段总助跟我详细介绍过霍家的情况,一万块就是他们一顿饭的钱,霍助理可是霍家有出息的子嗣,他们都寄希望在他身上,你现在就是要十万,他们也会答应。” 高成觉得很满足。 帮许尽欢清洗干净,抱着她出了浴室。 又找来干净的毯子裹上,给她擦护肤霜。 这是从友谊商店买来的,也有许尽欢自己配置的特殊身体乳。 涂抹在身上,像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 高成是个刚开荤的毛小子,抓着许尽欢的胳膊亲个不停。 许尽欢都觉得要不是她皮糙肉厚,高成都能把她给吃了。 精力太旺盛了。 “既然他们答应了,那我就帮忙看。” 许尽欢可不是太好心,动用点手段也是可以的。 高成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亲亲她的红唇,“悠着点。” 许尽欢伸手推了把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裸露精心养护肌肉的高成,然后站在她面前穿上一条红色裙子。 从头到脚收拾得利利索索。 还对镜描眉画唇。 这是她的战斗妆容,霍助准备好接受她的报复了吗? “阿嚏。” 烧得昏昏沉沉的霍助仿佛察觉到了危险,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守在旁边的谭梅梅,像是惊弓之鸟,赶紧喊来周大夫,“快给看看,阿霆在打哆嗦。” 周大夫俯身检查,发现是高烧惊厥。 “快让开,我们来处理。” 一番惊心动魄的抢救后,霍助理的高烧暂时降下来,但再不接受对症治疗,他会被烧成傻子不说,还会出现白肺,没命的。 “人现在救下来了,但得请许尽欢进行最后的对症治疗,要不然,再晚两个小时,就得准备后事。” 周大夫的话,无异于下了最后通牒。 谭梅梅腿一软,人摔在床边,嘴里呢喃着,“怎么会这样,赶紧把许尽欢抓过来。” 第114章 终于报仇了 一阵香风扑来。 穿着战袍的许尽欢漂漂亮亮出现在了病房。 笑得很欠揍,“看病也得有个看病的态度,抓主治大夫像什么话,难道这是你们的家教?” 谭梅梅听到许尽欢讥讽的声音,气得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描眉画唇,像是赴一场送别会,气得她破口大骂,“许尽欢,有你这样当大夫的嘛,让病患等你,你咋不上天?” 谭梅梅就没碰过像许尽欢这般油盐不进的贱人。 老天是瞎了眼吗? 让这种睚眦必报的贱人当医生。 许尽欢笑容一收,从包里掏出银针,往谭梅梅面前一递,“有本事再多骂两句。” 谭梅梅当然没本事了。 她手里的银针足足有五厘米长,有牙签粗,要是扎进自己的身体里,不得疼死。 “你……” 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眼睁睁看着许尽欢从她面前走过去,来到霍助理面前。 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被宰的年猪。 有心劝,看到银针又退缩了。 许尽欢放下银针,掏出包里准备好的医用手套,直接戴手上,又做了全副武装。 看着烧通红脸的霍助理,这般脆弱还是第一次见。 她冷着脸,往穴位下针。 “啊!” 很快,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 霍助理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本能蜷缩,浑身冷汗直流。 “许尽欢,你在干什么?”谭梅梅听到惨叫声,又看见霍助理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一急。 许尽欢权当她是在狗吠。 又连连下了几针,一针比一针叫声更凄惨。 周大夫不由皱眉,不是许尽欢下针的位置不对,而是手法很重。 这显然是在报仇。 他也想开口拆穿,但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凶狠,只能一边闭嘴,一边偷偷学习对方的手法。 要是下次遇到这种病症,他也有把握治病。 “许尽欢,你做个人行吗?”谭梅梅不忍直视,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助理活活疼死。 白色的床单跟水洗了一样。 显然是很痛苦。 “让我做人前,好好监督他做个人,到处鬼混,把身子骨造得这么差,连几根针都受不住,真是连废物都不如。” 许尽欢收了手,动嘴敏捷地躲开。 床上的霍助理张嘴,吐出一口口黑血。 黑血腥臭难闻。 谭梅梅没忍住连连作呕。 要是她躲得慢点,腥臭的黑血得溅她身上。 “你……你就是不愿意给我看病的许尽欢?” 刚才疼得死去活来的霍助理,竟然能说话了。 声音有点沙哑,那是叫得太多导致的。 但他的精气神显然和之前大不一样。 像是被注入了鸡血,让他满血复活。 “记得支付看病费用,一万五千块。”许尽欢看都不看那张虚弱得跟鬼吸了精血的霍助理,拔了银针,处理干净后,转身就走。 “你别走,你好没回答我的话呢。”霍助理感到她看自己像看狗屎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有更多探求的欲望。 许尽欢自然不会搭理他。 走到桌前写下药方,递给匆匆赶来的段总助,“按照我写的方子给他一天三顿用药,要是有什么不适,给我打电话。” 留下药方,许尽欢走得匆忙。 段总助察觉她竟然在笑。 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仿佛克服了某种障碍。 她从困境中脱身而出,蜕变,获得新生。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高成,看着许尽欢笑眯眯拎着包走向他,他也面带笑容迎上去,“看完了?” “看完了,我现在想美美吃一顿,咱们就坐车回县城去。”许尽欢把包塞给高成,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高成见她没有半点不适,悬着的心落回肚子。 许尽欢不再受那点不愉悦的经历困扰,真好。 许翠莲见小两口容光焕发,心中更开心了。 看来是成事了。 他们抱孙子有望了。 “尽欢,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许翠莲也算是得偿所愿。 现在该回家照顾她丈夫李建唐了。 他一天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 要没她监督,恐怕能把自己饿死。 “小姑,咱们确实该回家了。”许尽欢拉着小姑的手,跟她吃了一顿丰盛的早午饭。 开车离开前,袁老太太匆匆赶来,要掏钱跟他们回县城。 许尽欢当然不会收她的钱,免费拉人一程。 有对比就有伤害。 车上,袁老太太不停吐槽许承欢,奸懒馋滑,吃了睡,睡了吃。 还需要下班的袁朗给她做饭。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袁老太太自然心疼坏了,“翠莲,你说我家这是造的什么孽?” 都说家丑不能外扬。 袁老太太委屈呀,她就想找个倾诉对象。 许翠莲也是同情她,“亲家,事已至此,你哭没用,还是调整好心态,好好过日子。” 袁老太太也懂这个道理。 可她不甘心,看向副驾驶的红光满面的许尽欢,又看看主驾驶位同样神情愉悦的高成。 “尽欢多好的娃,本该和我是娘俩,但许承欢这个祸害给搅和了。” 许翠莲只好耐心哄了一路。 高成负责把两人送回家,车子刚停好,就见二叔许建民跑得气喘吁吁,“小妹,尽欢,你们总算回家了,快起看看建唐,他受伤了。” 原本欢喜几人突遭雷劈,许翠莲却成了软脚虾,哆嗦着问,“二哥,建……建唐到底咋受伤了?” 许建民简单讲述一遍。 李建唐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村医,只要有病患,他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出诊。 刚开始就靠双脚走。 每年光废掉的布鞋就有上百双。 后来村民人见他辛苦,集资给买了二八大杠。 有了二八大杠,大大缩短看病时间,也帮他从邻村带药材回来。 二八大杠质量再好,也扛不住成天用。 后来许尽欢结婚,高家送来摩托车。 看病更方便了。 去得也更远。 谁知山高林密的地方,容易下雨,会发生山体滑坡。 李建唐忙着给一个孕妇诊断,骑着摩托车穿山越岭,道路太崎岖,又遇山体滑坡。 人倒车翻。 最后发现他受伤的是孕妇的老公。 匆匆忙忙把人送去医院,一番检查,腿断了。 别的还好。 听到简单讲述,许翠莲一阵阵心悸,“快,快带我去医院。” 第115章 小姑父受伤 她就知道丈夫离不开她。 被她说中了吧。 许尽欢稳得住,扶着腿软手软的许翠莲上了车,一行四人风风火火赶到了县医院住院部。 也是运气好。 邬翠梅去县医院送医疗器具,听到李建唐受了伤。 她跑前跑后一阵忙碌,才把李建唐从鬼门关救回来。 许尽欢等人赶到时,邬翠梅刚从病房出来,看见自家儿媳妇,儿子,还有要晕不晕脸色惨白的亲家小姑。 赶紧上前搀扶着,出声安抚,“亲家小姑,别担心,建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真的吗?”许翠莲到了病房门口,人却始终迈不开那一步。 紧紧抓着邬翠梅的胳膊,求助性地望着她。 邬翠梅懂她的感受。 两口子感情深不深厚,能从对方的肢体语言就能看出来。 邬翠梅是嫌弃丈夫遇事哭啼啼,但不愿意他发生重大事故。 “我亲自监督做的手术,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邬翠梅拉着许翠莲软绵绵的手,把人牵进病房。 李建唐最近因为到处跑,又瘦了一大圈。 躺在病床上,仿佛要和床融为一体。 “建唐,你还好吗?”许翠莲几乎是扑到床边,颤抖着拉住李建唐的手。 明明前两天睡觉时,摸他的手,还有点肉。 怎么两天不见,人瘦成这样了。 李建唐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呼唤声,赶忙睁眼,就看见一双含泪带着着急的眼神,“翠莲,你怎么哭了?” 明明是正常的话,却让许翠莲心如刀绞。 她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两人见面的场景。 其实,在嫁给李建唐前,她跟别人结过婚。 婚后半年,前夫一家发现她不能生育,不顾她苦苦哀求,直接把她送回娘家。 还到处宣扬她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后来,她因为这事,在村里抬不起头,逼得要跳河。 是李建唐救了她,也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谁说我哭了,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睛,你说你好好的看个病,怎么能把自己摔成这样?”许翠莲一通抱怨。 李建唐却觉得抱怨声格外中听。 用粗糙的指腹擦擦她的眼泪,“是我太着急,没看清路,摔了一下。” “不过挺好的,这往后半年,就能天天在家陪你了。” “谁让我这么多年只顾着看病,忘记多点时间陪你。” 中间夫妻一碗狗粮把几人给喂饱了。 许尽欢却觉得很开心。 在她上辈子仅存的记忆中,小姑父成天就知道看病,陪伴小姑的时间少得可怜。 即便是这样,两人的感情依旧如恋爱时,那般甜蜜。 如今重活一时,感情还是这样好。 她除了开心,就是开心。 许翠莲受不了丈夫黏黏糊糊的说话,轻轻捣了对方一下,“少胡说八道,我宁愿你天天去看病,也好过躺在病床上。” 这话一点不假。 许翠莲又不是恶毒的人,哪为了丈夫多陪自己,就希望他受伤。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话,该骂。”李建唐顺势而为,麻溜认错。 确定丈夫伤得不严重,许翠莲擦干净眼泪,“我去买只鸡,给你炖上,补补身体,两天不见,你咋把自己饿得跟猴一样瘦。” 嘴里抱怨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许尽欢刚想拦着,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爷爷,一路打听来到了病房。 “这是李建唐住的病房吗?” 他的嗓子沙哑得不像样子,后背还背着背篓,背篓里装了一堆东西。 “您是?”许尽欢好奇地问。 “我是李建唐曾看过的一个病人,听说他受了伤,就从家里特意赶过来看他,人还好吗?”老人家脸上的皱纹就像皲裂的大地。 眼眸浑浊,自己瘦得皮包骨头。 但他眼里的真切骗不了人。 “没太大问题,就是不幸摔断了腿,养伤半年就没事了,辛苦您大老远跑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许尽欢满心感动。 这位老爷子看着贫困潦倒,但有一颗感恩的心,比某些锦衣玉食的忘恩负义的混账强多了。 “这有啥,要真论起来,李建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老人用衣服擦擦自己的手。 尽管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可他还是用心做了。 把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 有家里晒的蘑菇干,有大肥芦花鸡,还有不少应季水果。 怕自己带来的东西拿不出手,赶紧解释,“这都是自家养,自家种的,你们可千万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 用真心对待,许尽欢就是不会说话的傻子,也得小心翼翼对待对方的真心。 “怎么会呢,您送来的这些东西真是太及时了,我小姑父一定会很开心。”许尽欢赶紧把东西接过来,用眼神示意高成。 高成秒懂她的意思,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趁着许尽欢带老人进病房时,把几张大团结叠了叠,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 老人一看就是个不富裕的。 白拿他的东西,许尽欢心里不好受。 病房里,李建唐的一条腿吊在半空中,看见满脸沧桑的老人走进来时,急着就要往起坐,被他抬手制止,“建唐,你有伤,就别乱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李建唐只好躺下去,招呼许翠莲给老人倒水。 “老叔,你颈椎前些年刚动的手术,重活累活,你就让家里的孩子干,你可千万别累着。” 两人谈话跟家人聊天似的。 老人提起孩子,脸上的皱纹都笑舒展了,“他们都孝顺,不让我干重活,但我闲不住,做点事就觉得我还有点用。” 人老了,就怕被嫌弃没用。 没用就会日日夜夜消磨剩下的精气神,到最后,活活把自己抑郁死。 李建唐了解他的性子,闲不住。 肥美的芦花鸡咕咕叫着,病房里众人聊得真开心。 忽然,就听到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众人开口,就见一个矮个老妇人,头上抱着黑蓝色的土布头巾,一双吊角眼射出凶光,“李建唐,你给我出来。” 看这样子是来找麻烦的。 许尽欢第一时间挡上前,“大娘,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这里是病房,不允许大吵大闹。” 第116章 有用就不叫幼稚 得益于邬翠梅的功劳,小姑父住的是单人病房。 要不然,还没开口,就会被其他病人家属赶出去。 前来找茬的大娘吊角眼一斜,压根不把许尽欢看在眼里。 在她心中,许尽欢就是个脸嫩的小娃娃。 跟她言语纠缠,那就是浪费时间。 “让开,别逼我扇你。” 这话一出口,许尽欢还没做什么反应,高成就像受了刺激,整个人脸色难看起来。 怕他控制不住给人家老太太一拳头,到那时就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了。 她拉住高成的手,把人挡在身后。 “大娘,你要不说自己来干什么,我可就要请医院的保安,把你请出去了。” 许尽欢认真看着面前的老大娘,她不过就是想让对方跟她说事。 然而,她低估了老太太的“无耻”。 人家废话都不说,用矮小的身体一下子撞开,站在前方的许尽欢,直接进了病房。 看见吊着伤腿的李建唐,眼里没有任何同情,只有愤怒,“李建唐,你早不摔伤,晚不摔伤,偏偏在我家儿媳妇生娃的时候摔伤。” “要不是你没及时给我家儿媳妇接生,她能生个怪胎出来。” 这话好没道理。 谁家生怪胎,还怨怪接生医生去得晚了。 这分明是要把家里生怪胎的事,怨怪在李建唐身上。 今天出现两个探望的病人家属,一个凭借双腿,行走几十里山路,带着自家种的,养的东西来看小姑父。 而另一个,一张口就把怪胎怪在小姑父身上。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许尽欢厌恶这种没良心,胡搅蛮缠的病患家属,“你家儿媳妇生怪胎,你不从自家人身上找问题,偏偏来找我小姑父,我看你是想讹诈。” “你知不知道讹诈只要吃花生米的?” 特殊时期,会胡来的人不少,但架不住有没脑子的莽汉。 老太太仗着自己是文盲,得意洋洋,“想抓我?我呸,要抓就把李建唐抓起来,都怪他没给我儿媳妇及时接生,错过了良辰吉日,害得我好好的大孙子变成了怪胎。” “今天他不赔钱,我就不走了。” 老太太面相看着不善,做事更是凶悍。 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喊,是李建唐害了她大孙子。 吵吵闹闹的声音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其中自然也有坐着轮椅的覃天赐。 许尽欢的药膏很有用,涂在烫伤上,不痛了,还感觉痒酥酥的。 这不实在无聊得躺不住,寻着热闹就来了。 就看见许尽欢一张素净的脸上都是愤怒,“我看你就是求孙心切,偷偷跟你儿媳妇喝什么生孙子的秘方,硬生生把一个男娃变成了怪胎。” “你自己接受不了孙子变怪物的事实,就想找个出气筒,你拿捏我小姑父脾气好,你闹一闹就能得到赔偿。” “我告诉你,你今天碰见了我,算是踢到了铁板。”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更是严重。 尤其是深山老林里,男娃就是劳动力。 何况,他们把生男娃当做这辈子的任务,要是生不出男娃,就跟杀了祖宗一样。 老太太是这样想的,因为她和李建唐打过无数次交道。 李建唐脾气好,医术好,大家没钱都可赊钱看病。 就是还不上,说点好话就能彻底不给钱。 世上不缺占便宜,还理直气壮的渣滓。 老太太当然不承认她在儿媳妇孕期,逼儿媳妇喝过不少土方子。 生出怪胎后,第一反应是骂儿媳妇是个没用的母鸡。 第二反应就是找冤大头。 李建唐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选择。 谁知,李建唐好惹,他的家人不好惹,一照面,就被一个脸嫩的丫头片子给下了脸。 她恼羞成怒,“你们别以为仗着人多,就能欺负我这个老太太,我告诉你们,要是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天天来医院闹。” 闹个屁。 许翠莲对付泼妇老太太有的是办法。 她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健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直接左右开弓。 “你个老婆子谁给你的胆子,跑医院找我男人麻烦的,你这么爱钱,我就给你好好治治嘴欠的臭毛病。” “你自己做的孽,没本事承担后果,想找个软柿子捏,你以为我男人就这么好欺负。” 许翠莲可不管什么泼妇不泼妇的。 她当前的想法就是把这个白眼狼往死里打。 在村里,谁敢污蔑她男人一下,她就上去跟对方扯头花。 桃花村里的人都知道许翠莲是个厉害的母老虎。 宁可摸真老虎的屁股,也不能得罪许翠莲。 这个老太太不知道她的厉害,直接撞她手里。 挨打也是活该。 躲在人群后看热闹的覃天赐莫名觉得腿间一凉,赶紧夹住双腿,“这老姨也太彪悍了,上来就啪啪打嘴巴,就是有理的,都没机会说理,别说这种没理的老太太。” “小徐你打个电话,叫人来把这个老太太送进去,让她好好接受思想教育。” 陪同覃天赐的警卫员又换了人。 他长得高大,体型给小山一样魁梧,长了眼睛,和没长眼睛的都不敢凑上来。 “好。” 小徐没等转身,高成直接抢先一步,走到覃天赐面前,故意露出颜色发黑的吻痕,“我家的事轮不着覃少爷帮忙。” 覃天赐诧异地看着面前故意歪着衣领的高成,搞不懂他的意思。 旁边的小徐眼睛却发现了高成脖颈上的痕迹。 他是有对象的人。 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嘛。 一个大男人到处亮着吻痕给别人看,炫耀的心思昭然若揭。 小徐诡异觉得他守护的少爷,被戴了绿帽子。 当然这是他的臆测。 可要是覃少爷没有和炫吻痕的高成有情感纠葛,高成不会故意这么干的。 “少爷,他在挑衅你。”小徐声音小到覃天赐差点都听不清楚。 “高成,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覃天赐又不是眼瞎,能看不到高成故意露出的吻痕吗? 就是他这般高冷的人不该这么幼稚。 “有用就不叫幼稚,你还是好好养伤,别整天想着在别人媳妇面前展示你的能力,因为没用。”高成丢下这话,抬脚走了。 覃天赐看着他挺拔的背景,比他命还长的大长腿,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气得他狠狠拍了一下轮椅。 气没出,还把自己的手给拍疼了。 第117章 讹诈失败 而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刚才找茬的老太太,没占到便宜,还把自己的脸给打肿了。 她气得哇哇大哭。 突然,嘴里多了一个脏臭的东西,恶心一阵阵袭来,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翠莲把她提起来,出了病房,看到一处翻过的土。 直接丢过去。 老太太像抛物线一样砸进土里后,许翠莲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从今天起,你家任何人,我男人再也不会救治。” 这怎么能行呢。 去别人家看病,那是要钱的。 她才不愿意花冤枉钱,她就喜欢占便宜。 但凡涉及到利益,老太太觉得脸也不疼了,也不恶心了,伸手揪出嘴里的脏抹布,跳起来反驳,“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没用。”许翠莲吹吹发红的掌心,“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男人就是把心掏给你们,你们也觉得是理所应当。” “他又不是你们家的长工,凭什么惯着你。” 许尽欢自然拍手叫好。 “姑姑,以后小姑父就背个板子上面写着,白眼狼与畜生不给看。” 许翠莲摸摸许尽欢的脑袋,“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想给谁看,随心情。” 这才对嘛。 要是一味忍让,会被别人当软柿子捏。 要是亮出点手段,众人就会感到害怕,才会正视李建唐的付出。 老太太知道自己讹人不成,反而把一大家子给搭上去了,急得许久才蹦出一个字,“你……” 许翠莲也不惯着她,“舌头都没捋直,就跑出来讹人,为了下次赢得胜利,回家好好练练自己的本事。” 一个脏字都没有,愣是把小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 可能是说不过,她捂着胸口往后倒去。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砖砌的花坛一侧飞奔出来,把要跌地上的老娘捞在怀里,急切地问,“妈,你没事吧?” 听到是儿子的声音,讹诈的老太太像是吃了回血丹,瞬间满血复活,抓着儿子都粗布衣裳告状,“三呀,你总算来了,你妈要被欺负死了。” 讹诈老太太的儿子瞳孔骤缩。 心想,不该呀。 他妈战斗力爆棚,谁会欺负得了她。 不该是别人哭诉吗? 难道她今天遇到对手了? 他得赶紧看看那位勇士。 勇士许翠莲双手环胸,一脸鄙夷,“你就是叫来十个儿子,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死老太婆,打量着我家男人脸皮薄,你就想赖上他,我呸。” “我许翠莲把话撂这,你再敢讹诈我们,我就送你见你爹妈。” 老太太吓着了。 扭头求助自家三儿子。 三儿子从旁观者的口中得知,亲妈跑来讹诈李建唐。 刷一下收回了手。 站起来,冷着脸开口,“妈,做人咋能这么不要脸,我嫂子为啥生出个怪胎,还不是你强迫她吃那些生儿子的药,是你害了你的孙子呀。” 这事去村里打听,几百口人都能不约而同说出真相。 “你……你个逆子,你不向着我,你竟然向着他们,我打死你。”老太太跳起来就要打儿子。 她儿子也不是傻子,站在原地任由亲妈打。 一时间花坛边的空地上,上赶着你追我赶,我轻松逃脱的戏码。 高成带的人来了。 来人自然是熟悉的角色杨局,当看见闹得鸡飞狗跳的老太太,脸色一变,“廖老婆子,你又跑出来讹人了?” 吆。 竟然还是个熟客。 廖老婆子听到杨局的声音,一个哆嗦,不敢回头与对方直视。 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贴着墙角就要跑。 杨局给身边的人使眼色,两个年轻小伙跑过去,挡住了廖老婆子逃离的路。 廖老婆子这才装作看见了杨局 讪讪一笑,“杨局,好巧呀。” 杨局冷笑一声,“这是好巧嘛?之前就跟你说过多少遍,要再敢跑出来讹人,把你抓进去住上几年,你把这话忘了?” 干基层的人谁还没遇到过几个癞皮狗呢。 廖老婆子仗着自己年纪大,不懂法,可劲作。 她已经八进宫了。 这种没脸没皮的老赖,教育没有,只能往她最在意的地方捅。 痛了才会长记性。 “我这次可没有胡闹,要不是李建唐看病途中摔伤,我的亲亲孙子能变成怪胎吗?” 廖老婆子继续胡搅蛮缠。 “按照你这套说法,要不是你到处胡闹,给我制造麻烦,我就升到市里当更大的领导了,我现在还在县城当个受气的领导,你是不是该负责?” 杨局走了廖老婆子的路,廖婆子的脸当即黑了。 “杨局,你这是胡扯,那是你本事不行,关我啥事。” “听你辩解,你脑子也没毛病,为什么非要把你自己的错,强加到李建唐身上,他是逼着你给你儿媳妇灌生儿子的偏方,还是拿了钱,对你儿媳妇肚里的孩子动了手脚?” “像你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今天我必须给受害人一个说法,要不然,人人都学你当不要脸的,哪个医生还敢救死扶伤。” “你们两个把廖婆子带走。” 杨局本就不是个笑眯眯的人,板着一张脸,一脸横肉每一寸都写着不好惹。 许尽欢都佩服廖婆子的勇猛。 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让你作,还不是有人能收拾你。 廖婆子一看来真的,又踢又打,又求饶,还是没用,直接被带走了。 桩桩件件加起来够她喝一壶。 廖婆子的做法也伤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建唐,他心情很郁闷。 “小姑父,别跟那种没良心的计较,因为没必要。” 许尽欢能理解小姑父的心情。 她也是当医生的,不求患者跟她共情,只求双方都为彼此考虑。 然而现实远远比想象的残酷。 “我没事,这点小挫折打不倒我,我始终坚信,生活中还是有很多像叔这样感恩的人。”李建唐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受点挫折就颓废萎靡。 不看家人,也得看在走了几十里山路给他送东西的老叔。 “做好事不问心迹。”老叔拍拍李建唐的胳膊,叮嘱他好好休养。 只是在离开前,想起他最近半年不能看病,有点担忧,“建唐,你以后还会在村里看病吗?” 第118章 你没力气脱,我帮你 “养病的时候在村里,等伤养好后,会在县城和村里两头跑,我侄女在县城开了诊所,一个月后就能开张了。” “老叔,你要是住在城里想看病,就去我侄女的医馆,药钱可以用药材抵,你们有采摘晾晒好的,都可以拿来诊所卖。” 李建唐顺便给诊所打了一波广告。 老叔心中安定,满脸笑意走了。 李建唐也是真累了,说了会话,就安安心心睡觉休息。 而许尽欢总算有空给覃天赐检查烫伤的位置。 “这两天护理得不错,看来付丽丽没再帮倒忙。” 许尽欢又换了新的烫伤药,能够清除部分疤痕,要想彻底清除疤痕,还得伤好后,再清理表皮,让重新生长。 “她被我骂了,就再也没出现,我倒没觉得伤心,丽丽最近的状态太差,照顾我不用心,还时常找你麻烦。”覃天赐微微撩起眼皮,打量面前的许尽欢。 她比昨天好看了不止十倍。 难道这就是阴阳调和的结果? 许尽欢感知敏锐,“我脸上有花?” 被抓包了,覃天赐有几分不自在,不自然摸摸面颊,嘴硬道,“谁看你了?” 许尽欢轻笑一声,不跟他计较,突然,她询问营业执照的事,“你的好哥们宋志强,帮我把营业执照办下来了吗?” 覃天赐就说他要说什么事来着,谁知看到许尽欢后,光顾着观察她的变化了。 全然忘记了这件事。 要是被宋志强知道,只会骂他重色轻友。 覃天赐会大喊冤枉。 他敢对天发毒誓,对许尽欢真没那种不良思想,就是觉得她这人很有个性。 不把他当个人。 “还真得感谢你提醒志强,要不然,我现在恐怕听不到他的好消息了。”覃天赐一脸感慨,“营业执照也给你办了,今晚把资料准备好,明天你去找宋阿姨,就能直接办下来。” 许尽欢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宋志强的病突然爆发。 因为发现得早,脱离了危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行,我明天亲自跑一趟。” “许尽欢,你救了宋家的希望,你就不激动,不想要点报酬?”覃天赐身边的人都是奔着利益来的。 大部分陪他玩,在他开心后,会不经意提出想要的东西。 许尽欢想要东西,直接要。 当然人家也是用医术换的。 “这不是帮忙办理营业执照了吗?我还要什么报酬。”许尽欢不懂覃天赐的脑回路。 非要提出具体数字吗? 这就没意思了。 覃天赐忽然笑了,“这话让志强听到,恐怕得怀疑他宋家还不如一张营业执照。” “至少他还有得比,而你没有。”许尽欢毫不客气扎刀。 覃天赐差点吐血三尺,也不想跟许尽欢再交谈,推着轮椅气呼呼回病房去。 真是个小孩子心性。 忙完医院的事,许尽欢和高成双双把家还。 第一时间是彻底洗澡,换衣服。 洗去一身疲乏后,许尽欢和高成坐在餐桌边,喝着鱼汤,享受难得时光时,高海洋拎着礼物出现了。 “弟妹,我来找你看病。” 高海洋也不想拖拖拉拉。 他得尽快调整好身体,半月后得去羊城,看看新设立的分公司。 许尽欢喝完最后一口鱼汤,目光落在高海洋的脸。 他的脸色比前两天见面时还要差。 气色虚亏,唇色发白。 看来这两天没受病的折磨。 “把外套脱掉,我帮你把脉。”许尽欢收钱办事,刚好有高海洋这个特殊病例,增加阅历。 到时可以出一本特殊病例的书,让更多的医生看到。 “弟媳,这衣服能不能不脱?”高海洋那张很适合当阴鸷大反派的脸,竟然出现了窘迫。 许尽欢挽起衣袖的手一顿。 这是什么情况。 “不脱衣服,我不好给你检查身上的伤,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大堂哥应该懂。” 高海洋深深吐口气,“我怕你被吓着。” 高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得皱眉,高海洋不论是语调还是神态,仿佛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咦…… 别是他想得那般吧。 那可不行,许尽欢是他的媳妇,如今已经与他身心交融,指不定过两年就会有孩子。 他这个有病的大堂哥掺和什么。 被高海洋看上,他才不会觉得媳妇很有魅力,而是替她感到担心。 高海洋可不是好人。 被他盯上,他媳妇会有危险。 高成喝完汤,用手帕擦了擦嘴,直接站起来,“大堂哥应该是最近风流过了头,怕被我媳妇看见,所以不想脱衣服。” “你没力气脱,我帮你。” 他现在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高海洋怎么可能让高成给他脱衣服,要说两人关系好时,别说脱衣服,就是穿同一件衣服,他都不会嫌弃。 可他和高成就不是兄友弟恭。 装两个人熟悉,比吃他肉还难受。 “不用,我自己来。” 高海洋眼睛不用带放大镜,都能清楚看见高成肉眼可见的气色好。 相信用不了半个月,他就能恢复巅峰状态。 精瘦的肌肉,利落的线条。 都是他没有的。 他很嫉妒。 高成站原地,一脸讥笑,“我还以为大堂哥的衣服会焊在身上呢,没想到还有脱下来的时候。” 高海洋自然不会理睬高成的嘲笑。 跟他说话,太没意思。 他脱下衣服,露出了胳膊上的鳞片。 许尽欢太好奇了。 以前听说过这种蛇鳞病,也见过照片,但跟见到真实的,还是有差距。 “我能仔细观察一下吗?” 许尽欢不是看上了高海洋蛇鳞病外的皮肤,虽然比高成的更白皙,更精致,但高海洋不是她的菜。 她也没有头脑发昏,要找一个疯批阴郁男当男人。 要是两人相处时,没把握好分寸,人家掐着脖子,逼她跟对方恩爱。 许尽欢第一时间就能帮他物理阉割。 她又不是神经病,喜欢什么神经加暴躁狂的男人。 高海洋乌黑的眼眸盯着许尽欢,没从她的眼眸里看出嫌弃,反而是激动。 果然是个奇怪的医痴。 “随便。” 有了这话,许尽欢用眼睛看不够,还得用手摸摸鳞片。 真和蛇的鳞片一样,坚硬粗糙。 甚至不小心还会割到手指。 许尽欢太纳闷了,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高海洋这样的大帅哥得了这种怪病。 第119章 懒得跟蠢货计较 她心无旁骛在看病。 高海洋不由屏住呼吸,被人摸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可没有起什么生理反应,而是觉得被自己以外的人碰病患处,他体内升腾出一股想掐死对方的想法。 高成在一旁随时准备出手,他很讨厌高海洋看向他媳妇的眼神。 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一般。 就在他要忍不下去时,许尽欢收回了手,“我刚才看过了,你这病想要彻底根除,得耗时半年。” 半年时间能治好? 高海洋喜出望外,“真的只需要半年?” 许尽欢从不说假话,大话,“需要的药材比较贵,诊费一次也得五百,这半年光花费你就得准备个五六万。” 这种病本就不好治。 光药材就得用到濒危动物壳,还得去高山才找雪莲等。 人工费,运输费都是钱。 好在高海洋财大气粗,要不然,这病只能跟随他一辈子。 “别说五六万,就是十万,八万我都愿意给。”高海洋不差钱。 他虽人品不咋地,但他工作能力强。 一年挣个十来万,不成问题。 在八四年,高海洋一年能挣十万,那就相当于后世的成百上千万了。 可见他的能力没得说。 “我先给你治疗失眠,瘙痒的困扰,调整好睡眠,作息规律后,我就帮你拔除体内的毒素。” “对了,往后要住在朝阳的房间,晚上睡觉时身上涂上药膏,软化鳞片,再慢慢增肌,长肉。” 这个过程可是十分折磨人的。 高海洋不怕,很期待许尽欢的治疗。 许尽欢看病时,面色严肃,下针更是快准狠。 短短不到五分钟,高海洋俊朗的面容由从容淡定变得狰狞。 高成偷偷顺了一根针,银针泛着寒光。 他笑得有点坏。 许尽欢见他要捣乱,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要玩去别处。” 高成想辩解,却发现他没有可辩解的机会。 只好把针放回针灸包。 这时,高海洋幽幽开口了,“高成,你想扎我?” 高成也不觉得心虚。 抱胸冷脸开口,“试试你皮厚不厚,被你发现了,太没意思。” 高海洋要不是身上扎着针,能跳起来给高成几个大嘴巴。 听听说的还是人话吗? 不说人话的高成觉得看见高海洋那张阴郁的脸,会把自己的眼睛给熏瞎,转身看向忙碌的许尽欢。 还是他媳妇长得漂亮。 看着赏心悦目。 只是她的手别摸蛇鳞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病会不会传染,他可不想白嫩嫩的媳妇被怪病缠上。 “我去写个药方,你明天买来药材,拿回家碾碎,用蜂蜜搅拌,然后涂皮肤上。”许尽欢看病尽心尽职。 高海洋觉得几针下去,身上的瘙痒减少不少。 也是佩服许尽欢小小年纪有真本事。 “好。” 他回答得爽快,然后黑黑的眼眸一动,不由发出邀请,“弟妹,你有没有想去羊城发展的想法?” 许尽欢能力这么强,羊城药材也不少。 两者搭配,更能发挥效用。 许尽欢思索片刻,直接拒绝,“目前事情太多,腾不开手,等有需要可以去羊城一趟,大堂哥要去羊城驻守,要是遇到好的药材可以联系我。” 羊城的陈皮很有名,也是润燥止咳的好药材。 当然要是用得好,可以衍生出更多的保养圣品。 “既然弟妹嘱托,我就是亲自跑一趟都行。”高海洋要不脑子有病,做人还是很受欢迎的。 高成在旁边不屑地翻白眼,要是给他按个狗尾巴,都能摇起来。 哼。 这会装什么乖巧。 他内里什么馅料,他媳妇知道得一清二楚。 高海洋懒得跟生病变幼稚的堂弟争辩,因为怎么说,对方都觉得他别有用心。 他别有用心又没错,但他为什么要跟心眼小的高成计较。 他就是个幼稚的蠢货。 蠢货高成也同样看不上对方,好不容易把碍眼的高海洋赶走,高成迫不及待抱着许尽欢回了房间。 不等她开口,就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 许尽欢只能手忙脚乱用手去捂。 高成比她更速度,抓住她的手,放在头顶。 许尽欢还以为他急不可耐,急得脸都红了,“高成,今早不是运动过吗?你这么是干什么,我可承受不住。” 她的小身板还是有点虚弱。 高成身体还没完全痊愈想,她都招架不住,要是达到巅峰状态,不得搭上半条命。 高成见她误会,又瞧着她粉嫩嫩红彤彤的面颊,心中一喜,眼里染上欲火,“我本想给你洗掉身上脏东西,但你这么说,我就得证明一下自己的厉害。” 许尽欢觉得无语可以是她翻白眼的形状。 本想推辞,但对方卖力证明,许尽欢也就半推半就。 浴室雾气蒸腾中,浴室门被打开。 许尽欢已经像精疲力尽的脱水鱼,挂在高成的肩膀上,偏头喘着气损他,“你咋不帮我把钱也洗一遍?” 高成明亮眸子跃跃欲试。 还真行动。 许尽欢后背贴在墙上,抬脚就踹在对方的大腿上,“你来真的?高成你的脑子是不是被洗澡水泡坏了,谁家的钱用水洗?” 高成上半身还没穿衣服,水珠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许尽欢的眼睛盯着水珠没入高成的四角裤里,没出息吞吞口水。 “咱们家可以这么干。” 许尽欢美眸瞪了瞪,翻身滚进夏凉被中,“你想新婚不久就进去踩缝纫机,我不拦着。” 高成对自己怎么随便,怎么来,但他却对许尽欢耐心十足,帮她擦干净身体,涂上雪花霜,又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吹风机是从港市买来的,也是高海洋孝敬他妈的。 高成有了媳妇忘了娘,偷摸着从邬翠梅的梳妆台上拿回来的。 “我要踩缝纫机,也得在家踩,还能帮你做两件衣服。” 许尽欢被高成的贫嘴逗得咯咯笑了许久,才提到了正事,“你一会找爸把诊所办理的资料要来,咱们明天去工商局。” 高成用梳子,轻柔地梳着她如绸缎般的发。 许尽欢适合精细养。 她就像朵娇花,得适当施肥,还得用爱感化,要不然,娇花就会枯萎。 高成对他的劳动成果比较满意。 “这事我去办,你去医院看小姑父。” 高成做到分工明确,他现在就要争取当个贤内助。 帮许尽欢打理好一切内务。 第120章 遇见个冒失鬼 “你办事我放心。”因为有过前车之鉴,许尽欢似笑非笑调侃。 高成以前都是信心满满,压根就没出现过拿不准的事。 比如打靶抓人,他都是一抓一个准。 这事是他的耻辱。 自然要一改雪耻,“领导放心,要是明天营业执照办不成,我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许尽欢听到这么血腥的发誓,赶紧伸手堵住他胡言乱语的嘴。 美眸凶狠瞪他。 但落在高成眼中,哪是瞪他,分明是在撩拨他。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比鼓点还要密集。 他情不自禁凑下去要亲,许尽欢的脚抢先一步,抵踩着他的胸膛,“赶紧去忙正事。” 没有亲到红润的唇,眼睛落在香喷喷的腿上。 许尽欢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快速收回来,搞在被子下。 “还不快去?” “好吧。”高成俊脸上挂着失落,慢吞吞穿上衣服跑去找亲爸高建国。 至于如何聊的,许尽欢并不知道。 第二天,她照常去上班。 高成领命去工商局,找到了宋志强的姑姑宋彩霞,高成也是毫无隐瞒,告诉了对方来意。 宋彩霞听后,是满心欢喜,“真是太谢谢你媳妇了,要不然我的侄子就没命了,营业执照的资料准备得齐全,我现在盖章出证就好。” 高成也是简单寒暄。 心想不过半小时办成的事,他等等就行。 但他又想岔了。 资料原件送进去复印,半小时依然不见踪影,询问的时候,一个和宋彩霞长相六分像的小姑娘跑出来,“你这资料不齐全,需要回家再准备几样。” 高成剑眉紧蹙,“你没穿工商局的衣服,也不是工商局的人员,能越过正式员工做决定?” 一般都是有统一服服装的。 就是没有,那也是实习生,挂着实习的牌子。 何况宋彩霞说得清楚,他送来的资料一样也不差。 怎么这会又缺资料了。 小姑娘脸也不红,心也不跳,“规定就是这样,你要不服气,你可以去提意见。” 这话十分嚣张。 高成俊脸黑沉沉,锐利的眸子盯着她,“你确定要我去找领导提意见?” 高成之所以不找大领导,是觉得办执照这事,没必要麻烦人家。 再说,宋家也欠他媳妇一个人情。 用一条人命换一个执照,那也是宋家占便宜。 怎么到现场,宋彩霞作为办事人员不管用,还需要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越俎代庖。 “你……你别吓唬我,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小姑娘有点心虚。 这时,跑去打印执照封皮的宋彩霞回来,远远就看见她家来单位玩耍的姑娘,跟高成剑拔弩张。 心想,坏了。 赶紧跑过来,狠狠瞪了眼女儿,扭头看向高成,笑着道歉,“高成同志,你别生气,这是我家丫头,学校放暑假,跑我这来陪我,不知道办事流程,给你添麻烦了。” 高成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这我能理解,但我还是建议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何况还是门面单位,要是被暗访的记者抓拍到,宋同志的工作恐怕要保不住。” 宋彩霞也是心有余悸,连连道谢。 把做好的营业执照送到高成手边,又叮嘱几句,把人往外送。 这时,工商领导恰好要外出,看见高成后,一脸温和,“高成,你身体彻底痊愈了?” 领导是个差不多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温和,身材消瘦,个头却不低。 “刘叔,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归队。”高成刚才的冷脸变成了笑脸。 两人有说有笑,往车边走去。 宋彩霞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犯嘀咕,明明有更好的关系用,为什么直接找她侄子。 她想不明白。 女儿陶英英在耳边发出惊呼声,“妈,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对象。” 宋彩霞回头看去,清晰地看见亲女儿陶英英满脸红光,眼睛都在放光,“你又在胡扯什么,陶英英,我之前跟你怎么交代的,你可以陪我来单位,但不能捣乱,你今天差点害得我没了工作。” 宋彩霞也只是说说罢了。 像他们这种铁饭碗,除非自己不想干,一般不会没工作。 陶英英太不会理睬亲妈“恐吓”的话,而是紧紧抓着她的手,“妈,你知道他住在哪吗?我想去制造偶遇,顺便了解他的人品,我觉得他很适合当咱们家人。\" 宋彩霞十分无语,“人家都结婚了,你知不知道旁破坏军婚可是会犯法的。” 陶英英才不管这些。 她觉得高成很有个性,这样的人就该是她陶家人。 而且她姐长得也不差,又是个似林黛玉一般伤春悲秋的人物。 高成一看就是没文化的,她姐还没觉得委屈,高成凭什么感到委屈。 “我不管,这一次一定要为我姐拿下他。” 陶英英丢下这话,拔腿追出去。 “陶英英,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你要乱来,我把你赶出家去。”宋彩霞都不敢高声大嗓,害怕被同事听个正着。 只能小跑出去,谁知女儿跟泥鳅一样,滑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赶紧折返回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大女儿陶黛黛,“妈,你又打扰我写诗了。” 陶英英和陶黛黛是双胞胎姐妹。 一个是爱写诗的文艺青年,一个是见风就是雨的冒失鬼。 有这样的孩子,宋彩霞也不知道是福还是孽。 “黛黛,你以后跟英英别乱说,不到结婚的年纪,想什么结婚不结婚的,还有我不允许你当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陶黛黛回答能把宋彩霞直接送去重症监护室,“妈,追求真爱就不该被世俗束缚,什么小三,那是真爱追求者。” 宋彩霞觉得心口疼。 她赶紧捂住心脏,“你再成天胡思乱想,断了你的生活费,让你追求思想共鸣。” 怕再说下去,她容易死在工位上。 赶紧挂了电话。 坐回位置上,喝了口枸杞茶,提提气。 旁边一位八卦的女同事织着毛衣凑过来,“宋姐,刚才那小伙子长相周正,又办营业执照,条件这么好,你为啥不给你家闺女留着?” 第121章 跟你小姑父学坏了 单位相熟的人都知道宋彩霞的大女儿,是个奇人。 宋彩霞觉得没脸看,想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去。 可又没有办法,只能好心解释,“人家结婚了,还是军婚,咱们又不是没脑子的,怂恿女儿去破坏人家家庭。” 这话没毛病。 织毛衣的女同志可不看好陶黛黛,“宋姐,你还是多上点心吧。” 该上点心的应该是高成。 刘领导在车上,透过后视镜看见青春靓丽的陶英英追着他们车跑,笑着调侃,“高成,几年不见,你魅力依旧不减呀。” 都是和高建国关系要好的同年人,要不然,也不会和高成这样开玩笑。 高成把文件袋抱怀里,用空余的手揉着眉心,“刘叔,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刚结婚不到一个月。” 刘领导何尝不知道,但出于好心提醒,“追车的叫陶英英,她的表哥宋志强和覃老的孙子覃天赐是好哥们。” “两家来往密切,但凡人家提点要求,你恐怕就会被惦记上。” 高成只觉得烦,哪有被小姑娘喜欢的开心。 他觉得对方是进化时,被遗忘的动物。 见到一个帅气的人,就想据为己有。 “刘叔,我会注意的。” 刘领导替高成感到头疼,遇到不长眼的,总是麻烦不断。 而又同样想法的还有许尽欢。 她专心照顾好覃天赐后,跑去小姑父病房。 还没等靠近,就听到嗡嗡的说话声,还有鸡鸭鹅的叫声。 病房不像个病房,而是菜市场。 护士跑来劝说他们离开,这帮人像块牛皮糖,就是赖着不走。 有眼力见的送一把樱桃,几个桃子,几把小菜,堵住护士的嘴。 护士也没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李建唐翻不了身,也不能一个姿势躺太久,但找他看病的病患太多了。 他从睁眼到现在,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 许翠莲手里的勺子送过去不下十次,就是没有把养伤的药汤送到嘴边。 她直接来了脾气。 把搪瓷缸子砸在桌上,一声巨响后,众人才纷纷看向她。 她脸色黑得能滴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男人摔断了腿,医生都说要卧床休息,你们却一个个跑来打扰他。” “你们是有病需要现在就看,但县城这么大,还能找不出多余的大夫吗?” 许翠莲也不是个不讲情理的。 真心换真心。 但她男人的命也是命。 众人面色尴尬,有人局促地搓着手,有人直接开口,“我们知道不该来打扰建唐,但我们除了他,谁也信不过。” 都是家庭困窘的。 许翠莲看一眼,都觉得心酸不已,但这些不是透支她男人生命的理由。 “我理解你们看病的心情,但我男人都病得不能动弹,让他好好养精蓄锐,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你们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不让他喝药,吃滋补的饭菜,他就不能彻底痊愈。” 众人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 起身要告辞,李建唐理解对方来得不容易,开口向媳妇讨价还价,“翠莲,就剩下不到几个人,看完我再吃饭咋样?” 许翠莲心头怒气瞬间飙升。 两口子从没有红过脸,但这一次许翠莲通红着眼睛骂,“李建唐,你想为天下众生奉献生命,我不拦着,但你能不能把我也当个人看?” 李建唐当时就呆住了。 他媳妇是个坚强的人,从不落泪的。 今天她哭了。 他心头慌乱,刚要起身,发现腿被吊在半空中,然后重重摔在床上。 有人去扶他,有人去劝许翠莲。 许尽欢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这一幕,人都有麻了。 她只能出声,“剩余的病人我来看。” 她分走一批病人,减少李建唐的负担,小姑就不会担忧。 “尽欢,你总算来了,快帮我劝劝你姑姑。”李建唐仿佛看到了救星。 许尽欢很想说教一番小姑父。 可他的仁慈之心不能否决,更不能当着众人面,让他没面子。 许尽欢上前把小姑搂在怀里,带出了病房,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搪瓷缸子,“小姑,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许翠莲正在生闷气,本来不打算看的。 可侄女来哄她,她也不能摆着冷脸,吓着她的乖乖。 赏脸看去,忽然伸出拿起一个红红手果子。 “这是?” 许尽欢见她由阴转晴,“是杨梅,覃天赐感谢我妙手回春,送了我一箱,我专门挑了最大,最红的给你和小姑父拿来吃。” 她没说假话。 覃天赐这个病患财大气粗,但凡市面上能看到的水果,他都能找来。 “别给你小姑父吃,他有病人的关心就能活个七八万年。”许翠莲肚里的火没能撒出去,说着气话。 许尽欢顺着她来,直接把杨梅都塞给小姑。 “那就都给小姑吃,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不给小姑父,让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饿着肚子给人看病去。” 许翠莲破涕为笑,“那不行。” 因为心疼,所以在乎对方身体好不好。 “小姑,不是在生小姑父的气,怎么我不给小姑父吃喝,你就不愿意了?”许尽欢故意逗她。 许翠莲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侄女的心思。 把最大的一颗杨梅塞进她嘴里,“你个小滑头,跟着你姑父学坏了。” 许尽欢揽着她的肩膀,“我从小就是你们带大的,身上的优缺点肯定都随你们,小姑,说到底小姑父还是为我引流,拉客人。” “你要生气,就生我的气,谁让我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姐不爱的,只有你和小姑父把我当自己孩子疼。” 明明知道许尽欢是故意用可怜的话让她心软。 可她就是忍不住心疼。 “谁说我们尽欢没人疼,这不是有我和你小姑父,反正你小姑父医术高,帮你引流拉客也是应该的。” 许翠莲这把双标玩得是偏心偏到胳肢窝了。 李建唐也不遑多让,趁着两人聊天,总算送走了离他活不了的病人。 在娘俩进来时,已经喝完了桌上的药。 还得给许尽欢一个纸条。 “这是给你找的药材供应商,你明天中午抽空,去聊聊。” 李建唐看向媳妇,是心虚的,但看向外甥女是底气十足。 许尽欢低头一瞧,竟然是县城的药材商。 “咦,老熟人呀!” 第122章 许了诺,就不能食言 看见这人的名字,她不由想起上辈子法制频道的一个大咖。 这人就是个药材商。 他的发家史,许尽欢能够倒背如流,只是他成为法制大咖,是因为他的媳妇给他带了绿帽子。 而且戴绿帽子的人不是外人,而是他亲兄弟。 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要是不开口说话,还真分不出谁是谁。 他从药材商到法制大咖这个阶段,总资产达到了十多亿元,孩子也生了三个。 为什么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是某天外出收药材,走到半道下了大雨,汽车又半道抛了锚。 他觉得今天不宜出行。 就匆匆跑回家,然后看见亲兄弟和媳妇在他买的席梦思床上,滚得难舍难分。 被他当场抓了奸。 他一气之下,竟动手把妻子和亲兄弟砍死,至于三个孩子,他最终选择放过他们。 挣的财产留了一部分,剩余的都捐了出去。 许尽欢回神,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和这位大佬会有交集。 她再次确定,“小姑父,这人真叫郑发霖,你们咋认识的?” 李建唐正在偷吃搪瓷缸子里的杨梅,冷不丁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怕被口水呛死。 捂着嘴猛烈咳嗽几声,才平缓了心头的酸疼。 “是啊,他家住在县城东面,家里不富足,可他艺高人胆大,就靠收药材攒下了基业,这人干什么都拼,也是个实诚人。” “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值得合作的。” “你老公公不是要去开药厂吗?可以把他发展成长期合作的伙伴,郑发霖最近也在承包山地种药材。” 有小姑父保证,许尽欢觉得对方可信,但她还是想见见本人。 有了供货商,许尽欢的诊所差不多一月就能装修成功。 到时开业请几个大领导出面,生意不能说兴隆,但也会细水长流。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常态。 她不赚黑心钱就行。 趁着小姑去炖汤的功夫,许尽欢逮着小姑父就是一顿训,“小姑父,你最近太不听话,受了伤,就好好歇着,成天给人看病,耗尽你的精气神,你的腿就很难痊愈。” 李建唐理亏,不敢反驳。 只能乖如小猫,“我记下了。” “别过耳不过心,我小姑刚才在门外都哭了,说你要是累出个好歹,她可就活不成了。”许尽欢适当瞎编乱造,“你们是我的精神支柱,你们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亲爹和亲姐不得一边笑话我,一边又趴我身上吸血。” “我没了依靠,就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许尽欢把自己说得格外凄惨。 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但亲自养的,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李建唐想到他们两口子不在,许尽欢被人欺负,当即躺不住,跳起来就要拼命。 “我看谁敢。” “小姑父,敢欺负我的人多着呢,你就是不为我考虑,也得想想我姑姑,之前因为生不出孩子,受人诟病,逼得差点跳河。” “是你救了她,给了她二次生命,又给她一个家。” “你耗尽自己的生命,却不管她,她没了你这个支柱,日子没盼头,你难道舍得她被人欺负?” 许尽欢分分钟拿捏小姑父。 因为他心软,所以看不得亲人受罪。 再说,当初在河边救了小姑姑,就迫不及待去提亲。 发誓要对她一辈子好。 给人许诺,怎么能食言。 果然,李建唐沉默下来,反思他的所作所为。 而高成办完事,回来的路上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被养得太好。 所以被人盯上了。 在见到许尽欢第一眼时,就抱怨,“尽欢,你为什么要把我养得高高帅帅,勾得花蝴蝶往我身上扑?” 这话好是奇怪。 长得帅气,招蜂引蝶,咋就是她的错了? 咦…… 她刚才偏离了主题,高成想表达的是,他被人惦记上了。 “让你去办营业执照,你释放魅力干什么?”许尽欢冲他瞪了眼。 明知道他长得不差,跟人说话时,就该适当控制表情管理。 这会怨她。 真是欠揍。 “我也冤枉呀,谁知脑子不正常的这么多,尽欢,这两天我就尽量待家里,等彻底痊愈,就去市里报道。”高成也是很委屈得好不好? 他就办个事,谁知碰上了不正常的人。 他就纳闷,世上会有这么多不正常的人吗? 就算不正常,你自己发疯就好了,扯上他干什么。 细细想来,还是吃饱撑的。 要是家庭贫寒,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哪有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事。 “要是她犯我手上,我好好收拾她。”许尽欢笑着配合高成,“下午你就守在小姑父的病房,别让人打扰他,实在有危急病人,找我就行。” 高成自然服从安排。 中午是在医院吃的。 他们单独开的小灶,许翠莲烙的葱油饼,搭配鸡汤,香得嘞。 许尽欢也不纠结减不减肥,敞开肚皮吃。 家人都照顾着她,没多久她吃得有点撑。 “我得去诊室看看童阿姨,这次治疗很耗费时间,你们别等我。”许尽欢揉着胃,直奔诊室。 童向敏的看病时间从早上变成了中午。 因为她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童向敏要孩子的心思都减弱了几分。 许尽欢拿人钱财给人看病,她尽量顺着人家走。 再次见到童向敏,许尽欢一个外人,都替她感到心痛。 前两天调养好的气色,短短几天,就变得灰败,同时,她两鬓多了不少白发。 看到许尽欢时,笑容都是苦涩的。 “遇到我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你们当大夫的是不是也很无奈?” 她明白的道理,就是难以执行。 许尽欢展开针灸包,这一次的针比之前都粗。 得把她体内的郁气泄出去。 要是长期郁结在体内,孩子没生出来,大病找上她。 “童阿姨,你自己都懂的事,但你偏偏做不了自我调节,你要再这样,身体治得好不好再说,大病得找上你。” “女人这一辈子,小时候遵照父母安排,成年后结婚,看顾孩子丈夫,老了又得操心小辈孙子,没一天时间是自己的。” “你要学不会爱自己,没人会爱你。” 第123章 出息了,我的童阿姨 许尽欢的通透是靠上辈子捶打才明白的。 人首先爱自己,才能会别人爱你。 针扎进童向敏的穴位,她都泪水如洪水倾泻而下,许尽欢没有说话,帮她用卫生用纸擦干眼泪。 “这次的治疗明显比上次疼,是因为你体内有瘀堵,针灸外加穴位按摩,会排出不少气。” “晚上你再泡个药水脚,定能一夜安眠。” 童向敏只是一味哭,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苦难都哭吃来。 半小时后,许尽欢帮她穴位按摩时,她才吐露心声,“我大姑姐从京都来,带来了一个三岁大小的男孩,说要给我和我男人当继承人。” “家里出了丽丽失恋的事,我觉得有大山压我身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好跟丈夫付铁军诉苦。 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愧对他。 也没有教养好女儿,更是心虚。 许尽欢原以为只是付丽丽的事,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事。 她也不好评判,但只对她说,“有些孩子是引路童子,他的到来,会带来手足,你不缺他吃喝,让保姆照顾着,等你怀了孩子,你更好好对待。” “一能堵住你大姑姐的嘴,二能多个陪伴你家儿子的手足,想想也是一举多得。” “但前提是,你得调查清楚他的背景,别稀里糊涂被人算计。” 她能说的只有这些。 童向敏身为局里人,一时间脑子不开窍,听她这么提醒。 脑子空灵起来。 抓着许尽欢的手,“我家丽丽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身在福窝里的付丽丽,没有经历坎坷,当然不会共情。 “她需要成长时间。”许尽欢的话很让童向敏感到熨帖。 “等你诊所开业那天,我就跟你付叔叔一块给你捧场去。”童向敏今天出门什么都没带,只带来了失魂落魄的自己。 想要给许尽欢一个金镯子,手腕上空空如也。 只能许诺别的。 许尽欢笑着答应。 刚结束治疗,治疗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进来一个长相严肃,穿着不凡的中年女人。 一张口,许尽欢就想用针给她缝住,“童向敏,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家里的孩子哭得不行,你跑出来躲清闲。” 许尽欢明显察觉童向敏身体瑟缩一下。 眼睛都不敢看对方。 想她得来的资料,童向敏在县城何等风光,家庭和谐,事业稳定。 唯一遗憾就是没个儿子。 但这也不是她被人欺负的理由。 “这里是医院,不经我们同意就擅闯,我有理由赶你出去。” 许尽欢收着治疗工具,顺道帮童向敏一把。 没想到这个中年女人看向许尽欢,直接指着她的眼窝骂,“你这种不要脸的钱串子,打着能帮忙生儿子的旗号,专门骗我弟弟的钱。” “走,我要找你们领导,把你的恶行公布于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许尽欢被当成骗子。 永远在大姑姐面前抬不起头的童向敏终于不再忍耐,气沉丹田吼道,“付铁红,你给我闭嘴。” 这一嗓子,镇住的不只是找茬的付铁红,还有许尽欢。 她在心里呐喊,出息了,我的童阿姨。 “我不就没生个儿子吗?咋了,法律规定我不生儿子就有罪。”童向敏忍受了多年委屈,直接爆发,“我为什么不能生儿子,还不是你的错。” “童向敏,你终于不装贤良了?你以为有个小丫头片子撑腰,就能拿捏我,我告诉你,没门,我带来的那个孩子,你养也得养,不养也得养。” 付铁红铁青着一张脸,微黄的大牙里喷射出浓郁的血液。 以为这一次的强势,能吓退童向敏。 然而,她错了。 老实人也有爆发的一天。 何况,童向敏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之前不跟她计较,是因为她真没生出底气来。 身边都是劝她忍一忍。 忍到你生了孩子,就能扬眉吐气。 自从她遇到了许尽欢,看着也就二十,但她的想法很合她胃口。 她凭什么要忍? 又不是她和付铁红过。 “我养你妈个腿。”童向敏爆了粗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带来的孩子是谁的,你就想霸占我家财产,故意借用我生不了儿子,想拿捏我一辈子。” “我呸,你的私生子,让我养,你的脸是金子做的,你让我说给就给。” 付铁红被揭穿了老底,脸上气青一阵,红一阵。 忽然,她看向了许尽欢,“是不是这个小丫头片子给你出的主意?” 许尽欢被点名,她抱臂看着对方那张臭脸,“你有被害妄想症呀,想一出是一出的,你是哪根葱,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算计你?” 许尽欢也算是看清楚了,这就是个典型的窝里横。 拿捏不住童向敏。 专门找个出气筒。 她又没给钱,也没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凭什么让着对方。 都是第一次当人。 哦不,说错了。 她比对方多一次投胎做人的机会。 但这都不是她能随意被欺负的原因。 童向敏直接挡在许尽欢面前,“你别没占到便宜,就逮着人咬,我以前看在铁军的面上对你的为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就让你得寸进尺。” “从今天起老娘也不伺候你了,我限你半天时间,带着你的私生子离开我家里。” “要不然我就给姐夫打电话,让他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拿捏软肋谁不会呀? 可惜她之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不会了。 “你敢?”付铁红终于怕了。 从没觉得软柿子的弟妹好欺负,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 咬了咬牙跺跺脚,“你等着,我让我弟教训你。” 瞧那没出息的样子,除了找付铁军。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你去找呀,看看付铁军是选我,还是选你,要是选你这个姐姐,我今天就跟他去离婚,从今往后你们两姐弟一起过日子。” 童向敏没有了顾虑,说话特别有底气。 付铁军什么脾气,她还能不了解? 何况当年他知青下乡,是她家出力,可以让他到更加偏远的地方去劳动。 原来也是她家花了钱和人,不仅保住了付铁军,还让他们家受牵连的家人得到了妥善安排。 谁还没一点人脉。 “你……” 付铁红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句话。 第124章 他现在不是男人吗? 童向敏直接骂她就是个窝囊废,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这几句话,她终于明白对方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 想通这点之后,她更是自信满满,“你想打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这话之后,扭头看向了许尽欢,“尽欢,今晚后我会如期治疗,等我肚子有动静,我再给你介绍几个姐妹。” “我今天明白孩子是为我自己生的,我想生几个就几个,谁也别想道德绑架我。” 这话中听,许尽欢也恭喜她走出了阴霾,“童阿姨,祝你未来越来越好。” 那是肯定。 未来越过越糟糕,也不是她的童向敏的性格。 从大姑姐面前走过,还重重撞了一下对方。 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她神清气爽。 终于扬眉吐气了。 今天的风格外的甜,好像风中有花香一般。 以前她怎么没有察觉到呢。 一切都得感谢许尽欢,给了她一双发现美的眼神。 许尽欢自然也不理会疯婆子。 收了治疗工具,直接关了诊疗室的门。 哼着歌离开了,气得付铁红想吐血。 许尽欢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见到了郑发霖本人。 她有点傻眼。 眼前的郑发霖浑身沾满泥巴,脸上脏兮兮的。 要不是背上的蛇皮袋子里装着草药,许尽欢还以为跟她见面的是乞丐。 但他精神很足,眼睛炯炯有神。 “实在不好意思呀,山上局部有雨,不小心摔了一跤,但你放心,我的药干干净净。”郑发霖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 那双眼睛很漂亮。 长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能理解,我姑父李建唐,你们都熟悉,我是他侄女,他应该跟你说过,半月后,我的诊所要开张,需要药材。” 许尽欢跟他约在医院的另一间空房间。 诊所还在装修,灰尘太大,不方便。 医院方便她处理问题。 “我知道的,建唐叔提过你的,说你很厉害,我也想见见你,今天见面就知道你不平凡,既然咱们要达成长期合作,那就该有个约束行为的合同。” “我来的时候手写了几条,你看看哪些能用?” 郑发霖随身带着斜挎包,不是皮子的。 因为长时间使用,边边角角磨损得厉害。 他也不嫌丢人。 补丁摞补丁。 许尽欢接过劣质本子一看,发现都是供药,付款时间,要是突发意外,还有备用方案。 是个会做生意的。 许尽欢觉得跟他合作没毛病,“往后就按照你这个条约走,咱们到时打印成份,盖章签字就好,对了,药材收购价格,我比市面上高一毛,要是遇到珍稀药材,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价格包你满意。” 许尽欢不是个拖拉的人。 她放下条约,从尼龙袋里拿出药材,又闻,又咬。 都是上好药材。 而且还是野生的。 这点符合她的要求。 家种的药效会差点,收购价格自然会低。 这点从事药材发家的郑发霖比她更专业。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今天收购了一株野山参,或许你能用到。”郑发霖不打无把握的仗。 上来就放大招。 许尽欢喜出望外,拿过野山参一看,竟然有三十多年的生长周期。 要说品质更好的野山参,还得是东北那边。 温差大,山林土质肥沃,生长周期长。 可惜,她目前没时间过去采购,但这都是时间问题。 不急。 “你打算多钱出手?” 郑发霖用野山参当投名状,自然不要钱,“免费送。” 虽说卖不到后世几千几万的价,但也能拿到二三百块。 许尽欢不想占他便宜,“这样吧,我给你二百,你别急着推辞,因为我还有事拜托你帮我办,你看能帮我找到这几样药材吗?” 她目前是去不了山上,医院事多,她还得研究新药方。 寻找药材的事就拜托给郑发霖。 郑发霖接过一看,都是高山珍稀药材。 虫草,红景天,铁皮石斛,雪莲。 幸亏现在不是禁药,要不然,他得送进去踩缝纫机。 “急需吗?” 郑发霖脸上的泥土渐渐跌落,露出晒黑的面庞,但他的五官真的很精致。 要是注意保养,也是国民小生。 他的长相更符合八零年代众人的审美,一看就是年代小生。 “确实急需,只要你能帮我在一周内找到,我付你三百块额外报酬,郑同志,我信你。”两人虽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但因为对药材都熟悉,很谈得来。 本来她想问问对方找对象没,但想想不合适。 要是让他误会就麻烦了。 等两人再熟悉点,她一点点透露细节,希望能让他避开上辈子悲惨命运。 她也不希望一个好人,因为亲兄弟和女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太不值得。 “这事包我身上。”郑发霖话说完,空手就要匆匆离开。 许尽欢叫住他,“钱还没给你呢。” “等我药材送来,你给我也不迟,走了。”郑发霖说完,就要跑。 许尽欢真是服了他风风火火的行为,又叫住他,“郑同志,你等等,这些药材的钱你总得拿着吧,要不然空手怎么收药材?” 郑发霖不由停下来,一脸尴尬。 他脸红起来也挺好玩。 许尽欢数了三十张大团结给他,“多退少补,对了,你要有认识的好药材商也可以介绍过来,我公公打算开药厂,需要更多药材呢。” 郑发霖有点发愣。 他看了眼许尽欢,也不过二十岁,竟然英年早婚。 可惜了。 见他眼里流露出惋惜,许尽欢不解,“找不到吗?” 他赶紧回神,“这倒没有,那我走了。” 许尽欢搞不懂未来法制大咖的想法,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对方匆匆跑走了,她站在原地感慨,“真是个奇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覃天赐无聊,推着轮椅来串门。 发现许尽欢手里拿着野山参,眼睛登时一亮,“这野山参能卖我吗?” 一下子问两个问题,许尽欢都不知道该先回哪个。 当然,她选择跳过选择题,而是看向覃天赐的伤。 “你恢复得不错,用不到野山参。” 覃天赐眼睛巴巴看着野山参,许尽欢泼他惊天冷水,“你虚不受补,要强行服用野山参,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往后就不能当男人。” 覃天赐眼里出现了问号。 他现在不是男人吗? 第125章 你害我爸吐血了 许尽欢见他迷茫,本打算解释,对方情绪过于激动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指着许尽欢的眼窝,“你你你……” 许尽欢跟他混熟了,知道他是个虚张声势的军三代,“把舌头捋直了跟我说话。” 覃天赐顺从她的话,刚把舌头捋直,身后的小徐匆匆跑来,“少爷,老领导忽然病危了。” “什么?”覃天赐顿时僵住。 他爷爷昨天还来看他,精神矍铄,中气十足的。 咋只过了一晚,人就病危了。 “说是半夜头疼难耐,吃了药不管用,一直疼到今早,看护的军医说是脑出血了,少爷赶紧回家吧。”小徐眼里也有着急。 老领导年纪不算大,突然病危,他也难以接受。 更别说覃天赐是他亲生孙子了。 覃天赐半天不敢耽搁,转身就走,轮椅滑行了几步,他似乎才想起有许尽欢来,扭头颤抖着声音说,“许尽欢,求你救救我爷爷。” 他现在能想到的人,只有许尽欢。 她看着小,但本事不小。 许尽欢也觉得很意外,自然不拒绝。 拿着野山参跟着覃天赐去了军属大院。 县城军属大院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进去。 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守卫,进门后,还得核对信息。 要不是有覃天赐这张脸,她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进不去。 军属大院的环境真的很优美。 假山,湖泊,锻炼器材,疗养院一体。 五步一岗,三步一守卫。 覃天赐对这里早已习以为常,他心里只惦记着亲爷爷的安危,他不能出事。 要是他没了,覃天赐的守护天就塌了。 覃老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胜过亲爸覃卫民。 覃家坐拥独立的小洋楼,一楼带着占地两三亩的院子,小院子不是用来种花的,而是覃老爷子种庄稼用的。 爬满竹子的豆角,沉甸甸的西红柿,抽穗的玉米。 还有土豆,红薯等。 打理得很好。 然而,今天院子里很吵。 进了大厅,就看到不少人围在一楼,各个脸上都是着急。 覃天赐在人群里搜寻到了亲爸的身影,赶紧开口,“爸,我带了医生来,快带我去看看爷爷。” 覃卫民的脸色凝重。 他是家中长子,也在重要部门担任职位。 一家人都等他拿主意。 忽然,听到儿子的声音,赶紧看去,“天赐,你说的医生呢?” 他没把德高望重的神医和年纪轻轻的许尽欢联系到一起。 这世上,还是年长的医生靠谱点。 主要是见多识广。 “这就是我带来的神医,之前在医院,爷爷还拿走了许尽欢给的药方,我今天带她来给爷爷看看。” 覃天赐很着急,顾不得亲爹眼中的不赞同。 “天赐,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爷爷,但你不能任性,随便找个人就能当神医。”覃卫民一脸不赞同,更多的是觉得儿子瞎胡闹。 这时,也有不少人附和。 “天赐,你爸说得对,京都刘老我们都请来了,说你爷爷脑袋里有弹片,不好处理。” “是啊,天赐,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不能添乱。” “天赐,家里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外人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许尽欢静静看着面前的众人,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不信任。 她不想争辩。 “覃天赐,我现在外面等你,你把他们说通,我再出手救你爷爷。” 说完,她转身就走。 覃天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衣袖,眼里都是哀求,“许尽欢,你别走,我不能没有爷爷。” 一个大男人流着眼泪,求她。 许尽欢又不是铁石心肠。 “我也想救,但你家人不同意,我就是硬闯进去,把人救醒,他们事后也会怪我多管闲事,你知道医患关系最难搞了。” 许尽欢不想被人嫉恨。 她好不容易重生,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要不是覃天赐对她不错,早就懒得淌这趟浑水了。 她不知道覃家内部的关系,但从目前看来,也不是很和谐。 覃天赐就是不撒手,扭头狠狠瞪着众人,“你们今天要是敢阻拦,害得爷爷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别活。” 说完狠话,他一把从小徐的腰间抢过武器,抵在自己太阳穴。 众人惊呼。 “天赐,你这是干什么?” 覃天赐可是家里的独苗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覃老爷子能从昏迷中气醒,给他们每个人一颗花生米。 “还不让开?”覃天赐这一刻,浑身褪去纨绔,竟变得很有担当。 众人不敢赌。 这小子混蛋事又不是没有干过。 覃卫民还没说什么,妻子阮淑芬跑上来,一下子撞开他,“你要是敢耽搁医生给爸看病,害得我没了儿子,我也拉着你去死。” 覃卫民感觉委屈。 他这不是出于谨慎考虑嘛? 咋一个个反过来都怪他。 他深深叹口气,真是孽缘。 许尽欢如愿进了覃老爷子的房间,屋子里没有什么异味,布置也很简单。 他紧闭双眼。 脸色发黄。 许尽欢顾不得太多,上前帮他检查。 确实有点脑溢血,但不算很危险。 最大的麻烦就是脑袋里的弹片,毕竟他岁数大了,不好动手术。 就是能动手术,依照他的身体素质,也未必能从手术台上坚持下来。 现在只能剑走偏锋了。 她赶紧掏出针灸包,一针回春针,一针续气针。 一针则是排出瘀血的针。 每针都特别耗费精气神。 三针下去,许尽欢后背很水洗了一样,她扭头看向覃天赐,“把野山参给我撕一条腿,我咬着。” 覃天赐眼睛不瞎,许尽欢三针下去,红润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不敢耽搁。 快速撕下一小条参须,递过去。 许尽欢咬住后,却不妨碍她说话,“快给我准备个盆子。” 感谢她上辈子的经验积累,要不然,就是重生了,她也是个新兵蛋子。 覃天赐自然是手脚不便,但小徐不是摆设 快速拿来盆,还没等脱手,就看见许尽欢把昏迷的覃老爷子往床侧一翻,刚才昏迷的老爷子张嘴吐出大口的鲜血。 “啊,血,你这个庸医,害得我爸吐血了。” 第126章 要不你来? 跳出来的是一个年过三十三的女同志,穿戴很时髦。 就是一惊一乍的样子,让人很无奈。 这也是医院为啥在抢救时,不让家属在一边的原因。 因为关心则乱。 “覃天赐,把多余的人请出去。” 许尽欢面色发黑,她不愿意治病的时候被人打断。 她都耗上半月的精神气看病了。 还被误会给人看坏了病。 要不是怕覃天赐送他自己花生米,许尽欢才不愿意管呢。 这帮看似孝顺的子女大部分还是惦记利益。 虽然这般想有点不合适,但现实中,这种案例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有个老爷子是国家干部,一月退休金五六万,本就生命垂危,家人为了让老爷子的退休金不断,就把他送去疗养院,浑身插上管子。 本就痛苦不堪。 每天承受身体精神折磨,家属却不在乎这些。 他们要的是钱。 而覃家老爷子更是了不得的人物,他肯定不能现在就陨落。 大实话很伤人,但那是事实。 覃天赐的姑姑叫覃红梅,从没被一个小辈这么顶撞过,气得破口叫嚣,“你就是庸医,要不然,你怎么想把我们赶出去。” “那要不你来?”许尽欢拍拍覃老爷子的后背,然后用针封穴,血一下子不吐了。 覃红梅一僵。 她要是会医术,还会站这里叽叽喳喳乱叫吗? “你……” 她的话没说完,覃天赐的武器又一次放他脑袋上。 “覃红梅,你给我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阮淑芬伸出手,把碍事的小姑子推出门。 别跟她说什么外嫁的女人能指手画脚娘家的事,这种屁话。 覃家未来做主的是她男人。 更是她儿子。 要是她儿子死在这里,谁都别想活。 覃红梅被推得摔了个大屁墩,想要叫嚷,又被亲嫂子给吓得闭了嘴。 想找自己的男人撑腰。 可惜,她男人更没发言权,缩在角落当鹌鹑。 覃红梅气狠狠揪着手绢,眼睛死死盯着房间。 而这时,周青青也接到消息赶来,看到覃红梅坐在门外哭,还以为覃老爷子不行了。 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缓过来,踉跄上前,拉着覃红梅的胳膊叫,“红梅姑姑,覃爷爷他……” 话没说完,周青青眼睛红了。 说实话,抛除死缠着高成,周青青还是个很善良的小姑娘。 奈何恋爱脑附体,变得面目可憎。 “青青,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天赐疯了,带来了一个庸医,来救我爸,我只不过多说了两句,就把我赶出来。”覃红梅仿佛找到了同盟。 拉着周青青一个劲吐槽。 覃老爷子没事就好。 怎么哪里都有许尽欢,她不到处招摇会死呀。 周青青忍着心头的愤怒,“红梅姑姑,你也别生气,现在覃爷爷的身体要紧。” 连外人都懂的道理,覃红梅怎么会不懂? 她就是想要个发泄口。 见周青青难以提供情绪价值,覃红梅瞬间失去吐槽的欲望。 瞪着死鱼眼看向房屋方向。 她一边想着让许尽欢搞砸,一边又想着亲爹快点脱离危险。 她就是这么矛盾。 房间里,许尽欢自己又咬上了一根参须,消耗的精气神在慢慢恢复。 而昏迷的老爷子睁开了眼睛。 人有点虚弱,意识很清醒,“你们这是干啥?” 他也好久没见儿女这么齐全了。 “爸,你醒了?”众人一窝蜂涌上前,拉手的拉手,摸脸的摸脸。 抱腿的抱腿。 场面热闹又让人动容。 只是别有大屁股把许尽欢怼地上,让她胳膊肘脱皮就很完美了。 “许尽欢,你没事吧?” 现在许尽欢更像个病人。 覃天赐自身难保。 小徐上前,把许尽欢拎起来丢旁边的红木板凳上。 “小徐,你要是手劲再大点,我都能看见我太奶了。” 小徐有点无措挠挠后脑勺,“对不起,下次注意。” 还想有下次,问过她的意见吗? 覃天赐收回武器,满脸感激地看向许尽欢,话没出口,许尽欢抬手制止,“咱们都这么关系铁了,别眼泪汪汪看着我,我会容易生理不适。” “当然,你想给我很多钱,我也不会介意,因为这是我靠双手挣来的。” 谈钱不伤感情。 只是别在谈感情的时候谈钱,别在谈钱的时候,谈感情就行。 覃天赐破涕为笑,“这才是你。” 那当然,要不是她,才奇怪呢。 覃卫民确定老爷子身体无碍这才走过来,看向脸色虚弱的许尽欢,“小同志,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我为我无礼的态度向你道歉。” 许尽欢实在没力气起来,她斜靠着,把参须当辣条吃,“你们的态度我能理解,但我得提醒一句,老爷子以后不能再有情绪大波动,他脑袋里的弹片是个定时炸弹。” “要是情绪过激,下次的情况会比现在更严重,大罗神仙来都没救。” 覃卫民一脸紧张,“那我们平时该怎么做?” 许尽欢深吸口气,端起水喝了一口,“让老爷子头别再疼,这些你们有没办法,因为根本原因是弹片。” “但我看你们家庭条件不错,要是能联系到港市那边的医生,动手术取出弹片,头疼就不会发作,人就不会有重病情况。” 这就是个死结。 要的是看覃家人敢不敢拼。 毕竟老爷子都高寿了。 覃卫民陷入沉思。 许尽欢也知道他的为难,主动给他卸掉一部分担子,“我给老爷子开对症的药方,半月换一次,提高老爷子的体质,减少头疼的次数,也能大大减少重病的几率。” 目前只能这么干。 覃卫民让许尽欢开药方,给了她一千块的出诊费。 同时,还送了一大堆的礼物。 当然最贵重的还是覃家的一个许诺。 许尽欢也是算功德圆满。 回家前,又遇上了周青青,只是冲她点点头。 而周青青却视而不见。 爱答不理就不爱不搭理呗。 她又不是贱得慌,跟对方主动搭话。 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到了医院,去看望住院的小姑父李建唐,把养身的礼物都给了他。 然后把覃老爷子的情况一并告诉。 李建唐喝着铁观音,美滋滋一笑,“这病能治。” 第127章 祝他活的比王八久 许尽欢一愣,“小姑父,你没说笑吧,这可是开颅手术,要是稍有不慎,可是会脑死亡的。” 她也不是没有动过手术,但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她不敢贸然下手。 “尽欢,这本医书给你。”李建唐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医学笔记。 这里面都是他二十多年的心得。 许尽欢接过一看,越看越开心,竟然忘记了吃饭。 她的身体直接将地面砸的凹陷了下去,整个身体都没入了地面,看不见了。 除了军神榜几大强者外,从蜀山,昆仑,蓬莱出来的武王强者们也在和其他虫王战斗,并且占据了上风。 倭兵心中恨恨的想到,难怪将军至今没有回来,原来是被梧桐派出卖了。 看了看身旁的白泽,太一没有说什么,虽然他不想要跟帝俊争什么,但是却也不能表现出无欲无求,这样的话帝俊只会更加的为所欲为,这对于他本身乃是极其不利的存在。 因为,自从末世爆发以后,谢兰欣除了遇到过几个西京学院的学生以外,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自己亲手教导的学生了。 果然,在地底没有任何的事,尽管地表之上被无尽的黒魔士剑波统治,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亡制裁的地带,但地底下还是非常安全的。 不远处一道豪光乍现,鲜血喷涌中,刚才将阿虎烧成焦炭的雷族战士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惊恐地四分五裂了,连同一起走的,还有两名雷族战士。 裴歆悦也没解释他们的关系,只是微笑地看着眼前自吹自擂的他夸着自己。在外边,她已经渐渐习惯把所有主动权交给这个正在逐步长大的他。 大金刚身躯之上的鳞甲甚至被火龙撕裂,被“火龙霸”狂暴的能量轰得皮开肉绽。 嗜血尊上根本没有返回长桌后面,而是直接就坐在了大殿中央,然后他一番手一枚丹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一位精通丹药的宗师武者忍不住的惊呼了起来。 杨铁也算是继承了一切,安葬了师傅,慢慢的开始把酿酒的事业越做越大起来。 手机上是一个简单的信息,信息看过了之后杜钊立马就把信息删掉了。 被糖糖这么一吼,韩亦惟还是不动如山的在哪儿深情的凝视着糖糖,韩亦惟越是这样,糖糖越是抓狂,同时,也更清楚,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虫谷的这位顶端玩家,就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出于安全考虑,南涧县以及附近的玩家很可能早已离开,不敢待在此人周围。李青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跑过去。 有资格和对方直接对话的,泽联科里只有赵泽君。赵泽君当然也不会把这个短时间内认识大批‘领导’的‘好机会’让给别人。 到了此刻,罗长生也没了劝罗茗娇的力气,知道她此刻身体非常虚弱。可有些事,错过了便会终身遗憾,罗茗娇毕竟是罗御希的亲生母亲,他又有什么权利,阻止一个母亲去找寻儿子。 “要是我不走呢”百毒子还没有找到尸心蛊的下落,他岂能离开。 “盟主。”这下子他的手下全部都惊慌失措起来,地阶武者不说百毒不侵,但是一般来说不会生病,他们一旦哪里有了病痛,十有八九是都是功法出了问题或者是受伤所致,难道刚才跟橙堂堂主楚飞鸿的打斗受了重伤 这个集市不算大,卖的大多数也都是山里的农产品,再就是一些过季的衣服。 诗乃微微抬起头,与和人的目光相遇。和人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恐惧,胸口传来刺痛的感觉。 一听到中年男子问话,众人急忙指着叶宁,一个个眼神怨毒不已,恨不得将叶宁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一个染着一头极为突兀的银发的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水椅上。 不过如今在李世民的解释之下,他已经明白了这位大唐人皇的意思。 “靠,要不是怕这苦肉计露馅,我何苦一大早上就得忍受这种男人的欲望!”李顺不满地骂道。 “兰娘娘,沛霖想拜托您件事。”听着沛霖软萌声音,兰妃就是没有招架之力。 深夜,原本沉寂的丹峰后山,鸟鸣莺啼声不绝于耳,直至清晨云雾退散,远处天边晨光熹微后才渐渐消散。 正在听着萧声,忽然,听到对面断断续续的对话,男子好似起身了。 而且他经历的战斗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了,区区手掌的伤口又怎么难的住他。 白盈盈大惊,想要去保护穆七七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射手直接瞄准一箭,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射了过去,直击穆七七心脏。 顶多就是黑了儿子的睡姿一下,至于别的,那根本就算不上说谎不是吗 “再来。”谢青云狠狠地瞪了张召一眼,转头向西面横跨几步,又摆起架势,一双眸子死死的盯住光头。 “好了你继续,我走了。”苗若兰把交代的事办妥后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下一刻,破灭之光发动,狂暴的破灭之力猛然爆发,根本无视护体法器的威能,轰开护体玄光,将两个真仙的肉身瞬间搅成渣。 “还有谁不服,尽管一试。”八王爷庞太师包大人全都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治疗的忍术么!”月光疾风对于眼前的忍术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医疗忍者经常治疗别人的“掌仙术”,这个忍术会让自己动弹不得 彭长宜这才四处看看,才知道的确是在医院里,就说道:“呵呵,你怎么了,干嘛哭”说着,就伸出大手给她擦去了眼泪。 马海滨这时候真的知道害怕了,他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呢,要是他被开除了,就直接回家的话,是不是现在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呢 “你对夜葬做了什么!”白和佐助捂住嘴的东西被团藏拿开,看样子是很享受胜利的喜悦。 杜梨从怀中掏出早已找人写好的状子,递给一旁的衙隶,衙隶呈给县令。 这场测试,是一些弟子人生的大关,也是一些人即将用来炫耀和藐视他人的资本。 第128章 你坏的流脓 霍霆前两天死里逃生,这两天虽不能活蹦乱跳,但已经能撑着墙走几步了。 这事被捅出来,袁朗脸色很难看。 想否认,但霍霆不是好糊弄的。 他虽是反问语气,但眼神是笃定的。 袁朗颇为难堪,“是的,不知道霍助理问这事干什么” 霍霆上下打量袁朗。 身材消瘦,面色憔悴,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似乎也不好。 吴正策刚刚扬起的尾音还没出口,就感觉脖子上一沉,随即晕了过去。 “狐雅,你做的很好,”贺瓷仔细检查一遍,虽然这些灯笼依旧有不乏粗糙的东西,但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出什么差错。 二丫看了看表哥,默默点头,退出屋内,关上门,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有花匠精心伺候,后院的八棵果树都顺顺利利地活了下来,菜地里也一片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翻了好几页,她终于看到一瓶10积分的迷魂香,她甚至找到了药方,虽然是一百积分,但她感觉以后可以买下药方自己制作了。 因为听起来情况紧急,她不得不暂时中断会议,紧皱着眉起身往楼下走。 虽然各路媒体对蝙蝠侠这样的人褒贬不一,但生活在哥谭最底层的人都十分支持这些义警。 叶空看了他一眼,接着就转移了路线,从围墙的破洞里钻了进去。 在黑暗当中,他感知到的灵魂数量堪称恐怖,即使只用数量来攻击,能造成的伤害也无法估量。 就这样,八大势力和祖神殿,前来剑帝城的人马,全部死在了风如烟的手中。 实质般的黑气从黄泉的手掌上涌了出来,接触到郑易的手部是,上面的阴暗负面情绪让郑易打了个寒颤,这实质般的黑气绕过郑易的双手开始顺着黄泉的胳膊向上蔓延起来。 “混蛋,在享受杀我的过程吗!”被捉弄的强烈屈辱感浮上队长的心头,军人的刚烈和对生的渴望促使他肾上腺极度分泌,让他有更多的力量让这个戏耍自己的混蛋好看。 之所以要举办bisài,主要目的还是了解前来参加选拔的选手们。 当下,冯彩玲也就不再矜持,她心中也清楚处在这种情形之下,自己也不是矜持的时候。 量子护壁,就是给单个友军挂上一道坚固的防御壁,比一般的能量护盾更为坚固,一般的武器很难击破,当然,持续的时间有限,只有几分钟而已。 被陈尹这迅捷的一蹬之后,那位使用长棍的刘兄,虽然一身硬功惊人,但是在陈尹顺着长剑攻如入的一缕极寒内息之下,也是反应慢了半拍顿时就被这一脚蹬得连续退出四步,这才重新稳住的身形。 这一下,雷子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顺着脸庞流淌进了脖子里边,眼中已经是一片死灰。 青木清楚地看到,八方天地无穷黑暗能量不断汇聚,形成一个恐怖的能量漩涡,最后灌入到这个沼泽里面。 秦唐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拍摄电影父亲中的父子篇,他从父子篇的父亲电影之中可以找到自己的一些影子,那就是同样为了梦想,永不放弃的坚持。 仅仅只是刹那间,许艾安就想清楚了许多的事情。他看到刘炎松微微凛然的模样,随便一个电话就搞掉了堂堂一个上校,心里,竟然是生出了羡慕与仰慕的情绪。 第129章 上了贼船的许承欢 霍霆也不是森林里的野兽,抓住雌性,一杆入洞。 而是准备了烛光晚餐。 鲜花,护肤品礼盒,漂亮的裙子。 许承欢又开心,又激动,推门的刹那,红唇张得老大。 她下意识把尖叫堵进喉咙里。 这…… 不愧是京都来的少爷。 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他穿着花衬衫,半敞着胸口,瓷白的肌肤在蜡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 李凡要闯四元镜像大阵的事情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剑宗,其中包括魔云宗的那些人同样得知了消息,他们这些年依然没有找到原魔之气,所以一直都留在了剑宗。 自从前几天,他老爹突然被警方带走之后,他的整个家族,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楚凛毫无防备地被他大了一拳,倒吸一口气,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疼极了,这一拳前几日打在林景生脸上,他才稍微好一点,今天就还给他了。 此刻的姜维,经过了数道强横的淬炼,自己的分身,也已经达到了灵海境二级的境界,虽然打不过那魂涛,但是面对着这些火魔,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维随后反应过来了,当下便是想要收走这玄晶石,然而还未动手,一道灵力光柱便是悄然袭来,让他神情一凛,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 展星虞一愣,显然没料到赫连淳这样的反应,心里一惊,手上一松,赫连淳瞬间就将她推开老远。猝不及防间,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手上重重地撞击到坚硬的地板,疼痛让她面目扭曲,发出一声惨叫。 九大域中,各自都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氛,而净土神域,也进入了极其紧张的准备中。 李良怒火攻心如坐针毡。回到拉图比的第一天雅尔迪姆就和自己聊了对这场比赛的大致计划,当时没有听出什么。 而在他的旁边,则是有着数十个大瓶子,这些瓶子里面,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抬头的瞬间,只见一只遮天灵气巨手不知何时在半空中凝聚而成猛地朝着他的身子抓了过来。 “鲜血的味道真好……”男人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贪婪的味道,随后,顾格桑便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扎破了她细嫩的颈部皮肤,如同两根粗针,匍匐在她的血管中,毫不客气的抽取她身上的血液。 乌云也拿着手电筒走进了一间他了大半的屋子里,细细的寻觅起来,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线索。 左高飞不等李山站定身形,又再次追身而上,右手一刀劈向李山的肩膀。 苏悟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毅然决然,而且来之前的她也早就已经在自己的内心也做好了打算,如果这一次自己没有办法找到洛辰的话,那还不如不出去呢。 另外一边,另外一支地级佣兵团,大地佣兵团的那位副团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不过付长隆掩饰的很好,没有人注意到而已。 “这上面的是你的先生吧,我好像听说过,是袁氏集团的总裁。”苏悟琳笑着对苏悟兮到好像,一脸好姐妹的样子。 鬼娃的恐怖再加上她们到来后,见到的就是鬼娃对着空气自顾自的说着话,这一幕算是彻底的将他们最后的神经给崩断了,纷纷吓得晕了过去。 擂台上裁判对此也没有流露出来任何意外的表情,在看到秦真没有第一时间走下擂台时,裁判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刚刚那话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第130章 尽欢,车不能当战斗机开 许尽欢满脸歉意,“忙着给覃老爷子治病,消耗了太多的精气神,当时我都生嚼了两根参须,都不管用,妈今早什么饭呀,我快饿死了。” 她真能吃下一头牛去。 邬翠梅不是不给她饭吃,而是两天没吃饭,不能一下子吃伤了。 面容刚毅的上官黎悟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主位上坐着面色忽明忽暗的钟离予。 这时候,‘铁线虫’似乎察觉到什么,急忙想要缩回黑色石头内。 若薛沛林配合迁村,哪怕元哲与周护有心挑拨,也断不会闹出这等事情来。 将它再次从自己的衣袍上抖开,既然扔出去还会再撞回来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求先别窝在她怀里。 赵老爷冷笑一声,原本以为这个村姑是有点手段才勾搭上自己儿子的,没想到竟然还借着这样的一个身份。 看着眼前的火焰恶魔,叶云并没有直接相信,反而是面露疑问,毕竟一个陌生的怪物突然出现要跟你合作,而且还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显然,这其中没有诈,是不可能的。 他手中捧着一个镶着金丝边的咖啡杯,杯中还冒着盈盈热气,艾伦低头呡一口咖啡,似乎对独的到来并不意外。 将一切都融合完毕之后,叶云看着还有这九百多万的生存点,直降将其全部怼到了烈阳真经之上。在叶云期待的目光之中,烈阳真经提升到了七级。 虽说去过一次济善堂,却还是不记得具体的方位,只好沿街找寻。 可此事,拖又有什么用途,而且拖延得越久,还有可能越糟糕的,不过他们也没有马上反驳,想听听对方的理由会怎么说。 这一天,凌傲天正在修炼,却被急匆匆赶来的凤青衣从修炼状态中叫醒。 南柯一梦雕刻完毕,秦淮感觉被重重的砸了一锤,‘胸中丘壑’凝实了许多。 夜北皱紧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老罗头’这个产品绝对能带着工人们重新把食品厂当初的荣耀找回来,这个产品的潜力陈华年很看好。 程广平与张远桥曾经是同事,关系一直不错,两人是多年的老朋友,程广平调动的时候张远桥还给他送行,罗力给程广平送秤的时候张远桥也在现场,现在他们两人因为罗力再次交集在一起。 罗力道:“借力这种事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不起作用了,他们也不是傻子。 余年幼方出神,不觉讶然惊恐。神定,捉虾蟆,鞭数十,驱之别院。 刘备身后所立之人,其一为大秦圣祭,安娜塔西娅。其二为天师道二代嗣师夫人,卢暒。 天知道里约热内卢竟然还有这种死板的警察,竟然还需要查驾照。 蓝新颜:这是你的老窠,你要躲猫猫,我确实没辙。对待你,我又不能粗暴,野蛮,否则在广洲,早已拿下!咳,什么时候,你能温顺点 艺兴搀扶着月璃,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吸血鬼不能失血过多,现在的她依旧很虚弱。 “不要!”月璃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额头上密布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想到那贵到没边儿的维修费,误以为是李森摊上的事儿的他,声音比之前还大。 化妆室很大,服装师衣服堆不下,放了一部分在这边,而明焰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一堆戏服后面,恰好是外面的视线盲区。 第131章 使点眼色行不行 要许尽欢手里的是飞机,她都开着翻好几个筋斗。 他心想,孙悟空来了,都得叫许尽欢祖师爷。 可他不能打击自己媳妇的积极性。 谁让他也喜欢看到媳妇张狂的模样。 许尽欢沉浸在激动中,许久才回过神来,赏了高成一个眼神,发现他鬓角汗如雨下。 这才意识到她第一次开车。 看着空旷的荒滩,再看看方向盘指示标上的数字。 嘶。 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开到了一百码。 条件不允许她上演速度与激情,赶紧往下降速。 等恢复二十码的速度,高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表情轻松起来。 “不好意思,第一次有点紧张了。”许尽欢尴尬地擦擦汗。 高成情不自禁笑出声,“你啊。” 声音里的宠溺藏不住。 忽然,视线相对,许尽欢眼中的激动没有褪去,盈盈亮光让高成心思百转。 美景,美人。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暗哑,“尽欢。” 许尽欢身体一抖,立马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 赶紧摇头,这事可不能乱来。 多羞人。 高成当了个睁眼瞎,迫使她停下车,一只手伸来箍住她的后脑勺,俊脸瞬间放大。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许尽欢紧张地吞吞口水,“这是在野外影响不好。” 她的意志力在一点点溃败。 高成眉眼缓缓舒展,声音带着蛊惑,“尽欢,我很快就要归队了,真不想抓住每分每秒?” 他其实很想从丈夫摇身一变成为父亲。 可又想到有个臭小子分走媳妇的注意力。 那点心思彻底退散。 许尽欢原想着再守守心门,但想起两人很快就要分别,再次见面也没个确定时间,只好顺从高成的意思。 做了一会荒唐事。 得寸进尺开了口子,就像堤坝决堤,洪水如猛兽冲出牢笼,肆意破坏财产,收割性命。 许尽欢被折腾得不像样子,回家都是高成抱回去的。 也是不凑巧,竟撞见再次上门的周青青。 她满脸期待守在客厅里,望着门口,就像个期盼丈夫回家的新婚妻子。 然而,在看到心心念念的“丈夫”怀里抱着强行挤入他们夫妻世界的“第三者”,周青青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手里的褐色药瓶差点被她捏碎。 “高成哥,你总算回来了,我有事找你商量。” 周青青满是胶原蛋白的脸,因为隐忍变得有点扭曲。 高成本想着再亲亲许尽欢的眉眼,祈求她的原谅,这一次是他太过火。 可他难以自控。 今天氛围实在太好,而且许尽欢又心软,配合了他不少高难度。 眸光落在她微红的皮肤上,情绪澎湃。 “周青青,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力见了,而且我结婚了,跟异性不能来往过密,我怕我媳妇误会。” “我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本就很难找媳妇,好不容易找到媳妇,自然希望她不能受委屈。” 高成刚才的愉悦,在看到碍眼的周青青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周青青心中中了一箭,鲜血堵在心脏上,闷痛难受。 眼眶泛上红。 她努力假装坚强,开口时声音带着哭腔,“高成,我来又不是破坏你们感情,而是想跟你打个招呼,往后咱们会在一起工作。” “你归队那天,也是我要出发的时候,咱们自小认识,想着结伴而行彼此有个照顾。” “可你太冷酷无情了。” 明明责怪的是高成,但眼睛看向怀里不说话的许尽欢。 许尽欢后脑勺背对着周青青。 都能感受到那双眼里的幽怨。 她抬手掐住高成腰间的肉,用眼神控诉,看你干得好事。 高成委屈呀。 他小时候又没有预知未来到能力,怎么会知道小时候的玩伴对他贼心不死。 要知道,他自戳双目行不行? 他只好用眼神安抚许尽欢别瞎想,他来处理。 “周青青,我本不想说难听的话,是你逼我,那我也就不顾你的脸面,我是已婚的男人,你个未婚的姑娘,成天就缠着我。” “我并没有感觉到魅力无限,只剩下满满的厌恶。” “你要知道什么叫分寸,就不会动不动上门。” 高成的话也不算难听,就是实话实说。 要不是品德不允许他扇得周青青找不到北,他早就动手了。 他话说这么直白。 周青青也该知难而退了吧。 可她只是眼泪汪汪,“高成,你太过分了。” 然后继续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 玛德。 他怒目圆瞪,直接冲她怒吼,“你烦不烦,还不快滚。” 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饶是厚脸皮的周青青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嘴唇哆嗦着,满脸不敢置信。 高成不管对方要死,还是要活,抱着许尽欢上了二楼。 独留周青青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楼上婚房。 许尽欢被轻柔地放进浴缸里,浴缸里正在慢慢进水。 高成在一旁一味忙碌,她以为对方是心虚。 没想到高成在生闷气。 手在浴缸里一拍,溅起无数水花。 “我这就去找领导,问问他部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周青青身娇体弱,到了部队去不了一线,只能负责后勤,或者通讯。 说通讯都是抬举她。 这是高成的偏见,那是因为周青青老烦他,在他心里,周青青一心想着找对象。 哪有心思搞事业。 要是周青青挖出恋爱脑,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可她钻了牛角尖,一心要高成成为她丈夫,从之前的崇拜喜欢,变成现在的偏执。 无非是爱而不得导致的不甘心。 许尽欢见他反应这么大,也顾不得生气,提醒他,“跟你们领导如实反映情况,别带有个人情绪。” 她也不是为周青青说情。 两人拢共才见了几面,又是情敌关系,自然没有义务帮她说情。 只是怕高成带有情绪,会让领导对他有怨言。 高成眉眼舒展,起身离开前,偷香一个不说,还谁不要脸的话,“明天咱们再寻找快乐去。” 快乐个你的头。 许尽欢气呼呼整个人缩进浴缸里,吐着泡泡。 真是应了那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陆导,在接到高成打来的电话时,心情激动,恨不得跟他聊聊家常,然而,高成直奔主题,对他一同抱怨,“陆导,咱们部队什么人都能进吗?” 第132章 高成,你在威胁我?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陆导茶都不喝了。 绞尽脑汁想到底是谁惹了这个祖宗。 上来给他不痛快。 可他想了一圈,也没想出那个惹事的人来,一头雾水闻,“高成,大老远的,你打电话,不把事说个清楚,跟老子发什么邪火,你当老子是你的专用出气筒吗?” 高成不怕出气筒跟他发火,厚着脸皮打感情牌,“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志同道合的媳妇,也好不容易把她哄着让步,谁知,半道杀出个周青青。” “一个从没有进到部队工作的人,哪来的脸跟我说,一起共事的话。” “陆导,这事解决不了,我要延迟归队。” 高成不会把许尽欢推到风口浪尖,让陆导认为她儿女情长,不通事理。 得把周青青往前推。 本来就是她的错。 她瞎掺和什么。 陆导试着揪了几下脑袋上茂盛的头发,痛意让他回神,“高成,你在威胁我?” 混小子,在部队时,就是个活阎王。 这生了一场大病,从鬼门关回来后,成了无赖。 早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当初就是把拉胯的混小子们丢前方,也不会让高成去。 高成有点小威胁的意思,但他就是吃准老领导不想舍弃他这个人才。 人才嘛。 总是有几分恃才傲物。 要不然,那能叫人才吗? “陆导,我是你带出来的病,浑身是毛病,也是跟您学的。” 理气直壮地甩锅,陆导好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他抓过来,狠狠打屁股。 这是骂他不正,交出来的兵是歪的。 气归气,也还是会尽快处理,“混小子,你先给我两分钟。” 陆导问清楚周青青的名字,家庭住址等情况,特意跟征兵办询问一番,没有找到周青青这个新兵,但在特聘中找到了她。 她特聘进了文工团,成了文工团的干事。 又负责跳舞慰问演出,平时还干场务协调。 她背景雄厚,也是多才多艺。 这样的人员特聘也不算违规。 陆导也没偏听偏信,又把电话打回去,特严肃地跟高成说,“你说的周青青同志是特聘进了你所在的部队,但人家在文工团,专门负责慰问演出,你不让进入部队发光发热,就过分了。” 高成捕捉到了精准消息。 周青青在文工团,虽不能随时见面,但架不住文工团的人能随意找他们。 他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去任何部队工作都行,唯独不能和我在一个部队,我怕她对我死缠烂打,到时破坏我和我媳妇的感情。” “陆导,我是你看着成长起来的,我这一路走来的辛苦,你也知道,一个月前差点死在家里。” “是我媳妇如同天神降临救了我,如今又还给了你们一个完整,且拥有无数指挥经验的我。” “如果你们不能给她一个安心的保证,我想,我可能得考虑换职业。” 有人曾说当兵辛苦一阵子,开心一辈子。 高成深有体会。 可要是有人成了威胁他和他媳妇的阶级敌人,他作为丈夫的,不为妻子保驾护航,那就不叫丈夫。 陆导一听急了,“高成,你别乱来。” 打算乱来的高成想要肯定保证,“陆导,你得帮我。” 陆导只觉得焦头烂额,心想,高成长得帅气逼人,不是他的错。 之前就有不少领导想把自家女儿介绍给高成,他都义正言辞拒绝。 当时也没看到他很无措。 现在想来,那是没有顾虑。 现在有了,就得会有牵制。 “高成,介绍周青青到你所在部队工作的领导是覃,人家职位不低,家中老爷子更是老革命,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 “你要实在不想在临市待,那我就想办法调你到隔壁省,只是路程会增加一半,职位也得要下降。” 高成也陷入了两难。 许尽欢无意间听到了姓覃的,第一时间想到了覃天赐的家人。 覃家刚好欠她一个人情。 那就现在来用。 她轻手轻脚走到高成身边,温热带着香气的身体贴他手臂边,“别让陆导为难,这事我能帮你办。” 当初的许诺是覃卫民亲自答应的。 他要是食言,她就去找覃天赐,让他威逼亲老子。 到时世界名场面就会出现,你是选周青青,还是选亲儿子。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总比把定时炸弹送高成身边要强。 高成秒懂许尽欢的意思,这是要拿许诺帮他。 他感动得无以复加,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她的纤腰,唇要落在许尽欢红扑扑的面颊上,被对方挡住,示意他在打电话。 高成很遗憾,只好收敛心神,“陆导,我先想办法处理难题,要是不行,再找您,但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有女同志找我,都帮我回绝。” 陆导真想骂他,你这是因噎废食。 可又不能骂。 这小子的叛逆期才刚到,要是不答应,真能撅蹄子。 “答应你,我会叮嘱你要管的队伍,二十四小时帮你盯着,让你连母蚊子都看不到一只。” 高成这才开心起来,挂电话时,又关心了几句陆导。 陆导骂咧咧挂了电话。 许尽欢这边也收拾妥当,“我刚好去帮老爷子复查,我会当面提出来,确保你的工作不受影响。” 高成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她去。 覃家。 覃老爷子情况稳定下来,精气神也好了很多,见许尽欢面色红扑扑,悬着的心落回肚子,“小同志,看你气色好,我也就安心了。” 为他个糟老头子搭上一条命不值得。 许尽欢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爷子说的哪里的话,我拿人钱财,帮人消灾,您不必放心上,何况,我也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 “看你恢复得这么健康,我心生安慰。” 许尽欢是什么样的人,经过相处都能知道。 她爱钱,却也有底线。 为人善良大度,却也不是个爱心泛滥的圣母。 覃老爷子很欣赏许尽欢的为人处世,外加救命之恩,对她多了一层滤镜,“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救我。” 两人简单寒暄后,许尽欢帮忙检查一番,最后又改了药方。 覃天赐围在覃老爷子身边,寸步不离。 “咦,这是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