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和恶魔交易后》 第1页 [bg同人] 《(同人)和恶魔交易后》作者:成精的金加隆【完结】 文案: 命运馈赠的礼物被送到瑞贝卡小姐手中 我想要找到爸爸。 年幼的瑞贝卡许下愿望,向恶魔虔诚的祈祷。 彼时她尚且年幼,只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标好价格,却不知道恶魔是个不讲信用的傢伙 黑髮的恶魔在耳边呢喃着动人的情话,荒诞的圣经终日吟唱 献出你的心脏,捨弃你的灵魂,成为我最忠实的僕人吧。 亲爱的瑞贝卡! 从此瑞贝卡开始了为恶魔打工的人生 作为回报 金钱、名利,即使她用不上的,他也会一一为她送来 只需要付出点代价 这不是你怀了我弟弟的孩子的理由,某位用不上的先生咬牙切齿。 瑞贝卡,亲爱的瑞贝卡! 捨弃那无用的爱 加入我! 同我一起铸造出最完美的「伊甸园」! 瑞贝卡,我的瑞贝卡! 千万别忘了, 故事的走向可都是恶魔定的。 内容标籤: 西方名着 英美衍生 超级英雄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瑞贝卡 ┃ 配角:麦考夫,死侍,夏洛克,钢铁侠,蝙蝠侠,莫里亚蒂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上帝创造了她 立意:别轻易相信陌生人 第1章 瑞贝卡 ====================== 多年以后,臭名昭着的瑞贝卡小姐躺在手术台上,准会想起她与「神」做下交易的那个遥远的夜晚 在瑞贝卡小姐短短十三年的人生中,她无数次祈求神的出现,直到神终于出现在她面前,温和的问她,「我的孩子啊,你如此虔诚,日日唿唤我。」 「你想要什么呢?」 「将死的人们渴望上天堂,贪婪的商人祈祷着更多财富,戎马一生的君主恳求我让他得以统领世界,多少人向我祈愿。」 神问她,「我可以让你一生富足无虑,你已生的这般美丽,但我可以让它更胜一筹,也许你想拥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我也可以帮助你获得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但你知道,礼物总是有标价的……」 瑞贝卡扬起笑脸,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她是造物者的偏爱,金色的捲髮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晕,一双婴儿蓝色的眼睛随着睫毛颤动闪着光,眼下一颗灰色小痣平添了几分灵动,飢饿无法让她的容貌消减一二,而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越髮漂亮,哪怕这在哥谭不是好事 半年前她偷渡到哥谭,为了找到她的爸爸,在这座罪恶之都平安无事的住了半年,直到有一天被黑市的人看上,在她的住处被强行带走 被关了半个月,马上就要作为压轴的商品被拍卖 想到这个她有点气愤,明明那个男人拿出的照片上爸爸就是在哥谭的。 她这时还不知道照片是能作假的… …… 此刻她笑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虔诚到散发着一种圣洁光芒,让神忍不住退后一步,「我想要找到爸爸,所以给我权力吧,曾经有人告诉过我有了权力就能找到爸爸。」 「给我权力吧。」 「我的孩子,我漂亮的孩子。」神又惊异又怜悯的颤抖着,最终却又化为一声无奈的嘆息,「我可以!……」 「神啊,我仁慈的父亲啊!」她哀求他,打断他的话,以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卑微姿态,「我所求仅此。」彼时她年龄尚小,却以一种惊人的远见领悟了一切的根源 ——所谓财富、名利,不过都是权力的附庸 她想要和爸爸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 神答应了她 他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悲悯笑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遮住里面藏不住的讥诮 只有恶魔才会和人做交易 上帝无法帮助她,瑞贝卡很早以前就认清这一点了。 她扬起笑脸,装作看不见对面那个「神」翅膀间都未曾好好掩盖的一根黑色羽毛,也装作不知道她的召唤是召唤恶魔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的父亲还在身边时,有一个自称路西菲尔的男人曾提到过如何召唤一个恶魔 只不过瑞贝卡小姐目前还完全不知道她召唤出了个什么玩意来 然而等她知道时,她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神」也笑了,装作他读不出那个可爱的小傢伙的内心想法,她是他见过最特别的灵魂 她能为他得到他想要的。 「我不要别的。」恶魔说,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把你的心给我吧,孩子。」 「只不过是永远失去爱的能力而已,你知道,有时候权利和它是冲突的。」 她说了好 当命运的门闩在身后轻轻滑动时,瑞贝卡又何曾听到过它的声音? 第二天她就看到了来带走她的女人,那天是哥谭的一个冷天,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大雪纷纷扬扬的落在瑞贝卡头上,唿吸间冒出的大片白气短暂遮住了她的眼睛,女人打量她,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瑞贝卡觉得自己是橱窗内货物 最终女人扬起眉,嘴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却并不让人恼火,没有人能对着那张美丽的脸发脾气,男人们背地里咒骂她是水性杨花的婊子,见到她却还是会像狗一样贴上去,能被她用那双傲慢冷漠的紫罗兰色眼睛不屑的一睨,就算让他们豁出命去他们也愿意 第2页 她涂了大红色的指甲油,本应略显艷俗的颜色却格外的衬她白皙的肌肤,现在她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瑞贝卡感觉到她的指甲有一点陷进她的脸颊,那点疼痛让她不由得眨了下眼 黑市的老闆谄媚又痴迷的讨好她,然而那只能让她不屑的扬起眉,女人身后跟着的保镖把他拉开,给了他一张支票,瑞贝卡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闲心猜猜那里面的数字 「莉莉丝·巴斯。」她说,在没有等到瑞贝卡的回覆后不耐烦的敲了敲食指,「你的名字呢?」 瑞贝卡的思绪骤然被拉回,「瑞贝卡……」 「姓氏呢?……算了,和我一个姓更好。」莉莉丝微微一笑,整张脸有了温度,她朝她伸出手,「你愿意做我的女儿吗?未来你会继承我的一切,即使这要你陷入危险之中,小女孩儿都幻想爱情,可从这以后你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 「简而言之,这可以叫做高风险高回报。」 她本来也不需要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慰藉,瑞贝卡低下头,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好孩子。」 莉莉丝是英国人,十七岁的祖母莉莉丝一世是伦敦一家俱乐部的脱衣舞娘,美貌与敏锐的头脑让她在上流社会混的如鱼得水,十九岁就攀上巴斯侯爵成为了侯爵夫人,她只生下一个女儿,继承了母亲的聪慧与神秘的紫罗兰色眼睛,就是后来的女侯爵莉莉丝二世 凭藉着比母亲更胜一筹的容颜与才华,莉莉丝二世很快便在伦敦的上流圈子里赫赫有名,靠着从老巴斯那继承的花心与无情,她彻底将这个「交际花」家族推上了顶峰 她和康沃尔公爵有染,戴着他送来的女王的珠宝王冠出席派对,把女王气个半死,甚至差点嫁给他,伯爵为了她饮弹自杀,她却仅仅只是因为得到了他的全部财产才勉强出席葬礼(一结束她便跑到巴黎寻欢作乐),想要借着她一步登天的青年负债纍纍的回到家乡,达官贵人在她身旁像条狗一样渴求垂怜 她是左拉的娜娜在现实的完美化身,无情的毁灭了一个又一个连她情夫都算不上的男人的家庭,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被掠夺财富 家族的财富经歷两代人过去,短短几十年里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到了小莉莉丝·巴斯,她的生父不详,但继承了一看就是来自父亲的黑髮,对此众人说法纷纷,有人说她是亲王的私,也有人说她仅是女侯爵酒后一夜情的产物 总之她的父不详,继承了祖母与同样短命的母亲的紫罗兰色眼睛与爵位,侯爵夫人与女侯爵都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传说她们的祖先背叛了上帝,所以早亡的诅咒久久盘桓在家族的女人之上 人们以一世二世区分三个莉莉丝,在这之上又以巴斯夫人、女侯爵和莉莉丝小姐做具体称谓 莉莉丝现年二十六岁,较于母亲莉莉丝二世更加低调收敛 当然,仅仅是那么一点儿 在举办一场又一场沙和派对时也没忘记兼顾到家族利益,她从床上得到他们的把柄,一份又一份秘辛流入她的地下室里,听说那里的安保比诺克斯堡还要严厉,在这流出的过程中大笔英镑流入她的银行卡 小莉莉丝·巴斯在伦敦肯辛顿宫花园大街的别墅大的离谱,那时女侯爵那时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花了一年时间才装修而成的,内里的装修是标准的洛可可风格,华丽精巧。 到英国时已经是傍晚,别墅灯火通明,瑞贝卡抬头对比一番,总觉得这边的天都要亮一些 客厅收拾的整洁干净,而搂上则不同,女主人的珠宝随意丢在在大花瓶边上,瑞贝卡目光划过,注意到左前方的一颗绿宝石 小女孩的天性让她对这种亮晶晶的珠宝很感兴趣,莉莉丝扭过头,发觉出来以后笑着捡起来 「我都忘了还有这东西了,他们打扫的时候不敢捡,我也没在意过…让他们把它做条项鍊怎么样?衬你的眼睛。」她亲昵的拉过瑞贝卡的手,「得啦,这些东西随便你拿去玩,我的衣帽间里还有不少东西,它们大部分来自我母亲的积累,找几颗让他们给你镶串风铃也不错,挂在天花板上?」 莉莉丝丝毫没有夸张的意思,家里的女人积累下来的珠宝确实可以累成一座山了,她接管以后把大部分都存在了银行里,然而这些年收到的却也填满了她的衣帽间 她固然喜爱珠宝,捨不得扔掉卖掉,却也没有到守财奴那种吝惜,每当有了新的,旧的便会被主人随意撇在一边不见天日了。 瑞贝卡选了过道尽头的房间,内部的装修以金色、象牙白和一点浅粉色为主,她很喜欢墙上的花朵形的烛台的设计,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房间下面是一小片玫瑰花田,午后她可以躺在阳台的藤编吊椅上看书或是小憩 莉莉丝只简单的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她从房间探出头时发现她已经换好了礼服下楼,长途旅行并没有让她显出疲态来,状态反而比以往还好,汽车的引擎声同时启动,不过两分钟就消失了,管家为瑞贝卡送来了衣物和日用品。 整个别墅陷入了黑暗 瑞贝卡闭上眼,任凭自己的大脑不断思考着,从突然失踪的父亲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她常常觉得这都是一个梦,也许下一秒就会醒过来,爸爸会把墨西哥卷饼放在她的床头,说些她听不懂但是好像很有意思的奇怪的话…… 第3页 可是这场梦太长了,八岁的瑞贝卡做到了十二岁也没醒过来 她应当学会更加实际点儿了 -------------------- 第2章 莫里亚蒂 ========================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瑞贝卡也终于明白房间的隔音效果为什么那么好了,别墅灯火通明,几乎夜夜如此,若是她在晚上打开窗户,就能听到楼下传来的乐声。 偶尔白天莉莉丝会来看瑞贝卡上课,或是一起喝下午茶,但大多时候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也没有见面机会。 她俩一致贊同在家上学这一教育方式,课余瑞贝卡学钢琴和小提琴,她有天赋又努力,即使年龄已经不够适合了,学的却还不错。 瑞贝卡有时会恐慌现在的生活,她清楚的意识到她正在迈入另一个世界,一个和过去完全割裂开的世界,并且无法回头。 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消失,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走到今天的,焦虑与恐惧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她不安的咬着拇指,盯着外面花园的一丛玫瑰发呆,指节被咬的满是齿痕 起初的新奇感消失后,瑞贝卡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那种感觉几近将她吞噬,她常常打开窗户,伴着吵闹的乐声与人声入睡 莉莉丝微弱的察觉到了她的一点焦虑情绪,她不愿意生个孩子的原因就是觉得那太麻烦了,可显然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麻烦。 「孩子真的太麻烦了。」她向她的心理医生抱怨着,「你知道我有时候做不到像母亲那样视而不见。」 她的心理医生微笑着把红茶放在她桌前,红茶冒出的裊裊热气很好的安抚了她。 「孩子的心理健康是一定要好好关心的……让孩子养一只狗分散注意力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莉莉丝思考了半天,最终让司机拐去了宠物店 孩子就是麻烦 她抱着一只不过两个多月的英国古牧,左看右看,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小眼睛,咬着牙想。 瑞贝卡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又惊又喜 ……算了 至少孩子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于是她摸了摸瑞贝卡毛茸茸的小脑袋,「我想它能好好陪着你……你会照顾好它的对吧?」 「是的。」瑞贝卡给了她一个拥抱,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谢谢你,莉莉丝。」 「我可以叫他道格吗?」 「……」 不得不说,道格先生的到来很好的分散的瑞贝卡的精力,她每天早晚带着他去遛弯,每每在她陷入回忆而痛苦时它便静静陪在她的身边,轻轻舔舐着她的掌心 日子就这样匆匆而过 瑞贝卡十四岁时莉莉丝开始偶尔带她出席酒会 「看见这屋子里的男人了吗?」莉莉丝低声和她耳语着,在她点头以后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未来这些人你每一个都可以睡,但你绝不能爱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瑞贝卡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在莉莉丝也不纠缠,「自己找个喜欢的地方待一会,不想玩了就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你知道唯一不能做的是什么对吗?要是让回去我发现你胖了一磅,每天遛狗的次数就加倍。」 说完,她在瑞贝卡灰暗的目光中走向人群。 与其它将目光略过她而围在她母亲身边的人不同,莫里亚蒂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瑞贝卡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盯着窗外看 他首先注意到了她的打扮,同她母亲别无二致的白色皮草被她披在身上,弧度完美金色捲髮散落下来,像个精緻的洋娃娃 嘴唇上的一抹红色很吸睛,他不知那是一个爱美的小姑娘自己要求的,还是她的母亲以恶作剧的心态刻意为之的,这副装扮落在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本应违和,然而在她身上却平添了几分精緻 瑞贝卡发呆时脸上带着几分忧郁——不是那种病怏怏的样子,莫里亚蒂可以知道那是自孩童起就存在的,他毫不怀疑她长大以后它也不会消失 与她的母亲脸上的漫不经心不同,她的点点愁态与那同样与生俱来的孤独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现在她的母亲更受欢迎,可当她长大后可不一定了,他也同样不会怀疑瑞贝卡长大以后男人们会为了她两靥的愁思而掏空腰包 现在她遇到第一个麻烦了,一个男人借着酒意靠近她,紧紧贴着她坐下,瑞贝卡的眉头皱起,想要起身却被他抓着胳膊给拽了回去,她彻底恼了,目光在周围徘徊不定,他知道她想找个酒瓶,最好能把那酒鬼给打个头破血流。 可她的力气太小了,像只张牙舞爪却被人捏住后颈的小奶猫,莫里亚蒂露出几分笑意,他挥了挥手,不远处的莫兰就过去了 「教授!……」男人瞪大了眼睛,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他,剩下的话语还未出口就被莫兰拉走了,表情惊惧不已。 瑞贝卡吸了口气,看着他向她走过来,在她还盯着窗外时就已经注意到身后的目光了,通过刚刚男人的表现来看,很显然这是一位不简单的先生。 「我以为我会得到一位小女士感谢?」莫里亚蒂半蹲下身,佯装失望的对她说,脸上却是微笑着。 「是的。」瑞贝卡笑起来,他俩都有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此刻她露出一副可爱的姿态,笑容明媚璀璨,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假如您不是把热闹看够了才伸出援手的话。」 第4页 「但是,我真心实意的感激您。」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的特性很快被显露出来,她笑着强调了一下,「真心实意的。」 「我对此并不怀疑。」莫里亚蒂随意的摊下手,「刚刚害怕吗?」 瑞贝卡宝石般的蓝眼睛眨了眨,「害怕?不,我只是有点后悔没在出门的时候带点防身的东西,爸爸说过……」 她噤了声,过了一会才摇摇她的小脑袋,「只是有点后悔没给他个教训而已。」踢爆他的老二什么的。 「睚眦必报的小女孩。」莫里亚蒂往后退了几步,做了个夸张的礼节,「我一定会让莫兰去揍他一顿,那么,作为回报,我能有幸邀请到这位小姐和我跳支舞吗?」 「我不会。」瑞贝卡快速看了眼舞池,莫名有些落寂,「…没教过我这种舞」前面的那个词硬生生被她吞了下去。 见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傢伙让他心情很好,莫里亚蒂轻轻伸出手,好让她踩上他的皮鞋,虽然那也没能让他们在同一高度 他是一个合格的导师,弯下腰极其耐心的教导着他的学生 他单方面定下的学生 「刚刚那个人好像叫您教授?」可爱的小姑娘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被他拉着转了个圈,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瞧我,还未好好的介绍过我自己。」莫里亚蒂体贴的让她坐下休息,接着故作懊恼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詹姆斯·莫里亚蒂,在一所大学里担任数学教授。」 「莫里亚蒂?」瑞贝卡的眼珠转了一圈,然后像是恍然大悟,小声「啊」了一下,「我看过您的小行星力学呢。」 「看过那本书?这个年纪的小孩可不多见。」莫里亚蒂一愣,没想到她会知道。 「只是浅薄的了解了一下。」她一笑,眼下的小痣也跟着动起来,侍者走过来和她耳语几句,随后瑞贝卡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我该回家了,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莫里亚蒂注视着她离开,然后无辜的朝莫兰摊下手,露出一个看到了好玩的东西的表情,在表情上次出现还是在得知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人时。 「瞧,一个聪明的小可爱。」 -------------------- 第3章 麦考夫·福尔摩斯 ================================ 莉莉丝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煎蛋,道格先生跑过来绕着瑞贝卡的周围打转,他已经一岁多了,个头长的很大,淡灰色与白色的柔软毛髮蓬松的像只小熊,即使瑞贝卡已刻意训练不让它扑人,它那还以为自己是只小狗狗的脑袋,常常会让它做出她不想看到的行为 「昨天见到了莫里亚蒂?」她问。 「是的。」瑞贝卡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妙,放开道格先生的狗头,直起腰来,试探性的反问,「我不应该和他说话吗?」 「莫里亚蒂这个人很危险,不过…倒也没关系。」莉莉丝迟疑一瞬,眉头渐渐舒展开,「放心吧,总归你的背后是我,不会有危险的。」 她很早以前就发觉莉莉丝心肠柔软的和外表不符,嘴角扬起一个愉快的弧度,瑞贝卡眨了下眼睛,后背不再绷紧,「我知道了。」 莉莉丝无奈的看着她领着道格先生出去,站在二楼的窗前看草坪中嬉闹的一人一狗很是清楚,她还是个孩子,脚步是她学不来的轻快活泼,明媚的像是新生的太阳,仿佛永远有耗不完的精力。 瑞贝卡被扑倒在地,水枪喷洒出的水花淋了她一身,她发现了二楼的她,笑的见牙不见眼,朝她挥了挥手 莉莉丝陷入了回忆,她让她想起幼时的自己,彼时她的母亲,女侯爵正处于人生中最风光的时候,肯辛顿宫花园的家里,乐声昼夜不停,男人们来来往往,而她被保姆带着,躲在暗处咬着拇指孤独的观察众人。 女侯爵从未对自己的女儿表露出丝毫亲近,她沉溺于欲望与权利之中,游移在那些凑上去的男人间,好像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孩子,只有在某个她突发奇想的时刻,才会挂着慵懒的神态让她在一旁为她读诗。 直到她即将去世时莉莉丝才第一次进入她的卧室,即使到了人生的尽头女侯爵也依旧美艷动人,上帝对美人总是格外宽容,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停滞了,让她同二十岁或是十八岁时没有丝毫区别,但她明白母亲马上就要死了。 十七岁的莉莉丝在母亲的床前立下毒誓以保证自己会延续家族的荣光 此后巴斯小姐成为了家族唯一还活着的人 平心而论莉莉丝足够美,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出众的一个,可是起初当她的母亲还在时,人人都认为她比不上她的母亲,她不像莉莉丝二世,除了如出一辙的紫罗兰色眼睛以外,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就像她永远也无法学来母亲那看破一切的冷漠眼神来一样 她永远不能成为她的母亲。 她怕她, 这些陈年旧事让她发起抖,莉莉丝怕她的母亲,却又迷恋和崇拜她,那个冷漠的、常常挂着漫不经心的却又甜蜜的笑容的女人,她仿佛已然窥探出自己的命运来,所以毫不在乎眼前的一切,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无情的毁灭着周围的一切,在无尽的、永远也满足不了的欲望中找到些许慰籍。 她们家的女人好像都不懂爱,莉莉丝想,她从她的母亲那里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爱,别人也不会从她这里寻到,她带着从血液中流传下来的诅咒哌哌坠地,发出孤独又恐惧的哭泣,孩童时她不哭不闹,只是吮吸着拇指一刻也不停的观察着众人… 第5页 「……」 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前 莫里亚蒂的邀请没过多久就送到了家里,精心准备的卡片上还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显然他的兴趣更多的在瑞贝卡身上,他邀请她去看歌剧,莉莉丝并不反对,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会让半大的女儿和一个成年男性单独相处的 于是他们两个人看歌剧的时候,莫兰和她带来的保镖坐在了他们的后排,保镖手里拿着她的小帽子和一把摺叠遮阳伞。 「您说真有上帝吗?」瑞贝卡的眼睛一刻不离开舞台,看的认真又专注,只在两幕之间的空隙才扭过头来,小声与他讨论。 「如果有上帝,那我死后肯定要去地狱。」莫里亚蒂微笑着,「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有没有上帝我不知道,我祈祷了很久也没见过他。」瑞贝卡俏皮的眨眨眼睛,说,「只有魔鬼回应了我。」 他把这话当成了玩笑,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半真半假的看着她的那双清澈的蓝眼睛说,「我只见过天使。」 「就在我的面前。」 瑞贝卡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的保镖就轻轻咳了几声,她忍不住咬着食指笑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又重新把目光放到浮士德身上 他们相处的很愉快,莫里亚蒂在她吃着牛奶布丁时给她讲他在大学教书时候的趣事,引着她聊起一个又一个话题,其耐心程度连莫兰都在心里啧啧称奇 瑞贝卡的仪态始终活泼又保持着大方,与其完美的礼节相反的是她不时随口间冒出的大胆语言,那大概来自她每天说些奇怪话的父亲,但不让人讨厌,至少他眼中的兴味愈发浓厚 等到接近黄昏时,她才被送回家,瑞贝卡依旧是精力充沛的样子,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但她已经很累了,莫里亚蒂是从她垂下眼皮时不小心露出的不耐才发现的 这就是年幼的缺点,他一边暗暗想着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一边又觉得出来一天她也确实应该感到累了,最终好笑的目送她走进家门 莉莉丝在家,并且心情不错的在逗道格先生,瑞贝卡和她打了招唿,重重的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嘆息,四肢摊开的姿势一点也不雅观,道格跑过来闻她的手 「好累啊!」 莉莉丝睨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很早以前就告知过瑞贝卡有时候礼仪对她们毫无用处,没人在乎她们做什么,只要她朝那些傻瓜露出微笑就行了。 「他的话太多了。」瑞贝卡接着抱怨,左手胡乱揉着道格的脑袋,「而且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我,我感觉他已经把我看透了,好像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能被他看出来,让我有点害怕。」 「被他看透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还知道两个这么精的人,也许有机会你能见到。」她抿了一口红茶,往里面又加了些奶,「看起来他很喜欢你。」 瑞贝卡不可置否的含煳应了一声,半天没有回音 等到莉莉丝一杯茶喝完,她已经在沙发上睡了好一会了,道格先生硬生生和她挤在一起,两条腿悬在沙发外,瑞贝卡搂着它,热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也不愿意松开,当初送给她条狗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她站起来,晚上她还要出席个宴会,这次是某个政客邀请的,管家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家里很快又只剩下瑞贝卡,现在不过八九点钟,她刚刚吃了一份冰激凌,于是被管家强行赶出来散步了,与她站在大门口的还有道格这只精力满满的傻狗 她漫无目的游荡在大街上,沿着泰晤士河走,道格脖子上挂着一个不过几英寸的小包,里面卷着几张英镑和几颗糖,供她的不时之需 直到一位手持黑伞的先生停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却又有点上位者的威严,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好,瑞贝卡想,她停下脚步,疑惑的叫了一声,「先生?」 麦考夫以往对十三号星期五这样的忌讳是嗤之以鼻的,直到今天,一个十三号还是星期五的晚上他在万般无奈(上级强迫)之下参加一个酒会 那位莉莉丝小姐也在,紫罗兰色眼睛在谈笑间熠熠生辉,笑的妩媚又有些漫不经心,和他的上级聊着,随后他们聊到了她的养女,天知道都是谁想看看她,总之莉莉丝勾人的眼睛转到他身上,在他心中警觉面上却又丝毫不显的平静目光中对他的上级点头应了。 做到这个位置上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使唤他了,但他愚蠢的上级,秉持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传统,让他去接这个小女孩过来。 麦考夫倒不是真的很介意,只是不满的情绪扔在心头蔓延,让他车内的气压一路上都很低,莉莉丝显然足够了解瑞贝卡,沿着泰晤士河走了一段,果然见到她和她旁边的大狗了 少女穿了一条白色的绸缎蓬蓬裙,金髮在脑后束成一个低马尾,几缕头髮垂在耳边,她的蓝眼睛眨了眨,乖巧又茫然的看着他,显得很无害 「麦考夫·福尔摩斯。」他尽可能温和的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巴斯小姐让我来接你。」 他看到她往不远处看了一眼,那是藏在暗处的保镖,见他点头了瑞贝卡微微才放松下来,把绳子让她的狗叼起来,她拍了拍它,「去吧。」那狗就机灵的往那边跑了。 瑞贝卡一直看到她的保镖接过了狗绳才扭头看向他,露出一贯的乖巧笑容,「我们走吧,先生。」 第6页 车上的气氛一度不太好,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息让她有点坐立难安,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直觉告诉瑞贝卡他似乎有点不喜欢她,同时她大概能猜到福尔摩斯就是莉莉丝上午说的两个聪明人之一,那种隐隐的打量让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指,想去抓裙角 真是奇怪,比起福尔摩斯这位明显的正派人士,她应该更怕莫里亚蒂才对。 麦考夫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位小女士,年幼、瘦弱,却已能够窥见未来的美貌,也很敏感,他注意到她皱起的裙角与绷紧的后背,收回了目光,感觉到旁边骤然一松 他感觉她动了,接着手里被放进一个塑料质感的小玩意,他看了看,是一颗糖 瑞贝卡期待的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那是莉莉丝教给她的笑容,她知道这么笑很惹人爱,于是半真半假的朝他怯生生的说,「希望我没给您带来太多麻烦。」 她倒不是希望人人都喜欢自己,只是出于某种好胜心而去释放善意,麦考夫接过了它,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低声说了谢谢,他到底把没把她看透?瑞贝卡说不上来。 莉莉丝毫不担心直接将在路上闲逛的她拉去宴会会不合适,一方面以瑞贝卡的样貌,打不打扮都不太影响,另一方面她对衣着方面很有一种莫名的仪式感,这让她毫不怀疑就算是家里着了火瑞贝卡也得换身得体的衣服再跑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很聪明,她教她的礼仪交际她都能很好运用,所以她放心让她和莫里亚蒂一起出门 …… 母女两个站在一起赏心悦目的像幅画一样,大抵美人总是有些相似的,她们的眉眼间有点像,可谁都知道她们没有血缘关系,麦考夫很明智的坐在了角落,一个可以纵观全局却又不大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听着周围赞嘆她们美貌的窃窃私语 他看着众人以她们为中心围在一起,等对瑞贝卡的关注逐渐弱下来的时候,她就识趣的退场了,麦考夫也觉得烦闷了,于是走上了天台,那里在正常情况下晚上是餐厅 她拿起一块小蛋糕,宴会上这些精緻美味的甜点往往是没人吃的,她在原地扫视一会,见没人注意她,才迈着步子往天台走 门把的转动声打断了短暂的安逸,麦考夫睁开眼睛,想看看来人 瑞贝卡起初没有看见藏在暗处的他,探头探脑的扫视了一圈,像是觉得没人,于是步伐轻快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摇晃着双腿,只是向楼下看去,哼着不知来自哪里的不成调的曲子。 接着她愣住了,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没听过这首歌,让她不由得疑惑片刻,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手持蜡烛的少女在城堡长廊里奔跑着,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奇怪的是她好像也感受到了那种无边的恐惧。 「莉莉丝……」男人似是遗憾的在她身后嘆息,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瑞贝卡开始不住的咳嗽起来,刚才的幻觉实在真实,濒死的窒息感让她眼里泛起了泪花,她甚至还能体会到那种绝望与恐惧感。 她的哮喘是在哥谭得的,她不适应那的冬天,并且是没有暖气的冬天,好在仅是轻微的,若是以往她还能忍下。 但今天不同,她的情绪波动幅度过大,整个人以无暇思考其它,咳的几乎撕心裂肺,身体从椅子上滑落。 她当然不知道,这只是恶魔的一个恶作剧而已 一双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让她调整唿吸,瑞贝卡本能的搂紧他的脖子,在缓过来以后小声啜泣起来,麦考夫犹豫一下,轻轻摸摸她的后脑 没过一会她就渐渐平復下来,无暇顾及那些委屈与恐惧,松开他的脖子,整个人显得苍白无力,「谢谢您。」 她站起来,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好似月下的阿尔忒弥斯,稚气未脱却已能窥见未来惊人的美貌。 等到他们下去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都消失了,莉莉丝显然把她忘了,或者说是不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瑞贝卡偷偷看了一眼麦考夫,发现他也在看她,便抿了下唇 「走吧。」麦考夫无奈的妥协,朝她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瑞贝卡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麦考夫剥开那颗糖,浓郁的奶香在嘴里蔓延,甜食让他愉快的眯起了眼睛 伞尖在地上打了个转 「真是一位很会收买人心的小女士…」 -------------------- 第4章 绑架 ==================== 时间过的快极了 十七岁的瑞贝卡以惊人的美貌和与巴斯家的女人那与生俱来的摧毁一切的冷酷无情不同的温和而闻名于交际圈。 所有人都清楚她的命运和巴斯家的女人们一样,唯一让人摸不清的时她会选择谁,她和莫里亚蒂走的很近,也偶尔会出现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和那位大福尔摩斯先生喝下午茶。 但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们又或者是那仅仅见她一面就再难以忘怀的小王子,为她画下一幅又一幅精美的肖像的画家,浪漫的诗人为她写诗,把她比做一切他们眼中美好的事物——她全不放在心上。 诚如人们所见到的那样,瑞贝卡举止温柔的与莉莉丝们的冷酷高傲完全不同,甚至对比于三个莉莉丝到了一种让人受宠若惊的地步,但只是她根本不在乎他们而已,她唯一会和莉莉丝提几句的是一直约她出门的莫里亚蒂和偶尔但频率也不小的邀请她的麦考夫。 第7页 这两者的目的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明明莉莉丝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亲近她 「也许是他们觉得你更好拿捏吧。」莉莉丝抬起脸,眼含着笑意睨了她一眼,「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发现你不是一只机灵的小绵羊,而是一只小狼崽子以后的表情。」 「不过要说我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发生点什么,有时候我也奇怪来着,我刚进社交圈那年麦考夫·福尔摩斯还是他老师身后的『学徒』,莫里亚蒂虽然后来是有合作,但他那…我一直觉得他是个gay来着……」 瑞贝卡骄傲的小鼻子一皱,发出了长长的哦的音节,「男人都挺麻烦的。」她无情的下了结论。 莉莉丝乐意看这样一齣好戏,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发现瑞贝卡只会比她们更无情,而且她很能克制住自己,这些都是她不断的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瑞贝卡极讨厌红色,从不穿红色的裙子,身边也一直不会出现红色的东西,但莫里亚蒂送她红宝石,她便做出一副喜欢的表情,还特意在下次见他时带,一连带了几次以后就被她锁在匣子里不见天日了,她也讨厌草莓蛋糕,和大福尔摩斯对坐时忍着想吐的生理反应,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吃了大半,回到家里以后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吐了整整一个小时。 莉莉丝明白瑞贝卡愿意付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和莫里亚蒂他们甚至是别人谈笑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她说过和他们走近一点很好,她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目前的一切来自于她,所以她遵从莉莉丝的命令,无论自己愿不愿意。 瑞贝卡唯一放在心上的只有她的父亲,她派人找他,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然而依旧一无所获,心中的执念经过时间的推移,就像一把烈火一样愈演愈烈,在某一个契机就会将她毁灭殆尽 但这一切都还是未来的事 她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是她究竟被绑架到了哪里 瑞贝卡被绑来的时候正在卧室的床上午睡,丝毫不清楚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而等她醒来时她便已经在这个洞穴里了 她被带出去过一次,一看就是领头人的光头男人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旁边的大鬍子说些她听不懂的中东话,说话时他盯着她胸口的目光让她恼恨起来,一个名叫伊森的男人给她翻译了领头人的话,大意是叫她认清现实,别想跑,他们和她的母亲还有莫里亚蒂想做些交易,不会伤害她的。 瑞贝卡明白了以后就迅速镇定了下来,她清楚他们不敢伤害她,于是冷下脸,手臂在胸前交叉,毫不客气的提了一大堆要求,成功看到男人变得难看的脸色,当然,有些她知道这里稀缺的东西也不强求。 又过了几天,一个被炮弹碎片击中心脏的倒霉蛋也来了这个山洞,同为人质的伊森博士——瑞贝卡第二天才搞清楚他是个博士,用一块汽车电磁铁吸住了他体内的弹片,好让他活下去,那手术场面太血腥了,她听着他的哀嚎才想起没人给他打麻醉这件事。 他叫托尼,托尼·斯塔克 这个名字还不算陌生,美国着名的军火商,瑞贝卡眨眨眼睛 「瑞贝卡·巴斯。」她介绍自己,「他们说有些合作想和我母亲谈……」 瑞贝卡看着那个大鬍子走进来,这次他们的目的是斯塔克,她识趣的站起来,穿上长袍,双手举到脑袋后面 「我拒绝。」斯塔克先生拒绝了他们让他做飞弹的要求。 然后, 一群人簇拥着他到水边,毫不留情的按着他的脑袋往里面扎,他们还特意让她也去看,以免她有什么逃跑的心思,又或者是在威慑她,她知道他们的耐心正在逐渐减退,快要等不及莉莉丝他们的「答覆」了,不过如果是前者,那他们显然是多虑了,瑞贝卡比他们想的识趣的多,这里大概是阿富汗,她用道格的脑袋想都知道她跑不了 接着他们带着他和瑞贝卡走出山洞,伊森依旧当翻译,他们说的时候她盯着那个光头男人看,他一直注视着这边 总之最后托尼「答应了」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瑞贝卡转过身,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唇上,轻佻的抬手朝那男人递过去一个飞吻。 …… 「那群人有我的武器。」托尼说,这一切都让他不知所措,往日迷人的大眼睛里现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多……」 「以那个数量看,如果不是你卖给他们的。」瑞贝卡撑着脑袋,眼睛因为睏倦而有了点点泪光,意味深长的说,「你的公司里可能出了叛徒呢。」 「但是……」他显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一会,「我觉得不可能……」 「你还有个叔叔吧?叫奥巴代?」瑞贝卡微微上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突然意识到她说太多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于是摇摇头,「抱歉,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毕竟我在午睡时被人掳到这儿,如果我能安全出去的话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都别想活。」 「我只想要一个芝士汉堡。」托尼苦笑着说,疲惫的望着洞顶,心中仍旧不断思考着。 刚好晚餐就被人送了进来,托尼看看正在做饭的伊森,又看看她,期待的问,「这是给我的吗?」 「不。」瑞贝卡无情的说,「咱们俩待遇不大一样。」 「可你怎么能有牛排?我这个制造飞弹的人什么都没有。」托尼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瞪大了眼睛,「不公平!」 第8页 「你们拿走吧,本来我也不准备吃。」瑞贝卡无奈的扶额一笑,怕他愧疚还特意补充一句,「我得控制饮食。」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拼吗?」 「不,要是让我母亲发现我被绑架了这么多天,被掳到阿富汗这里居然不瘦反胖的话,我会被骂的。」她看着他,灯光下的她多了一点成熟气质,眼下的小痣显得她更加妩媚动人,托尼可以发誓如果不是在这的话他一定会请她去喝杯酒。 「我真想请你去喝杯酒。」当然他也这么说了,「然后领你去看看我家的床,对了,说句有点冒犯的话,我看你好像很年轻?」 她神秘的微笑着,「如果我不是离二十一岁还有三年零一个月的话,我发誓我很乐意和你去喝一杯。」 「天吶,未成年!」托尼抓着头髮似是遗憾的感嘆一声,一边拿过她桌前的牛排,切了一半给伊森,没忘了给她也留一小块,「不过,我可以等你成年了再谈这些事情,就晚了一个月,不是吗?」 「当然,先生。」瑞贝卡挑了下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声音轻快活泼,「不过有一件事你得清楚,对我来说你的年纪有点大了,你快四十了吧?而且我很抢手,你觉得你和痴情又年轻的王子殿下比起来谁更有胜算一点儿?」 「oh bad girl!我才三十九而已。」他不满的叫了一声,「我以为你还挺喜欢我的。」 「我也这么觉得。」瑞贝卡的笑容又愉快了几分,眼中快速闪过了什么情绪,「因为我老觉得你和我爸爸有点像,都是年纪不小,但总是和小孩子一样闹腾……」 她不笑了,背过身去,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忍住了因为烈酒引起的咳嗽。 托尼也沉默了,他隐约猜到她为何突然难过起来,但瑞贝卡实在贴心,很快又转过来,波光粼粼的蓝眼睛眨了眨,挂着甜蜜的笑容,「要是我们还活着的话,我还挺想回美国看看的。」 「我在那里住了十三年呢……说起来到英国还不到五年。」她轻声感嘆着,「时间可真是能磨灭人的记忆,我都好久没梦到过关于在美国时的事了。」 「他去世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瑞贝卡快速抱了一下他,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让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他不要我了,我派人找了好几年也没消息,有时恨的发起疯,宁愿他已经死了。」 「你说,没了武器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吗?」他们坐到椅子上。 「没了武器就一定会更好吗?」瑞贝卡撑着头反问托尼,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依我说,不会,也不存在这个假设,一切是因为人的存在,人心太过复杂,金钱、名利,王冠上最大的那一颗宝石,谁不想要?」 「正因为人都是贪婪的,所以才会有战争有侵略,航海家一次又一次远航,那些装满了珍宝、奴隶的巨轮扬帆起航又满载而归。」 「那些文明人至今不肯承认的东西,他们驱逐印第安人,奴役了黑奴好几百年,为了利益争夺霸权,打了一战又打二战,冷战同时他们也没忘了挑起中东战争,一切的荣耀辉煌背后都是殷殷鲜血,垒垒白骨。」 「战场上的士兵何其无辜,那些普通人民何其无辜?被掠夺的亡魂又何其无辜?他们灵魂至今还游荡在这个大陆上,播撒着血与泪。」 她垂下眼睛,星星点点的泪光在眼睛里闪烁着,悲悯的面容与他见过的油画中的圣母诡异的重叠,「然而只要有利益争夺,就必定有战争,必定会出现武器,它是战争的工具,是他们达到目的工具……」 「我们就没办法阻止吗?」托尼哑声问她。 「这不是我该想的,老老实实做个花瓶才是大家想看到的瑞贝卡小姐,不过……」瑞贝卡嫣然一笑,「有进攻就有防御,有矛就有盾,有了子弹才有防弹衣,也许你可以生产另一种『武器』。」 「我真喜欢你。」托尼恍然大悟,激动的跳起来吧唧亲了一口她的额头,惹得她嫌弃的拍了他一下,捂着额头走开了。 瑞贝卡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因为她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父亲,八岁的瑞贝卡眨着大眼睛,装作没闻到爸爸身上的血腥味,被他抱起来亲了一口脸颊 「噢,天吶,爸爸的小甜心!」他故作惊喜的抱着她转了个圈,惹得她咯咯笑起来,然后抱着她往里走,「那个傻x编剧一定是发了疯,你绝对想不到我都经歷了什么,不过好在我都解决了,顺便还把我的刀插进了那个傻x漫威编剧的【哔——】」 「噢,抱歉,忘了这是少儿频道。」他摘下头套,露出那颗变质牛油果一样的头,看着她懵懂的眼睛露出八颗牙齿,「但是我发誓他们很惨,我还给你带回了草莓蛋糕。」 她于是抛弃了对他那些奇怪话的不解与思考,欢唿着去拆蛋糕盒子了 画面又是一转 瑞贝卡从噩梦中惊醒,外面下起了大雨,而她出于一种本能的向外跑去,「爸爸!」 屋子里空荡荡的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公寓外的倾盆大雨淋湿了小小的瑞贝卡,哭泣声被掩盖在雨声下 「……」 抽泣声和她的呓语在静悄悄的洞里格外明显,托尼给陷入了噩梦的瑞贝卡轻轻擦去眼泪,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白天的从容与娇俏消失不见,少女露出了面具下的柔软内心,让他不禁想着要是自己有个女儿会怎么样。 第9页 而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力道大的像是孤注一掷的溺水之人 「爸爸!」 惊喜的目光逐渐化为疑惑,瑞贝卡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后来眼睛里的光也慢慢消失了,只剩下了满满的失落,她松开她的手,呆呆地看着他说了声抱歉。 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托尼看着她被汗水与泪水打湿贴在脸庞的头髮和发着红的眼圈,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狗狗,盯着角落忧郁的发呆,他抿了下唇,有点迟疑的抱住了她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介意当你爸爸…」 「……」 她现在不难过了,动了杀心 -------------------- 第5章 死亡 ==================== 托尼的钢铁盔甲的进度很快,但满大人哪会那么轻易就被他们骗过去,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进来,领头的男人把伊森的脑袋按在椅子上,捡起一块鲜红的碳逼问他 瑞贝卡拧起秀起的眉,和托尼对视一眼,他上前一步 「我需要他」 「他是个好助手。」 他的目光又投向瑞贝卡,后者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我还想让他给我做家庭教师呢……」 「限你们明天前,装好我的飞弹。」他瞪着他们,随后走到瑞贝卡跟前,冷冷一笑,「你的母亲和莫里亚蒂教授始终含煳其辞,我的豌豆公主,你还是小心点自己吧。」 「不劳您费心了。」瑞贝卡傲慢的仰起脸,语气平缓又有点强硬,让托尼想起带着尖刺的玫瑰。 他最终冷哼一声走了 在一夜的努力后,托尼的钢铁盔甲诞生了,瑞贝卡望着他,心中惊嘆不已。 这人确确实实是个天才 同时那些人也从监控中发现不对,杂乱的人声从外面传来,外面的人用他们不懂的语言拍着门,而进度条还未完成 伊森主动的拿起枪为托尼去吸引火力,外面一阵枪声,瑞贝卡的表情也不復之前的从容淡定了,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在赌命,她苦笑一声,胡乱猜测着她的运气好坏,乖巧的听着托尼的命令躲到后面去 「你好好的躲着,等我把他们赶到外面以后,你再看情况出来。」托尼小声说,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面对,但他很努力的冷静下来,声音不易察觉的微微发着抖,目光却很坚定。 枪声打斗声离她稍稍远了点,瑞贝卡很谨慎的捡起一把枪,沿着伊森说的路线往外面走,当她看到伊森的尸体时,沉默着鞠了一躬,擦干眼泪继续迈着大步往外走 托尼正在那等着她,周围已都是火海,滚滚热浪伴着子弹向他们袭来,他把她护在怀里打开了飞行键。 瑞贝卡不太好,虽然下落时托尼给她垫了一下,那巨大的冲击还是让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但现在顾不得这些,她还得努力把半截身子都插进沙子里的托尼拉出来,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一颗子弹让她的左手有点使不上力 他们互相搀扶着彼此,艰难的向前行进,前十六年里遭受的一切在此刻仿佛都算不上什么了,瑞贝卡想,毕竟她还从没有在肩膀中弹后满身是沙的走在沙漠里过,托尼也好不到哪去,身上都是伤口,沙子被染成红褐色粘在身上,能撑到现在让她真有点敬佩 幸运女神是偏爱他们的,两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在听到他们的唿唤后停在不远处,托尼这才倒了下去,连带着瑞贝卡也没了力气,安心等着救援。 医护人员为他们做了处理,她左肩的伤口处理起来废了一会功夫,他们显然不知道瑞贝卡的存在,连衣服都没给她准备,那条脏兮兮的裙子肯定是不能穿了,于是她勉强穿上为托尼准备的衬衫之一,又剪短了一条裤子,好让她不会走光,等到下飞机时他们两个都已经焕然一新——除了身上的伤口。 当再次见到这片熟悉的土地时,瑞贝卡的唿吸急促起来了,与英国潮湿连绵的小雨不同,太阳晒的地面暖洋洋的,让她连麻醉药效过后的疼痛都减弱几分,这是她住了整整十三年的地方。 托尼缓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她怔住的样子,于是朝她伸出没有吊起来的那只手,然后又揽过她的肩膀,两个人彼此搀扶着往下走,罗德斯上校只得跟在他们身后,防止这两个半残的人意外滚下去 这段经歷让两个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患难情谊,不同于普通朋友和男女之间的暧昧情愫,却又都有点,也许他们没意识到,但被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波茨发觉了,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调侃一下自己老闆连被绑架了都能有一段「艷遇」,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把手中的托尼在飞机上就让她准备好的衣服递给瑞贝卡。 那里同样有人在等着她,虽然她不认识,但是这场短暂的美国之行就这么过去了,她才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然后又得回去。 难以言喻的失望朝她袭来,但瑞贝卡忍住泪水,隔开一点距离防止碰到他的伤口,虚虚抱了一下托尼。 「做您想做的吧,先生。」她活泼的在他耳边说,声音里的难过几乎微不可查,「您可是个天才。」 「好。」托尼露出一个笑容,一扫刚才的沉重,摸摸她的头,沉默了一会,又说,「我得去『赎罪』了。」 「为时不晚。」 …… 在航行了七个半小时以后,瑞贝卡回到了英国,凌晨两点钟的伦敦开始下起雨来,街上没几个人,显得格外静谧,瑞贝卡厌恶的皱了皱鼻子。 第10页 谁也不知道她讨厌英国,讨厌那的气候,那里的每一次雨都能让她变得忧郁起来,雨天在家时她会在阳台门后一个人坐上一天,一切痛苦的回忆都伴着雨声涌现,让她几乎无法唿吸 但她隐藏的太好了,在福尔摩斯面前她也不露出半点厌恶来,只是哀愁的故作老成一嘆,让他以为她只是因为下雨天出门不便才低沉失落起来的,但她难过的简直要死了,这时候她便无端怨恨起一切来了。 够了,不要再想了,瑞贝卡在心里呵止住这些无边的神游,心情坏时这里的一切都让她生厌,甚至她感觉肩膀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于是她轻声开口了,「母亲在家吗?」 「不。」管家回答了她,「小姐去巴黎了,用她的话来说她是去度假了,这次旅程将会持续一个礼拜…然后她要去美国处理点事情。」 瑞贝卡微微点了下头,把目光放在车窗外向后划过的景物和人群上。 她并不意外和失落于莉莉丝把她抛在一边去法国度假,她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用常理解释,首先她们是紧密的同盟,其次才是母女或者别的什么有些人情味儿的关系。 从某些层面来讲,她就像莉莉丝养的一条狗,吃喝不愁,过着优渥的生活,但这一切的代价是她有用。 她和莫里亚蒂的每一次「约会」都代表着他们又做什么交易了,和麦考夫坐那么一下午伴着的是大笔的支票被送到巴斯小姐的宅邸。 瑞贝卡在尝试着用一种较为成熟的目光看待着整件事情,她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在这之中她要学会把自己的情绪抛在一旁,转而关注和这背后错综复杂的成年人间的逻辑脉络。 她疲惫的躺在床上,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睡吧,明天总是要来的。 …… 莉莉丝离开的比所有人预料的都长,甚至错过了她的十八岁生日,这段时间在她的授意下,瑞贝卡开始逐渐代替她出席一些活动,学习管理日常事务,说来奇怪,这些东西她做的格外好,就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然而瑞贝卡未想过莉莉丝回来以后就病了,她病的实在严重,整个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夜晚她大口的吐着鲜血,她似乎已经丧失了某种生的希望。 来自世界各地的在其领域内赫赫有名的医生被请到家里来,得到的结果却都是先天性疾病,偏偏又没一个能具体解释出来病名的,女主人靠着大笔的英镑每天勉强吊着生命,在这样的看不到希望的拖下去的一天天里,莉莉丝的身体迅速的消耗下去。 终于有一天,她的面色突然又有了光彩,瑞贝卡知道那就是人们口中的迴光返照,莉莉丝将她叫到床前,面色平静温和,却在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惊叫一声 「母亲!」莉莉丝痛苦又不可置信的叫着。 瑞贝卡不明所以,疑惑的轻唤一声 莉莉丝平静下来,只是神色隐隐痛苦又充满了回忆,接着又浮现出一丝迷恋与挣扎,「天吶,你怎么这样像我的母亲,进来的时候那副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眼睛……」 她进来时的那神态、那张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少女时天使一般的纯洁可爱长成了如今这副美到冶艷的样子,除了那双充满生气的眼睛,除了她身上少女特有的青涩,她同她的母亲别无二致。 莉莉丝急促的开口,「不,别用这种担心神色看着我了,亲爱的瑞贝卡,我已知晓我的生命将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天了。」 「曾经我的母亲让我在床前立下毒誓,保证会延续家族的荣光,现在我也要做这样的事情,但我给你两种选择,我的遗产全部归你,你可以带着它们从此远离伦敦,又或者是和我一样,辗转在不同男人身边。」 「别担心,我可不会让你发下毒誓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毫不犹豫地,瑞贝卡回答了第二个选择 莉莉丝并不意外的合上眼,脸上浮现出一种不甘的、痛苦的,和属于将死之人的解脱神情,「现在我要好好睡一觉了……」 莉莉丝被葬在家族的墓园里,紧紧挨着莉莉丝二世,她的墓志铭是她自己定的,碑上刻着——「她从恶魔那里偷来三十年。」 瑞贝卡始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来她冥冥之中察觉到这件事她会在未来完全明白,于是索性暂时放弃解密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刚满十八岁的瑞贝卡成为家族里唯一还活着的人,虽然她身上的血和这个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俨然已经接替了母亲的身份,成为了又一个巴斯女爵,又一个年轻美丽的巴斯小姐。 他们有的为了莉莉丝来,有的仅仅只是为看看瑞贝卡的样貌怎么样,显然她没让他们失望。 看他们和她握手时停在她脸上的目光就知道了,瑞贝卡厌恶的想,她没哭,在家里时她就把眼泪流过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让她奇怪不解,在莉莉丝合上眼时,她有种奇异的、仿佛早就预料到的,因为印证了自己猜想,油然而生的心底巨石落地一般的。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看吧!就该是这样,事情就应该这样发展。」 这种感觉让瑞贝卡害怕,她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从又一个被人杀死的噩梦中醒来,预料到父亲的离开而冲进雨幕…… 第11页 那种冥冥之中的预知能力无数次出现,把她带向一个又一个深渊。 瑞贝卡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了,周围的佣人一刻不停的干着他们的事,存在感低的微不可查,而她浑身发冷,手指僵硬的吩咐人打开壁炉。 枪伤处理的不好,她想,伤口并未留疤,然而一到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说不上到底是不是心理作用了。 果然即使伤口癒合再好,也无法掩盖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她在房间里换上了前几天买的白色塔夫绸的睡裙,走路时裙子紧紧包裹在腰间,裙角坠下随着步伐而摇摆,既有种少女的活泼,又带着些许诱.惑。 瑞贝卡坐在炉边,一刻不停的处理着那些本该属于莉莉丝的事物,早些时候她给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等一群人都去了电话,也许是天分原因,这种事情她确实处理的格外得心应手。 或许瑞贝卡无法得知,在她无奈嘆息的瞬间 上帝默默观察一切 -------------------- 第6章 恶魔的第二个交易 ================================ 瑞贝卡坐在梳妆檯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头髮,眼睛眺望着窗外,在莉莉丝去世后一个月,她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家族的根基全建立在女人身上,巨额的财富与手上的大英帝国的秘辛让她一下子成了靶子,这个月她已凭藉着自己超然的预感能力躲过了三次暗杀,至于背后的人,她大概能猜出来。 他们在观摩她会投入谁的怀抱,或者她是否会打破现在的平衡,退出是不可能的,瑞贝卡不可能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她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她还没找到爸爸。 瑞贝卡的神情倦怠,嘆息一声,那么她就一定要付出点什么了 比如□□ 她的余光瞥见镜子里多出的人影,头髮被扯掉了几根,让她不由得皱了下眉,电光火石间,她好像想明白了一切。 「我应当如何您?路西菲尔?或者说……路西法?」瑞贝卡扔下梳子,裙摆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满怀怨恨的望着他,美丽的面孔扭曲了点儿,不无恨意的说,「您骗了我。」 「我可从未骗过你。」黑髮的恶魔缓缓停在她的身前,两个人的距离近的像是一对暧昧的情人,他一边想着这副表情出现她脸上很是违和,一边轻轻挑起一缕她的头髮,声音低沉,「难道你能说我哪里说谎了吗?」 瑞贝卡不笑了,恨恨的推开他,路西法却用力抓.住她的手臂让她挣脱不了,他喜欢她用那种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他,他知道她对他毫无反抗之力,于是他像逗弄一只极有野性的猫一样,指尖点了点她的脸庞,又快速缩回,「我只是在某些时候给了你点引导而已。」 「亲爱的瑞贝卡,我想你遇到了困难,那么,想不想再和我做一个交易呢?」 「我想找到爸爸。」瑞贝卡看着他的眼睛,收起了刚才的表情,她重新镇定下来让他有点失望,「这次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话,如果要做交易的话,不管付出什么,我要找到他。」 恶魔轻轻嘆息一声,瑞贝卡已经明确了他的拒绝意味,她甩开他的手,又委屈又恼怒,「到底要怎么样?」 她怒气沖沖又满怀委屈的坐到沙发上,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微微低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很是诱人 「我可以现在就把他给你带回来,可你能保证他不跑吗?」路西法的手顺着她的头髮向下,一直到她突出的后嵴,声音蛊惑,「天吶,我可怜的小瑞贝卡,别对我放出你的魅力了……你就不想搞清楚他为什么离开吗?」 「他在哪?他在哪!」瑞贝卡终于忍不住了,恶魔很好的拿捏住了她的情绪,让她几近发疯,怒气在出口之后通通化为委屈,涌.出她的心脏,她捂着脸抽泣,很是崩溃,「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他让她进入他的怀抱,丝毫不在意她的挣扎,路西法的声音近乎温柔,在瑞贝卡耳边响起,「你已认清上帝听不见你的祈祷这一事实,可怜的瑞贝卡,我一直想构建一个属于我的伊甸园,但不是那种没有灵魂生气的地方。」 「我需要你的帮助,作为回报,我亲爱的小瑞贝卡,我把他给你找回来。」 「他不在这个时空,没有我你是找不到的。」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好孩子。」 瑞贝卡不再挣扎,头埋在他的颈窝,过了一会她才开口,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声音还带有些许哭腔,「我不相信你了。」 「除非你让我看看。」 路西法挑了下眉,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两个人站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熟悉的红头罩在不远处和人打斗,那双刀并不陌生,他永远也停不下来的怪话也不陌生,瑞贝卡本能的就要冲出去,但手臂被他牢牢抓住,让她无法过去 「你看到了。」他们又回到了她的房间,她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瑞贝卡恍惚一会,她已经相信了一半,却还是不愿意轻易答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路西法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松动,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多疑的小女孩。」 「我从不骗你。」他把她垂下来的头髮别到耳后,「实在不信的话,x学院是个好去处。」 「我又能做什么呢?」瑞贝卡笑起来,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她已经长大了,昔日少女时期笑起来的可爱感早已消失,脸上的婴儿肥褪下,同画像上的女侯爵一模一样,微微上挑的眼睛半笑不笑时很是勾人。 第12页 「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呢?」狡猾的恶魔微笑着反问。 「不,先生。」她仰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抚摸着他的喉结。 「现在是您,要与我做什么交易。」 门铃适时响起 瑞贝卡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忍不住居高临下的得意微笑着 「您可没什么时间考虑了。」 在英国权利的中枢,仅仅裹了一条床单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坐在会客厅内,幕后的僱主并未露面,只有麦考夫和另一位官员告诉他们那位僱主的心思。 …… 夏洛克·福尔摩斯按响了她家的大门,并且凭藉着自己出色的演技被女主人放了进来。 瑞贝卡站在楼梯上看着他,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绸缎睡裙,肤色如同象牙一般洁白细腻,一眼望去像油画中朦胧的美人,接着她动了,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他们,滑顺的绸缎在腰间包裹垂落,随着动作摇摆,优雅又充满诱.惑。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约翰,拜託赶快收一收。」趁着她走过来的时间,夏洛克快速的扭头对他的好友说了一句。 「要我帮您报警吗?」她已经走到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打断了华生正欲开口的反驳。 「谢谢。」夏洛克捂着脸,装出痛苦的样子,感激的望着她。 瑞贝卡很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她抢先一步开口,「先呆在这里吧,我去拿医药箱。」 「我去就好。」华生说,「我是医生。」 她笑着点点头,周围如同幽灵一般寂静的僕人便已过来带着他过去了,夏洛克扫视着四周,敏锐的大脑飞快转动得出一个又一个分析结果 那些僕人时刻保持着房间的整洁,又很安静,安静到他们的存在感几乎为零,这是他们长期以来在巴斯家工作的经验,女主人给的价格有多高,他们能做到的就有多少 「让我看看。」脸上冰凉的触感打断了他,瑞贝卡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好像没有注意这个距离对他们来说已经太近了,「那人下手可真狠。」1呜尓二启吴而爸咦 她的眼圈还发着不明显的浅红,显然在他们来之前刚刚哭过,原因未知,她很年轻,只有十八岁,年轻到夏洛克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那位幕后僱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拿」东西了,年幼继承人的根基脆弱,时机刚刚好。 瑞贝卡年纪尚小,优雅的举止与谈吐也无法掩盖那张美丽面孔的青涩,那并不因为任何,只是她过于年轻,未经人事 她目前处在一个漩涡中无法脱身,周围嗅到了腥味的恶狼早已眼冒红光,时刻等着将她吞噬 只差一个机会了 门被强行破开,杀手的枪口直指她的胸口,又很快被制服 连夏洛克也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看似只是简单的僕人,实则多是她的保.镖,身手敏捷动作果断,是女主人在上次被绑架后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对她忠心耿耿,这让他有种人体本能的危机感。 瑞贝卡挥挥手,「过会我再去处理。」 她没了和福尔摩斯继续演戏的兴趣,笑容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满脸倦怠,却仍旧不失礼貌的微微抬眼看着他,「原谅我真的有点忙,没心情和您继续过家家了,还是直接告诉我您想要什么吧。」 瑞贝卡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有点诧异的表情,微微嘆了口气「让我想想你可能需要什么?是公爵送过来的女王的珠宝?哪个大臣的交易情报?大英帝国的最黑暗的蜘蛛网?别的我可就真的想不到了…难道是那位亲王写给我祖母的的情书?」她故意扯了些别的东西,对他的目的已然猜出大半。 拿着药箱立在门口的华生不知道事态为什么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丝毫没有开口的机会,慌乱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辗转,他敏锐的发觉这间屋子里在某一瞬间出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但下一秒就消失无踪。 「你觉得你能从我这里带走什么?」她微微一笑,「拿到了你想要的,你有命离开吗?你知道门外多少人盯着我们吗?我打赌只要你从我这里竖着出去或是带走什么,你的尸体会在这条街被人发现的。」 夏洛克不动声色的把华生护在后面,瑞贝卡注意到他的动作,笑了一下,「得啦,我可不敢动你呢,小福尔摩斯先生,你和你哥哥还真是不怎么像。」 「送两位先生离开。」她绕过他们,走了,马上便有人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在发抖,在恐惧刚刚的刺杀吗?」夏洛克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冷漠,语气用的全都是肯定句,「部分情感缺失,有严重恋父情结,显然你在情绪管理这方面不如那个死胖子…」 「我改主意了。」瑞贝卡刚迈上楼梯的脚步骤然一顿,裙摆向后翻飞着,眼睛里已经起了杀气。 「你真是太讨人厌了。」她快速的一针狠狠扎在他的脖子上,身后有人为她递上了她骑马时用的障碍鞭,她甩了甩,居高临下的仰视着他,「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确实有点怕你的颧骨打上去会割伤我的手。」 疼痛也无法阻止药效的快速发挥,夏洛克的意识很快就消散了,记忆只停留在她绷紧的嘴角和华生慌乱的表情上。 「只是一点麻醉剂而已,替我向大福尔摩斯先生问好。」她对华生说,「需要我找人把他抬出去吗?」 第13页 华生看看夏洛克又看看她,最终陷入了沉默 「……」 当麦考夫从华生那得知全程后,望着华生那不明所以的目光忍不住笑起来,其实他并不在乎夏洛克能否成功拿回那位大人要的东西,毕竟肯辛顿宫花园那几十年以来从未有过人成功闯入的安保仅让他和华生两个进去简直是强人所难 只不过是摸一下那可爱的小女士的底而已,他和瑞贝卡已认识四年,就像她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他一样,麦考夫在这四年里同样没真正了解她,双方都谨慎的只露出表面的东西,他最多不过是能分析出她缺少某些情感,天生就拥有和他一样的控制人心的能力,并且还有一个较为偏执的性格罢了。 若是瑞贝卡得知他的想法,大抵是会发笑的,因为同所有麦考夫眼中的普通人一样,她每天照镜子时从未发现过她的变化或是不同来。 她没爱,但也仅仅是缺失了爱这一个上帝赋予的权利,所有她曾经深爱的事物,例如她的父亲,都化为了一种执念,成为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理由。 瑞贝卡模模煳煳的把本应投入的爱转化成了其它东西,变成了那些她所拥有的情绪,正如她每次看到道格先生的时候,心里既空落落的,又无法克制的感到轻松愉快。 恶魔让这样一个矛盾物出现在世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你感觉很好笑吗?」夏洛克抬起眼,定定的看着他,麦考夫从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愤怒和不满,毕竟他从未经歷过一大早刚从麻醉中勉强醒来,又在讨人厌的兄长面前这么狼狈,「你养大的小姑娘把我给…麻倒了,你觉得很得意?」 「看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又开始发动他的毒舌了,忿忿不平的故意用那种拉的长长的声音叫着他的「爱称」,「你就是故意让我去摸清她的吧?真奇怪亲爱的麦克,你居然还需要我出马?她身上简直都是你的气味,连微笑的弧度都和你一模一样,而且无时无刻不想着控制人心……」 「把你十四岁的小洛丽塔养大,让她成为你满意的模样,这种感觉怎么样?」他的那双冷漠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发出嘲笑的气音,「哈,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高兴你给自己养了个小女朋友的。」 麦考夫不想反驳夏洛克说的气话,难道他还能去认真向他解释自己第一眼看见瑞贝卡时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吗?他很清楚他们是一类人,天生就爱操控人心。 黑伞在地上轻轻敲着节奏,麦考夫脑子里想的都是要不要趁夏洛克还虚弱无力时揍他一顿,最终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断告诉自己要对他这个愚蠢的弟弟负责,他当然不会透露给他关于自己和瑞贝卡之间的事的,「事实上,主要还是我的僱主需要你去,况且……被女人打败没什么的,夏洛克。」 现在换成他想揍他的兄长了,后者或许同样有着他现在的感受,继续用他那刻意做出的虚伪的政客笑容面对他,还把目光放在他脸上那瑞贝卡抽.出来的一道红痕上,「然而把失败的怒火撒在别人头上是可耻的。」 「……」 都别拦他,夏洛克挣扎着要爬起来,他要杀了他。 华生一把按住了他 「我想他还得再休息一会,对吧?」他挤出一个笑,干巴巴的对着麦考夫说。 后者挂着微笑,腔调拉的长长的,正是夏洛克最讨厌的模样 「当然」他说。 「晚安,小夏利。」 -------------------- 第7章 神话中的潘多拉 ============================== 较为低调的,瑞贝卡去了一趟美国 在路西法离开后的几天里她一直忘不了他口中的那个名字,这是一次相对秘密的出行,至少在真正到达x学院之前没一个人知道她到底要去哪。 车开到了纽约的郊区,然后景色就开始幽静起来了,瑞贝卡还未曾在纽约看到过这样一个类似于桃花源的地方,学校的占地面积很大,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她脑中响起,由于来之前的简单了解,她仅仅只是看了看司机和副驾驶的保镖,确定只有她一人听到后便立即冷静下来。 「您好。」她在心里回应他,「您已经知道我来次的目的吗?」 「是的,小姐」查尔斯彬彬有礼的说,「原谅我出行不便,我已经让人去门口迎接你了。」 他不是不想再和瑞贝卡说几句话,实在是韦德太吵了,当她离这里还有好几公里的时候他已经如有所感的吵嚷着今天不大对劲了,而当查尔斯感受到名为瑞贝卡的脑电波并告诉韦德以后,他停顿了一瞬间,那一瞬间他严肃的仿佛换了个人,让他差点以为他正常了。 接着他又恢復了以往的不正经,嘴里碎碎的念叨着。 「哥可不能看见她,她已经长的那么美了,要是看见我万一她会嫌弃怎么办,爸爸在她心中的伟大形象都会消失的。」韦德看着他,手不自觉的拨弄着,「让一个可怜的老父亲得知自己会被女儿嫌弃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韦德。」查尔斯感觉脑袋被他吵的胀胀的,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应该见见她。」 韦德怔住了,悲伤的气息几乎从头套下溢出来,他纠结的抓住自己的头,「可我真的不能看见她……」 「你要去哪?」在他即将按下腰带上的移动装置时,查尔斯问他。 第14页 韦德没有回答,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 这时司机已把车停好,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而瑞贝卡的预感再次出现——这次她不会见到他的。 这个预知让她踉跄一下,几乎是在鞋跟落地的一瞬间便凭着身体的本能往里跑去,不顾身后几人的惊讶与疑惑,推开了那扇门。 「他在哪?」她的胸膛起伏着,手从门把上挪开,高跟鞋在走动时轻轻撞击地板发出凌乱的声响,少女步伐摇晃的让他为她是否会摔一跤而感到担忧,瑞贝卡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主人内心的仿徨,「他刚才还在这里对不对?」 「教授,我想她就是您的客人……」匆匆而来的汉克歉疚的对他说,在发觉屋内较为沉重的气氛以后噤了声。 「没关系,我和…这位女士还有点事要聊,把门带上吧。」那双蓝眼睛温和又隐含同情的看着她,泽维尔教授比她想的年轻和英俊,瑞贝卡粗略打量一遍,便收回目光,听着他继续说,「我很抱歉,威尔逊小姐。」 「好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她扯出一抹笑,一只手用力扶着椅背支撑自己坐在查尔斯对面,她无力的靠在椅子上,金髮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散乱在脸庞,看起来颓唐又可怜,「就差那么一点,泽维尔先生,就差那么一点…」 查尔斯一直在打量着她,韦德说的一点错都没有,瑞贝卡生得很美,上帝在创造她时显然投入了一切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她的眼尾微微上挑,浅蓝色的眼睛大而媚,不露出内心情绪时如同无波的湖水一般,清澈却又让人看不到底,此刻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里闪着凄楚的光,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绝望的小鹿般盯着他。 「帮帮我吧,先生。」少女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的眼睛,眼尾的一抹红色让她看起来可怜又偏执,脸色苍白的像个精緻的陶瓷娃娃,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做出什么表情会让人难以拒绝。 查尔斯也不例外的败给她了,即使他知道少女的内心的那一点想法,也还是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如果韦德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瑞贝卡这才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接过了他的手帕,却只是打量一会儿后抓在手里没用,目光在他身上流连片刻,才温和的轻声说,「今天冒昧上门,真是很抱歉。」 她和韦德从外貌和性格看来都不太像,查尔斯想,除了面对痛苦的坚韧以外,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忍耐,这既是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路西法很早以前就摸清了这件事。 上帝创造出来的小东西都是一个样,羊羔一样温顺,鸽子一样弱小…… 恶魔藏在暗处,轻蔑的一笑,全然忘记自己也是上帝的产物。 …… 这一趟旅行註定是无疾而终,在她郁郁的上了车以后,韦德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查尔斯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也不好,连嘴唇开合间吐出的话也没有以往的吵人了。 「她走了。」韦德问,但没用疑问句。 「她走了。」查尔斯重复一遍,怜悯的盯着车子的远去,「但还有机会把她叫回来……」 「不!」他发出急促的声音,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萎靡不振的靠在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我还没找到……」 「什么?」查尔斯不解的看着他。 「……」 恶魔出现在她的身侧,根据周围人的反应来看,只有她能看到他,瑞贝卡微微蹙眉,抬起眼皮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路西法挥挥手,周围的一切除了他们便都静止了,他这才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可爱的小东西的不满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亲爱的瑞贝卡,你很失望吧?」 他这副笃定的语气让瑞贝卡有点不爽,放在书上的指节微微移开,随意的放在了腿上,冷声问,「所以你的目的呢?」 「从一开始就谋划好的一切,告诉我如何召唤一个恶魔……」她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那里面看出什么来,但她失败了,恶魔轻松又自在的望着她,眼里只有对她不加掩饰的赞赏,但看上去更像戏弄般的意味,「如果你不帮我,我是不是真的就看不见韦德了?」 恶魔得意洋洋又满不在乎的拉长声音,「yes——」 她的手指因为恨意而蜷了起来,不甘的看着车窗外静止的景色,「你想要什么?」 路西法拨弄着她的头髮,毫不掩饰他的赞嘆,「你真是上帝创造最用心的产物了,可怜的小东西,仿若陶瓷一般的身躯,比天使还美丽的纯洁面孔,却又刻意的释放着你的魅力,这样一个美丽的矛盾物,我的莎乐美,上帝创造的小东西……」 瑞贝卡忍耐着,忍耐着心中只要看到他就会涌现的恨意与惧意,那是灵魂上的发出哀鸣,仿佛垂死的小兽面对它强大的敌人发出的绝望哀鸣,她的身体不知为什么而微微颤抖着,强忍着说,「别打哑迷了,我真的不想和你这么一直耗下去。」 「倒真是变了很多……」她听见路西法小声嘟囔一句,但当她还未理清其中意味时就又见他诚恳而又热切的看着她,「我想打破一些规则,打破就连上帝也没办法改变的规则,瑞贝卡,你我都是变数,上帝控制不了我们,只要打破规则,只有打破它,我们就可以超脱于规则之上,和我合作吧,等我构建了属于我的美好新世界以后,我把他给你找回来。」 第15页 「我还能拒绝吗?」瑞贝卡别开脸,闭上眼睛苦笑着,连嘲讽他的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想要我做什么就快点说吧,我很累了。」 「人很有趣,贪心又孤独,渴望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渴望灵魂上的共鸣,渴望那个即使知道你愚蠢、轻桃、头脑空虚,势利、庸俗,是个二流货色,但还是爱你的人,所以即使爱带来再大的痛苦,即使它是转瞬即逝的,不堪一击的,人类也还是会像个赌徒一样渴望得到它。」 她不解又有点不耐烦的目光已经代表了主人的心情,路西法微微一笑,「即使聪明如福尔摩斯,也还是会被同类人吸引,所以,瑞贝卡,我的小瑞贝卡,就像你做的游戏一样,把他们弄到手,我要你把他们弄到手。」 瑞贝卡的眉头皱起,「怎么弄到?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我心里想的什么他们都能一清二楚,让我把他们弄到手,你有毛病?」 「做你自己,瑞贝卡。」 恶魔的身影渐渐消失,瑞贝卡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望着窗外,喉头滚动一下,幽幽的嘆息一声 「总算是明白浮士德为什么后悔了…」 司机和保镖不明白女主人话语中的意味,只凭藉着服侍巴斯家女人的经验,默默噤了声,将车速加快。 …… 瑞贝卡穿着一条红色的呢子大衣,跨坐在马背上,兴致看起来很好,来英国以后她就爱上了骑马和打猎,这一开始莉莉丝提出的,后来她惊喜的看到瑞贝卡表现出对其非同寻常的热爱后,又欢喜又不知道为什么忧虑的送给了她一匹白色小马。 她太适合红颜色了,麦考夫想,这样的场合他不会去,但可以通过监控盯着,他知道大家在背地里议论她和女侯爵的相似,并且惊讶的发觉她们确实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程度,真是奇怪,瑞贝卡在家中找到了莉莉丝二世的画像和照片,莉莉丝一点都不像她,反而是她同她像亲母女一样。 那位女侯爵就爱穿明艷的红色,在肯辛顿宫花园装修好了以后,她穿着一条红色丝绒的鱼尾裙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惊艷了不知道多少人,二十一岁的查尔斯王子就在那时对她一见倾心,夜夜都偷熘出去找她,从此王室对莉莉丝·巴斯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现在同她祖母别无二致的、更加年轻的瑞贝卡·巴斯小姐,这个姓氏仿若恶魔赋予的诅咒,神话中的潘多拉一般,每一个巴斯小姐都是美与罪,欲望与毁灭的化身。 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被轻易放过,就算为了斩草除根也会如此,这个道理莫里亚蒂清楚,福尔摩斯清楚,人人都心照不宣,瑞贝卡更加清楚,所以她在自己还未受到实质性伤害时,抢先一步出手了。 她来参加王室贵族的狩猎活动,不拒绝那位坚持骑着马在她附近的王子,同他说些愉快的「悄悄话」,把他高兴的找不着北,将他猎到的狐狸送到她面前,瑞贝卡并不伸手接,斜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艷冶的笑容让他晃了神,她拉了下缰绳,驱马去追一只兔子,那轻笑声仿佛还停留在他耳畔。 那是多么的甜蜜啊,他颤抖着,心脏因为她的远去而收紧,在那甜蜜的粉红色烟雾中,他看到他的祖母在瞪他,那位英国最有权势的女人,用警告、锐利而又严肃的目光威胁他,他应当害怕的,可今天他实在太幸福了,这怎么能拉回一个陷入痴迷爱情的小伙子呢,于是他装作没看到,扬起马鞭追随她而去。 …… 当晚瑞贝卡吃的烤兔腿 -------------------- 第8章 他的梅吉 ======================== 她和王子的花边新闻上了伦敦的大小报纸,即使王室再费力压制也无用,他们把他关了起来,却无法阻止夜晚他偷偷跑到肯辛顿宫花园去。 女王勃然大怒,连带着查尔斯也被她愤怒而秘密的训斥了三个小时,在她看来巴斯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一块粘人的口香糖,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她的曾祖母同她抢男人,逼的她同菲利普吵了不知道多少架,天知道她听到她死了以后心里有多轻松,上帝会让她下地狱的,这是她得知她死讯的第一反应,为此她不知道在教堂里祈祷了很久。 可紧接着又一个莉莉丝蹦出来了,上帝也许觉得给她的东西太多了,诚心要让她在某些方面不如意,她玩弄她的儿子,把整个英国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甚至甘心为了她去死,她的女儿,那个前不久刚死的小莉莉丝,和她的另一个儿子甚至连她的小女儿都不清不楚。 好嘛,现在到了那个瑞贝卡·巴斯,又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她以为她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吗?她已经七十四岁,不像二十多岁刚结婚时那般冲动了,在这漫长的年月中,她的头髮在和那些姓巴斯的女人的斗争中变得灰白,脸上增添了许多皱纹,而她们呢,一个个到死了都依旧是那么美丽,死在了人们最爱的时候,有那么些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盼着那个女人能活到现在,好奇她要是活到现在还会不会那么美,那些男人还会不会对她那么痴迷,她想亲眼看看男人如何厌弃她,可她註定只会失望。 现在那个小女孩以她的孙子作为回击,更可笑的是她成功了,她不得不承认她又一次在与那些姓巴斯的女人的博弈中失败了,不是她自身的无能,都是因为那些愚蠢的男人,男人!上帝造出了他们,却一个也没给他们安眼睛! 第16页 麦考夫进来的时候地上一片狼藉,而他的僱主平静的端坐在沙发上,礼节标准却又因种种情绪而显得僵硬,那双已经因为年老而开始混浊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醒,隐隐透露出疲惫。 「我要见瑞贝卡·巴斯。」她说,她知道他和瑞贝卡有着不错的私交,虽然实权不多,但她仍像坐在蛛网的中央的蜘蛛一样,清楚的了解他们的一举一动,毕竟她还是统治了英国好几十年的女人不是吗。 …… 她们说了什么没有人能知道,总之最后瑞贝卡拿了一张支票走出来,上面的数字是任何人看来都会满意的。 「福尔摩斯先生。」厚重的木门把屋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瑞贝卡噙着笑,步伐轻快的向他走来,多年来她一直这样称唿他,以像是对父亲一般的尊敬意味唤他先生。 时间过的太快了,麦考夫想,她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抿唇笑起来时依旧如园中盛开的玫瑰般夺目,微微翘起的小鼻子透出点可爱的傲气,但那张含着女性的娇媚、忧郁和冶艷的脸无一不在提醒他她不再是十四岁了,以个人感觉来看,麦考夫不喜欢这种变化,她不再是个孩子,却依旧和他是同类人,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把她当做女人来看了,不是成年人对待一个孩子的逗弄和观察,而是男人与女人间的博弈。 此刻她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让人拒绝不了的恳求,撒娇一般的晃晃他的手臂,「送送我吧,先生。」 不知是否值得幸运的是,她此时还未意识到他们关系的转变,依旧以一个孩子的身份与他相处,麦考夫没有拒绝,外面下起了下雨,他体贴的撑着伞把她送到车门旁。 「下次见,福尔摩斯先生。」瑞贝卡俏皮的眨眨眼睛,灵活的钻进了车内。 「下次见。」 瑞贝卡端详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确实多到让人咋舌,她轻蔑的笑笑,车窗缓缓打开,冷风混杂着雨丝吹在她的头髮和脸上,几张碎纸片落到地上,被泥水浸泡,很快就看不出曾经的痕迹。 当天晚上肯辛顿宫花园的又一次宴会上,女主人和王子的离席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可很快这可怜的小伙子就从门口离开了,那失魂落魄的神态不难让人看出端倪,女主人则挽着莫里亚蒂教授的手臂跳了好几支舞,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可怜的小男孩。」莫里亚蒂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在舞蹈的间隙与她咬耳朵,姿态自然又亲密。 瑞贝卡眼里含着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人生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难道您年轻时就没有个得不到的姑娘吗?」 「从来没有。」他亲亲她的手背,「我亲爱的贝卡,我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况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认为女人只是生活中的一个不痛不痒的点缀,有趣,但并不必要。」 「但您总不会去拒绝。」瑞贝卡笑着插嘴,被他拉着转了个圈,结束了这支舞。 「这有点道理。」莫里亚蒂和她并肩走出舞池,随手端起一杯香槟递给她,比起麦考夫来,他们俩的相处则随着年龄而更加默契亲密,牢牢建立在利益与说不清的暧昧间,「但这谁又说的准呢,贝卡。」 「噢——」瑞贝卡拉长了声音,故意用怪里怪气的腔调说话,「原来多年来过着禁慾生活的,除了天主教的神父,还有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哦,那我可能是拉尔夫神父。」他遗憾的说。 「那您的梅吉呢?」她今晚也许酒喝的有点多,比以往更加大胆,迷离的视线随意在他身上和周围徘徊着。 「就在我的眼前呢。」莫里亚蒂笑着,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脸庞,不落下她那发着红晕的脸上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瑞贝卡微微一愣,美丽的脸上漾开一个奇异的笑容,她抿了口香槟,「那真可惜了,你的『梅吉』可没那么好心肠,她到现在还认为男人比她妆匣里的珠宝还无用呢 。」 「我也完完全全不像拉尔夫,不是吗?」他举起为自己端的葡萄酒,轻轻碰了碰她的杯子,发出一声脆响,「但有一点我绝对和他想的一样,亲爱的贝卡,我也不希望你长大。」 「不希望我长大?」她茫然不解的瞅着他,引的莫里亚蒂在心里暗自发笑。 「是的,时间过的多快,当初你才到我胸口,我像对一个喜欢的小孩一样对你,陪你玩,观察你的不同,现在我的小玫瑰长大了,我便不能像对孩子一样对你了,你知道人们在心理上往往更愿意接近聪明的小姑娘对不对?」 瑞贝卡摇摇头,但没说话,她不想和他把这事继续往下聊,因为她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听了估计是不会开心的,于是她掩嘴打了个哈欠,娇横的把空杯子往莫里亚蒂手里一放,「我怎么能知道?」 她的嗓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今晚上酒喝多了的缘故,之前就有过这么一次,她因为嗓子痛而喝水喝到一直作呕,□□的痛苦回忆让她开始郁郁不乐起来,那双闪着忧郁光芒的眼睛又一次放在他脸上,半是嘲讽的说,「拉尔夫不希望梅吉长大,噢,噢,可他接受的也挺快的,她填补了他缺失的那一部分,是吗?」 她已经醉了,莫里亚蒂想,凭藉着对她的了解,那张苍白如银色月光的脸庞开始泛起红晕,瑞贝卡斜斜的倚在桌子上,随后朝他伸出手,摇摇晃晃的拉着他往人更少的地方走,一面娇声抱怨周围的眼睛太多了。 第17页 「我那天见到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人确实很讨厌。」她扭过脸看着他,极为不满的样子,「他的情商还不如道格高。」 莫里亚蒂闷声的笑了一会,「是的,是的,亲爱的夏洛克的聪明完完全全在另一方面,好在我只感兴趣那一方面。」 瑞贝卡松开他的手,现在他们在花园的边上,那里有一套精緻的白色竹编桌椅,好长时间她坐在那里不说话,于是他爱怜的拍拍她的脑袋,乐意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走吧,贝卡,你今天喝的有点多了,我送你回卧室好吗?」 她环着他的脖子被抱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而闷闷不乐,楼下的乐声还在继续着,感受着额头上的凉意,「下雪了吗?」 莫里亚蒂抬头,看见雪花在空中打着旋飘下来,落在她的头髮上,「是的,要不了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这是我在英国看的第五场雪了。」瑞贝卡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还得在这看多久呢?」 他听出了那话中背后的怨恨意味,于是低下头去看她的眼睛,「怎么啦?可怜的小东西,你今天晚上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喝多酒啦!——」瑞贝卡不假思索的答道,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教授,如果你愿意在路过客厅时帮我拿瓶冰水,我会很感激你的。」 莫里亚蒂熟门熟路的抱着她往里走,房子的后门是女侯爵当初特意要求的,修的隐秘又方便,客厅的灯光昏暗,并没有人在,和亮如白昼的宴会厅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他从角落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上了楼。 瑞贝卡蹬掉鞋子,被放在床上,她乖巧的喝了一会水,莫里亚蒂趁机开始打量起她的卧室来,在此之前他从没来过这里,甚至可以说根本没上过二楼。 他很快注意到她床头被表在框里的画,并不大,大概六英寸左右的一张小画,用彩铅和水粉细緻勾勒出来的一个大概是人的傢伙,月球表面一样的脸部有点像牛油果,画的很好,他暗暗把画上的脸暗暗记在心里。 「你最近遇到了点困难吗?」莫里亚蒂低下头看她。 「也许是吧。」她愣了一下,心里腹诽着他的明知故问,面上则无奈的笑了笑,「怎么什么都瞒不过教授……」 「最近处理事情遇到了不少麻烦。」瑞贝卡微微撅起嘴,似是觉得委屈,一双蓝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他们都想趁着我根基不稳的时候瓜分这块蛋糕,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不上报,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吞了不少钱,一个一个去处理真是太麻烦了。」 「要我帮忙解决吗?」莫里亚蒂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我保证会是门不错的交易。」 瑞贝卡眉眼弯弯,手臂环上了他的脖子,红唇凑到他的耳边开阖着,发梢轻轻扫过他的手背,「不知道教授对伦敦赌场那里的生意感不感兴趣,或者…您还是对我更感兴趣一点?」 这是明晃晃的勾引了,莫里亚蒂细细打量着她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既美丽又野心勃勃,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很喜欢这样的瑞贝卡,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小女孩显然更能让人放松。 她今天穿着他送她的红裙子,戴着那对红宝石耳钉,从头到脚都像是他的小女孩,他的小瑞贝卡… 更何况,他亲手养大的小玫瑰,长成了这般娇妍冶丽的小玫瑰,谁能会不想去做那第一个折下的人呢? 于是他笑了,亲昵的拨开瑞贝卡额头上的头髮,落下一个吻,「为什么不呢?」 当天晚上 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留在了肯辛顿宫花园。 -------------------- 第9章 艾琳·艾德勒 ============================ 恶魔总是在她最不想见人的时候出现,瑞贝卡裹紧被子,一副不欢迎对方的神情,可他毫不介意,大摇大摆的走到她的面前,随意的打量着她的卧室。 「我的瑞贝卡,你真是我最爱的孩子了。」路西法弯下腰,把她眼前的头髮拨到耳后。 瑞贝卡冷冷一笑,伸出一条胳膊,几块青青紫紫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醒目,「那你还是去爱别人吧。」 路西法眉头一挑,指尖顺着她的胳膊往上爬,抓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引得她不自觉的蜷了一下,「噢噢,别这样嘛,好孩子,我发誓你是我最疼爱的小宝贝。」 「疼爱?」瑞贝卡瞪大了眼睛,心中已经明确自己将来无外乎是被恶魔气死的 ,她怏怏不乐的抽回胳膊,不想再做什么纠缠,「随便你吧,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路西法不作声,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心头莫名涌现出些许违和感,在那漫长但于他而言不过须臾之间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见过瑞贝卡笑起来的模样,她应当是笑着的,笑起来时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有点傻气,偏偏又格外迷人,那双不谙世事如婴儿般纯洁的蓝眼睛足以满足人们对天使的一切幻想。 唯独不会像现在这样,精緻的眉眼里满是忧郁与疏离,她的内心充斥着不安与仿徨,路西法只是一看便能知道少女灵魂中的偏执和疯狂。 但这不就是他所期望着的吗?舌尖抵住上颚,路西法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心满意足的抚摸着她的脖颈,那上面还有昨天晚上留下的红痕,纤细、白皙,多精緻的小东西,他多想收紧一点力道,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么脆弱。 第18页 瑞贝卡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杀意,蹙眉抬起眼,「你想要杀了我吗?」 「不。」路西法说,似是不舍的又摸了一下她的脖颈,收回手,「我现在真捨不得杀你。」 「那就是之前想喽?」她懒洋洋的问,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 他没有作声,瑞贝卡倦怠的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她从没信过路西法的鬼话,只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孤注一掷的尝试,现在她更加不安了,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焦虑与迷茫,她很清楚一个人焦虑到一种程度就会去相信那种看似能拯救自己的事情,但她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路西法。」她轻轻叫他,「我现在宁愿你把他给我绑过来。」 「那就是另外的价格了,宝贝儿…」路西法眼尖的发现她眼里的雾气,「噢,别哭嘛。」 瑞贝卡被他抱起来,埋在他的怀里低低抽噎着,「你总是骗我。」 「我发誓我没骗过你,而且说谎话一点都不体面。」恶魔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嵴背,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她的睡衣带子。 「你骗我说爸爸在哥谭。」她饱含怨气的说,一只手到背后胡乱的去拍他那只作乱的手。 路西法顿了顿,「那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威尔逊,让我们忽略这个意外吧 ,睡吧,小姑娘,你已经很累了是不是?」 瑞贝卡的唿吸渐渐匀缓,路西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原地。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鲸鱼骨束腰的勒带从身后一寸寸束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似乎有人在背后轻笑一声,引得她下意识扭头去看,却突然惊醒。 瑞贝卡过了一会才从窒息中回过神来,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她缓缓吸了口气,今天晚上宴会厅里依旧奏着乐,只不过女主人是不打算出现了,她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路西法。 她很清楚路西法到底在想什么,他装成那副真心实意为她好的样子,一步步摧毁她的心理防线,试图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完全控制住她… 但是别忘了,最完美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的。 瑞贝卡打开门,抱住听到动静跑过来的道格先生亲了口,往后花园走去。 她绝不会被他控制。 …… 艾琳·艾德勒女士作为这里的新客,来的十分积极。 「尤物」和「风情万种」两个词就足以完整概括这位女士了。 同她完完全全的是不同的人,即使是穿着性感的衣着,也依旧像是个小姑娘,处在一种不上不下的位置,既没有幼时的讨喜感,又不具有成熟女性的魅力,美则美矣,却渐渐缺失了灵魂。 但…… 独一无二总是没有坏处的。 「艾琳。」瑞贝卡扬起一抹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并不讨厌这种性感尤物,相反很喜欢,也乐意和艾德勒这样似是而非的交往下去。 艾德勒勾起唇,「早上好,亲爱的瑞贝卡。」她向着她款款走来,一只手虚虚的贴在她的腰侧,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为你带了礼物。」 他们都格外喜欢打扮她呢,无论是莫里亚蒂,又或是麦考夫,现在艾德勒也是这样。 就像是猫会将领地上蹭满自己的味道。 把她打扮成小女孩的模样,在层层蕾丝花边的映衬下纯洁又无辜,真是奇怪的癖好。 ——特指莫里亚蒂。 但往往最后她还是会换上自己的裙子,不属于任何人的、独属于她的风格。 平心而论,她内心更加喜欢麦考夫多一点,他们从不自以为已经摸透对方,对彼此交往间都留有了最大距离,对于她这种容易腻烦的性格真是太棒了。 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莫里亚蒂。 艾德勒已经打开了包装精緻的盒子,女人总是很了解女人的,剪裁大方的绸缎面料的裙子总是很合瑞贝卡心意,虽然上次她送的是红色的。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我穿红色一点。」瑞贝卡端详着那条黑色的裙子,侧过脸看着她。 「以个人感官来说,的确是这样的。」艾德勒微微一笑,「不过我想你不大喜欢红色,对吗?」凭藉着女人的直觉,她很快就发现了小女孩面对红色时有点「兴致缺缺」。 「噢。」瑞贝卡蓝色的眼珠转了个圈,亲亲热热的挽上她的手臂,「我真喜欢你,艾琳。」 「男人的眼中只有自己。」她较为不满的把嘴唇绷成一条直线,「自以为是,自以为能控制一切…总会有人让他们吃苦头的。」 她也许不知道这副不满的表情在她脸上到底多可爱,艾琳几乎要忍不住笑意,低低的笑起来,「yes,yes,mydy.」 「试一试吧。」 「我想它会很合身的。」 这条裙子很适合晚宴上穿,滑顺的绸缎紧紧包裹在腰间,显示出主人较好的曲线,两条细细的带子固定了一切,走动间鱼尾裙摆随之扭动,色气而又纯洁。 瑞贝卡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心中对艾德勒的好感倍增,她转过身,「我发誓今天晚上我会穿它的。」 艾德勒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小女孩总能让她想起小时候玩的洋娃娃,精緻乖巧,那双纯洁无辜的蓝眼睛,配在她那妩媚又带点少女的清纯的脸上,组合成了一种十分吸引人的独特气质。 第19页 「假如你能穿着它到我家做客,我会更加高兴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庞,艾德勒性感的红唇勾起,「你穿着它真美。」 「后天下午怎么样?」 「好极了。」 …… 麦考夫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公事中脱身,抬头看了眼表。 不过一点半。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自己至少还要在这里坐够四至五个小时,在女王画像的「注视」下,处理那些政事。 是已经习惯了的,作为大英政府的一名小官员,位于中枢的位置,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一样一刻不停的处理着事物。 即使今天是礼拜六。 他想起瑞贝卡了,小姑娘起初一个月见他一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两个礼拜了,按理来说今天他们应当在第欧根尼俱乐部喝下午茶的。 上次她因为去打猎了没来,那么这次呢?他并不觉得她还会来。 她把莫里亚蒂留在她的卧室了,麦考夫想,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但她到底有没有认真考量过,他想是没有的,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那个吗?… 手里的动作一顿。 他不应该去揣摩瑞贝卡的心思了,目前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门把自外按下,打开一条小缝,窈窕的身影挤了进来。 「福尔摩斯先生?」瑞贝卡的手轻轻放在身后的门把上,一脸无辜的沖他笑,「下午好?」 「…………」他收回之前的话。 「……外面下雨了?」麦考夫已经不好奇她到底是从哪每次准确得知他的坐标了,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个圈,头髮、肩膀全湿了,鞋面上还带着水滴,他无奈的站起来,找了条毛巾给她。 一到了雨天她的举动便更让人摸不透了,大部分时间她兴致缺缺,在他低头的片刻不安的去咬嘴唇,以为他未曾察觉吗?对雨天的谜之执着,内心深处的痛苦不堪,可这些都不是他该探寻的,一位成年男士和正直青春年华的少女结成友谊,他自己会去信吗? 唯一不可否认的一点是 和她相处总是愉快的 极为有分寸的对坐闲谈,偶尔在他的底线上撒娇试探,瑞贝卡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讨人喜欢的孩子。 把她沾了水的风衣交给安西娅,刚才的种种想法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对比起自家聪明的要死的妹妹和蠢的要死的弟弟,她这种多变的孩子气的性格确确实实很讨人喜欢。 至少她不会顺走白金汉宫的菸灰缸。 「雨不大。」瑞贝卡用毛巾擦着头髮,「不过有点密,刚刚我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就这样了……」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但是蛋糕盒子没湿。」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寻求表扬的模样。 「我想这是因为他们有『雨衣』的缘故?」麦考夫看着那上面特意盖上的防水罩,到底是没忍住,「如果我没猜错,那本来应该不是为它准备的?」 瑞贝卡垮下脸,目光移向蛋糕盒的边上、那本该完好无损的羊皮材质的包上,「请问包可以报销吗?」 「门都没有。」 「无情。」她哼哼唧唧的控诉他。 麦考夫沖她假笑了一下,接过毛巾胡乱擦拭一番她的头髮,在她控诉的目光下放缓了动作,鼻尖嗅到了另一种味道,「你换香水了吗?感觉没有之前的适合你。」 「我今天没有喷香水。」瑞贝卡回忆了一会,抿唇微笑着,「上午接待了一位女士,也许沾上了吧。」 那位女士,大名鼎鼎的施虐女王。 她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几乎可以做他女儿的年纪,拥有着世人眼中无与伦比的美丽,和一个较为聪明的头脑,掌握着连他也说不清数目的巨额财富,游走在权利的刀刃上,同那些危险人物密切的关系… 可性格又那样孩子气,做事全凭内心感受。 这样一想 莫里亚蒂果然是个禽兽吧? 「…………」 「好了。」他平静的松开手。 瑞贝卡这次带了巧克力蛋糕,麦考夫仅仅是看着她拆开就可以预料到自己吃完会重几磅了。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一个月变成两个礼拜了,小姑娘自身饮食严格到体检单上常年营养不良,来他这里就有了合理藉口吃东西了。 胖的只有他自己 「…………」麦考夫撂下了叉子。 瑞贝卡不解的看着他,「不吃了吗?」 真的不吃了吗? 晚上再去健身房挽救好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麦考夫先生愉快的消灭了自己盘中的蛋糕,最后看着她盘子还剩下的一大块,深感自己又上当了。 -------------------- 第10章 她会伴随这个姓氏至死 ===================================== 因为同艾德勒约定了见面,瑞贝卡起得很早,这两天她兴致缺缺,晚上睡的格外的早,偏偏噩梦又缠上了她。 梦里的一切都模煳不清,常常出现的男声到底是谁她一直没有弄明白,只是恍恍惚惚的觉得…… 那应当是路西法。 瑞贝卡隐约察觉出路西法这事没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个更大的东西在等着她,可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的焦虑都写在脸上了,艾德勒饶有兴致的偷偷打量她,领着她往会客厅走,正山小种的味道让她的眉头舒展开,脸上的表情也放松起来。 第20页 「我们上次聊到哪了?」 「那位作家吗?我不记得了。」壁炉里的火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瑞贝卡有些懒洋洋的,她歪头想了一会,「我喜欢你穿这件衣服,还有这双鞋,christian louboutin的吗?有种…说不上来的性感。」 「你还没见过更性感的呢。」红酒杯轻轻摇曳着,艾德勒侧坐在沙发上,白色的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姿,她的手臂靠在沙发上,撑着头,「little girl.」 明明是一个戏嚯的称唿,被她念出来却像羽毛轻轻划过掌心一般,那么勾人。 太犯规了 瑞贝卡喝茶的动作一顿,对上她的目光后耳朵红的彻底,面颊上的粉色一路蔓延,「是吗?」 故作矜持却又藏不住的慌乱 艾德勒轻轻笑着直起腰,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被她做的无比引人遐想,「来一点酒怎么样?就一杯红酒。」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到底是屋内暖洋洋的气温还是酒精的作用?她什么时候离艾德勒那么近的?瑞贝卡的脸贴在她的胸口,晕乎乎的想着,她应当推开她的,但靠在她的怀里很让人安心。 艾琳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少女眼中覆上一层水雾,抓住了她的手,低下头摆弄着,「我好像对女性更没有抵抗力呢……」 「是对女性,还是对我呢?」 瑞贝卡的动作一顿,埋在她的怀里闷闷的笑着,手指不安分的去勾她的扣子,「也许是对您这一类的女性吧?但目前我只见过您一位,所以说只对您好像也没什么错误呢。」 一句挑不出错误的话,但她又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看着她,「但第一个总是独一无二的,我喜欢独一无二的,无论是人还是物。」 独一无二,人生最大的错觉,就像单恋者以为对方也喜欢自己一样,脆弱的错觉罢了。 艾德勒的静静的看着她,她身上暖洋洋的,带着一种微妙的热度,用柔软细腻的长手指抚摸着她的后颈,瑞贝卡知道如果她想的话,她现在可以亲吻她的嘴唇,但她并不打算如此。 「有客人来了吗?」她注意到门厅的声音。 「我想是的。」艾琳点点头,「我想你见过他。」 「他?」 「是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到里面等一会好吗?一会就好。」艾德勒起身,把她也拉起来。 瑞贝卡乖乖点头,「他进门的套路还真是始终如一。」 「伪装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扮什么都像自画像。」艾德勒半推半抱的把她送到暗门里,在她的额头上爱怜的一吻,「好姑娘,等我一会。」 「……」 那位女士 着实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 指精神上的 努力观察却只能得出的【???】让夏洛克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挫败感,连着两次还未进门就被识破的伪装真的是因为他太过自信了吗? 这个女人比那位巴斯小姐还要老练,甚至……直奔主题,连戏都不做了。 「你知道伪装最大的问题吗?福尔摩斯先生。」艾德勒眉头一挑,利落的穿上了他的大衣,坐到沙发上,「无论你再怎么努力,总像一幅自画像。」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对着原有的淡红色的痕迹,抿了一口。 是正山小种的味道 记忆中有人也喜欢这味道来着…… 是谁? 警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快速进入状态,「听到火警警报,母亲会朝孩子的方向看过去,不过我真的希望没有这个孩子。」 他摸索一番,推开暗门,里面露出瑞贝卡无辜的面孔。 「……」 夏洛克默默阖上了门 想起来了,是瑞贝卡·巴斯的会客厅摆着的红茶,那一屋子都是这个味道混杂着淡淡的香水味,而他当时好像还得出她嗜茶这个结论来着。 「…………」 无言的尴尬 然后又锁定了壁炉上的镜子,他有那么一瞬间看到艾德勒的目光划过那了。 瑞贝卡自己把门推开,走到艾德勒旁边,后者把她揽到怀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髮,带点赞赏的看着夏洛克推理保险箱的密码。 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瑞贝卡也完全不,在经歷了阿富汗的事情以后她对这些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淡定,即使是现在被一个美国人按住了肩膀,用枪指着头。 看着夏洛克用事先布置好的枪处理了第一个人,然后华生医生和艾德勒迅速打晕了身旁的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平静的、躺赢。 「……」 真是惭愧(并不 她唯一做的,就是在夏洛克又一次被女人打败以后,送他和华生回家。 华生有点侷促,一边看着夏洛克,一边偷偷观察她,也许比起猜测王室为何如此厌恶这位巴斯小姐,他应该更加在乎,连续两次被带到白金汉宫,得知这么多的王室内幕,他还能不能活过明天。 瑞贝卡的目光从窗外放到他脸上,微微一笑,「也许你该提醒他小心女人了。」 「我想也是。」华生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是说,我们。」 「不用谢。」瑞贝卡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卖给麦考夫一个面子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好像是听到夏洛克说过他们认识,在他恼羞成怒那次。 第21页 「停车。」她让司机停在了圣保罗大教堂附近,对不明所以的华生笑了一下,「我还有点事,司机会送你们回家的。」 「有机会再见,华生医生。」 「再见…巴斯小姐。」 她喜欢在星期日的下午去教堂坐坐,并非是因为信教或是内心有种负罪感,只是单纯的觉得在这里有种莫名的宁静和归属感。 好像她天生就属于这里一样。 莫里亚蒂戴着墨镜,坐到了她的身旁。 「下午好,美丽的女士。」 瑞贝卡正在走神,只是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下午……好……」然后又咬着嘴唇发呆了。 显然没认出来对方是谁,也懒得想 「……」 她盯着上方美丽纷繁的色彩和图案,嘴唇因为思路不通而烦躁的轻咬到红润,诱人採撷,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看向身旁的男人。 「……」 「教…教授?」她已经紧张到结巴了,瑞贝卡懊恼的别过脸嘆气,心中又羞又恼,甚至有点想要捶他。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薄薄的粉色一路蔓延到脖颈,莫里亚蒂的手指点点她的唇,顺从心意的落下一吻,好在下午人不多,他们又坐在最后一排,没人注意。 粉色又加深了几分,但瑞贝卡已经恢復了镇定,松开抓住男人前襟的手。 「我们先出去吧。」 「很喜欢艾德勒?」莫里亚蒂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似是不经意的随口一提。 瑞贝卡不动声色的睨他一眼,她听出来这背后的危险了,只是不大明白…… 他究竟把自己立在了什么位置啊,在警告她么?以为她会属于他吗?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她让他产生了什么错觉吗?真是奇怪的占有欲。 红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瑞贝卡温吞吞的开口,停下脚步,「教授知道我姓什么吗?」 她姓巴斯,不出意外未来她会伴随这个姓氏至死。 莫里亚蒂一怔,瑞贝卡柔软纤细的手臂已经环上他的脖子,同他脸贴着脸,「我还以为教授长我那么多岁,会明白某些道理呢?」 「这年头,连高智商都能成为性感了,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教授。」唿吸的热气暧昧的喷洒在他的耳边和脖子上,说出的话却格外冰冷,「况且我从没打算只把卧室门向您开启。」 接着她又软下语气,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无奈的亲亲他的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太认真嘛,教授。」 回应她的是莫里亚蒂恶狠狠的吻,和被咬破的嘴唇。 女主人又是好几天没出现在宴会上。 圣诞节的那一天伦敦下起了雪,早上的时候艾德勒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意味不明的吻,混合着淡淡的女士香菸的味道,还有些……暧昧不清的情话。 又或许是真心话。 但,于她而言其实不重要。 「我可以把你送去美国。」这是瑞贝卡给出的办法,「我的人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猜错你了。」艾德勒突然说。 「什么?」 「字面意义上的。」她把目光从窗外收回,似是感觉好笑的抿了下唇,「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骗个小女孩。」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瑞贝卡微笑着。 「但你没有心,对吗?因为真的无法去爱,所以即使心软了,给出的方案也不带感情。」 内心还是期望她会留下自己的吧? 本以为会驯养这只猫,没想到在这过程中却被这只无情又多情的猫儿给吸引了。 「您是第一个参悟这点的人呢。」瑞贝卡轻轻的感慨着,「艾琳。」 她叫起她的名字缱绻又温柔,目光也是如此,直白而又含蓄,「我喜欢第一个,但你也知道英国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没有回答 这让她有点不解了,目光放在艾德勒的脸上,女人妆容精緻妩媚依旧,却可以看出她的疲惫来,瑞贝卡的指尖碰了一下她的脸,又收回去。 就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而瑞贝卡在书房坐了一下午 …… 「去贝克街221b。」平静的向司机下达了指令,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倒退,街上圣诞节的气氛很浓,这是她在伦敦的第五年,之前还有莉莉丝和她做伴,现在只剩她一人,连肯辛顿宫花园的圣诞节宴会都干脆放弃了。 让那群人回家过过圣诞吧 冷风往大衣里灌,瑞贝卡裹紧外套,看着门上写的字,往搂上走。 也许是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夏洛克虽然一如既往的欠揍,但至少没有再锯木头了,大家也很给面子的夸奖他。 「有客人来了。」夏洛克看着楼下停着的汽车,放下小提琴。 「茉莉应该要来了。」华生愣了一下,以为他看到了茉莉。 「不,不是她。」 「是我。」拎着礼物的瑞贝卡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华生医生,还有福尔摩斯先生。」 接着才向不明所以的哈德森太太他们介绍自己,温和的笑着递上礼物,「瑞贝卡巴斯,我有点事情需要福尔摩斯先生帮助。」 「死胖子的小情人。」夏洛克补充。 「闭嘴!」这是华生,瞪着他,「你怎么不说她把你给麻翻了?」 第22页 「……」有点想给他的搭档来一拳。 「我们在哪里说?」瑞贝卡并不恼,极有耐心的看着他。 「进屋吧。」 轻轻阖上门,隔绝了门外的目光 我想要艾琳·艾德勒平安,她这样说。 「但仅仅是靠你的人也能保证她安全。」那位侦探先生看着她,语速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来找我未免有些多余,更何况这种事去找那个死胖子不是更合算吗?」 「只是……」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不知道该怎样出口,最终无奈的轻轻笑着,「也许是觉得你更合适吧,我想夸奖的话华生医生都已经说遍了,不用我再形容了吧?」 夏洛克表情不变,但明显可以看出脸上的骄傲来,十分欠揍,「我接受这笔委託。」 「thanks.」瑞贝卡递给他一张支票,站起身。 那类似是□□的一声让她顿在原地,夏洛克拿起壁炉上的礼物盒。 血红的颜色 「……」 -------------------- 第11章 红骷髅 ======================= 「她把那部手机给了我,那是她保命的东西。」在他的房间里,夏洛克这样告诉她,「我想麦考夫会找到她的尸体的,你要去医院吗?」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出乎意料的,瑞贝卡拒绝了他,「不,还是留个幻想吧。」 夏洛克带走了茉莉去医院,而她失神的在那坐一会,拒绝了华生医生的盛情,也告辞了,瑞贝卡让司机先离开,而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 其实并不是毫不在乎的,只是失去了爱的能力,真的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应…… 但,心脏的部位还是感到酸涩 是因为无法接受死亡这件事吧。 大衣应该是被落在了公寓,里面的裙子只有薄薄一层,并不能抵御寒冷,瑞贝卡手里拿着一根刚刚点燃女士香菸,感受着阵阵冷意,倦怠的看了眼表。 麦考夫就在这时出现 被还带有暖意的外套包裹住,手里的香菸也被收走,瑞贝卡抬起头,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麦考夫……」 「怎么就穿这么少?」麦考夫拉着她往车的方向走,他刚从圣巴塞洛缪医院回来,亲眼见到了艾德勒的尸体,但仍有些怀疑,思考间忽然发现她孤零零的身影在街上移动,于是让人停下车去找她,「我以为你会在家。」 「我刚刚去了趟221b,本来希望能确保艾琳平安,然而没有想到会得知她的死讯。」瑞贝卡停下脚步,「我刚刚在思考一件事。」 「奥尔罕帕慕克说过,人们之所以这么喜爱香菸,不是因为尼古丁的力量,而是在这个虚空和毫无意义的世界里,它能轻易的给人一种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的感觉。」 「对我而言绝大多数事都是没意义的,可为了那件有意义的事,我不得不去做。」 「那他们就是有意义的。」麦考夫说。 「不。」瑞贝卡摇头,「我很清楚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以说让我厌恶,但我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于是就像落水人紧紧抓住他的救命稻草一样,明知道毫无意义,还是会去做。」 「我更倾向于做了才知道这事有没有意义,很多事情不是因为有意义才去做,而是因为做了才显得有意义。」 「仅仅是『显得』。」瑞贝卡故作轻快的看着他,扬起一个笑脸,「难道你会去做无意义的事情吗?」 「比如在你把夏洛克麻倒的第二天去探望他?」麦考夫皮笑肉不笑,揽着她往前走,「确实很没意义,不,别有什么负罪感,我知道他有时候说话有点不过脑子,平心而论,我很乐意见到夏洛克受点小挫折。」 「哦,他…挺有特色的。」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我是说,个性。」 「很让人羡慕。」瑞贝卡简短的做了总结。 有一个负责任的兄长为其保驾护航,还有那样一位忠诚的朋友,能坚持着自己的行为方式,虽然被世俗定义为轻狂、自大,但仔细想想,能够去做他想做的一切而不担心后果,的确很让人羡慕。 「处在我的角度上就不那么羡慕了,那样一个大龄熊孩子让我的牙每天都疼。」麦考夫无奈的笑了笑,「来,再不上车明天我们都得感冒。」 「我很想去吃查佛,拇指饼干要用雪利酒淋过的。」在上车以后瑞贝卡的兴致好了点,夏洛克说她的情绪管理能力差真是错的离谱,此刻她挂着甜甜的微笑摇晃着他的手,「麦考夫先生,please——」 「……」 层层叠叠的奶油覆盖在樱桃上 这种甜食同样很能吸引麦考夫,但隐隐作痛的牙齿让他着实不敢下口 瑞贝卡仅仅只吃了一点,把每一样配料的味道过了一遍就放下勺子。 好像一直是这样,喜恶都不甚明确,无论是哭还是笑,总是带着一种不真实感,即使离得再近,也感受不到她的心。 所以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才能一而再的影响她的情绪。 【我知道我有多依赖自己的信仰来引导我度过好时光和坏时光。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知道我生活的唯一方式是努力做正确的事情,从长远的角度出发,在一天带来的一切中尽我最大的努力,并信任上帝。 像你们中从自己的信仰中汲取灵感的其他人一样,我从基督教福音中的希望信息中汲取力量……】 第23页 窗外下着雪,温暖的室内因为瑞贝卡的存在而显得有了点过节的感觉,女王的圣诞演讲充当了背景音。 他们坐在壁炉旁,喝着瑞贝卡泡的红茶,暖洋洋的环境安逸的让人昏昏欲睡,但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你看过艾琳的尸体了?」 「yeah。」下意识的回答,随后才谨慎的琢磨语句,「她有点毁容了,但是夏洛克看了身体以后说是她,dna也没有问题。」 「那么你相信吗?」瑞贝卡放下茶杯,一只手撑着头支在沙发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离他很远,「以个人直觉来说。」 「不相信…也许是因为我习惯保持怀疑。」麦考夫说,「你相信吗?」 「我也不,但事实摆在眼前,或许我应当相信。」瑞贝卡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我最近都有点不在状态,不过……人就是这样的吧?在反覆无常中度过每一天。」 「好了,我该回家了。」她故作愉快的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你知道吗?麦考夫先生,有本书上说过——」 像是故意吊胃口一样,长长的停顿,柔软的身躯依偎住他,视线内只剩下她艷丽的面容,她的嘴唇说话时只轻轻的动,吐词却很清晰。 「好奇也是潜在的爱情的变种。」 那双如达德玛的油画中柔和清澈的蓝眼睛在灯下熠熠生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太过自信了 虽然于她而言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乐意宠着这个漂亮的孩子,不是吗? 但……依旧让他想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潘多拉的盒子也是因好奇而打开的。」 「况且爱情只不过是多巴胺雌激素等一系列激素分泌产生的化学反应。」 瑞贝卡嘴角的弧度加大了,「那么,是什么激素的作用让你的腰围至少粗了一英寸的呢?亲爱的麦考夫先生。」 「我很好奇。」 「……」 …… 头疼 意识如潮水一般涌上,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瑞贝卡呜咽一声,挣扎着想要起来,说话声停了,脖颈一阵刺痛让她的意识再次消退。 时间倒回二十四个小时以前,正在处理事物的瑞贝卡小姐连按响警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给打晕。 希望她的管家能处理好一切,这是她倒下前唯一的想法。 再次醒来时周遭已是陌生的一切 瑞贝卡小姐很淡定 于是她深沉的对走进来的自称斯特拉克的男人说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 于是斯特拉克先用了两个小时来解释他们不是绑架她要钱的,然后又用了两个小时解释他们也不是劫色的。 「看样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巴斯小姐。」他轻轻的笑着,目光阴沉的让她抖了抖。 「不,别害怕。」他伸出手,「在多年以前,我们曾是好朋友,或者说,您和红骷髅大人才是『好朋友』。」 「我不和长得丑的人做朋友。」她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幽幽的来了一句。 「…………」 斯特拉克把一份档案放在她的面前,连客套话都不欲说,直接出去了。 瑞贝卡压下心底的不安,拆开档案袋,那是一份十八年前的报告,然而最重要的不是时间,而是上面的内容 【一号实验体】 【出生日期:七月十三日】 【父:韦德·威尔逊】 【母:不明】 【无任何变种能力】 【失败】 【进行销毁】 【……】 她的哮喘又发作了 【关于母亲这个问题,她是问过爸爸的,他怎么说来着? 「哦,我的亲亲小宝贝啊,其实你的诞生很简单,等有一天你学了生物就会明白什么是单细胞繁殖的。」 望着她依旧不解的面孔,韦德沉思了一会,「或许你看过精灵旅社?」 然后她的注意力就全被电影吸引了……】 在吸入了药物以后,她堪堪恢復了一点理智,语气很是烦躁。 「这么突然的把我带到这里,就不必打什么哑迷了吧?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好了。」 「别这么警惕,瑞贝卡。」红骷髅这个称号的确是十分符合他,瑞贝卡先是怔愣于他的长相,随后才迟钝的意识到他用的是德语。 她从未学过德语,却听懂了。 「你误会了,我让人把你带过来并非为了别的,而是完成你和我的约定。」 「约定?」 「在我还不是这副样子的时候……你现在知道你的身世了,我想你也应该了解过变种人。」在看到她咬着嘴唇点头以后,红骷髅才继续说下去,「你并非没有变种能力,而是能力过于特殊。」 「特殊?」瑞贝卡喃喃的重复着他的最后一个词,「是什么?」 「穿越时间。」 她出人意料的镇定,反问他,「我们约定了什么?让你帮助我回到过去吗?」 「准确的来说是让你想起来那些东西,我的小瑞贝卡。」他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一样,无奈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即使他的长相做起来很吓人。 「最后一个问题。」瑞贝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不放过里面任何的情绪,「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24页 红骷髅沉默了良久,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她,与她的额头抵在一起,那双蓝色的眼睛映出她惊疑不定的面孔,声音不易察觉的颤抖着,说: 「我们亲如一体。」 -------------------- 工具人红骷髅出现,下章莉莉丝二世开嫖 好纠结搞谁 第12章 查尔斯王子 =========================== 宝石并不是很靠谱 虽然她确实是回到了过去 「莉莉丝。」她的母亲这样叫她,姣好的面容因为病痛而苍白,却仍美的让人肃目,「让我看看你。」 「你比我还要美丽。」她笑起来,「去吧,我就要死了,该你上场了。」 「把伦敦搅个天翻地覆吧。」 恶意满满的低语 瑞贝卡眼皮一颤,鬼使神差的看向镜中的自己,那张脸并不陌生,只是那双眼睛,紫罗兰色的眼睛。 ——莉莉丝巴斯 事情绝对不是红骷髅说的那样,有着穿越时间的能力,而是别的什么,比如…… 「路西法!」瑞贝卡微微侧身,镜中映出恶魔的身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猜?」依旧是很不靠谱的语气。 怒火被点燃只需要一瞬间,瑞贝卡抓起靠枕就往他身上砸,「我猜!?你怎么不猜猜我现在多想打死你?」 她气的心脏疼 路西法一直等到她的情绪稳定了才把她按到怀里,「你真的未曾怀疑过吗?我的小瑞贝卡,明明毫无血缘关系,为什么你会和莉莉丝巴斯长的一模一样呢?」 「因为你就是她。」 「我怎么知道这次不是你又在骗我?」 「你已经开始梦到你的过去了,不是吗?」 「过去?」瑞贝卡冷笑一声,「这过去和你脱不了关系吧?你不如告诉告诉我,我们俩过去是什么关系。」 「你可以叫我爸爸。」路西法诚恳的看着她,接着又带着蛊惑的意味,亲了一下她的鼻尖,喃喃低语着,「你从我的血肉中诞生,带有世间的一切美好,然而你从我的血肉中诞生,註定成为美与罪,欲望与毁灭的化身,我的小东西,我的潘多拉。」 烦躁,不可言说的烦躁,她现在很想对着路西法那张虚伪的脸来一拳,但瑞贝卡只是微微把脸贴近他 唇舌纠缠 把他伸进她衬衫下摆的手拿出来,然后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冷冷的嗤笑 「你想得美!」 自从发觉她回到过去以后,瑞贝卡的情绪就差到了极点,心头的郁气久久不散,行事也越发失控,甚至可以说是乖戾了。 她在侯爵夫人死的第二个月开始在家里办派对,香槟、红酒在家里几乎流成了河,从法国请来的好几个厨子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义大利空运来的火腿,日本的鱼肝,填火鸡还有烤乳猪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供来客品尝。 莉莉丝二世的艷名在所有人之间流传,她美的如同神话中的那喀索斯,有着比北欧神话中西芙还耀眼的金髮,象牙似的脖颈和妩媚的面容,还有她那双如同莫奈的油画中那般柔和朦胧的紫色眼睛,迷人至极。 相比之下,她的坏脾气好像也就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她的美貌是出名的,坏脾气更是出名的,她发脾气时眼尾的红色和嘴角讥讽的弧度也美的动人,但比这更重要的,在那之后她会短暂的因无力而变得温和柔软一点,这种反差很惹人爱,就像一只难以驯服的猫儿突然向人露出肚皮一样,男人们会在时候抢着陪在她身边,无论她的表情多么轻蔑不屑。 瑞贝卡现在过的多糜.乱,心里就多恨路西法,她心里明白自己目前完全不受控制的情绪也多半是因为他,而她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那双神秘美丽的紫眼睛分明就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笑容阴郁了几分,瑞贝卡刚刚买下了肯辛顿宫花园大街的一栋房子,并且亲力亲为的监督着装修。 那些费用没动莉莉丝继承的遗产中的什么钱,她的那些情人,从他们的钱包里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英镑拿给她,她通通收下,榨干了一个又一个倒霉蛋的钱包之后,却连笑颜都不屑于展露的一脚踢开。 「同情」这种情绪与她而言已经很薄弱了,她很少能感受到自己属于人的特有的感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残忍,血管中流动的好像不再是血液,而是乙醇燃料,就像一团熊熊的烈火,不断毁灭着周边的一切。 瑞贝卡每天都睡不好,但醒来完全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做的越过分,梦里的嘆息声便越重一分,后来就渐渐没了声音。 她很久不去教堂了,因为去了以后也无法让她的内心获得片刻宁静。 花钱成了她这段时间排解烦闷的乐趣,她亲自去法国挑家具,每一个房间应有的风格她都不厌其烦的让人寻找相应的家具,墙上的壁纸,头顶的吊灯,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一件件从法国空运到英国去,送到她的新房子里。 她是泡在钞票堆里的美人,冷酷无情,什么也不会放进心里,在那个时代,没人不为她痴迷,未见过她的男人们嘲讽她是个妓/女,浪/盪的婊/子,见了她以后还不是要被她像狗一样役使。 她喜欢看他们起初故作矜持,随后又痛哭流涕的恳求她看一看自己的过程,并残忍的以此为乐。 第25页 女王对她肆意妄为的放浪作风颇有微词,但谁在乎?她周围的人,上议院的大臣,王室贵族,就连她的枕边人都不会理她,甚至会刻意隐瞒她的。 真是可怜,对吗? 一年以后,建立在金钱之上的肯辛顿宫花园大功告成。 华丽精巧的洛可可风格让人目不暇接,小提琴手一刻不停的演奏着,狂热的演奏着,紧接着,女主人一袭天鹅绒红裙,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十一岁的查尔斯王储在那时第一次见到这位因美貌闻名遐迩的巴斯小姐,彼时他被他的姨母带来,望着周围不亚于白金汉宫的装潢,和周围熟悉的面孔,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去吧,去见见那位小姐,和她打个招唿。」他的姨母说,她们是一类人,热衷于酒会,四处交际,并且有着隐秘的关系,那关系并不是个秘密,但也没人敢声张,就连查尔斯也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次他撞见她们接吻,玛格丽特把他往她的方向推,「她会喜欢你的。」 莉莉丝看着他,浅浅一笑 从此他成了这里的常客,直至他被迫结了婚才被她彻底拒之门外。 他给她写情书,用尽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吐露着他的爱意,她喜爱那些精緻又名贵的玩意,查尔斯便费心去搜寻,给她带来维多利亚时期的花瓶,萨法维王朝时期的波斯地毯,维多利亚女王的「路易十五」钢琴。 珠宝更是数不胜数,玛丽安东瓦内特王.后的钻石项鍊和耳坠,茜茜公主的胸针,他很快就意识到她喜欢浅淡的冰蓝色的海蓝宝石,浓郁的祖母绿和优雅圆.润的珍珠,他的母亲、祖母甚至曾祖母带过的王冠首饰,价值连城的查理二世珍珠,他冒着被母亲发现的风险,不顾一切的给她偷偷带来。 她也很仁慈的对他表现出了一点与众人的不同,起初她不让他进她的卧室,但当他苦苦哀求她以后,她打开了门,脸上带着厌烦又无奈的浅淡的笑意,像母亲一样包容抚慰了他,即使这温柔半年也不见得有那么一次,他依旧高兴的发疯。 菲利普亲王比他的母亲要敏锐的多,他很快便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嗅到了巴斯家女人的味道,但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了儿子的行为,因为他知道,莉莉丝这个爱情魔咒是无人能解的。 即使是在谈话中得知查尔斯想要娶她以后,他也仅仅只是神秘的饱含同情的微笑着,不做任何阻拦,她绝对不会嫁给任何人的,这一点菲利普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我的母亲做您的情人只是因为有意思,我让您的儿子做我的情人也只是因为有意思。」金髮紫眼的美人是如此傲倨的向他微笑着,嘴角的弧度和她母亲一模一样,毫不在乎他会不会为此生气,高傲的向他宣称,「仅仅如此。」 所以他对这个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不置一词,等着看他幡然醒悟的那天。 在父亲的无言的纵容下,查尔斯的动作更加大胆了。 然而当1970年,当这位王储用费尽心思弄来的紫粉宝石戒指向她求婚时。 莉莉丝难得的微笑着,那笑容不掺杂平日刻薄的讥讽,美的如同他手中的白玫瑰一样,让人晃神。 她拒绝了他 然后不顾这个可怜人的苦苦哀求,将他赶出了她的房间。 「听我说。」她不耐烦的开口,一只手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俯下身子冷冰冰的看着他,「即使我想嫁给你,你的父母也不会让你娶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的。」 查尔斯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我可以,我可以说它是我的孩子。」 这话让她放声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有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查尔斯,你天真的可爱。」 「回家去吧。」莉莉丝近乎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脸,冷漠的看着他眼中的希望一点点化为灰烬,「你该回家找自己的妈妈了。」 佣人的神色冷漠,平静的双眼没有一丝波澜,他们见惯了这房子里一切荒诞的事情,将他推出大门,像扔掉一袋垃.圾一样,把他送出去。 -------------------- 大家有没有想搞的? 第13章 卢修斯·马尔福 =============================== 当1969年的一个傍晚,在福灵剂的指引下的汤姆·里德尔第一次走入她的卧室时,他就隐隐察觉到他的宏大计划终将走向失败和新生了。 莉莉丝含.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将他的扣子一颗颗解开,耐心的看着他逐渐摸出门路,直到两个人一起攀上爱.欲的顶峰。 当清醒过来的汤姆·里德尔看向身旁赤.裸的女人时,他愣住了,理性告诉他他应当杀掉这个麻瓜女人,以免发生什么后续的悲剧。 但也许是出于某种原因,魔杖在手里握的渐渐发热,里德尔放弃了,面对着她熟睡的美丽面孔,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这座华丽的别墅。 七个月后,皱巴巴的小莉莉丝巴斯出生了。 早产的缘故让她看起来很小,唿吸和心跳都很微弱,在保温箱里足足呆了一个月才出来。 她是个可爱的小傢伙,只是不像她,在婴儿被羊.水浸泡的褶皱和胎脂褪去以后,她开始变成一个白白.嫩嫩的讨人喜欢的小婴儿,这个只会吃奶和哭泣的黑头髮的小傢伙同那个年轻人生的一模一样,不过瑞贝卡又隐隐约约觉得她有点路西法的影子在里面。 第26页 小莉莉丝在她肚子里时足够省心,除却体重的增长和肚子的变大,瑞贝卡一点多余的感觉都没有,这让她的情绪没有继续坏下去,而是维持了相对很长时间的平和。 瑞贝卡不餵她奶,她那饱满的乳.房也没有一滴奶可餵她,在修养了一个月以后,她的体重恢復回之前的一百磅,于是她便把这个女儿抛之脑后,丢给了管家、保姆和佣人照顾。 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并没有让她的魅力减弱,反而在肯辛顿宫花园的大门重新打开以后,来她的派对上的人更多了,查尔斯依旧天天来,不过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他依旧做着娶她的美梦,天真的小王子,瑞贝卡总算是知道他的儿子像谁了,她本来没打算管这事的,直到他真的愚蠢的向他母亲提了,并以自杀相要挟。 女王为了这事大发雷霆,她对莉莉丝·巴斯的作风和未婚生子的行为早就不满至极,甚至在争吵中放出狠话,声称他如果娶她就要剥夺他的继承权,让他脱离王室。 她没想到查尔斯居然答应了,他不再只是每天夜里去找她,而是公开表明他的意图,丝毫不在乎民众的不满已经严重威胁了他的地位,他们把他比做.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爱德华八世,要知道女王一直很怨恨他。 在那段时间女王甚至剥夺了她的爵位,而瑞贝卡被她派去的杀手激怒,在恼怒之下把查尔斯写给她的情书见了报,几乎掏空了整个上议院,架空了她周围的一切给她施压,制造了多起政党丑闻,逼得女王不得不召她进宫谈条件。 这场女人间的战争经过了一个月才以谈判告终,唯一可以得知的是莉莉丝髮下毒誓绝对不会嫁给她的儿子,而女王恢復了她的爵位,却从此不让她谒见,其余的除却这两个女人,再无人知晓。 但瑞贝卡哪那么容易罢休。 她确实把查尔斯赶出门了,他不肯离开,在伦敦的雪夜里衣衫单薄的站了半晚,试图像以往那样换取她的微薄同情,冻的嘴唇发紫也不肯离开,好在当他即将心灰意冷的时候,瑞贝卡打开了门。 查尔斯紧紧抱着她的腰,在她面前绝望的跪着痛哭,「莉莉丝,我的莉莉丝,我的爱,要怎样你才肯嫁给我?」 瑞贝卡垂下眼皮,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只能说,等你的好妈妈死了吧。」 他终究还是被她赶了出去。 …… 在莉莉丝二世沉迷在派对和沙龙的时候,小莉莉丝逐渐开始懂事,她只有那双眼睛像母亲,在会说话以后就不再哭闹,瑞贝卡很少会想起她,她把教育儿童的重任放在管家和保姆身上,只在心情好时才像个母亲一样陪她待会。 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知道如何去讨好别人,除了她的母亲,小莉莉丝喜欢她,即使这个女人从未餵过她奶,把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 从小莉莉丝有记忆时起家里的乐声就没停过,她的母亲一刻不停的办着派对,她见过很多人,那些出现在电视机里的、报纸上的人,正襟危坐的、衣冠楚楚的绅士,全都能在她家看见,与外面完全不同,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她母亲的身边,他们给她送礼物,送给自家小女儿买的洋娃娃,小裙子,故事书,还有的送她亮晶晶的宝石,蓝色的、绿色的、红色的…… 时间就那样过去 卢修斯马尔福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伦敦皇家歌剧院,他同交好的友人一道办事,中途被他拉来看歌剧,他很快便注意到周围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往隔壁的包厢聚集。 身旁的友人碰碰他的肩膀,「你看。」 金髮的美人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撑着头,场上演的是《茶花女》,她很少会看,只是因为听到玛格丽特说男主角长的不错才勉强同意的。 「那是玛格丽特公主。」同伴继续说。 「金髮的那个?」 「不,旁边的那个,金髮的dy lilith,那才是接下来我要向你介绍的主角……」 也许是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莉莉丝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卢修斯一眼,那一眼好似迷.情剂灌进喉咙,让他的眼里只剩下她,只剩下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眼睛。 他开始在夜晚偷偷幻影移形到这里,在那段最困难的时间里,他不受控制的沉浸在莉莉丝巴斯的温柔乡里,用所学的魔咒去讨好一个麻瓜女人,以换取她难得展露的纯粹笑颜。 要是让他的主人知道,估计会给他一个阿瓦达吧,卢修斯自嘲的想。 他的妻子来自古老的布莱克家族,在学校时他们就开始接触,这桩婚事毫无疑问的被所有人看好,然而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表面的恩爱背后是寥寥无几的共枕。 纳茜莎很快便发现了她的丈夫在夜晚的秘密,一方面布莱克小姐的傲气让她无法接受丈夫的冷淡是因为一个麻瓜女人,另一方面作为马尔福夫人,她也绝不会声张这事的,他们两个人已经紧紧绑在一起,甚至很有可能她还得为丈夫的行为打掩护。 她曾隐晦的警告过卢修斯做的不要太过分了,可后者显然没有听进去,又或者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更希望是前者,要不然她也太可悲了点。 终于有一天,在她的丈夫被那位大人叫走后,纳茜莎走进了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 第27页 女主人不在宴会厅里,她今天犯了头疼的毛病,那是生孩子给她带来的「后遗症」,为此瑞贝卡不知道砸了多少东西,她在楼上吃了一点水煮鸡胸肉以后就怏怏的睡下了。 当纳茜莎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怔住了,她愣了好一会,怎么也没法把面前这个有着孩童般烂漫面孔、恬淡沉睡的少女与那她心里所想的性.感尤物类型的女人联想到一起,要知道她比自己还大了四岁,但当莉莉丝睁开眼,带着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神情打量她,纳茜莎的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像巧克力蛙一样砰砰跳,莉莉丝·巴斯的面孔精緻的像个十几岁的孩子,然而当那双神秘的眼睛睁开,当她勾起那红艷饱满的唇时,就像诱.惑水手的塞壬一样,好似一个小妖女。 「让我猜猜。」瑞贝卡撑着头,眼睛半睁不睁的似笑非笑,「是卢修斯的妻子?」 纳茜莎这才意识到她就是将丈夫从她床上夺走的女人,她苍白了面色,正欲开口,瑞贝卡就就食指比在嘴前,可怜兮兮的嘘了一声。 「我的头有点疼,帮我按一按吧。」 光是看着她那张孩子气的娇艷的脸,纳茜莎就不忍拒绝,莉莉丝巴斯的头枕在她腿上,这个在以后的岁月中常常大发脾气的女士此刻乖巧的像个孩子,她安静的躺在她怀里时很能引起纳茜莎的母性来,所以当后来他们的主人饱含深意的说他们该要个孩子的时候,纳茜莎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脑中第一个浮现出了莉莉丝的脸来。 卢修斯被两个女人很好的蒙在鼓里,直到他的妻子怀了孕,直到他的儿子德拉科出生,直到他发现小莉莉丝巴斯有着巫师血统…… ——他也不知道妻子婚外的情人和自己的是一个人。 -------------------- 假如上天觉得我平时刀片发的多,那么应该让我的文全被屏蔽,而不是让我看《穿越》,最关键的是他的情节有一部分和我的脑洞居然不谋而合,绝了 第14章 弗兰克·阿巴内尔 ================================= 小莉莉丝的魔法血统觉醒于她六岁的时候,那并不早,反而较大多数小巫师们晚了很久,瑞贝卡裹着大衣,在寒风中打了个喷嚏,立马便有人为她裹上一条厚厚的毯子,房顶和后花园是被破坏的最严重的地方,好在没伤着人。 后花园被波及到的花恢復了原状,魔法可真是神奇,瑞贝卡手臂抱在胸前,眼皮半睁不睁的发着呆,没由来的有些烦躁,她轻轻推了一下小莉莉丝的后背,脸上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睡去吧。」 小莉莉丝颤抖一下,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含着不知所措的恐惧泪水,好不可怜,因为对自己的能力而感到恐惧吗?亦或是怕母亲生气?瑞贝卡垂下眼睛,嘴角勉强扬起一点弧度,难得温和的哄着她,「小孩子都要早点睡觉的,去吧。」 「阿尔伯特呢?」她的温和不过那么一瞬,面上的表情又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厉声呵斥着,叫起她管家的名字,「还不带她去睡觉吗?难道要我给她讲故事?」 她的管家赶忙快步走到她跟前,抱走了小莉莉丝。 邓布利多就在这一天第一次见到莉莉丝·巴斯,她因睡眠不足而显得烦躁不堪,恹恹的望着周边的一切,却别有一种迷人的魅力,邓布利多甚至看到卢修斯·马尔福幻影移形来到这里,要知道在不过几分钟以前,纳茜莎·马尔福刚刚依依不捨的离开,他低声下气的把莉莉丝半搂在怀里哄着,而她置若罔闻,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回家去吧。」她打断卢修斯,神情淡淡的,「我今天很不舒服,亲爱的,明天再来吧。」 瑞贝卡朝着邓布利多走去,在他面前两步的位置,微微一笑,「晚上好,先生。」 「看起来您知道不少东西?」直白的话语听起来有点冒昧,但她那双大眼睛因为疲倦而显得温柔的过分,她看着他,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很美丽,让人生不起一点儿不满来。 「你好,巴斯小姐。」邓布利多温和的说,「我想也许您想问的,我可能会知道一点。」 瑞贝卡似是诧异的瞅了他一眼,「我没什么想问的,但确实是有点好奇,和我说说我能知道的好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啦……」 「我知道魔法界这回事。」瑞贝卡看着被毁坏的花园在魔咒的作用下恢復了原样,领着他往长凳边走,「有个来我这的人,好像是个什么官员来着,为了讨好我就当故事说给了我听,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闻,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脱不了关系吧?」 邓布利多默然不语,瑞贝卡又问,「那孩子呢?她的父亲也是个巫师,当他第一次来我的卧室,我就发现他手里拿着的……」 「魔杖?」 「哦,对,魔杖。」她点点头,像是还想要接着再说下去,却突然止住了声,微微嘆了口气,「算了,我不想提这些了,很显然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好母亲,我也确确实实不管她,就这样吧,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结局了。」 巴斯小姐像是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疑惑,笑了。 「女儿只能使母亲回想起病苦。她只是她年轻时的变体,正丝毫不差地重蹈另一个人的覆辙。」 她饱含深意的说。 邓布利多摇摇头,「正因如此,做母亲才会教导女儿该走什么的路。」 第28页 「让她自己走去吧。」瑞贝卡戚戚的笑了,眼里似有泪光闪烁,「我都快要疯了,还管她做什么,反正我的命运总归是更加不堪的,她至少……」 她的后半句话太轻了,随着风声而飘散,让他听不明确,魔法部的人这时已经处理好了一切,邓布利多怜悯的摇摇头,在重新响起的乐声中嘆息着离开。 莉莉丝重新走向人群。 …… 作为侄子与情人之间的「介绍人」,玛格丽特公主很巧妙的在两方之间周旋,见证了侄子狂热的爱意与最后孤立无援的面对两面夹击的徒劳反抗,她老早就发现莉莉丝巴斯这个女人有一种别样的、但却十分迷人的冷酷,当查尔斯那个可怜的孩子来找她时,她被莉莉丝推进了衣帽间,听到了他的苦苦哀求。 门虚虚的掩着,只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查尔斯仿徨又绝望的问她,「我的莉莉丝,我的爱,我要怎样做你才肯爱我。」 玛格丽特听见莉莉丝笑了一声,她的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边踱步重复着他的话,「爱上你?」 这话让她想起了路西法,桌上的东西被她愤怒的全部摔在地上,瑞贝卡恶狠狠的抓着他的衣襟,「爱,爱,爱!打从你走进这里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我没爱给你!」 「什么爱?爱只不过是残缺者的生理缺陷罢了!它能带来什么?不过是痛苦,不堪,把生活中所有的荒诞龃龉拆开了摆在人们面前,比还新年时点的烟火还易散,不堪一击。」 「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得到还要这么愚蠢的向我来找答案,你这个蠢货!」瑞贝卡把她最爱的那一套茶具也砸了,玛格丽特投过门缝看着地板上的碎片,摇摇头,她的侄子真是蠢极了,一点也没有王室那特有的冷漠,年轻人,真是彻头彻尾的年轻人…… 「别犯蠢了!」 「爱上我只能让你下地狱。」她冷笑着踢开他,「人都死了吗?赶紧把他送出去!」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以后玛格丽特才敢出来,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莉莉……」 瑞贝卡不耐的看了她一眼,让她的话全堵了回去,她又把目光放回一地的狼藉上。 「我先走了…」 玛格丽特识趣的离开,她很懂分寸,明白有些时候不能去招惹她,这也就是莉莉丝至今还没和她翻脸的原因,她讨厌长时间的亲密关系,那会让她迅速厌恶上对方,她喜欢能带来新鲜感的人。 弗兰克·阿巴内尔就是那样的人,瑞贝卡认识他的时候他不过十七岁,马上就要十八——这是他后来喝多了含含煳煳告诉她的。 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谁能不喜欢呢?瑞贝卡端着酒杯轻轻笑了,她大了他五岁,站在一起却显得很登对,让在场的人都嫉恨的瞪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子。 弗兰克·阿巴内尔那时刚刚被未婚妻背叛,在fbi的追捕下不得不又一次冒充飞行员而逃亡英国,在好奇之中走进了她的宴会厅,看到莉莉丝巴斯的第一眼他就把美国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他用半真半假的话语来完善他的身份,全然并不知道对方早已把自己摸透了。 瑞贝卡和他在浪漫的维罗纳、水城威尼斯、托斯卡纳艷阳下的佛罗伦斯和锡耶纳度过了整整三个月,仍在追捕他的的探员被他抛之脑后,眼前只剩下莉莉丝的倩影,只记得她那宝石般晶莹湿润的紫眼睛,玫瑰花般的娇艷面孔,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 瑞贝卡戴着用麦秆编成的沙滩帽,宽大的帽沿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一阵阵微风让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扶着帽沿,大片的向日葵在八月的义大利盛放,放眼望去的一片金色同她垂在胸前的辫子融为一体,她今天兴致格外的高,从早上她就挂着笑容,她笑起来美极了,没有往日看破一切的冷漠,没有在床笫间的慵懒娇媚或是厌恶,这里的天气很好,弗兰克追上她,把她轻轻按到在柔软的花田里,亲吻了她。 她的胸脯在太阳的照射下,在向日葵的映衬中,发着金色的光芒,散乱的金髮在脑后铺开,因为亲吻而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就像灌木丛中的莓果,诱人採撷,瑞贝卡迷离的眼睛盯着天空看,缓慢的眨着,弗兰克拢好她的衣裙,翻了个身顺着她的角度望去,碧蓝的天空映进他的眼睛,瑞贝卡很喜欢他的眼睛,所以她像是感到好笑的侧躺着支起头,「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我的父亲。」弗兰克诚实的回答,有些低落,「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瑞贝卡的动作一顿,抚摸着他的脸的手停下了。 「怎么啦?女士?」弗兰克发现了她的僵硬,下意识询问她,瑞贝卡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又笑了。 「我刚刚在想,是不是快要下雨了。」她的视线暧昧不清的往下看去,抚摸着他的小臂,「你今天只有这一次机会。」 炽热的吻烙在脖颈,脸颊被男人毛茸茸的头髮磨蹭的痒痒的,瑞贝卡闭上眼睛,一滴泪无声的落下。 他们太高调了,弗兰克很清楚,任何人只要有心打听,肯定会查到他的「事迹」的,可身旁的女人让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他轻咬着她的脖颈,他敢肯定她不在乎他到底会怎么样,这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女人,她从不拒绝任何人的示好,没了一个他,想必她的枕边马上就会换成别人吧,他不无怨恨的想,女人,啊!女人!她们是多么无情啊…… 第29页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探员很快就把他给带回了美国,而从头至尾她都没露过一次面,当他被带走后,她很快就把那个漂亮的少年给忘了。 那时候莉莉丝二世找到了比男人更有意思的… ——权力 -------------------- 狗高三终于得到了四天的长假【泪目】 第15章 弗朗西斯·厄克特 ================================= 小莉莉丝的记忆中有太多可怜的男人了,那些可怜人中权势最大的莫过于首相弗朗西斯·厄克特,他第一次进入她家时还是为求她的母亲要一些人的把柄,这也就是巴斯家有意掌握那些官员秘密获利的开端,厄克特和莉莉丝·巴斯的秘密关系同他走过了政坛生涯的最后十年的四分之三才结束——因为她的死亡。 弗朗西斯·厄克特,那位党鞭长第一次遇到她时心头涌上的第一个情绪便是,他为什么不再晚生几十年,那时他的年龄做她的父亲已是绰绰有余了,不要说做「亨伯特」,做亨伯特的父亲都以足够,身材因为岁月的流逝而一天天瘦弱下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刚刚合身地穿上传统标准剪裁的西装,一双蓝眼睛也在度过的无数个寒冬当中越变越冷峻,但莉莉丝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也许是觉得新奇,厄克特想,当他的脸贴在她柔软的肚皮上痛哭时,她就那么像是觉着新奇的看着他。 「你怎么啦?先生。」她不喜欢身上湿答答的感觉,但还是极耐心的抽过纸巾给自己和他都擦了擦,「你在为什么哭呢?」 「很多人都说过你很美对吗?」厄克特答非所问,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过,「我太后悔没晚生几十年啦,小姐!现在黄金已经变白银了。」 莉莉丝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人都是这样,都要面对衰老,如果哪一个人那么幸卝运的不需要经歷的话,他一定是个短命鬼。」 厄克特也笑了,「我想不到你会老去。」 「我倒是能想像到你年轻时的样子。」她说,滑熘熘的身体钻进他的怀里,撩拨着他的每一处神经,「可那重要吗?追忆过去只能让人痛苦罢了。」 「是的,小姐。」他这次很熟练就翻过身把她压在下面,亲吻着她敏感的脖颈。 他们是一类人,至少弗朗西斯这样觉得,他们都热衷于权力,当他决心报復科林格里奇,自己坐上那首相的位子时,她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比他还要关心这一切,她问了他几个听起来愚蠢又俏皮的问题,也不要求他回答,只是呆呆的抿唇一笑,有点落寂的说,「有些东西即使得到了再多权力也做不到。」 上帝知道她说这话时他有多爱她,厄克特想,他的计划很成功,科林格里奇已经向女王辞职,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离她越来越远了,一个首相不能和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走的太近,一个已婚男人不能和一个未婚的年轻女人走的太近,但他捨不得她,平心而论。 然而他也当然可以为了权利抛弃她,他们是一类人,就如同她会毫不犹豫地踢开那些凑在她身边的人一样,他也能「不舍」的离开她,只是也许还需要装模作样一番,装作他不得不去离开她。 「莉莉丝。」当他面色沉重的走进她的卧室时,她背对着他,手臂抱在胸前,看不出任何情绪,那让人怜爱的瘦弱背影一下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心里编好的计策在她面前通通失了效,厄克特颤抖着,又一次被她支配了全部。 莉莉丝微微回过头来,那双淡漠的眼睛好似好似把他整个看透了,她勾起了唇,「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厄克特快步走到她跟前,颤抖着半跪下来,「不……」 莉莉丝脸上的笑意微乎其微,任由对方解开了她的裙子,谁也没法摆脱她,厄克特哭着亲吻她,他终于明白了,当他上了巴斯的床,当他见到她以后,他就不能不爱上她…… 她娇气,脾气差的不可思议,一旦他有不让她合心的地方,比如动作重了一点,他就会被她毫不留情的赶出房门,只得在冰冷的走廊上穿好衣服离开,有那么一次,他半夜才过去,因此撞见了一个显然是刚被赶出来的男人,他尴尬的向躲在阴影里的厄克特一笑,快步走了。 而她极为烦躁躺在床上,身上是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痛苦愤怒到了极点却依旧忍不住像只狗一样,亲吻着刚下去另一个男人的□□,和她□□。 他再也别想脱身了 清晨 瑞贝卡抓起床边的衣服,慢条斯理的一件件穿上,厄克特醒了,躺在那里看着她的动作发呆,她瞥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还能再来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莉莉丝像是感到奇怪,那仿佛在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的目光让厄克特红了脸,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微笑着轻声说,「为什么不呢?」 他欣喜若狂 「这是罗德时代,这是我的时代。」莉莉丝曾这样说过,厄克特清晰的记得她说这话时脸上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表情,以及那转瞬即逝却被他捕捉到的悲哀。 罗德时代,厄克特忍不住笑了,她居然用圣经中这样一个可怜的故事比自己,但他又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怔怔的看着她,而莉莉丝拍拍手,掩着唇笑了,「耶和华说,所多玛和蛾摩拉的罪恶甚重,声闻于我。」 第30页 「上帝遂使硫磺和火,从天上上帝那里,降于索多玛和哈摩辣。」 「我们谁也跑不了。」她说,那双冰冷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妩媚,残忍又天真沖他微笑着。 厄克特每每回忆起这一幕,都会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冰冷,她早就预料到所有人的结局了,那些死去的,没死的,最后都会散发着属于莉莉丝二世的气味,在孤独中腐烂。 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她死在伦敦的一个雨天,从她被家庭医生确定死亡到葬礼结束后一段时间,伦敦整整下了一个月的雨,好像上帝都在为她哭泣,周围的气氛沉默到压抑,甚至让人连发火的欲望都没有,厄克特知道他们的心一併随她而离去了,她怎样就能让人这么爱她呢? 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直到第二个五年任期结束,厄克特又一次回忆起她那天真又残忍的笑来,人的衰老仿佛就是一瞬间的,那时他已因病痛缠卝绵病榻,整晚不得安睡,曾经的健康离他一去不復返,他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间看到她的身影。 「我们谁也跑不了。」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她说。 他曾把自己塑造成时代的精英,在众人面前表现成英国政坛的「良心」,威斯敏斯特最体贴民心的领袖,民众疯狂的迷恋他,崇拜他,支持他,他曾在心里嘲笑过科林格里奇「回归家庭」的懦弱,曾亲手把那个同他和莉莉丝都有些暧昧不清的女记者推下高楼,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在获得了站在顶端的权力以后他才意识到。 他只想回到那个温暖的午后,莉莉丝躺在床上午睡,难得的安静,他悄悄的走进去,在她玫瑰花般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第七十任首相弗朗西斯·厄克特死于他的第二个任期结束,比起他的政绩和功过,他与莉莉丝二世那段暮年爱情显然更让后人感兴趣。 ——那是开出了死亡果实的罪爱之花。 -------------------- 瑞贝卡·短命鬼·巴斯:我骂我自己 第16章 小莉莉丝·巴斯 =============================== 当小莉莉丝回忆起童年时,只能记得宴会厅的桌子上摆满了,一杯又一杯颜色漂亮的酒,精緻的小甜点……来来往往的人们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的母亲,以及莉莉丝冷淡的眼睛。 巴斯这个姓氏最显赫的一段时间,肯辛顿宫花园成为了权势的中心,那些只在报纸和电视上出现的人,男人、女人,她全都在自己家里能看到,当莉莉丝·巴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人人都会用敬畏又痴迷的目光看着她,那时多少人在她的书房摇尾乞怜,而她只是笑着,冷眼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走向深渊。 小莉莉丝的性格就形成于这个阶段,谁也无法想出她的性情都来自谁,只能分别找出某些点和旁人对应,但有一个共识就是,她一点也不像她的母亲,瑞贝卡对此常常想不明白,她和她明明那样像,那孩子仅仅只是没有长了张她的脸而已,她多像十几岁的瑞贝卡,聪明却不表露,喜欢观察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揣摩人心的功夫到了一种极致。 谁能说这孩子不像她呢? 莉莉丝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对面坐着邓布利多,桌子上摆着一封信,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早晨刚被一只呆头呆脑的猫头鹰送过来。 「一定要让她去吗?」瑞贝卡问。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如果小莉莉丝不想去……或是你不希望她去,那么也没关系。」 「我难道会不让她去吗?」瑞贝卡冷笑一声,抿了口红茶,舒缓了眉头,冲着她的管家说,「把小小姐带进来。」 「是的,小姐。」 当那孩子过来以后,瑞贝卡就把信给了他,「你看看。」 出乎邓布利多意料的,小莉莉丝哭了,她抽抽噎噎的告诉她妈妈,「我不要去。」 莉莉丝看着邓布利多微笑,看不出心里高不高兴这回答,她把小莉莉丝拉到面前,用绣着蛇、荆棘和狮子的家徽的手帕给她擦了眼泪,然后歪着头思考一会,「你不想去吗?」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家里。」平静下来的小莉莉丝回答她,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着,只不过一双盛满了委屈与痛苦,一双显得格外冷静。 瑞贝卡垂下眼帘,又抬起眼皮细细的看着她,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十一年岁月里,她选择性的忘记一切痛苦的事,只活在当下,于是她几乎完全把这孩子给忽略了,一个母亲没了爱的能力,那还有什么能把她和孩子绑在一起呢?只剩下血缘这个无法割捨分离的脆弱的东西了。 她淡淡的说,语气强势不容反驳,「如果我要你去呢?去吧,我要你去那玩两年。」 那孩子怨恨的看了眼邓布利多,赌气红着眼睛离开了。 「孩子,孩子。」莉莉丝朝他念叨着,后背又靠回之前的舒服姿势,疲惫的说,「他们为何这样麻烦。」 「不然他们也就不是孩子了。」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说,捻起托盘上的糖果来吃了一颗。 「帮我教教她吧。」莉莉丝说,目光放到了远处,「我没办法尽到个做母亲的责任,只好拜託别人了。」 「我会尽力的……」邓布利多说。 平心而论,小莉莉丝巴斯的霍格沃茨生活还不错,她具有母亲的那种勇敢和打破规则的爱好,邓布利多曾以为她会同她父亲一样分到斯莱特林去,没想到居然是格兰芬多,莉莉丝给他回信表示自己并不意外,还与他细细探讨了关于勇气的界定,大抵越是拥有什么越是不在乎,她们虽然牢牢把握权势,却从未在意的重视过,邓布利多常常为这一点而感嘆,上帝偏爱莉莉丝,连着对她的女儿也爱屋及乌。 第31页 小莉莉丝那张美丽的面孔在学校里备受欢迎,起初她见过卢修斯·马尔福一次,他是学校的校董,当她在与几个女伴聊天时就注意到远处的目光,她见到了熟悉的男人,那个常常在夜晚进出她母亲房间的男人——卢修斯·马尔福。 他那目光失望的收回去,她一瞬间就明白了马尔福在想什么——她不像她的母亲。 小莉莉丝最恨别人提这一点,这句话让她人生的前十几年都很厌恶,为此她会难过很久,直到因为管家阿尔伯特的安慰而短暂忘掉,他是这个家里最关心她的人,她多希望他真的如传言中的那样是她爸爸啊,可他完美的介于的金和红颜色之间的头髮以及那双蓝眼睛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当她因为女僕的窃窃私语而把自己关在卧室大哭时,阿尔伯特告诉她,「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正因为你不像小姐,人们才会把你当成莉莉丝,而不是女侯爵,你才不会被套上枷锁,被逼着成为另一个人。」 「这样说,我不像母亲是件好事吗?」小莉莉丝抬起朦胧的泪眼,脸上带着一种超出年纪的哀凄。 「是的,你就只是你,我亲爱的小公主,我可真不希望你变成别人的样子,那样我该怎么认出你呢。」阿尔伯特故作忧愁的嘆气引得她破涕为笑。 「我知道了。」小莉莉丝认真的看着他,忍不住说,「我可真希望你就是我的爸爸啊。」 阿尔伯特一愣,然后以开玩笑般的口吻笑着对她说,「你是我的小妹妹,我就是你的大哥哥。」 他也确实有点和她妈妈像,小莉莉丝懵懵懂懂的想,但她很快就被甜品吸引去了注意力,并没有看到他眼睛里的复杂情绪。 小莉莉丝也问过她母亲,那时她为她读了一段法文诗,看着女人妩媚的眼睛因为困意半开半阖,不知怎样就突然鼓起勇气开口,「母亲。」 莉莉丝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斜睨她一眼,「怎么了?」 「他们都说我不像你。」她脸色苍白的挤出这句话,说完她的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周围的佣人依旧按部就班的干着活,可小莉莉丝分明感觉他们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你确实不像我。」她说,直起的腰又懒洋洋的靠回躺椅上,「不过……」 这个转折让小莉莉丝已经露出的要哭的表情给憋了回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母亲接下来的话。 「不像我是件好事。」只听见莉莉丝继续说下去,「你要是像我,那我才真是会讨厌你,别理他们的话,那之中大部分都是色鬼,就等着我生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好去糟蹋呢,另一部分可能是喜欢我的,他们只是嫉恨自己没本事让我生个孩子,要是你像我,他们说不定还能自我安慰一下你爸爸就是他自己呢。」 「不像我才好……」她到底没再说什么,懒洋洋的摆摆手,「出去玩吧,让阿尔带你去骑马打猎,或者去郊外踏青,别总在家里待着,我不喜欢看见你。」 直白的残忍。 「……好的。」 她的母亲那千变万化的脾性才是她性格的形成,高兴时你说什么都不脑,温和的笑容同发怒时完完全全的是两个人,小莉莉丝常常觉得那美丽的躯体下的灵魂好似完全割裂一样,神秘又危险。 她不喜欢自己,小莉莉丝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可孩子对母亲的爱同样是纯洁的真诚的,她对她的母亲有一种天生的雏鸟情节,即使她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她也依旧默默的爱着她。 我是多么爱您啊…… 三十岁以后瑞贝卡就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小莉莉丝因为上学而对家里的一切失去了掌控,除了阿尔伯特斟酌后写出的信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渠道,她在这段时间陷入了焦虑与抑郁中,却伪装的很好,直到十八岁时才开始治疗。 被要求治疗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莉莉丝二世的死几乎把她逼疯了,她始终也忘不了那天下午,伦敦下着暴雨,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家庭医生匆匆赶来,身上淋得透彻,而莉莉丝摆摆手,把她叫到跟前去。 「妈妈。」小莉莉丝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她的卧室,却无心观察。 「向我起誓吧。」莉莉丝把目光从她脸上收回,阖上眼睛,「哪怕我并不希望要你去延续家族的荣光。」 「我发誓,妈妈。」她说,「因为我爱您,所以我愿意发誓。」 「爱,那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我们都会死在爱上……」莉莉丝笑起来,面容一如既往的美丽,就连病痛也仅仅只为她带去了苍白而已,「我最多对你感到愧疚。」 她是被偏爱的那个,有恃无恐的活在众人或多或少的爱里,却至死都未曾在意过。 我多爱您啊,妈妈,为什么你不肯爱一爱我呢? 小莉莉丝在心里哭着说。 -------------------- 下章开德国剧情 第17章 阿蒙 ===================== 约翰娜·瑞贝卡·施密特于一九三五年嫁给党卫军司令官阿蒙·戈特,彼时她不过十七岁,美貌就从一个又一个口中传遍了大街小巷,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十六岁,在他和她哥哥谈事情时兴沖沖的跑进来找她的哥哥,那象牙一般的肌肤在见到他以后覆上一层淡淡的粉色,躲到她哥哥身后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阿蒙在连着好几个月梦到少女湛蓝的眼睛,洁白无瑕的窈窕身躯后,毅然决然的向约翰施密特提了亲。 第32页 她那耀眼的金髮让阿蒙几乎找不出什么词彙形容来形容,它令他想起天气晴朗时的从窗口照进书上的阳光,朦胧又美丽,约翰娜那一头美丽的金髮在脑后编成了一个髮髻,在白纱的掩映下隐约还能看见几朵他早晨亲自採下的铃兰花,她用那双婴儿蓝色的眼睛,柔而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他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煳涂,她的哥哥约翰·施密特双手交叉,笔直在站在下方,做他们的伴郎,当神父宣读完结婚誓词,他们起身宣誓时,他看到他的妻子向她哥哥嫣然一笑,人人都以为那是妹妹向哥哥幸福的一笑,只有施密特知道那是饱含着讥讽的怨恨笑容,那回眸一笑被摄影师拍下,照片被阿蒙放在胸口的口袋直至他死亡也没有拿出,在被收尸的人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偷出后不知所踪。 起初的婚姻生活于阿蒙是幸福的,每天清晨他醒来,看到自己尚处于睡梦中的妻子的恬静睡颜,当她睁开雾蒙蒙的蓝眼睛时,心头便是万般柔情涌上,她虽然年纪较小,行事却温柔大方,让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家这个词的意义,唯一不如意的是她始终不肯让他碰她,爱情沖昏了他的头脑与敏锐的直觉,直到三个月以后,阿蒙才意识到小约翰娜并非因为年幼害羞,而是真的不爱他,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发疯,在三个月,他冲进房间里,面对茫然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妻子,撕开了她的衣服。 第二天她就回了她出嫁前的家,她的哥哥过了两个礼拜才来找他,告诉他可以去哄她回家了,约翰·施密特,他妻子的哥哥,他和他是一方的,这一点阿蒙毫不怀疑,也不必怀疑,他在他的手底下做事,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换取了几个月以后到那位元首身旁工作的机会,可怜的小约翰娜,他的小鸟儿,他可怜的小妻子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她意识到她只能依靠他了吗,她那样小,又美丽,离开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卧室的窗帘拉着,只留出一条可以看到楼下的缝隙,约翰娜坐在窗边,一头金髮在阳光下耀眼极了,当看到他时,脸色苍白了几分,她咬着嘴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约翰很识趣的退出去,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 瑞贝卡压制住心底作呕的感觉,看着他半跪在她面前说些她早已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缠绵的情话,手指动了动,莉莉丝二世的身体在三十岁以后就开始走向衰落,死亡前她把小莉莉丝叫到跟前,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她缺失的那一部分爱,她哭了。 「孩子都这样麻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忍着声音里的哽咽说。 小莉莉丝却笑了,眼中泪光隐隐,说,「但我真心的爱着您,妈妈。」 瑞贝卡无情的阖上了眼,抛弃了这荒诞不堪的三十多年,盼望着一睁眼能回到现实。 然而她错了 她变成了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不被父亲接受,和哥哥一起住在院的孩子,就连名字都只敷衍的是她哥哥约翰的变体,约翰·施密特,她知道那就是未来的红骷髅,现在他们的关系一目了然了不是吗? 但少了点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可不只是哥哥看妹妹的,多少个男人那样看过她,瑞贝卡冷冷的想,用那种把见色起意美化升华成了爱的目光。 真噁心,她想,他们不过是被她那张脸给吸引了,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他们却把那卑劣的「感情」说成爱,试图控制她,用那样的爱囚禁她。 如果他只想做她哥哥,瑞贝卡的眼睛眨了眨,她会很爱他的。 即使她没有爱 她没有理会阿蒙的话,左手把窗帘那最后一点缝隙拉上,屋子又陷入了半亮不亮的黑暗,阿蒙的脸上感受到她指尖的热度,随后他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瑞贝卡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含煳不清的笑了。 瑞贝卡看着门缝处的人握紧的拳头,他不是喜欢看吗,那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 过了那么九个月左右,七月十三日,小约翰娜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他们迎来了一个金红色头髮,蓝眼睛的男孩,那孩子长的和母亲一模一样,头髮的颜色则遗传了他那死去的外祖母,她对这孩子的态度显得很冷淡,但阿蒙没在意,他们在给孩子取名的过程中并没有过多争执,阿蒙在很多时候都乐意迁就她,这次也不例外,他欣然答应给这孩子取名为约翰,和他舅舅一样的名字,哪怕他本来想的是阿道夫或者阿尔伯特。 起初他并不在意约翰娜对这个孩子是否冷淡了些,直到那孩子因为她拒绝餵奶而饿了整整一天,他在回家时才发现这孩子已经哭的有气无力的,而她就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研究着刺绣,他忍着怒火,好脾气的抱起孩子走到她跟前。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入迷了,我亲爱的小约翰娜,瞧瞧你把孩子都给忘了。」他好声好气的和她说。 瑞贝卡冷笑一声,「我不餵他!」 「为什么?」阿蒙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他把那孩子放回摇篮,示意女佣先去找些羊奶来,「那他吃什么?」 她抓起刺绣蹦子就往他身上砸去,又砸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和他大吵大闹,「你怎么不餵?他把我给咬的都流血了!这个讨债鬼,凭什么让我餵他!」 第33页 「你不餵他谁餵他?」阿蒙大吼,「难道要我餵他吗?」 「关我什么事!难道他是我一个人生的吗?难道我不餵他奶他就会死吗?」她气的浑身发抖,「他死了才好!每天都要哭!哭的人没有一刻安静!你倒好,你觉得烦了就去集卝中卝营里找乐子,你这个刽子手!有本事你就把也我杀了,不然你别指望我餵他!让他死了才好!」 「约翰娜!你这话有些过分了!……」 「过分?!」她又踢又打,尖叫着咒骂他,「我难道说错了吗?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绝对不会餵这个小杂卝种!」 他们从客厅吵到卧室又从卧室吵到客厅,连着吵了两天以后阿蒙看着她哭的肿起的眼睛和苍白的小脸又一次妥协了,为孩子雇了奶妈,这之后她就开始把那个孩子当成空气,任凭这孩子哭的昏天黑地,她只当没听见,瑞贝卡恨死生育了,除了一个鼓起的肚皮和一个只会喝奶还有哭泣的讨债鬼以外她什么也得不到,她比讨厌小莉莉丝还讨厌这孩子,她多怀念道格啊。 路西法,路西法,她恨他,打从这时候起她就意识到了,他们之间註定要死一个,那是灵魂上的纠缠,永远也没完。 瑞贝卡那不知何时患上的抑郁症就在这段时间加重,她竭尽全力装出正常的模样,参加一场场宴会,成为众人眼中口中光鲜亮丽的戈特夫人,直到她假死离开以后,直到帝国全面溃败以后,她的名字还长久的存在于后人的遐想中,是每一个研究第三帝国的人都不得不提的名字。 她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元首——adolf hitler. 那时她的孩子已经两岁半,丈夫就在他的身边做陪,是名副其实的有夫之妇,这位德国最有权力的男人早已对外界宣称为了国家将不婚,然而在见到戈特夫人的第一眼,adolf就决定要娶她。 他对阿蒙·戈特说,「你的妻子很美丽。」 阿蒙的脸色苍白,看着他走过去去邀请她跳舞,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约翰娜今天穿着一条从法国送来的露背长裙,那头让他爱不释手的金髮低盘在脑后,腰肢纤细的看不出来已经生育过,在adolf伸出手后,她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红艷的嘴唇勾起一个同情的弧度。 当阿蒙回家以后,他迅速安排好了一切,将儿子由女僕海伦秘密送往美国 1939年,阿蒙·戈特吞枪自杀 第二年,约翰娜嫁给了adolf,他大了她整整二十九岁,这场备受争议的婚姻只持续了三年——因为小约翰娜的早亡而结束,她死后他要求所有人为她哀悼,并将她的尸体安放在柏林大教堂中,然而当纳、粹战败以后,人们打开她的石馆时竟然惊讶的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段神秘的往事终究被掩埋在歷史的尘埃下,成为了一个无人解开的秘密。 adolf很快就发现她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不喜欢别人为自己拍照,当然,他自己在很多时候也不喜欢,所以当后人试图研究这场偌大的世纪婚礼和女主角时,竟未找到一张新娘的正面照,直到很多年以后瑞贝卡才从施密特的手里看到那唯一的一张二人合照。 瑞贝卡常常为自己奇怪的命运而哀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时间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这一切,她也没那么大的觉悟…… 恶魔坐在她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吃着她的下午茶,瑞贝卡的火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起来了,她把手上的杯子往他脸上砸去,「你还没死啊!」 路西法很轻松的就抓住了杯子,然后把她按在怀里,带着几分凉意的嘴唇贴上她的脖颈,让她敏感的抖了抖,「我的小瑞贝卡,你做的很好,地狱就需要那些人才。」 瑞贝气的边哭边骂,「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不。」路西法捂着她的嘴,用手指擦拭着她的泪,却把面积弄的更大了,「准确的来说,或者平心而论,应该是我欠你的。」 「那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她哭的崩溃了,「我要回家。」 「我保证,我保证,这次完了你绝对能回家。」路西法说,随后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我还想找你报恩呢。」 回应他的是瑞贝卡连踢带打毫不留情的动作,她抓着他的领带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勒死他,「报恩?你离我远远的比什么都强。」 「天吶…」他无奈的搂紧她,低声感嘆着,「上帝估计也没想到我会把你逼疯……」 「好了,宝贝,好了。」 「那紫眼睛是不是你搞的鬼?」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 「我喜欢紫色,很迷人。」路西法得意洋洋的说,「它也确实很讨人喜欢不是吗?」 她又要打他 路西法骨节分明的手赶忙扣住她的手腕,象徵性的亲了亲,「地狱也需要人口的嘛,你做的真的很不错,地狱的业绩直线上升,要不你再许个愿望?我免费答应你。」 她闻着他身上隐隐约约的酒气,火更大了,「地狱需要业绩,你去喝酒,然后让我付出□□帮你?」 「你怎么不死啊!」 「睡一觉,宝贝儿。」路西法低声说,「我还有点事呢,你想想有什么要许的愿望没有。」 瑞贝卡努力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猫儿似的呜咽一声,「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你去死。」 第34页 「那你可要努力了。」恶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把她放在床上。 …… 「我不喜欢战争。」忘了是哪一天了,在他位于阿尔卑斯山间的别墅上,一个难得闲暇的午后,他们站在露台边上,瑞贝卡说。 「没人喜欢战争。」adolf说,他正逗弄着他刚送给她的两只德国牧羊犬,「但我需要转嫁社会矛盾和国内矛盾,人民现在过上了好日子不是吗?」 「除了犹太人?」 「除了犹太人。」他笑起来,深深地看着她,不无骄傲的开口,「是歷史选择了我,是德国人民选择了我。」 「然而这依旧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你对犹太人做的,将来一定是会被后人批判的。」瑞贝卡撑着头,食指在空中点了点,抱起脚边的小狗崽亲了一下。 「我知道,但歷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假如我赢了,过个几十年我做的错事就会被时间抹去,那时我为德国人做的将是不亚于俾斯麦和腓特烈的,亲爱的约翰娜,别高估群众的记性。」他俯视着贝希特斯加登,「假如我输了,假如我输了…我不能输。」 「你会赢吗?」瑞贝卡忍不住笑了,「老实讲,我只喜欢你前几年干的事,然而德国现在就像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裹挟着民族主义,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畸形发展了十几年,它註定要驶向战争,死亡和毁灭,谁也无法让他停下,胜利与生存紧紧绑在一起……」* 「民族与民族之间从来不是零和博弈。」瑞贝卡最后说,「你不能在自己这一辈子就把几百年的事做成。」 「假如我赢了,就一定可以。」他坚定而决绝的说。 当1945年,adolf hitler于地堡自杀前,他从几十年来关于国家、民族和战争的大梦中突然清醒过来,不幸的是他输在了最后一步,幸运的是他输在了最后一步。 他回忆起那个下着雪的闲暇午后,想起小约翰娜常年因抑郁而显得苍白病弱的面孔,对密施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把我葬在柏林大教堂。」 -------------------- *来自歷史调研室 第18章 约翰·施密特 ============================= ——感情很显然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而且常常是在我们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突然发现的。(米兰·昆德拉) 七岁的约翰·施密特与他的妹妹相依为命,贫穷与飢饿两个一战遗留下来的阴影终日盘桓在这个德国的小村庄里,当母亲在生妹妹而难产去世时,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静静的看到他的父亲号啕大哭,随后他又看着自己刚刚被剪下脐带的妹妹,她满身鲜血,孤零零的躺在那也大哭着,接生婆为她洗去皮肤上的胎脂和鲜血,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 「丑死了。」小施密特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想,但他没有说出来。 当他反应过来的父亲试图淹死她时,施密特犹豫了好一会到底救不救她,那个男人疯狂的爱着他的妻子,连他的儿女都视作阻碍。 ……然后他们被送到了孤儿院里 面对修女的询问,他忽的想起当他第一次被母亲领着进入教堂,慈眉善目的神父送给他一本拉丁文写的圣经,他不信教,但还是不情不愿的道了谢,翻开后就连看也没看的随手指着上面的一个词问,「这是什么?」 神父无奈的笑了,「瑞贝卡。」 施密特红了脸。 「她的中间名叫瑞贝卡。」他告诉修女,无伤大雅的撒了个小谎,「我母亲临死前订好的。」 …… 施密特有那么些个时候很想掐死她,但从瑞贝卡平安长到十几岁来看,很显然他都没有下手。 他第一次想要掐死她时他们刚被送进孤儿院,当他的手一点点在婴儿那软绵绵的小脖子上收紧时,小瑞贝卡笑了,朝他吐了个泡泡。 「……」 当小瑞贝卡七岁时,施密特就带着她从孤儿院跑了,她是个累赘,毫无疑问的,未来的美貌在这时就已经可以窥见几分,孤儿院的嬷嬷和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一个美丽的小废物对他确实是个大麻烦。 「要不哥哥把我丢下吧。」瑞贝卡弱弱的开口,哭唧唧的说,「我拖你的后腿了。」 「知道还那么多话。」施密特认命的把她背起来,掂了掂,觉得还能接受,看着她发红的眼睛,「我不会把你丢下的。」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那天他差点真的就照做了的。 「我们去哪?」瑞贝卡打了个哈欠,心中一点也不认为离开孤儿院是个好选择。 施密特没有回答,于是瑞贝卡又搂紧了他的脖子,安稳的睡了过去。 在与贫穷、暴力和不让人省心的施密特度过八年以后,她的哥哥终于安定下来,望着自己显然已经长成朵娇花一样的半大的妹妹,终于踏踏实实的找了份旅店跑堂的工作,虽然日子还是很贫苦,虽然他们两个人还得挤在一张床上,但好歹他们终于能有个能正常睡觉的地方而不是挤在地板上了。 这份工作给了施密特一个极大的机会,阿蒙·戈特很赏识这个年轻人,他从他冰冷的蓝眼睛里看出勃勃的野心与暴戾来,于是机会就这样戏剧性的来了。 这个年轻人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狠劲,在阿蒙的有意栽培和自身的努力下,他很快就成为了他的心腹,在这个过程中,他和瑞贝卡住上了小但干净的房子,她把那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施密特恨不得天天都回家。 第35页 当小瑞贝卡十六岁时,她的美貌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为她的美丽而肃目,即使是嘴最毒的妇人也不忍心挑她的毛病,约翰·施密特常常为她那仿佛不谙世事的娇软脾气而头疼,十几年来护着她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但他到底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纯洁无暇的天真的小东西呢?面对他这个问题,瑞贝卡曾像是感到好笑般,指节併拢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有哥哥保护我的。」她听到这问题时娇憨的笑了,眼下的小痣也随着动起来,「哥哥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对于这一点其实连他自己也未曾怀疑过。 本能,没有多少人能抛弃它。 施密特的本能就是早晨起来把缠在他腰上的手和腿轻轻挪开,然后在自己妹妹的额头上来个早安吻,或是在她因为过分的美貌而陷入麻烦时把她解救出来。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要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去。 当阿蒙·戈特第一次见到他妹妹时,他短暂的怔愣就已经让他明白一切。 施密特在他走后点燃了一根烟,靠在椅背上,表现的十分平静的对瑞贝卡说,「他喜欢上你了。」 「你要把我送给他吗?」瑞贝卡的嘴角漾开一个笑容,两条手臂勾在他的脖子上,亲昵依偎在他怀里,他的妹妹是个早慧的孩子,聪明的让他又爱又恨。 「……」施密特沉默了,最后才看着她那双看不出任何想法的冰蓝色眼睛说,「我不知道。」 他的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大块一样,许多天里他食不下咽,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而难过,妹妹长大了,他对自己说,她註定要嫁给别人,离开他,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 「不要。」 「什么?」正在身旁看书的瑞贝卡抬起眼皮,声音因为嚼着糖果也甜甜腻腻的,含煳不清的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限制你的糖分摄入量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常常捂着腮帮子吗?。」施密特捏着她的下巴,把脸凑近,「我看看有没有蛀牙。」 「右边疼。」她不满的呜咽一声,在他晃了晃她的脑袋以后不情不愿的张开嘴说,「再里面一点。」 「好像有个洞。」当他别开眼时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可以亲到她的脸。施密特赶紧把自己的脸扭向一边。 「洞?」瑞贝卡一激灵,下意识咬住他的手指,「我不要拔牙!」 随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松口,于是又微微张开了嘴,但等了半天施密特也没有动作,她不解的向他看去。 湿润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拇指上,施密特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下意识搅了搅。 「唔……」 在听到他妹妹发出猫儿似的呜的一声后,他像是触电一样勐的收回手,所有情绪一併涌上,沉甸甸的让他说不出话来,望着自己妹妹那清澈的眼睛,半晌才能开口,「……我还有点事,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不用管我。」 说完他就逃似的走了,瑞贝卡无奈的做了个鬼脸,又坐下看书去了。 约翰·施密特突然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早已超越「兄长」与「妹妹」,而是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的爱。 但「意识到」,于他而言其实是不重要的,因为没过多久,阿蒙就告诉他,「我想娶你的妹妹。」 「她还太小。」施密特的心里一阵酸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声的了,「她才十六岁多,还有两个月才到十七岁,又娇气……」 「约翰。」阿蒙微笑着打断他,「你太多虑了,我难道会捨得让她去做家务吗?如果你觉得她还太小,那么我们可以等一等,不过老实讲我真的现在就想娶她,我发誓我会好好对她的——谁会不乐意哄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呢?」 「元首的身边有个空缺,只要你想,我会帮助你的,那可是一步登天的事啊,约翰,好好考虑一下。」 施密特沉默了 他应该答应的 …… 「你把我卖给他了吗?」瑞贝卡靠在门框上,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让他说不出话。 「别这样说……」他无力的看着她,「瑞贝卡,我发誓如果你不喜欢他,等我……」 瑞贝卡百无聊赖的伸出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又慢慢走到他面前,食指轻轻点在他唇上,让他闭上了嘴,「得了,哥哥。」 「我讨厌你欲盖弥彰的样子,哥哥,直接说你为了你的前途,把我卖给他好了。」瑞贝卡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眼睛,「即使你爱我。」 他的心脏骤然漏了一拍 「瑞贝卡!」 「你不敢承认吗?」瑞贝卡笑了,那一瞬间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傲慢和残酷,他意识到他的妹妹是最优秀的猎手,把自己的危险藏在那柔弱美丽的外表下,然后看准自己的猎物——一击毙命,此刻她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扣子,露出衬衫下削瘦白皙的肌肤,恶魔般的在他耳边低语,「哥哥,你不敢承认你爱我吗?」 「不,妹妹,这样做是不对的。」施密特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不但告诉她,也告诉自己,「把衣服穿上……」 「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希望我多脱一点。」她的整个上半身已经裸露在外,只剩下内衣还半挂不挂的挡在胸前,瑞贝卡甜甜的对他笑着,却又极具嘲讽的说,「就像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爱我一样,你难道不想亲手脱下剩下的吗?来嘛哥哥,我给你这个机会。」 第36页 施密特的手颤抖着,在她纯洁的笑容中搂紧她的腰,他泣不成声,「妹妹…我不能……」 「天吶,你怎么比查尔斯还婆婆妈妈的呢……」他听见她这样说,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查尔斯是谁,他就听见清脆的「啪——」的一声。 他的皮带被少女轻巧地解开了。 …… 看着她因疲倦而沉沉睡去的乖巧面孔,施密特松了口气,他停在了最后一步——在瑞贝卡的步步紧逼之下,这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他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髮丝,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当1935年,阿蒙在婚内强卝暴了他的妻子以后,她在暴雨中走进家门,外面的闪电几乎照亮房间,瑞贝卡面对着他,冷笑着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咬痕。 「你满意了吗?」她看着他快步走到自己跟前,面色苍白的可怕。 引诱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太简单了,她只需要一个雨夜,一颗愧疚的心,和存心露出的脆弱与娇媚,他就如此轻松的上钩了。 「我想离开这里。」后来施密特回忆过往的百般无奈时,记得瑞贝卡曾神情落寂的对他说过。 「我马上要到元首身边任职了。」这是他的回答。 「我知道,好在我从未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哥哥。」瑞贝卡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她的指甲在他背后留下一道道报復性的划痕,承受着他因内心痛苦而愈发勐烈的撞击,搂紧了他,「很早以前我就意识到有些东西只能靠自己,我只是想拉你下水,哥哥。」 「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她恶狠狠的说。 …… 当他见到小约翰时,约翰·施密特马上就意识到这孩子绝对不会是阿蒙的,即使他长的和母亲一模一样,她本人则对此毫不在意,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说,「那又怎样呢?你到不如猜猜这孩子会不会因为近亲生育而有什么毛病吧。」 「……」 她在报復他,施密特颤抖着想,他的妹妹恨他,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当1939年阿蒙自杀后,敏锐的神经让他意识到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可瑞贝卡迟迟没有动作,她好像故意要折磨他似的,像按住了耗子的猫一样恶趣味的让他在未知煎熬中煎熬的度过每一天。 她的身体在这段时间很差,因为失眠而开始酗酒和抽菸,当施密特被唤到贝格霍夫别墅时,元首在嘱咐好他工作以后,又无奈的说,「去看看你妹妹吧,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施密特不知道那一次的话到底是谁的意思,也许真的是那位元首对她的怜爱,又或许是瑞贝卡刻意设下的圈套,总之当他走进她的卧室,当他不受控制的亲吻了她以后。 他就不再被重用了。 1943年,他的亲信告诉他他即将被秘密处死,那时他刚刚把瑞贝卡送走,临走前她看着他笑了,饱含深意的说。 「永别了,哥哥。」 「我爱你。」 他看到瑞贝卡愣了愣,随后轻轻笑了,她的声音轻快而又活泼,一如幼时她围绕在他周围叽叽喳喳的说话,「可我依旧恨你,哥哥。」 可我爱你,他在心里说。 「瑞贝卡·巴斯。」她没头没尾的这样告诉他,随后她决绝的转过身,上了飞机。 1943年,reba·hitler的飞机在失事,无人生还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註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 第19章 下辈子不要多管闲事了 ===================================== 当史蒂夫·罗杰斯第一次遇到那个名为瑞贝卡的女士时,她正准备自杀,至于为什么他知道,史蒂夫一直认为那是一个美丽的巧合,而瑞贝卡一直认为那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当她不小心被他撞到后,手上的一整瓶□□胶囊好巧不巧的掉在了地上。 如果是别人,肯定是会捡起来还给她的,再不济也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可史蒂夫·罗杰斯不同,他问她,「女士,这是剧毒的,你要用它做什么?」 「你在多管闲事。」瑞贝卡皱起眉头,蓝眼睛里满是不耐,「请把它还给我。」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因此丧命。」大个子的男士正直的让她恨不得先毒死他,可她真的打不过一个大胸士兵,瑞贝卡绝望的想。 在僵持了不知道多久以后,瑞贝卡妥协了——她蹲在地上哭了,女孩子的眼泪让史蒂夫几乎手足无措,「其实我患上了绝症,很痛苦,医生说我活不过两年,我受不了病痛,所以想早一点结束我的生命,求求你了,把它还给我吧,我会为你祈祷的。」 「……」他犹豫着,心中已经开始动摇,「可……」 「让我解脱吧,我的身体每天都在痛。」少女哭的梨花带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盛满了透明的泪水,眼圈微微发着红,哀怨的望着他,让人不忍拒绝。 「……」 「嘿,美人,要和我去喝一杯吗?」是熟悉的混混,人有好几个。 她并不在乎史蒂夫会怎么样,而是她好不容易弄来的□□被扬了一地,她的脸色顿时阴郁起来。 「我奉劝你们赶紧滚。」瑞贝卡掏出枪,毫不客气对着他们就是两枪。 第37页 混混四散离开,瑞贝卡把枪放回大腿的枪套里,就差没给那位自称史蒂夫·罗杰斯的男人脑袋上来一枪了。 「死亡是我的权利!」她低吼着,「为什么你连我这一点权利都要剥夺呢?」 少女的眼泪让史蒂夫闷闷不乐的垂着脑袋,像条大狗一样守在她身边,他偷偷看她一眼,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歉意,「我很抱歉,但我是真的想要帮您……」 「可我不需要。」她抽抽噎噎的说,「你不知道我的绝望,为什么要劝我活下去呢?」 史蒂夫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真挚的看着她,「女士,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我不能放任你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您。」 「……我恨你。」半晌,瑞贝卡捂着脸绝望的说,未曾看见史蒂夫脸上助人为乐后的愉快笑意。 「我无家可归了。」她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仿佛她在上东区买的房不存在一样,「而且没钱了。」 当1943年,施密特将她亲手送上前往加拿大的飞机,然而在种种「巧合」之下,飞机在半路遭遇「意外」,瑞贝卡就这样乘货轮偷渡到了美国,带着施密特给的满满一箱黄金。 当然,她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宁愿飞到埃及去 她恨美国队长,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了 什么童年偶像,以后她就是美国队长黑 史蒂夫·罗杰斯带回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据当事人说—— 「她无家可归了,差点就要寻死,我不得已……」 而另一位当事人抹了抹眼泪,「我十七岁就嫁人了,不过两年我可怜的丈夫就死在了…德国人手里,那时孩子还不过两岁,要是我可怜的小约翰没有死的话,现在已经六岁了……」 「……」 一个可怜的美丽女人,无论在哪里都很能激起人们的保护欲来,但她是个疯子。 这一点路西法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一个午后,瑞贝卡正用小刀比划着名应该往哪划的时候,恶魔出现了。 「宝贝儿?谁把你逼成这样?」路西法挑眉,不可置信的问。 瑞贝卡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怏怏的苍白来,她已经没有打路西法的心了,看到他以后就委屈的扑倒他怀里抽噎,「你杀了我吧,我要被史蒂夫·罗杰斯给逼疯了,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路西法上万年的记忆里从没见她哭的这么悽惨过,心中不由的感慨罗杰斯真是个神奇的人,他顺势把她给抱起来,像哄孩子一样在房间里踱步,「这位罗杰斯先生有机会我一定要认识一下……ok,好女孩,不哭了,我保证你马上就能回家了……」 「……要不要把罗杰斯也弄地狱里来?」 「你去死吧!!!」 她是真的很绝望,起初她只是想死的快一点才走上自杀这条路,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和罗杰斯的故意对抗还是什么了,那位正直的男士总是会皱起眉,用他那蔚蓝色的眼睛包容又无奈看着她说—— 「女士,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瑞贝卡看着他为自己的左臂缠上一圈又一圈纱布,她轻轻收回手,然后跨坐在他腿上,两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让史蒂夫因为顾及她的伤口不敢动弹,「为什么要救我这样一个人呢?」 金髮的士兵不解的看着她,瑞贝卡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坏心眼的亲了亲他的脸,「我的身份来歷都不明,你就不怕我是纳粹间谍吗?」 他该怎么说,他第一眼见到少女,看到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下破碎的光芒与深深的绝望,就认定了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士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他便不忍看她这么孤寂,不忍看到一位美丽的女士就这样绝望的离开人世,他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所以就把她带回了军营。 「你是吗?」史蒂夫反问她。 「为什么不呢?」瑞贝卡不看他,拨弄着他胸前的纽扣,却被后者按住了手,只得抬起头,「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内心。」 「那你恰恰相反。」金髮的青年笑起来,温暖又坚定,「瑞贝卡,你有颗金子般的柔软的心,却像刺猬一样掩饰住它。」 「我没有!」瑞贝卡大声反驳,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我只会让他们下地狱。」 史蒂夫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你笑起来很美,瑞贝卡,为了守护这样的笑容,我愿意付出一切。」 「下地狱去吧。」她快速的小声说,「史蒂夫·罗杰斯,我第一次觉得路西法的主意不错……」 四倍的听力让他很轻易就听见了她的忿忿不平,史蒂夫还没来得及好笑,瑞贝卡放大的脸就出现在他眼前,少女的睫毛因为紧闭而微微颤抖着,像脆弱的蝴蝶一般,他已经无法思考她身上甜而柔的香气到底是什么香了,只是凭着感觉生涩的回应她,然后凭藉着高超的学习能力逐渐主导这个吻。 曾经有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来着,不要相信接吻时从不闭上眼睛的伴侣,瑞贝卡睁开眼睛,脸上的神情平淡不见一点情慾,她甚至还能闻出罗杰斯从战场上沾染的混杂着泥土血腥味和硝烟味,随着九头蛇的基地一个个被摧毁,那么他应该快死了吧? 她又想起约翰·施密特,他的命可真大啊…… 第38页 「明天我要去九头蛇的最后基地了,我回来之前你不要伤害自己。」史蒂夫说,「基地在阿尔卑斯山脉,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回不来了,我会让卡特把你安顿了。」 「假如你回来了呢?」 史蒂夫犹豫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起来,「那我会亲自安顿好你。」 g立大了 瑞贝卡怜悯的想 希望下辈子他能不要多管闲事 当史蒂夫·罗杰斯坠机的消息传来时,卡特本以为她会难过,可恰恰相反,她从瑞贝卡身上看到了…… ——解脱感? 「我在上东区有一套房子。」瑞贝卡挂着解脱的微笑,对卡特说,她对美丽的女士天生有种好感,「这是我唯一需要拜託你的事情,希望它不会被充公。」 「……」 当一个世纪结束后,被打捞上来的史蒂夫·罗杰斯面对着昔日的好友,她已经满头白髮,躺在病床上。 「佩姬……」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盛满哀痛,欲言又止。 「我很抱歉,史蒂夫。」佩姬说,她当然明白他真正想问的,「她服下了□□胶囊,当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怪你。」心底有一块好像被活生生挖去,史蒂夫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对话,他告诉她他会亲自安顿她,可他其实是想说—— 「我能追求你吗?」 不能。 -------------------- 第20章 羔羊唯有自救 ============================= 「者要闯进来了。」斯特拉克焦急的闯进来,「我们要带走小姐吗?」 红骷髅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不。」 …… 当瑞贝卡醒过来时,面对熟悉的九头蛇的床,她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委屈感觉,可随后她看着破开大门的熟悉的人,有一种熟悉的绝望感。 「瑞贝卡?」那双熟悉的蓝眼睛里满是错愕。 任谁看到了一个本应该死在上世纪的人也应该感到惊讶吧,瑞贝卡恨恨的想,怎么不吓死他,随即她意识到—— 这不是九头蛇基地吗?! 红骷髅呢? 当史蒂夫还在疑心面前的少女是不是九头蛇布下的幻觉时,她突然拔下了手上的针头,然后不顾一切的向外跑去。 想都不想的,他扑倒了她。 「……」 随后他就被托尼给踢到一边去了 冷静下来的史蒂夫看着在托尼怀里大哭的少女,纠结的表情让旁边的娜塔莎一阵好笑,她太能看出那目光背后的含义了,更何况难道美国队长那早就死于二战时的情人还是个秘密吗? 「sir,检测到能量波动。」 「分析。」 「甜心,我很高兴你看起来安然无恙。」托尼拍了拍她的后背,现在他们上了飞机,「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你让我缓一缓。」瑞贝卡有气无力的说,「你先和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认识一个叫瑞贝卡的姑娘吗?」史蒂夫看了她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她长的和你很像……」 「假如是和你一个的人,我还真知道一个。」她依旧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托尼身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口喝着热牛奶,在心里吐槽着他问她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能给我杯红酒?」 「我真不想坐牢。」托尼幽默的说,「我可没忘记有些人才十九岁。」 「你说的是谁?」场上只有史蒂夫一个人目光哀痛显得很低落。 娜塔莎对班纳博士耳语一声,「老情人。」 他们不约而同的同情的看了眼队长。 「她对你很重要吗?」瑞贝卡不急不缓的咬着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我是说,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是的,她是我的爱人。」过去了七十多年,光伟正的美国精神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恨的牙痒痒。 瑞贝卡一口牛奶呛在嗓子里,她听见自己的心里在尖叫。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那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个人。」她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没看到托尼探究的目光。 「检测到能量波动来自于宇宙魔方。」 「……」 「女士,请告诉我您想说的是谁吧。」史蒂夫恳求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拆人姻缘的坏人。 「我说的是……约翰娜·戈特,假如你喜欢看第三帝国的野史的话,你就能知道她。」 「贾维斯,搜索约翰娜·戈特。」托尼开口了。 飞机上的屏幕亮起,照片显然是偷拍的,女人双臂抱在胸前,站在阳台上,只能看到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但那就是她,显而易见,瑞贝卡忍不住低头皱紧了眉头,这肯定是阿蒙干的,她对此却一无所知! 「没有一张正脸照片吗?」 「没有,先生。」 托尼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瑞贝卡,后者正试图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揪着裹在她身上的毯子,动弹不了,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引来她不满的一瞪。 「英国出动了很多人,也不知道你的面子怎么那么大,军情六处的特工都出动了,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找你。」 「帝国之冠被送到我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出没出生呢?」她极为娇横的朝他做了个鬼脸,突然想到霍华德·斯塔克,那位小鬍子科学家曾在某一天邀请她去俱乐部跳舞。 第39页 「你认识托尼·斯塔克吗?」她当时脱口而出。 「不,小姐。」 「纽约姓斯塔克的天才和富翁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对此毫不怀疑。」霍华德笑着说,离她越来越近,「也许我们可以再去我家喝一点酒。」 「只跳舞就够了。」瑞贝卡沉默了一会,「我怕我将来没法面对你儿子……」 「……」 「你在心虚什么?」托尼凑到她的耳边说,确认了专心搜索戈特夫人的史蒂夫听不见这边,「红骷髅拿你干了什么?你好像变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瑞贝卡皱起眉,「施密特什么也没干。」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呢,托尼心里暗想,她那曾充满生机的面孔看起来更加美丽和清澈许多,但仿佛有什么破碎了,又仿佛它们从存在过。 「小骗子,你身上的能量波动来自宇宙魔方。」托尼低头和她咬耳朵,唿吸间的热气弄的她痒痒的别过脸去,「你和那个老冰棍说的是不是你自己,我刚刚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照片。」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在和戈特的婚礼上被拍下的,瑞贝卡的瞳孔一缩,终于蔫巴巴缩在托尼怀里承认了,手指在他的手背上不安的摩挲着,「我以为它都和阿蒙化成了灰呢……」 「这是怎么回事?」托尼摸了摸她的脸,收起了照片,「嘘,别哭,我保证我不告诉别人。」 「我哪知道,我一碰宇宙魔方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约翰娜。」她白了脸,收紧了握住他手的力度,隐瞒了莉莉丝二世的事,「我很害怕,一天就有那么多犹太人死亡,我好不容易才从德国逃走,结果半路上飞机失事,就偷渡到了美国,我怎么知道史蒂夫·罗杰斯那么爱多管闲事,他拦着我不让我死,我差点就被他逼疯了!——」 托尼捂住她的嘴,看着周围投来的视线,干巴巴的笑了,「你们继续。」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史蒂夫问。 「曾祖母?」瑞贝卡的手在背后恶狠狠的掐住托尼的腰,被他按住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我想是这样的。」 他们看到史蒂夫的眼睛里涌出一层水雾,「是这样啊……」 「人渣。」托尼在她耳边悄悄说。 瑞贝卡白了他一眼,「喜欢我的人多了,我难道要每个都回復吗?」 「她什么话也没留给我……」那双满是悲痛的蓝眼睛让她和托尼不约而同的一阵心虚。 「她有。」于是瑞贝卡坚定的说,看着周围的目光,面不改色的胡扯,「她说希望你下辈子能少管闲事。」 「……」 「噗!」这是忍不住的托尼。 「抱歉,你们继续……」 出乎意料的是,史蒂夫含着泪似是释然的笑了,「像是她会说的话。」 「你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啊?」托尼那错愕的目光已经表达了他的想法。 「我怎么知道。」瑞贝卡咬牙切齿,用眼神回復他。 下了飞机以后她就看到等在那的特工,瑞贝卡疲惫的嘆了口气,认命的松开托尼走过去。 「谁派你们来的?」她扫视了一圈人,目光淡淡的,和麦考夫待久了以后她把他那不动声色的眼神和派头学了个十成十,此刻她虽然看似温和站在那看着他们,却不由得让人想起曾经被麦考夫支配的恐惧。 「上面的命令。」领头的人极为圆滑的抛回了她的问题。 「上面」啊,这个范围还真不小,瑞贝卡懒洋洋的望了望天空,美国的天气多好,她真的很讨厌英国那仿佛无时无刻不在下着的小雨,那只能让她想起泥泞与不堪。 「我要在美国住几天,你们可以回去復命了。」她收回目光,「替我向麦考夫问好,顺便让他帮我向殿下问好,不是陛下。」 「yesdy。」 「你在纽约有住处吗?」托尼问,焦糖色的大眼睛暧昧的眨了眨,「要不去大厦住?或者我们可以单独去我家……」 「却之不恭。」瑞贝卡无奈的耸肩,和他相视而笑,搭上了他的手。 …… 「我不要抽血!」瑞贝卡大声说。 「我得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托尼无奈的扶着额,想不明白她怎么就对抽血这事这么牴触,「贾维斯。」 「yes,sir。」管家关闭了大门。 瑞贝卡瞪圆了眼睛,不情不愿的被他拉着手臂,抽了一管血,她闭上眼睛,别过已经发白的脸去,「我讨厌你。」 「我听得见。」后者敲了敲她的脑袋,随手把桌子上的甜甜圈塞到她的嘴里,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有趣,好笑的捏着她的脸,「再不听话我就把照片给cap。」 「别!」少女娇软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瑞贝卡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眼中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眼泪要落不落的看着他,「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决心忘掉那些了。」 「真的哭了?」托尼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脑袋,把照片塞到她手里,「我和你开玩笑的,给你,还给你好了吧?」 瑞贝卡马上收了眼泪,狡黠的笑着拿过照片,「好了。」 「小骗子。」托尼不可置信的伸手要抓她,被她躲到一边去,只得悻悻的收回手,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得啦,忘掉那些也好,你才多大。」 「我都十九了!只是在你跟前才显得我很小的。。」瑞贝卡做了个鬼脸,「你爸爸邀请我去跳舞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第40页 「什么!」托尼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还有吗?就跳了个舞?」 「再有点什么我们就不会坐在这说话了。」瑞贝卡白他一眼,开始感觉到有点困意,于是她蜷缩在沙发上,手臂支着头,「他本来邀请我去他家坐坐的,后来我突然意识到纽约姓斯塔克的天才和富翁只有你一个,于是我们就在大街上逛了一圈。」 她想了想,到底没把霍华德说的其它话也透露出来。 「再晚一点回去我们的队长可就要吃醋了。」霍华德暧昧的朝她眨眨眼,「我可是把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 「什么赌注?」 「你和卡特。」他说,「大家都好奇他喜欢谁。」 「卡特小姐很漂亮,人也好。」瑞贝卡沉默了一会,到底昧不过去良心,她转过头看着街上亮起的橱窗,笑了笑,「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们也不太合适。」 「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霍华德笑着摆摆手,「合不合适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背负着一座地狱活着,女士,那样太累了,只会带来痛苦。」 「我活的确实很累。」瑞贝卡一愣,怔怔的看着他,「但怎么说才好呢,只是第一眼看到史蒂夫就意识到了,我们不是一种类型的人,他光明向上,把一切都看的很美好,可我不同,我无法摆脱绝望,我只能看着自己沉沦。」 霍华德眼前一亮,「那我们能再去我家喝几杯吗?」 「不太能……」她真的还想面对托尼。 「哦……」他一点也不觉得失望。 「去睡一觉吧。」托尼拍了拍她的脑袋,弯起唇角,「等你睡一觉起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八把三令七企吴伞 「等你睡醒了不就知道了。」托尼眉头一挑,「快点,到时候长不高了别怨我。」 瑞贝卡又瞪了他一眼。 她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时候,托尼在外面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睡熟了的瑞贝卡,坏心眼的把眼睛眯起,打开一段刺耳的铃声,微微靠近她的耳朵,「起床了。」 瑞贝卡勐的睁开眼睛,看到是他以后又不情不愿的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翻过身去,「我才刚刚睡着——」 「走啦。」托尼从后背晃悠着她,弄的瑞贝卡不得不愤怒的坐起来,「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总不会希望我给你换吧?」 「……」 「假如你给我看的让人失望的话,托尼·斯塔克,我保证你会被我从帝国大厦的楼顶给推下去!」瑞贝卡的脑袋被风吹的隐隐作痛,她裹紧了身上托尼给她的毯子,正欲开口就他打断。 托尼把她的头转过去,「快看。」 一缕光芒从海平面缓缓升起,照亮了整个黑夜,在这道光芒映衬之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夜幕突然变的五光十色,从她的角度看去,纽约的街道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这座庞大的城市渐渐甦醒,美好而又壮丽。 「这是纽约啊……」瑞贝卡忍不住喃喃的说,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与孤独,也许来自她那混蛋父亲,也许来自路西法,那种悲哀的感觉毫无逻辑,却压的她心里几乎无法唿吸,眼中大片雾气氤氲,她转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我多喜欢这里啊。」 她这时才在他眼中像个孩子,卸去了一切盔甲,露出了内里最真实的无力与仿徨,她的脸蛋还因为没睡好而显得黄黄的,眼睛也哭的红肿,怎么看也不像往日光鲜亮丽的巴斯小姐,可偏偏就是很吸引人,托尼想。 他一看见她心里就总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责任感,他得拯救这孩子,这个在她身上能找到一切美德与缺点的漂亮的孩子。 很多年以前霍华德也曾短暂的产生这样的想法,可他也同样快速的意识到他帮不了她,那件事美国队长没做到,麦考夫那点怜悯也註定没法做到,而霍华德的理智让他放弃,他们都意识到了,在她身上向上的力量远比在背后拉着她向下的力量要小的多。 谁能拯救一只被魔鬼盯上的羔羊呢? 托尼还盯着她无害的侧脸,只听见她稍显冷淡但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知道的,托尼,我从不在乎给我提供怀抱的人是谁,你也好,其它男人女人也罢,对我来说都一样,不可能会有特殊。」 托尼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看着她的目光灼灼,让瑞贝卡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只得默默别过脸去看向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却被他又扳回来,「well,小姑娘,我可是个斯塔克,记得吗?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瑞贝卡迎着他的目光,抿紧了嘴唇,假如他要是和她谈别的,像每一个走进她卧室的男人一样,她会在心里瞧不起他,确信他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那他也许就会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可他说他要拯救她,她便不知所措了,说到底在回到现实后她只有十九岁,还太年轻,是个漂亮的受宠的孩子,浸在名利场里,孤独又傲慢,内在却柔软的不可思议。 也许在那一刻,当托尼·斯塔克站在阳光下那般自信的向她宣称时,他在她心里就有些许特别了,瑞贝卡恍恍惚惚的想,但她没有再言语,只是沉默着看向远方,同他看了很久很久。 他相信他能做到的。 -------------------- 第41页 第21章 神与蝼蚁 ========================= 瑞贝卡这几天总是不太舒服,心里闷的难受,时刻都想着发脾气,却又不得不因为意识到这是在托尼家而忍下来。 总之,她的心情很糟糕。 这种感觉不太好,就像阴雨连绵的午后,她还不得不去处理巴斯家的事物一样,让人烦闷,瑞贝卡坐在地毯上,边打游戏边想,她总觉着还有什么事要来,又没有头绪。 「你就玩这么一个游戏一上午?连午饭都没吃!小姐?」这是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她长辈的某位斯塔克先生,他已经换上了灰色的家居服,坐在她的旁边,一双大眼睛充满幽怨的看着她说,「还让贾维斯挂了我的电话。」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开会吗。」瑞贝卡随口回答,她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他身上打量一会,就又回到了屏幕上,「我不饿。」 「而且你这样子太像一个怨妇啦,斯塔克先生。」她看着屏幕上的小人因为一个失误而掉下去死了,有些失望的放下手里的手柄,却又在看向他的时候勾起了一个轻快的笑容,捂住了他的眼睛,「别这样看我,我不喜欢。」 「那你也别这样笑。」托尼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挪开了她的手,才认真的替她整理好松松垮垮的已经要滑落下去的衣襟,看着她不解的目光和嘴角僵住的笑容,嘆了口气,「既然不高兴,又为什么要笑呢?」 「习惯了。」瑞贝卡垂下眼睛,她也许没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只是本能的揪着他的衣角,她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说给他还是自己,「托尼,我习惯了。」 「那就再多习惯些别的,小姐。」托尼微笑着说,有一瞬间她很想扑到他的怀里哭一会,但被硬生生忍住了,「习惯在我面前只是瑞贝卡,真实的瑞贝卡。」 瑞贝卡看了他半晌,才仿佛是不在意的笑着开了口,「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托尼。」 「可谁能看着一个孩子坠入深渊呢?」托尼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很坚定的说,「没有人……」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怀里的一片温热,瑞贝卡两条手臂松垮垮的放在他的肩上,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不再出声了,从托尼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她那惹人怜爱的金色髮丝,一小截洁白纤细的脖颈……她到底听进去他的话了吗? 他无暇想。 史蒂夫是很想亲近她的,毕竟她现在是他「初恋情人」的孙女,又和她的「曾祖母」长的一模一样,可瑞贝卡对他很冷淡,那种仿佛是对陌生人的态度人人都能看出来,但又似乎是很正常的一种态度,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史蒂夫想,他只是喜欢她的曾祖母,不代表他就要去亲近这个孩子,可他就是很不受控制的想去靠近她,也许是她太像她的曾祖母了,那如出一辙的仿佛深深刻在灵魂里的孤独气质,举手投足间的冷淡与漫不经心…… 瑞贝卡可没打算和他来点什么回忆,也不打算和他再有点什么,他是她过去的一段经歷,是一段不是很让人愉快的经歷中的一部分,所以她讨厌他,没由来的就讨厌他,她知道她这是毫无理由毫无根据的迁怒,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路西法简直她身上一切黑暗面都给逼出来了,她有点想念做莉莉丝二世的时候,那时候她确实很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尽情沉沦享受,做一个无知无觉的泡在钞票堆里的美人,看着众人因她毁灭。 她真的不喜欢那种感觉吗? 瑞贝卡怔怔的看着外面。 「不。」良久,她吐出一个轻飘飘的词。 「什么?」史蒂夫侧目,不解的问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包容。 「不要放青椒。」她近乎是颐气指使的语气,像只高傲的猫儿,动作优美的合上冰箱门,然后才走到离他还有两步的距离,又补上一句,「也不要胡萝蔔。」 史蒂夫没生气,反而笑着看她,天知道瑞贝卡最讨厌他那种神父一样的笑,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阴暗处生存的东西,很久没人对她那样笑过了,就连弗兰克·阿巴内尔,那个就因为一张好看的脸和聪明的头脑让她极有耐心的共度了好几个月的小男孩,也是那种独属于少年人的志得意满和充满迷恋的笑容…… 「你的鼻子真灵。」他看起来是很真诚的赞许的说,打断了瑞贝卡的回忆,看着她又问,「你不爱吃这些吗?」 瑞贝卡于是又走近了些,看了看料理台,「我不挑食,我只是过敏而已。」 「你曾祖母也这样。」史蒂夫瞭然于心,不禁又好笑又难过的垂下眼睛看着她,「不喜欢吃的都说是过敏。」 「我不管。」她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说,「过敏和不喜欢不都一样吗?我都不会去吃的。」 「是啊。」史蒂夫喃喃的说,「不喜欢和过敏都不会去吃,如果不是过敏的话,那就只能是不爱吃了……」 「什么?」她故作不解的看着他。 但史蒂夫却温和的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了,去玩吧。」 瑞贝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厨房,鞋跟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她一直很爱这种声音,「托尼!」 她叫起来,「你偷吃我的牛奶布丁了!是不是?」 「没有。」托尼矢口否认,随后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语气弱了很多,「我以为是给我订的……」 第42页 「你已经吃了你的份了。」瑞贝卡叉着腰瞪他,「你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亲爱的小姐,晚上我们去酒吧怎么样?」托尼朝她眨眨眼,「有不少好玩的……」 「我可没忘记某人说过他不想坐牢!」她马上说,语气不善,「你说是吗?斯塔 克 先生?」 「为了你坐牢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诚恳的看着她的眼睛,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捂住嘴,打破了渐渐暧昧的气氛。 「多少人说过这话了,他们发最毒的誓愿意说为我去死。」她无情的说,「最后我也没见谁为我死了。」虽然那可能是因为她死的太早了…… 「不过酒吧确实可以考虑考虑。」她又说,松了手捡着桌上的草莓吃了几颗。 「great!」托尼跳起来,「听说有个叫光之吧的酒吧还不错,就在洛杉矶。」 「我以为我们现在在曼哈顿?」瑞贝卡眉头一挑,「这个距离是不是有点远?」 「永远别低估金钱的能力,亲爱的。」托尼揽过她的肩膀,「鑑于你可能不太想和我直接飞过去,贾维斯!」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飞机。」 「天,我也想有个贾维斯这样的管家。」瑞贝卡感嘆一声,「也太方便了吧。」 「也许我可以做个简版的。」托尼摊手,随口一回,「费不了多长时间。」 「不。」瑞贝卡摇摇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她的眼睛从他身上转到另一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露出一抹微笑,「人总是比ai更了解人的,我以为你不能用一个眼神就让贾维斯明白你的意思?」 「这倒没错。」托尼贊同的点点头,接着露出满脸的骄傲神情,「但贾维斯可以分析微表情,不比人差。」 「有一次家里出了一个叛徒,阿尔伯特救了我一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掩着唇轻轻的笑了,笑容冶艷瑰丽,让人看的心脏不由得漏掉一拍,「那人被捆了起来,关在地下室那里——那里专门做这个用的,我就看到阿尔伯特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又回过头去……我把亚麻布从他脸上拿下来时那上面都是血,第一个发明水刑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她感嘆一声,那笑容充满了孩童般的天真与不加掩饰的残忍,最极端的两种东西同时在她身上出现,反而让人生不起厌恶来,托尼不再说话了。 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她可怜的让人甚至捨不得指责她,托尼恍恍惚惚的想,他看到她用手臂懒洋洋的撑着头,还只是笑,「说起来也奇怪,那年我第一次见阿尔伯特,就觉得他很眼熟,有一次站在镜子前,突然才意识到我们长的像极了,只是他那金红色头髮……」 瑞贝卡不笑了,手指紧紧的扣着掌心,留下两条血痕,让他吓了一跳,赶紧掰开她的手指,她乖乖的顺着托尼的力度松开手,喃喃低语着,「金红色头髮……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她和施密特的儿子,那个她从未在意过,甚至被她迁怒怨恨的孩子,他发现她是谁了吗?他知道她是他的mutter吗?阿尔伯特,这是阿蒙曾经想给他取的名字,可他到死都不知道那不是他的儿子…… 她不急不缓的推开椅子起身往外走,不再看托尼的目光,步伐一如既往的轻巧又有力,这种感觉并不好,她本以为那一切不堪的过去已随着她的回来而结束,可现在每一件事都在提醒她她永远也无法摆脱,瑞贝卡有种预感,未来她还会遇到更多过去与她有瓜葛的人。 她恨死路西法了,偏偏又无力反击他,瑞贝卡恨恨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沙袋。 她早晚会找到他的弱点的,他以为自己就高高在上吗?以为就可以像玩弄一只小蚂蚁一样把她推来推去吗?路西法,别做梦了,人和神又有什么区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是神也可以和蚂蚁一样,他现在视她如小玩意儿、小蝼蚁,但早晚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她要亲手杀了他! 瑞贝卡冰蓝色的眼睛里仿佛在孕育一场风暴,她将枪口对准靶心,像以往每一次她猎兔子一样。 ——一击毙命。 -------------------- 第22章 路西法 ======================= 光之吧 那是路西法的地盘 因为要去酒吧,即使心情不太好,瑞贝卡也换了一条性.感的小裙子,正面看起来虽然很正常,背后却只有两条细细的带子,什么也遮不住,让史蒂夫悄悄皱起眉,却红了耳朵。 她披着一条灰色格子图案的毛毯,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有时候她对外界的反应很慢,像是一条切断很久的线路突然连上了似的,「你的战衣是不是红色的来着?」她脸色微妙的扭头问托尼。 「我的最爱。」后者骚气的一笑。 「以后别穿它见我……」瑞贝卡小声嘀咕一句,别过脸打量起舒适奢华的机舱,她是个爱享受的人,显然斯塔克也是,毕竟他们的钱都多的不可思议,而钱基本上能带来一切,她在莉莉丝二世那会就已经说不清自己有多少钱了,更何况现在,她只知道自己永远也花不完就得了。 当她踏进光之吧的那一刻,内心的不适感就到达了顶端,那个调酒师的目光让她熟悉又隐隐排斥,她从这酒味、香水味中嗅到了属于路西法的味道…… 瑞贝卡的心脏骤然一跳 第43页 「打扰了。」身着西装的男人挂着暧昧的笑容走近,向她微微俯身,举起手里的东西——一个珍珠耳坠,「亲爱的,你的耳坠落在我这了。」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一时不知道是该否认还是应下,她注意到托尼等人不解的的面孔,一旁的史蒂夫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忽然反应过来那珍珠耳坠是施密特送她的,不名贵,但是是他们生活刚刚好起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她戴了很久,贯穿了她整个作为约翰娜的时期,直到那次路西法出现时拿走了一只,剩下一个她没法凑对就给了史蒂夫。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目的,路西法,该死的路西法,她在心里骂了他无数遍,面上却装的无辜,「先生,您认错人了吗?」 「亲爱的瑞贝卡,你那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路西法朝她暧昧的眨眨眼,似乎是察觉到她内心强烈的想杀了他的冲动,警惕的直起腰来,他这样一叫,他们两个的关系在众人眼中就变得暧昧不清了。 「我可不爱这样的老古董。」她傲慢的扬着脸,半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意识到她这话承认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某些关系,咬着牙说,「连我妈妈都不会戴的。」 「这点我得承认。」反应过来的托尼揽过她的腰,和路西法对视着接过了话,「我妈妈也不戴那种廉价的老古董。」 路西法遗憾的耸了耸肩,「那么是我认错了,亲爱的女士,也许是哪个小可怜落下的她祖母的遗物,我还得再去想想,原谅我的失误。」 他就那样毫无歉意的大摇大摆的又走了,瑞贝卡很敏锐的注意到刚刚史蒂夫听到祖母这个词时看了她一眼,他猜到什么了吗?她抿了一口酒,装作自己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情绪波动,可离她最近的托尼能很明显感觉到她因愤怒而起伏的胸膛,他捏了捏她的手,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只是还搞不清那男人和她之间的关系。 「歷史遗留问题?」托尼悄悄笑着对她说,「那人是谁?」 「那可就太复杂了。」瑞贝卡蔫巴巴的看了他一眼,饱含恨意的低声说,「我和他不死不休。」 托尼忧心忡忡的闭上嘴。 「我去趟卫生间。」她放下酒杯站起来,顺着路西法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越过周围熙熙攘攘的男女,她倒是很喜欢光之吧的布局,绕到后面去在众多座位的中间有一架钢琴,路西法现在就坐在那弹奏,优美的乐声引得周围的人们都侧耳倾听。 她这时还算有耐心,于是端着酒杯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打量起他来,路西法的样貌很好,她知道那是上帝的杰作,他曾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可后来背叛了上帝……她想到这,顿了顿,如果是她呢?她会怎么做? 路西法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微勾着,显得有些慵懒的样子,他是上帝的骄傲,但又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作为一个堕天使、一个恶魔来说。 路西法弹琴时很优雅,也很迷人,瑞贝卡想,她也曾经听着他弹奏的音乐入睡过,只不过这段记忆是梦境中的,她梦到他了,连着好几个晚上,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和她之间必然有某种关系,也许是情人,也许是爱人,但那都是过去的,梦中的身影同眼前正专心弹奏的男人渐渐重合,让她本来快要忘却的梦里的记忆又格外清晰起来。 她不自觉的蹙起眉,盯着他的脸出神的看,她的脑子转的很快,却都模模煳煳的得不出什么结论来,她确实挺喜欢他的模样,精緻又迷人,她喜爱一切这样的事物,瑞贝卡心里不自觉的把他和弗兰克·阿巴内尔做了对比,不可否认的是,路西法要比弗兰克还英俊一点,但她心里更偏爱弗兰克,这也是很显然的,她讨厌路西法,所以心里下意识的就否定他。 她看到路西法的脸黑了,最后一个音重重的落下,然后他敷衍的鞠了个躬就直奔她走来,瑞贝卡感到一丝快意,她舒展了眉眼,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臂往楼上走。 他看起来很生气,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膀,却在看到她无辜的眼睛时偃旗息鼓,路西法顺从心意的低下头,想要吻她,却被瑞贝卡别开脸,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扯出一抹笑来,路西法没再有动作,他们的脸贴的很近,她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喉结,低声说,「男人可真奇怪。」 「他们又爱我做出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又希望我像现在这样……」她一面说,一面又故意朝他的耳.垂吹了口气,「轻佻又下.贱的勾引他。」 路西法抓.住她作乱的手,却被她用力抽.出来,瑞贝卡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看着他的眼睛,「你又爱我,又嫉妒我,又想要我是纯洁无暇的少女,又要把我逼疯,让我堕落。」 某一瞬间她戳中了恶魔心里最隐秘的事,路西法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为什么我会嫉妒你?」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他中了她的圈套,瑞贝卡看着他,那双美丽的浅蓝色的眼睛里泛着嘲笑的光。 「我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你自己清楚。」她摇摇头,头看似放松的往后仰起靠在墙上,嘴唇微微张着,目光放在他身后的墙纸上,「我这几天做了好多梦,你爱瑞贝卡,可你爱哪一个瑞贝卡呢?莉莉丝·巴斯是我,小约翰娜是我,再往前我说不上来,我梦里的那是谁?她叫维多利亚对吗?在过去,你引诱了一个名为维多利亚的贵.族少女,她在一个冬夜生下了一个死婴,孤独的死去……你为她的死而痛苦吗?」 第44页 「她是你。」路西法低声说,不知道是在对她还是对自己说,「她也是你。」 「她不是我。」瑞贝卡很平静的说,她不知道是怜悯还是讥讽的看着他,「韦德在哪?我要见他。」这才是她现在的目的。 「你要付出什么?」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略有几分冰冷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惹得瑞贝卡别扭的动了动,「要知道交易可都是有代价的。」 「你要什么?」 「再生一个孩子。」路西法很干脆的回答她,「我要你再生一个孩子。」 「绝不!」话刚出口她的表情就变了,瑞贝卡几乎是勃然大怒,「已经两个了!你自己怎么不去生!你当我是什么?」 路西法极有先见之明的按住了她的手腕,勾起唇笑了,带着几分故作出来的戏嚯,「或者你也可以和我睡一觉,我亲爱的小瑞贝卡。」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冷静下来,只是脸还因为刚刚的愤怒而泛着红晕,她把手臂抱在胸前,不耐烦的问,「你到底要什么?」 「亲一亲我吧。」他想了很久,才嘆息着说,瑞贝卡不知为什么从那里面听出了一点哀求,她盯着他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他戏耍她的痕迹,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瑞贝卡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愿意,但还是微微踮起脚把脸凑近了,试探的去.吮.吸着他的下唇,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路西法的唿吸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急促起来,他的手扣住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让她被迫的仰着脖子回应着他,过了一会她觉得有点过了,这才推开他,路西法却在她松手的瞬间把手放在她的后脑上,强势的将她拉了过去,重重的又吻了下来。 她想躲闪,但他的手却紧紧的箍住了她的腰,让她的背靠在墙上,「够了!」瑞贝卡好不容易才挣脱,又羞又恼的含煳不清的斥止他,只是她那双波光潋滟的娇媚的蓝眼睛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他克制住了,很亲昵的为她抚顺额前的髮丝,「他在离着两条街的剧院附近,我送你去?」 「你有车吗?」 路西法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被她一把抓走,瑞贝卡拿到了想要的以后就毫不留情的转身,没有看见身后人复杂的目光,她急匆匆的走了,只有声音还留在原地,「不用了——」 直到她走了很久,路西法才回过神来,他嫉妒她,他当然嫉妒她,他不知道她是怎样看出来的,但瑞贝卡绝对不会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她是他的一部分,在他坠入地狱的那一刻诞生于世间,却与他截然相反,她才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纯洁无暇,拥有世间一切美好的品德,若说现在的她是「潘多拉」,那么从前的她便是「美惠三女神」…… 可他知道没有什么是不会被染黑的,当一个黑暗地带的人看到这样一个美好的生物时,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毁灭。 可他恰恰忘了,黑暗总是会被光明是吸引。 ——他的本能往往还是靠近。 -------------------- 第23章 不惜一切代价 ============================= 假如期望越大,失望往往是会比其更大的,它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心脏,让人喘不过来气。 路西法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始回忆起她到底有没有驾照,而那时她已经开到了目的地——当然她的确没有驾照。 瑞贝卡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剧院楼顶那红色的身影,韦德坐在剧院楼顶,但并算不高,她站在那良久,心里又激动又害怕,挪不开步子,就默默的看着他跳下来,然后他似乎是突然发现了她,愣在那一动不动。 「daddy…」她忍不住小声叫道。 对面僵住的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她看到韦德慌忙的扣下腰间的腰带,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并不想看到她,于是她的目光黯淡下来,指甲狠狠地嵌进掌心,心里的痛苦如狂风骤雨般的骤降,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瑞贝卡眼前,不过两米的距离,可她很清醒的认识到那也许是因为他那似乎有瞬移功能的腰带出错了。 瑞贝卡高兴不起来了。 「韦德·威尔逊!」她厉声叫他,甚至还来不及哭,让韦德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为什么你就那么消失了?为什么你抛下我一个人!?」 韦德没带头套,脸上的表情瑞贝卡看的一清二楚,他干巴巴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语无伦次的说,「哦,爸爸的亲亲宝贝儿都长这么大了!爸爸只是临时去隔壁dc串了个场而已…都怪那个**作者,哥都说了不想去了,谁知道她硬拉哥走了……哥突然想起来哥还得去捅她的**呢,哥就先走了。」 「……」 他这次成功「逃走」了 瑞贝卡向前的步子扑了个空,重重的摔在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疼——肯定已经擦破了,她仍不哭,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观赏了半天好戏的路西法向她走来,心里的一切期盼已经灰了大半,她难过的要发疯,又好像已经麻木了。 路西法半蹲下身,轻轻用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让她仰起脸看着他,让他失望的是,瑞贝卡的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没有,愤怒,痛苦甚至连憎恶都没有,她淡漠到了极点的盯着他,像一个精緻却了无生气的洋娃娃,他这才意识到他不爱她这样,哪怕是什么样的瑞贝卡也好,他唯一不喜欢她如此空落的样子。 第45页 她的手臂像一条冰冷滑腻的蛇,环上了他的脖子,冷冷的笑起来,有一种异样的美感,但她这样又显得更绝望和无助了,路西法看着她的眼眸渐渐变深,他看着她的唇渐渐凑近,睫毛微微颤动,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路西法低了低头,嘴唇轻轻碰触上她的,瑞贝卡的嘴唇与她的表情一样冰冷,像极了冰山顶端那终年不化的皑皑冰雪,他一面吻她,手却在背后化出一把匕首来。 他做的太过分了,这点路西法自己也意识到了,他没那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后悔那样做…… 突如其来飞来的盾牌让他被迫停下了动作,路西法灵活的翻过身避开它,不悦的眯起眼睛打量起站在路灯下的史蒂夫,然后他又低下头看着瑞贝卡,后者脸上的怨恨毫不掩饰,他的理智这才恢復过来,随即大笑着捧起她的脸,声音低的只够他们两个人听见。 「亲爱的贝卡,我亲爱的。」他亲昵的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我刚刚真的被你给唬住了,我真的想让你重新开始……」 也让我们重新开始,路西法在心里说,可他显然更爱自己,「但我不能,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得到,没有办法再推迟了,你想让我杀了你,这也许是我唯一无法做到的。」 「不。」她摇摇头,眨着眼睛低下头,声音沙哑,「我该和你说我没有存心那样吗,路西法?但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没有未来了,你也不会再看到过去的『我』,就如同你想要的,那时的瑞贝卡永远也回不来了。……」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平静地诅咒他。 路西法当然会后悔,只是不是现在,他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那也是未来某一天的事了,亲爱的,现在你得先应付应付那位爱管闲事的美国队长了。」 「别忘了我们还有个交易没完成。」他又补充到,看着瑞贝卡骤然黑下来的脸,挂着想让人打死他的欠扁笑容消失在原地。 急忙跑过来的史蒂夫看到她脸上不加掩饰的怨恨,停下了脚步,他急切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最终只是问,「你没事吧?」 「我讨厌你。」瑞贝卡的眼皮垂下去,真心实意的说,「你为什么总是要多管闲事?」 史蒂夫露出受伤的表情,他很快意识到她这话背后的意思,他愣在原地许久,才惴惴不安的的往前走了一步,「瑞贝卡……你是瑞贝卡对吗?」 「我不是瑞贝卡,那还能有谁是瑞贝卡呢? 」她讥讽的微笑着,「可你要问约翰娜?她早死了,死在上个世纪,骨灰被洒进了太平洋,况且哪里有人能活这么久呢?史蒂夫。」 「我不知道。」史蒂夫摇摇头,他红了眼睛,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瑞贝卡,瑞贝卡……」 史蒂夫·罗杰斯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都过了七十多年她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都没变,不,也许有变化,现在的她只有十九岁,更加年轻,可她有那时的记忆,她那深不见底的浅蓝色眼睛,微笑时眼下也跟着动的淡淡的红色小痣……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可为什么你会记得那些……是九头蛇?!」 史蒂夫忽然反应过来,捕捉到她一瞬间的迟疑,「他们有宇宙魔方,是九头蛇做了什么对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罗杰斯?你总在自以为是的把你觉得好的东西安在我身上,从前你不让我自杀,现在你又要试图『拯救我』,可你压根就没了解过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吗?你知道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她的脑袋气的隐隐作痛,几乎是恼怒到了极点的尖声吼道,「我的生活是一片狼藉的,是充满血腥的,男人女人都爱我这张脸,多少人在我的身旁摇尾乞怜,多少人为我赔的倾家荡产,你知道泰晤士河底有多少灵魂因我哭泣吗?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拯救我,从来没有给我带来一分安慰!」 他怔住了,突然觉得她好像离自己很远,又有点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他好像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事实上他清楚的看见她现在的表情在灯下阴郁的近乎可怕,「男人都这样自以为是吗,人人都渴望爱,就像赌徒渴望在下一把赚回本一样,谁也不知道赌一把会不会得到爱情,会不会让自己快乐。」 「可你要说你爱我?要说他们之中的任意一个爱我?我就像是一面镜子,他们只是爱自己的欲望罢了,莫里亚蒂爱我,因为我是他最独特的同谋者,麦考夫爱我,他喜欢我适度的聪明和愚钝,阿蒙更爱我,他爱他想像中完美无瑕的少女,他那可笑的自尊心与高傲告诉他他需要一个美丽的、装点门面的妻子,而…在阿尔卑斯山的那位需要一个美丽的女人,她聪明有魅力,他爱在她身上找到的征服感,尽管他从来没做到过。」 接着瑞贝卡笑了,「那时候……」她喃喃的说,刚刚喝的酒不知道为什么渐渐让她的意识混乱起来,她带着嘲笑的、复杂的口吻含含煳煳的说,即使是史蒂夫四倍的听力也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听懂,「那时候厄克特伏在我身上哭,他在我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年轻时的激情活力,可我讨厌他…他以为他是谁?他当上首相的手段还不如科林格里奇干净,我看他也没为英国的gdp做出多少……」 史蒂夫本不应知道厄克特是谁的,可好心肠的托尼给他送了许多正经或者不正经的科普书,书名无外乎是那几样,但他恰好前不久才看了关于英国首相的介绍,可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认识厄克特的,和厄克特暮年那隐秘的关系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被写进书里被人揣测的——是莉莉丝·巴斯。 第46页 他还未来得及想,就又听见她的声音,「查尔斯呢?他不甘心做妈妈的好儿子,又没本事反抗,他多爱我?他爱的也是他自己,我就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一面,他渴望变成那样,不用听任何人的话站在权力的顶峰纵情声色,可他做不到,他比谁都清楚。」 「而你!」她的话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样,史蒂夫忍住心里发出的想要逃走的强烈愿望,接着听下去,「你从我身上得到救世主的快乐,享受着所有人对你的崇拜,你就那么理所应当的把我认做可怜虫,好像捡回去一只流浪狗一样,哪怕它并不需要一个家,并不想要你帮它!但你自以为是,你以为能用爱把它留下来,可它讨厌就此成为一条家畜。」 「不是的!」史蒂夫忍不住恳切的开口说,那眉眼间的忧郁让她甚至有点愧疚于自己的过火了,「我从未如此想过,瑞贝卡,那时换作任何一位女士,她那样绝望,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救下她,都会帮她。」 「即使她不漂亮?即使她已被岁月侵蚀的不再年轻,即使她不过是千千万万普罗大众中的一员而且混入其中毫无特点?」她问。 「是的。」史蒂夫说。 瑞贝卡似乎被他噎住了,好一会才说,「但你绝不会爱上她们。」 「是的,原谅我也是个男人吧,我也会有自己喜欢的类型。」史蒂夫低声笑了,蔚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但瑞贝卡只是静静的和他对视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始终……」 「够了!」她厉声打断他,但表情仍旧很平静,「但你也不过是个男人,你从没真正了解过我,当你爱上我的那一刻,我就就不可能对你怀有同样的感情。」 他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可瑞贝卡已经没有半分耐心了,只是冷冷的别过了脸,「够了,已经够了,别再说下去了,多少人说过和你想说的一样的话,让我一个人走一走吧。」 史蒂夫在原地静静站了许久,表情在路灯的阴影下显得越发晦暗难辨,他看着眼前美丽异常却又近乎残忍的女孩,只觉得喉咙和心脏都酸涩的不像话,「那时我第一次见你,阳光照在你身上,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可你的眼睛里没有光芒,像个孤独寂寞的孩子一样,那一刻我的心告诉我我得拯救你。」 她本欲转过去的身体停下了,更加残忍的摇摇头,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温吞吞地说:「你把对我的好奇,对我的想像美化成了爱情了,这很滑稽,但并不难理解。」 「可这世界上属爱最没用。」 那是她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路灯的光芒照在她脸上,却只构成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酷感,她一点也没变,年轻、美的让人不知所措,还是人人都爱的样子,可她这时便已经下达了决心,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路西法,甚至就连韦德,也暂且要被她排在这事之后了。 瑞贝卡背过身,独自走向黑暗 -------------------- 路西法的重来就是让瑞贝卡死亡然后开启下一个轮迴。 大家可以猜猜他们的关系! 第24章 阿尔伯特 ========================= 瑞贝卡往路西法车的方向走去,坐在里面点燃一支烟,但只是夹在指间,良久她才低头看了眼时间。 这时才十一点,别说洛杉矶,就连伦敦也处于一片漆黑之中,但她也很少这时候睡觉,瑞贝卡疲倦的想着,给阿尔伯特打去了电话。 「明天我要回伦敦。」瑞贝卡说,过了两秒后确认对方已经听清楚了就默不作声的挂了电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语气有多像莉莉丝·巴斯——当然是二世。 她有时候真的很讨人厌,阿尔伯特忍不住怨恨的想,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在乎别人,但他仍旧像以往的几十年那样,打给她的私人飞行员,告诉他马上现在就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飞到洛杉矶去,然后让人准备好一切她或许需要的东西,这是管家唯一的好处了,他有权利命令这里除女主人以外的一切。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没有任何困意了,空虚,灭顶的空虚裹挟着黑暗向他袭来,他忍不住哭起来,他还有几个月就六十六岁了,几十年里他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服务,那时他比侯爵夫人小好几岁,但若说和莉莉丝二世是同龄人倒也有些牵强,可那时他还年轻,聪明能干,前途一片大好,然而当他处于某种宿命般的指引为她挡了一颗子弹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她脸上稍纵即逝的惊讶与随后不加掩韩的冷漠,但他从此成为了她最信任的人,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由他管,小到她新季度定制的衣服要什么料子的什么款式的,宴会上的酒是杜松子还是朗姆酒还是别的,大到她的钱的是拿去投资还是做慈善,一切都要他来揣摩她的意思定夺。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他会忍不住发笑,莉莉丝二世从不对他的请示有任何意见,可一旦他不合她的心了,她那张人人都爱的小嘴里便会透露出标准的英国式讽刺,刻薄的让人绝望透顶,每当这时连他自己也想成为那被他同情的泰晤士河底的幽魂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种繁杂而又稍不留意就会丢了性命的工作他干的格外出色,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一样完美,没人不夸赞他,这一点阿尔伯特自己也十分清楚并且感到骄傲,他们肆意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没人能否认他的能力,那种德国人般的严谨让他倍受她的青睐,他知道她曾对人说:「没了阿尔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哩!」 第47页 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没有任何爱情——两个间都没有,这远比他单恋她更让人惊讶,但事实就是如些,他能为她去死,也爱她,却不是任何关乎男女之间的,那时他不明白那是为什么,甚至想想自己都觉得费解,他没理由不对一个人人都爱的女人动心…… 那时候,那时候,他想,她后来又生了小莉莉丝,却连抱都不愿意抱那孩子,厌恶到连奶都不愿意喂,把她丢给女僕照顾,那时他才明白到他为什么永远也不会爱上她。 「……」 平心而伦,若不是他的金红色头髮,他一定会是路西法要瑞贝卡生的那孩子,他有着上帝之子应有的美好品德,却註定被玷污被腐烂在黑暗之中,他和小莉莉丝,那时他就预料到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孤独又痛苦的死去。 阿尔伯特很早就记事了,他清楚的记得幼时明亮华丽的房子,对着花园的窗子后面还有一架白色的三角纲候,他的母亲心情好时会在那弹奏,那时他刚会走,话还也说不清楚,本能的知道那是母亲,他于是跌跌撞撞的走到她旁边,叫她妈妈。 那时她也如此皱眉,几乎是大发雷霆的让女僕把他抱走,阿尔伯特直至现在,连她在自己记忆中的样子都迷煳了,但那惧怕又茫然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甚至还能想起乳母胸前挂着的十字架,餵奶时常常会硌在他的脸上,父亲身上猎枪的火药味——他后来在莉莉丝打猎后闻到过同样的味道,作为一个父亲,阿蒙无可指摘,他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是为他的妻子写一封遗书,筹划什么,而是把他交给海伦——和一箱子黄金一起,那让他衣食无忧的以出色的成绩从牛津大学毕业。 阿尔伯特曾试探的问养母海伦会不会弹钢琴,她迟疑了,摇摇头,所以当他见莉莉丝那样讨厌那孩子时就意识到了,他至今也说不出来他是怎样在冥冥之中发觉出的——那是他的妈妈。 比他还小十四岁的小妈妈 原来当年hitler发动的那一场世界战争、mi6特工朝莉莉丝二世打出的那一发子弹,不过是为了促成他在繁复错综的轮迴之中找到她罢了。 他像在弥补自己那缺失的童年一样对小莉莉丝好,他也那样深爱着莉莉丝,可她们都死在了他的前面。 现在到了瑞贝卡了,他对那不似两个莉莉丝的孩子陌生极了,她鲜活的不可思议,有血有肉,脆弱爱哭,愿意亲昵的叫他阿尔,也爱和道格一起玩很久,道格,他忍不住笑了——「多刁钻的名字。」 然而她也变了,他就从那电话中短短的几个词里听出来,他的心中就像一岁时那样恐惧与茫然——他的母亲,又回来了,他已经老了,老的不像样了,而她仍处于自己的轮迴中,永该是那样年轻美丽、她的存在就像是上帝的破例,只能让别人感到痛苦。 …… 那年阿蒙独自回到家,他预感到自己的下场甚至不会比集中营里的犹太人好多少,那时他每每站在露台上,像在狩猎火鸡一般,瞄到那个打那个,还得了一个「普瓦索夫屠夫」的外号。 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恐惧,恐惧的不可思议,从前他杀人来缓解心中的自卑懦弱,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这点连约翰娜也不能否认,可这从不影响他是个纳粹,他残酷、麻木、迷茫、嚮往爱情,羡慕辛德勒的一切,那贵族般从容不迫的气质、谈吐,一切一切。 他曾试图模仿过他,他试着宽恕李谢克,可约翰娜只是一眼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她歪着头,脸上漾开一个笑,他便羞红了脸,怒火中烧。 当着她的面,他开枪打死了李谢克。 而她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朝他微笑着,残忍至极。 「……」 阿蒙从保险柜取出了他存着的所有可以带走并且到另一个大陆也能用的钱,先是写下了一封饱含深情的绝笔信给他的妻子,哪怕他知道她不会看,随即又把女僕海伦叫进屋。 「或许,错误的并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莫名的,他对她说,怀里抱着熟睡的儿子,想起了刚来这里的时候他的样子,那时他还年轻,身体病态的削瘦,被派到克拉科夫的第一天坐在敞篷车上吸着鼻涕,满脸不情愿。 人性和残暴在他的心里反覆挣扎,可最终往往都是恶占了上风,约翰娜的出现填补了他内心的缺失,她像公主一样高贵,在他眼里遥不可及,可他那样轻易就能从她哥哥手里把她要过来,他爱她,爱如理想般美丽的妻子,她让他感到面子上的骄傲,哪怕个中痛苦时常也让他难以忍受。 海伦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有些惧怕,但她还是小声对男主人说,「我想是的,先生。」 当约翰娜刚刚嫁给他的时候,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家里需要再来两个女僕了,于是他做主由她挑选了两个女僕,其中这个叫海伦的是他最满意的,假如没有约翰娜的话,他一定会爱上她……哪怕她是个犹太人。 可一切都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唯一做的就是告诉她带着那箱黄金然后抱着孩子去找辛德勒,那时候美国没有加入战争,还算安全,于是他给辛德勒写信求他帮助他们去美国。 可他没有想到,在种种因素之下,在海上漂泊了半个月之久的古斯特洛夫号抵达的并不是原本计划的尚处于安全的美利坚。 当海伦第一次踏上那曾经辉煌的日不落帝国时,她尽情唿吸着岸上清新的空气,自由快乐的感觉第一次充斥在她的脑海,不用再恐惧不知道什么就会到来的死亡,战争?战争又怎么样,她至少不会被毒气、子弹击中头部而死。 第48页 可她看到身旁紧紧拉着她手的孩子时,她的心情又沉重下来,他的父亲罪孽深重,是一定会下地狱的那一类人,可他才三岁,离开了父母,在海上与她漂泊了十几天——不哭不闹。 她想要扔下他的心又软了下来,海伦想,他又那么可怜,他的母亲那样讨厌他…… 在这里,幸运的海伦与约翰抗过了伦敦大轰炸,抗过了严峻的战争,战后那一箱子被妥善保存的黄金使他们迅速安顿下来,那孩子改名叫阿尔伯特,随她姓。 他显然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在里面的,模样好的不可思议,海伦也说不清他是真的不怎么敏锐还是大智若愚,他从未问过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海伦也不愿意告诉他,她不能告诉一个崇拜美国队长的孩子他的父亲是纳*粹——绝不能! 当她从报纸上第一次看到莉莉丝·巴斯时,她惊的呆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相似的两个人,海伦对着报纸看了又看,惊讶的意识到就连那眼角的小痣都一样,但那时刚好阿尔伯特回到家,她便只能压下心里的恐惧,再也没想过,直到很久以后后他问她—— 「您会弹钢琴吗?」 她不会。 她感到深深的恐惧,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因为莉莉丝·巴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因为这孩子终于要发现真相了,但她还未从那恐惧中脱离出来就死了。 多巧合的心肌梗塞。 葬礼简单的只有阿尔伯特一人,那是他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从小就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不在乎,他从她身上汲取爱,从周围向他献媚的同龄人或是大大小小的一切人中汲取爱,他并非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欲望,甚至年轻时还要的更多,他知道那些女人抽籤定谁当他的女伴,在遇到莉莉丝之前,至少在那之前,他是名副其实的yboy,花天酒地,他敢说伦敦没有一家酒吧他没去过。 但他的内在仍旧是空虚的,他寂寞的不可思议,他从不与人交心,没有一个好朋友,生活单调的可怕,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他本来应当是一个完美的小孩,善良博爱,可他却成了一个没有能力去爱的人,他的爱全被留在了莉莉丝身上,以至于余下的不过是一种本能罢了。 …… 小莉莉丝出生的第三个月,他看育儿书,看青少年心理学,看到了臭名昭着的小艾伯特实验,他同情他,也同情自己,那时他以为他是为自己的不幸而哭。 可当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凝视他的「小妈妈」时他才意识到—— 小艾伯特悲惨的死在六岁 而他只恨自己没在三岁时就死掉 -------------------- 古斯特洛夫号*其实是德国被击沉的运输船,大家可以百度一下 小艾伯特实验*约翰华生的一个实验,约翰是祸害了一代人的「哭声免疫法」的创始人,小艾伯特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人类的恐惧是由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 第25章 得不到亦是幸运 =============================== 我想要你隐藏的面貌、 你真实的笑容 ——那为你冰冷的镜子所知的, 孤独的、嘲弄的笑容。 ——博尔赫斯 瑞贝卡从不知道阿尔伯特在想什么,她还是约翰娜的时候就不在乎,现在更不在乎。 她坐在驾驶座上吹着风,好半天才觉得冷,瑞贝卡打量了一遍路西法的车,无奈的蹙起眉。 科尔维特c1,天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老古董! 瑞贝卡又点燃一支烟,仰起头,一个人时她愈发感到了孤独与绝望,她的抑郁症和燥郁就从没好过,跨越了时空后,除了一堆情债和脑子里的痛苦记忆以外她什么也没留下,哦,还有两个孩子,一个还活着,一个早早的就死了……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扭曲成了嘶吼咆哮着把她拖进地狱的魔鬼,让她有点恐惧,瑞贝卡一向讨厌这样开放的空间,她仍旧像个孩子般胆小,晚上睡觉就是出一身汗她也要裹紧被子,十一二岁时她胆子其实更小,又害怕又本能的想要躲进衣柜,能够真正为她提供安全感的东西常常少得可怜,哥谭的黑夜到现在还时不时成为她噩梦的背景,即使她在那生活不过半年。 她又想到韦德,她从没想明白过他为什么突然离开。 「我是被爱包围着长到八岁的。」她任由走到车旁的托尼拿去她指尖的烟,两条手臂垂在车外,侧过身没由来的突然向他说,她记事早的离谱,甚至还能想起韦德笨手笨脚的给她换尿布的场景,而那时她甚至都没到可以翻身的大小,「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我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哪怕要我去死。」瑞贝卡落寂的垂下眼睛,「可他就那样消失了,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哪怕世界毁灭,只要他在我身旁,又有什么可绝望的呢?」 托尼摸了摸她的脸,他能说什么呢?说些安慰她的话吗?告诉瑞贝卡她还有他,还有别人?他肯定她不会听进去的,他从她脸上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孤独感与点点哀愁看出来她心里只有她爸爸,于是他在心里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低声说,「这里太冷了,你穿的又少,不回酒吧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待一会好不好?娜塔莎他们还没玩够,我先和你回曼哈顿也好。」 第49页 「我好像记得你在马布里有别墅?」 瑞贝卡收回手,正要打开车门,却被她拦住了,托尼捧着她的脸,顺从心意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把她抱出车外,「是的,我们现在过去喝一杯也不错。」 「好主意。」瑞贝卡把钥匙随手扔到驾驶座上,挽着他的胳膊往街上走,托尼和她离得很近,肩并肩的靠在一起,她这时脸上有了点笑意,随口问他,「你吃没吃过夹心白蛋糕?」 「淋威士忌的那种?我还是更爱吃甜甜圈。」托尼耸了耸肩,「你爱吃吗?」 「我爱吃一切甜食。」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又有几分无奈的对他说,「早几年莉莉丝管我体重管的很严格,那时我最希望见到麦考夫,他也得控制体重,只有这时候我们才能吃点甜食,于是我们先是两个月一见,后来又一个月,再后来两周一次……」 「后来呢?」 「后来我俩就都胖了。」她嘆着气看了他一眼,又说:「我吃了一个月的水煮蔬菜,盐也少,把肠胃吃坏了,有段时间又偷偷酗了酒,然后胃疼了很久,到现在也时不时的疼,打针吃药又住院,又找了中国的医生开药,好不容易才养好一点,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多吃了。」 她这孩子气的一面让她好笑极了,她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孩子,托尼在心里想,被她挽着手臂,无声的微笑,上一秒她让人绝望透顶,把人活活拖进地狱,下一秒她眨着那双美丽的婴儿一般的浅蓝色眼睛,又让人好像看见了耶稣降临…… 她娇纵傲慢,骨子里带着一种不服输的自信,说是自傲到了一定程度也不为过,瑞贝卡是共情能力很强的那种人,可那同情也丝毫不影响她内心深处的冷漠,越接近便越会发觉她是超脱于众人之外高高在上的那种人,像是上帝之于他的信徒一样,态度感情都是自上而下产生的。 你要说她善良?托尼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这话,他还记得那时他们在山洞里,她把自己的食物让给他们,她和他谈战争,那时她眼里的同情真真切切。可你说她冷血吗?当然,她曾笑盈盈的看着别人在她面前被折磨的半死,还是女侯爵时她就故意不时放松家里和银行的安保好让那些不怕死的倒霉蛋闯进去,就因为守着那么多的财宝并且只进不出实在没趣,那里面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最后都会流回到她手上,有的人平平安安的活着,有的人就绝望的死在了她的地下室,而后来真正发觉那种可怕的恶劣还是夏洛克。 偏偏她又美的极为精緻,是一见到会让人唿吸一滞的精緻,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心脏仿佛就被点燃,砰砰砰的炸开了粉色的烟花,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美,她快快乐乐的笑起来时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烂漫,可她不常真正快乐的笑,她笑,经常笑,那笑在眼底只有一片空荡,空洞的、悲哀的,美的精美绝伦,那种油画上的古典美人走出来了一样的静谧气质,他总是难以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上帝到底有多偏爱她,托尼总是忍不住想。 她残忍、漫不经心、毁灭一切,可你有什么办法不去爱她?有什么样的意志力才能忍心去指责她? 反正他没有。 托尼让贾维斯定了夹心白蛋糕和甜甜圈,又给她叫了一份冰激凌。 等回到马布里时早已有人送了过来,他领着她去阳台上坐,给她盖上一条厚厚的毯子,看着外面司空见惯的夜景,又回过头来看瑞贝卡,她始终望向远处发呆,手撑着下巴,托尼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小巧高挺的鼻樑、明亮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哪里都是刚刚好的样子,看了很久,瑞贝卡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转过脸来看他,托尼沖她微微一笑。 她于是也抿唇一笑,尝了尝他爱吃的甜甜圈,说,「很好吃。」 「我要回家了。」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对他说。 「回哪里?」托尼下意识的问,话一出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瑞贝卡也笑了,像是笑他的话呆,又像是觉得有趣,「我还能回哪里?……伦敦才是我的家哩。」 「只要你想……」 「我不想。」瑞贝卡打断他的话,平静地看着他,于是刚才的种种愉快与暧昧的柔情又以突然消失一般,只剩下她从未隐藏过的冷漠,「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在一生中都会遇到不少人,凡是能留下一笔——无论是简单与否、深浅与否,都有其独特之处,托尼,你在我这里如此,也仅此而已,别试图改变什么,那不会有你想要的结果,我喜欢独一无二的,也只会喜欢独一无二的人和东西。 托尼默然,却见她又微笑着,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说:「我很抱歉这样伤害你,但你必须得清楚,我是一个永运也不会有爱的人。」 「和我做朋友是最合适的关系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缺陷,但她仍常常无意识的伤害别人。 托尼忽的想起幼时他打开父亲书桌最下面的抽届中的日记,里面掉出一张照片,那上面的女人那时他不认得,此后再也没想起过。 但他现在看着她满不在乎的小脸,于是两个跨越了几十年的同一张脸重合了,就像那时他不理解那女人是谁一样,他也不明白霍华德在背面写的那句话「对她,得不到亦是幸运」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霍华德写下这话时儿子刚刚出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充斥在他心里,此前他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心里不能说不感到幸福,但他仍旧怅然若失,直到他第一次抱起他的儿子,血缘让他忘记了瑞贝卡,直到这时霍华德才真的意识到,假如他真的如自己所愿得到她。 第50页 ——那他永远不会幸福。 现在托尼看着她,突然理解了霍华德,理解了他当时到底怀着怎样惊人的灼见领悟到她所带来的不幸的。 他的父亲、他,两个绝顶聪明的人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意识到了这种毁灭性,爱上她就意味着他要牺牲自己的良知、理智,与道德感。 霍华德放弃了 而他决不会。 -------------------- 瑞贝卡就是反覆无常的一种性格感谢在2021-11-20 22:49:29~2021-11-30 23:3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的迷妹 5瓶;sieh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 瑞贝卡回到伦敦时已经是傍晚了,她回来的消息没告诉任何人,但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于是昨天晚上照例办起宴会。 她依旧是美的,描着细细的眉,红的刚刚好的唇,懒洋洋的靠在钢琴旁,她的狗卧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睡的正香,她则同周围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阿尔伯特在角落,以前的宴会也是这样,他永远站在能看清全场的位置,此刻他注视着她,只觉得她和莉莉丝二世举手投足间全都惊人的一致。 他忍不住发起抖。 瑞贝卡不过待了一个半小时,她打了个哈欠,最后看了阿尔伯特一眼,似笑非笑的领着道格先生上楼去了,和它玩了好一会她才推开卧室门。 路西法不知道在她的卧室坐了多久,瑞贝卡走到他面前,低下头蹙眉看着他,路西法也抬起头,沖她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我真讨厌你。」瑞贝卡似是认了输,抓着他的头髮俯身亲了下去,含煳不清的说。 回答她的是衣服的撕裂声 「我实在不明白。」她的头贴在他心脏的位置,瑞贝卡床头的灯晚上永远开着,从路西法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瘦弱的肩背,柔软的发顶,他喜欢她这样乖巧,低下头忍不住想要亲亲她,却被瑞贝卡避开了,「我不明白……」 路西法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的手掌从她的腰间移到后背,如同一个耐心的长者,温和的说,「我需要个孩子,瑞贝卡,那个孩子恰如当年的耶稣,我和你说过我要打破规则,我得从源头开始,改变这个规则……」 「为什么是我?」瑞贝卡的声音略显冷淡,又带着点哭腔,平添了几分可怜,她一直很讨厌身体被别人摆布的感觉,刚刚被他弄的抽抽噎噎直哭好久,现在还没缓过来。 路西法无声的在心里大笑,他并不打算瞒着她什么东西,但也没打算主动告诉她,「因为你是上帝的小羊羔,我亲爱的,但你也是我的一部分,一小部分,只有你能生出上帝之子,小莉莉丝是我做的第一个尝试,但显然她是失败的产物,是违反了规则诞生的产物,她是个『畸形儿』,所以她只有三十年生命,当然,你的存在也是变数,所以你处于无尽的轮迴之中,藉此逃脱规则的抹杀。」 「现在就差一点点了,所以我需要你,亲爱的……」 「维多利亚生了一个死婴。」瑞贝卡冷冷的说,一瞬间打断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话,「你后悔吗?」 他的身体一僵,心跳也加快了,这一切都逃不过瑞贝卡的感官,她终于抓到了他的弱点,最致命的那一部分,路西法借着昏黄的床头灯光低下头看她,她那一双蓝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是抓到了猎物的狮子一般,她的嘴唇一开一合,路西法听见她说,「规则?你知道规则最致命的是什么吗?」 「就是你拿走了我的爱,就得用自己的来还。」她不容他有半点反驳的机会,继续说,「你多喜欢维多利亚,她是你的小羊羔、小鸟儿,你嫉妒她的天真,怨恨她的完美,你毁了她,可你爱她。」 「你不肯承认,不过我不在乎这个,毫无意义,反正你喜欢的维多利亚再也回不来了,人在进化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多东西,也抛弃了很多东西,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抛弃了我的天真,我的道德感……但是你完蛋了,路西法,你再也不会遇到维多利亚那样的可怜虫了。」瑞贝卡翻过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件备用睡袍,坐起来对他说,「你不知道韦德对我来说多重要,路西法。」 他当然知道,事实上他就是看准这一点才试图以「交易」来控制她的,但他逼她逼的太紧了,她的弱点以一种惊人的决绝被她亲手斩断了,而他的则被她发现了,瑞贝卡系好带子,回过身俯视着他,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满满的怨恨,「路西法,你也不会好过的。」 他恰恰忘了适得其反的道理。 …… 「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麦考夫有点诧异,在听到对面老人肯定的声音后,揉了揉眉心,「我会过去的,但是……」 「没关系,先生。」阿尔伯特说,「原谅我的失礼,但我想您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打从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莫名的发火,谁也不知道原因,她看什么都不顺眼,起初还只是砸了一套茶具,后来当她听到莉莉丝二世那时候留下来的女佣窃窃私语着说起她们的相似时,瑞贝卡就开始大发脾气了,她直接把热汤泼到人家脸上,和当初的女侯爵一模一样,发起火来谁也控制不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等到她终于精疲力尽了,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了他们才敢扫干净地上的碎片。 第51页 而她这一锁就是三天,阿尔伯特急的没有办法,他去敲她的门,低声下气的请她下去吃饭,瑞贝卡却说她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再说时她就不回答了。 她在漫无目的发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就像是不断被摇晃的可乐瓶一样,积压到了一个无法忍受的点,心里的情绪一下子都炸开了,她只是个普通人,远比自己想的还脆弱,根本承受不住这一系列的打击。 房门的隔音效果那样好阿尔伯特都能听见里面不知道是瓷器还是酒瓶碎掉的声音,这三天她不吃不喝,他知道那房间有可以通往地下室的门,可那里面最多只有酒,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终于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打给麦考夫·福尔摩斯,他在赌她对福尔摩斯还算尊敬,至少会给他一个面子。 而他也确实赌对了。 当麦考夫打开房门时最先闻到的就是酒味,各种酒的味道,然后他又看到地毯上褐色的血痕,以及那些带血的瓷瓶碎片,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红酒撒到墙上的,房间里活像个兇杀现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难清理,最后他又看她,瑞贝卡坐在床上,门外的光打在脸上,显得很苍白,她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又把目光放到门口的阿尔伯特身上。 麦考夫也意识到她那眼神过于狠歷了,于是他向她解释说,「我本来想顺路过来看看你,瑞贝卡。」 瑞贝卡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被酒精泡的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了一点,阿尔伯特很聪明的选择了麦考夫,他于她亦师亦友,至少她的确不会把他赶走。 麦考夫亲自把人给抱到了医院,一路上她不发一言,于是他又把要检查的项目加了个心理。 她的脚伤的最重,麦考夫已经能想像出她是怎样从那堆碎片上踩过,然后迈进别的房间…… 他想到那个虚掩着的门,那里面可绝不仅是衣帽间这么简单,他一瞬间便注意到有一片血印一路到墙壁才消失,然后又返回,而她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谁也不许进她的卧室。 那是不是就是肯辛顿宫花园的地下室? 「……」 「嘶……」瑞贝卡蹙眉,酒精棉球刚一接触伤口就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一双温热的手接替了医生的工作,麦考夫半蹲在她身前,放轻了力道认真的为她处理伤口,瑞贝卡疼的眼泪汪汪的,倒也没再发出声音。 良久,她垂下眼帘,静静的看着他给自己上药,轻声说,「很久以前看过一本书,一个中国的作家,叫张爱玲,她在书里写『有一个时期在继母治下生活着,拣她穿剩的衣服穿,永远不能忘记一件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的穿着,就像浑身都生了冻疮;冬天已经过去了,还留着冻疮的疤——是那样的憎恶与羞耻。』」 「我那时看了觉得她写的好,原来那种耻辱感还能这样表达。」瑞贝卡和抬起头的麦考夫对视着,脸上挂着一抹苍白的微笑,「就像是那时我在哥谭,孤身一人,饿了好几天,被人拉着去撬蝙蝠车的轮胎,然后又被莫名其妙的被拉去吃汉堡,好丢人是不是?后来布鲁斯·韦恩想要领养我,我告诉他我有爸爸,他那时的怜悯目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不过——」瑞贝卡看到他脸上同样的同情,手指攥紧了床单,她松开手,自顾自的笑了一声,「说不定,那时候跟着他回家,会比现在好一点呢。」 「现在不够好吗?瑞贝卡?」麦考夫灵巧的把绷带打了个蝴蝶结,低声问她,「你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并非没有能力处理好一切,甚至根本不需要在家里开舞会……」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瑞贝卡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脸上的笑意深了点,也不要求他回答,「确实如你说的那样,福尔摩斯先生,但原谅我也是个贪婪的人,假如我只是想要财富和名利,那么我只需要像任何一个富二代一样花天酒地就够了——你知道巴斯家有多少钱,可假如我能找到爸爸,我情愿抛弃一切……你说什么是软肋?爱人?孩子?爱才是致命的弱点!」 「你有爱吗?先生?」瑞贝卡歪着头问,她的眉眼生的很独特,眉毛纤细,眼睛碧蓝而澄澈,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人,更加显得脆弱而疯狂了,「我不相信你没有,你自己也清楚你没理由没有——你有父母和一个弟弟,家庭和睦幸福,你长在爱里。」 她终究没忍住,眼睛一红落下泪来,「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多任性,我挑食,脾气又坏,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的脾气那样大,总和韦德顶嘴,那时我被房东太太照看,有一次因为吃了零食就一天没吃正餐,他马上就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说等他回家带我去吃好吃的去——我有时候情愿他不要对我那么好!」 「假如你有夏洛克这样的弟弟就知道了,你也知道他多讨人嫌,我的的头髮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他掉的。」麦考夫给她擦去眼泪,又把被子给她盖上,略过了她后面的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他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蠢货,好吧,其实到现在也如此认为。」 「我倒觉得那只有百分之二十是为了他呢,看看现在唐宁街还有几个人能命令您?这才过了五年啊!」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不可查的一丝笑意,又说,「小福尔摩斯先生在我眼里就已经那样聪明的不可思议了,您还觉得他蠢,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第52页 麦考夫不言语,朝她微笑着。 「好了,好孩子,睡一觉。」他看她脸上渐渐有了倦意,把她额前的头髮往边上拨开,低声说,「晚安。」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 …… 「夏洛克。」麦考夫站在走廊尽头,轻声嘱咐着他的弟弟,「肯辛顿宫花园二层的最后一个房间的衣帽间,那里应该通向地下室。」 在被自家熊弟弟嘲笑出卖色相后,麦考夫几乎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心头涌现出一种是烦躁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夏洛克过于的讨人嫌,又也许是…… 他想起刚刚瑞贝卡哭的一塌煳涂的小脸。 他是怜惜她的,但仅仅是作为她的「福尔摩斯先生」来说,而他还是「大英政府」,他绝不会为了她而忽略自己的本职工作,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本质的差别—— 女人的外表即使再怎样冷酷也无法掩盖内里的柔软,而男人不同,他恰恰用表面的温柔来掩盖自己无情的内心。 麦考夫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被夏洛克挑起的情绪,「拿到它马上就离开,不要好奇那里的任何东西,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你活着出来,够了,夏洛克,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会派mi6的人接应你的。」 「……」 -------------------- 高三了脾气很大,回家就是吵架,那天一天没刷饭卡(回宿舍吃的),父亲看见了,就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说明天给我送吃的来,那一瞬间又感动又愧疚,有时候好不希望他们对我那样好。 老爷真的是好心领养妹,结果戳人家雷点了怪谁,怂恿瑞贝卡偷轮胎的当然是二桶 瑞贝卡现在对路西法属于口嗨,毕竟她目前还真没办法从物理层面报復他,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第27章 帝国之冠 ========================= 夏洛克·福尔摩斯当然不会听他哥哥的话,比如说仅仅只是拿到了目标就走,他很顺利的就进去了她的地下室,那堪称比诺克斯堡还严密的安保似乎只不过是讹传罢了,一切顺利的夏洛克自己都起了疑,越过满地满柜的珠宝,越过种种秘辛——天知道那里有多少照片和资料。 他找到了最重要的, 帝国之冠。 由于查尔斯王子那段无疾而终的愚蠢爱情,被王室宣称丢失了三十多年,为此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帝国之冠,就被那样随意的摆在她地下室的一角。 夏洛克从上面的灰看出那至少已经有十年没人动过了,周围一切正常,安静的有些诡异了,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像是他在自己吓自己,毕竟安静才能代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很干脆的拿起了王冠—— 什么也没有。 夏洛克放下心来,却又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他总觉得这里怪极了,周围好像都是眼睛,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觉得心慌,即使是作为夏洛克·福尔摩斯,伦敦最出色的谘询侦探,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恐惧。 太安静了,怎么这样安静 他一面想,一面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些资料前,那里肯定有和莫里亚蒂相关的东西,夏洛克弯下腰,想去找,余光却突然看到了角落的墙壁。 夏洛克的唿吸急促起来,那是行血字,离地不到一英尺,颜色已经氧化发黑,大脑清清楚楚告诉他,那是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怀着一种惊人绝望写下的。 「this is hell!」 他毛骨悚然 猎枪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响起 毫不犹豫的,夏洛克飞速的向外跑去。 砰!—— …… 「是吗。」瑞贝卡得知以后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阿尔伯特偷偷看她,她依旧看着杂志,脸上笑的温温柔柔的,好像前两天的发疯都是旁人的错觉罢了,「被他拿走了啊,我差点都忘记了那还有那顶王冠呢。」 「你就没给他个教训?」 「打中了左臂和右腿。」阿尔伯特恭恭敬敬的回答她。 「那还不错。」瑞贝卡随口说,然后又抬起眼皮,怏怏的看向窗外,「你还是留情了,即使是麦考夫·福尔摩斯亲自来拿,也应该对准他的心脏不是吗?」 「都是我的错,我想您最近会感到无聊……」他听出这话的背后的意味,慌忙向她解释,表情那样的惊惶。 「你做得很好。」瑞贝卡却打断了他的话,终于正眼看他,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等我回家了再去处理他,反正他总不会好的比我还快,对吧?」 「是的,小姐。」 「还有……」他犹豫着将报纸递给她,瑞贝卡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那天晚上在洛杉矶和托尼一起时不知道被谁拍了下来,上了美国的报纸不说,凭着托尼·斯塔克和她的影响,在英国这边也掀起了些水花。 她轻轻「啊」了一声,觉着那照片拍的真巧妙,恰恰将他们最暧昧的动作给拍了下来,旋即她又嫣然一笑,把报纸扔到一边,说,「没什么,我不在意这些,不用管它。」 阿尔伯特应了声,一时间屋子里又安静下来,瑞贝卡的眼珠从杂志上一扫而过,突然问,「你已经六十岁了吗?」 「好几年前就是了。」阿尔伯特回答道,自己也莫名觉得一阵悲哀。 第53页 一直到他出去以后,瑞贝卡才合上杂志,歪着头自言自语。 「都这么多年了。」 …… 夏洛克第一次意识到巴斯这个姓氏背后的危险,并且也意识到了莉莉丝·巴斯到底是个多残忍的女人——从她的地下室。 他聪明到看到那行血字的一瞬间就意识到,原来他之前那样顺利就就进到她的地下室,是她的有意为之,而她那样做,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无聊。 【因为「无聊」而杀死一些自投罗网的人,在她眼里并没什么不合理之处】 夏洛克不能确定这事作为养女和新主人的瑞贝卡知不知道,但他就是直觉般的知道,她也是深谙,并且也以此为无聊时的消遣的。 他忽的想起在墙壁上看到的那一幅画像,那是亚歷克斯·阿莱曼尼在多年前为女侯爵画的,画面上她身着那条着名的天鹅绒红裙,被众人簇拥着,她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目光看向画像外,似是随意的一瞥,夏洛克不想从艺术角度去评价这幅画,他更在乎的是画像上的女人,除了那双紫色眼睛,其余都与瑞贝卡·巴斯别无二致…… 麻醉的效果渐渐过去,伤口处的疼痛感让他的思路回到了现实,夏洛克余光看到麦考夫走进来,于是出言嘲讽道,「亲爱的麦克,你看起来还不如刚约会回来的约翰精神。」 好在华生不在。 麦考夫当然不和他计较,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 「我想我还活着。」夏洛克呛他,灰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锐利,「你早就知道了,那里的安保,有多少人死在那里。」 「是的。」麦考夫坐下来,眉宇间的疲惫显而易见。 他送回了王冠,受到了僱主的夸奖,前程依旧一片大好,刚刚他去医院,去看望瑞贝卡,他不确定她是否已经知道了,但直觉告诉他瑞贝卡心里一清二楚。 「福尔摩斯先生。」她那样叫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那时已经走到门口,看着她不施粉黛却依旧动人的面孔心脏惊的骤然一跳。 「怎么了?」麦考夫面上依旧镇定,又走回到她面前。 瑞贝卡伸出手,食指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柔软的金色髮丝随着动作从肩膀滑下,仰起头看他的样子乖巧的让人受宠若惊,她的红唇微微张开,轻声问他,「您明天还会来吗?」 「我会的。」 麦考夫答应了。 …… 「但这也是个机会,假如你没有想要去碰那些资料的话,你肯定会毫髮无损的回来」麦考夫心里生出烦躁的情绪,又不得不压下来,黑伞紧紧握住手里,片刻后被他轻轻靠在床头柜旁,「而且我是在花了三年时间安排进去接应的人后,筹备好了一切才让你去的!我难道会让你冒险吗?」 「假如你没有让我去的话,我肯定不会有任何事!」夏洛克飞速的说,「而且,如果你说的是两年前附近咖啡厅那个黑髮蓝眼的服务员,那么恭喜你,他已经彻底倒戈了。」 比如第一个喊出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且属他朝他开枪最积极这件事,夏洛克真的能拿这吐槽他那自以为是的兄弟一辈子。 这下子麦考夫也不说话了,沉默着捏了捏眉心,愈发烦躁起来,「她肯定要报復你的。」 「看样子你的小洛丽塔变成了提希丰了。」夏洛克一贯奉行着兄长不好他就高兴这一原则,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光芒,一针见血「你搞不清楚她了,是不是?」 「闭嘴吧,把你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给我收起来!」麦考夫抿起唇,又沉默了一会,「但你说的还真没错。」 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美的比从前还要有吸引力,但她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下的冷酷同样让他无法忽视,从前他在她脸上看见她对周遭事物打心底的同情,看见一个少女的善良天真,现在他只能看见无尽的冰冷。 他不清楚这种变化自何而起,但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休息吧,夏洛克。」麦考夫拿起黑伞,腰板笔直的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 第28章 汉尼拔 ======================= 汉尼拔·莱克特第一次到英国时不过二十一岁,那时他在巴尔的摩的霍普金斯医疗中心当实习医生,他聪明,天赋又好,前途一片光明,随着导师来英国做学术交流,过往童年及巴黎的一切被他藏在记忆宫殿的深处,连汉尼拔自己也望而却步,他随着导师见了很多人,那些人都对他赞不绝口,称他是当代的「罗伯特·利斯顿」、「弗洛伊德」,他极为谦逊的推辞,心里却嗤之以鼻。 莉莉丝·巴斯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美丽,一头金髮挽在脑后,穿了条奶油色的绸面裙子,肩背的布料都很少,把她的锁骨和嵴背线条都展现出来,没有他想像中的那般珠光宝气,但她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放在她身上。 她叫他想起叔叔画上的叶卡捷琳娜大帝,又叫他想起米莎,想起紫夫人,她也同他母亲一样,好像生来就带着贵族气质,她们都是名门出身,血统杂七杂八的混着,姓氏就算往前追溯个几百年也依旧辉煌。 她那金髮在光下发着朦胧的光晕,叫人想起一切美好与希望,哪怕汉尼拔马上就意识到她眉眼间写的全是野心与权势。 第54页 他的唾液腺开始运转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莉莉丝走到他身旁,精緻美艷的脸颊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浸了蜜糖一样甜又柔,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 「他第一次来英国。」他的老师早已先他一步回答。 莉莉丝的眉头不悦的皱起一点,旋即对他又笑起来,「过来。」 她命令人的语气都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能拒绝她,汉尼拔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向她靠进了,莉莉丝满意的拉过他的手,随即又挽上他的手臂,「你第一次来英国?」 「是的,小姐。」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他已经把她打量了一遍,觉得她太瘦了,大概只有手臂和腿上的肉或者是肝脏可以做成「小羊腿」和「鹅肝」,但他又觉得可惜,莉莉丝·巴斯这样的美人,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她是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所能孕育的最后一朵玫瑰。 「我们上楼去吧。」她低声说,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她的新「男伴」,于是一道道嫉妒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他身上,汉尼拔却浑然不觉似的。 但也没人因为他成了她的入幕之宾而打算对他做什么,人人都清楚她从没和同一个男人交往过三个月以上,他们赌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只要她玩够了他,就会把他丢到一边。 「最多一个月。」 汉尼拔听见不知道谁说。 她这时候偏爱模样好的年轻人,对他还算感兴趣,肯辛顿宫花园绝不会住进来任何一个男人,于是汉尼拔向医院请了两个月假,毫不犹豫的同她飞去了法国过圣诞——也算是去过冬。 在汉尼拔还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时,莉莉丝很快就适应了繁华的巴黎,她是战后「垮掉的一代」最好的代表,永远也不会疲惫一样彻夜的喝酒、跳舞、放纵享乐,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这些而生似的,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那样和他并肩坐在阳台上看夕阳,汉尼拔到现在都忘不了她看着天际时那专注的脸和不知为什么而落寂的神情,他从没比那一刻更清楚的意识到她华丽躯壳下的空虚。 战后那里聚集了大量艺术家,以至于后来众人看到的女侯爵的画像,竟然有大半都是这时候画的,汉尼拔也曾为她画过一幅,那时莉莉丝穿着白裙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前两天她刚刚捡了条狗(后来被她带回了伦敦养着),此刻它在她身上卧着,一人一狗都安安静静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汉尼拔那颗早已进入冰期的心脏仿佛也融化在这暖阳之中。 汉尼拔前二十年人生的近三分之一时间都是在巴黎度过的,可他从未真正喜欢过巴黎,那时他的心里除了復仇就是紫夫人,巴黎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似的……不,也许还有画画,他倒喜欢巴黎这样的艺术氛围,他的天赋多高,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把画卖给商人,他们又卖给顾客,谁也不知道那些画竟然出自一个孩子之手…… 此前他从未喜欢过巴黎,可现在见她躺在着,心里便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到一种隐秘的欢喜。 那时的汉尼拔·莱克特从未怀疑过自己喜欢的是巴黎,可二十多年过去,他见到了更加年轻的瑞贝卡·巴斯时才惊觉,原来他真的从未喜欢过巴黎,只是喜欢她罢了。 「我给你也画幅画好不好?」他轻声问莉莉丝,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多数时间都有起床气,一人一狗都睁开晶亮却又带着困意的眼睛瞅他。 好一会,她像是反应过来了,温温柔柔的说,「有什么不好的呢?但我太困了,汉尼拔,明天我们再画好吗?」 她继续香甜的睡着,而他把那幅画面画了出来。 再后来她和他分手,那幅画被她带回了伦敦,直到汉尼拔又一次见到她,又一次来到肯辛顿宫花园,见到那幅画时,才惊觉自己着墨时倾注了多少爱意。 性和爱永远也分不开,食慾到了一定程度也会转换成爱欲,少年的汉尼拔·莱克特没意识到这个道理,瑞贝卡明白,但永远也不会有爱。 她与他相处的很好,和他无所不聊,多数时候她对他温和的不可思议,好像那些关于她的传言好像都是假的一样,但他自己也清楚,她是个没有心肝的人,这种残忍体现在对人精神层面的折磨,她冷漠的不可思议,并且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莉莉丝在巴黎从没放弃过寻欢作乐,这时候她和演艺圈的明星很多都有暧昧,汉尼拔能说自己不嫉妒吗?他看着她和阿兰·德龙跳舞,跳了一整夜,两张完美的面孔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着他们的般配,那时候他为什么那样生气?而她为什么笑的那样残忍? 汉尼拔从不往下想。 多数时候他想吃了她,他想像着一切她死亡时会是什么样子,是在睡梦中还是某次争吵时?汉尼拔想像着他扼住她的脖子,想像着手里的餐刀划过她的大动脉——羔羊要从脖子处放血。但他的手指放在她的脖子上,感受着指尖平稳有力的跳动时,他只想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好好睡一觉。 他就在这样的矛盾中上下浮沉。 …… 「你在想谁?」有一次,莉莉丝懒洋洋的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问,「你和我在一起时总在想别人,她是谁?」 「不,什么也没有。」汉尼拔这样回答,安抚性的在她脸上亲了亲,他和她在一起时总想到紫夫人,但事实上她们一点都不像,连脾性也不像。 第55页 「从来没有人和我在一起时还会想别人。」莉莉丝脸上有些愠色,但还没到发脾气的地步,她挣开他的手,但没有看他,又强调了一遍,「没有一个人!」 「对不起,夫人。」汉尼拔垂下眼眸,小心翼翼的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侧脸,见她没反应,他便又安抚般的亲了好几下,有些讨好的意味。 「就是这个词,汉尼拔,你叫我夫人,可你不该这么叫。」她微微抬起头,盯着他那双闪着光芒的深褐色眼睛,懒洋洋的问,「所以你想的那个她已经结婚了?」 「是的……她是我的婶婶。」他不得不承认。 莉莉丝这才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她合上眼,露出几分倦意,「你爱她?」 「或许吧。」汉尼拔那时犹豫着回答道,其实心里已经没有一点感觉,或许他那时真正想说的是—— 「曾经」 他为自己这想法大吃一惊,原来在那时他就爱上了她,原来他那么久以前就不再爱慕紫夫人了。 「那她一定是个美人,她比我美吗?」她好奇的问,一点也不在乎这样询问是否显得不礼貌。 「平心而论,我从没见过比您美丽的女性。」汉尼拔说,心里清楚她是个多骄傲的人,但他说的也并不是假话,他觉得她们两个好像白玫瑰和红玫瑰一样,人们第一眼往往都会去看更加艷丽的红玫瑰。 莉莉丝毫不意外这样的回覆,马上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她甩了甩头髮,「你又在奉承我啦!汉尼拔,忘了这事吧,把我的项鍊拿给我,要那串珍珠的。」 她总是戴一串一串的珍珠,或大或小一条条缠在她的脖子上、手腕上,像一条条珠光宝气的绳结一样把她包围在里面,汉尼拔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也想那样缠上她、吃了她,但他更加清楚没人能那样做,也没人能捨得把她捆上吃掉。 ——莉莉丝·巴斯是欲望的化身,人们会为了欲望而死去,但不是人人都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亲手为她戴上,莉莉丝抬头看着他,美艷的脸上带着笑意,汉尼拔却从中看到了空虚,无尽的空虚,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明显的感受到,她在笑,笑的冶艷,却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他又吻了上去。 …… 男人总是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女人的拯救者,可现实总会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汉尼拔每每后来想起她都觉得莫名怅然,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过了两个月,然后又平平静静的分了手,一个回美国,一个回英国,再也没见过,也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回忆。 但他每当想到她都会觉得飢肠辘辘。 -------------------- 第29章 那我永远也不会 =============================== 「瑞贝卡。」西装革履的政客推开门,这样叫她,床上金髮的姑娘的目光从杂志上移开,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抬头看向他,随即一愣。 「麦考夫……?」 她那短暂的怔愣就让汉尼拔反应过来了,于是他露出一个笑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好久不见,夫人。」 「您又叫我夫人了。」瑞贝卡快速而俏皮的回答道,迟疑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医生?」 「是莱克特。」汉尼拔咬牙。她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他们说话时麦考夫站在一旁,心里百转千回的绕着弯,有些摸不透他们的关系,于是他试探的问,「你们认识吗?」 「好多年啦。」瑞贝卡笑盈盈的回答他,饱含深意的说,「连我自己都要忘了。」 一语双关。 汉尼拔对他耳语几句,麦考夫点点头,走到她的床边上,说,「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那我就不介绍了,瑞贝卡,你们先聊一聊。」 她依旧笑盈盈的点头,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直到麦考夫走出门,站在走廊上才意识到他们间的违和感出自哪里,那个心理医生看她的目光,不是什么长辈对晚辈,更不是仅仅只是认识或是朋友的关系,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他们从未见过,麦考夫很确定这点,伞尖在地上转了个圈,他沉默着向外走,为自己的「发现」而心慌。 有什么不受掌控了…… 麦考夫出去以后她就不再笑了,瑞贝卡撑着头细细打量眼前的人,「汉尼拔?」她轻轻叫他。 「是我。」 瑞贝卡发出一声无奈的嘆息,「你还真是第一个一眼就认出我的人。」 「我从未忘记过您。」他诚恳的说,「夫人,我很想念您。」 她别过脸笑了笑,汉尼拔看出她根本不在乎他说的话,不由得抿了下唇。 「哎呦,我一见你就有种预感。」过了一会,瑞贝卡侧过脸看着他,语气如同撒娇一般对他说,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苍白的病态,有种别样的美感,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异样的光芒。 「什么?」汉尼拔神色不变,对她微笑着。 ·我以前欠的债,怕是要一个一个都来讨要了。」她认认真真的回答他,心里觉得累的很,只想好好睡一觉。 「您累了吗?」汉尼拔又问,声音很温和 。 「是啊!」瑞贝卡点点头,「我一见你就想起巴黎了,说起来我真怀念那时候,汉尼拔,你瞧我现在连那时候的一分脾气都没了。」 第56页 汉尼拔喉咙里发出贊同的声音,「我也怀念那时候,夫人,你不知道那时我多快乐,每天我一睁眼就能见到您,假如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要早一点,再早一点遇到您。」 她不说话,微笑着又靠回去,闭上眼。 汉尼拔于是问她:「时间对您来说是什么?」 「时间?」她疑惑的看着他。 汉尼拔打量着她,只听见她说:「时间对我来说是牢笼,阿尼拔。」她叫他的爱称,神色落寂。 「那时候我多爱模样好的年轻人,那时候好像人人都比我小一点,可你看,现在你做我爸爸也足够了!」 她多让羡慕,汉尼拔在心里大声说,上帝啊,您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呢! 「可您永远这样美,人家都说美人迟暮,可您连一点皱纹都没有,十八岁与三十岁一模一样,叫人又喜欢又难过!」 瑞贝卡听了莞尔一笑,把床头的玫瑰也比的逊色了几分,「你又在奉承我啦!」 「假如我不美,哪里还有人搭理我呢?你不是不清楚我的脾气多坏,我自己也清楚,要是我不美谁还惯我的脾气?查尔斯也不会那样狂热的来了,你呢?你难道会捨得美国,愿意同我在巴黎过一辈子吗?」 她脾气确实好的不像她了,但以前她也如此反覆无常,心情好时她像米莎一样叫他阿尼拔,对他有求必应,差时她大吵大闹,就差没和他打起来。 瑞贝卡摆弄着他的领带,后来又抚上他的喉结,弄的他痒痒的,「我们说说话吧,从前我就喜欢和你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当了心理医生吗?」 「是的。」 「我心里有些话,对谁讲都不合选。」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索性便把脸埋在他怀里,她也是矛盾的,她需要有个人分享她的秘密,那些时间里的往事,那些不堪回首的黑暗过去,而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托尼或是史蒂夫,她不能对他们说那些,「你去没去过威尼斯,我那时觉得那很美,有大片的向日葵,也去过冰岛看极光,虽然后来感冒烧了整整三天,那些地方都很美,我和不同的男人去不同的地方,在法国,那时候他们投降,我就在凡尔赛宫彻夜跳舞,他们把我比做海伦——引发了特洛伊战争的那个,凡尔赛宫的装潢很华丽,又精緻,我真后悔没和你一起去,汉尼拔。」 「现在也不晚?汉尼拔抚摸着她的后脑,「但你刚刚说,投降?」 「既然你能接受19岁的瑞贝卡·巴斯就是莉莉丝,那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就是戈特夫人呢?」她的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神情,恰恰是他最陌生的那种,他从莉莉丝·巴斯的脸上只能看到残忍的冷酷、精疲力尽的温柔和不知因何而起的忧郁来。 「上帝啊……」汉尼拔嘆息一声,似有无尽的遗憾,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他索性先把这事放在一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从前我叫你夫人,觉得你像我婶婶,现在我又觉得你像我的小妹妹,这太叫人矛盾了——我真不知道是叫你夫人好,还是瑞贝卡好了。」 「你不是爱叫我夫人吗?」她一笑,「我情愿你叫我瑞贝卡多一点,汉尼拔。」 「 我从前与你说,假如我要是一战后的日耳曼人,我也会支持希.特勒,但假如我是犹太人,是德.军铁骑下的任何一个民族,我都绝不会支持他,现在我也没后悔,汉尼拔,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那样屈辱的身份见证整个二战,你和我说蝴蝶效应,那是我唯一后悔的,假如我再努力一把,是不是整个人类歷史就会因我而改变…」 汉尼拔有一瞬间也那样想,可随即他自己便否定了。 「不!——」 「记得吗。」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玫瑰花般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我们后来又说,歷史的车轮滚滚而来,既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凡人也许造就偶然,可最终都是必然。」 「我总有种负罪感。」她把忧郁的目光移向窗外,眉眼间带着几分凄楚,「汉尼拔,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他不要我,不想见我,我和恶魔做交易,不惜付出一切。为了他我可以抛下现在的一切,什么财富啊,权势啊,我统统都可以不要,可我突然发现毫无意义。」 「您弄伤自己了吗?」汉尼拔心里生出微妙的嫉妒,温暖的手掌握上她脚裸处裹着纱布的地方,又一寸寸向上挪动着,滑进她的裙下,他看着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怀着怎样一种心情问,「『他』是谁?」 「你不高兴吗?」她反而朝他笑起来,两条手臂紧紧的环在他的脖子上,汉尼拔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满意的听到她控制不住的尖叫一声,瑞贝卡手指抓着他的头髮,在他耳边低声喘息着。 「混蛋!」她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疼,汉尼拔低头看她那双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和早已布满了红晕的脸,闷声笑起来,「原谅我吧,夫人。」他一边拿出手帕给她认认真真的擦拭。 「您这样子实在太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了。」瑞贝卡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女侯爵来说,他更喜欢她现在的模样,那双蓝眼睛弱化了她身上的冷漠,显得她很无害,那张掺杂着少女的纯洁与女人的娇媚的脸,男人永远也拒绝不了。 「米莎是你的小妹妹,他是我的父亲。」她的手指从他的发间穿过,感受到他压抑的唿吸,「汉尼拔,你问过我,餵不餵小莉莉丝奶,我那时告诉你,我不餵。」 第57页 「是的,然后你问我我妈妈餵不餵我奶。」汉尼拔叠好手帕,又放回衣兜。 瑞贝卡见了瞪他一眼,但由于刚刚的刺激而充满水光的欲哭不哭的眼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她这点不似过去,那时候她一个眼神过去周围人便都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了,莉莉丝二世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她不常想起来,但她也发现自己有时不自觉的会露出那种冷酷而残忍的表情。 路西法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一面想,一面又继续说,「你妈妈餵你奶,也餵米莎奶,你有过非把□□放弃给米莎不可的感觉吗?你曾经觉得非放弃给她不可吗?」 好一会儿,「我想不起来,瑞贝卡。如果我放弃了的话,也是高高兴兴地放弃了的。」 瑞贝卡听了笑起来,很轻易地背过手去解开了睡裙后面绑着的绸带,把□□从胸衣里解放出来,「那么,这一个你要吗?」 有一瞬间,汉尼拔抬头看到她的脸上又浮现出那样冷酷的表情。 他无暇去想。 …… 「几点了?」瑞贝卡含煳不清的问,她背对着他,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汉尼拔只能从声音听出来她很困。 「十二点钟。」汉尼拔看了眼表,「饿了吗?」 「不。」瑞贝卡翻过身,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两个小时以后叫我,我要出门。」 …… 她的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汉尼拔打好领结扭头看她时注意到,他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果然热的不像话。 「你发烧了。」 「是吗?」瑞贝卡毫不在意似的笑,「死不了的。」 汉尼拔不由得蹙眉,语调急了几分,「这样烫,先别出去了,你再休息一会,我去找医生来挂水,或者吃一点药。」 「死不了。」瑞贝卡盯着他的眼睛,一词一顿的说,语气冷淡下来。 汉尼拔忽的意识到张无害的面孔下依旧是莉莉丝·巴斯那般残忍的灵魂,沉默片刻,他妥协了,「好吧,那再穿一件外套吧,我们早一点回来。」 她从不介意在这些小事上妥协一二,瑞贝卡微微勾起唇,眉眼弯弯的朝他笑起来,「棕色格子的那件吧,汉尼拔,你帮我拿着手包。」 直到他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汉尼拔才意识到她的「出门」指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不信教。」 「这是真的,我的确不信教,但坐在这里让我觉得暖洋洋的。」瑞贝卡盯着穹顶上的画,回答他,「我总觉着我应当是属于这里的。」 「说不定呢。」汉尼拔不由得笑了,她与他坐在教堂角落的木质长椅上,她看着头顶,像个最虔诚的教徒,而他则深深的看着她,就像看每一个「食物」那样,可他也爱她,他捨不得这样早就吃了她,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绝无可能上天堂,因为他、她周围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的把她往下拉,她自己的力量又微乎可微…… 他们註定会在地狱里相会。 「你在笑什么?」瑞贝卡回过神,拉上他的手,「走吧,我们出去吧。」 她和他并肩沿着泰晤士河走,麦考夫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感觉一阵头疼,汉尼拔??莱克特在她的房间待了四个小时,出来时他揽着她的肩膀,动作亲密的像对爱侣,这之中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不想想。 直到了肯辛顿宫花园,她打开门,却没有打算让他进去坐坐的意思,汉尼拔忍不住问,「您不打算让我进去喝点什么再走吗?」 瑞贝卡像是有点诧异的样子,但是马上又笑了,她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但刚抬起来放弃了,「太晚了,汉尼拔,你知道这里从来不留人,假如明天你来,我可以和你待一整天。」 「这座房子就像你的心一样。」汉尼拔突然对她说,那一瞬间,他忽的明白了她的内心。 华丽、空荡,绝不会住下任何一个人。 「也许吧。」瑞贝卡也贊同的点点头,「我知道自己是个聂赫留朵夫式的精緻利己主义者。」 「可他后来在面对玛丝洛娃时醒悟了,瑞贝卡。」他仍抱有一丝矛盾的期望。 「是吗?」灯光下的少女面孔柔美,但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却毫无感情,汉尼拔听见她发出两个没有意义的音节,歪着头打量他,声音冷淡的几乎不近人情。 「那我永远也不会。」 -------------------- 第30章 但那爱让我愧疚 =============================== 瑞贝卡推开属于莉莉丝卧室的门,马上就被厚厚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几十年没人打开这扇门了,她掩住口鼻,迈着大步往衣帽间走去。 「先把那条红裙子拿出来让他们处理一下。」瑞贝卡对阿尔伯特说,「其它的回头再说,床单被子什么的都换掉,多找几个人收拾,陈设就不要动了,把我床头和桌子上的东西都拿过来就好了。」 「好的,小姐。」老管家应道,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忍不住悄悄落下一滴泪。 …… 查尔斯坐在沙发的正中央看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孔,永远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的淡淡笑意的脸,他想吻她,吻那张依旧美丽的年轻面孔。 但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要六十岁了,于是他又一次在她面前败下阵来,身份对了调,在她似是怜悯又似是嘲讽的嘆息一声后,他伏在她的膝上痛哭,把她的裙子晕出一片深色,好在那是条红色的裙子,她也不打算发火。 第58页 「天。」他听见她淡淡的感嘆,「你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查尔斯。」 是啊,她还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也确实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穿着他第一次见她时的裙子,一点也没变,而他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身上的老年斑噁心至极,眼角的、脸上的皱纹……她把他又带回了曾经荒诞真诚的年岁里去了,那时他爱着她,爱到不顾一切,尽管所有人都指责他,但他毫不在乎,夜夜他都背着母亲偷偷熘进巴斯宅去,他爱她爱到发疯,虽然现在也是这样。 而她肆意玩弄着他的真心,但同时又像母亲一样同情的抚慰他这个可怜的在她身边苦苦哀求的男人,让他怎么也离不开她,她是他所渴望的一切。 「你已经这样老了……」瑞贝卡娇娇媚媚的笑起来,一如既往的冷酷残忍,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都好几十年过去了,我还真有点怀念过去,那时多自在啊,整个英国的男人还是女人都被我玩在手里,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人,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老了。」他颤抖着,轻声说:「我的儿子都和你一般大了……」你却还是个小姑娘,上帝多爱你啊。 「不。」瑞贝卡捧着他的脸,认真端详,「还没有那么老,你知道厄克特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可比你现在要老,我难道还会在乎这些吗。」 她一直都是这样,直白的近乎残忍,泪水不断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瑞贝卡无奈的嘆了口气,「天,你怎么那么爱哭,查尔斯,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哭对不对?你靠这个指望我同情你,事实上的确如你所愿,我多喜欢你啊,查尔斯,但那只能提醒我我到底是个怎样无情的混蛋,我不希望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你明白吗?」 她的手指灵巧的拨开了他精心打的蝴蝶结,随意的把那顶王冠拿出来戴在头上,问他,「好看吗?」 「好看。」他痴迷的看着她,一如过去他见到她的每一刻。 但她又把那放回去,笑了,「等你当上国王的那一天我再还你,查尔斯,你想让我和你道别吗?」 查尔斯点点头又摇头,嘆息一声,说:「我爱你。」从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从她向他微笑的那一刻,他就爱上她了,他不能不去爱她。 「我知道。」瑞贝卡说,别过脸去,难得很温和的说,「但那爱让我愧疚。」 「这就够了。」他忍不住又落下一滴泪来,一直以来他都想生一个女孩,一定要像她那样美丽的金髮,可惜最后只有两个儿子。 我多爱你啊,我的小公主,我多想生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她们长着你的眉眼,你的金髮,你的全部…… …… 唐宁街离白金汉宫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瑞贝卡的车在那边等着她,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也许是想故意让众人都看见,她执意步行进去,但当她看着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感受到雨滴打在脸上,不由得有点烦闷,麦考夫站在不远处,注意到了她,可并没有走过来。 于是瑞贝卡的步子快了些,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妥协的为自己撑起伞,笑了,「福尔摩斯先生。」 「您看。」她快活的像只小鸟儿,站在他的面前,没头没脑的问,「那里是唐宁街十号,福尔摩斯先生,你的第欧根尼俱乐部就在那对面,那个地方科林格里奇住过,厄克特住过,你难道不想住在那吗?」 来了,他在心里想,这个唱着甜言蜜语诱人堕落的「小卡奇亚」,她在用那个位置引诱他了,他能说自己不对那个位置心动吗?不。 可麦考夫还是对她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爱出风头,瑞贝卡,我更习惯幕后工作。」 「假正经是老男人的通病吗。」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掩着唇咯咯的笑,「假如我当了女王,那我一定要让你当首相。」 那她一定会是个大独裁者,麦考夫想。 瑞贝卡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嗤笑一声,「你又做了件多此一举的事。」 麦考夫当然不会露出任何「不满」亦或是「被背叛后」的表情,但他心中也确实为此感到一阵烦躁,这种被人背刺的感觉的确很让他恼怒,可他忍住了,还试图出言打压她的气焰,「我记得你不爱穿红色的裙子。」 「可有人爱。」她轻声说,连自己都未发现的蹙了下眉,懒得去想他到底怎样发觉的,他太聪明了,看她这样张牙舞爪的甚至会说不定还会觉得可爱,「有一点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我不再是个孩子。」 「是的,瑞贝卡。」 「你感到愤怒吗?对于被人背叛这件事?」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后续的事情不在我的考虑里。」这话麦考夫自己都不信。 「得啦,麦考夫。」瑞贝卡终于叫他的名字了,她笑的和得了糖的孩子一样,像只狡猾的狐狸,「很多时候你都骗不了我,你真应该感谢阿尔伯特,他的枪法很准,如果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的手下留情了,我敢肯定你弟弟现在就不只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她的管家阿尔伯特在莉莉丝二世刚进入社交圈时就在了,谁也不清楚他的来歷,他是她手里最好用的刀,为她挡了三次不知名的暗杀,他们的关系不明确,很多人猜测是他就是小莉莉丝那神秘的父亲,可小莉莉丝的黑髮还是无法解释,麦考夫总觉得他和瑞贝卡生的有点像,又或许是和莉莉丝二世很像,难道是女侯爵的亲戚吗? 第59页 他没法接着想了,瑞贝卡发现了他的走神,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身上淡淡的玫瑰和松木香气飘进他的鼻子,麦考夫想要后退,却被她发现了意图,胳膊紧紧的环上他的脖子。 「我原谅你,麦考夫,有些事情我不打算计较。」她极为温和的说,笑的甜甜的,蓝色的眼底却一片冷漠,「但也希望你的办公室还有干净的衣服。」 视线被她的手遮盖住,感官被无限放大,麦考夫感觉到瑞贝卡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他应该推开她的,而不是用未撑伞的那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他想,但他挣脱不了她的手臂,又也许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挣扎,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瑞贝卡报復性的重重咬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又抢过他的伞毫不留情的走了。 得罪女人对他可没一点好处,麦考夫拧着眉头,思索着一会该怎么面对他的僱主。 …… 夏洛克·福尔摩斯因身中两枪而不得不躺在医院里养伤,左臂和右腿各中了一颗子弹,刚好怎么也动不了,这还是麦考夫派出了军情六处的特工接应的条件下,她的那个管家,身形削瘦高挑,典型的日耳曼人面孔,六十多岁身手却还那样好,夏洛克看出他对他手下留情了,他的大脑快速过着当天的一切,是因为发现他只拿了那顶王冠而没动别的东西吗?还是因为她觉得那样就没意思了,像莫里亚蒂一样。 门开了 「约翰?」夏洛克在说出口的下一秒就意识到这个脚步声不属于华生。 「是瑞贝卡。」瑞贝卡·巴斯款款走到他的身边,手上还拿着一把黑伞,夏洛克一瞬间就认出来那是死胖子手里拿着的那把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她手里的盒子,那个大小重量……绝不可能是死胖子给她的了,是谁? 「别猜了。」她微笑着,「我只是来和你显摆显摆,让你看看你所做的,中的子弹不过是无用功罢了,我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我愿意嫁给他,就算让他毒死那个女人他也愿意。」 「谁?」见她不回答,夏洛克的眼睛转了转,「不是那位小王子吧?」 瑞贝卡冷冷一笑,「他可没那个权力。」 「你是谁?」夏洛克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 「瑞贝卡。」她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神色自若的回答到,「只是瑞贝卡。」 「只是瑞贝卡吗?」夏洛克的目光看到她衣服上的一小片暗色,眼睛闪烁了一下。 「只是瑞贝卡。」瑞贝卡下了结论,也注视着他的眼睛,她把黑色撂在一旁,笑起来,「好啦,别和我重复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小福尔摩斯。」 那盒子被她随意撇到窗边的沙发上,价值连城的帝国之冠在她眼里显得如此多余,夏洛克也无心于此,他紧紧盯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瑞贝卡坐在椅子上,「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委託。」 「接受。」夏洛克毫不犹豫的回答,直觉告诉他她的身上多了一些谜一样的东西,而这个委託就是关键的线索。 瑞贝卡挑了下眉,随手从桌子上的果篮里拿了一个橘子剥起来,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回忆,然后对他说,「1935年,阿蒙·戈特和他十七岁的妻子宣誓结婚,第二年,他们生了一个男孩,在阿蒙自杀后,那男孩不知所踪,有人说他被他的父亲阿蒙·戈特让女僕海伦秘密送到了美国,可我知道不是,他们乘的古斯特洛夫号最后开到了英国岸边。」 「这就是我的委託,我要你查出那孩子……唔,现在是老人了。」 「这并不好查,时间跨越过大,人物也无法细查。」 「可你已经接受我的委託啦。」她俏皮的对他眨眨眼睛,「而且你可不像是会知难而退的人,你不是想把我摸清吗?现在机会来了。」 「well,这倒没错。」 但她为什么要他查关于约翰娜·施密特的事情,而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 「我接受。」 瑞贝卡满意的笑了,继续剥着橘子,趁着个机会,夏洛克又开始试图分析他。 黑伞,刚见了死胖子,至少是在室外遇见了。 眼下的一层遮暇,没睡好,并且连续很久,是为什么,因为王冠的丢失吗?不,她根本不怎么在乎它。 瑞贝卡突然把脸凑近他,距离近的让夏洛克差一点弹起来,「你在想什么?试图分析我吗?」 凑近的脸……想要亲他?! 但随即她又给他嘴里塞进一瓣橘子,笑盈盈的坐回去,说,「自作多情也是男人的通病?」 「……」夏洛克忿忿不平的羞恼的别过脸去。 「夏洛克?」华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带了点午餐,哈德森太太还给你煲了汤。」 「巴斯小姐?」他警惕了一瞬,在看到她只是笑盈盈的正常坐在那才放下心来。 「我只是想委託福尔摩斯先生一个案子。」瑞贝卡微笑着,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精緻的表,说,「我该走了。」 她拎着盒子走到门口,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他,她拿起麦考夫的黑伞,伞尖对准夏洛克毫不留情的砰砰开了两枪,把华生吓得脸都白了,几乎是扑到了夏洛克身上,只听见她说,「你真应该庆幸你只拿了这个,我还能再弄回来,但你得知道,我讨厌红色!」 第60页 「你果然是故意把我放进去的。」 「我说了不要自作多情。」瑞贝卡马上接上他的话,她瞪了他一眼,把那伞立到墙角,刚才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残忍。 瑞贝卡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地下室的安保程度很高,非常高,但你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人从里面偷我的珠宝卖吗?为什么就没人偷出来那些秘密的资料?因为贪婪的那些人都死了,骨灰用来当花园的肥料,而那些珠宝,你得清楚,伦敦有的是人抢着给我献殷勤!」 她果然一清二楚!夏洛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张怎么也不会有人联繫到黑暗事物的脸在他眼里无限扭曲,血肉模煳的恶魔似乎从里面挣扎着要脱出一般,他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恢復理智,目光放在一旁的输液瓶上,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来源了。 她进来前给他换吊瓶的那个护士…… 「别担心。」瑞贝卡屈起食指弹了下输液管,「只是一个小教训。」 「因为你,我不得不去见我不想见到的人。」夏洛克听见她说,意识开始渐渐模煳,「我已决心把那一切忘掉,而你,又一次让我回忆起来,夏洛克·福尔摩斯,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门又被阖上,华生松了口气,赶忙给夏洛克检查着有没有受伤,却见到好友用力将手上的针头拔下来,然后昏了过去。 「医生!!!」 …… 夏洛克再次醒来时天都黑了,只有华生的屏幕还亮着微光 「约翰……」 「谢天谢地。」华生合上笔记本,「我还以为你又受伤了,医生来看过,福尔摩斯先生下午也来了,看起来表情不太好。」 「他也没想到她那么危险。」夏洛克说,「超出了他的认知。」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她,连死胖子都诧异的改变…… 两颗子弹一颗贴着他的耳朵落到枕头上,一颗是在华生扑过来的瞬间打出的,瑞贝卡·巴斯的枪法准的不可思议,精准的命中在紧贴他的腰侧的被子和床垫上。 夏洛克凝视着门的方向,良久才看向已经拿着笔记本继续编辑博客的的华生。 「查一查阿蒙·戈特。」 「阿蒙·戈特?」 …… -------------------- 第31章 宿命论 ======================= 巴斯家的宴会又开始办起来了,从没像现在这么盛大过,麦考夫仅凭运货的航班就能猜到那里有多奢靡了,从义大利运来的白松茸,每礼拜都要往巴斯家送一次,好像那玩意泛滥了一样,舒伯特1951年酿的红葡萄酒让她开了好几瓶,他都觉得可惜,别的就更不用提,金钱流水一般的花着,她乐此不疲的办着派对。 肯辛顿宫花园热闹至极,让麦考夫想起书里描述的盖茨比的豪宅——「在他蔚蓝的花园里,男男女女像飞蛾一般在笑语、香摈和繁垦中间来来往往。」 每天晚上这里不知道多少人进进出出,女侯爵那时也不过如此了,他想,整个伦敦都因为她活起来了,这种狂热十几年不曾有过了,让他惊异于巴斯这个姓氏的影响力,女王在卧室大骂瑞贝卡·巴斯,毕竟没有几个大臣没迈进过巴斯家的大门了,他们在女王面前表现的忠心耿耿,晚上又偷偷去她家,虚伪到了极点,而瑞贝卡毫不在乎这一切。 她太美了,美的让人心惊肉跳,美的让人意识不到她是个多无情的人,麦考夫看着她那在光下熠熠生辉的淡金色的长髮,连达德玛都调不出来的清澈的蓝色眼眸,有一瞬间她抬眼瞧他,微微一笑,让他觉得她还是乖的可怜的小瑞贝卡,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可当他看见她很快便冷淡下去的眉眼,看着她珠光宝气的站在那里,只觉得她熟悉又陌生。 麦考夫本来不想来的,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见到她不觉着尴尬,可查尔斯王子召见了他,让他把他的儿子带回来,他说那话时眼睛里甚至还有嫉妒。 他在嫉妒自己的儿子!麦考夫想,他为什么要嫉妒他?他提到『她』时眼睛里为什么有爱意与迷恋,那王冠又是谁给瑞贝卡的?他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她和女侯爵太像?还是他把她当做了她对待。 「真的太像了。」 「好像她又活过来一样。」 「她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进他的耳朵里,麦考夫不动声色的望去——那些低语的全都是和女侯爵同龄的人! 他那天看莉莉丝二世的照片,起初没觉得她们那样像,可刚刚他看见她那冷淡的神情,忽然又觉得那好像就是一个人,那样一切都说的通了,麦考夫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惊,她怎么可能是莉莉丝二世呢? 她后来没再看他一眼,因为身旁围了太多人抢着和她说话,盼望着得到她的青睐,但她脸上淡淡的,瑞贝卡腻烦于周围的一切,香槟、鲜花、还有各样甜腻腻的甜品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她晕晕的,放眼望去全都是人,跳舞的还是说话的,更不要提周围吵吵嚷嚷的男人们,噁心至极,她的脸上愈发冷淡。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窗外的影影绰绰的玫瑰花丛,想起很久以前阿蒙在阳台上举着猎枪,像猎兔子一样一枪命中一个犹太人,她记不清死了多少人了,又想起在阿尔卑斯山时她俯瞰山下的景观,那样的壮阔,每每向下望去她心里都异常的兴奋,她在那一刻体会到了路西法的心情,他在地狱当王,而她想统治人间。 第61页 再往后她又想起莉莉丝二世那会,那时候英国已经渐渐衰败了,二战打击了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它强大,看着依旧强大,但内里已像一座百年的古堡一样,散发着灰尘与木头的腐朽之气,似大厦将倾,不可避免的摇摇欲坠。 而她是战后一代,就像黛西是盖茨比的「美国梦」一样,她也是多少人的英国梦,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享乐主义的代表,要是早生一个世纪她也许会更加出名,钞票大把大把的花着,红酒香槟在家里流成河,每天宴会后剩下的食物够普通人家吃大半年的,她通通倒掉,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乞丐,社会主义人士抨击她的奢靡,各种协会的人也写文章谴责她,而她枕在自己也不记得名字的男人的臂弯,无知无觉的酣睡,从未有过半点愧疚。 她该愧疚什么呢?是她的意志薄弱贪图享乐吗?她为什么不和路西法打一开始就说自己要爸爸,她那时并不知道他别有所图的,她为什么向他要权力?是她生来就有那样的劣根性吗?瑞贝卡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抿了口酒。 她那时在哥谭,哥谭的夜晚总是灰暗的,很少有晴朗的白昼,她很怕黑,现在也怕,哥谭让她害怕,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怕突然窜出来的混混,怕阿卡姆越狱出来的奇怪的危险人物,也怕天上窜过的蝙蝠侠,她怕他,怕极了,也许是因为她撬他的蝙蝠车轮胎被他逮到,也许是小孩子都怕蝙蝠,又或者是她只是单纯的怕一切与黑夜有关的事物,和她讨厌下雨一样。 哥谭是穷人的地狱,她也穷,刚到哥谭的第一天钱就被人骗光,也许是上帝给的好运气才让她安安稳稳的活了大半年,活到小莉莉丝把她带走。 在哥谭她吃不饱,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都饿,她在餐馆里帮忙,老闆娘人很好,让她住在餐馆二层的储物间,但也不能再多了,在哥谭养活两个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再加上她,她教给她本应是母亲告诉女儿的知识,告诉她美貌在哥谭的巷子里并不是好事。 后来她去买东西,回到餐馆时满地的血,好几具尸体静悄悄的躺在那,她不想回忆尸体,那时候她怕极了,又绝望,因为对她好的人又离她远去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没人告诉她。 瑞贝卡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回过神来,把酒杯随意扔在桌子上,她又看到角落的阿尔伯特,他也看着她,目光相接的一刻那样慌乱,她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身旁带着迷恋神情的小王子的奉承已经让她开始困了,她又拿过一杯杜松子酒,一口气喝完,她是喜欢和汉尼拔说话的,说真心话,毫无顾忌的说,从不担心对方怎么想她,会不会告诉别人,又或许她只是不在乎罢了,于她而言他只是个倾诉的人,但她也没意识到他在刻意影响她。 「别说了。」她的眉头拧成一团,毫不客气的对身旁的王子说,「你说的我都烦了,快点和福尔摩斯滚回家找你的爸爸去吧!」 …… 宴会过后的肯辛顿宫花园格外寂静,汉尼拔从宴会厅路过,里面佣人窸窸窣窣的还在收拾,瑞贝卡现在隔一天一办派对,因为实在没耐性了,汉尼拔悄悄推开门,看到她站在阳台,背着光,身影纤细。 她听见了动静,但并未回头。 忘记了哪一天她一时兴起买下了两头小鹿,现在道格追着它们乱跑,看起来相处的很好,她觉着很有意思,一直盯着看。 汉尼拔从背后环上她的腰,轻轻嗅着她脖颈的香气,听见瑞贝卡说,「我好喜欢狗狗,从小就喜欢,可是一直没机会养,后来小莉莉丝送给我道格,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可是我又怕他不知道哪一天就离开我了,经常那样怕……我总是很悲观。」 「没有什么是永存的,到最后陪伴我们的只有自己。」他很直白的对她说,没去想她是不是会那样一直轮迴下去,她现在的情绪愈发脆弱了,汉尼拔轻轻握着她的手,「瑞贝卡,太阳那样明亮,可它有一天也会耗尽光亮,我小时候……」 汉尼拔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小时候从没想过人原来会死…也许想过,但我的潜意识不愿意相信,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对吗?」 她忧郁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我不希望你想太多,瑞贝卡,想太多的人总是很绝望,想想海明威,阿蒂拉·尤若夫,法捷耶夫,他们想的越多越痛苦,最后痛苦的自杀了。」他缓缓的说,揽着她的肩膀,观察她的神情,迷惘而无助。 「他写不出文字了。」她说的是海明威,「后来他写不出文字,人生一片空白了,一无是处,童年他的父亲自杀,他去参军,只得到了满身的伤痕,被人监视,战后他是迷惘的一代,字里行间都带着死亡的色彩,他痛苦不堪。」 「可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她很敏锐,汉尼拔想,她有些察觉到他的意图了,于是他不动声色的一笑,说,「你总是很困惑,瑞贝卡,又很痛苦,你太年轻,什么都要找到答案,可往往只会让自己陷入其中。」 「也许吧。」她轻飘飘的收回目光,「我总是很自我。」 「你说,真的会有人爱被强迫而生出的孩子吗?」瑞贝卡问,「我不理解。」 「我想不会的。」他说。 她又想到阿尔伯特,「当一个人看到一个和自己经歷相同,即将面对同样的不幸的孩子时,他会怎么做?」 第62页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他不会希望那孩子过的比他好。」汉尼拔开口,却被她又打断了。 「你为什么要以自己的角度来想他呢?」瑞贝卡微笑着,以一种玩笑般的口吻对他说,「他和我们不一样。」 「那么我想,他会竭尽全力去拯救那个孩子。」汉尼拔很喜欢她说「我们」这个词,于是也笑起来,亲了一下她的发顶,「他不希望对方重蹈覆辙,不希望他遭受自己曾经所遭受过的不幸,所以哪怕他渴望有个人和他一样孤独,他依旧会选择让对方得到光芒。」 「如果他失败了呢?」她又问。 「他会很绝望。」 瑞贝卡听见对方缓慢的说,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他们说我不爱孩子……我哪有爱给他们?小莉莉丝最乖,打生下来就不哭不闹,死的时候也那样平静,乖的常常让我忘了还有个孩子,约翰呢,他是个普通的正常孩子,我知道,生他时我疼的差点死掉,生完后噩梦就来了,无时无刻不在哭,什么都要哭,但也……」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张口。 「他本不应是个庸者的。」瑞贝卡轻声说,似哭非哭的垂下眼帘。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一个聪明的小孩,面对苦难仍报以温柔的小孩,简直不像是施密特与她生下的小孩,他本应有个好前程,却无怨无悔的住在这座华丽的囚笼,给她做了一辈子的管家。 「什么是庸者?什么又是天才?」瑞贝卡喃喃低语道,汉尼拔看到她眼里满是支离破碎的绝望,有一瞬间他怀疑她哭了,但没有,「夏洛克·福尔摩斯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我有时候想不通到底是和一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交流,还是和一个聪明的蠢货交流好。」 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与她而言他们都一个样子,过去她观察每一个人,如同幼年的小莉莉丝一样,她对上帝所创造的一切生物都充满了热忱,现在不同,她根本无所谓,也不在乎了。 阿尔伯特是与她完全走向反面的孩子,她也曾那样毫无怨恨的面对所有上帝所给予的苦难,直到死亡,可她更也同样早早就被路西法给「带坏了」,她不是上帝爱的小孩了,所以他放弃她,她再也无法从他那里找到慰藉,瑞贝卡咬紧嘴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但她确确实实的不信上帝,她的世界小的可怕,只有韦德,现在韦德也离她远去,于是她的世界就一下子崩塌了,没有信仰,没有所谓的道德感,只剩下空荡荡的思想和灵魂,现在谁来填补她空虚的内心不是一样? 「你相信宿命论吗?」汉尼拔低下头,望着她的脸,像极了他曾经在画廊上看到的旧社会的贵族少女,苍白的皮肤与愈发削瘦的身体,尖尖的下巴,「就像二十年前我随着导师来到这里,二十年后我又一次被福尔摩斯先生请来,兜兜转转我们还是会遇见。」 瑞贝卡轻笑一声,推开他,「也许吧,就像好几十年前我遇见霍华德·斯塔克,现在又遇见他的儿子,那年我说希望罗杰斯下辈子不要多管闲事了,可他依旧那样多管闲事,又一次和我相遇。」 汉尼拔咬紧了牙,心中升起了些许嫉妒,莱克特博士的魅力在她这里并没有什么用,他什么也没说,又听见她问,「几点了?」 「十点钟。」 「早了点,你要留在这里吃午饭吗?」瑞贝卡随口问。 「你希望吗,瑞贝卡?」 果不其然,她那疑惑的目光仿佛是在问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一样,瑞贝卡嘆了口气,像是对一个让人头疼的孩子一样无奈又好笑,「你干嘛要问出来呢?」 汉尼拔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总能从女侯爵身上看到孩子气了,小孩子那样直白是因为他们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而她那类似于孩童般的直白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因此生气,十九岁的瑞贝卡和三十岁的莉莉丝·巴斯没有任何区别,周围的世界于她们只是游戏场,他们的情感就好比游戏里的npc,她尽收眼底,却很少在意,有反应。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叫他过来,也是那样不在意他的反应,就像她叫她的狗狗一样,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也不在意他会拒绝。 最终他极有风度的告了辞。 从楼上下去时,汉尼拔看着佣人关上宴会厅的大门,他又很清楚的意识到,每一个对她还抱有期待的人都是这样清醒的。 他也不例外。 -------------------- 瑞贝卡有被汉尼拔影响,但对她来说他也只是无聊时的消遣,根本不在乎,所以不会完全被控制 所以说,屑到一定地步就会抵抗性感谢在2022-01-16 22:41:20~2022-01-23 09:1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的迷妹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天堂和地狱 =========================== 「夏洛克,你最近在忙什么?」麦考夫站在门口,眉头皱的像是发现他又磕药了一样。 「如你所见。」夏洛克毫不在乎的把双手并成塔状,一副死不配合的样子,「亲爱的麦克,假如你的大脑没有被甜食塞满,或是做出明知故问这种蠢事的话……你的大脑是腐化了吗?」 「为什么你最近在查战后所有住英的德国犹太人,还有古斯特洛夫号上面的人员名单?」他那欠揍的假笑让他看的牙龈隐隐作痛,麦考夫咬紧了牙,「我和你说过以后不要再和瑞贝卡有任何联繫了,你知不知道和她走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第63页 「错了,麦考夫,是你和她走的太近。」夏洛克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所以你的感官被蒙蔽了,你一边知道她越来越危险,一边又觉得她才不过十九岁,更重要的是,你对她怀有某种情愫。」 「我没有。」麦考夫重重地说,手掌握紧了伞柄,「夏洛克,不要妄加揣测。」 「假如你没有戴她送的祖母绿袖扣的话,我真的会相信你说的。」后者丝毫没被他严肃的神情唬住,目光瞄准了他的手腕,「你知道她自己也有一副对吧?」 「这不能说明什么,况且无论我们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你转移话题的理由,夏洛克,不管她向你委託什么,我都不希望你答应。」他很清楚夏洛克对于刺激的追寻,就像飞蛾遇见火一样,毫不在乎其中的危险,相反,他乐在其中。 果不其然,他看见夏洛克露出一脸褶子。 「反对无效。」 …… 很多时候瑞贝卡都觉得自己在熬日子,她早晨一觉睡到自然醒,通常是十点前,然后洗漱再直接吃午餐,下午她去射击俱乐部,或是打猎、赛马,有时候心情好了也去打高尔夫,别的她运动一窍不通,也没兴趣,傍晚的时间是晚餐和与道格在一起度过的,有宴会时她就去化妆。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同一天,她很少想起作为巴斯小姐外的一切,又或许是不愿意想。 瑞贝卡实在想不出怎样对付路西法,但冥冥之中觉得要不了多久她便能知道,于是这事就被她撂下了。 她常常觉得无聊,享乐的事早在女侯爵和约翰娜时她就都干了个遍,那时候的世界对她而言比现在还要有趣几分,战后的一切都是新事物,对比之下现在的生活就只是机械一般的格式化的转动,毫无波澜。 「阿尔伯特。」她皱着眉头,站在楼梯上叫他,「今年的葡萄酒怎么没的那么快?就连雪利酒也没了?」 「医生昨天说过您现在的身体状况绝不能再继续饮酒了,小姐,所以就没往酒柜里放,而且今年派对用的酒太多了,波尔多的葡萄产量也少,您又只要那里产的……」 「这不是藉口!」瑞贝卡怒气沖沖的打断他,烦躁的拨了拨头头髮,「我每年给那些搞研究的废物投资那么多钱,不是去做慈善或是让他们去研究怎么拯救世界的!假如葡萄的产量不好,那就让他们去找原因想办法,而且那几年不是也要西班牙的吗?」 话一出口她还没有所意识,他却愣住了,因为她说的那几年,是七十年代中期的时候,后来波多尔的葡萄酒又够数了,就没再用过那里的。 「我知道了,小姐……」好半天,阿尔伯特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泪光,「我马上叫人买些来。」 瑞贝卡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明天不办派对了,不,这个月都不办了,让那帮蠢货都见鬼去吧!」她烦躁不堪,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 「那是谁送来的?」她瞥见桌子上的丝绒首饰盒,里面有条镶嵌着粉钻的项鍊,瑞贝卡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旋即又浮现出些许红晕,阿尔伯特很快意识到这是因为她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竟然这样羞辱我!」她尖叫着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拂到地上,自己也无力的瘫坐到地上,指甲狠狠嵌进掌心,「我要杀了他!」 「小姐!」阿尔伯特马上跑到她的身旁,却被她狠狠推了一个踉跄,所以他只是又轻声说,「早上就在那里了,没人知道是谁送来的,您先起来。」 她不理他,只是哭,哭的整个人不住发着抖,他看向那条项鍊,年龄至少得往前追溯两三个世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他以前从没见过那条项鍊,也不清楚她为何那样激动。 「把它扔掉。」瑞贝卡低低的说,自己擦了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 「不,把它收起来。」过了一会她又反悔了,扶着椅子爬起来,「明天我要去国家肖像馆。」 瑞贝卡抬起头,把他脖子上戴的十字架勾出来,小小的银制十字架被她紧紧攥在掌心,脸上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你信上帝?」 「我不知道,小姐。」他诚恳的说,「我母亲相信,她说相信上帝总不会有什么坏处,我有时候也确确实实的觉得他就在我身旁,给我指引。」 「人家叫你信什么你就信什么?」她扯起唇冷冷一笑,「就从没想过上帝也会害你吗?」 阿尔伯特缄口不语,瑞贝卡却又说,「他们都叫我们信上帝,无条件的相信,可无条件谁还相信?我们都信了上帝,但他什么时候保护过我们,他让我们遭受各种苦难,只有最温顺的小鸽子才是他的好孩子,你为什么就不怨恨,为什么就不怨恨他?为什么不恨我……?」 原来她早已知道一切了,他心里在苦涩之外竟有几分解脱感,他马上要七十岁了,人生这样漫长,这样痛苦,但他要不了多久就要走到终点了,上帝在那里等着他,可她要怎么办呢? 她从不处理家族的事物,连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钱都不清楚,吃穿用度都娇气的不可思议,发起脾气来谁的话都不听,一想到这他就焦虑起来,哪里有人会那样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明明她才是母亲 他不捨得留她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mutter」阿尔伯特在心里悄悄叫她,鼻子一酸。 第64页 「天堂和地狱都那样可憎。」 瑞贝卡看着天花板,绝望的说。 -------------------- 感谢在2022-01-23 09:14:39~2022-01-27 23:3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的迷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公爵夫人 ========================= 麦考夫走进肖像馆,在亨利七世面前走过,又在乔治一世的注视下站到她身旁,而瑞贝卡始终盯着墙上的画,看的几乎入了迷。 「维多利亚。」她轻声说,转过头来看他,「画这幅画时她才十六岁,是亨利·沃顿勋爵最宠爱的小女儿。」 麦考夫于是也抬起头看那画,画上的维多利亚·沃顿穿着一条白色的大裙子,衣着打扮都是当时最流行的,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的三个月里去世,亨利勋爵对独女几乎到溺爱的地步,每一个舞会都带着她,即使父亲的声名并不算好,被人称为「一条狡猾的蛇」,也没人怀疑她最终会嫁给一位出色的绅士,因为年轻的维多利亚无疑是一位聪慧、美丽的淑女,未来也将是一个合格的主妇。 那时候所有人都那样觉得,可从现在来看这位沃顿小姐的下场不可谓不悽惨,后世把她称为英国的苔丝狄蒙娜,也有人说她是英国的蓬巴杜夫人,毫无疑问,无论是从歷史的角度还是从文学上,她都是一个极负争议性的人物,无论是她那充满了悲剧色彩的一生,还是悲剧的元兇乔治二世,又或是直接导致了她死亡的那一场私奔,都是众人所关注的。 亨利勋爵常常不在家,他热衷于流连宴会派对上,寻找那些漂亮面孔,而对于出落的愈发美丽的女儿,他的享乐主义那套在她身上通通失了效,于是只得连他自己也半是骄傲半是遗憾的说:「我的维多利亚是这世上品德最高尚的人了!」 1728年,她和弗雷德里克王子在一场晚宴上相遇,那年她十七岁,弗雷德也不过二十二岁,没人说的清那天是她的父亲刻意制造的偶遇,还是上天的安排,总之他们恋爱了。 乔治二世对此的评价是:「现在我的纨绔儿子和一个交际花走到了一起,真是天作之合。」 但他也从没对他们的恋爱表示反对过,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父子关系有多差,此前他阻止弗雷德里克与普鲁士的威廉明娜公主结婚,并且亲口说自己「衷心希望世界上没有他就好了」,他恶意打压自己的儿子,做的比他的父亲乔治一世还要过分,毕竟他可没叫过他「撒谎家」和「贱民」,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假如弗雷德娶了除了美丽一无是处的勋爵家的小女儿,那他就更加不担心他的权势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反正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任何阻力的谈着恋爱,白天弗雷德总是带着一束花走进沃顿宅,随后两个年轻人在年长的女僕的监视下说话、喝茶,他和维多利亚穿过葱茂馥郁的大片玫瑰和荼蘼,挂满紫藤萝的栎树,那时候她坐在鞦韆上,弗雷德为她推鞦韆,他看着她愉快的笑容,看着她清澈见底的温和蓝色眼眸,在光下闪着点点金色与绿色,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是未来的威尔斯王妃,未来的王后,没人想过他们会分手。 然而事实上仅在半年后,萧瑟的秋天刚刚到来的时候他们就分了手,他需要权力,需要在经济上独立于其父亲,而维多利亚的姓氏显然不能做到这一点,于是权力斗争的结果是他与十七岁的奥古斯塔公主结婚,新娘在格林尼治上岸时,手上还拿着一个布娃娃。 婚礼前一天他带着帽子,悄悄去找她,看见她坐在鞦韆上,神色憔悴。 「原谅我,维姬。」他说,看着她眼眶里的泪水,自己也哽咽了。 「假如这样能让你的良心受到些许慰藉。」维多利亚反而很平静的说,「那么我原谅你,弗雷德里克,祝你幸福。」 「做我的情人吧,维姬。」他忽然说,目光里的狂热吓坏了她,「我可以让你嫁给汉密尔顿,你知道那是有利无害的。」 「不,弗雷德。」维多利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她的语气仍旧温和的说,「谢谢你这样为我着想,但一切都结束了,我是说我们。」 「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这样说话。」弗雷德苦涩地说,「就像是修道院里的圣女雕像,我有时候觉得你像尊毫无感情的容器,心和人好像是两回事,可我恰恰爱你对我的那份善意,维姬,没人对我那样好,假如我不是弗雷德里克,不,假如我只是弗雷德,假如我足够勇敢,我会毫不犹豫的同你私奔。」 而她什么也没说,在后来差人给他送去了一支荼蘼花,寓意着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漫长令人难熬的冬季一结束,亨利勋爵为了让女儿忘掉那段失败的恋情,特意带她去了乡下的庄园度过暖春,又待到夏天。 维多利亚在那开始学习骑马、打猎,尽管在他人眼里是离经叛道的事,亨利勋爵却乐于让她那样放肆的玩,因为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他对她所能施加的最大影响。 再后来达西一行人也来到乡下,于是他们便在舞会上遇见了,乔治安娜自己也是个出名的美人,可见到她的那一剎那,她觉得自己也被衬的灰头土貌了起来,维多利亚一头仿佛金子织成的长髮上戴着一顶月白色绸面的小帽,白皙的脸庞上没有半点瑕疵,一双碧蓝的眼睛叫人想起珍贵的海蓝宝石,裙子也是月白色的丝绸制成,那是勋爵特意托人从东方买回来的,她挽着父亲的手臂,脸上若有若无的带着笑意。 第65页 跳舞的空当,乔治安娜看见哥哥一个人在角落里闲坐,于是她走过去。 「沃顿小姐很漂亮。」乔治安娜对她的哥哥说。 「这点我无法否认,乔治安娜。」 「既然你看不上那些小姐,又承认沃顿小姐的美丽,那为什么不去邀请她呢?」 「乔治安娜,你这逻辑可不通,沃顿小姐的美丽确实足以吸引人,但我并不觉得除了漂亮以外她有什么特点。」达西思考一会说,「她总是在笑,但我觉得她的笑容未免有虚伪讨好之态。」 太无礼了,连她也觉得自己的兄长有些目中无人了,乔治安娜小声反驳他,「你这观点我可不敢苟同,哥哥,我认为沃顿小姐是一位品行端正的淑女,至少比你想的要好。」 「那么你就去找她说话吧,亲爱的乔治安娜。」达西并不生气,「何必怂恿我去邀请她跳舞。」 乔治安娜赌气又回去跳舞。 「达西先生。」维多利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屏风后面,在乔治安娜走后出来,显然已经听到了一切,「能否让我问您一个问题。」 当达西看到她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时马上就后悔了,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阿佛洛狄忒的金箭射中他的心脏,让他久久不能回神,即使是目中无人如达西,也不能对着这双纯洁的眼睛说出些刻薄言语。 「您觉得我是个虚伪的人吗?」维多利亚问,表情茫然若失。 这样直白的话让达西也不知怎么回答她,他站起身来,充满歉意的鞠了一躬,「原谅我的失礼,沃顿小姐。」 「不,我只想听听您的意见。」维多利亚却微微一笑,好似根本不介意一样,她和他并肩往花园走,「弗雷德说有时候觉得我毫无感情可言。」 「这我可不敢苟同。」达西马上说,「男人总是把自己的错误丢给别人,假如他觉得您缺少感情,他就应该在成为您的丈夫后尽丈夫所应尽的引导责任,依我说您不再与他联繫是非常明智的决定……」他住了嘴,怕她还因为上一段感情难过,不继续说了。 「那您也如此吗?」维多利亚俏皮的反问他,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现在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妄下定论。」达西对她说。 「哦,看样子我才是你的引导者。」维多利亚故意夸张的感嘆道,随后她又微笑道,「没关系。」 乔治安娜一直不知道兄长的想法为何改变,总之下个礼拜三达西叫她换衣服去和他一起参加宴会,她茫然的问他是哪里,而达西沉默了好一会,说:「沃顿宅。」 过了几个礼拜他们就恋爱了。 同与弗雷德的腼腆相处不同,她和达西的相处显得更加活泼的多,乔治安娜有一次见达西和她聊天,内容也许是她手里的某本书,达西和她说了好半天,乔治安娜觉得深奥极了,而维多利亚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也喋喋不休的说起她的看法,让她觉得好笑。 看起来目中无人的兄长也被她驯服了,她想,当1729年的圣诞前夜,达西向她求婚时,乔治安娜甚至已经让人开始定制他们婚礼上自己要穿的裙子。 可谁知道这门亲事被乔治二世阻止了,他把维多利亚召进宫去,同她说了几个小时话,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后来的结果是她要嫁给威廉·卡文迪许,也就是弗雷德王子的重要伙伴德文郡公爵。 于是那条裙子便在维多利亚·沃顿与威廉·卡文迪许的婚礼上派上了用场。 维多利亚回到家里,在喝光了勋爵的酒以后开始绝食,不到半个月她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达西去看她时,她对他说,「我现在才觉得人生如此无奈。」 「我想不顾一切的同你私奔。」达西说,「维多利亚,假如你愿意,我带你去你想要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达西。」维多利亚看着他,眼眸里闪着光,她的脸上露出微乎可微的笑意,「奇怪的是我怨恨不起来,也不知道该恨谁,是不是该怨我自己?要是我那时候没遇见弗雷德就好了?」 「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是他们让你成了父子斗争的牺牲品,是我无法保护你,维多利亚。」达西说,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承诺做你未来的指引者,但我失约了,维多利亚,我亲爱的维多利亚,拥有一切美好品德的维多利亚,我从前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你这般性情温和、心地善良的完美姑娘,你证明了我的无知与浅陋,但我多希望你能自私些……」 「我真想就这样死去。」 「不!」刚推开门的亨利勋爵立即打断她,他用手绢抹着眼睛,「我的维多利亚,我最出色的维多利亚,没了你要我怎么办呢?哪有一个父亲捨得他那样优秀的独女比自己先离去呢?」 维多利亚虚弱的朝达西露出一个微笑,好像在说,可她怎么能做到呢。 达西摇摇头。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繫。 婚礼前一个月她才好了起来,又是一个温暖的夏天,维多利亚·沃顿成为德文郡公爵夫人,那之后她很少笑,她与丈夫的婚姻徒有虚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个人间一句话也不说,冷淡的不可思议,公爵往往留宿在各个情妇家,她也不在意,于是亨利勋爵的宴会地点就变成了查茨沃斯庄园。 她在那和道林·格雷相识,两个美人儿坐在一起弹钢琴,那场景让所有人都为之折服,那段时间她是整个大不列颠的风向标,人人都效仿她的衣着打扮,仅她的衣服和珠宝一年至少就要花掉好几千镑。 第66页 同一时间她做了乔治二世的情妇,没人知道这是否还是父子间的明争暗斗所导致的,总之这也就是后世把她称作英国的蓬巴杜夫人的原因,歷史学者大多认为对西班牙的詹金斯耳朵之战背后有不少她的影子,而比维多利亚晚生十几年的蓬巴杜夫人的许多行径是对她的模仿。 然而真正改变了她一生的人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出现,后世把这场悲剧称为「一场精心设计的诱骗」、「父权社会不顾一切的反抗」,总之大家都知道的是二十五岁的加文·琼斯上尉俘获了她的芳心,她自己也曾与友人说:「我一见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完整了一样。」 1732年他们私奔了。 第二年,也就是1933年2月,她被发现死在了贫民窟,死因是难产而亡。 她未寄出的信里写道: 「父亲,一直以来我都对您言听计从,弗雷德里克王子的年收入在两万英镑,达西有一万英镑,这是您告诉我的,但我当然也曾爱过他们,假如我现在已经懂得了爱的话,后来我嫁给威廉·卡文迪许,又被迫成为国王的情妇,都是您在中劝告我,我不知道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 离开查茨沃斯庄园时我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由,过去我骑马也是如此,您总说我善良的过了头,身上没什么现实感,这一点我也同意,在认识加文以后我才明白什么是除了上帝所赋予的好的特性以外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他所带来的那一部分,和我完全不同的一部分,因为遇见他以后我才好像真正活了过来,可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他早在五个月前得知我怀孕时就消失了。 父亲,但我仍旧无法产生任何怨恨之情,无论是一生处于权力斗争的阴影下,还是爱而不得的悲剧,又或是早早被您灌输享乐和美丽即是一切的思想,即使您不信神,我还是想问您,这到底是上帝对我的仁慈还是惩罚呢?他觉得这样我的心就不会痛了吗?您又能否用您的那一套来让我醒悟? 爱你的维多利亚,写于1932年12月。」 于是她的一生就这样昭然若揭了。 歷史学者对此的总结是——「公爵夫人是权力的牺牲品,父权与君权所共同酿成的悲剧。」 -------------------- 亨利勋爵是道林格雷的画像里的人物 乔治二世夫妇和儿子弗雷德里克的关系很差,具体大家可以看看百科 四代德文郡公爵其实是1720年出生的,时间线被我提前了 加文琼斯就是路西法(戏份少绝对不是我懒得写 第34章 拉撒路 ======================= 「我还是喜欢这幅《德文郡公爵夫人》。」瑞贝卡走到另一幅画面前,那是她作为德文郡公爵夫人时画的,画上的人神情冷淡,穿着一条颇具洛可可风格的华丽裙子,脖子上的粉钻项鍊熠熠生辉,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她问麦考夫,「你呢?」 麦考夫犹豫一会,目光落在维多利亚穿着白裙子的那一幅,她想了一会,那是当时在沃顿庄园的花园里画的,画上的维多利亚在层层叠叠的荼靡与玫瑰中间,坐在草坪上,旁边还摆着几朵不显眼的大丽花。 「那是她刚和达西恋爱的时候画的,画它的人是勋爵请来的朋友。」瑞贝卡笑起来,今天她也穿了条白裙子,「那时候她好不容易才从弗雷德里克带来的阴影下走出,从没怀疑过还有更大的打击在后面,笑的一无所知。」 「而这幅画是在温莎城堡画的,所以她的表情不太愉快,你看那条项鍊,是乔治二世送给她的,多噁心,他是个刚愎自用的老头子……」她目光专注的看着画,那是荷加斯为她画的,画上的人脖间所带的粉钻项鍊正是昨天她收到的那条。 「我想要这幅。」 麦考夫当然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在乎这画最后的归宿,他来找她是因为有件更重要的事。 「王子闹的很厉害。」麦考夫隐晦的说,「威尔斯亲王想要见你。」 「闹的自杀吧。」瑞贝卡嗤笑一声,又别过脸去,根本就不在乎这事,「别管他,他才死不了,你发没发现,只有被偏爱的孩子才敢那么闹,只要父母满足他们的愿望或是让他们意识到无论怎样都不会成功,这件事就翻篇了。」 「查尔斯那时闹的还厉害,所有人都反对,逼的女王差点就要放弃他,然后他不就认清事实娶了斯宾塞家的小姐吗?弗雷德里克难道一点不爱维多利亚?最后不也为了和父亲抗争娶了公主做妻子。」 「瑞贝卡。」麦考夫看见她满眼的轻蔑,心里的疑惑不断加大,「我想知道在美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让你觉得有点陌生了吗?」瑞贝卡愣了片刻,表情黯淡了几分。 「我想是的。」 「原谅我吧,麦考夫。」她低下头,看着他拄在伞柄上的双手,声音低低的有点撒娇的意味,「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长大了。」 「是长大,还是拉撒路?」麦考夫极为巧妙的问。 「你忘了我不信上帝吗?也许是卡勒姆·林奇呢。」她微微一笑,避开了他的问题,「饶了我吧,麦考夫,我多想和你去吃圣诞节那次吃的查佛,真的很好吃,你说假如换成用朗姆酒泡的拇指饼干味道会怎么样?」 「我想也会很好吃的,但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要我怎么和僱主去解释呢?」麦考夫无奈的看着她,心底隐隐有了些猜测。 第67页 瑞贝卡却咯咯一笑,「得啦,麦考夫,你这话我是绝不相信的,就算你一个月不去工作,她也没法把你怎么样。」 她挽上他的手臂,和他一如既往的亲昵,好像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掉了一样,瑞贝卡几乎从不记仇,这点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麦考夫不由的看了她几眼,瑞贝卡却把目光放在别处,他很谨慎的说,「我的想法对你来说只有参考价值,瑞贝卡,假如我说你是个奇怪的孩子,那也只是我眼里的,也许并不是你自己真正的样子,你自己的心里早已有结论了。」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个奇怪的孩子吗?」她把奇怪的和孩子都加了重音,含着笑意看他,「你也希望我是个孩子吗?」 「从我的感官来看,是这样的。」麦考夫打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自己从另一边进去。 她那双湿润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食指不自觉的放在饱满的嘴唇上,不解的问,「为什么?」 「嘘——」麦考夫刚想开口,就被她轻轻捂住了嘴,瑞贝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诡异,「你总不会也有些奇怪的癖好吧?」 「……」他不想知道到底谁也有奇怪的癖好,麦考夫轻轻握着她的手挪开,「孩子时候的你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生机,就像你落在我办公室的那盆仙人掌一样,不去浇水也一直很顽强的活着,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绿,对了,前两天安西娅说它长花苞了。」 「那是仙人球。」瑞贝卡皱起眉头纠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从前所有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新鲜有趣的,我也喜欢去探索一切,你觉得我现在已经麻木,不可避免的被物慾横流的生活同化了吗?」 「我之前被绑到中东那里,和托尼住在山洞里,还有伊森,但他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死掉了,托尼带着我用盔甲飞了出去,我俩掉在沙漠里,身上都是伤口,走了好久好久。」她低下头,摆弄麦考夫的手指,「真的好痛啊,那个时候我以为它是我一生遇到的最大的困难,麦考夫,现在我才发现精神上的打击更让人痛苦。」 「在九头蛇发生了什么,对吗?」 「我不知道。」瑞贝卡把头低下去埋进他怀里,「抱抱我,麦考夫……也许打一开始就错了。」 麦考夫不再继续追问了,抚摸着她的后背。 「他们都说人来到这个世界,刚开始是一张白纸,我可能是遇到的颜色太多了吧,染黑了。」瑞贝卡委屈的声音从胸口传来。 这话听着又辛酸又好笑,麦考夫闷声笑了一会才伸出手去揉她那柔顺的捲髮安慰,「没关系,再加一点白颜料就好了,反正多数人都是灰色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人都非黑即白。」 「那你还是个小孩子。」他像哄孩子一样对她说,不知是不是错觉,瑞贝卡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宠溺,「只有小孩子才像你这样。」 他本来觉得她是变了的,但现在忽然又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她也还是那个会把自己身上的钱都慷慨拿给街上流浪孩子的瑞贝卡,还是那个怯生生的给他一颗糖果试图博取他好感的小女孩,耍着她自以为他看不出来的小心思,内心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消失。 「我真喜欢你,麦考夫。」瑞贝卡抬起头,圆熘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对太多人说过了,贝卡。」麦考夫微笑着,心情愉快了几分。 「我只是善于表达感情而已。」 「所以真的有很多人?」麦考夫沉默了。 瑞贝卡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开玩笑,她轻咳几声,装作没听到。 「…………」 「维多利亚的悲剧来自哪?」不过安静了片刻,她就又问。 麦考夫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维多利亚·沃顿,而不是维多利亚的秘密,他清了清嗓子,「太复杂了,瑞贝卡,首先她自身性格有缺陷性,她是软弱的,让她在面对外来的压迫时选择了承受,没有对那些东西说不,其次她缺少自保的能力,美貌对她而言就显得有点危险了,她的父亲也不怎么靠谱。」 「在那个封建时代,父权和君权共同对她进行了压迫,亨利勋爵要的体面与地位,以及一个年收入在一万英镑的女婿,好色的乔治二世,还有王室之间父子权力的斗争,这些外来的压力共同加诸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姐身上,使得她反抗是孤注一掷的,註定是场悲剧。」 「不会再有维多利亚那样的蠢货了。」瑞贝卡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目光决绝,「即使是上帝也不能再造出下一个维多利亚了。」 「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她的事情?」麦考夫观察着她的表情。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呀。」瑞贝卡好像毫不在意似的回答他,回眸对他一笑,「我的命,她的命,全在他人手里。」 麦考夫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确定这句话里是否掺杂了别的情绪,瑞贝卡总把真话说的和假话一样,让人难以相信,又或许是她太过坦诚,以至于显得他们这些复杂的人如此狭隘。 瑞贝卡摇晃了下脑袋,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好了,麦考夫,现在我只想吃查佛,也许还想来几杯红茶。」 「顺带把晚餐也解决了吧,亲爱的瑞贝卡。」 第68页 「我记得你的酒柜里有一瓶葡萄酒,乐花酒园的那一瓶,年份看起来好像也不错,上次我就想喝了……」她一贯会得寸进尺。 「我有没有夸过你的眼光好?」麦考夫朝她假笑着,见她茫然的摇头以后又咬着后槽牙说,「每次你总是能精准的从一堆东西里选出最贵的一个。」 「所以说,贵有贵的道理。」瑞贝卡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又拉着他的胳膊摇晃,「麦考夫,红酒配牛排最棒了——」 她真是一点都不和他客气,麦考夫强行把她的脑袋按回肩膀上,没过一会又看见她仰起小脸,露出期待的笑容,「或许你家还有鹅……」 麦考夫微笑着一把捂住她的嘴,「好女孩不能有太多要求,不然就没人喜欢了。」 「我才不要当好女孩。」瑞贝卡不满的咬了一口他的手,「我是漂亮女孩,我要求那么多也讨人喜欢。」 「好好好,漂亮女孩。」他的语调里带着些许笑意,又捏了捏她的脸,「那么能不能拜託这位漂亮的小姐,先在鄙人的办公室待一会呢,作为回报,等鄙人下班了将会亲自为您做牛排。」 「鹅肝——」 「鄙人马上就给安西娅发简讯。」 「那么我们快走吧!」瑞贝卡马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真想参观一下你的办公室。」 「……」 趁她卧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看书的功夫,麦考夫拿起手机,悄悄给安西娅发了条简讯。 「调出九头蛇的资料发给我」——m -------------------- 拉撒路是圣经里被耶稣復活的人,麦考夫就是在试探她是不是女侯爵復活了 卡勒姆·林奇是刺客信条电影的主角 摘一段百度百科:《刺客信条》根据育碧同名电子系列游戏改编,讲述了卡勒姆·林奇获得先祖阿圭拉超凡的知识和能力来对抗圣殿骑士组织的故事。 瑞贝卡指的是她得到了过去的记忆 新年快乐大家! 感谢在2022-01-27 23:49:52~2022-02-01 00:2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的迷妹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水仙 ===================== magic mike 所有女士一生最应该去一次的地方 正在近距离观摩帅哥腹肌的瑞贝卡如是说 上面已然是半裸的跳舞小哥递给了她一只玫瑰花,瑞贝卡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尖叫声,抿了一口酒,决定以后只要心情不好就来这里玩。 「可以请您上去一起跳舞吗?」黑髮蓝眼的小哥向她伸出手,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她刚想伸手,旁边人就已经先一步替她做出了回答,路西法极为亲昵的揽过她的肩膀,朝小哥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瑞贝卡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就毫不犹豫的踹了他一脚,然后又气不过的狠狠打了几下,她拉过小哥的手站起来,刚要上去,就又被路西法一把捞回去,一个带有侵略色彩的吻随之落下。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瑞贝卡重新坐下时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她扭过头去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路西法,后者一脸餍足的表情,让她的火更大了。 「是你把那条项鍊给我的是不是?」 「恰好在拍卖行上看到了。」路西法抿了口酒。 「你存心羞辱我!」鞋跟狠狠踩上他的脚,她从前怕ysl的鞋跟会断,现在看来质量完全没问题,瑞贝卡连踢带打,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翻腾的怒火。 「冷静一点,宝贝。」路西法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后来发现一点没用,就试图压制住她,「我发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一直以为你挺喜欢那条项鍊的。」 龟才相信平日里洞悉人心的恶魔会看不出来她多讨厌那玩意! 瑞贝卡挣扎一会,也觉得累了,便抿起唇把外套往他身上一砸,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怒气沖沖的往外走。 「贝卡。」跟在身后的路西法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于是她又在外面和他打了起来,他紧紧的搂着她不还手,而瑞贝卡挣扎着单方面打他。 「不至于,亲爱的。」路西法艰难的按着她的手腕,对于高跟鞋造成的伤害已经麻木了,他试图把她哄好,「我的身材可比他们强多了,你想看哪都可以,别生气了。」 「我差你那点东西吗?」她冷笑,把手腕挣脱出来,女侯爵那时多少长的不错的男人试图勾引她,她又不是没见过。 「而且你的技术差爆了!」她已经气的开始口不择言了。 「被弄哭的可不是我。」路西法也不生气,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瑞贝卡刚刚缓和一点的情绪又被挑起来了,她挣扎了一会,又觉得委屈,又不愿意在他面前哭,只好咬着嘴唇不出声。 「你又要干什么?」她勉强开口问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路西法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要哭了,他放轻语气,双手捧着她的脸,「先听我说,瑞贝卡。」 瑞贝卡有气无力的锤了两下他的肩膀,示意她有在听。 「我和你说过,我想打破规则……」 「但我不感兴趣,一点也不感兴趣。」瑞贝卡兴致缺缺的别过脸,「凌晨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第69页 「瑞贝卡。」路西法把她的脸板正,神情难得的严肃,让她不由得也认真了几分,「听我说,你以为只有我是规则的反抗者吗?」 瑞贝卡看着他,目光里毫无半点信任。 「错了,瑞贝卡。」他一抬手,他们就已经位于浩瀚银河之上,她还未来得及感到震撼,再一眨眼,面前又出现了许多门,路西法拉着她,随意推开一扇,他们就到了哥谭街头。 瑞贝卡说不上惊讶,但也微微张开了嘴,她看着熟悉的街道,心里百味杂陈,但还是强装冷静的问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还没意识到我的能力,瑞贝卡。」路西法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在她快要杀了他的目光中镇定的揽过她的肩膀,「我的力量不比上帝差多少,只要我想,就可以轻松的毁灭这个宇宙。」 「但即使如此,我依旧被规则所束缚着,所有被上帝创造出来的天使、恶魔,以及每一个宇宙,哪怕是上帝自己也不能超越于规则之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瑞贝卡,你明白吗?」 「我要明白什么。」瑞贝卡皱起眉头,根本不配合他。 「上帝创造过无数次宇宙,但是他创造的世界的所有事情都是确定的,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我和米迦勒,两个不确定性的分子,甚至为此计划了后面我叛变堕落等等事件。」 「你看,即使是上帝本身,也是想打破规则的,我就是他的另一面,一个让他更加清晰的工具,我有机会打破规则,也想打破规则,而你就是那把钥匙,你难道就不想和威尔逊团聚吗?你就不想他吗?不想摆脱这样无边无际的轮迴吗?。」他像个谆谆善诱的长者,在耳边极具蛊惑性的煽动着她。 「我不想。」她决绝的摇摇头。 「你活不长。」 「……」这话让她错愕的瞪大眼睛,瑞贝卡尽量压制住怒火,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你!」 空旷的街道上迴荡着她的声音,她很敏锐的抬起头,与吊在半空的巨型蝙蝠人遥遥相望。 瑞贝卡沉默了好半晌,又瞪了他一眼。 「你接着说啊!」 路西法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徒劳的张开手指虚抓了半天空气,小心翼翼的去看把手臂胸前的她,嘆息一声,「你不要生气了。」 「我只是个人,路西法,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吗?」瑞贝卡闷闷不乐的往前走,她吸了吸鼻子,哥谭的气温还是一如既往的低,「你说我是你的一部分,你说只有我才能生下上帝之子,说我也是那个规则之外的变数,你想让我心甘情愿帮你。」 「路西法,可你想没想过我和你不同,你永远不会死亡,是个毫无感情可言的马基雅维利式的人物,而我是个活不长的人类,一次又一次的轮迴,一点都没有办法反抗,连我的儿子都到了做我爷爷的年纪,我难道就一点不觉得难过吗?你觉得把我的爱拿走了我就不会心痛了吗?」 「你觉得维多利亚那样善良,不会有一点怨恨,她就要理所应当的承受那一切吗?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路西法。」瑞贝卡眼圈红了几分,目光里充斥着失望与痛楚,「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不恨你?你又凭什么让我为了你生孩子?」 「你爱的到底是维多利亚,还是另一个自己?」 路西法在月光下很轻易地就看见她眼里的晶莹,他彻底慌了神,不知是为了她仿佛字字泣血般的控诉,还是因为她的每句话都戳中了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他的手指轻颤着伸向她,但是却被她避了过去,瑞贝卡哭着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水晶之夜那天晚上各种叫声吵的人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难过,一整晚都在哭,大概是觉得兔死狐悲,可是我什么也没能做,路西法,那是为什么?为什么女侯爵时我那样不知疲倦的毁灭着一切,心里半点感觉都没有。」 「是我对你所施加的影响。」他很干脆的承认。 瑞贝卡毫不意外的笑起来,绝望的闭上眼睛,「你为什么不干脆叫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呢?路西法,我又不能彻彻底底的毫无心理负担的做个坏人,又不能单纯的做个好人,每天都这样煎熬……」 「你难道不知道我多爱韦德吗?是你告诉了他什么,才让他离开的是不是?」两行泪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是你害的我们不能见面的!」 「是规则,瑞贝卡。」路西法走近她几步,把外套给她披上,然后一把将她扯入怀里,紧紧地拥着她,「你不应该有父母,规则不会让他们存在的。」 「维多利亚有。」她的大脑转的极快,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把不信任两个词写在了脸上。 「所以她只活了二十几岁。」 「……」 见她迟疑了一下,路西法赶忙说,「我发誓我不说谎话。」 「你还是想让我帮着你打破规则。」瑞贝卡神情黯然的推开他,摇了摇头,「我承认我动摇了,路西法,但我不喜欢小孩,不可能再生一个孩子,也不会因为你而生。」 她对他的怨恨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路西法头疼的想,自己不由得反思起到底对她做的有多过分。 「小莉莉丝是谁的孩子?」 他沉默了良久,在她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承认了,「……我的,那个死胎不是巧合,是规则对他的抹杀,我本想借那个男人骗过规则,但她依旧活不长。」 第70页 「我就说她不像那个年轻人…所以她的墓碑上写的那句话。」瑞贝卡艰难的扯开嘴角,「她死前在美国见的是你。」 「不完全是……」 「不重要了。」她说,其实心里还有一堆活想问他,但最终只是很冷淡的开口,「她已经死了,也许死后连灵魂都没有。」 她生的孩子都不会有下辈子,路西法本来想对她说,但一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颊,到底没敢告诉她,他把她揽到怀里,好声安慰着。 瑞贝卡疲惫的从小包里拿出两根烟,一根给自己点上,然后把打火机和另一根都递给他。 「我可不抽女烟。」路西法小声嘟囔一句,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马上改口,「其实偶尔也会试试。」 烟雾模煳了视线,瑞贝卡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街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旁边的人,「我还是恨你。」 路西法笑了一下,她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说。 「假如拥有了力量,我第一个就会杀了你。」瑞贝卡又说。 「我知道。」 这次他吻住了她。 -------------------- ——小剧场—— 麦考夫:「瑞贝卡几乎从不不记仇。」 路西法:【被高跟鞋勐踢.jpg】 —— magic mike:伦敦勐男舞蹈秀,很绝 ysl的高跟鞋真的好好看哦,好喜欢异形字母鞋跟那款 我穿不上的鞋和去不了的勐男秀,只能让女主去了感谢在2022-02-01 00:22:47~2022-02-03 22:0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的迷妹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ptsd ===================== 回到英国后瑞贝卡就开始感冒,偏偏她擅长作死,又喝了许多酒,胃疼的老毛病也犯了,在医院吊了两天水。 正在朝她的保镖发脾气要回家的时候,莫里亚蒂来了。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莫里亚蒂西装革履,抱着一束玫瑰,一如既往的高调。 瑞贝卡正哭的起劲,一时间也愣了片刻,她随手扔了个苹果过去,半真半假的说,「教授要是再不来,我都忘了您了。」 「这真是让人难过。」莫里亚蒂接住苹果,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失望表情,「我每天都在想你呢,瑞贝卡。」 「那真是太好了,毕竟饱受相思之苦的只有您一个人。」她微微一笑,「我可一点都不想您,这样说来我还不算太吃亏。」 饶是莫里亚蒂这样厚脸皮的戏精也被她噎了一下,他用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咬牙捏了捏她的脸,「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其实我也很想您。」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恶劣性格这么多年一点没变,瑞贝卡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目光真诚的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娇声抱怨着,「教授,你都好久不来见我了。」 「原谅我,亲爱的瑞贝卡。」老情人见面总是格外的腻乎,莫里亚蒂和她脸贴着脸,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识趣的出去了,两人的唿吸都喷洒在彼此的脸上,一时间气氛暧昧至极,「亲爱的大福尔摩斯先生在北欧给我制造了一点麻烦,那帮废物什么也处理不好,只能我亲自去了。」 看来不是个小麻烦 「毫无诚意,我才不要原谅你。」瑞贝卡不满的把他的脸推开,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仿佛会勾魂夺魄一般。 「闭眼。」莫里亚蒂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嘴唇。 瑞贝卡听话的闭上眼,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睛一看,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鍊,日常带也不会很夸张,让她很喜欢。 他在她的唇边亲了一口,「还喜欢吗?」 「勉强原谅你吧。」这次换成她主动去亲他了,莫里亚蒂一只手抓.住她的腰,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一切平息时,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气喘吁吁的说,「教授可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 「后天有一个宴会,瑞贝卡,整个伦敦找不出比你还亮眼的女伴了。」莫里亚蒂一双大眼睛诚恳的望着她,手掌不安分的顺着她的嵴骨上下抚摸,「做我的女伴吧。」 「看在项鍊的份上。」瑞贝卡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膛,笑盈盈的说,「我最近也觉得无聊,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就先来做一点有意思的事吧。」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引得她敏感的抖了抖,莫里亚蒂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也确实有点想念。 瑞贝卡仰起头,眼里染上了些许情.欲,但还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这是在医院。」 「没关系。」他把领带扯下来,把她的两只手压到头顶绑在一起,满意的一笑,随即爱怜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已经让他们屏蔽了那些小玩意。」 「您该不会在北欧一点性.生活都没有吧……啊!」瑞贝卡的嘴唇被他惩罚性的重重咬了一下,忍不住惊唿一声,眼睛里顿时出现了泪光,恼羞成怒的叫他,「詹姆斯·莫里亚蒂!」 「这有什么稀奇吗?」莫里亚蒂目光危险,他慢条斯理的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穿着白色蕾丝胸衣的少女总让他有种自己在对未成手的错觉,他的声音低沉,「你倒是玩的很开心。」 第71页 「瘦了点。」他捏了捏她的腰,痒的瑞贝卡往边上挪了挪,嘴唇弯了弯。 「一点也不开心,他们都是蠢人。」她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目光看上去真诚而专注,「没人比得上教授。」 「前两天你还在福尔摩斯家吃烛光晚餐,亲爱的。」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了点,莫里亚蒂摩挲着她身上的敏感处,引得她不安分的扭动起来,「两面逢源的小傢伙可不会有好下场。」 「那教授要怎么惩罚我呢?」她干脆顺着他说下去,薄薄的粉色一路从脸颊蔓延到裸露在外的肌肤,沾染上情.欲的蓝色眼睛诱人至极,还有心情和他调笑,「做成人皮皮鞋吗?」 莫里亚蒂欺身而上 「噢,那可难说,这得看小瑞贝卡的表现了。」 破碎的呻.吟声通通被他的吻堵在嘴里。 …… 结束之后瑞贝卡在心里骂了三个小时莫里亚蒂,更别提他睡完没多久就被莫兰以出了些意外为名叫走了。 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忽然回想起斯特拉克给她看的那份资料,施密特说她的能力是穿越时间,但那次她去x学院,泽维尔没有任何表现,她自己也从未有过感觉,与其说是她的能力,倒不如是那个叫宇宙魔方的蓝色晶体。 宇宙魔方,打从二战起被施密特弄到生产武器,后来和史蒂夫·罗杰斯一起坠机,她那天在九头蛇看到它,显然是九头蛇又给弄了回去。 「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她苦恼的想,拿起手机给托尼打了个电话。 「下午好,亲爱的。」托尼那传来叮噹一声,像是钳子一类的金属物品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我真是想死你了。」 「我也是,托尼。」瑞贝卡笑了起来,「你最近在做什么?」 「升级战甲。」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听见托尼又说,「我总是想起纽…约之战,那些外星人接踵而至,我拥抱核弹穿过虫洞,又想起……」 「你很勇敢,托尼。」她的声音放的很温和,仿佛一颗定心丸,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温暖的一个,所以无论遇到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自我怀疑,因为你总是做出最理性的那个决定,哪怕不被别人认同,但我相信那就是最优解。」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没有多少人在面对死亡时不害怕,托尼。」 「你怕吗?据说你是吃了氰.化物胶囊?」 「死亡并不是什么好回忆,我也怕。」瑞贝卡苦笑一声,「但我当时是自己选择去死的。」 「抱歉。」托尼低声说,「我也很…怕,那些外…星人都是闻所未闻的,我一向擅长预测危机,做出解决方案,瑞贝卡,假如再出现那样的事,我自己也无法肯定我能成功解决。」 「所以你在升级战甲?」 对面给出肯定的答覆,瑞贝卡注意到他在说和纽约之战相关的词的时候总是会停顿很长时间。 「记得吗?在阿富汗的山洞里,那时候也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对你来说不也是突发.情况吗?」瑞贝卡关上窗户,故作夸张的感嘆着,「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一个晚上就能造出一套钢铁战甲的人,嘿!托尼,连那你都做到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托尼被她逗笑了,「一天也太夸张了……但至少在阿富汗时条件充足,敌人也都是普通人。」 「你管拿着飞弹的恐怖分子叫普通人?你管两手空空被困山洞四面都是监视器叫条件充足?」瑞贝卡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不说,纽约之战的时候你有一个团队,而且那时候你的武器不是更加完善吗?」 「不要钻牛角尖,托尼,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战死的将士可没机会去想死后的胜利,你尽力了,尽全力了,这就够了。」 「韦德是在下雨天离开的,托尼,我永远记得那天公寓外面很黑,雷的声音也很大,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那样消失了,每到下雨天我都怕,而伦敦总是下雨。」瑞贝卡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你听,明明上午还有太阳呢,伦敦的天气真是奇怪。」 「就像纽约之战一样,突如其来的东西往往更加让人头疼。」 「但我不能因为不知道什么会到来的雨天而让自己陷入不安,托尼,那样太痛苦了,我从不吃草莓蛋糕,不穿红色的衣服,都是因为会想起韦德。」瑞贝卡也沉默了好一会,「心理医生告诉我,这是ptsd。」 「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托尼。」 「也许吧……」托尼含含煳煳的应下了。 「还有一件事,托尼。」 「什么?」 「我想问你宇宙魔方。」她终于切入正题。 「嘿!」电话那头不满的叫了一声,「坏女孩!原来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宇宙魔方?」 「托尼叔叔。」她拉长了尾音,「快点告诉我吧。」 「宇宙魔方可以打开空间之门,最开始红骷髅用他来开发武器,四五年的时候霍华德打捞那个老古董,结果只打捞上来它……」 「也就是说,宇宙魔方可以让我穿越时间,回到过去。」 「可以这么说。」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瑞贝卡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重新躺回床上去,「我有一点点想你。」 「真不公平,我可是非常想你。」托尼听着她那边的动静,「你要睡了吗?」 第72页 「不,还不困。」她饱含深意的说,「我还是年轻人呢。」 托尼那里传来了磨牙的声音,「我可不介意飞两个小时到你家去证明我还很年轻。」 「当斯塔克叔叔来到我家,可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瑞贝卡故作遗憾的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是吧?老当益壮的斯塔克叔叔?」 「你给我等着!」托尼怒气沖沖的挂了电话。 「贾维斯,定位。」 「yes,sir.」 -------------------- 第37章 得到她 ======================= 当瑞贝卡还窝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阳台的窗户被人敲响了,她抬头一看,钢铁战甲的脸贴着玻璃,目光紧紧锁定她。 「……」 离托尼挂断电话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瑞贝卡错愕过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不服老的斯塔克叔叔居然真的飞过来了。」 她笑的前仰后合,把阳台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从战甲里出来的托尼一把按在床上,两只手伸向她的腰间。 「哈哈哈,放开我放开我……我投降,我投降。」瑞贝卡连忙求饶道,但他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老?第二天下午?嗯?」托尼看她不像生病的样子,就放心挠着她的痒痒,她笑的浑身发抖,一直躲闪着,但是还是没有躲开。 「求求你啦,斯塔克叔叔。」瑞贝卡带着颤音,好不容易忍着笑说道,还不忘抓住他的手摇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托尼这才放过她,也躺在床上,她的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看着墙上的挂表,「十一点……美国现在大概下午六点,你吃晚饭了吗?」 「老当益壮的斯塔克叔叔不需要晚饭这种东西。」托尼学着她拉长声调,「你说是吧,小姐。」 她被他逗的直笑,拉着他的衣摆,「伦敦有好多还不错的店,我还没去过呢,陪我去吧,托尼叔叔——」 傲娇的斯塔克先生哼哼两声,从床上坐起来,「既然你求我了。」 …… 「我总觉得我得弄到宇宙魔方。」托尼吃着美味的烤小牛肉,忽然听见她说。 瑞贝卡一手撑着头,望着窗外的街道出神,「托尼,你相信命运吗?」 托尼把叉子撂下,耸了耸肩,「well,我更相信自己。」 「我也不知道,只是冥冥之中觉得我应该去做什么,我的每一个选择都好像有人指引一般,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得不到好结局。」瑞贝卡蹙起眉思索一会,「我觉得我好像活在一场骗局之中。」 「怎么这么想?」托尼诧异的扬起眉。 瑞贝卡沉默了良久,到底没把她的事情告诉他,无论是和恶魔做交易,还是无尽的轮迴,她都没有对他勇气开口。 「没什么。」她最终只是垂下眼帘,淡淡一笑,「只是觉得…一切都像是被人安排好一样,怎么也没法挣脱。」 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下,瑞贝卡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托尼知道她还有许多秘密,也不追问,抽出几张纸巾,左手轻轻捏着她的脸擦了擦,「我在,瑞贝卡,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帮助你。」 「即使我去犯罪?」 「……我去买一家监狱?」 「那假如我要天上的月亮呢?」 灯光下的少女被他逗笑,明亮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几缕调皮的髮丝随着主人的动作滑落到脸旁,看的他很想去给她别到耳后。 他也的的确确这么做了,托尼把她的头髮全拨到后面去,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就投资几个小项目好了,捞月、造月…也许还有点别的小玩意?」 「就算你想要洛基在你面前跳踢踏舞,我也会把他抓回来,让他跳给你看。」 「我又不认识洛基。」瑞贝卡眨了眨眼睛,像是觉得好笑,咬着嘴唇笑起来,但没过一会又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很难说,也许是在沙漠里?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瘦,我当时就在想这个小女孩居然能把我从沙子里拉出来,还搀着我走了那么远,她是上帝派过来救我的吗?」托尼夸张的说,和她相视一笑,「又或许是在山洞里,你把自己的食物让给我们,你和我谈战争时眼里的同情……」 「啊……那时候还只是瑞贝卡呢。」她状似苦恼的感嘆着,忽然蹙起眉,像只骤然支棱起来的猫,看向他身后,露出一个笑容。把以死八依流九六三 「小福尔摩斯先生。」 「日安,巴斯小姐。」大侦探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客套笑容,身旁的华生也尴尬一笑,他忽然想起下午见莫里亚蒂时,对方脖子上一大块挡都挡不住的牙印和红痕。 「晚上好,巴斯小姐……」华生轻咳一声。 「晚上好,华生医生。」她颔首,随后又把目光放到夏洛克身上。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简单的说,「找到了。」 瑞贝卡却愉快的笑了,在他走过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说,「不是所有人都能猜中杜兰铎公主的迷,福尔摩斯。」 夏洛克脚步一顿。 …… 「那是……」华生偷偷看向瑞贝卡的位置。 「假如你再热衷于八卦小报一点,或者你的脑子少塞一点那些不该看的东西的话。」夏洛克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托尼·斯塔克,着名军火商,也许你更熟悉他的红色战甲和称号?」 第73页 「他们?」 「不,那你就不会从莫里亚蒂的脖子上看到那些新鲜的痕迹了,亲爱的约翰。」夏洛克依旧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 「但我觉得她对他的态度很亲昵。」华生试图挣扎一下,「和对别人的态度都不一样。」 夏洛克不可置否,「假如你再有钱一点,或者至少像死胖子那样有点小权力,她对你的态度也会不一样,不……最重要的是,你对她不要产生□□上的想法,她不会喜欢那些想要得到她的人。」 「这……」他对自己一向认识很充分,「不太可能。」 「所以你没机会,约翰。」夏洛克露出八颗牙齿,笑的像个鲨鱼一样。 「夏洛克。」华生看着友人,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很想打你。」 大侦探理智的闭上嘴。 …… 「你要怎么办,托尼?」瑞贝卡手撑在下巴上,「我总不能让你现在飞回去。」 「有贾维斯操控战甲,我可以像坐飞机一样,睡一会就回去了。」老男人耍起心眼来一套一套的,「不用担心我,亲爱的。」 「那你多吃点,吃饱了好飞回去。」瑞贝卡甜甜一笑,对以退为进这种套路十分熟悉。 「……甜心我觉得我还想看看伦敦呢。」托尼试图靠睁大无辜的双眼来让她心软。 「那就先住一晚吧。」瑞贝卡很给面子,但想了一会又苦恼的敲了敲脑袋,「我家里从来不留男人。」 「这什么鬼规矩。」 「我定的。」 即将出口的吐槽硬生生在嘴里打了个转,「……真是好极了。」 瑞贝卡噗嗤一笑,「住吧,又不会有人能暗杀你。」 「这么危险?」托尼挑了下眉。 「不,只是会让人嫉妒。」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渐涌上来,「其实主要是没有不想和我睡觉的男人。」 「看样子自制力有时候有点好处。」 「放长线钓大鱼在我这可行不通。」瑞贝卡沖他眨了下眼睛。 「真让人难办。」托尼故作遗憾的摊了下手。 「走吧,回家吧。」瑞贝卡微微一笑,站起身,「我让管家给你安排房间。」 肯辛顿宫花园的装横远比托尼想的还要豪华,即使自己早已富的不在意八个零和七个零的区别,行为处事都高调的不得了的斯塔克先生也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看到周围各种古董摆件的时候脑子里居然冒出了钱的符号。 不难想像为什么有人说肯辛顿宫花园是英国的小凡尔赛了。 瑞贝卡见了也笑了一下,「我有时候觉得洛可可风格太华丽了,看久了觉得倒不如北欧风格简单,但又捨不得这么多东西。」 「我倒觉得很精緻,东西摆的刚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托尼环顾了一下四周,说。 「那就得感谢那些佣人一刻不停的工作了,每次砸完东西收拾都是项大工程,至于怎么布置——」瑞贝卡停顿片刻,语气微妙了起来,像是惋惜,又像是微微的怨恨,「我没了阿尔伯特可怎么办呀……」 「阿尔伯特?」 「是我,斯塔克先生。」看上去就很英式风格的老管家从楼上下来,向他微微颔首,随即又看向她,「已经收拾好了,小姐。」 瑞贝卡点点头,「你去休息吧,我和他一起上去就好了。」 「对了。」她忽然转过身,「那天那条项鍊收到地下室去了吗?」 「是的,小姐。」阿尔伯特说,「您要用吗?」 「不,先放在那里吧。」她这一天有些累,此刻又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然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我让人买的画,送来了吗?送来了就让人挂到……」 瑞贝卡犹豫一会,阿尔伯特见了揣度着她的习惯开口,「二楼楼梯口还有位置。」 她的眉头这才舒展开,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是了,就挂那里吧。」 托尼拉着她的手,被她牵着往上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似乎又低沉下去了,像是难过,又像是单纯的累了。 她把他带到客房,就在自己卧室的隔壁,瑞贝卡在门口观察一圈,然后才弯起唇对他说,「晚安,托尼,希望你一个人睡觉不会害怕。」 托尼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引得她不满的看着他,「说不定托尼叔叔会害怕的半夜找你去呢。」 「那就来吧。」瑞贝卡极为坦然的说,好像这事对她来说很寻常一样,她的蓝色眼眸在灯下闪着狡黠的光芒,调侃一般的对他说,「我的卧室又不是什么不能踏足之地。」 调笑一位年长的,并且还极有经验的男士可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就比如现在,托尼只是故作不悦的眯起眼睛,向她俯身靠近,属于成年男性的气息紧紧包裹住她,让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随即他就展露一个笑脸,上半身回到原来的位置。 「假如那不是一个小娃娃的婴儿房,我很乐意半夜悄悄进去。」托尼嘲笑她,「难道要我半夜给你去换尿布餵奶吗?小瑞贝卡。」 瑞贝卡不满的又一瞪,扔下他回房了。 她其实不太会正常的与男性友人社交,托尼意识到,尤其是在过早的接触到了那些床笫间的事以后,她就总是以一种撩拨人而又不自知的姿态来和人相处了。 第74页 可她偏偏又本能的抗拒那些事,抗拒想要她的男人们,托尼知道作为约翰娜·施密特的经歷在她眼里肯定是不可言说的屈辱,而作为瑞贝卡·巴斯呢?她其实没有朋友,只有一只狗,和一个看上去忠心耿耿的管家。 瑞贝卡很敏锐,知道哪些人对她感兴趣,哪些人想要她,她会和后者上床,温存到天刚刚亮的时候,和前者保持一个克制的关系,也许就像他俩,有点带着绅士的小暧昧,但绝不会越界,托尼想,假如刚刚他顺着她的话,他知道她也不会拒绝的。 可他就一定不会得到她的心了。 他觉得她有点可怜,因为即使是被她视作关系亲近的友人,他其实也是微妙的对她怀揣了些许爱意的,并非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但…… 瑞贝卡其实不善于与男□□往 这个认知让托尼忍不住笑起来。 -------------------- 明天返校,累了感谢在2022-02-11 23:21:41~2022-02-20 21: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68031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罪恶而非爱情的结晶 =================================== 夏洛克的上门于她而言就像是平静湖面投进的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只是造成的后果远比她想像的来的勐烈。 当夏洛克与华生又一次踏进肯辛顿宫花园的大门时,瑞贝卡仍处于睡梦之中,所以当听到阿尔伯特说福尔摩斯先生来了,到她下去时,华生的一杯茶都喝了干净。 「早上好,原谅我的失礼,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瑞贝卡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慵懒,她不太爱在一大早上见人,因为往往这时她还沉浸在起床气带来的情绪上。 她沉默了一会,夏洛克也不作声,直到她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他才适时开口,话语简短而又让人难以招架,「你已经知道了。」 瑞贝卡似乎是诧异的扬起眉,她本来想喝一口茶,但又发现这里只有两个杯子,于是刚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去,「我想听你说。」 这已经算是含煳不清的默认了他的话,华生不解她为什么明明已经有答案,还要让夏洛克他们捲入其中。 「一九三九年,海伦·赫伊斯乘船抵达英国,战后她在金斯顿买了栋小房子,和她的独子阿尔伯特·赫伊斯一起生活。」 刚刚进来的管家没端住手里的茶杯,碎片落了一地,夏洛克缓缓抬起眼皮,声音直戳人心,「或许我应该叫你约翰·戈特。」 但阿尔伯特没有看他,反而是看向了瑞贝卡,从夏洛克叫出他的名字后,她就蜷缩着手指,出神的看向窗外。 在那无助的、悲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回过头去,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平静的与他对视。 「出去。」她这是对夏洛克他们说的。 门外已经有人递上支票,引着他们离开。 在只剩他们两人时,瑞贝卡又扭头看向窗外,到了真正揭露出一切的时候,她反而不知要如何去面对了。 「妈妈。」他这样叫她,和三岁时一样仿徨无助。 「生你的时候很痛,也不喜欢、甚至可以说讨厌你的父亲……」瑞贝卡尝试着开口,她轻声说,扭曲而又复杂的感情在她的心里交织,让她几乎没什么力气,她就着夏洛克未动过的茶杯抿了一口,说,「你还不知道,阿蒙不是你的父亲。」 阿尔伯特颤抖的身体惊的止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一种怎样的神情来面对她,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就那样僵在原地,好像有无尽的痛苦包围着他,在他那过于早的记忆里,父亲是最爱他的人,比任何人都好,他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愧疚感——他辜负了阿蒙对儿子的爱。 「你是我和哥哥生下的孩子。」那些年久的记忆随着红唇的开合得以重见天日,几乎让他崩溃,可他只是静静的在那里听着,听着瑞贝卡仿佛利剑一般的话。 「其实我想和你说的就这些。」她倦怠的揉了揉眉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好像都透明了,「可还有好些话没人可以倾诉,你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我的哥哥约翰·施密特,他把我送给阿蒙,却又忍不住诱惑,和我睡觉。」 「我好恨啊,阿尔伯特,即使我知道你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我也忍不住恨你。」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比得知自己不是被爱的孩子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是罪恶的结晶,是由一场报復而生的存在。 「妈妈,你好残忍……」 …… 夏洛克和华生刚刚走出大门口,一辆车就与他们反方向的驶了进去。 华生看见友人的脚步一顿,马上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夏洛克,你不会是打算回去吧?」 「也许我应该夸一下你的机智,亲爱的华生。」大侦探说的时候就已经不容拒绝的拉过了他,带着他往墙角走,「那么你显然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得翻墙了。」 「这又是为什么……」华生被他半推着翻了过去,隔着栏杆看着他,「我们不能走大门吗?」 「她不打算让我们再进去了。」夏洛克言简意赅的回答他,「大门不会给我们开的。」 「那为什么我们要回去?」 第75页 「刚刚那辆车。」夏洛克从墙上跃下。 「什么?」 …… 消音□□声音很小 瑞贝卡甚至还没有所反应,阿尔伯特就已经倒下了,她死死咬着手指,想要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却根本哭不出来。 约翰·施密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地毯上大片的血,倒下的尸体,以及他站在窗边的小妹妹。 「阿蒙到死也不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瑞贝卡故作天真的站在那朝他微笑着,那一如既往美丽窈窕的身影一瞬间就让他忘了所有话。 他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人人都说他生的像我,性格也像,哥哥,可他分明就是像你,他长着你的眼睛、嘴巴,还有金红色的头髮。」瑞贝卡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的嘴唇上扬起来,却不见任何笑意,眼帘垂下,似哭非哭的看着他,「可我不知道他的性格像谁,也许像上帝吧…你看,我们是多不负责任的父母。」 「他出生到现在你从没抱过他,我也从没爱过他,我们是这个世界最不合群的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父母,我们残忍的把一个纯洁的生物带到世上,却不用爱把他养大,让婴儿一个人在那里孤独的哭泣,向你的儿子忏悔吧,哥哥。」她大笑起来,笑容里充满嘲讽,「那孩子到死才知道他是你的孩子,是罪恶而非爱情的结晶。」 「我们都得下地狱。」她最后这样说。 语调很平淡。 他的儿子,他同他妹妹□□而生下的儿子,他长于人世六十多年,从未真正意识到自己有个儿子,那时他要前途,为了他的野心而抛弃他的母亲,后来她死了,他的心也随之而去,根本没有想过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他是多不负责任的父亲啊。 「妹妹……」他想去抱她。 「别叫我妹妹!」她大声叫起来,也带了几分哭腔,甩开他的手臂,「你和我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妹妹!」 瑞贝卡转过身,不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快步走出房间。 夏洛克和华生就站在门口,相比于华生的瞠目结舌,夏洛克显得异常冷静,「你是谁?」 他问。 瑞贝卡却忽的笑了,反问他,「你在说什么呢?」 「你是谁?」夏洛克又重复一遍,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扫过,停留在厚重的木门上。 她却一瞬间就恼怒了,「滚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麦考夫·福尔摩斯都不敢这么质问我!」瑞贝卡抬手就将一个花瓶扫到他脚下,华生猜测那花瓶的年龄不会比白金汉宫小多少。 「阿尔伯特是你的儿子。」 这话一出连华生都愣在那,瑞贝卡却冷冷一笑,「为什么?」 「相较于二战时期臭名昭着的红骷髅,他的妹妹约翰娜·瑞贝卡·施密特就不那么出名了,因为她没有任何一张露脸的照片留存,一生都像一个迷一样,后人对她的想像多于真实的研究,战后人们挖开柏林大教堂的石馆时,却根本就没有她的尸体。」 「你那天说那孩子被女僕带到英国,可我查了很多资料,无论是第三帝国的研究者、当时人的回忆录,就连各国的情报部门算在内,没有任何人提出过那孩子没死。」夏洛克的语速很快,但瑞贝卡听着听着心情反而平静了些。 「瑞贝卡·威尔逊,出生地不详,在纽约长大,十二岁时偷渡到哥谭,然后被莉莉丝·巴斯领养……」 「你想说什么?」 「发音,你的发音,虽然是标准的英音,但你刚刚把『e』的音发出来了,那是德语的习惯,你情绪一激动时就那样发音。」 「哇哦。」瑞贝卡毫无感情的感嘆一声,机械的拍着手,「真是聪明,但我恰恰很讨厌你这种聪明的蠢货,福尔摩斯。」 「不是所有人都是卡拉夫王子。」夏洛克喃喃自语,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华生很确信那是他听到有趣的案子后会露出来的,他又看了看她那皱起的眉头,不由得有点担心他俩今天是否会被灭口了。 「你以为你就是吗?」瑞贝卡很不屑的冷笑一声,「自以为是的蠢货。」 夏洛克毫不在乎她的话,他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根据死胖子的反应,还有你的变化看,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约翰娜·施密特的,而是在九头蛇,所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告诉你的这些事……」 他看着她的表情,「不,你的反应很激烈,那就是第二种,无论是怎么做到的,你拥有了过去的记忆,真有意思,是那本来就是你,还是你被植入了记忆……」 「够了。」瑞贝卡深吸一口气,「滚出去,夏洛克·福尔摩斯,你不应该再知道更多了。」 「你能分的清吗?」夏洛克没什么惧意,反而问她,「到底是你就是约翰娜,还是你被成为了约翰娜。」 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了遭到侮辱的表情。 「你觉得呢?」瑞贝卡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然后转身上楼了。 …… 「车上的人是谁?」出去的路上,华生问友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了,让他那科学的认知和世界观快要崩塌了。 「红骷髅。」夏洛克竖起大衣的领子。 「gosh!我们竟然就与那么危险的人物只有一门之隔?」 「瑞贝卡·巴斯的生母不详,但与施密特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极小,很小概率会是被植入记忆,復活也不太现实,毕竟麦考夫是看着她长大的,根本没觉得她哪里不对。」夏洛克不断思索着,「那就只能是她想起了过去的记忆,难道真的有前世吗……」 第76页 「有没有前世我不知道。」华生打断他,夏洛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但是有黑车。」 「……」 -------------------- 第39章 兔死狐悲 ========================= 「她就是个怪物。」他的僱主情绪激动,几乎是把那两张照片摔在桌子上,但很快又平復了下来,强撑着压住声音中的恐惧与颤抖,「她又回来了……」 她几乎是斗了一辈子的女人,多年以前她去梵蒂冈,去见教皇,满心想的都是莉莉丝·巴斯这个婊.子什么时候会死? 当莉莉丝·巴斯死时整个伦敦只有她高兴,那时她以为上帝是站在她这边的,直到现在,她才悲哀的发现她是多么可笑,她败给时间,败给上帝,败给了这可笑的现实,现在她也马上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而那个女人,她居然又回到了十九岁的时候! 麦考夫看着那照片上的人,那是瑞贝卡,毫无疑问的,可那是一九四零年,因为站在身穿婚纱的她的身侧,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那个一手发动了那场世界大战的人。 还有一张照片是她与霍华德·斯塔克,他们在俱乐部里,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喝酒,他心里隐隐猜到那是拍摄在一个时期的。 麦考夫想起被葬在柏林大教堂,名字在整个第三帝国上空久久盘桓的女人,又想起了艷名传遍整个帝国的莉莉丝二世。 那都是她。 心里第一个冒出这样的可怕念头来。 「你和她走的很近。」 隐含怨恨的苍老声音将他一瞬间拉回了现实 「不,陛下——」 「没关系,麦考夫,我难道不清楚你对我忠心耿耿吗?更何况连我的儿子孙子都愿意为了她背叛我,我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你和她划清界限呢?」她闭上眼睛,露出了疲态,仿佛苍老只是一瞬间的,「瞧我这一生多可笑,年轻时我和她妈妈斗,后来和她,又和她女儿斗,现在好了,我都要死了,她还那么年轻,还是人人都爱的样子。」 「我自己的儿子,亲生儿子都试图夺我的权。」她的语气中带着些微哽咽,已经渐渐混浊的双眼闪烁着泪光,一切荣光之下,她也不过是个孤独的踏进暮年的女人,「多可笑啊!」 麦考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作声,他现在明白瑞贝卡身上的变化来自哪了,他看着她从他的胸口长到肩膀,清楚她的每一点喜好,在她身上耗费的精力没比在夏洛克身上少多少,她是在美国那段时间发生变化的,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是在九头蛇那。 这下子九头蛇绑架她的原因昭然若揭了。 约翰娜·戈特未出嫁前的姓氏很少有人注意,人们往往叫她戈特夫人、叫她那个人的小金丝雀,或者还有引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关于她的传闻数不胜数,诸如法兰西之战不过是因为她想在凡尔赛宫办派对这类金鱼才会信的蠢话,很少有人提及她的哥哥约翰·施密特,希特勒的近侍,纳粹恐怖袭击的幕后黑手,又或许大家更熟悉他的外号——红骷髅。 这些事情本来是应该掩埋在歷史的尘埃之下的,可麦考夫坐到这个位置,总是得知道些别人无需了解的东西,毕竟连美国队长都从海底被人捞出来了不是吗。 瑞贝卡肯定没被掉包,所以他猜测在九头蛇那里她被告知了什么,但那效果应该远不至于此,或者他再大胆一点猜想,是她得到了那些作为约翰娜的记忆——亦或是莉莉丝二世,无论是怎么拥有的,以他对她的了解,那对她来说绝对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麦考夫默然。 …… 华生永远搞不明白这两兄弟的哑迷 「你知道了?」夏洛克坐在沙发上,看着沉默的麦考夫。 「才确定。」 一个很巧妙的回答。 「说一说。」 「等等,你们是在说巴斯小姐?」华生还是有些迷茫,即使是听了夏洛克那番推论,他还是半信半疑的,毕竟要他相信瑞贝卡就是戈特夫人,那就和告诉他圣伊斯多洛教堂里的圣杯是真的一样。 两个福尔摩斯同时看向他。 「……」华生捂住了嘴。 「才?」他试图再挣扎一下。 「从我的僱主那。」麦考夫的嘴唇动了动,黑伞支撑着他的身体,目光落在看似已经陷入沉思的夏洛克身上,「好了,夏洛克,有些事你不应该知道。」 「那顶王冠是查尔斯王子给她的。」然而夏洛克已经都猜的差不多了,他终于把一切串了起来,「莉莉丝二世也是她。」 麦考夫的表情毫无波澜,印证了他的猜想。 「真有意思。」夏洛克喃喃自语,「她有过去的记忆,似乎还不是人为的,有什么规律吗…」 麦考夫示意华生带着夏洛克离开,华生看着后者专注的神情,试探着开口,「夏洛克……」 「走了,约翰。」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拉着他快步往出走,一点也没理一旁的麦考夫。 麦考夫摇摇头,坐到沙发上,其实他受到的冲击不比任何人小,但倒也没有想像中那样的排斥,也许是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她依旧是那个他所熟悉的瑞贝卡。 起初猜测被印证的惊讶过去,他琢磨着瑞贝卡的性格,又想起那天她对他说她的命在别人手里,觉得事情远不只现在所发现的那样简单。 第77页 比起麦考夫这边复杂的心情,瑞贝卡那里更加糟糕。 瑞贝卡把自己关在了卧室,坐在床上抽着烟,床头柜上逐渐堆起来的菸头预彰示着时间的流逝,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比预想的要难过,明明死亡于她而言已经像是不可避免的常事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孩子到死也不恨她,明明她才是造出今天这一切的人,是造成他悲剧的元兇之一,是她那样不负责任的把他带到人世,他开枪时却对她说他不怪她。 也许她恰恰忘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小孩子对父母的爱远比父母对他的要无私。 她觉得他蠢极了,但喉头的酸意同样无法忽视,瑞贝卡把头埋进枕头里,吸了吸鼻子。 路西法总是「适时」出现——在她最想杀了他的时间。 瑞贝卡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捨给他,厌烦的别过头去。 「瑞贝卡。」路西法轻嘆一声,想抚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了,只能悻悻的收回手,「你的心太软了。」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她冷笑一声,坐起来瞪着他,「你的心肠倒是硬,亲眼看着维多利亚生下死婴后没了气,天那么冷也没你的心肠冷。」 路西法没再说话,又是良久的沉默,瑞贝卡缓和了一下情绪,「为什么又来找我?我说过了我绝不答应你。」 「nothing——」他说,这时候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无异于火上浇油,「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有时候你骗不了我。」瑞贝卡把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路西法,你很着急,为什么?」 「这真不公平。」瑞贝卡低声说,在黑暗中固执的望着他,路西法打量着她那张在黑暗中更加美丽的面庞,「为什么我要被迫孕育一个不被欢迎的生命,我讨厌那样,小莉莉丝也好,约翰也罢,我都不能像个母亲一样爱他们,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恨那个无辜的、可怜的小东西,为什么要让我生下那个我最恨的孩子?」 「可你拥有着生育的能力。」他的手移向她的小腹,「这是你的责任,瑞贝卡。」 「狗屁责任。」她说,短暂的皱了下眉,「那最多算我的权利,我有权利决定自己要不要生孩子,我承认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但那是因为我不配当一个母亲,我只生却不养,没人能替我做出生孩子这个决定。」 路西法很理性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像是没话找话一般,和她说,「哥谭那里有人在调查我们。」 「无所谓。」瑞贝卡又白了他一眼,懒得揭穿他在转移话题,「你快滚,滚的越远越好。」 「……」 「小姐。」有人敲了敲门,打破了屋内安静到死寂的气氛。 阿尔伯特死了,于是一切的事情都只能向她请示了,而另一方面,她的家里不乏长了张好面皮的男佣,谁不想趁着这个空当往上爬?万一他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怀着这样一个赌徒心理,一个拎不清的蠢货自告奋勇敲响了她的卧室门。 也许他不知道女侯爵时那些人的下场。 瑞贝卡两天没有合眼,路西法走后才刚刚睡了两三个小时,突然被吵醒,心里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一股脑的全朝那个没脑子的男人发出,她面色不善打开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他的脸上先打了两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敲我的门?」她的眼睛冷漠的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叫他恐惧万分。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他匆忙解释,脸上火辣辣的痛,但他不敢有任何不满,「有很多重要的事都需要处理,只有你能做主……」 瑞贝卡又是一耳光,打的他捂着脸不敢再说话,「轮不到你来告诉我,你难道还以为自己有本事一飞沖天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见过的男人比你吃过的面包都多。」 她毫不留情的又摔上门 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捂着脸,难以言说的耻辱感在心里蔓延。 瑞贝卡洗了把脸,看着镜中人脸上的疲态,她细细的遮好眼下的淡青色,又涂了浅色的口红,用力拍了拍脸颊,总算让自己没那么苍白了。 现在她得一个人维持家里的运转了,小到每一个花瓶的位置,大到她各种形式资金的流动,从今往后都得她亲自处理,所以虽然很多事大家已经能够按部就班的做了,她也还是很烦躁。 是的,瑞贝卡烦躁极了,她需要再找一个管家,但上帝知道那得多久。 「换条地毯。」那里的尸体已经没了,瑞贝卡猜是施密特带走了,沾上血迹的地毯和墙壁还没人敢动,过去了这么久早已经氧化发黑。 她看着周围人默不作声的撤下地毯,一种无力感打心里冒出来,沉默一会,瑞贝卡往约翰的房间里走去。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和外面简直像两个世界似的,她看了一圈,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摆在书桌上,吸引了瑞贝卡的目光,她打开,看见上面大大小小每一件事都有记录,这样即使是他不在了,她也能够迅速的处理好那些东西。 瑞贝卡紧紧抿着唇,把它放回原位,时间让她忘了她起初有多讨厌这个孩子,于是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哀伤,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她说不清。 但她很清楚一点,她的悲伤并不是母亲为她的孩子,而是更加近似兔死狐悲的同类间的共情。 第78页 她在那站了一会,最后转过身离开,徒留一室的寂静。 -------------------- 不想开学,麻了 第40章 人类的歷史上群星闪烁 ===================================== 「道格。」她叫过狗狗,蹲下来亲了亲它,「我只有你了。」 道格先生叫了两声,舔舔她的脸,瑞贝卡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拨通了汉尼拔的电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对他说,「我有时候觉得父母真是残忍极了,干嘛要把一个那样无辜的生命带到人世呢?」 「这里明明一点也不好,充斥着谎言、暴力与欺骗,曾经的革命者最终成为新的暴君,你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像机器一样周而復始的运作,多数人都碌碌无为,上层的蛀虫肆无忌惮的啃食着一切,我有时候觉得好绝望,绝望的想死掉,可我不恰恰也是其中一员吗?」 新航路开闢后,长达百年的三角贸易承载了多少黑人的血与泪,在欧洲播撒,种下的恶果至今未绝。1689年资产阶级新贵把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迎进伦敦,从此人类社会开始进入繁荣而又充满了罪恶的资产阶级时代,最好的时代与最坏的时代共同降临,当第一台蒸汽机被托马斯·塞维利制造出来,当第一颗电灯泡在实验室亮起,那是人类社会何等的进步与飞跃。 「明明我见证了那么多的歷史,可我为什么渐渐滑向了歷史虚无主义?」一滴眼泪流入发间,瑞贝卡像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他,「为什么我这么痛苦,一百年前与现在真的有变化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身旁把脑袋放在她腿上的道格先生,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明明这社会日新月异,蓬勃发展,我却觉得好绝望,它明明烂透了,我之前说我喜欢上个世纪,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觉醒,所有的思想都是让人赞嘆的,人类的歷史上群星闪烁,黑人、妇女都在争取他们的权利,切格瓦拉在丛林中缔造了新的古巴,而另一个大陆的桑卡拉也是如此寂寞而又璀璨,多少理想主义者为此走上末路,以血肉之躯才换来今天的一切。」 「那么难道现在就没有光了吗?我知道还有很多,可和平年代不需要英雄,这片土地上出不来下一个列宁了。」 「我不能想太多是不是?汉尼拔,想太多的人总是很绝望,可是我控制不住的想,每一次当我想原来还是有希望的时候,我就会看到更多那些血淋淋的例子,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公平』,为什么人要活着?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人类,我总是想,好痛苦。」 「瑞贝卡,冷静,冷静下来。」汉尼拔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他温声安慰她的情绪,「发生什么了吗?」 「我很冷静,汉尼拔,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冷静过,我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创造我,从很早以前我就意识到了,假如我想挣脱在我身上的束缚,我就得抛弃所有美好的品德。」 「我做不到不去怨恨那些束缚给我带来的苦难,也许是因为我不是个完美的孩子,但善良所带来的代价于我而言真的太沉重了。」她有点哀愁的说,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可我又本能的同情这一切……」 生活的黑暗面对瑞贝卡而言是很难习惯的,就像是被牢牢刻在骨髓里一样的排斥,所以就算是与她同根同源的路西法绞尽脑汁的引导了她那么久,反而却让她身上的复杂性大大增加,有时候连她也搞不明白自己。 「我明白你的感受,瑞贝卡。」他先是安抚她,「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把别人的痛苦共情到自己身上,所以不快乐,可那是不对的,你不能总去想一些负面的事情,那样怎么能快乐的起来。」 「当你有了想要拯救你的同类的想法时,你就已经把自己的位置给放高了,瑞贝卡。」汉尼拔又说,「世界上有很多人,即使生活给予那些人痛苦的打击,他们仍旧选择活下去,即使身处泥泞,也能从尘埃中开出一朵花来,没有人能替别人做出决定。」 「我知道。」瑞贝卡把头枕在沙发上,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知道的,有时候我本能的怜悯一切,我说不清那是不是居高临下的……我说不上来了,汉尼拔……」 汉尼拔轻轻笑了一下,「你有点英雄情节呢,瑞贝卡。」 「我太理想主义了。」瑞贝卡自嘲的说,她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在耳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感受着唿吸的起伏,「我总是想让世界按照我的想法运作。」 「这并不是什么错事,然而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光明。」 也没有绝对的黑暗 这个道理瑞贝卡也明白,她闷声笑起来,「那你呢,汉尼拔,那天我们去餐厅,后来你吃掉那个服务生的时候,有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吗?」 原来她知道 汉尼拔先是想,然后下意识的摇摇头,这才想起她看不到,于是自己也笑了,对她说,「我想没有。」 「因为他在你眼里只是盘菜,好可怜。」她没什么惋惜的语气,只是淡淡的说,「你把自己摆的位置不也是很高吗?汉尼拔。」 「除了在你面前。」汉尼拔说。 「是啊,没有绝对的黑暗。」瑞贝卡垂下眼帘,即使是路西法这样的恶魔,也会产生人的情绪,而她也常常在善与恶间游离。 她干嘛不就那么堕落呢?干嘛不遂了路西法的愿呢? 第79页 瑞贝卡试图用她乱成一团的大脑去想,可完全得不出个结论来,也许是她心底仍有一个角落,装的是那些曾经遇到过的善意,那些还在试图向上拉她的人。 「那年达西和我说,他愿意不顾一切的和我私奔,我听了好感动。」她没和汉尼拔再说话,挂了电话,看向又是突然出现的路西法,垂下眼帘,一滴泪欲落不落的在眼眶打转,泛着红的眼圈和鼻头显得她格外脆弱,「可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在他最爱我的时候、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也许假如真的那样做了,后来他会后悔那样说,结局很可能还是那样,我心里都很清楚的,只是那时候做不到以恶意去揣测别人,而且假如没有他的话,我肯定会更加痛苦……」 「不管厌恶与否,我都靠着别人的爱在活下去。」那滴泪终究落下,瑞贝卡低头摸了摸道格,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靠着那些向上的爱在支撑自己活下去。 即使是有着上万年的生命,见过了不知道多少个美人、多少个上帝造出的拥有着完美面孔的天使,路西法也毫不否认,瑞贝卡的美是最摄人心魄的那一个,单从皮相来看,她无疑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路西法细细的打量她,即使以往早已看过无数遍,仿佛月光织成的金髮、纯粹的不含一点杂质的海蓝宝石般纯粹的蓝色眼眸,那是上帝的杰作,而她脸上那忧郁,冷淡的神情、脑海中的疯狂,那是他的影子,全都是他一点一点让她改变的。 在填满了爱和美好以后,恶魔又将毁灭与绝望强行填入其中。 路西法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脖颈,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甚至只要划破她的大动脉,就能很轻松的让她死亡。 而瑞贝卡伸手去拉着他的西装领子,路西法顺着她的力道,膝盖跪在地上,光从窗户打在他的身上,姿态简直像一个者,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的怀抱,他们的脸近的几乎是鼻尖擦着鼻尖的地步,她还闪着泪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他们的爱远远不如他们想像中的那样美好,是占有,是欺骗,是摧毁,还有破坏……」 「很少会有那样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爱,至少我没有见过。」她轻声说,觉得他看她的目光太过炙热,便又垂下眼帘,手还抓着他的衣襟,口吻带着几分嘲弄,「人总是爱自己胜过爱别人,你也不例外。」 「他们因为爱而对我包容,也因为爱而伤害我,路西法,你也没什么两样嘛。」瑞贝卡像在撒娇一般,含煳的叫着他的名字,假如忽略话中那轻蔑意味的话,「你不也一边说爱我,一边强迫算计我吗?」 「我想要……」 「你不要说话,路西法。」她马上打断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 「你之前说,我是你的一部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维多利亚时遇见你,好像一瞬间就把所有的怅然若失都填满了,路西法,我们是相互吸引的。」瑞贝卡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喉间发出微微的一声嘆息,「就像是一体两面一样,你知道的吧……」 路西法又把脸凑近了几分,但她微微侧过头,于是那本应落在她唇上的吻便落到了她的脸颊,他一瞬间意识到她仍旧对他怀揣着恨意,瑞贝卡不理他,自顾自的接着说,「爱,弗雷德里克说觉得我毫无感情,可那时候我爱着每一个人,即使心里对此感到痛苦,可我就好像一个容器一样,根本没法去做到怨恨。」 「路西法,你干嘛那么难过的样子?」她又轻笑一声,像过去看戏剧时那样,随意的打量着他的神情,「明明是你让我一点一点拥有这些情绪的。」 「我把你的爱还给你,好不好。」恶魔哑声说。 「除非你现在就想看到我的尸体。」 她坚定而决绝的回答他。 路西法又一次尝到了自己所造成的恶果 -------------------- 其实很想写丰县那件事的看法的,但是发现开头插进去有点违和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昨天歷史老师说的一席话气到我了,一边说学习歷史要辩证看待,然后说自己作为一个丰县人的视角,说什么你也不知道那些女方是被拐卖还是半推半就听到这边生活好过来的,然后还说,也跑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多就留在这里,可能是觉得这边生活还不错,我寻思不就是跑不了或者有孩子了走不了吗? 难道听说商品治秃顶而被骗十万不也是被骗吗? 我感觉这些话充斥着受害者有罪与一个当地人的冷眼。 桑卡拉与切格瓦拉都是理想主义者,真的很伟大,也很孤独,大家可以去看看小约翰可汗的视频。 汉尼拔和瑞贝卡的对话就像是我的理智和情感一样,我真是很矛盾,一方面黑暗的例子看的太多,很失望,一方面又觉得还是又希望的,不能太悲观(其实我还是很悲观……) 第41章 朗姆洛 ======================= 「你嘴里没什么真话。」金髮的姑娘淡淡的说。 「说谎话是不体面的。」路西法下意识的反驳说。 「所以你对我是有所隐瞒的。」瑞贝卡的脑子此时转的格外的快,她对他很少有好脸色,此刻又是冷笑了一下,「规则,你也知道规则很难打破,可你要凌驾于它之上,要我生个新的『上帝』,去顶替规则,难道我就不会被规则消灭吗?」 第80页 「我会……」 「你能百分之百保证?」她嘲笑他,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在不出所料的发现他的沉默后,瑞贝卡推开他,腿有些发麻,她坐到沙发上,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随着晃动的小腿踢在他的身上。 路西法试图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被她皱起眉泄愤一般的重重踢了两下,但并没有什么痛感,他笑了笑,心里觉得她的力道简直像只没断奶的小奶猫。 「快滚。」瑞贝卡又不耐烦的朝他丢了个抱枕,被他一把接住。 路西法站起来,手臂撑在她的肩膀两边,形成一个包围圈,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在她恼怒的瞪过去之前消失了。 …… 她其实还未想好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办,管家她也不打算再找了,那些东西瑞贝卡自己也能处理,只是并非热爱工作的那一类人,况且这些年过的还算安逸,又处于热闹浮华的名利场之中,于是更加常常觉得那些文件麻烦而且无趣。 然而,名为布洛克·朗姆洛僱佣兵着实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瞬——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想应聘她的管家。 这专业,不太对口吧…… 看着肌肉线条清晰的鼓起,满脸写着打架很勐,但却看不到一点书卷气,或者说是有着渊博学识的男人,瑞贝卡如是想。 「他想当我的管家。」她表面上还端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够传到周围人的耳朵里,说出的话在朗姆洛耳朵里颇有几分瞧不起的意味,「你们谁有意见,就和他打一架。」 于是朗姆洛吃惊的看到原本安安静静的做着打扫工作的佣人全都抬起了头,看向他。 「…………」 朗姆洛寡不敌众,在撂倒了一大片人后,自己也被迫躺在了地上,瑞贝卡掩唇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觉得没什么意思,撑着脑袋思索一会,才开口,「继续做你们的事吧,有人需要去医院吗?」 他下手一开始下手时还有所顾忌,后来发现对面不但身手都是极为出色的特工的水平,下手也远远比寻常人狠,于是也渐渐拼命起来。 她朝他伸出手,朗姆洛犹豫一会,握上去,却被她抽出又在他手背上拍打了一下,瑞贝卡的手仍悬在半空中,见他仍未有所反应,已经有些不耐的蹙起了眉。 电光火石间,朗姆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自己爬起来,轻轻握着她的手,像个即将向教父宣誓忠诚的黑手党员一样,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做我的管家可不是只有打人这么简单的事。」瑞贝卡收回手,懒洋洋的坐到沙发上,「你可以吗?」 朗姆洛挺直了腰板。 她似是嫌弃的扭过头,摸了摸刚刚跑过来的狗狗,随手指了个靠得住的,让帮他先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 「……」 「已成功成为巴斯家的管家。」朗姆洛发出消息。 对面好一会没回復 正当他暗自疑惑时,手机又发出振动。 「不好意思,发错任务了。」 朗姆洛打开附件,里面赫然是——「保镖。」 「…………」 他差一点就哭出来。 朗姆洛对着桌子上繁杂至极的一摞颇有备忘录性质的资料,欲哭无泪,发誓只要让他回九头蛇,他保证亲手杀了那个派任务的蠢货。 第二天,曾经在神盾局叱咤风云的交叉骨先生,西装革履的上岗了。 从前巴斯家的管家做什么他不清楚,但他隐隐约约意识到瑞贝卡更多是把他当个跑腿的使唤,上岗不过一个礼拜,朗姆洛把整个伦敦都跑遍了——为了她的突发奇想买单。 她只是张开她那樱桃般饱满红润的嘴唇,抬起那双慵懒惺忪的媚眼,掰着手指头说自己想吃什么了,他便得跨过大半个伦敦城给她去买,然而这并不是最让他崩溃的,而是朗姆洛发现辛辛苦苦的带回来以后,她只尝了一口就兴致缺缺的撂下叉子。 「你吃吧……」 「这不是挺好吃的吗?」朗姆洛忿忿不平的吃完一整块胡萝蔔蛋糕,在心里想,这位大小姐挑剔的可怕。 但当他看到她因为尝到满意的食物而微微露出笑意的小脸,亮起的眼,又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进而产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来。 朗姆洛被瑞贝卡拿捏的死死地,并且本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她家里干了一个月,朗姆洛已经能辨认瑞贝卡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所蕴含的情绪了,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英国人有毛病,就像她一样,话要拐着弯的说,好恶也不明显,全要靠人猜,他足足看了三遍有关微表情的书籍才能意识到她垂下眼帘时要么是觉着烦躁,要么是心情难过 。 她没什么耐性是最明显的一点。 有一次他认认真真的和她报备着工作,她一开始还懒洋洋的应声,后来就只是胡乱的哦着,他觉得她实在有点敷衍,就又问,「您听清楚了吗?」 然后瑞贝卡就恼了,重重的放下杯子,「我听见了!你的话怎么那么多?就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吗?烦不烦!」 朗姆洛露出了错愕至极的神情,觉得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她的脾气有时候真是坏的令人髮指,偏偏沾了外貌的光,横眉竖眼的指责人时也是那样美,反倒让人没由来的一阵挫败与愧疚感。 第81页 他也不敢反驳她,组织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嘱咐他,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惹她生气,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瑞贝卡·巴斯是红骷髅大人的私生女,可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她的出身,知道他们绝无关系,组织上又没有需要弄到巴斯家情报的意思,可这不就更奇怪了吗,假如说九头蛇把他放在这里,仅仅是为了保护一个周围不乏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的女士,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甚至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了。 朗姆洛想不明白,但瑞贝卡心里多少知道些,只是暂时还没有想搭理施密特的意思,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点预感要发生什么大事,但又毫无头绪,于是只能继续毫无节制的办着派对。 「他怎么又混进来了?」瑞贝卡咬着牙问朗姆洛,视线所及处,夏洛克·福尔摩斯一身侍者装扮,在人群中伪装的毫无存在感,然而那张马脸真是让她印象深刻,连着三天了,每一场宴会她都能看见他! 朗姆洛沉默了好半天,发出质疑,「不能揍他吗?」 「我倒觉得揍麦考夫更容易一点,打他的话……」瑞贝卡也沉默了一会,认真思索着可行性,「别打残了,留点小伤就够了。」 朗姆洛不动声色退到角落里,视线若无其事的从警惕起来的夏洛克身上收回,心里估算着下多大力道合适。 …… 夏洛克的脸破了相 华生一边嘆着气,一边给他上药,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到底是干嘛去了?麦考夫不是说让你别在和巴斯小姐有接触了吗?」 「观察她,我在观察她。」他亲爱的合租人回答他,夏洛克感觉伤口处隐隐作痛,但头脑转的飞快,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还有什么比瑞贝卡·巴斯更值得他去研究的吗?一个活生生的轮迴者,拥有着久远的记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心情,想要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瑞贝卡要是知道了,估计得让朗姆洛把他头拧下来。 她打开地下室的门,看到最里面几张文件落在地上,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那是上次夏洛克来干的好事,一直没被收拾,她半蹲下身子,捡起来按内容分好了放回去。 然后又从头一一看起 瑞贝卡的手指划过纸张,想起厄克特那时在她身上哭泣,又想起查尔斯在门外苦苦哀求,肯辛顿宫花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初来时每个人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是后来在她面前全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最后又都不可避免的孤独的死去。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瑞贝卡捂着唇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阴森,把刚刚下来的朗姆洛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在阴影中悄悄打量着她,而她笑过后继续看着那些资料,脸上的神情叫人看不透。 「过来。」朗姆洛听见她说,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识相的走过去,「小姐?」 「圣诞节要到了,你觉得要怎么安排?」她偏过头看他,语气很平常,好像只是在随口和他商讨而已。 「按往年的?」朗姆洛迟疑的开口试探。 瑞贝卡点点头,看着他手上端着的的盘子,又问,「你在这里当管家多久了?」 他更加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三个多月了……」 「把那些事项都看了,是吗?」她看见朗姆洛点头,深吸一口气,「那你看见这个家里没有人吃草莓蛋糕了吗!从莉莉丝·巴斯到我,没有一个人吃,你瞎了吗?」 朗姆洛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瑞贝卡又说,「还有,圣诞节家里不能出现大面积的红色,你要是连这个都记不清,哪里来的就滚哪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 「是,小姐。」他意识到她早就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了,「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对了。」瑞贝卡又沉思一会,目光落在名为约翰·康斯坦丁的资料上。 「圣诞节之后我要去哥谭。」 「我马上就让人安排。」 朗姆洛立刻回答道。 -------------------- 海淀一模快要考死我了呜呜呜,这章我称之为朗姆洛的冤种日常流水帐感谢在2022-02-25 22:51:33~2022-03-31 22:4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兇刀禁闭中 10瓶;hshdhududjfjf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感情用事 ========================= 圣诞节也确实和往年一样—— 的无聊 瑞贝卡到最后连笑脸都懒得端,她今天兴致缺缺,不过难得的坐在钢琴前弹了好一会曲子,他们不太在意她弹的多好,只是为了讨她欢心的奉承。 她腻烦于这种虚假的恭维,也许是因为昨天的失眠,今天她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不知不觉她在伦敦已经六年了,张口是标准的英音,每天喝着红茶,从血统来说,她无疑是个混血儿,虽然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韦德是加拿大人,为她提供x染色体的母本她不得而知——不过她估计她应该是个美国人。 然而从文化层面来讲,由众多人的评价中她意识到自己更像是个纯粹的英国人,即使她有一种英国人很少能做到的坦诚,就像她告诉托尼她永远也不会有爱一样,她的坦诚像把刀子,她很少说假话,但这份坦诚却让人看不透她,多讽刺,这点本该属于美利坚民族的坦率让她却像个彻头彻尾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像个麦考夫一样虚伪的政客。 第82页 想到麦考夫时她愣了一下,她上午让人给他送去了贺卡和礼物,不似去年时她和他坐在壁炉旁吃着查佛,也不似再往年时那样打电话祝福彼此,到底是有些生疏了的,她有些落寂的垂下眼帘,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又扬起一抹笑容,款款起身走向人群。 …… 麦考夫圣诞节回了家 是乡下父母住的那个家 他的父母,也就是福尔摩斯夫妇住在那里。 所以当瑞贝卡的圣诞贺卡送到时,他着实惊讶了一下,而送来的人显然也发现了,微微向他颔首,说:「小姐只说让我送给福尔摩斯先生。」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敢只送到他家的信箱里。 就因为她这简单的一句话,她的手下人便得大费周章的驱车来距离伦敦几十英里的乡下找他。 这有些让人难以想像,麦考夫想,她手下的人都听话的不可思议,这种服从性让他有时候也觉得惊奇,他们无条件的听从僱主的所有指令,不敢有一点悖离。 瑞贝卡很少为周围的生活琐事烦心,从前赫伊斯为她处理一切,甚至连他死后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每个人对她都有些不自知的包容与偏爱,连他也如此,觉着她可怜,始终对她抱有着几分幻想,希望她仍旧是自己认识的小瑞贝卡,有着一双纯粹的蓝色眼眸、柔软的心灵与坚韧的意志,即使是在把恶劣的女侯爵与她联繫起来后,他也仍旧相信自己的感官,这样的—— 感情用事…… 麦考夫无言,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倾注那样多的精力与注意力的?他自己也没法想清楚,或许当在泰晤士河旁,她疑惑的仰起小脸,和奉命来接她的他对视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悄悄转动了。 「麦!……」福尔摩斯太太推开门,却惊讶的见到向来稳重自持的长子捏着一张贺卡,落寂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怅然若失。 她虽然惊讶,却仍旧关上了门,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他,她的儿子有了心事,并且很可能是——她想起送礼物的人口中的小姐,是因为一位年轻的女士! 这简直是比伦敦沦陷还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她望向壁炉旁的小儿子,却见后者很平静的看着她,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 「……」 她没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犹豫许久,麦考夫拨通电话,刚好听见她那还未完全收回的轻咳,「麦考夫?」 瑞贝卡的嗓音略有几分沙哑,却很柔软,他嗯了一声,低声说,「是我。」 他听见她小小的「啊」了一声,似是有些雀跃,不由得在电话这头露出一个微笑,看着手里的贺卡,那背面是她和道格的照片,每年圣诞都会拍一张新的做成贺卡,不过从前小莉莉丝还在时拍的还要比现在精细。 「瑞贝卡,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麦考夫。」她也说,然后又沉默一会,有些倦怠的蜷在柔软的沙发上,用手臂撑着头,「你收到我的礼物啦?还喜欢吗?」 是一条和他眼睛一样的灰颜色领带,上面用同样不起眼的银线装饰着,反倒显得很精緻,瑞贝卡挑的礼物总是很合心。 「我很喜欢。」麦考夫说,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听了一下她那边的动静,「你在做什么呢?」 「我么……」瑞贝卡支吾了一会,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组织了一会语言,才又含含煳煳的说,「还是那个样子吧,才刚从楼下上来,你呢?我听说你回家了?」 「是。」麦考夫说,觉得她的声音有点闷,便问,「你病了吗?」 「没有,只是喝了一点酒……」话还没说完她就又勐的咳起来,她把听筒拿远了些,好容易平復了唿吸,自己也不好意思的闷声笑了,「也许吧,伦敦气候反反覆覆的总是那样,最近好像格外的冷。」 「还是照顾不好自己。」他无奈,「多穿一些衣服……」 嘱咐才刚刚出口就被她嫌烦,瑞贝卡一边不耐的念叨着知道了,一边又笑话他像个操心的老妈妈,麦考夫愈发无奈,最后也忍不住笑了,「总是这样。」 这样的孩子气,要人操心,要人照顾,明明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 外面适时响起了烟花声,麦考夫仰头望着,又缓缓的说,「圣诞节快乐,瑞贝卡。」 「圣诞节快乐,麦考夫。」瑞贝卡也看着窗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 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匆匆忙忙的和他小声说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麦考夫心里又是一阵柔软,回头却看到窗户中映着的表情。 不知何时扬起的唇,含着笑意的眼…… 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那一瞬间他只意识到自己完了。 …… 与麦考夫复杂的心情相比,瑞贝卡说话时只是突然觉得孤独,她坐在窗子边上,窗外亮的不像傍晚,简直像黄昏,成片的烟花云一样缀着,同她家的灯光一起照亮了夜空。 楼下热闹的不像话,声音却一点都传不到她耳朵里,她推开窗户,冷风夹着雪,一阵阵的往里灌,直让她发抖。 她缓慢而机械的眨着眼睛,还未卸下妆容的脸上毫无表情,像个精緻却了无生气的漂亮娃娃——该摆在橱窗里,每当独自一人时,特别是在黑暗中,她就觉得巨大的绝望向她袭来,像个怪物一样时刻准备吞她入腹。 第83页 很多年以前,路西法还没意识到可以利用她改变规则,而是把她当做一个有趣的解闷的小玩意的时候,她被他追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从背后杀死,迎接无法逃避的死亡时,就是这样绝望。 她真的好恨他,无时无刻不在恨,可她对他又有种斯德哥尔摩式的依赖与亲近感,她也恨自己,做不到无情的抛弃一切,又不能像个傻瓜一样,老老实实的当别人手里的「泥娃娃」,随便是上帝还是路西法,又或是哪个男人还是女人。 瑞贝卡很少想起过去的事,也许是因为那只是她上辈子,上上辈子的经歷,时间过的越久,那些东西在她脑子里就越朦胧,但有些情感仿佛刻在灵魂深处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些过去有多绝望与屈辱。 她从喉间发出不甘心的声音,扯过一条毯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却再去懒得起身关窗户,好在朗姆洛还知道敲门进来给她送杯牛奶。 她小口小口的吞咽着,余光看着他把窗户关上,又走到她旁边乖乖站着,瑞贝卡仰起头,声音有些轻的无力,「楼下散了吗?」 「都送走了。」朗姆洛回答她,随后又发现她还看着他,才突然意识到她在等他报告另一个问题,于是慌忙的又回答。 「明天就可以出发去哥谭。」 她低下头,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的回答,只是望着书桌上因没人动而落上了一层灰的圣经,呢喃低语着。 「路西法……」 -------------------- 第43章 从一开始就错了 =============================== 瑞贝卡讨厌一切会魔法的人 她立在哥谭机场的大厅,蓦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无从下手,身旁围了三四个她的保镖,都穿着便装,只有朗姆洛穿着身黑色西装,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的站着。 她只知道康斯坦丁在哥谭,和他常出现的地点,可是要真找起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先去酒店吧。」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肺里好像都要烧起来了,她也的确在发热,因为圣诞节那天晚上的冷风。 原本在飞机上昏昏欲睡时,由那些经过时间美化后的记忆而对哥谭涌现的几分淡薄的思念之情,在站在这片黑暗冰冷的土地上时,就已经烟消云散了,瑞贝卡望着雾蒙蒙的天,只觉得幼时不好的记忆通通都涌了上来。 朗姆洛有些担忧她的身体,但又想到她执拗的性格与喜怒无常的脾气,只能小心翼翼地问,「还好吗?」 「不好。」瑞贝卡声音虚弱的回答,像是不满他的明知故问,白了他一眼,她扶着他的手臂,毫不客气的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外走,「不过没关系,晚上让他们分头去那些地方去找人,如果发现了就给我打电话,没有也没关系……你留下和我一起。」 「好的,小姐。」不用她说他也不敢离开她半步,哥谭的危险一向是人尽皆知的,他把她的行程发给组织之后就被勒令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她,天知道这都是为什么。 …… 吃过药后原本因为发热而迟钝的感官和脑子都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瑞贝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药物带来的倦意袭来,却在梦里又看见了那天的场景,老闆娘给了她十美元,笑盈盈的叫她去买东西,回来时却是满地的尸体…… 她想跑,却又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泪眼朦胧间又转头看到蝙蝠侠矗立在她身后,黑漆漆的一大块仿佛要融入进周围的夜色里,一言不发的静静看着她。 瑞贝卡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洒落在她身上,瑞贝卡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珠不知何时滚落下来,她紧紧的抓着被子,心脏闷沉的一阵阵发酸。 朗姆洛和她的房间是相通的,只有一门之隔,当他听到声音匆匆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理智的后退半步,一时间不知道是去安慰她,还是让她自己平静下来,还在踌躇时,却听见她略有些沙哑的尚还哽咽着的声音,「rum……」 「我在,小姐。」被猝不及防一叫,他的心骤然一颤,马上回答。 瑞贝卡把脸埋进枕头,好一会没说话,正当他以为她又睡了时,又听见她说,「几点了?」 「一点。」朗姆洛看了看表,「他们都回来了,没有见到康斯坦丁。」 「嗯。」她应声,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捂着头,「你陪我出去走走。」 「哥谭的晚上太危险了,小姐,要不还是别出去了。」 「那我雇你是干嘛的?」瑞贝卡牙尖嘴利的呛他,动作利落的从衣柜里拿出几个小时前才放进去的大衣和裙子,「你在门口等我。」 朗姆洛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得等在门口,不一会就看见她打开门,裹着一条黑色大衣,他往她大衣口袋里放了一把小巧的手枪,自己腰间又别了一把,瑞贝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掩着唇又咳了好几声。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满腹的疑虑与不安被强行压下,瑞贝卡迈开步子,走在朗姆洛前面一步的位置,昏黄路灯的照耀下的哥谭街道一如既往的寂静,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仍旧对这样的环境心生恐惧。 一直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里,她才停下脚步,望着上面已经有些老旧的快餐店的招牌出神,朗姆洛跟在她后面,莫名有些忐忑,下一刻却见她又迈开步子,腰板笔直的走了进去。 第84页 直到坐在快餐店的椅子上,他瞥见她泛着红的眼圈,才惊觉刚刚她是哭了。 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中年男人坐在前台,听见声音蓦地睁眼,仿佛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见到只是一位柔弱的女士和一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男人,才微微放下心来,哥谭的夜晚属实危险,很少会有普通人这么晚了会出门,一般都是些□□混混,叫人无可奈何。 「牛肉汉堡,不要沙拉酱…也不要番茄酱,烧烤酱就可以了。」朗姆洛听见她说,刻意维持着平静的音调中仍有几分藏不住的哽咽,暴露出主人内心的脆弱。 店长一愣,随即好笑的摇摇头,走向里间,像是自言自语道,「还真没见过这么挑嘴的客人……」 「您在这里多久了?」汉堡被端上来时,瑞贝卡忽然出声问。 「啊,好几年了。」他回忆一会,「前几年前这里出了点事,我就把这里租过来了……你们看上去不是哥谭本地人?」 「我小时候住在哥谭,后来搬走了。」瑞贝卡微微笑了一下,又轻轻蹙起眉,像是仍旧怀有些希望的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自知的期待与颤抖,「那时候我就住在这附近,印象里店主一家都死了?」 原本怕吓到她的店长这才放了心,也没发现她声音的不对,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拍了拍胸口,嘆气道,「是啊,一家子四口人,都没了……」 「警察后来查出来兇手了吗?」手指甲嵌入到掌心里,疼痛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瑞贝卡抬起眸看向店长,急切的问。 在见到后者怜悯的摇摇头之后,朗姆洛看见她眼里微弱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不再出声,只是一口一口的咬着汉堡。 店门发出声响,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带着浅淡的血腥味,让朗姆洛的神经骤然一紧,手指不动声色的放在腰间,他警惕的看着对方,却见老闆热情的问他吃什么,似乎认识,才微微放下心来,回头看见瑞贝卡已经放下了汉堡,正低着头出神,他没去打扰她。 瑞贝卡再抬起头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眨了眨发酸的眼睛,问朗姆洛,「你不吃东西吗?」 听到后者不饿的回答后,她从口袋里随便拿了几张纸币给他,让他去付钱,自己打量着店里,从通往二楼的小小楼梯上移开目光,忽的发现店里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黑髮蓝眼,穿着皮夹克,很眼熟的样子 她毫不在乎的收回目光,拉着朗姆洛的手臂走出门,街上昏黄的灯一盏一盏向后退去,瑞贝卡在心里默默数着,直到看见远处高楼上蝙蝠侠的身影,才蓦地反应过来,不顾一切的往回跑着。 她勐地推开店门,看到老闆惊讶的目光,只是将头转向一旁的男人,迟疑的叫,「杰森·托德。」 杰森也迟疑了一下,犹豫着开口,「puppy……?」 「你他妈的才是puppy!」她下意识的反驳他,下一秒人却已经挂在他身上了,「我以为你死了!」 「……我也以为你死了。」杰森胡乱揉了揉她的头髮,把那一头看上去光泽柔顺的长髮弄的凌乱,这是从他復活以来唯一觉得高兴的时刻,但随即他心里又升起点时过境迁的愁绪感。 如果说杰森是哥谭巷子里居无定所的流浪猫的话,瑞贝卡就是家养的野生流浪猫,她比他强一点,至少还有个赖以生存的地方住,每天有人喂,杰森那时候和人打架,躺在小巷里饿的要死,大抵流浪猫间也有什么心灵感应,反正她就出现了,餵了他一顿。 杰森从没想过报答她,他最多不去偷那个快餐店,或者是撬那辆二手皮卡的轮胎。 那时的瑞贝卡还有着向上的力量,即使是心再硬的人也不能不被她打动,杰森也如此,少年心性,她用了好几顿自己的晚餐才收服这样一只傲气的猫。 两只流浪猫凑到了一起 那时候杰森在她的窗户底下学狗叫让她出来,被她嘲笑以后忿忿的反叫她puppy,而瑞贝卡则眉眼弯弯的趴在窗前,听见那声音就捂着嘴咯咯的笑,下去以后被他咬牙切齿的捏着脸才不得不停下。 往日的记忆在脑中又清晰起来,瑞贝卡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向上的弧度,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她知道自己回不到那时候了,永远也回不去了,她很清晰的闻到杰森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那仿佛是在提醒她自己有多么不堪一样,心又渐渐沉了下去。 两个人的心情出乎意料的一致,都陷入到了回忆与现实的挣扎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凝固了片刻,杰森率先开口,「看起来你过的还不错。」 瑞贝卡不可置否却又含含煳煳的样子,「比以前强一点,你呢?你不是和韦恩走了,为什么还在这出现?」 她感觉杰森的身体骤然一僵,知道这后面估计有许多事是她不知道的,于是又转了个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朗姆洛跟在他俩身后,隐隐约约拼凑出了瑞贝卡在哥谭的经歷。 「后来我去找过你,瑞贝卡。」杰森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他对她一直有种愧意,「就在……那件事后。」他指的是餐馆发生的血案。 「我来这里,但没有找到你,我就求布…蝙蝠侠帮我找你,那天他说他打听到你的位置,于是我们就去了黑市,可是老闆告诉我们几个小时前你就被人买走了。」他自顾自的一口气说着,眼里似有雾气瀰漫,全然没发现瑞贝卡已经握紧的拳头,「我一直很抱歉……」 第85页 「不怪你,杰森,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她说着自己都不信的安慰话语,抱了他一下,「明天晚上我还在快餐店里等你,你还会来的对吗?」 杰森点了点头,瑞贝卡像是满意的笑了一下,她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明天见,杰森。」 …… 她的脸色苍白的像月光下大理石一样,朗姆洛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哀伤起来,明明同幼时玩伴重逢应该是件好事的,但他想起托德问起她的近况时她的犹豫,又突然觉得理解她,理解她因她现在身份而产生的尴尬,还有那物是人非的落差与悲哀。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他甚至能听到她在隔壁崩溃的哭,朗姆洛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听见她绝望的说,「错了,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可到底是从哪里就错了 也许是从她选择走上另一条路时就错了 -------------------- 结尾瑞贝卡大概就是,选择了一条路以后,蓦然发现自己原来差一点就走上了另一条路,会去想自己如果没有和路西法交易,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是没有如果感谢在2022-03-31 22:54:05~2022-04-17 10:4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兇刀禁闭中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由谁审判 ========================= 「死亡?」原本在手里拨弄着的珍珠手鍊在惊讶中断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瑞贝卡却无心关注,她诧异的看向朗姆洛,又低下头细细的去看手里的资料,声音不可避免的沾上些许恨意,「是小丑做的?」 「确认……死亡吗?」 「尸体是布鲁斯·韦恩亲自埋的。」朗姆洛说,「应该不会出错。」 瑞贝卡轻轻点头,没再说话了,她不笑的时候总是显得很脸上的表情很匮乏,有种说不出的冷淡,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她的理性又占了上风,开始思考起这一切了,于是又问,「那么你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復活的吗?」 朗姆洛并没有抓住她话里的「们」,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有些信息应不应该和她透露,即使上面并没有对此进行警告,瑞贝卡抬起眼皮,像是清楚他在想什么,嘴角讥诮的勾了一下,「我还以为施密特从不对我有什么隐瞒。」 她果然和红骷髅大人有什么关系,朗姆洛不由得一惊,和她锐利的目光对上,又低下头,莫名的有一种猜测被印证的解脱感,「很大可能是从刺客联盟那里。」 「刺客联盟?」 「领头人叫拉尔斯·艾尔·古尔……」他给她介绍。 瑞贝卡一开始还认真的听着,后来脸色越来越怪异,她突然打断他,「等等,他叫什么?」 「拉尔斯·艾尔·古尔。」 看到瑞贝卡脸上出现惊讶至极的表情并不容易,她微微张开嘴,随即又冷笑了一下,「原来是他。」 「那就是拉撒路之池了。」没等朗姆洛反应过来,就又听见她喃喃自语道。 某一辈子,她还是阿拉伯半岛上某个部落的公主时,她那濒临死亡的哥哥因为拉撒路之池而恢復,却又日益暴躁,甚至杀死了那个不知名的救了他的好心人的妻子,后来他被关押在监狱,她偷偷放了他,结果拉尔斯·艾尔·古尔这个名字伴随着一场疫病回来,不但她的父母、哥哥,就连她也死于他的刀下。 从整体来看,他做的其实并不是无法让人理解,可从她个人层面来讲,那些被他屠杀的平民又何其无辜,已经模煳不清的记忆并不影响她回忆起刀挥落划破脖子的感觉。 死亡的感觉让瑞贝卡忍不住发抖,她死死咬着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 拉撒路之池…… 她想起自己提到韦恩时杰森的反常,心里诸多猜测,最终却只能头疼的扶着脑袋,有些怨气沖沖的开口,「算了,他的事回头再说,不是说康斯坦丁还在哥谭的吗?到底还能不能找到他了。」 「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但是扎坦娜·扎塔拉这两天会在哥谭剧院表演,她是个魔法师,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她找到康斯坦丁。」 瑞贝卡摆摆手,「那就这样吧,晚上我去见杰森,然后……我没想好,也许我们会去黑市,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他一起,不,我们去,让他们几个都跟着。」 「他们」自然是她的另几个保镖,说实话,她的每一个保镖单拎出去都是最优秀的特工的水平,留在肯辛顿宫花园,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被埋没了,朗姆洛这样想着,一边偷偷打量她。 但她好像天生就有种让别人无条件的爱她的能力,一种无关于欲望,而是单纯的,就像虔诚的信徒对他上首的神祇一样的爱,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一切。 她自己也是很清楚的,朗姆洛想,她总是能很自然的和人相处、说话,然后把对方迷的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一切她自己无法独立或是不想完成的事,就像没人能对着那双甜蜜蜜的蓝眼睛说出拒绝,也没人捨得看着她忧郁的蹙眉。 他看到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困意在脸上浮现…… 可她对那些人际关系又不太上心,身上有种看破了一切的随波逐流的放纵与冷淡,他有时候看见她发呆,一副迷茫又了无生气的样子,那洞悉了一切后的虚无感,反而让她只有哭和生气时才让她像个活生生的人。 第86页 朗姆洛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的成长经歷才能造就一个这样复杂的人,瑞贝卡扭过头来,狐疑的问,「你在想什么?我吗?」 他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但良好的特工的素质让他面色如常,朗姆洛听见自己故作冷静的声音,「没有。」 「你不要对我觉得好奇。」瑞贝卡又背过身去,全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的和他说,「好奇心到了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有时候你以为你在好奇我,其实当你不受控制的去揣摩我时,就已经产生了爱意,我不希望连你也这样。」 「爱。」他听见她讥笑一声,「反正那玩意我没有。」 …… 「杰森。」她微笑着,款款走到站在店门口的杰森面前,奶白色的裙摆在灯下闪着绸缎的微光,「你来的好早。」 「你不也是。」他下意识的要去拉她的手她的手,甚至都还没意识过来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再适合这样的动作了,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于是那只手僵硬的停在半空。 瑞贝卡垂下眼帘,握上他的手,就像小时候夜晚一起穿梭在哥谭街道时一样,但身体没动,「杰森,我有话和你说。」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望着她专注的脸,说出口的话却犹犹豫豫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瑞贝卡,我查过,查了很久,但你也知道哥谭这样的治安,这里太偏僻了,也许是黑市的人,又也许是某个恶棍……」 她沉默的看着他,摇摇头,「一定会有人知道的,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查不到呢?杰森,你告诉我,我不会冲动的。」 杰森妥协的低下头,抑制不住的露出几分恨意,他深唿吸了一下,怀着浓烈的杀意,说,「小丑,是小丑。」 「对不起。」紧接着她又听见他低低的说,声音有些无助,「都是因为我,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的目的其实是我……」和蝙蝠侠。 瑞贝卡只觉得头脑恍恍惚惚的,她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又低头看向自己被风轻轻吹起的裙摆,心脏尖叫着好像要炸开,耳边却静的好像可以听见风声一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过去几年里这是她的噩梦与执念,现在得到结果了,反而却没有任何解脱感,「我不怪你,你知道我不怪你,我没资格怪你,杰森……」 她喃喃的重复着说,伸出指尖抹到一脸的湿润,才发觉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大片的泪,「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会杀了他给我们报仇的。。」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小丑还是路西法。 …… 哥谭的黑市在夜晚是很热闹的,坏蛋们总是不约而同的选择晚上出来活动,之中也不乏有钱的变态们。 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无助又恐惧的看着面前一排排座位上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哪一个深渊。 金髮、蓝眼,瑟瑟发抖着的,纯洁的如同一个小羊羔一样的漂亮宝贝是今晚最后的「商品」,那和瑞贝卡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孔让朗姆洛忍不住偷偷去看她,后者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冻在寒冰里似的,静静的坐着。 然后他看见举起身上的牌子,声音不轻不重,「一个亿。」 人群中一阵譁然,连朗姆洛都错愕的看着她,一个亿在她嘴里仿佛和一美元一样微不足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带着熟悉的打量,下一秒却又变成惊艷,有些人不怀好意的用贪婪的目光扫了一遍她,却摸不清她的身份,哥谭的大人物太多了,一不留神惹错了人就会没命,他们忌惮于她周围围着的好几个保镖,暂且收了心里的念头。 瑞贝卡淡淡的抚平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被黑市的人谄笑着迎进后面,朗姆洛拿着刚签好的支票,跟在她身后,想她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出这一个亿的,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吗… 如果是汉尼拔在,估计心里早就生成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可惜是朗姆洛,一个很能打,但不是很能摸清瑞贝卡心思的特工。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上。 「……」 「好久不见了,老闆先生。」高跟鞋从指尖捻过,她坐在沙发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因疼痛而惨叫的男人,瑞贝卡用胜利者的口吻和他说,「看样子你已经不记得我啦。」 原本面有惧色的老闆听了以后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你是那个……被巴斯小姐领走的小孩。」 瑞贝卡掩着嘴唇「哧」的一笑,「您真是好记性。」 「那么。」她接过猎枪,熟练的对准他的脑袋,「带着对我的忏悔,下地狱去吧,好吗?」 她没能打中他,蝙蝠镖从高处落下,朗姆洛下意识拉过她避开,子弹打中了一旁的花瓶,得到解放的老闆慌不择路的跑了,她怨恨的看了一眼,烦躁的扔下枪,示意一个保镖悄悄出去追,却被蝙蝠侠挡在门口。 后者对着她皱的紧紧的眉头,顿了一下,说,「你不能在哥谭杀人。」 「哪怕是一个恶棍?」瑞贝卡气的忍不住发笑,她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看着他。 「只有法律才能审判他。」蝙蝠侠说,目光沉静。 回应他的是冷冷一笑,瑞贝卡一步步逼近他,「那杰森呢?」 「杀死杰森的那个人,有谁审判?」她的声音轻的像恶魔在耳畔呢喃私语,又像把锤子重重敲在心上。 第87页 「由谁审判?」 他的一切言语堵在喉间, 心脏勐地一颤。 -------------------- 第45章 他对他有种责任感 ================================= 他沉默了,想起那场终生难以忘怀的悲剧,倒在血泊中的男孩,那个桀骜不驯的,让他始终对他有一种责任感的孩子。 责任感 他和迪克共同成长相互扶持,走过了最初那一段青涩岁月,他是他最信任的战友,而提姆则是他最省心的孩子,聪明懂事,是他认定的集团继承人,只有杰森,他是他没能保护的孩子,他永远对他抱有一份愧疚的爱。 从他用撬棍撬他的轮胎时,他就意识到,自己应该让这孩子走上正轨,可他因他而死…… 蝙蝠侠的手也握成了拳,他沉默的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咄咄逼人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以为你是在遵守自己的原则,可是在我看来不过是懦弱,为什么要放任小丑一次次越狱!你明知道他杀了那么多人,你明知道他还会杀人……」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崩溃了,蹙眉别过脸哭了起来,哽咽着说不出来话,与记忆中那张倔强的小脸渐渐重合。 他记得那时候她还不到他胸口,小腿细的还没有他的手臂粗,杰森撬轮胎时她在一旁望风——其实只是昏昏欲睡的背对着蹲在旁边,蓝宝石般澄澈的眼睛瞪的浑圆,惊怕的看着他,漂亮干净的简直不像哥谭能养出来的女孩。 有几次他梦见杰森,也不知为什么在梦里看见了她,那双纯洁的如同羔羊一般的蓝色眼眸让他一直难以忘怀。 哥谭很少能出现这样的孩子,特别是在这样黑暗的街巷,他见过哥谭暗巷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他们往往缺少孩子的稚气,像颗被过早催熟的种子,有种暮气沉沉的恶劣,那种一无所知的恶才最可怕。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她不适合哥谭,即使是躲在角落,躲在杰森身后,还是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像是遥不可及的一缕光,他希望这缕微光不会消散,所以当回去查清一切,换成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后,他亲自上门,对她说自己想要领养她。 「我有爸爸!」她的脸上露出被人冒犯后的气愤神情,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重复了一遍。 出乎意料的拒绝了他 老闆娘的微笑被沉默取代,她在背后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但除了他没有人发觉,瑞贝卡的确在餐馆活的很幸福,可是他们都清楚,这里是容不下她的。 再后来的事情太长了,他自己也不想回忆,只知道她亲如父母的餐馆老闆一家四口死于□□——更准确的来说是小丑,然后她也消失不见。 瑞贝卡·威尔逊的目的是找到父亲,可瑞贝卡·巴斯呢?那天晚上她身旁的那个男人,连康斯坦丁都讳莫如深,从她踏上的哥谭的土地开始,他就意识到她眼里燃着的是復仇的火焰。 他不能…… 「我知道。」她哭过后的神情很冷淡,又翘起腿坐到沙发上,慵懒又随意,但他注意到她的腰始终挺的很直,「屠龙者终成恶龙,你也没法免俗,人都会害怕,什么蝙蝠侠啊,什么小丑,都会恐惧,区别只在于你们是精神上的互相恐惧,我说的对不对?」 他不回答,瑞贝卡却笑了,「我怕什么呢,我该怕什么呢……其实我挺怕哥谭的,哥谭太黑了,需要一把利剑,用剑光照亮这夜晚。」 她张开五指,挡住眼前的灯光,又屈起手指虚虚一握,他的心脏仿佛被她握住了一样,也跟着紧缩了一下。 「只要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她苦恼的看着他,眉间满是无奈与沮丧,「为什么不能装作看不见呢,明明只是要杀一个坏蛋啊。」 「明明他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瑞贝卡垮下脸,「即使六年前就被你送进警局,可是现在不还是,不还是被放出来了吗?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也没改变啊。」 回答她的是蝙蝠侠冷硬的目光。 「永远会有下一个。」他简短的说,「不是他也还有别人。」 「啊,好像也有道理,一个小丑倒下了还会有下一个小丑出现。」瑞贝卡点点头,不可置否的说,「那为什么不能都杀掉呢,哪怕杀到最后只剩一个人,不也是终结了犯罪吗? 「这世界可不是伊甸园。」蝙蝠侠低声说,像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可避免的带了点无奈。 她的心脏却一动,恍然大悟的轻轻笑了,「是啊,伊甸园的话,就不会有犯罪和死亡了。」 他直觉她话里有话,但是一时又想不明白什么,于是默不作声的走了,同他来时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把他捉回来。」留在原地的瑞贝卡眼神冷的吓人,「我改主意了,我要一刀一刀剐了他,然后把他挂在犯罪巷。」 她一点也没开玩笑,朗姆洛从她的目光中悟到这一点,毫不犹豫的提着枪出去了。 他走到外面确认她听不到了才敢咒骂几声,利落把枪上了膛,跟着组织发来的信息,领着两个人去找。 「伊甸园。」瑞贝卡轻声呢喃着,脸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错。」 …… 金髮的小女孩细弱的手脚腕上都带着镣铐,睁着一双已经有些麻木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想面前的漂亮女人是不是好人。 第88页 瑞贝卡拿着刚刚递来的钥匙,陷入了沉思中。 「那孩子……」朗姆洛咬咬牙,盯着同僚们期待的目光,身先士卒,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回过神来,没说什么,招招手让他们把那孩子推过来几步,给她用钥匙打开。 「你多大了?」瑞贝卡直起腰,伸手想去给她别一别头髮,但被躲开了。 小姑娘不回答。 瑞贝卡也不恼,好脾气的又放轻了声音,「那我说话,你用点头和摇头表示我说的对不对好吗?」 好一会,小姑娘点点头。 她打开手机,翻看资料,「他们说你叫艾薇,是不是?」 点头。 「十二岁?」 摇头。 「十三吗?」 点头。 瑞贝卡撑着头,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和我那时候一般大。」 「想回家吗?」 摇头。 「没……有家。」声音小而沙哑,像已经好久没有开过口了,艾薇怯生生的看着她,似乎已经反应过来她并不会伤害她,目光有几分期待。 「朗姆洛。」瑞贝卡又招招手,让他凑过来,「巴斯家名下有个基金会……」 「不,不是那个,我忘了叫什么了,总之是专门贊助那些孤儿之类的小孩吃穿上学的那个,把她填进去吧,明天让人把她送到纽约,让她在美国念书好了。」 本就不是特意救下的孩子,她又不像小莉莉丝那样打算要一个倒霉的继承人,瑞贝卡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不想管更多的事了,朗姆洛凭着这些天的经验揣摩出她的想法,让人把那孩子牵着带出去安顿,这事就到此为止。 …… 第二天犯罪巷挂着的尸体成了哥谭的头版头条 布鲁斯头很疼,不单是因为朗姆洛确实不负众望的把人片好了挂在了犯罪巷,还是因为真正杀死那个老闆的,是最近突然冒出来的红头罩。 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屠了哥谭好几个□□,却又没有别的动作,让他属实摸不着头脑,查来查去更是找不到身份,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他们还没交过手,不过他想应该也不远了,布鲁斯目光沉沉,又把视线放在瑞贝卡的照片上,头疼的好像更加厉害了点。 后者虽然没成功让人杀了老闆,却连尸体都不放过,那样惨不忍睹的挂在犯罪巷,她真的不是在刻意报復他吗… 他需要评估一下她的危险程度了 瑞贝卡这里还算顺利,见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魔法师扎坦娜,后者又很爽快的答应了帮她见到康斯坦丁。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又开始想别的事,「红头罩……」 她蹙眉,抬起眼皮去看朗姆洛,后者被她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就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含含煳煳的回答,「暂时还没搞清楚。」 瑞贝卡于是又皱着眉,漂亮的蓝眼珠有些委屈的转了转,看的人心软的一塌煳涂,朗姆洛顶的…不太住。 他张了张口 「昨天没吃到的让餐厅今天留的甜品再不去就该晚了。」 妈的,这什么破话题 朗姆洛在心里骂自己。 -------------------- 感谢老爷让瑞贝卡意识到,她可以让世界变成她的伊甸园,从此埋下一颗伊甸园的种子 第46章 一眼万年 ========================= 她仍旧有些兴致缺缺的,吃东西时朗姆洛为了照顾和保护她一向是坐在她对面,很明显的便能注意到后者脸上的心不在焉。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瑞贝卡,前面的布丁实在差强人意,好不容易到了冰激凌,她才吃了几口,觉得好吃,然而吃不到一半就觉得又腻又撑,但她又不捨得撤下去,凉意暂时麻痹了舌头,让她仍旧一勺一勺的塞着。 她仍旧在想蝙蝠侠说的 「这世界不是伊甸园。」 是啊,至少现在不是了,自从亚当夏娃吃下智慧之果,万物于是产生秩序,人类註定要成为世界的开拓者、建造者。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朗姆洛眼瞧着瑞贝卡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兴高采烈起来,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听见她的声音,「给我讲讲宇宙魔方吧。」 他沉默了 「不说?还是不知道?」没得到想知道的东西,她有点不满,垂下眼睛看着盘中化的所剩无几的冰激凌,用勺子搅了搅。 「我只是个特工。」朗姆洛先让人撤了换下一道甜品,然后才答非所问的回答她的问题。 瑞贝卡毫不介意的耸了耸肩,甜腻的感觉从胃里涌上,让她有点噁心,「well,那就先搁着吧,我应该还有很长时间去搞清楚。」 她心事重重的用手撑着脑袋,杰森和蝙蝠侠的关系她差不多猜到了,童年她见到韦恩和蝙蝠侠时就隐隐觉得二者之间好像是一个人,如今更是从杰森对前者奇怪的态度和死而復生的经歷上猜了出来,他应该就是第二个罗宾,被小丑杀死的那个。 瑞贝卡想起资料上写的惨状,目光冷冽了几分,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即使是蝙蝠侠也拦不住她,很早以前她就明白权势有多压人了,上个世纪克格勃还在的时候,沦陷的不只有军情六处,还有她的派对,肯辛顿宫花园大街两边住的除了富豪权贵还有各国的大使,家里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而她心知肚明的周旋在众人间为自己谋利…… 第89页 她不相信除了蝙蝠侠便没人能杀死小丑,也不相信他能已一己之力阻止她。 朗姆洛递到面前的手机打断了她的思路,瑞贝卡低头看,是一张邀请函的图片。 布鲁斯·韦恩晚上办宴会,邀请了她。 「我还以为他会让我做她的女伴呢?」瑞贝卡挑了挑眉,「真没意思。」 「那还去吗?」 「为什么不。」她提起了兴致,朝他微笑着,「我还没在哥谭参加过宴会呢,当然要去了。」 她真的有病 朗姆洛想,一来她和韦恩不认识,二来她才刚来哥谭,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她明知道韦恩突然邀请她这事很奇怪,却还决定去。 「你好像在心里骂我?」瑞贝卡一只手托着脸,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眼下的小痣也跟着动,与平时近乎冷淡的神态相比多了些生气与媚态。 他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都说,小丑总是喜欢出现在宴会上,挟持一名人质,然后再等着蝙蝠侠来了把他揍一顿丢回阿卡姆……」她仍旧对他甜甜的笑着,那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朗姆洛蓦然对上她的眼睛,莫名有点心里发寒,像被一条蛇盯住了一般,感觉她下一秒就会扼住他的喉咙。 要是别人这么盯着他,朗姆洛早就按地上揍了,可惜现在对方是他的保护对象,他只能忍着。 她也是知道的,所以肆无忌惮的踩着人的底线取乐。 不过…… 他看着少女脸上始终未曾消散的甜笑,从中硬生生看出些许疯狂来,好像更大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想以后,也不想自己。 让人费解 …… 觥筹交错,金碧辉煌 韦恩的宴会同肯辛顿宫花园一般热闹 瑞贝卡挽着朗姆洛的胳膊,款款走了进去,她一向是众人的焦点,一进去便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朗姆洛作为一个特工,平日里都是暗地观察别人的角色,忽的被这么多目光打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像针扎似的别扭,低头却瞥见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韦恩先生。」朗姆洛还未反应过来,被她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看着她扬起一抹笑,亲昵的和韦恩来了个贴面礼。 跟他妈的多亲密的好友似的 他在心里吐槽 瑞贝卡没管他,整个下午她的头脑都快速运转着,像磕了药一样兴奋,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如果让路西法来说,那就是她的记忆太多了,已经让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她的情绪超负荷了,偏偏她心里还有些道德感,快要压抑疯了的时候刚好送上来小丑这个带恶人。 有时候人活着是需要一个支撑的,过去是死侍,然后是对他的恨意,目前暂时是杀了小丑报仇,再然后呢? 恶魔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身影悄悄隐去,无人注意 人群中的布鲁斯如有所感,侧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套着韦恩少爷的面具和瑞贝卡亲亲热热的应付了好一会,然后才在一旁女伴几乎快要藏不住的对巴斯的嫉妒目光中转而和别人去攀谈了。 他一走,原本盯着她的人就逐渐凑了过来,瑞贝卡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借着拿酒的动作稍稍把后腰靠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听着千篇一律的奉承。 有些无聊了,她正这样想着,却听见人群忽然安静了两秒,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斯塔克怎么来了?」 「没说过他会来啊?」 「……」 布鲁斯也很意外,他和斯塔克的交集无外乎是在抢女模和某些业务合作上,针锋相对这些年也没怎么见过对方这样不请自来,心里过了百八十个弯,脸上却扬起笑容。 「真没想到斯塔克先生能来——」原本客气的话锋一转,他别有深意的开口,「早知道你最近不忙,我就让阿福给你送邀请函了。」 周围稀稀疏疏的人这时都凑了过来,但都怕引火上身,没人敢在两位富豪斗嘴途中开口。 「哪里哪里。」比起他的针锋相对,托尼答的反而漫不经心了些,布鲁斯很快便发现对方的目光隐晦的扫视着周围,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又落在某一处。 布鲁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人群外,瑞贝卡端着酒杯站在窗边,一条胳膊弯曲着放在窗台上撑着身体,微风吹拂她的秀髮,她微微歪着头,也望着托尼,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那一刻,仿佛一眼万年 哦,原来是得到消息来找他的小情人来了 布鲁斯回过头,看见对面人的眼睛骤然一亮,看也不看的就绕过他往她那走,声音在又安静下来的人群中格外清晰,「最近确实忙得很,可惜有一位美丽的女士邀请我做她的男伴,瞧她都生我气了。」 「亲爱的,我错了,原谅我来迟了。」他眼睁睁看着花花公子斯塔克走到巴斯的面前,握上她端着酒杯的手,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笑意。 瑞贝卡被他逗笑,「看你表现吧。」 还好只是私人宴会,不然他俩的关系够媒体胡编乱造写到斯塔克下一任「女友」出现以后一个月的。 布鲁斯理智的想,因为按照斯塔克以往的行事,下个月就会新的女友出现。 他们走到角落,周围的目光渐渐少了,托尼才毫不客气的伸手往她脸上轻轻一捏,「看我表现?」 第90页 他怨气满满,「到了美国不来看我就算了,连电话都不给我打,还来参加布鲁斯·韦恩的宴会。」 「我错了。」瑞贝卡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原谅我吧,托尼叔叔——我今天还没跳过舞呢,我们去跳舞吧。」 托尼哼唧了一声,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就软了一半,还是松开她,拉起她的手往舞池走去,「这次就饶了你。」 布鲁斯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分出几分注意力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的脸离的很近,托尼嘴巴凑近她的耳边,像在说什么。 「为什么来哥谭?」 「我可不信你是来度假的。」他够了解她,截住她即将出口的应付。 瑞贝卡一口气噎在嘴里,不由得鼓起腮帮子,故意气他,「可能因为我图布鲁斯·韦恩的八块腹肌?」 这下子托尼也一口气没上来,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他捨不得对她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我怕你在哥谭遇到危险,刚一忙完就来找你,你倒好……」 她细细看着托尼的眼睛,果然发现了眼下淡淡的青色,瑞贝卡心中一动,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轻声哄他,「我开玩笑的,最喜欢托尼叔叔了。」 她的目光真诚眷恋,柔软的不可思议,只消一眼,便让人觉得万般柔情涌上心头,纵有千万怨气也偃旗息鼓了。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托尼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最终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髮,眼里似有百种情绪,让人看不懂。 瑞贝卡张了张口 却没有出声 -------------------- 第47章 小丑 ===================== 「百闻不如一见,巴斯小姐。」康斯坦丁的敌意显而易见,但像有所顾忌似的,手指都不安屈了起来。 「彼此彼此。」瑞贝卡却像对对方的厌恶毫无知觉似的,脸上很自然的绽开一个优雅的笑容。 这女人难缠极了,康斯坦丁烦躁的想,他一向对上流社会的这些人物深恶痛绝,不愿意有交集,这次要不是扎坦娜,他绝对不来这种高档咖啡馆,和一个戴百达翡丽,浑身上下都是他叫不出的牌子的女人面对面的坐着。 「我听说,你对于恶魔这方面挺了解的。」她也不准备多绕弯子,直奔主题。 「怎么?你该不会和某个恶魔做交易换取了什么,现在反悔不想付出代价了吧?」他嘲讽道,从她一进来,他就感受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恶魔气息了,并且很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恶魔。 「康斯坦丁!」一旁的扎坦娜不满的嗨了一声,天知道她给她下什么迷魂药了,他微微偏过头去,耸了一下肩,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是啊。」瑞贝卡坦然的承认,「不过不是反悔,是我想问你,怎么才能杀了他。」 「你和谁做了交易?」他越发觉得她身上的气味熟悉。 「路西法。」 康斯坦丁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你你你你说什么?」 「怎么才能杀了他。」瑞贝卡又重复一遍,「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他干脆的回答,「哪有人能杀得了他?我只骗过他喝圣水,整人效果不错,但你也知道他活到了现在。」 瑞贝卡脸上露出一点失望,「 能让他吃点苦头也行,圣水从哪里弄?」 康斯坦丁直接往她手里放了一把子弹,她全都塞进包里扔给朗姆洛拿着,然后又捏起一颗细细的打量,看见底部有一圈符文。 「特制的,里面装的是圣水,不过我劝你别惹怒他。」他难得靠谱一点,好心提醒她,被路西法復活过程中的痛苦还记忆犹新呢。 瑞贝卡像是不屑的,讥讽的笑了一下,「惹怒他?看起来你确实不怎么了解路西法。」他不把她气死都是她心理素质好了。 康斯坦丁挑了下眉,好奇她有什么看法。 可她抿着嘴唇不再说下去了,沉默了一会,又问,「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下意识的回答,然后才细细想着,「向他的老爹证明自己?」 瑞贝卡忽然想起那个死婴,是一个小小的男孩,微弱的哭了两声就戛然而止,身上不正常的青紫色昭示着他的生命註定不会长久,她只来得及看那么一眼,脐带都还没有剪去,就随着也闭上了眼睛。 路西法也看见了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看不见,他和维多利亚的孩子,在污浊不堪的贫民区出生,还没来得及睁眼人生就走到头了。 他看见以后是什么心情呢?是难过,还是失望?她心里又是恨又是扭曲的感到快意,让康斯坦丁忍不住后颈发凉的,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 「错啦,他想要这世界变成他的伊甸园,想要超越上帝,想要打破连上帝都无能为力的规则。」她笑吟吟的说。 「那你想要什么?」康斯坦丁冷静的看着她。 瑞贝卡愣了一下,随即又抿起唇笑了,他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像是兴奋的,「我要让这世界变成我的后花园。」 这女人也是个疯子 康斯坦丁有片刻后悔,也许他就不该答应扎坦娜,这女人和路西法说不出的像,却又完全相反似的。 他惊觉,几乎是将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你和路西法是什么关系?」 第91页 「我不知道。」出乎他意料的,瑞贝卡认真的摇了摇头,「他要上帝之子,要一个新的上帝……」 「您肯定知道的吧?该怎样完成这一切。」她对上他的眼睛,目光灼灼,「该怎样成为这世界的主宰。」 「……」 康斯坦丁走路时恍恍惚惚的拌了个跟头,扎坦娜吓了一跳,忙拉着他,皱起眉头询问,「刚刚巴斯小姐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心神不宁的?」 「没什么。」他心事重重的回答,不欲多言。 刚刚走出咖啡馆时,瑞贝卡忽然拉住他,笑容依旧完美无缺,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说—— 「我给他生过两个孩子,都死了。」 康斯坦丁惊的说不出话 瑞贝卡·巴斯才十九岁,更没有生过孩子 除非…… 瑞贝卡把枪拿出来放在腿上,一颗颗放入康斯坦丁给的子弹,然后合上弹夹,看了手里的枪半晌才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把食指穿过扳机,用大拇指转动着手上的枪,声音清晰的传到朗姆洛的耳朵里,「别告诉别人,好吗?」 「嗯。」朗姆洛把百转千回的心思压下,点头说。 瑞贝卡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的回答,又短暂的笑了一下,手臂撑着头靠在车门上,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想回伦敦了。」 朗姆洛谨慎的没有做声,她轻轻嘆息一声,看着车窗上的水滴,没头没脑的抱怨着,「怎么哥谭也下雨了。」 越来越大的雪花落在挡风玻璃上,渐渐模煳了视线,朗姆洛打开雨刷,心里想她又不是没住过哥谭,但是开口说的却是另一番话,「是下雪了。」 「太黑了,我没在意嘛。」瑞贝卡语气撒娇似的狡辩,「也是,明天都是元旦了,到了下雪的时候了。」 「那里有糖果店!」她兴奋的叫了一声,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停一下,我想吃小熊软糖了。」 车子稳稳的在路边停下,瑞贝卡率先打开门小跑这过去,朗姆洛收回注意力,打量起周边的环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 太安静了,即使是作为罪恶之都的哥谭来说,仅仅只有那么几家店里亮着灯,而且并没有看到人在,手机里传来组织的消息。 「小丑越狱,保护好巴斯小姐。」 朗姆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该怎么办 一直看着窗外街道的瑞贝卡远比朗姆洛发现不对还早,只有零星几家店铺亮着灯不能说多么奇怪,主要还是她看到了橱窗后面若隐若现的人影——小丑。 恨意与不可言说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不住的颤抖,她在门口深唿吸了两下,手抖着推开门。 「小丑。」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滩死水一般平静。 「哦!」一道沙哑的男声响起,小丑的面容从阴影中露出来,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终于等到你了,威尔逊小姐。」 「喜欢吗?」他张开双臂,地上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像极了她曾经在餐馆里看到的那样,显然是故意的,「这里充满了糖果的香气。」 「我看是毒气吧。」瑞贝卡充满恨意的死死盯着他,头已经开始发晕了,但她仍镇定自若的举起枪,「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杀了你。」 「哦,并不怎么让人意外。」小丑的笑容加大了几分,却显得更加危险,他喟嘆道,「我还没和你说过我是怎样杀死那只小红鸟的,亲爱的,让我换一个地方吧。」 瑞贝卡的唿吸急促起来,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的同时从侧面飞来一针麻醉剂,让她的枪口偏了些,只击中了小丑的左肩。 son of bi**h 她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 北京什么时候才能线下啊,高考又不延期,狗高三会死的救命 话说有人知道万柳那事吗?果然权利是争取出来的 第48章 绑架 ===================== 瑞贝卡再清醒过来时已经被绑在凳子上了,四周没人,只有角落的屋顶上一个摄像头格外醒目的立在那,她小幅度的挣扎几下,意识到自己是挣脱不了了,于是又打量起周边 这里应该是哥谭的某个烂尾楼,放眼望去楼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她现在在一个空荡荡的大平台上,说不清是多少层。 小丑拿着摄像机和三脚架进来,见她醒了,便将摄像机的镜头对准她,喟嘆一声,「看看我们的女主角。」然后把相机立在一旁 他将右手放在腹前,故作优雅的向她行了个绅士礼,「打个招唿吧,美丽的小公主。」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血红的嘴唇配上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愈发疯狂。 他面向相机,那张令哥谭人恐惧又熟悉的面孔占据了整个屏幕,小丑自言自语道,「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阔别了哥谭六年的威尔逊小姐重回故土。」 屏幕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英国那边急的不行,美国这边也开始施压给哥谭警局,戈登局长没办法,一边联繫蝙蝠侠一边派人搜查,朗姆洛咬着牙向组织上报了情况,根本不敢想自己会不会明天就失业,据说红骷髅大人听到以后都要疯了。 然而当看到她的面孔和小丑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众人本来就高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着急了。 第92页 「这是郊外那个暂停的项目大楼?」布鲁斯从看见小丑那一刻就皱起眉,辨认了一下背景,问阿福。 「我想是的,老爷。」老管家回答道。 「……」 杰森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词。 「又是小丑。」 …… 「这里可不是我的『故土』。」瑞贝卡插嘴打断他,刻意把故土的发音咬的重重的。 小丑转过身,掐着她的下巴,语气危险,「真可惜,我以为你把哥谭当家呢,不知道可怜的萝拉太太会不会伤心呢,还有那只小红鸟,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两颗奶糖,真可怜。」萝拉就是收留她的老闆娘。 「我还没和你说过那个小男孩呢!」他恍然大悟的敲了敲脑袋,每一个词都在往她的心上扎,瑞贝卡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她的面色越发苍白,但是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的表情。 小丑被她怨恨的目光注视着,反而更加兴奋了,在原地走来走去的,「那个小男孩是个硬骨头,被绑起来后还死命的挣扎着,认为蝙蝠侠会来救他们母子,真好笑啊,所以我就用撬棍试了试他的骨头到底有没有那么硬,其实也和正常人一样嘛。」 她想像着杰森是如何的挣扎和愤怒,想像着撬棍一次次打在他身上是多么的痛苦,想像着他是怎样在折磨中渐渐绝望的,忍不住落了一滴泪下来,尸检报告单上的死亡原因是窒息,也就是说这种痛苦一直持续到了他生命最后一刻。 「混蛋!」她咬牙切齿的咒骂他。 「放心,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我可捨不得,我会把你跑进福马林里做成标本的。」小丑用手指抹去她的泪,「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美丽永存。」 「泡在福马林里……」瑞贝卡轻轻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的看着他,「那就看看是谁先把谁泡进去吧。」 小丑在她面前踱步,「还差一个装饰……」 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绑在她的身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让我们猜猜小蝙蝠还有多久到吧。」 「万一他不是第一个到呢?」 小丑思索似的挑了下眉,「喔,那不是更有趣吗?」 瑞贝卡咯咯的笑了,像听了个好笑的笑话,「我很期待呢。」期待亲手杀了你。 ……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到的居然是红头罩,她看着那戴着红色头罩手拿撬棍的男人,心跳一滞,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是个熟人。 他和小丑打了起来,瑞贝卡又试图挣扎挣扎,失败以后在心里嘆了口气,索性就静静的坐在凳子上观战,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到小丑被红头罩打翻在地上,这才觉得心里一阵痛快。 但当她看到小丑亮出手里的遥控器时,表情不由的一垮,有些无语的别过脸去。 红头罩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好在这时候托尼和蝙蝠侠一起来了,一个用蝙蝠镖打落了小丑手里的遥控器,另一个则用科技解决了她身上的炸弹。 于是没了顾忌的红头罩又开始殴打小丑,看得出来招招都是下了死手的,出乎意料的是蝙蝠侠拦住了他,她看着红头罩和蝙蝠侠又打起来,一时间也怔了怔。 托尼无奈的戳了一下她的脸,引得她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迎上他认真的目光以后又有些心虚,「怎么了……」 「下次要做危险的事了,瑞贝卡。」他嘆息一声,从战甲里走出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不敢想像小丑按下按钮会怎么样,也不敢想像万一我来晚了会怎么样。」 瑞贝卡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我知道,托尼。」 她乖乖的认错,「我下次不会了。」 然后她离开他的怀抱,趁着蝙蝠侠和红头罩还在打,掂量了掂量三脚架还算坚固,毫不客气的举起来往小丑身上狠狠打去,后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真是很好奇,你是真的疯子,还是装成一个疯子呢?」红头罩踢了个撬棍过来,瑞贝卡捡起来,打他趁手多了。 「这重要吗?」小丑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笑的呛了一口血,「探究一个疯子疯不疯,本质上不就很奇怪吗?」 「是啊,很奇怪。」她招唿托尼把他绑在凳子上,那边蝙蝠侠注意到这里,知道她的性格真的会杀了小丑,皱起眉想要阻止她,却被红头罩拦下,两人又打的不可开交。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可是假如你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样疯,而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那不就很有意思吗?」 小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像是掩饰一样的,又大笑起来,「噢,我喜欢你这么聪明的小姐。」 瑞贝卡把小丑打的奄奄一息,最后在拿枪时却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是该就此杀了他,还是继续折磨他。 她觉得就这么杀了他有点可惜 「够了!」蝙蝠侠强硬的阻开红头罩的攻势,沖了过来,他夺过她手里的枪,「这里是哥谭。」 「凭什么?难道你能原谅他杀死杰森吗?」瑞贝卡大声质问他,「你难道不想杀了他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蝙蝠侠低声说。 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那时候如果不是超人和戈登他们屡屡拦着,多少次他都差一点要杀了小丑,布鲁斯握紧了拳头。 第93页 多少次他都计划好了一切,他打算活活打死小丑,想要让小丑窒息而死,可戈登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和他讲道理,他怎么能辜负他们,辜负所有人。 他也不想辜负杰森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杰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一直以来他对布鲁斯都有种微妙的怨恨,恨他像把自己抛之脑后一样,那么快就有了下一个罗宾,恨他不为自己报仇,可当听到他这样说以后,那些恨意就仿佛烟消云散了似的,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布鲁斯爱他一样,杰森对他也怀有相同的爱。 瑞贝卡后退一步,心情不比两个人好多少,她是想杀了小丑的,可也更加清楚的是死亡远比活着要来的轻松的多,那样一枪被结束了生命对于小丑来说太过仁慈了。 但她又不甘心,不甘心害死那么多人的恶棍还活在人世,而那么多无辜的人却早早饮恨黄泉。 这时候瑞贝卡才意识到,原来大家都说善良的人上天堂,邪恶的人下地狱竟然也是一种安慰,不但是安慰别人,更是在安慰自己。 只有托尼不属于他们哥谭人的阵营,没有他们那样复杂的心理活动,率先打破了僵局,问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于是蝙蝠侠带着小丑去了阿卡姆,红头罩没有追上去,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一个人走了。 瑞贝卡和托尼并肩走下去,楼层很高,楼梯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一样,她不说话,托尼握着她的手,也体贴的没有开口。 「我真的很难想明白,托尼。」瑞贝卡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目光盯着脚下的楼梯。 「我知道。」托尼说,「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他们都说法律能解决一切,可那只是相对的,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其实一点都不公平,就像小丑,他明明该死,但他是个疯子,于是法律判他待在精神病院里。」 她忧郁的看了他一眼,「等哪一辈子我活的久一点,我就来竞选美国总统好了。」 「我们可是三权分立,你要想修改法律可不容易。」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可心里对她的话又有些不安,于是又说,「别瞎说,你会活的很久的。」 「罗斯福还能搞起来个人崇拜呢,我凭什么不可以。」她歪头看着他的眼睛,忽视了他的后一句话。 「因为那是战争时期。」托尼戳了戳她的额头,「我可不鼓励战争。」 「没有战争又有什么关系。」瑞贝卡微微鼓起脸,有些骄傲的开口,「我们这种人最会的可就是抓住时机。」 她说的自己好像真是一个政客一样 托尼忍不住笑了。 -------------------- 托尼:真是不理解他们这些(半)哥谭人在说什么 奶糖是瑞贝卡爱吃的,前头章里还给过麦考夫 看过知乎上一个漫画截图,二桶对小丑採用精神胜利,大概就是二桶说小丑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样疯,而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然后小丑破防了,挺有意思的,真不愧是聪明的两百磅[竖拇指] 看过一个说法也很有意思,为什么蝙蝠侠不杀小丑? 答:美国的价值观里只有法律能审判人 话说,二十三号北京还不开学,我可能真的没大学上了…… 第49章 不要想我 ========================= 「去犯罪巷。」 朗姆洛听了以后心脏骤然一跳,有些慌乱的开口,「饶过我吧大小姐,昨天你一出事我差点没被组织派人清理了。」 瑞贝卡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手指极有节奏的敲着桌子,思考了一会,还是放软了态度,「好啦,我下次不会主动靠近危险了,今天真的很重要,只有带着你去我才安心,朗姆洛,你难道还怕保护不了我吗,而且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犯罪巷嘛?」 这一套话下来朗姆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机会,他垂头丧气的认命给她开车,而后者闲适的坐在副驾驶吹风。 那双漂亮的如同海蓝宝石一样的眸子因为风吹在脸上而眯起,像只慵懒的猫,即使朗姆洛总是刻意的忽略她的美丽,可多数时候也还是会被她这张近乎完美的面孔吸引。 也不知道红骷髅大人选他来是不是故意折磨他,朗姆洛在心里幽幽的嘆了一口气。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来了哥谭以后他们也莫名其妙的总是在傍晚出门了,瑞贝卡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髮,让他在车上等她。 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反对似的,她抢先一步开口,语气笃定,「这次不会有危险。」 瑞贝卡在某些事上总是格外的敏锐,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与运气,就像她果不其然在犯罪巷见到了杰森一样。 也可以说是红头罩 她看见他站在路灯下的阴影处,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像是得逞了的小狐狸,背着手,狡黠的看着他,「你果然在这里……」 杰森藏在面罩下的表情不由得一松,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杰森。」 他扯掉头罩,面具下赫然是杰森的脸庞,瑞贝卡毫不意外的嘆了口气。 「你也觉得很矛盾,是不是?」她问,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下去,「我也觉得矛盾,见到小丑以前我也想杀了他,可是又突然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 「我会处理好一切的,瑞贝卡。」杰森低声向她承诺,他拉着她的手走在犯罪巷里,突然说,「早点回去吧,哥谭不适合你。」 第94页 「那什么才适合?」瑞贝卡停下脚步反问他,「杰森,没有什么适不适合,只有我想不想。」 「伦敦不好吗?」他并不是傻子,那天相遇以后回去他就查到了她的身份,「回去过优渥的生活多好,哥谭又黑暗又血腥,你那时候就不习惯……」 「不,杰森。」瑞贝卡声音柔软的,又有些闷,「可我根本就没后悔过,来哥谭是我自己选择的,去伦敦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当然,和路西法交易绝对是她最后悔的。 「更何况,假如我要是不喜欢的话,伦敦也不见得比哥谭好多少,mi6天天盯着我的行踪,每次开派对都有不少混进来的各国的特工间谍,我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高级……」她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伦敦其实一点都不好,我讨厌下雨。」 「可你也没把哥谭当过家,不是吗?」杰森几乎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心理,让她愣了一下。 「是啊。」瑞贝卡有些落寂的低下头,主动去牵他的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顺便还闷闷不乐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你知道的,没有韦德,哪里算得上是家呢?」 杰森把她刚刚提到前面去的石子又往前踢了一下,看着小石子咕噜咕噜的滚到不远处,笑了,「你从小就这么执着,连韦恩都能拒绝。」 「也许用偏执更合适一些吧。」瑞贝卡抬头,和他相视而笑。 「很疼吧…」 她的神情有些哀伤,眼底的心疼让杰森忍不住鼻子一酸,自他復活到现在,她是唯一一个这样问他的人,他摇了摇头,答案不言而喻。 瑞贝卡踮起脚,因为身高的差距而略显费力的轻轻拥住他。 杰森配合的弯下腰,把脸贴在她的颈窝,「我其实…一直恨他……恨他为什么有了第三个罗宾,恨他不肯杀了小丑,也恨我为什么那么努力也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罗宾……」 「可是昨天听到他那样说,忽然又觉得恨不起来了。」他闷声说。 瑞贝卡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髮,「我知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让我走开呢,可是后来我跟着你你也没有拒绝,你一直很善良,杰森,我都知道的。」 他没有再出声,只是搂紧了她的腰。 「回去吧。」他们在犯罪巷站了良久,杰森打破了沉默,「又下雪了。」 「是啊,又下雪了。」瑞贝卡抬头望去,黑压压的天空落下星星点点的白色,「我离开哥谭的时候也在下雪。」 「回去吧。」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对她说了一遍,「回去吧,瑞贝卡。」 瑞贝卡只是摇头,眼泪毫无徵兆的落下泪,她这时已经预感到自己将会不可避免的走上一条绝路,于是又是绝望又是痛苦的对他说,「再陪我走一走吧,杰森,我回去以后就见不到了。」 那时他没想过这话会一语成谶。 他点了点头,和她从巷子深处又往外走,到巷口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瑞贝卡解开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苍白的面孔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再见,杰森。」 「再见,瑞贝卡。」杰森对她说,「我会给他们报仇的。」 …… 第二天中午她和托尼一起去的机场,只不过目的地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真的不和我去曼哈顿玩玩吗?」焦糖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期待。 瑞贝卡拒绝的无情,「真的不可以。」 可她仍旧有些心软,但也只是在他失望的目光中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不要想我。」 她这副样子让托尼想起自己游戏人生后的清晨,也是这样的一个吻,许诺送给她们梦寐以求的资源哄人,然后也是这样多情又无情的看着佩珀让人走。 过分的是她就这么一个吻,连哄他的话都没有,托尼有点生气,却在她笑眯眯的目光中偃旗息鼓,想了半天,最终顺从心意的低下头吻住了她。 像是自然而然的举动 她尝起来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像个奶香十足的布丁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 往日面对高精仪器也能自如操控的手此刻也完全不知所措了 该死的,他到底是搂着她的腰好还是脑袋好?他之前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看见瑞贝卡乖顺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心里蓦然生出些许不甘来,他想要她一直这样留在自己身边,可无论是自己还是贾维斯都得出的低的离谱的评估数值告诉他,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够了。」瑞贝卡向后仰起头,轻轻推了一下他,波光潋滟的眼睛横生了几分妩媚,也许是被他炙热的视线看的别扭,她低低的喘息了几下,低下头靠近了他的胸膛,抓着他西装领子的两只手一直没松开,「我要走了。」 「可不可以……」 瑞贝卡捂住他的嘴,「假如一切都结束了,好吗?不要想我,托尼。」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其实是有几分特殊的,那和麦考夫又是种不一样的感情,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不掺杂任何目的性的,单纯的因为喜欢而靠近她,这一点就已经让他超出了他们一大截了。 但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这样的人,所以她想,也许是他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吧。 其实有没有那么好 因为等托尼再次接到她的电话时,那头的声音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道女声 第95页 而是通知她的死讯的律师和管家朗姆洛 瑞贝卡·巴斯因难产去世 -------------------- 第50章 福灵剂 =======================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 ——纳博科夫 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虽然不能算是纯粹的意外 但着实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当路西法又一次上门时,瑞贝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而是罕见的沉默了。 也许是她想快点结束一切,也许是她打算以命去搏一搏自己的未来…… 总之瑞贝卡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静静的坐在那看着窗外。 这个信息仿佛是信号一般,让路西法兴奋,他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她,还没来得及想自己该如何寻求保存她性命的办法,就听见一声枪响。 胸膛的伤口并没有预期的那样復原,而是被腐蚀一般的冒起了黑烟,路西法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出了这是谁的手笔。 该死的康斯坦丁! 瑞贝卡柔若无骨的小手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抚摸,直到胸膛,然后看似不经意的狠狠一按。 「嘶——」路西法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试图哄她,他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脸,「好了,宝贝,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 「生气?」她冷冷的笑着,脸庞藏在他的阴影之下,一双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恶意满满的又在他的伤口处按了按,「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路西法。」 「你让我像个下贱的妓女跟一个又一个混蛋睡觉,一次次的生小孩,你知道不知道,怀阿尔伯特的时候我一看见那鼓起的肚皮就想杀了你。」她又是连续的两枪,这次打中了他的小腹,「真是不公平,路西法,说到底你爱自己远比爱我多。」 「我爱你,我爱你。」他握着她的手,看上去很真诚的说,「瑞贝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爱你。」 而瑞贝卡冷漠的推开他,走出房间。 …… 她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闷头喝酒,直到喝的意识有些朦胧了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余光却被角落里的金色小瓶子吸引了目光。 「福灵剂。」 用花体写着名字的小牌子挂在上面,瑞贝卡勉强用自己迟钝的大脑思考着 那是当初卢修斯给她的,说是什么…能够让人在十二小时内变得很幸运? 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仍旧不太需要,但是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已经倒进了嘴里。 「……」她还没来得及想这玩意会不会过期。 身体一瞬间变得轻飘飘的,瑞贝卡感觉心里有种微妙的快乐感,她凭着感觉往上走,却在出来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夏洛克·福尔摩斯?」她勉强辨认出来人,拢紧了睡袍,「你怎么在这里?」 「……」他能说自己是来找关于某个政客的秘密的吗? 也许她喝多了福灵剂,瑞贝卡想,她的头有些晕,好像卢修斯告诉过她只能喝一点的,她扶着头,原本就松松垮垮睡袍又敞开些许,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 「你的脸红了吗?」她伸出一只手从中间捏着他的脸颊,暧昧的调笑他说,精緻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妩媚,「virgin.」 「你磕药了?」夏洛克问她。 「我不知道,从魔法界那来的,一个老情人送我的幸运药水,只不过我好像喝多了。」瑞贝卡倒豆子一般的说。 也许喝多了的不止魔药,他闻着对面飘来的酒气,看着她胸前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脸上莫名其妙的腾升出些许热气——或许那是她还捏在他两腮上的手传来的热度。 好在对面是个药喝多了的醉鬼,而且又是晚上,他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熘走…… 夏洛克才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就被她抱住了腰。 这样才觉出她是真的很瘦来,抱着也是小小的一团,可这不是他应该做的,明明推开一个醉鬼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到了她身上,就仿佛是有一个铁环将他牢牢的锁住。 她勾着他手指的食指明明也没有力气,可他到底是为什么被她拉着走到床边的? 瑞贝卡咬着他的耳垂轻轻笑,「你好像已经……」 「……」 夏洛克的学习能力很强 所以后来很轻易地就颠倒了位置 虽然这样做了以后被她抽抽噎噎的在后背挠了很多道印子 又奇怪又疯狂的夜晚,夏洛克闭上眼睛时还在想,所以他到底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被她引诱了…… 瑞贝卡凌晨莫名其妙的惊醒了,也许更可怕的是,她醒了以后发现躺在她旁边的人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她坐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因为酒精和短暂的睡眠而砰砰的飞快跳着,头隐隐作痛的让她无法思考。 她他妈的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 夏洛克也醒了,她对上后者诡异的目光,一些令她又尴尬又绝望的片段开始从脑子里冒出。 她睡了麦考夫的弟弟…… 不对! 指甲狠狠戳进掌心,瑞贝卡这才意识到重点,有些崩溃的问,「为什么是你?」 夏洛克抿起唇,以为她是认错了人,反问道,「你以为是谁?」 「什么我以为是谁?哪有那么多谁谁谁。」她绝望的背对着他躺下,「到底为什么你会在我家里?!」 第96页 还没等他回答,瑞贝卡疲惫的声音就又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很清楚的听到了她声音中的哽咽,「你走吧,忘了这事,别再来了。」 夏洛克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情绪,往日高速运作的大脑今天罕见的停了机,他本能的依着她的话,穿好了衣服。 也许他该忘了这一切,他试图理智的想,可谁知道这次他的情感会不会占据上风呢? 一直到听见门合上,她才把紧咬着的手指从嘴里勉强挪开,崩溃的攥紧了被子大哭。 恶魔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你满意了!」瑞贝卡哭的说不出来话,连吼他也是断断续续的,不似往日的冷静。 路西法看她哭的快要背过气的样子,心疼的皱起眉头,刚要给她擦一擦眼泪,还没碰到她的脸就被恶狠狠的拍开了。 瑞贝卡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路西法俯下身,牢牢地把她紧固在自己怀里,她无力的挣扎着,最后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在月光下愈发苍白的脸庞,哭的红红的眼睛,还有布满红痕的身体,声音掩没在唇舌的纠缠间,「但我爱你……」 恶魔在耳边不断诉说着爱语 瑞贝卡听的有些麻木了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下,被路西法吻去。 原来命运的齿轮在这时才开始转动 …… 瑞贝卡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几乎是一点东西都咽不下去,朗姆洛不明所以,旁敲侧击的委婉试探也得不到一点回应,她连话也不怎么说,无精打采的让人奇怪。 一直到第四天的晚上,她才对他说。 「我要出国旅行。」 「……?」 -------------------- 第51章 怀孕 ===================== 她这一出国就是三个月,瑞贝卡带着他满世界的玩,欧洲美洲澳大利亚全都去了一遍,之所以回来是因为…… 在义大利的时候朗姆洛发现她怀孕了 这点是在他因为她格外强烈的孕吐而问东问西把她问烦了以后她亲口说的,朗姆洛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仿佛被雷噼了一样的僵在原地。 她怀孕了? 谁的?! 她最近哪里有过男人? 他是自己死比较好还是等着组织派人来一刀杀了他? 等等 她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了三个月,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别管我!」她脾气越发的大,朝他喊着,但随即又明显的低落起来,郁闷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会是他。」 「那我们……」朗姆洛不敢惹她,试探着问。 「回英国吧。」她无精打采的瞥了他一眼,「你离我远点,想吐。」 「……」 胎儿在三个月成型 回了英国以后她闭门不出,不单是因为肚子一天一天的隆起,更多的还是她的孕反格外的严重,闻到什么都想吐。 朗姆洛为了能让她吃点东西简直费尽了心思,好一点时她勉强吃两口,不好时他站在她旁边她都想吐,最离谱的是,他后来看着她吐,自己也忍不住想吐了。 妊娠伴随综合症 朗姆洛关闭搜索界面,思考着如何委婉的向组织提出加薪。 他干不下去了 真的 「……」 瑞贝卡以前从没觉得怀孕这么痛苦,怀小莉莉丝时她除了肚子一天比一天沉便再也没有多余的感觉,就连生阿尔伯特时也没这么过分,脾气也为此一天比一天焦躁起来。 起初她还能去骑马,肆无忌惮的寻欢作乐,等到现在,她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精神也随之衰弱,稍好一点时她还能发脾气,吐的天昏地暗时她甚至连在心里咒骂路西法的力气都没了。 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嗜睡和噩梦并不冲突,几乎每天都是如此,在光怪陆离的陈年记忆里痛苦万分的沉浮。 这个孩子在一天天的吸食她的血肉,如同一个寄生虫一般的压榨着她的能量,让她不知不觉中瘦了许多。 情况到了五个月时依旧没有任何改善,瑞贝卡被那些陈年旧事折磨的心力憔悴,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愈发的差。 一个下着阴雨的伦敦的清晨 抱着还不如同归于尽的想法,她用了修眉刀划破了手腕。 …… 麦考夫是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从瑞贝卡回英国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她完全是足不出户的状态,让他奇怪,几次邀约全被她的管家推拒了,理由是身体不适,而且据他所知,包括莫里亚蒂在内的所有邀请她都没答应。 肯辛顿宫花园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更让他觉得更加诡异 因为她一直都是被监控的状态,所以众目睽睽之下驶入医院的车马上就被上报给了他。 自杀未遂 监控里她还在昏睡,手腕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麦考夫心疼之余更多的还是震惊,她不声不响的怀了个孩子,要知道五个月以前她还在哥谭。 他一开始觉得那孩子是斯塔克的,直到他走进221b的大门里,夏洛克正拉着他那一如既往地难听的小提琴,他皱紧眉头,内心还处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的震惊中无法接受。 夏洛克盯得他发毛 「你像死了妻子一样。」良久,他的弟弟说。 第97页 这个小混蛋! 麦考夫一梗,严厉的呵斥他一声,「闭嘴,夏洛克!」 「鑑于你这副表情。」夏洛克停顿一下,眼睛里飞快划过了什么情绪,「肯辛顿宫花园大街那位发生了什么事?」 「她自杀了……」 他注意到夏洛克不易察觉的微微皱起了眉 「而因此,我刚刚得知她怀孕了。」麦考夫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已经五个月了。」 他的弟弟的表情突然变的奇怪起来,让他极其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你这副表情?」 麦考夫看着他那幅又心虚又惊讶还有其它什么不知名情绪的复杂表情,隐隐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你做了什么,夏洛克?」 他注意到原本站在一旁摆弄花草来躲避兄弟二人针锋相对的华生突然扭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夏洛克。 「别告诉我是你去了她家。」 「……」 华生急忙过来拉架 「我和你说过了不要再和她有接触了!你都干了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麦考夫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一脸怒容的质问道。 「是对你的利益严重,还是对你严重?」夏洛克反唇相讥,下一秒就被他一拳挥到脸上。 华生这才意识到麦考夫也是特工出身的,两兄弟打起来一点都不含煳,让他焦头烂额的又开始拉他们两个的架。 天知道他不过是个上过战场的小军医 麦考夫看起来快要气疯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221b的大门被重重合上,哈德森太太拿着锅铲,悄悄从门后露出头来,用眼神询问他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华生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 得知瑞贝卡怀了他弟弟的孩子远比她怀孕了更让他难以接受,麦考夫站在221b的门口,风裹挟着雨水打在脸上,格外的凉。 他撑起伞,很想独自走走,但理智告诉他自己周围有很多眼睛,处在这个位置上,他决不能表现出任何有关「软弱」的情绪。 麦考夫紧紧握住伞柄,末了又轻轻松开,收起伞上了车。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嫉妒夏洛克,但他也的的确确的,又失落又生气,他捨不得向瑞贝卡发火,便只能斥责他这不让人省心的弟弟管不住腿了。 安西娅将病歷给他,麦考夫看的眉头紧锁,以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根本不适合再孕育一个孩子,更何况他那样清楚她的性格,以她的作风明明早就应该打掉的,为什么还要留到现在……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伦敦医院里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刚刚醒来的瑞贝卡茫然的抬眼望去 「日安,巴斯小姐。」 金髮的神父无害的向她微笑着,红色的十字架在胸前格外醒目。 「吾名……麦可。」 -------------------- 麦可=mi插el=米迦勒 第52章 阿尔东莎 ========================= 我最爱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昔日的如花妖女,现在只剩下枯叶回乡,苍白,混俗,臃肿,腹中的骨肉是别人的,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萎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纳博科夫 《洛丽塔》 「小姐最近精神不好,还在休息。」前神盾局特工对他恭恭敬敬的说,「您不介意可以在会客厅稍等一会。」 麦考夫点点头,只是端起桌子上的红茶尝了一口。 他极有耐心的等了她一个小时,瑞贝卡才姗姗来迟的从楼上下来,脸上仍带着几分倦意,他好几个月没见她了,思念在这一瞬间占据了上风。 麦考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紧紧的握住那双纤细白皙的手。 瑞贝卡抿着唇笑了,也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好久不见了,麦考夫。」 她的四肢还是很纤细,甚至较之前好像还瘦了点,但是已经高高挺起的肚子彰示着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瑞贝卡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母性感,一点也不像他妈妈怀夏洛克和欧洛斯的时候那样,麦考夫注意到她的嘴唇上浅浅的涂了一层口红,却还是隐藏不住那份病态的苍白。 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头看向她的肚子,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瑞贝卡摇摇头,笑容一下子变得勉强起来,他注意到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一如往常的微笑着,「我和这孩子只能活一个。」 她的声音平静而又温柔,却像个响雷一样在他心里击起一阵浪花。 麦考夫的心勐地一沉,他抬起头看着她,「不要胡说,贝卡。」但他也隐隐约约意识到到她说的是真话,只是仍不愿相信。 「我把上帝的孩子偷过来了,现在我得付出代价了。」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如何。 他不明白这到底一种隐喻还是真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可不可以不要它?」麦考夫怀着一点可笑的期待,幼稚的问。 她刚要张口,就被敲门声打断。 「小姐。」朗姆洛从外面进来,低声向她耳语着。 瑞贝卡思索一会,「让麦可神父晚上再来一趟。」她的身体孕育这个孩子并不是很轻松,只有靠米迦勒每天过来才勉强支撑下来。 第98页 「好。」 朗姆洛离开以后,他们坐到沙发上,瑞贝卡突然说,「你知道了?」 「为什么是夏洛克?」麦考夫沉默了良久,问。 瑞贝卡摇头,「我不知道。」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苦笑了一下,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颓唐,他自暴自弃的对她说,「我爱你,瑞贝卡,我爱你。」 她那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松动,瑞贝卡嘴唇微微张开,先是惊讶,然后又归于愧疚,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可我没有爱,麦考夫,对不起,我只能说我很喜欢你。」 爱是独一无二的,喜欢却能分成很多份,这个道理他俩都明白。 麦考夫看着她,忽然没有勇气再留在这里,ice man的理智与冷静在她这里通通灰飞烟灭了,他原本有一大堆质问的话,见到她的那一瞬却都忘了个干净,他心里泛着苦涩,知道自己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回理智了。 他站起身,说,「我走了。」 「那么再见,麦考夫。」她仍旧微笑着,较往日更加美丽。 他却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 伦敦一直在下雨,麦考夫看着窗外走神,算算时间,她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雨有几分诡异的不详。 他有几次做噩梦,梦见她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他拼尽全力喊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他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的弟弟看起来很镇静,只是步伐过于急促了点,暴露了他的慌乱,麦考夫心里一嘆,到底是夏洛克的心乱了,可他自己不也是吗? 他们两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谁也没有先开口,里面的情况不太好,这一点从錶盘的时针由7走向2就可以知道 叫来的医生告诉他们她拒绝剖腹产,孩子又一直生不下来,照这么拖下去恐怕她会撑不下去 「为什么不直接剖腹产!」夏洛克忍不住质问他。 他们从医生的沉默中明白了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不敢。 「立即让他们剖腹产。」麦考夫说。 「路西法!」话音刚落瑞贝卡的叫喊声就从里面传来,麦考夫一怔,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然后又是两声相同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弱,一声比一声绝望。 最后她只在心里骂他是个混蛋 她的嗓子已经喊的哑了,麻药的药效早就过了时,痛得让她几乎要崩溃,瑞贝卡知道自己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但脑子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手术室的门开了,她努力向光源看去,隐约看见两个身影奔向她。 「爸爸……」 孩子的哭声的响起,她彻底没有了声音 监护仪上的线条归为直线 …… 周围白茫茫一片,瑞贝卡凭藉着心里的熟悉感向前走着,她看到了上帝创造了无数个宇宙,但都不满意,看到了路西法率领着一众天使脱离上帝的控制,莉莉丝和亚当在争吵,然后离开了伊甸园,看到了耶稣在十字架上受难,茫茫的歷史长河在她面前流淌 她站在时间之上,走到了上帝面前 「我的孩子啊。」上帝同她想的别无二致,和中年男人相近的慈悲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笑意,平和的看着她,他像是看出她所想的,「你心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看到的就是什么样。」 「我死了吗?」瑞贝卡原本的不甘与悲伤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虚无缥缈的平静,她好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你不会死,我的孩子。」上帝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对她说,「在很久以前我就发现,没人能凌驾于规则之上,我创造了无数个宇宙,然而他们都是一样的,有着相同的规矩与不同的发展,但路西法不同,他是一个变数,于是我创造了他。」 「他渴望打破这些规矩,创造出一个他想像中的世界,但他没有感情,或者说,没有爱……」 瑞贝卡看着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她听着他继续说下去,上帝的声音有着无奈,有着怜悯,「再后来诞生了你,孩子。」 「你是最特殊的一个,与其说是我创造的孩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意外,路西法在战争中翅膀上的最后一片白色羽毛落下化为了你,你是变数的变数,是路西法的一部分并不明显的爱,所以我在你身上倾注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他很清楚我的目的,和你纠缠了很久……」 「并且杀了我无数次。」瑞贝卡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嘴角扬着一个冷冰冰的弧度,「对不对?我本以为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从出生就是他刻意谋划的,可其实不是,我是你创造的、他的血肉中的一部分,他知道他无法杀死我,就转变了策略,把我当成他养的小动物,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来消解寂寞!现在他决定反过来利用我,把我塑造成他想要的,以此达到他的目的。」 「我的孩子……」上帝张口想要辩解,最终沉默了。 「原来我的名字也是命运的隐喻。」瑞贝卡悽然的笑着。 她后退几步,捂住眼睛试图挡住大片滑落下来的泪水,「婴儿脱离母体独自面对世界,害怕的发出哭声,周围人在笑,没有一个人问过她到底想不想来到这个世界。」 「她经歷世间苦难,最终又无可避免的走向死亡,迎接循环,您太残忍了,把我带到这世上,这一生都只为了找到父亲而苦苦挣扎,从前也并没好到哪去,现在却告诉我我的诞生不过是因为路西法!」她的身体像空中颤动翅膀的蝴蝶,摇摇欲坠,视线被泪水模煳,「您太残忍了!」 第99页 上帝嘆息一声,「孩子,我的孩子,然而存在即合理,瑞贝卡,我们都置身于规则之下,我们的存在也都是註定的,冥冥之中有人告诉我,创造出一个宇宙吧,然后我发现即使是造物者,创造出来的一切也是要遵循规则的。」 「和你说实话吧,孩子,我承认我也有私心,我也想要打破规则,可我渐渐开始害怕,谁也不知道规则消失后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我恨你们!」她低叫道,声音中的怨恨甚至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次我问路西法,难道你也觉得我的心就不会痛吗?在经歷那些不堪的事以后,你觉得善良到底是我的弱点还是优点呢?」 「我恨这我诞生于人世,恨路西法生生世世把我推进泥潭中挣扎,也恨你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 「明明我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只是想和爸爸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孩子。」上帝怜悯的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眉心。 意识消散前,瑞贝卡听见上帝嘆息着。 「去做你想做的吧……」 -------------------- 关系揭晓! 妹是羽毛(好怪 两个人之间大概就是互相填补的拼图,一个的爱多另一个就少,一个善良另一个就邪恶 ———— 我高考完了!!!!! 今年北京题比去年难呜呜呜,我感觉我上不了大学了 今天搬东西回家真是累死我了要,还摔了一跤呜呜呜,我边走边哭后来,好在人趴地上的时候底下倒地的被褥给我垫了一下,但是腿磕行李箱上了,晚上看已经开始发青了…… 标题取的是歌剧《唐吉诃德》里的曲子 《阿尔东莎》 你让我看的天空我永远也摸不着, 一辈子只能在泥地里爬! 有太多的畜/生在玩弄我侮辱我, 谁有你心狠手辣! ……感谢在2022-05-31 16:47:31~2022-06-10 23:5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3425217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失约 =====================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约翰福音》3章16节 她死了 麦考夫抱着刚刚被洗干净的孩子,沉默的站在窗边,窗外原本的电闪雷鸣此刻悉数退去,他看向远处天边的一抹亮光。 ——黎明乍现 怀里的孩子闭着双眼,是个健康的男孩,她给这孩子早早的取好了戴恩的名字,这样的促狭,仿佛是她命运的隐喻,可惜夏洛克不是拉尔夫,她也从没爱过任何人,他将那孩子给一旁的护士抱走,律师匆匆赶来,将她的遗嘱给他。 朗姆洛很想抽支烟,但看到他怀中小小的一团,又放弃了,转而去给斯塔克打电话。 遗嘱是早早立好的了,瑞贝卡很早以前就意识到她是活不了了,上东区的房子给了托尼,名下的流动资金通通捐给基金会去做慈善了,不动产便留给了那孩子。 肯辛顿宫花园再也不会亮起灯了 麦考夫想 盘踞在大英帝国几十年的魔咒就此烟消云散,只剩一片荒芜。 属于巴斯的时代结束了 …… 九头蛇总部 原本正常的指针忽然开始左右起伏,负责实验的博士皱起眉,几次调试后不但没有恢復,反而更加剧烈。 玻璃器皿碎了一地,报警器响的让人心慌,梅勒博士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惊讶的看着原本因为确认失败而即将被销毁的实验体睁开眼睛,从地上慢慢坐起。 她对着他神情惊疑不定的领袖露出一个笑容。 「哥哥……」 …… 没人能搞清楚她是怎样復活的,反正他们的领袖对自己的「妹妹」毫不怀疑,他只是看她一眼,便知道自己的小妹妹回来了。八一司扒以六就六3 「你克隆了我吗?」趁着他们对她抽完血的间隙,瑞贝卡问,她注意到他的脸不再是之前见到的红骷髅的样子,而是他本来的面孔,但她并没有问。 「……」施密特难得的心虚,他点点头,「妹妹,我只是……」 她却甜甜的笑了,亲昵的伸出一只手拉他,「没关系,总比又变成一个小婴儿强。」 「不过我不喜欢这具身体。」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因为困意而愈发的小,手从他的掌心慢慢抽离,「好累。」 「……」 这具身体孱弱无力,显然是有些缺陷的,瑞贝卡扶着墙壁慢慢的往前走,仅仅是走了这样几步,不过四五米的距离,她感受着心脏不规律的跳动。 似乎心脏也不怎么好…… 她不知道这是规则对她的打压还是因为克隆体的缺陷,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是一样的,因为这具身体、她,都是违背了自然法则出生的,既不是从母体中孕育的胎儿,也不是上帝的造物,这是违反了规则的,她隐隐约约领悟到这一点。 和她从前的那具健康的身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瑞贝卡的心情也慢慢沉下去,她有些怏怏不乐的抬起头,思索着是回去还是再往前走走。 好在没过几秒钟她就很敏锐的听见门把的转动声,于是毫不犹豫的,慢悠悠的坐了下去。 第100页 「瑞贝卡?」施密特很快看见了她,心脏骤然一紧,快步走过来把她抱起,确定了她没有受伤以后才放下心,「怎么了?」 「走不动。」她低声说,脸上有几分不正常的红晕,眼尾的一抹红色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一如幼时离开孤儿院的那个晚上般依赖,「哥哥,我没有力气了,这具身体没有力气。」 他的手收紧了几分,又怕弄疼她,放轻了声音和力道,说,「好,哥哥知道了。」 「哥哥会解决的。」 从前她被小巷里的混混骚扰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你总是失约。」她像是撒娇一般的,声音近乎是呜咽的对他说,却让施密特一愣。 「不会了。」他低声唤她,眼底依稀可以辨出柔情的色彩,他的脸上浮现出类似于痛苦的神情,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金色髮丝,「妹妹,我向你发誓。」 瑞贝卡不再言语,有点倦意的闭上眼。 …… 接下来的日子里很无聊,施密特每天都挤出时间来看她,带她在基地里转转,基地里有很多九头蛇特工或是些其它方面的工作者,但都不太敢看她,因为他们危险的上司就跟在她身旁,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自从她「復活」以来,他就很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她,仿佛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的态度,连握着她的手的力道都是那样轻,不知道为什么,瑞贝卡从这之中感受到一种微妙而又扭曲的快意,每一次针头扎进皮肉,她总是抬眼去看他,用那双可怜无辜至极的湿润的蓝色眼眸,带着哭腔娇声叫他。 「哥哥,好疼……」 她看着他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也感同身受一样,于是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充满恶意的笑了一下,也许施密特早就发现她的刻意报復,也许他真的很心疼自责,但他都只是微微收紧了抱着她的力道,垂下眼帘,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对她说。 「哥哥知道。」 在外面他才大发雷霆。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那些问题难道不能靠血清弥补吗?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有研究好吗?」施密特忍不住焦躁的踱步,「我要你们想出办法来!不然就去训练场当靶子。」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但其中的愤怒与杀意却真真切切的传到众人的脑子里。 在这样的死亡高压下,瑞贝卡的身体是有在好转的,但就她自己来看,一个四面漏风的破风箱,无论怎么填补,也终究是会有缺憾的。 「哥哥,抱。」她张开双臂,被施密特迎面以一个极轻柔的力道抱起来,像抱个孩子一样,瑞贝卡忍不住这样想,「我想你了。」 金髮的姑娘有着纯洁的蓝色眼眸,叫人难以怀疑她话的真伪性,施密特也是如此,他忍不住微微翘起嘴唇,「是吗?」 瑞贝卡点点头,她这些天精力充沛了许多,至少可以正常的走路而不喘气了,「哥哥,你陪我好不好?」 「好。」施密特抱着她,往办公室走,「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好吗?」 她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昏昏欲睡的打着哈欠,但她不想睡觉,只是闭上了眼睛,瑞贝卡其实不知道该和施密特说什么,按理来说他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无论是兄妹还是情人,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她有时候也不愿意想起,只是还别扭的如鲠在喉。 「其实后来飞机到了美国。」她忽然说。 施密特反应了一下,意识到她说的是过去,沉默着没有应答,瑞贝卡便又自顾自的说着,「我本来想自杀的,结果路上遇到了史蒂夫·罗杰斯,他真的很爱多管闲事。」 「我不喜欢他,莫名其妙的就不喜欢。」她的脑袋贴着他的胸膛,两只手轻轻的抓着他的衣领,抬头看着他,「可他其实是个好人的 ,比起他,我不是应该更恨你才是吗?」 他心脏一紧,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松开,「对不起,妹妹。」 她没有回答,等他终于鼓起勇气低头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她许久,手臂小心翼翼的收紧,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妹妹……」 -------------------- 漂头髮会让人快乐!本来想染奶茶白金色,没想到tony让我染了粉棕色,贼好看! 而且头髮还是很顺,有光泽,我真的很快乐,完全没有翻车 高考前是五一染的黄马,现在是粉马了! 戴恩是《荆棘鸟》里女主和拉尔夫神父的孩子,里面的的原话就是「从上帝那偷来的这个孩子」 第54章 训狗 ===================== 在九头蛇的生活其实并不是很糟 施密特有时候会在确认她身体支持的情况下带她出去走走,谁能想到这么多年了九头蛇的总部还在德国呢,瑞贝卡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看着周围早已日新月异的建筑,有时候也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在基地里晃悠,不过时间不长,因为定期注射的药物的副作用,一天中的很大一部分时间她都处于一个昏昏欲睡的状态。 瑞贝卡拢紧身上的外套,顺着走廊去施密特的办公室。 才过转角就看见朗姆洛低着头出来 「该死的美国队长。」他烦躁的踢了一脚墙角的花盆。 第101页 「这里什么时候有花的?」 旁边的同事沉默的低着头,朗姆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花盆骨碌碌的滚到一双黑色拖鞋前。 基地里还有人穿拖鞋? 他向上看去,笔直纤细的两条腿,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那张化成灰他都忘不了的熟悉面孔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 朗姆洛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也许是激动她还活着,也许是觉得自己亲眼看着烧成灰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惊悚,但他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听见身后的门把转动的声音。 「哥哥。」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小声叫起来,小跑着扑进红骷髅大人的怀里,搂着他的领袖的腰,然后侧着脸又看向他,「他把我的花踢倒了。」 他叫红骷髅大人哥哥,朗姆洛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世界真是活见鬼了,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她在告黑状时已经晚了。 后者闻言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拍了拍她的后背,原本在办公室时听到神盾局那的坏消息时的愤怒通通不见,语气宠溺又无奈的对她说,「好了,让朗姆洛摆好了不就行了。」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勉勉强强吧。」 瑞贝卡被他揽着往里走,转过身时还不忘对他做个鬼脸。 「……」朗姆洛内心多么波涛汹涌的情绪,此刻也只化为了一声 「fuck——」 「我感觉这世界真奇怪。」他一般把花盆归回原位,一边对同伴说。 同伴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 「她叫大人哥哥?」 「我们到别处去说…」 …… 「睡得不好吗?」他担忧的看着她,「是做噩梦了还是不舒服。」 瑞贝卡摇摇头,「只是睡的有点不安稳。」 施密特这才微微放下心,半是无奈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嘆了一口气,「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 「只是你们都不放心我罢了。」她柔柔的说,很早以前他就发现她说出口的话越冷漠声音就越柔和,「其实是你们需要我,不是吗?」 他们以为她是高塔上待人拯救的娇弱公主,以为她需要他们的照顾,可明明就是他们需要她的爱,想要她而已。 「是啊,只是我需要你而已。」他苦涩的说,嗓子干的发酸,「妹妹,我一开始只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怎么总是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她忍不住含煳不清的笑了一下,搂紧了他的腰,声音有些无奈的苦恼,「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想要那些财富权力呢?」 她说的一点没错,他哪里真有自己说的那样无奈,他又为什么对着自己妹妹起了反应,为什么那样轻易的被她拉进深渊。 即使是现在也是,他依旧想要她,只是本能的趋利避害,不愿意重蹈覆辙的让她恨他,于是才做个好哥哥,赎罪似的照顾她。 可她其实并不需要…… 这个认知让他很失落,瑞贝卡柔软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抬起头把脸和他的脸贴在一起,讥讽的笑了一下,「你真贪心,哥哥,又想要那些权力财富,又想要我。」 她的嘴唇轻轻贴上来,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 施密特的唿吸很快就急促起来,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稍稍把她推开了一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妹妹,不……」 「你要拒绝我吗?」她歪着头,勾起一抹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吗?哥哥?」 他不回答,瑞贝卡便又笑了一下,从他身上慢悠悠的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施密特怔怔的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后,她的手指带来的余温渐渐在脸上散去,让他觉得血液仿佛都冷的凝固了。 她的復活从来不是什么上帝对他的眷顾,而是恶魔要将他拖入地狱,可他宁可下地狱也想要她…… 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他的小妹妹,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可是他让她变成魔鬼的 他情愿被她拖下地狱 …… 瑞贝卡哼着歌,在训练场里找到了朗姆洛,她撑着头坐在角落看着他,存在感却惊人的强,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往她那瞟,哪怕她已经待在基地好几个月了,他们仍对红骷髅大人的「小妹妹」而感到好奇。 朗姆洛转头看她时,她才向他招了招手,他知道她这是在叫他过去,但仿佛赌气似的,他扭过头继续和另一个她叫不出名字的特工继续比划着名,因迁怒而越发强烈的攻势让对方渐渐招架不住。 「抱歉……」他喘着气,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奇怪了,他转过身,向她走去。 瑞贝卡仰头看着他,因睏倦而升起些许水汽的湿漉漉的眼睛让他一瞬间没了脾气,朗姆洛伸出手拉她,手搭上来时却看见她手背上有一小片青紫,他又仔细看了几眼,意识到那是好几个针孔。 充满缺陷的克隆体 他想到同事的评价 「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贝卡不回答他,她坐了半天,突然站起来,眼前黑了一会,等她缓过来后发出含煳的声音去表达自己的疑惑时,他却不再开口了。 她也不纠缠,和他并肩往外走,直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才停下脚步,她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第102页 朗姆洛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用实际行动证实了自己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洞察计划失败,他的身份同时暴露,不但不能再潜伏在神盾局,连离开基地都得再三考虑后果了。 该死的美国队长! 但她接下来的话才让他彻底失去了血色 「你爱上我了吗?」 明明是疑问句,她却已经笃定了似的,轻描淡写的好像随口一提。 朗姆洛的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慌乱,下意识的反驳道,「你又发什么疯?」 瑞贝卡却笑的眼睛都弯弯的,她的小手贴着他砰砰跳动的胸膛,没使什么力气,只是轻轻一推,他的后背就靠在了墙上,她仰着头看着他,问,「为什么不敢承认?怕我哥哥杀了你吗?」 「……」 「不是谁都有个好哥哥的。」朗姆洛唿吸都急促起来了,他哑着嗓子,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我可只有一条命。」 「好哥哥?」瑞贝卡重复着他的语句,突然踮起脚吻上他的唇,朗姆洛愣愣的杵在那没推开她,不知道是因为惊住了,还是不捨得推开,过了很久她踮起的脚才落下,「那你知不知道…」 他搂着她的腰,反过来把她抵在墙上,控制不住的又吻了上去,让她被迫停顿了一会,然后才小口喘着气继续说,「那时候约翰也是这样。」这样的吻她 朗姆洛莫名的就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 如果红骷髅大人真是她的哥哥 约翰·施密特的妹妹…… 约翰娜·瑞贝卡…施密特 「约翰娜。」他脱口而出。 原来传闻中的妖女也并不是单纯的诋毁,甚至还有几分接近了真相。 可他们兄妹间,又是怎样一种关系?他不敢往下想。 瑞贝卡漂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几分冷淡。 他总是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无论是笑还是不笑,只要她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那张精緻的小脸上的表情便都显得那样的匮乏,让人难以捉摸。 刚才的亲密好像只是一场梦一样,朗姆洛败下阵来,认命的松开手,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特工此刻在她面前显得很弱势,低低的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瑞贝卡点了点头,和他并肩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朗姆洛,你知不知道宇宙魔方被放在哪里了?」半路上她开口问他。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朗姆洛微微侧头看她一眼,脚步不停,「我刚回来,完全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在总部吧,洛基的权杖倒不在这里。」 她失望的「哦」了一声,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问大人。」他忍不住问她。 「因为我更相信你啊。」明知道她只是随口的调笑,可看着她那双盈满笑意的蓝色眸子,他的心却蓦然一跳,好似心中最隐秘的部位被触碰到了似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个打架杀人都不在话下的特工。」朗姆洛挣扎着拉住她的手腕,对着她漫不经心的小脸,挫败的问。 「知道啊。」瑞贝卡停下脚步,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见他茫然的看着她,瑞贝卡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拍了拍他的脸,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两个词,「训狗。」 「……」 -------------------- 打工人朗姆洛也许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还要当狗给老闆妹妹训 真·全员恶人,屑骷髅当然是趋利避害了,怕妹又讨厌他才装成好哥哥(也有赎罪心理),不过其实还是被讨厌着的 现在是美队2的剧情,接下来准备走雷神2了,新哥哥(工具人)洛基出场,然后妹就开始意识到无限宝石的重要性了感谢在2022-06-11 21:38:45~2022-06-18 00:2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喝柠檬茶的猫 2瓶;去河里捞太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洛基 ===================== 以太粒子 无限宝石中唯一一个没有固定形态的 现在却阴差阳错的附身到了简·福斯特的身上 「抱紧我。」索尔看着渐渐围过来的警察,握紧了锤子。 「……」 瑞贝卡半夜醒来,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开一只眼,不出所料的看见了床边熟悉的人影。 「哥哥。」她把小脸皱起来埋进枕头里,胡乱伸出手去够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回到当初在克拉科夫时那样,他也是深夜回到家,而她同样是如此的从香甜的梦境中醒来,唿唤着他。 施密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顺势坐在她床边,她敏感的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往边上挪了挪,却仿佛刺激到他一眼,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不给她留一点空隙喘气。 等到瑞贝卡终于不耐烦了,一巴掌唿到他脸上了他才停下来,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她熟悉的欲望。 「别碰我。」瑞贝卡皱着眉头说。 施密特却没有听话,反倒是用手轻轻摩擦着她柔软的嘴唇,他躺在她的身边,有些委屈的说,「你怎么这么坏,瑞贝卡。」 她闻言张开嘴恶狠狠的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我让你和我上床你答应,我让你不要把我送给戈特你怎么不答应?你还想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 第103页 瑞贝卡气急,坐起来用枕头去砸他,「你说话啊!哑巴了?」 施密特知道她没什么力气,耐心的等着她打累了,才伸出手把人捞到自己怀里,看着她也有几分委屈的皱成一团的小脸,好言好语的哄着她,「都是我的错,妹妹,是我贪心,我想要你……」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腰部一路向下,钻进她的睡裙里,抚摸着她滑嫩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慄,像个胜利者一样微笑着对她说。 「现在也是。」 她倒吸一口气,恨恨的咬上他的肩膀。 …… 瑞贝卡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只记得中途施密特又来过,问她要不要吃午饭,而她让他滚。 她现在浑身散架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哪有精神起床,只是想要继续睡,可是肚子又觉得饿,挣扎着想坐起来,刚好施密特推门进来,她便缩回被子里,瞪了他一眼,说自己饿。 他让人准备一些饭送过来,然后坐到她身边,隔着被子轻轻的给她揉捏着腿,这具身体体力很差,昨天晚上他已经很克制了却还是弄得她很难受。 「讨厌你。」瑞贝卡翻过身背对他,闷闷的喊了一声,她现在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和他说。 而他强硬的把她扭回来,施密特看着她露出的白皙的肩膀,轻轻的在那里吻着,「妹妹,可我爱你。」 她却更加生气了,冷冷的笑了一声,「爱我?你不如说你爱你的欲望。」 「我是真的爱你。」他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洁的背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就算没有欲望,我也爱你,妹妹。」 「爱我也不影响你把我送人!」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恼怒的叫道,「你别想我会忘掉!我要你永远都活在愧疚里,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混蛋,满口说爱我,可是到最后不还是更爱自己吗?」 施密特不明白怎么又绕回了这里,但他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知道他再说下去她的情绪会越发的激烈,只能默默承受她的怒火。 直到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他才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又慌忙的叫医生过来。 …… 她烧的很厉害,嗓子冒火一般又干又热,身上却冷的发抖,这具身体一病起来便能要她半条命都没了,孱弱的不像话。 「宇宙魔方。」她轻声说,「我要宇宙魔方。」 「为什么要它?」施密特蹙眉,不解的问,心里飞快思考着。 但他也不过犹豫了一会,心里有了计量,便转头吩咐身边人,「把宇宙魔方拿过来。」 纽约之战后借着在神盾局的暗线,洛基的权杖和宇宙魔方都被送来了九头蛇,只不过权杖在另一处基地,由斯特拉克研究着,而宇宙魔方不同,上个世纪的时候他就用他来生产武器了,更别提是现在,于是自然而然的放在了总部。 当然这之中也不乏「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这类的原因 瑞贝卡闭目养神着,小口小口喝着他餵过来的水,直到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才睁开眼,她想要赌一把,赌一把破局的钥匙,赌她能不能打破这个轮迴。 「妹妹,你到底要做什么?」施密特有些担忧的问。 「赌一把我的运气。」瑞贝卡懒洋洋的回答道,语气有些命令的意味,「给我。」 「这不是闹着玩的,妹妹,万一你要是回不来了……」 「我从没和你闹着玩过。」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有些残忍的反问他,「回不来了又能怎样?」 争执间,宇宙魔方忽然从盒子里飞出,耀眼的蓝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等到光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床铺,宇宙魔方也不知所踪了…… 负责送来宇宙魔方的博士看着他的上司黑沉的仿佛要杀人的神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被牵连到。 她不在面前时,他们的上司可不会敛收起自己的杀意。 「滚!」施密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拂到地上,愤怒的大喊。 九头蛇又一次兵荒马乱起来 …… 瑞贝卡这边突然落地,脚还没站稳,又因为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不小心摔在地上,正茫然时,却听见隔壁大喊了一声不,她抬起头,看见面前不远处一个形似书上画的恶魔的生物,身上还发着炙热的红光,扭头要朝她过来。 「住手!」她被另一道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这里应该是某个地方的牢房,看上去很高科技,一个黑髮的男人的正焦急的撞着那层透明的「窗户」,就像认识她一样。 那是谁?她疑惑的想。 她从没认真看过纽约之战的新闻,对罪魁祸首也不过是知道个名字,要不然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他就是洛基来。 她摇摇晃晃的后退几步,好不容易出来的洛基挡在了她的身前,变出武器和敌人交着手。 宇宙魔方到底把她送到哪了,瑞贝卡头疼的想,看着手中发着蓝光的正方体,认认真真搜寻着记忆,又看了看眼前人熟悉的装束,犹犹豫豫的开口 「洛基……?」 又一个想当她哥哥的来了,她看着洛基给那奇怪生物致命一击,欣喜的回头看向她,陷入了沉默。 明明那时候他们以人类的年龄换算都还是少年,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现在的她? …… 洛基有一个妹妹,与亲生的索尔,捡来的洛基不同,她是世界之树赐予阿斯加德的——但他一直觉得其实就是在世界之树下被捡到而已。 第104页 一个女孩 乖巧的惹人怜爱的女孩 以至于洛基有时候也会暂时放弃整他的蠢哥哥,转而领着他的小妹妹到处玩,他俩的关系远比她和索尔亲近,但也并不是将神经大条的索尔完全孤立出去,所以很久很久以后,直到纽约之战后兄弟关系破裂时他俩吵架,傻大个脱口而出他从小就和他抢妹妹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在和他抢妹妹…… 蠢货索尔 以往回忆到这洛基必然会在心里骂一句,可惜今天不同 他看着和他想像中相差无几的面容,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激动的甚至感觉自己可以抱着索尔大喊他的妹妹回来了 不,抱着索尔还是算了吧…… 洛基曾无数次的用幻术推演着自己的妹妹若是活到成年的模样,可是都没有亲眼看着她回到自己面前这样激动 那时作为狩猎的女神的她央求着奥丁在狩猎时带上自己,虽然年纪尚小,但因着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与使命,奥丁并未过多犹豫的就答应了,毕竟他从未怀疑自己有一天会连子女都无法保护。 可意外偏偏就在这次狩猎上出现,那是一场横跨所有造物的如同神话史诗般的狩猎,猎物为其他的神明,让奥丁失望的是她并没有拉开弓,但好在这也证明了,小女儿并不同长女海拉一般的野心勃勃。 当奥丁和一群挪威猎人在进行「野外狩猎」时却意外进入了地狱。 他们误杀了地狱的生物 也因此引来了实力甚至在他之上的地狱之主路西法 作为交易 路西法要求他邀请他参加下一次的狩猎 奥丁答应了,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隐秘的停留在小女儿身上 而这也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 路西法如约而至,强大的地狱之主轻而易举地在其他人之前杀死那些被猎杀的神明,然后问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些神明会在晚些时候覆生。」他的随口一提却触到了路西法的逆鳞,他不能接受那些生物在他的领地上还会復活。 「是吗?」路西法拉开弓对准了她。 「那么你的女儿也会復活吗?」 「你要做什么!」奥丁被他的动作惹怒,挡在了她的身前,「路西法,我劝你停止这样的冒犯,不然地狱与阿斯加德将会开战 。」 他这才意识到这位地狱之主的目标完完全全就是冲着他的女儿来的,可他比之路西法还是略输一筹 在路西法不屑的神情中,一行人被阻拦在地狱之外,而他的女儿则永远留在了地狱。 世界之树上属于她的痕迹就此暗了下去 即使是弗丽嘉,奥丁也没有完完全全的告知这件事,更别提是索尔与洛基 一直到他们长大,有了认识深层事物的能力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是死于那场狩猎 而罪魁祸首是—— 路西法 -------------------- 索尔:你从小就和我抢妹妹!不对,你居然一直都在和我抢妹妹? 基妹:…… 第56章 法与情 ======================= 见她的身体很虚弱,洛基干脆的抱起她,目光从她手上的宇宙魔方略过,愣了一下,「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去找母亲,然后再说别的。」 好傢伙 瑞贝卡在心里感嘆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问她是怎么到这来的? 「原来你没有忘记我?」她很快就调整好一个舒服的位置,盯着洛基的下巴发呆,「那时候我们都还那么小。」 洛基抿紧了唇 「不会忘的。」 永远不会忘掉的…… 他低下头,郑重的向她承诺。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敲着施密特的脑袋让他好好看看,这才是正常的哥哥好吗? 两相比较下,她下意识的心里更亲近了洛基些。 由于黑暗精灵的入侵,一路上所有人虽然看见他们了,却都无暇顾及,好在海姆达尔那里打开了保护罩,宫殿内部才不至于被过分殃及。 「我现在是个人类了。」瑞贝卡抬眼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原本以为纽约之战上视人类为蝼蚁的洛基会失望,可后者听到后反而看上去轻松了一些。 也是,在死亡面前,任何情况都不算太差了,更何况大家都是偏心的,有时候同一件事情,在亲近的人与陌生人之间,谁能做的完完全全的公平呢。 洛基露出一个她熟悉的笑容,把她往上掂了掂,「我难道会介意吗?」 他失而復得的珍宝,阿斯加德的明珠 瑞贝卡像是很满意他的回答似的,抿起唇笑了一下,又往他身上贴了贴,看的洛基心中又是一阵柔软,除了母亲,他最爱这个妹妹了。 「父……」她犹豫了好一会,含含煳煳的揭了过去,「他告诉过你们我是怎样死的吗?」 「……」 洛基显而易见的沉默了 他加快了步子 「事实上,并没有——」 「其实挺好的。」出乎洛基意料的是,她这样说,瑞贝卡看着洛基不解又震惊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不希望你们也去送死,你还好,可索尔那样莽撞,一定是要为我报仇的,而他那样强大……」 她郁郁不乐的看向虚空,「做父亲的已经失去了小女儿,难道还要再不明不白的赔上两个儿子吗?他不捨得你们去冒险。」 第105页 他的小妹妹刚刚回来,哪怕是再和奥丁与索尔有嫌隙,洛基也不会去告诉她的,所以即使他那银舌头已经有千万种反驳要蹦出来,他都理智的闭上了嘴。 聪明的洛基很快便意识到她话里的线索 「路西法,对吗?」他说,脸色阴沉了些许,半天没听见她回应,低头一看,才发现她闭着眼睛,唿吸均匀的睡着了,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人类的身体都很脆弱,洛基忽然想到,他将她抱紧了些,又变出薄毯盖在她身上,稳却快速的往他们母亲的寝殿走去。 「母亲!」洛基焦急的叫声让原本闭着眼睛小憩的她睁开眼睛。 弗丽嘉被人挟持,对面那个白髮尖耳的……该不会是精灵吧 想也不想的,她把手上的宇宙魔方砸了过去 她的本能从来不会出错 玛勒基斯也是认识宇宙魔方的,所以一只手就轻易地握住了,正要开口嘲讽时却突然从原地消失,不知道被传送到哪去了,化解了一场危机的宇宙魔方倒还在原地,晃晃悠悠的又飞回她手里。 瑞贝卡满意的摸了摸它,动了动,示意已经愣住的洛基把她放下来。 「这是……」弗丽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又惊又喜的笑容,失而復得的喜悦几乎要让她落下泪来,「瑞贝卡?」 作为瑞贝卡·威尔逊来说,弗丽嘉绝对是她幼时幻想中的那个母亲,温柔的让人忍不住去亲近,洛基刚放下她,她把宇宙魔方往他怀里一塞,便跌跌撞撞的小跑着扑进她怀里,作为奥丁森的那部分经歷渐渐盈满了回忆,让她无比怀念。 「我很高兴您还记得我。」她真心实意的说。 「做父母的总是能第一眼认出他们的孩子。」弗丽嘉疼爱的摸着她的头髮和后背,「真高兴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你,亲爱的孩子。」 「我成了人类了。」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像在倾诉委屈一样说。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无论怎么样,我和你父亲都是开心的。」弗丽嘉微笑着看着来人,「你说是吗?奥丁。」 「瞧他都高兴的傻在那了。」弗丽嘉刻意调侃着,让气氛轻松了一些。 唯有奥丁神情严肃,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愧疚自己当初未能保护好女儿,后悔因为自己的自大使女儿陷入那样的境地,原本以为她死后回归生命之树,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她还能转生归来 「回来了就好。」他走上前,看着她出落的更加美丽的面庞,仍有些缓不过神来,「我愧对于你,孩子。」 「不。」瑞贝卡摇摇头,「从来就不是您的错,我註定要和路西法相遇的,这是宿命,哪怕您没有带我去打猎,他也会找机会杀了我,不要自责了。」 奥丁看起来心里好过了一点,她又头疼的看向索尔,后者像是在确定什么,从一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她,有时候洛基说他傻也确实没毛病,他那亮晶晶的眼睛让她想起来每次回家时道格的样子,果然下一秒他就跑过来,两只手轻而易举的将她给举起来,转了两圈 「妹妹。」好在索尔还知道分寸,很快就把她给放了下来,又紧紧的抱着她,「我太高兴了。」 把洛基在一旁看的牙痒痒,恨不得掏出刀子再捅他两刀,但看着她的笑脸,还是忍下了。 简在一旁悄悄观察着,勉强听了个大概,猜到她应该是奥丁死去的小女儿,只是这张脸…… 她是看过托尼·斯塔克的八卦小报的,更别提前段时间巴斯小姐去世,她的照片被各大英国报社还有杂志用作了封面,说是祭奠大英最后的玫瑰,关于她的死因吵了好几个月了还没停,可她现在看见的,面容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呢? 瑞贝卡也发现了她,问索尔,「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索尔点点头,「这是简。」 简从角落出来,「你好,我是简·福斯特。」 「我知道你,福斯特博士,久仰大名。」她微微一笑,「叫我瑞贝卡吧。」 这边奥丁已经在和弗丽嘉谈话了 「那些黑暗精灵,应该是为了以太来的。」 瑞贝卡一听,好奇的问洛基,「什么是以太?」 洛基和索尔争先恐后的给她说了起来,她听了个七七八八,看着手里的宇宙魔方,思索的皱紧眉头,「也就是说,宇宙魔方其实就是空间宝石?集齐六颗无限宝石的威力很大?」 「够你统领整个宇宙的。」奥丁插嘴说。 「巧了。」瑞贝卡如释重负的笑了,「我正需要这样做。」 她迅速握上简的手,一瞬间简好像觉得有什么在抽离自己的身体一样,向后倒去,好在索尔及时扶住了她。 「以太到她那去了!」意识到不对的简马上喊道。 瑞贝卡则被强大的能量冲击的昏了过去。 …… 瑞贝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耳边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可她努力睁开双眼,却发现周围仍旧是黑暗的空间,什么也看不清楚,耳边嘈杂的声音仍在响着,好像有很多人在一起说话一样。 她努力平静下来,试图用心去感受一切,一缕红光从眼前不断延伸,她沿着红光看去,视线豁然开朗 那是…… 「多元宇宙。」红色液态状的不明物体告诉她。 第106页 「你是以太?」瑞贝卡迟疑着开口。 「显而易见。」 「这是你内部的空间吗?」她看向红光构成的网似的分割处的内部,「那些就是不同的宇宙啊。」 「我选择了你,神之母。」雌雄莫辨的空灵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你将拥有我的力量,所思都将存在。」 「这称唿可真奇怪。」瑞贝卡挑了下眉,「即使我要将这世界变为我的后花园,即使我要代替上帝?」 「那恐怕还得拥有另外几颗宝石,在宇宙起源之初,我们曾是一体,孤寂让我们自我毁灭分离。」以太说,「而你将在走上巴别塔,成为我们的宿主。」 她被那明显又云里雾里的话绕的迷煳,心里琢磨了七七八八以后才又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仍有自我吗?」 …… 「以太正在和她的身体融合。」检测过后,奥丁沉思着说。 「什么?」索尔也皱起眉,「可瑞贝卡现在,不是个中庭人吗?」 「这具身体……还有些不同。」弗丽嘉用手帕擦拭着她被汗打湿的额头,「很奇怪。」 简盯着她,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乱急了,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去年伦敦有一天晚上奇怪的磁场,瑞贝卡·巴斯的死,还有突然出现的,也叫瑞贝卡的女人。 「玛勒基斯还会再来的。」索尔转移了话题,「得让大家都严阵以待。」 「至于你,洛基。」他看向一旁不起眼的洛基,「我建议你回牢里睡一觉。」 洛基露出一个假笑,「为了妹妹醒来不难过,我还是再待一会吧。」 「又不是要杀了你。」索尔反驳他,「你以为难道瑞贝卡就一点不知道纽约之战你了干什么?等她醒了,我会告诉她可以去地牢看你的。」 洛基咬牙切齿的,脸上的笑都要绷不住了,要不是弗丽嘉他们还在,他真想掏刀子捅他两刀。 「好了。」弗丽嘉这时候也沉默了,她犹豫着看了奥丁一眼,发现后者也是同样的纠结。 最终奥丁还是说 「你犯了错,洛基,这是不可否认的。」 法和情,多数时候都处于对立面 洛基抿紧了唇,不发一言的往外走 即使已经知道他们会这样说 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失望 -------------------- 妹开始不动声色的给路西法拉仇恨了 出分了以后发现是一个够一本勉强但重点二本随便挑的尴尬境地,真的好烦,熬了好几天了还是不能确定专业,也不想和好朋友分开,好烦…… 第57章 为什么 ======================= 瑞贝卡很快就醒来了 这具身体现在非常好,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好,体内流转的力量让她的心情也愉快了点,弗丽嘉见她平安无事的醒了,又检查了好几遍她的身体,确定以太粒子是完全与她融合了,虽然担忧,但也还是轻松了些。 宇宙魔方被奥丁存起来了,瑞贝卡倒也不着急要,等她想回去时再去找也是有办法的,她才醒来,陪着弗丽嘉说了好一会话,因为以太的作用,并不觉得累。 还是弗丽嘉先提起了洛基 「洛基他……在中庭犯了很大的错误。」她嘆息一声,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明知道他犯的错多么不可饶恕,弗丽嘉也还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被索尔带回来以后,就罚他终生监禁在阿斯加德,他总是很敏感,连他父亲也不相信,我的话也只是勉强听得进去,我想,也只有你还能劝住他了。」 「我知道了,母亲,我去和洛基哥哥待一会。」瑞贝卡笑了笑,踢着裙摆就小跑着去找洛基了。 「哥哥!」她冲进监牢,精准的找到了洛基所在的位置,以太开出一个刚好能让她挤进去的空隙,她跑进去,扑到张开双臂的洛基怀里。 洛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瑞贝卡腻在洛基怀里,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她只在这时候或者怀念这时候时,才觉得当妹妹挺好的,如果再早一点,至少早到她还不是威尔逊的时候,她情愿在阿斯加德一直住下去。 「弗丽嘉叫你来看我?」洛基说的委婉,本质上是在问她是不是被叫来当说客的。 「当然了。」瑞贝卡回答的很坦然,「你知道弗丽嘉多爱我们,她很担心你。」 「可别人不是。」他露出了一点恨意,「明明说什么我们都一样,可到头来……」 「我知道。」瑞贝卡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说着,「一直以来奥丁都说你和索尔是一样的,你们都能当王,甚至多数时候你比索尔还聪明很多,衬得他像个金毛笨蛋。」 他俩笑了一会,然后她又接着说,「可是大家都更喜欢索尔一点,他好像才是众人的焦点,而我们像是配角一样,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认可……」 瑞贝卡感受到洛基的手收紧了,她转过头想去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紧紧捂住了眼睛不能动弹。 「妹妹……」他声音颤抖着,努力挤出词来,最终却放弃了,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我从来就不适合安慰人,洛基。」瑞贝卡仰起脸,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她没怎么遇到过洛基这种情况,就算是有,那些结局也不适合告诉他。 第107页 不过估计洛基也不需要她安慰,比起这些他可能更想要奥丁的肯定。 「我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不过你认为奥丁偏心的话,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你能解决好一切的。」她站起来,拽着洛基的手,「走,我带你熘出去玩。」 「你知道吗,我刚刚突然想起来弗雷德里克。」她拉着他一路小跑,跑到熟悉的花园里,脑子里总算是蹦出来了那位熟悉的王子的名字。 「谁?」 「英国的一个王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瑞贝卡深吸一口气,坐在草坪上,「十八世纪的时候,维多利亚在一次舞会上和弗雷德里克王子相识,他们很快在一起了,即使两人的身份差的其实很多,但国王并没有阻拦,你猜为什么?」 「他疼爱儿子?不,他不喜欢这个儿子。」洛基看着她的脸说,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回应着她,「如果他喜欢他的儿子,会给他安排更能提供助力的婚事。」 「答对了,事实上在此之前,国王刚刚取消了他和另一位公主的婚事,他对王子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从小就厌恶他,他恨不得他死掉,疯狂的打压羞辱他,说自己衷心希望世界上没有他就好了。」 「然后呢?」洛基有些好奇的问。 「然后王子和维多利亚分了手,娶了另一位公主,即使他不喜欢她,父子俩开启了漫长的争斗时光,直到弗雷德里剋死于国王之前,才落下帷幕。」 「为什么说这个?」洛基偏头打量她。 「只是突然想到了。」瑞贝卡耸耸肩,「觉得这么一对比奥丁还算不错的,不然你也不会还爱他和索尔了。」 「我才没有。」洛基嘴硬道,不过两相对比之下他确实自己没那么惨了,「我觉得我至少能熬过奥丁,至于索尔,也许我可以试试把他从彩虹桥上踢下去。」 瑞贝卡笑而不语,像玩面团似的捏了两下他的脸。 「我能明白那种感受,洛基,又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爱,又不能痛快的去恨,就像钝刀子割肉一样痛苦。」 「为什么不能只有爱或只有恨呢?」她仰头看向天空,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忧郁神情说,「我也好恨,洛基,恨他们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在泥里挣扎,恨他们把我当成毫无感情的工具……」 他的妹妹在中庭一定经歷了很多事,洛基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在给她力量,又像是在汲取温暖。 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小妹妹。 是那时候崇尚武力的阿斯加德人都更喜欢索尔,而忽视甚至嘲笑学习魔法的洛基时,在他那样无助的时候,只有她越过众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哈,总比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白痴强!」她叉着腰,骄横的站在他身前呛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还敢对阿斯加德的王子和公主的不敬吗?」 是从那时候 他就发誓要一辈子对妹妹好的 怀里的一团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暖意,洛基低下头,看着她在睡梦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将为她剷平荆棘,为她扫清道路 也将为她復仇 …… 「嗨…额……」简鼓起勇气唤住她,却在称唿上犹豫了。 瑞贝卡手里握着几枝还带着露水的玫瑰,是刚从花园里摘的,听见她的叫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她对她微笑了一下,将盛开的玫瑰都得黯然失色,「叫我瑞贝卡吧,有什么问题吗?」 「你之前住在地球吗?我是说……中庭。」简犹豫着提出心里的疑问。 「或许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瑞贝卡·巴斯?」她仍旧微笑着,嘴角的弧度刚刚好,既能让人觉得对方和自己聊天很愉快,又不会过分热情,精密的好像一台提前预设好的机器,天知道她是怎样练出来的。 简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过分的脸,忽然觉得有一点恍惚。 「那么……」她感受着自己的嘴唇上下碰撞,发出声,「你知道吗?」 瑞贝卡却摊开手,甜甜的对她笑了,「你猜?」 不等简反应过来,她转过身,裙摆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走远了。 现在简百分之八十的确定她就是瑞贝卡·巴斯了,自从伦敦那奇怪的暴风雨之夜,他们探测出磁场的中心是伦敦的一家医院,而同一时间也是这家医院给瑞贝卡·巴斯开出的死亡证明,她就本能的觉得这中间有某种联繫。 简本想从巴斯小姐身上入手,却被某种势力给阻隔住了,而如今阴差阳错来到仙宫,又见到了长相一模一样的瑞贝卡小姐,她不相信世上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她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简满腹疑问,只想着赶紧回地球和同伴好好研究一下。 -------------------- 第58章 同盟 ===================== 原本简来到阿斯加德就是因为体内的以太粒子,所以住了两天以后,她自己便提出再待下去不好,准备回到中庭了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还是准备回去交流情报——关于死而復生的巴斯小姐。 瑞贝卡这些天则一直在想事情,想她未来要怎么做,想如何才能弄到其它的宝石,九头蛇还剩下洛基的权杖,加上宇宙魔方,还差三颗她没见过的,只能慢慢找了。 第108页 她现在不可谓之不焦虑,和路西法耗了太多的时间和心力,以至于她连一丁点的耐心都没有了,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阿斯加德好的让人流连忘返,可她住了这些天,脑子里也没真正获得平静过。 弗丽嘉很快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她的孩子们都属于不太让人省心的类型,索尔有时候过于莽撞,而洛基又是心地虽然不坏但敏感的容易做出坏事的,更不要提至今还被封印着的长女海拉了,如今小女儿虽然什么也不提,但她隐隐觉得她要做的事才是那个最大的,这让她很是担心。 「在中庭一定遇到了不少事吧。」弗丽嘉摸着她的脑袋,轻轻嘆息一声,「你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 母亲的关爱于她而言是件新奇的东西,像晴天刚晾好的被子一样柔软又温暖,让瑞贝卡也忍不住靠近,她把头放在弗丽嘉的腿上,「其实也不完全是吧,只是我很容易走神,总是不停的想。」 「那么还是因为你的心里装着很多事。」弗丽嘉微微笑着,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担忧,「我很遗憾无法帮你分担。」 「这恰恰是件好事。」瑞贝卡反而笑眯眯的说,「一个人痛苦就够了,干嘛还要让爱自己的人也去分担呢?」 「不。」弗丽嘉摇头,「这样做并不是让对方感受到相同的痛苦,而是让两个人都变得更加轻松与快乐。」 「可我总觉得一定要有一个人承担痛苦,就像我身边有两种人,一种想要拯救我,而另一种想要拖我下地狱,我往往会报復性的和后者们倾诉,从中获得一点快乐。」她摊开手,又耸了耸肩,「我毫无偏颇的讨厌他们每一个。」 当然,能让她恨的只有路西法 弗丽嘉不再言语了,心疼的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知道女儿心里装着太多的事了,其实她的「復活」就已经更让人惊讶了,更何况她还有着过去的记忆,中庭人的生命那样短暂,弗丽嘉不知道她到底都记得什么,是痛苦还是愉悦,是希望还是毁灭。 现在看来,总不会是愉快的记忆 …… 瑞贝卡拿着一把漂亮的银色弓箭,目光紧紧盯着靶心,松手后箭不偏不倚的飞出射中靶心,引得她满意的笑了,转头却看见洛基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不满的叫了一声,「洛基!」 洛基敷衍的拍了拍手,眯着眼睛仰视着她的脸,注意力又回到书上,「不错。」 话音刚落一只身上插着箭的鸟儿就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脸上,洛基黑了脸,咬牙切齿的叫着冲着天空方向还未收回手的少女,「瑞贝卡·奥丁森!」 他从躺椅上轻巧的跃起,极有耐心的追着她满花园的跑,终于在瑞贝卡体力不支时按住了她,她咯咯的笑着,手脚并用的反抗洛基的「侵略」 「饶了我,洛基。」她本能的用力勾着洛基的脖子,手脚并用的死死勒着他,迫使他停下挠她痒痒的幼稚报復,这才得以喘息,刚安静一会又吐槽了一声,「幼稚鬼。」 和托尼一样 她在心里补上一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和褶皱,也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喝着冰凉的果汁。 「这是你住在阿斯加德这些天以来第一次笑。」洛基和她并排躺在一起,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开口,看着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的怔愣的脸,轻轻捏了捏。 「怎么这么说?」瑞贝明知道他什么意思,却故作不解的问,「我一直都在笑啊。」 像是在证明她的话一样,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微笑,但没过多久笑容就在洛基仿佛看破一切的注视下慢慢垮了下去。 「我是说真正的笑,像小时候一样的,快乐的笑。」洛基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引得她往边上躲了躲,「不要在谎言之神面前撒谎。」 洛基远比她想像的要重感情的多,对她这个早早死去的妹妹也极为珍视,瑞贝卡垂下眼帘,可她的爱仍旧在路西法那,余下那微薄的一点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感动 至于愧疚 其实也没多少 她经歷了太多东西了,好的坏的最后都成了泡影,成了茫茫歷史长河里的一粒沙,只有路西法是她永远的噩梦,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向下,在洛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瑞贝卡的眼圈红了几分,眼泪汹涌的流下,哽咽着说,「只有让我的噩梦终结,哥哥,不然我永远也无法得到快乐。」 视线被洛基温热的胸膛挡住,她不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洛基很重感情,是的,他很重感情,瑞贝卡听见他低声向自己许诺 ——「我将不惜一切杀死你的噩梦,妹妹。」 现在她找到了最有力的同盟 她微微笑着 「我相信你,哥哥。」 「弟弟?妹妹?」索尔的出现打断了他们俩的煽情的气氛,「你们在做什么?」 好极了,洛基咬着牙,是现在就给他两刀还是等她回去休息了再捅,蠢货索尔为什么总是打断他和妹妹交流感情,他是故意的吧? 「没什么。」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假笑,改为揽着她的肩膀,「我们只是在商量要不要多打几只鸟下来加个餐。」 「真的吗?」索尔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毕竟两个人刚才的动作可不只是商量这么简单,仅仅才过了几天,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妹妹和洛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好了,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这个认知让索尔莫名有些疑惑。 第109页 到底为什么他俩的关系总要比他和他们好呢? 乔尔尼尔幻化成弓箭的样子,索尔与她共同瞄准了天空,两只鸟齐刷刷的掉在地上,被洛基拾起。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是一顿美味的烧烤。 …… 忽略洛基想要杀了他的目光,和瑞贝卡一同把他送回到地牢,索尔看着身旁瘦弱的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女孩,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瑞贝卡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索尔。」 「你和洛基……」索尔犹豫了一会,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直白的问,「有什么秘密吗?」 瑞贝卡有时候也觉得索尔才像是捡来的那个,征战四方一统九大国度的奥丁不用提,弗丽嘉也是心思细腻,还有洛基与她加起来八百个心眼的两个人,怎么索尔就这样,让人觉得有点蠢兮兮的呢? 「不是秘密。」她摇了摇食指,「只是我想向路西法復仇,洛基承诺会保护我而已,我想索尔也会和他想的是一样的,对吧?」 「当然了。」"索尔拍了拍胸脯,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又认真的看着他,「我以雷神之名发誓,将尽我所能为我的妹妹復仇。」 「哥哥。」瑞贝卡感动的一把抱住他,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从索尔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颤抖着身体,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僵硬的拍着她的后背,「这都是我该做的,瑞贝卡。」索尔愤恨的握紧拳头,「我早就应该知道是路西法干的,早就应该去向他报仇。」 「不,索尔,这不怪你,他很强大,但我想亲自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可是……」瑞贝卡欲言又止的张开红唇,最终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没什么。」 「可是什么?」索尔马上追问,完全被她引着话走,他扳正她的肩膀,认真的说,「妹妹,相信我。」 「只有借住无限宝石的力量,才能有机会向他报仇。」她说着,眼泪又往下掉,「哥哥,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不能为了我去找宝石。」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妹妹。」索尔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弯下腰安慰的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弄到它们的,想想,我可是雷霆之神。」 瑞贝卡终于破涕为笑,伸出双臂环抱住了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意味深长的说。 「我相信哥哥一定行的。」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我刚发现我漏发了一章,现在的其实才是第58章 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59章 只要你在我身边 =============================== 「贾,分析数据。」托尼把扳手往边上一甩,腾出手拿去身后的咖啡,疲惫的喝了一口,走出实验室,瘫坐到沙发上。 「yes,sir.」 「弗瑞局长正在电梯里,即将上来。」贾维斯提醒他。 「什么?那个光头又来干什么。」托尼把杯子放下,不解的皱起眉,「他什么时候覆的活?」 「假如没记错,是在罗杰斯先生瓦解了九头蛇的阴谋之后。」 「离谱。」托尼嘴里念叨着,毫不留情的说,「不见。」 「连巴斯小姐的事情也不见吗?」电梯门打开,尼克·弗瑞那熟悉的光头出现在他面前,带来的消息让托尼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什么?她的…尸体是我亲眼看着烧成灰的!」托尼断断续续的低声说,情绪罕见的低沉下去,「别开玩笑了,弗瑞。」 弗瑞把照片扔给他,「据九头蛇那边的间谍传过来的消息,约翰·施密特蹦出来了一个妹妹。」 一听到是施密特的妹妹,托尼马上错愕的抬起头,照片由于偷拍的缘故并不清晰,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上面的人,与去年十二月死于难产的瑞贝卡长的一模一样。 …… 「父亲。」瑞贝卡进入大殿,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 「瑞贝卡。」奥丁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在烛火的摇曳下忽明忽暗的,叫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我有四个孩子……」 「索尔、洛基、我…还有谁?」瑞贝卡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往前走,笑了一下,「是在索尔之前吧?」 「海拉,我的长女海拉,她伴随我征战四方,统一九界……」这时的奥丁不像平日里威严的君主,倒更像一个身处迟暮之年的老者,他握着手里的权杖,缓慢的陈述着与长女的过去,「最终因为野心太过强烈而被我封印。」 瑞贝卡一言不发的听着,已然猜到他在想什么,直到他说起路西法,才抬起眼皮,眨了下眼睛。 「起初我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路西法会针对你,孩子,直到我回忆起你幼时曾有一位神秘的预言家来到阿斯加德,祂预言我的小女儿会诞下新的秩序之主。」 「不,是路西法要我生一个孩子。」瑞贝卡破罐子破摔的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那就是路西法做出的预言?他要我生下新的上帝,我给他生过好几个孩子了,全都死了。」 「但还有一个没死。」奥丁深深地看着她,「预言中的那个孩子诞生了。」 「是啊。」瑞贝卡倦怠的笑了笑,「我是路西法的一部分,他是被上帝捏成天使的变数,而我就是变数的变数,他把我当成工具人,当成他手里的泥娃娃,祸害了我这么久,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第110页 「所以你拿走了以太。」奥丁沉思着问,率先迈开了步子。 「是它选择了我。」瑞贝卡摇摇头,紧跟其后。 他领着她进入宝库的深处,宇宙魔方安静的躺在台子上面,发出幽幽的蓝光。 「其实,预言还有后半句。」奥丁看着她,刚想开口却被她阻止。 「不,父亲,别说出来,让我自己走向我的命运吧。」瑞贝卡俏皮的朝他眨眨眼睛,伸出手拿起宇宙魔方,「我不喜欢和人告别,所以请你帮我向母亲和哥哥们说再见吧,我会想你们的。」 …… 九头蛇基地里,朗姆洛刚刚结束一天的训练,推开房门,准备洗个澡缓一缓,却看见浴缸里湿漉漉的女人,她像是整个人直接掉进去的,衣服也都浸湿了。 「……」 他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趁现在掐死她,然后被理智控制着把她给拉了出来。 「看样子地点还是有些不稳定。」瑞贝卡念叨着,抓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脸和头髮,「surprise?」 朗姆洛冷笑着,把电话打给了他的上司,然后递给她。 「哥哥?」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歪在他的沙发上坐着和施密特说话,湿漉漉的衣服把他的沙发上弄的都是水印,一边用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他,像在撩拨人一样。 朗姆洛无可奈何的任由她耍弄着他,刚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作恶多端的脚时,门把转动的声音就传来了。 fuck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蹬开他的手,跑过去扑进红骷髅大人的怀里,默默的低着头杵在沙发边上。 「宇宙魔方出了点小失误。」瑞贝卡笑眯眯的说,「不过好消息是我的身体好了很多。」 施密特看起来有很多话想问,最终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了她。 「妹妹。」他低声恳求她,「别离开我了。」 她残忍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可我要洛基的权杖。」 「我让他们送过来。」他几乎是毫无原则的答应了,「妹妹,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亲自去。」瑞贝卡无情的拒绝了他,「我要亲自去,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 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眼睛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光,对他微笑着,恍惚间施密特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问他敢不敢承认自己爱她时,她也是这样,像盯住了猎物的猎人一般,如此残忍,又如此摄人心魄的美丽。 而他从来没法在她的「狩猎」中逃脱。 「妹妹……」施密特绝望的恸哭着,向她低下头颅,「我不能没有你。」 「别开玩笑了,哥哥。」瑞贝卡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脸,在他看来却残忍的可怕,「这么多年你不是都好好的活着吗?」 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伸出手把他的脑袋搂到胸前,「当初你把我送给阿蒙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哥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你知道的。」 她转过头给朗姆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滚出去。 他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用他的床,朗姆洛阴沉着脸,认命的快步走出去,心里微妙的烦躁被他归结为被占用房间的不快,他不敢继续往下想,怕自己会得出嫉妒这个结论。 …… 瑞贝卡对于□□关系并没有那样讨厌,虽然不是很热衷于此,但也最多只是不喜欢被人牵制的感觉,况且和谁睡觉也要比路西法强,她活了这么久,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未免也太奇怪了。 施密特轻轻啄吻着她的脖颈,享受着难得的温存,「我让朗姆洛和冬兵他们护送你去另一个基地。」 「嗯……」瑞贝卡低低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膛。 「你想要什么,妹妹?」他忍不住问。 「要什么?」瑞贝卡重复一遍他的话,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洛基权杖上的是心灵宝石,宇宙魔方里是空间宝石,你说我想要什么?」 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她的意思,施密特沉默了一会,知道她的秘密远比自己想的多,可偏偏他一个也查不出来,又拿她这样偏激的性格也没有办法,只能如珠如宝的纵着。 他动了动嘴,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 「我会为你找到一切你想要的,妹妹,只要你在我身边。」 瑞贝卡脸上露出一点微妙的笑意,饶有兴致的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施密特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会留在任何人身边 也不会有人能留在她身边 -------------------- 昨天**死了,突然莫名兴奋起来了,j国(门/阀/政/治真的很值得了解),不过大家还是辩证看待,未来几年j国缺少**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很可能进一步导向漂亮,与我们关系很可能会越来越差了 第60章 出行 ===================== 对于她的这次出行,施密特派了整整两个小队跟着她,周围的车就围着好几辆,其中最重量级的当属冬兵了,她和他上次见面还是在二战,那时候她是罗杰斯带回军营的神秘少女,而他还叫巴基·巴恩斯,是美国队长的好兄弟 这样截然不同的未来真让人唏嘘 瑞贝卡同情的看了一眼他,却什么也没说,朗姆洛欲哭无泪的坐在她的另一边,三个人并排坐在后座,虽然不算挤,但就是说不出来的奇怪。 第111页 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今天怕是不会如计划般到达基地取走权杖了,下一秒,预感成了现实 「钢铁侠在我们上空!」前车特工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有些失真,让所有人的心都紧了起来,除了她。 「必要的时候把我留下就行。」瑞贝卡说,不过没人採纳她的意见。 「把你留下了我们都得被红骷髅大人给灭掉。」朗姆洛心里直骂晦气,握紧了枪,「我倒宁愿把我们留下换你回去,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我认真的,朗姆洛。」她说,「只要告诉施密特是我的意思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美国队长的盾就从前方飞来,开车的特工措不及防,勐地调转方向盘,撞上了护栏,她被冬兵和朗姆洛同时伸手拦住,才没被惯性甩到挡风玻璃上去,虽然特殊改装的车出不了什么大事,但就从周围神盾局的特工和復联出动了两个人来说,今天是很难走了。 「fuck!」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 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状态,冬兵率先提着枪出去了,朗姆洛握紧了枪,预备踢开车门出去,却被她拉住了。 「车还能用吗?」她说,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又说,「你留在这里,去驾驶座去,一会我下去,然后你开车回九头蛇。」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把你留在这了还有命活吗?」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瑞贝卡无所谓的一笑,怏怏的闭上眼睛,「你要是没本事,一会钢铁侠一炮就能轰死你,也不用等到回九头蛇了。」 「……」 直到周围只剩神盾局的特工和两个復仇者的时候,瑞贝卡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朗姆洛觉得不太妙的狡黠笑容。 暗红色的光自手掌流动,车门突然开启,一只脚率先踏出车子,白色高跟鞋踩上地面,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半张面具遮住了她的脸,叫人难以看清。 恰到好处的风吹动了她的头髮和裙摆,瑞贝卡勾起唇,四周的枪扭曲成团,随着她的抬手向飞在上空的钢铁侠砸去,可怜的托尼躲是躲了,但仍被击飞出去好远。 完美的出场 她满意的看着还与罗杰斯缠斗的冬兵,叫他过来,然后把他推上车,又关上车门。 真是个疯女人 朗姆洛看着后视镜里女人的背景,一言不发的开走了车子,至于红骷髅大人那怎么应付……看命吧。 以太的力量对她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瑞贝卡捂上心口,喉间已经有一丝腥甜,她确实没想到托尼他们会出现,不过这倒是个寻找其它宝石的好机会,她也不太想在九头蛇继续待下去,便将计就计的更改了计划。 「让我变成变种人。」她对以太说。 美国队长的盾向她飞来,被她单手握住,重新爬起来的托尼也加入战局,二对一的局面丝毫没影响到她占据上风,但过度使用以太更改现实的结果就是她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呕了一口血,恰好这时罗杰斯的盾又飞来,重重击在她的腹部。 去他妈的美国队长,瑞贝卡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一句,就倒在了地上。 托尼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他赶在所有人前面掀开面具,然后愣在原地。 倒在地上的,赫然的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托尼慌了神。 马克战甲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冲去 …… 瑞贝卡先是觉得痛,然后才从光亮中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睛,曼哈顿的太阳亮的刺眼,她又皱起眉闭回去,听见一阵脚步声和窗帘被拉上的声音,好一会才又睁开眼。 她刚动弹一下,就感觉被盾击中的那块隐隐作痛,觉得自己多半是这辈子都不能和史蒂夫·罗杰斯和解了。 「瑞贝卡。」托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估计有好几天没睡好了,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 而瑞贝卡只是疑惑的眨眨眼睛,把脑袋往里缩了缩,像个怕人的小动物一样,眼睛里写满了警惕,「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快点放了我,不然我哥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托尼一愣,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子看着她。 她昏迷了一个礼拜,检测报告早已出来,即使知道克隆体并不会拥有记忆,可他仍期望着她还记得他。 她的回答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看的她发毛,瑞贝卡不自觉的蹙眉,看着他落寞走出去的背影,想坐起来,却因为身上剧烈的痛感而放弃。 罗杰斯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啊!她愤怒的想,等下一个人进来,说什么也得先让他给她把止痛针打了再走。 出去的托尼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復联的人除了索尔全都在,几个人沉默着分开坐着,知道她对托尼还是史蒂夫都有些特别意义,于是谁也没先开口 「把她交给神盾局吧。」娜塔莎率先打破周围的寂静。 「不可能。」托尼直接驳回,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缓和了语气,「她什么都没做,把她交给神盾局又能怎么样?让她留在大厦里,我们还能看着她。」 「是我们还是你?托尼。」史蒂夫艰难的开口,「她不是巴斯小姐。」 「嘿!你就更没资格开口了。」托尼看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吗?」 「托尼,我们都不能保证她完全无害……」娜塔莎面色沉重。 第112页 「可她什么也没做。」不被人支持的辩论让他有一种无力感,托尼强打起精神,试图为她争取一下,「即使是瑞贝卡·施密特,也从没做过什么坏事。」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你知道吗?」史蒂夫突然没头没尾的对他说,在托尼疑惑的目光中,艰难的开口,「约翰娜·施密特是她,莉莉丝·巴斯也是她,我们怎么能证明,她是真的忘记了。」 「你说谁?」托尼诧异的瞪大眼睛,她从没与他提过作为女侯爵的那段经歷,以至于他一直以为约翰娜不过是宇宙魔方带来的巧合,「莉莉丝·巴斯?你怎么会知道?」 她那尖利又刻薄的话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史蒂夫露出了几分痛苦神色,但还是回答了他,「她提到过查尔斯王子,提到过厄克特首相,你给我的那些书里有他,你知道的,和他有关系的是巴斯小姐。」 「……」 托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让她留在大厦里吧。」他强撑着,已经不管队友们是否反对了,望着她房间的方向,声音晦涩的说,「她还什么都没做过,我不能,无论她是不是瑞贝卡,我都不能捨弃她。」 巴顿和娜塔莎还有班纳博士面面相觑着,最终也沉默了。 这次没人再开口 -------------------- 感谢在2022-07-09 11:52:20~2022-07-14 22:1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喝柠檬茶的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面具 ===================== 白雪包裹住了高山,我只望了你一眼,柔情似水融化了整个心尖。我知道我不会开口,可是只要你向我走来,粉身碎骨我也义无反顾。 ——银色山泉 虽说是復仇者大厦,但是平时除了托尼,还真没人住,没有任务的时候,復仇者都处于各回各家的状态。 因此虽然瑞贝卡被安置在这,但其它几个人不想掺和进来,史蒂夫也不敢看见她,估计未来一段时间都只有托尼和她做伴了。 史蒂夫那一击给她造成的伤害实在是高,要是没有以太,她估计就得再死一次了,瑞贝卡痛苦的躺在床上,经过前几天的「事故」后她不敢再过度依靠以太的力量,而且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也许是身体面对强大能量的自我保护机制,以太让她的精力差了很多,越来越嗜睡。 腹部还是隐隐作痛,瑞贝卡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耳朵敏锐的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下一秒,托尼走了进来。 「身体好点了吗?」他问。 瑞贝卡不回答,迟疑的摇了摇头,「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托尼抓住一丝机会,飞快的问,「你失忆了吗?」 「不,我只是……」她似是难以开口说清,苦恼的咬着嘴唇,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泪光莹莹,最终摇了摇头,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切。 他心中顿时充满爱怜,像以往任何时候见到她那样,也许清醒一点时的托尼会用他那聪明的大脑思考一切,但现在,对她的爱占据了上风,让他无暇思考。 「你可以相信我。」转眼间,一个想法就在他的脑子里形成,托尼带了些哄骗的语气,坐在床边,离她近了些,但她并没有动,只是用那双无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让他放心了些。 托尼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他们两个的照片,瑞贝卡还记得这个,那时候她在医院里,还是阿尔伯特拿给她看的,是在洛杉矶被拍下的那次。 她用一种懵懂却仍旧很平静的神情看着他,他有一点心虚,但仍忍不住忽悠她,「其实我们是爱人的关系,但是我和你的哥哥,也就是红骷髅,我们处于对立面,他不让我和你在一起……」 托尼连草稿都不打的,张嘴就是一串编出来骗她的话,纵使瑞贝卡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了,她瞪大眼睛,在他看来像是对他的话感到惊诧,也确实如此。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极为配合的,陪着他演下去。 「当时你被人绑架了,刚好我也被人绑架,我们两个被那些恐怖分子关在阿富汗的一个山洞里,我带着你逃了出来,在沙漠上,相互搀扶着等到了救援。」托尼目光柔软了几分,「然后我对你一见钟情,开始追求你……。」 这话后半段完全是胡扯的,瑞贝卡沉默着点点头,有些苦恼的抿起唇,「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托尼表现的真的像个好好男友一样,亲昵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未来也许会想起来的。」 这算是什么呢?托尼出去以后,瑞贝卡躺在床上疑惑的想,他就这样轻易地把她这个「克隆体」当成了他认识的那个瑞贝卡吗?明明他不知道她有记忆,也知道她死了啊。 不过,自我欺骗也许会让他感到好受点,她并不太在乎。 她不知道托尼是怀着某种类似于落水人抓住稻草的心理去赌的,他从约翰娜和莉莉丝的规律里猜到了她死后会以另一个身份回归,他赌她就是瑞贝卡,赌她有一天会恢復记忆。 那时她也许会爱他 他抿了一口酒,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 她正在试图进入角色,进入失去记忆的的克隆体的角色,也进入托尼口中女朋友的角色,要在失去记忆和蠢货中间找到一个平衡并不难,她很轻易地就演出了失去记忆而不是失去脑子的模样。 第113页 「早安,托尼。」瑞贝卡走过去,托尼正在煎着荷包蛋,听见她的声音以后扭过头来看她,她犹豫着,但还是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 进入失忆了的女朋友的角色对她来说就有点难了,从二十世纪到现在,她没有一天真正谈过恋爱,遇到的全都是丧心病狂的狗东西和被她玩弄的倒霉蛋,好在她是失忆的状态,只要不把那种黏煳又暧昧的撩拨姿态流露出来,她就还是个好的瑞贝卡。 托尼看上去很惊喜,他小心翼翼的搂着她的腰,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早安,瑞贝卡。」 他们这种亲昵像极了真正的情侣,瑞贝卡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看着他给荷包蛋翻面,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腻腻歪歪的转过身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决定摆烂。 她感受到托尼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了?」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一见到你,就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呢……」瑞贝卡眉眼低垂,半真半假的轻声说,手指不安的扣着他的衣服,「我们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他心中的怀疑消散,又是一片柔软,仿佛要滴下水来一样,觉得她也许还模模煳煳对他有些本能的依赖,觉得瑞贝卡·巴斯也许对他是有些爱的,托尼大概记得自己回了「是」,既像是在骗她,又像是在骗自己。 「爱人……要怎么做呢?」她仰头看着他,缓慢的眨着那双无辜的眼,「就是这样吗?」 「不,不只是这样。」托尼艰难的开口,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想起那次在机场上的那个吻,那个匆忙的、让他不捨得放手的吻,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他无心做自我检讨,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多像诱骗少女的混蛋了,只是专心致志的品尝着她的滋味,她被他牢牢固定在怀里,无力的闭上双眼任其索取,这次瑞贝卡没有推开他,漫长的吻结束之后,她的嘴唇有些红肿,目光迷离的看着他,像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托尼的手轻抚她的后背,让她的唿吸渐渐稳定下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索取更多的念头,看向平底锅里的煎蛋,有贾维斯在的好处就是蛋没焦——它控制着灶台熄火了。 他把煎蛋加到面包上,又放了生菜和牛肉,因为记得她不爱吃沙拉酱,番茄酱也很少吃,所以他就挤上了烤肉酱,对半切开就成了三明治,端着盘子走了出去放在餐桌上,瑞贝卡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像个雏鸟一样,目光落在前方。 托尼看着她,突然很想时光永远留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他的心里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像她下一秒就会离开他似的。 他又怕她恢復记忆以后会讨厌他,又怕她不是他爱的那个瑞贝卡,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像心脏揪在一起一样,苦涩的让他无法唿吸。 瑞贝卡却格外的平静,托尼看见她歪着头注视着他,清澈的眼睛好似无波的湖水一样,里面的情绪少的可怜,仿佛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样难过。 无论怎样,无论是哪一个瑞贝卡,都是没有心的,即使是摆出那样的温柔的姿态对人,也不过是她的一层面具,一层让她更像「人」的伪装。 他忽然觉得好绝望,有一点说不清的恨意冒出来,但她仍旧看着他,神情那样无辜,那样茫然,于是那点恨意又被托尼强行压下去。 「怎么了?」瑞贝卡往前走近一步,很自然的搂紧了他的腰,「你好像很难过……」 她还没说完就被托尼抱到桌子上,这一次他的吻更加热烈,仿佛是在发泄着不满和怒气,又不可避免的带了些悲凉色彩,一直到最后她的嘴唇被咬破皮,血腥味瀰漫开来,他才慢慢松开她。 「……对不起。」托尼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摩挲着,然后像是理智突然回笼,慌乱的抬起手给同样气喘吁吁的她理了理衣襟。 瑞贝卡摸了摸嘴唇,看到指尖上淡淡的红色,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很明显的有些委屈了。 「我很抱歉。」他赶在她要哭之前低头道歉,但显然无济于事,她仍旧扁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再哭我就接着亲你了。」 他脱口而出 于是接下来的早餐中,她一边大颗的掉着泪珠,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用控诉的目光看着他。 「……」 完了 全都搞砸了 托尼挫败的想 -------------------- 瑞贝卡:不行,不能做暧昧动作,会被怀疑的 下一秒 :「算了,摆烂了」 等了两天都要等疯了,终于被录取了 专业是还算喜欢的,选择原因是将来就业不错,可是内心深处还是为没有读新闻而隐隐感到遗憾,特别是在看到朋友圈有朋友去首体学新闻了,真是羡慕啊 但现在也还不错啦 第62章 命运让我爱上她 ===============================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你,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孤单,我突然觉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 我可以使你幸福。(廖一梅 《恋爱的犀牛》) 九头蛇那边搞事情的频率明显增加了,这不难理解,毕竟他们掳走了红骷髅的珍宝,遭到报復也是情理之中的。 所以最近復仇者明显的忙碌起来了,瑞贝卡一个人留在大厦,倒也乐得自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留在復仇者大厦确实要比在神盾局安全一点,毕竟神盾局里还是有一些藏在深处的九头蛇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她就被带走了。 第114页 她静静的坐在阳台上,俯视着热闹的街道,一边腾出脑子思考着能不能去天台上吹风,说起来她还没去过那里呢,晚上让托尼和她一起上去好了。 「先生回来了。」贾维斯提醒她,「还有復仇者联盟的几位成员们。」 「哦,好。」瑞贝卡不怎么意外的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看了看镜中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淡淡的涂了一层口红,觉得好了一点。 「我要出去吗?」整理好自己,她又扭头,目光落在天花板角落的小小的监控探头上,习惯让她和人说话时一定要看着对方,即使是遇到某些特殊情况,也得看点什么才不觉得别扭。 她姑且当那就是贾维斯了,反正它也是通过摄像头观察她的举动的。 「先生并没有通知我不让您见到大家。」贾维斯回答她,「如果您不想出去,我可以转达给先生。」 「不,不用了。」瑞贝卡摇摇头,「我没有不想出去。」 她轻轻推开门,声音很轻,但一瞬间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了,瑞贝卡镇定自若的走到托尼身边,手却紧紧握着他不放。 托尼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小动作显然没逃过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娜塔莎看着旁边紧绷着的队长,忍不住在心里嘆了一口气。 真是红颜祸水,她在心里默默回忆着资料里巴斯的恶劣,试图将这个穿着淡蓝色裙子、天使面孔的少女与那蛇蝎美人联繫到一起去,随后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復联的两大巨头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连原则都可以放一放。 可是她到底有没有失忆,娜塔莎偷偷打量她。 瑞贝卡缩在托尼旁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小盒冰激凌,她开始还好好的吃着,后来似乎是腻了,用腿碰了碰托尼,后者无奈的拿过去,替她解决了剩下的小半盒。 正当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的闲谈时,贾维斯的声音传来。 「先生,检测到索尔先生已降落。」贾维斯的话音刚落,电梯门就打开了,拿着锤子的索尔就出现在后面,瑞贝卡僵硬了两秒钟,跟着众人站起来。 她不动声色的藏到托尼身后,确认了周围的关注都不在她身上,才露出头。 「吾友。」索尔露出一个笑容,环视一圈,到她这愣了一下,瑞贝卡忙向他使眼色,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才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这是?」 「这是瑞贝卡。」托尼给他介绍,「晚点我们再说。」 娜塔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问索尔,「阿斯加德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还好,玛勒基斯被宇宙魔方传送走了,一直不见踪影,剩下的黑暗精灵也已经被镇压了。」这话显然是说给她的,瑞贝卡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就好。」史蒂夫说。 「晚上想吃什么?」四倍的听力让他很轻易地就听见托尼悄悄和她咬耳朵。 「都可以。」瑞贝卡同样小声说,「中餐和…法国菜都可以。」 「好,今天先吃法国菜,明天我带你去吃中餐。」托尼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先去屋里待一会,告诉贾维斯让他订餐,好吗?」 瑞贝卡点点头,目光从史蒂夫身上划过,抿起唇笑了一下。 他们目光看着那抹身影消失,才开始说正事。 「妹……瑞贝卡,那是怎么回事?」她和托尼那份熟稔的亲昵让索尔有些茫然,他迫不及待的问,却看到众人都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九头蛇的克隆体,克隆的应该是红骷髅的妹妹。」还是他旁边的班纳博士简短又快速的说。 「来说正事吧。」娜塔莎拍拍手,「cap,你来说吧。」 史蒂夫点点头 「根据可靠消息,洛基的权杖被九头蛇拿走了。」 …… 他们说了好一会,以至于托尼来叫她时,瑞贝卡已经睡的迷迷煳煳了。 「我不想吃了。」她呜咽一声,有些抗拒的动了动,「让我睡吧。」 「不吃饭你的胃要疼的。」托尼耐心的哄着她,看着她皱起的小脸,觉得有些好笑,「起来了,吃一点点好不好。」 瑞贝卡勉强伸出一只手去够他的脖子,被他拦腰抱起,她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死活不肯起来,考虑到对队友们的影响,托尼觉得还是不要直接把人抱出去了,于是他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站起来,走到阳台上让她吹吹风清醒一下。 「真的不想吃。」她努力睁开一只眼,张口咬住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又用舌头舔了舔。 托尼突然很想亲亲她,当然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把她向上託了托,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双唇,浅尝辄止的吻了一会后瑞贝卡确实不怎么困了。 她泪汪汪的看着他,狠狠在他腰间一拧,引得托尼嘶声叫痛。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这么喜欢亲她的? 「……」 瑞贝卡哈欠连天的坐到餐桌上,味如嚼蜡的吃着鹅肝,好吃是好吃,只可惜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放慢了就餐速度,试图把这顿饭混过去。 托尼也不纠缠,给她盛了一小碗汤以后就不管了,吃完饭后困意已经消失了,趁他与班纳博士说话,瑞贝卡偷偷熘到酒柜那,开了一瓶好酒喝。 「瑞贝卡。」索尔坐到她旁边,小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第115页 「如你所见,哥哥。」瑞贝卡无奈的耸肩,「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在中庭的,托尼正试图让我想起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难住了她,瑞贝卡想了好一会,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还是问托尼吧。」 「你们…额……没在一起吗?」索尔瞪大眼睛,「我还以为……」 瑞贝卡摇摇头,「据托尼说我失忆前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有可能是吧。」 索尔看上去更加震惊了,她淡定的抿了口酒,「没关系,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而已。」 原本担心她被斯塔克骗了的索尔沉默了 怎么突然觉得他要更担心托尼一点…… 「哥哥不会告诉托尼我们的关系的吧?」她用可怜兮兮的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他要是知道了会多心的,哥哥最好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好吧。」索尔犹豫着答应了,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沉默了。 她微笑着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到那边谈话结束了,她已经喝了大半瓶了,托尼想拦都来不及,也只能是无奈的嘆气,大抵是因为自己也是什么都干过的花花公子,所以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他很少约束她。 「下次少喝一点……」托尼肉疼的看着那瓶酒,丝毫没在意史蒂夫不贊同的目光,「你知道这瓶酒我都不太捨得喝的对吧?」 瑞贝卡埋头钻进他的怀里,甜甜的朝他笑着,「你真应该尝尝,很不错。」 感受着队友们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托尼的喉结滚了滚,忽然觉得他们有些碍事了,他拍了拍她的后背,把瓶塞塞回去,「困吗?」 「还不。」瑞贝卡回答,手指在他腰间不安分的滑动着,「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天台看看,我还没去过呢。」 「好,我去给你拿个毯子。」托尼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拉着她进屋拿了一条够把她裹住的薄毯,才按电梯上了顶层。 瑞贝卡有时候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那样好,几乎是无条件的纵容她,仿佛想要把她给宠成一个孩子似的,她知道他爱她,可那也不过是一方面而已。 而爱之后呢?她疑惑的看着他,后者她总是想不明白,也无法肯定的将其视作某种行为——比如发善心这些。 托尼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摸了摸她的长髮,关切的询问她怎么了,瑞贝卡摇摇头,眉眼低垂的微微笑着,显得很温和的样子,「没什么,只是在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托尼愣了一下,因为她从前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想起那个被福尔摩斯打断的回答,到底是为什么对她那样好,又到底是为什么这样无条件的爱她。 他自己也曾列举了很多理由,每一项单拎出来都不足以让他爱上她,可是千万种理由交织在一起,刚刚好就构成了一个他所爱着的瑞贝卡,托尼深深地看着她,「只是因为你是瑞贝卡。」 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解的瞅着他,引得他闷闷的笑起来,「是的,就是这样,瑞贝卡,因为刚刚好,刚刚好我遇上了你,刚刚好命运就让我爱上了你。」 瑞贝卡别过脸,仰头望向夜空,只看见一片漆黑,连个星星都没有,于是又看向他,却猝不及防的撞进那双充满情愫的眼睛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表情,只是怔怔的看着托尼,嘴唇机械的吐出音节,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我以为你不信命运呢。」 「我总觉得唯心主义才更不相信命运。」托尼配合的摊开手,「如果我是唯心主义者,我说不定会说my heart gued me呢。」 瑞贝卡被他逗笑了,又说,「那你要是客观唯心主义,是不是就会说,这是上帝的指引?」 「哦,当然不,那是基督教徒该说的。」托尼和她对视一会,随即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了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托尼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望着天空,明明夜幕上并没有半颗星星点缀,他俩却都望的出神,不知是真的看的津津有味,还是为了逃避某些现实。 有时候他忍不住想,如果买走瑞贝卡的不是莉莉丝·巴斯而是他,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可是没有如果,只有那些loser才会想用「如果」去弥补自己的遗憾,试图一遍遍用幻想来抹平自己内心的怅惘,托尼不想像个失败者一样,可是在和她的感情问题上,他总是显得很失败。 即使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但他又怎能把一切归结于她头上呢? 他不能 所以他宁愿认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他搂紧了她的肩膀 -------------------- 最近更的慢的理由是昨天买了笔记本……所以玩嗨了! 拜託看瑞克和莫蒂超酷的! 第63章 从犯 ===================== 復仇者们这一趟并没有拿到权杖,即使弄到了许多九头蛇对于权杖的研究,但早在他们去之前,权杖就抢先一步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贾。」托尼打开平板,「瑞贝卡在做什么?」 索尔马上抬起眼皮,目光扫过托尼手中的平板,表情有点奇怪,「你怀疑她?」 「不,只是我得确认一下她还在。」托尼瞥了一眼索尔,迎着对方质疑的目光抿起了唇,不情不愿的承认了,「好吧,确实有一点,有时候她太听话了反而是很诡异的一件事。」 第116页 「无论是不是失忆了。」他在心里补上一句。 索尔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妹妹还有这样的一面,想想自己好像还未真正了解过已经长大的妹妹,又想到欠乔尔尼尔的弟弟自幼与她关系的亲密,还有谈话中她对无限宝石的势在必得,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索尔脱口而出,然后迎着众人反应过后后投来的怀疑的目光,张开的五指尴尬的动着。 「额……你知道我有个弟弟对吧?」 他们这才收回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托尼面前的屏幕 復仇者们不知道权杖的去向,瑞贝卡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她正坐在钢琴前,垂下眼帘弹奏着乐曲,嘴角若有若无的噙着一抹笑,但看不出心情如何,琴上还放着一杯红酒。 刚刚的一点怀疑瞬间烟消云散,托尼觉得有些歉意,为自己对她下意识的那一丝丝不信任,他知道她是没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的,又被贾维斯全天的监视着,有一点异常她都会知道,可他仍不可避免的怀疑了她…… 他陷入了某种愧疚之中,关上监控,坐在座椅上嘆了口气,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疲惫的问道,「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好了。」巴顿一摊手,「权杖本就是意外消息,况且谁拿走了一定会利用它,我们守株待兔慢慢等吧也不是不行。」 虽说如此,可是白跑一趟还是让人觉得不爽,娜塔莎很自然的摸了摸班纳的后背,神色如常。 「要不开个派对冷静一下?」 「你忘了还有瑞贝卡了?」史蒂夫不贊同道。 「让她见见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托尼拍板答应了下来,「回去我问问她,她应该不讨厌派对?」 …… 「哥哥。」瑞贝卡看向突然出现的洛基,发现贾维斯并没有警报,就放心的扑过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真想你。」 「我们才见过。」洛基一只手握着权杖,一只手环抱着她的腰,也露出一个微笑,「妹妹。」 谁也没想到是洛基拿走了心灵宝石,毕竟没人能想到他会从阿斯加德越狱来到中庭,还梅开二度的拿走了权杖。 也更不会有人想到 是她在背后指使她的兄长、同谋,以及从犯。 其实后来洛基还为她详细的又讲过一遍无限宝石…以及萨诺斯,瑞贝卡倒是不在乎后者,因为据她所知的上一个提出人类清洗计划的连骨灰都不知道哪去了,只是无限宝石,她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全都要弄到的。 瑞贝卡的笑容深了几分,她这样笑时总让洛基觉得自己是在与虎谋皮,而不是为了帮妹妹,有一种勃勃的野心掺杂其中,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妹妹是一个出色的猎手和野心家。 但洛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能让他们之间产生嫌隙,因为她仍是他心中的小妹妹,即使是做出杀人放火的坏事来,他也只会认为是路西法将她逼成现在的样子。 双标,但瑞贝卡很满意 「保管好它。」她亲了一下他的脸,「谢谢你,哥哥。」 「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洛基摸了摸她的长髮,用一种索尔没见过的宠溺表情说道,「我亲爱的主谋。」 「期待你的好消息,我的从犯。」瑞贝卡俏皮的眨眨眼睛,送走了洛基,虽然知道洛基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与打算,但她还是对他很放心,远比对施密特放心,哪怕她同样清楚没有什么是比自己亲手握在手里更安全的了。 但既然知道无限宝石不是她所能完全承受的,她也不急现在就把它们握在手里。 瑞贝卡收起笑容,漫不经心走到钢琴前落座,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跳跃,发出动听的乐声。 等到托尼他们回来时,她正好弹完了一首《命运交响曲》,轻柔的合上钢琴盖,站了起身,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吃东西了吗?」托尼过去摸了摸她的脸,两个人间总有种自然而然的亲昵,仿佛别人都插不进去一样,「等我一会,我们今天去吃中国菜。」 她含着笑答应了,客厅里只剩下娜塔莎和她,她们不太熟悉,瑞贝卡只是客套性的问了一句她不去洗个澡吗。 「马上就去。」娜塔莎点点头,勾起唇,「你和托尼看起来关系真好。」 瑞贝卡还不明确她的用意,于是抿唇一笑,应付着警惕的特工的有意试探,「是吗?」 娜塔莎的笑容深了几分,似乎对她很有兴趣,但什么也没说,回屋去了。 留下瑞贝卡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头,又懒洋洋的看着贾维斯放的电影。 是《猫鼠游戏》 真是巧的不可思议,看到三分之二处,名叫莉莉丝·巴斯的女主出现时她才意识到,主角阿巴戈内尔就是那个有着漂亮脸蛋的年轻人。 也许是因为电影背景在那个黄金时代的原因,又或许是从弗兰克的视角,片中男女演员的对手戏少了几分现实的残酷,反而更有种热烈又美好的感觉。 到底是美国人拍的电影,瑞贝卡看着女演员甜蜜的笑容,忽然没了兴致,懒洋洋的又靠下去,为其中的充满浪漫色彩的感情线而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因为托尼的出来,她没能看到结尾,也就没有看到结尾弗兰克被fbi收录后与她「天涯两隔」的内心独白,要是她看见了,估计得翻个白眼说真好笑,还得说出编剧估计就是他之类的话。 第117页 她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挽着托尼的手臂一起出去了,路上他同她说想要开个派对,问她想不想要参加。 「好呀。」瑞贝卡眨眨眼睛,出乎意料的答应了,「那我要穿什么?」 原本已经准备好被她拒绝的托尼松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娜塔莎对她说,「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她用挑不出任何错的微笑着看向瑞贝卡,完全忽视了托尼对她询问的目光,「女孩子的衣柜里总是会缺一件合适的衣物。」 瑞贝卡先是看了一眼托尼,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就欣然答应了,以特工的敏锐程度,她估计娜塔莎是看出了什么,准备试探自己了。 …… 第二天她们果真一起出门了,娜塔莎开了辆托尼的车,带着一个看起来还在上高中的小男孩,瑞贝卡疑惑的打量一会。 没阿巴戈内尔好看 而且这也太小了,有十六岁吗? 而彼得被她像掂量白菜一样的目光盯得发毛,但脸却鬼使神差的红了起来,看的娜塔莎一阵无语,天知道托尼为什么要叫个小男孩来,还不如叫上史蒂夫呢,起码后者还有点定力。 这个姐姐也太漂亮了,彼得想,羞涩的打了个招唿,语速飞快的自我介绍着,「嗨,我是彼得,彼得·帕克,在中城高中上学,你是斯塔克先生的女朋友吗?你可真漂亮……」 像是意识到自己话太密了,彼得住了嘴,瑞贝卡才慢悠悠的开口,「您好彼得,叫我瑞贝卡就好,我和托尼……」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脸颊泛起了薄薄的红晕,「大概是那样的。」 彼得本来还有好多话要说,可是抬头却发现驾驶座的娜塔莎正无声的瞪着他,吓得马上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敢问了。 瑞贝卡乐得自在,装作没看见的两人的眼神交流,车子行驶在繁华热闹的市区,车里的空调吹的刚刚好,她靠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路上,彼得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听着娜塔莎像好友一般和她聊着天,她也笑着回应对方,女人的友谊在双方有意为之中迅速从表面建立起来。 购物是件愉快的事,两个女人对于逛街这件事显然都有种天生的热爱,即使很多东西都已经让人直接送到大厦,可彼得的手里也还是不可避免的大包小包的堆了起来,让他有些手忙脚乱的。 「抱歉!」纸袋碰倒了杯子,殃及到一位女士的包,瑞贝卡听到声音扭过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熟悉的人。 ——艾琳·艾德勒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瑞贝卡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同样错愕的后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彼得,怎么了?」 「这位女士的包好像不能沾水……」彼得自责的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一定会赔您的。」 「抱歉,女士。」娜塔莎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着看向艾德勒,「您看是由我赔给你,还是您再挑一款喜欢的包,我来付帐呢?」 「没关系。」艾琳也勾起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从沙发上款款起身,「不用了,只是个小意外而已。」 「那怎么好呢?」他们说话间瑞贝卡已经挑了一个限量款的包,风格很适合艾德勒,她甜甜的对她笑了一下,把托尼给的卡交给一旁的店员去刷,「拿着吧,小姐,算作我们的赔礼。」 这次艾琳没有推拒,只是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名片递给她,「艾琳,艾琳·诺顿。」 「很高兴认识你,诺顿小姐。」瑞贝卡神色如常的微笑着,娜塔莎偷偷打量她的神情,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我是瑞贝卡,这位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小姐,这是彼得。」 「久仰大名。」艾琳礼貌的对娜塔莎点了点头,拿过购物袋以后就和她们道别了,一直到她走出他们的视线之外,才激动的深唿吸了几下。 那年她即将被处以死刑,绝望的闭上眼睛时想到那只难以驯养的猫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里泛滥,最终却自嘲一笑,可惜什么都来不及了。 直到…… 福尔摩斯那傢伙救了她 「这是一位僱主的委託。」大侦探一如既往的平淡,「她想要你平安。」 ——「她」 心脏里像是突然有只小鹿在跳一样,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艾琳却仿佛见到了她目光坚定而柔软的对着福尔摩斯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 瑞贝卡·巴斯的死讯无疑是一场令人措手不及的风暴,而同样的,也殃及到了她,在不可置信之余,她的心脏仿佛吞下了一整块黄连般苦涩,搅在一起,久久难以唿吸。 那时远在澳大利亚的艾琳是在看到她葬礼的新闻时才真正得知她的死亡,当然,几乎所有人都是,麦考夫没法隐藏那个孩子的出生,但有办法秘密的将其送往父母家,并且直接跳过发布她的死亡消息,而直接将葬礼的举办时间登报。 令人绝望的是她无法再踏入英国的土地,不能亲眼看着所爱女孩的骨灰长眠于地下是件极其残忍的事。 麦考夫一手主持了葬礼,墓志铭上空空如也,也许是觉得没人能真正评价她,又或许与那位东方女帝一样,是非善恶都任他人评说,她的墓碑上只有简单的名字——瑞贝卡·巴斯。 第118页 可她记得她本名是姓威尔逊的,艾琳有些遗憾的想,同为女人,她远比那些男人们能够更加与她共情,知道巴斯这个姓氏给她带来了多大痛苦,顶着这个姓氏到死对她来说太过悲哀,而原本的姓氏又仿佛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怪异感,这样的矛盾。 她不知道瑞贝卡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去迎接死亡的,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小猫有九条命 打开手包,一张纸条赫然出现在眼前 艾琳低沉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停下脚步往右转了方向。 …… -------------------- 诺顿是原着里和艾琳结婚的那个律师的姓 我拿本啦!上高速真的很爽!!!感谢在2022-07-24 20:25:17~2022-08-03 21:5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漫至死不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break ====================== 「艾琳。」金髮的姑娘缓缓走近,随手将黄色警告牌立在门口,在她身旁停下脚步,叫起她的名字来总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意味。 她也许是还有话没说完的,但微微张开的唇刚好给了她可乘之机,心中翻涌的情绪通过动作被传达出去,瑞贝卡微微向后仰起细长的脖子,却像是在迎合对方,直到艾德勒停下来才有片刻喘息。 她颇为强势的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瑞贝卡被迫靠在洗手台上,脸颊上浮现红润的色泽,嘴角有些无奈的弯了弯。 「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她这样呢喃着,那时候她刚好九头蛇绑架,回来以后只知道艾德勒没事就把她给抛之脑后了,也根本没想到过两人还能再见, 所以今天着实是出乎她俩的意料了 「是啊。」艾琳点了点头,目光一寸寸的从她脸上扫过,别有深意的说,「葬礼还让人记忆犹新呢?」 「是吗?」瑞贝卡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她倒没看过,只知道是麦考夫一手操办的,愣了一会又疑惑的抬头,「你后来又……回英国了吗?」 艾琳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也是,除非不要命了,否则她怎么可能再踏上英国的土地。 这个姿势让瑞贝卡站的有点别扭,虽然已经尽力向后靠了,可对方还是和她贴的很近,几乎是唿吸交融的程度。 她很清楚的感受到艾琳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快要起鸡皮疙瘩,苦笑着稍稍把她推开了一点,无奈的说,「好了,艾琳。」 「我得回去了,他们会怀疑的。」瑞贝卡轻声说,表情柔柔的,她一贯把自己放于被动地位,却又牢牢地控制着两人间的关系,绝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影响她要做的事。 艾琳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她后退一步,沉默的看着她,瑞贝卡却像毫无知觉一样,脸上挂着甜丝丝的笑。 「严格来说,瑞贝卡·巴斯已经死了。」她有些无奈的抿起唇笑了,脸颊跟着鼓了起来,每轮迴一次后她上辈子的记忆就会模煳一点,「现在这具身体是施密特妹妹的克隆体,不过我很高兴睁开眼后不是个婴儿。」 「哦……」艾琳苦笑的感嘆一声,「你太残忍了,瑞贝卡。」 「我很抱歉伤害了你。」瑞贝卡垂下眼帘,明明说出来的话那样冷漠,表情却显的有些可怜,「但我一点爱也没有,很多人发疯似的想和我在一起,可离我太近只会感到痛苦。」 「……那么再见,艾琳。」 她最终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于是她对她的幻想全都化为乌有,只剩下血淋淋的残酷现实,她不应该对她怀有任何期待的,明明自己也曾是大名鼎鼎的「施虐女王」,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的驾驭着一切,可是到了她这里就变得那样被动。 艾琳有些苦涩的笑了,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了妆,再出去时,已如往常般妩媚动人。 她们也许不会有「再见」了 …… 「看她。」娜塔莎走到托尼身旁,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边身子靠在玻璃栏杆上。 「well……」托尼转过头,挑了挑眉,在对面严肃的神情下乖乖低头看向楼下,这两层是打通了的,他们两个在楼上,刚好能看见正在沙发上吃东西的瑞贝卡。 「她正看着电影,哦,楚门的世界…」 「托尼!」娜塔莎语气严厉了一点。 「ok——她在吃冰激凌?抹茶味的,哦,瑞贝卡确实有点小强迫症,吃盒装冰激凌总喜欢崴成平面……」 娜塔莎深唿吸了一下, 无奈的捂了下脸,「托尼——」 「我不是让你看这个。」 「那是什么?」托尼皱起眉头,不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测,只是装傻,「你看起来不太好。」 「yeah,因为我看见了,她和艾琳·艾德勒!」娜塔莎小声而又愤怒的说,尽管知道她不一定能听见,他们还是默契的都尽量的压低了声音。 「难道你要告诉我她根本没失忆吗?告诉我她这些天都是装的?那么乖也都是骗我的?」托尼的语速加快了几分,反问道。 他的表情冷了几分,又低下头去看瑞贝卡,侧脸看不出一点内心波动,眉头略显无助的紧皱着,「我情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娜塔莎,如果她不说,如果她想重新开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她做到。」 第119页 「你疯了?」娜塔莎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但对方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真是疯了,她想,大名鼎鼎的钢铁侠完全的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弃了所处的立场,甚至连一丝警惕都对她燃不起来,爱把他的理智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上帝到底为什么没给男人一双好用的眼睛呢? 「她可不像是会乖乖的待下去的人。」娜塔莎只能无奈的嘆气,「那次在光之吧,你也看见路西法和她之间诡异的关系了,你以为那些过去对她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吗?托尼,简·福斯特博士最近一直在调查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娜塔莎耸了耸肩,接着说,「她在阿斯加德看见她了,索尔和洛基的妹妹,身上还带着宇宙魔方,并且吸收了某种能量巨大的远古物质,你有没有想过,权杖的消失和她脱不了关系,连九头蛇都不清楚谁偷走了权杖,有谁能做到?她和洛基的关系据说很好。」 托尼握成拳头的手紧了又紧,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他的心里一片混乱,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他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也并非无法接受,甚至多数时候他都为她痛苦的秘密而感到同情,可他不能接受她完全把他排除在外,像对待傻子一样煳弄他。 而之前的一切、她的甜言蜜语,娇俏的脸蛋,此刻都显得那样可憎,原本对她的一切期待与幻想都碎的彻底,托尼的目光黯淡了下来,艰难而又晦涩的开口。 「先不要告诉别人……」 娜塔莎毫不意外的嘆了口气,看着他发着红的眼眶,到底是点点头。 …… 托尼有些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坐在沙发上的她,手臂紧紧环绕在她身上,力道大的让她动弹不得。 「托尼?」瑞贝卡茫然的叫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但她还是伸出手回抱着他,「怎么了?」 他的表情很差,几乎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瑞贝卡看着托尼这副样子,隐隐猜到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莫名有些难过的垂下眼帘,也紧紧抱着他。 「你想起来什么了吗?」托尼低声问。 瑞贝卡不出声,他于是又问,「你爱我吗?」 他知道她从不说假话,也知道她的回答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他宁愿她骗一骗他。 「……」屋子里静的只有他们两个的唿吸声,瑞贝卡小小的吸了下鼻子,托尼马上低下头,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有些慌乱的抹掉,「抱歉……」 他站起来逃似的急匆匆的往外走,却被她抓住手,瑞贝卡有时候觉得自己唯一值得愧疚的人就是托尼了,他总是能唤起她那为数不多的良心。 她从背后抱着他,托尼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声音低低的,「我总是…总是在对你的问题上显得很失败,瑞贝卡。」 「我不知道,托尼。」瑞贝卡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低着头说,「我的生活一团糟,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註定要走向死亡,哦,还有无尽的轮迴。」 「很早很早以前我还有爱,我那时候爱过弗雷德里克,也曾很爱达西,后来遇上加文·琼斯,爱到和他私奔,结果难产死在了贫民区。」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爱,我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路西法,我俩生生世世的纠缠着,一体两面,像那喀索斯一样彼此吸引。」 「托尼,我不能告诉你那么多、那么多我不堪的过去。」瑞贝卡哽咽着说,她痛苦的闭上眼睛,「难道我要告诉你约翰·戈特是我和施密特生下来的吗?我要告诉你我就是莉莉丝·巴斯吗?那简直是耻辱!」 「我知道,瑞贝卡。」托尼来不及惊讶,他紧紧的抱住她,安抚着她的情绪,「我知道,可你也知道,我会无条件的接受你的一切。」 「不,不是这样!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接受我的过去,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一团乱麻的生活而感到什么…无论是痛苦还是别的,我不想你来分担,不想你掺和进来。」 他的目光骤然黯淡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托尼,我只是,不愿意让你跟着痛苦…我很抱歉我没有爱给你,但……」瑞贝卡沉默了好一会,吸了一口气,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踮起脚努力去吻他,她吻的很轻,也仅仅是和他嘴唇相贴的程度,然后才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假如我有爱,会把它分给你。」她最终这样说。 但已经足够了 一直到他们缠缠绵绵的进了房间,娜塔莎才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柯林顿。 「well。」她故作轻松的挑了挑眉,表情却不算太好,「为什么弗瑞不让你来当这个坏人?」 「也许他怕我会被漂亮的女士给迷住?」柯林顿试图让她的心情好一点,但并没有什么用,于是也嘆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挺纠结,瑞贝卡·巴斯太复杂了,又和红骷髅有那样的关系,这样亦正亦邪的人物总是让人在警惕与放轻松之间犹豫。」 「她不坏,当然不坏。」娜塔莎背过来靠着栏杆,「甚至共情能力很高,你瞧见她一开始哭了吗?那是因为托尼的难过……又聪明,又漂亮,是个在她身上几乎能找到一切优点的女孩。」 「那我们就不用警惕她了。」柯林顿耸耸肩,「不过我有时候也不明白弗瑞对她为什么那么大疑心。」 第120页 「噢——恐怕只有上帝知道了。」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其实我觉得她有时候甚至还没咱们残忍呢,弗瑞是不是过去被她给玩弄过?上个世纪那会儿?」 「这恐怕也只有上帝知道了。」柯林顿同样翻了个白眼,「那我或许要劝他认清自己了,毕竟以他的样子,这么漂亮的姑娘,即使是被玩弄了也是捡便宜的买卖。」 「哦,别这样——」娜塔莎和他笑的前仰后合,笑过以后,她又眺望着远方,神情有些忧虑,「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总会知道的。」柯林顿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她想做什么,她总会去行动的。」 「我倒希望她按兵不动。」娜塔莎嘆着气说,「我有时候想她也挺可怜的,无论是约翰娜还是莉莉丝都很身不由己的顺从命运,甚至是就瑞贝·巴斯卡来说,我猜生育也是她某种无可奈何之举。」 「好了,小娜。」柯林顿揽着她的肩膀,「别同情心泛滥了,我们还不如趁托尼脱不了身去开他的酒呢,她不用我们管,别忘了除了托尼还有队长虎视眈眈呢。」 「听你的。」娜塔莎用胳膊肘锤了一下他的腰,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往托尼的酒柜走。 「……」 -------------------- gosh,终于改过来了 之前看的时候就没发现过不对,直到刚才准备捋时间线,发现有一个情节怎么找也没有,这才发现不小心漏了五十八章,服了自己了感谢在2022-08-03 21:57:40~2022-08-10 00:5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漫至死不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重要的人 ========================= 「托尼和瑞贝卡去哪了?」索尔拿着叉子,从三明治中抽空问。 「……」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娜塔莎从桌子底下拧了一下他的腰,假笑了一下,然后咬着牙低声让他闭嘴。 一分钟以后索尔的表情从恍然大悟变成了痛心疾首。 活该 柯林顿和娜塔莎对了个眼神,发现他们两个人心里都这样想。 瑞贝卡不吃饭是因为她还处于睡梦之中,更早的时候她醒过一次,但反正现在她的计划通通被打乱,即使是醒来也于事无补了,还不如多睡一会以逃避现实。 托尼也早早的醒了,只是捨不得离开她,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躺到了现在,日上三竿两人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相比于前者的精神焕发,瑞贝卡则垂着眼帘,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的。 她很快便从梦境中剥离,转而面对有些糟糕的现实,心情完全不能说好,这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很容易就被托尼看出来了。 「噢——怎么不高兴了?」他低下头看着她的脸,手还不忘捏捏她的脸颊,「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怎么会。」瑞贝卡笑着嗔他一眼,手臂松松的环在他的脖子上,「我总是想太多事情,但其实都没什么用,只是……徒增烦恼?也许我应该用这个词。」 「我很希望我能帮到你。」托尼的手握着她的腰,凑近了又在她的嘴唇上面落下一吻,「但你总是很坚强。」 「我才不坚强,托尼。」瑞贝卡小幅度的摇摇头,眉眼间有几分苦涩的神态,微笑着对他说,「我只是很少产生大干一场的反抗意识。」 她是男人眼中的完美女人,漂亮又顺从,柔弱的没什么攻击性可言,美到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却从不反抗任何被视为『命运』的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刻薄一点来说,她也没做出过什么贡献,二战时没有,战后没有,未来也不会。 不情愿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路西法才是那个给她带来了反抗意识的人,显然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方式,而且圣经里唯一一个具有反抗意识的女人是莉莉丝。 ——出走伊甸园以后和魔鬼□□生育了一堆孩子的那个 怪不得路西法那个bitch控制她时给她取名莉莉丝 瑞贝卡抽空在心里骂了几句,然后又熟练的挂上一个无害的笑容,笑盈盈的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看起来很乖巧,「是不是今天晚上有party?」 「yeah。」他默契的略过刚才的话题,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娜塔莎和你买了不少东西,所以你决定好穿什么了吗?」 瑞贝卡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眨眨眼睛思考一会,视线从衣帽间里划过,纠结着说,「……也许你有墨绿的领带?」 「…………」 「马上就有了。」他露出一个让她顿觉不妙的笑容。 「oh no——」瑞贝卡下意识后退半步,她可懒得再出门了。 「你不会想和我飞过去的,honey。」托尼眼疾手快紧紧握住她的手,手指从她的指缝里穿过,变成十指紧扣的姿势,「帮我看看是哪种墨绿色。」 「墨绿色还有哪种!」她听了撅着嘴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他为什么不能让贾维斯安排买一条,但她还没来得及这样说,后者就已经拉着她上了电梯。 车库里好些摆着快要落灰的跑车,瑞贝卡随手指了一辆全黑的阿斯顿马丁,托尼便拉着她走过去上车,又给她扣好安全带。 车子驶在繁华的大道上,瑞贝卡有些懒洋洋的半张着眼打量着周围的行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显得有些迷离。 第121页 她每次走神时他都很好奇她在想什么,托尼松开方向盘,把车辆完全交给贾维斯控制,然后转头趁她没注意时轻轻的亲了她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如他预想似的受到惊吓,而是反过来伸头也亲了他一下,力道轻轻的,有点像孩童般的玩闹,但这下子愣住的变成了他了。 瑞贝卡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又将饱满的唇凑近他,于是那上面漂亮的淡红色在展示给众人看前,就先到他的肚子里去了,他吻的像要把她吃进腹中一样,然而正当他沉醉其中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被她报復性的重重咬了一下嘴唇。 她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扑哧一声笑了,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脑袋,然后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正当他心里不可避免的泛起柔情的时候,接着她又用力的咬了一口。 "oh,bad girl!"托尼的脸颊瞬间红了几分,不过至少,瑞贝卡猜至少不是气的,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固定在座椅上,只让她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狠狠地吻住了——一个真正意义上属于成年人的吻。 「讨厌鬼!」瑞贝卡气喘吁吁的别过头,又气不过的瞪了他一眼,看着镜中自己被吮的红艷艷的嘴唇,像颗汁水四溢的熟透了的樱桃。 她这具身体其实没有之前大,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从外表就能看出来,但无论是她还是托尼都默契的忽略了具体年龄——反正这具克隆体也是速成品。 可他现在这样看着她那年轻的面孔上横生的媚态,觉得自己也许被她搞的多少有些像个变态了,瑞贝卡却像未察觉他内心的想法似的,仍用那妩媚的小脸对他笑,笑容明艷动人,引得他内心深处某个黑暗沟壑里的欲望愈演愈烈。 「现在我俩扯平了。」他靠在座椅上喘着气说,嘴唇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他猜这是她咬的时候没收住力气,她有时候很孩子气的莽撞,但他十分乐意纵容她——因为至少得有一方面让他在她心里比其他人强一点,为了这一点,就算是叫她吸他的血他都情愿。 瑞贝卡哼了一声作为回答,下车的时候托尼给她戴上墨镜,刚好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他不大想和别人解释,同时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復活 ,而且这个「其他人」的范围可就太大了。 尤其以英国那一伙男人为甚 「瑞贝卡?」托尼拿了一个领结,看向某位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的女士,「hey!专心点。」 她从杂志上抬起头,腮帮子无意识的鼓了起来,那双无辜的蓝色大眼睛看着他,犹豫片刻后才说,「还是领带吧。」 瑞贝卡站起来拿了墨绿色的领带对着他比划了一会,有些艰难的组织着语言,「呃,你让我想起了……」 「洛基?」他试探的接上她的话,在看到对方一瞬间的怔愣以后瞭然的挑了挑眉。 「上次你还告诉我你不认识洛基是谁,honey。」托尼冲着她假笑一下,「我想我应该会得到一个解释。」 「ha ha——,『托尼叔叔』需要一个解释吗?」她心知肚明对方已经知道不少东西了,在心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气,语气称不上太好,「解释就是,现在洛基有理由给我跳踢踏舞了——不用你抓!」 她换了另一条黑色缎面的领带,几乎是拍在他的胸膛,「还有,现在我决定晚上穿黑色裙子了。」 「嗨!我哪里惹到你了?」托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些生气了,拿过领带对着镜子熟练的给自己繫上,「难道在被你耍弄了这么久以后,我甚至都不能问你那些东西吗?」 「我才没说你惹到我了!」瑞贝卡深吸一口气,拔高声音反驳他,「你都知道的事干嘛还要问我?就不能放过我那些破事不要追问吗!」 「因为我想听你告诉我!」两个人都不肯放低姿态说一句好话来哄对方时,争吵就显而易见的爆发了,周围献殷勤的服务员都默契的消失了,只留下他们两个在原地赌气的争论。 托尼烦躁的扯松领带,明知道她讨厌别人逼问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寻根问底,「我总是怀疑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你什么都瞒着我!你甚至可以和那个老冰棍说你是莉莉丝·巴斯,却不肯告诉我你和索尔的关系。」 「我没有!」瑞贝卡仍旧挑拣着领带,语气也越来越急促,「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托尼用力扳正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这就是问题所在,瑞贝卡,我看到的只是你将所有事情都瞒着我。」 「你的纽约之战ptsd甚至都没好!」她气唿唿的回应他,毫不客气的扔给他两条领带,「看完心理医生你再和我说这些吧。」 「我们昨天已经说过这些了!我不想让你知道我那些个不堪的事。」瑞贝卡还是有些气不过,又踢了他一脚,抿紧了嘴唇,「你就非要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是吧?」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黑暗面暴露给重要的人看!」 重要的人! 他一下子生不起气来了,反而有些许喜悦掺杂其中,好像有一只蝴蝶在心里翩翩起舞,四处乱撞,托尼看着她恼怒过后有些委屈的样子,心头蓦地软了下来,「是我的错,我知道你的性格的…瑞贝卡,只是我很想了解你,却忽略了你的想法……」 第122页 「就是你的错!」瑞贝卡直截了当的打断他,见他愣愣的看着她,骄横的用身旁的小包砸到他身上,像得胜了一般昂起下巴,「给我道歉。」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总是忘记她脾气其实不太好的? 等等,所以他俩到底是谁纵容谁啊…… 「对不起。」托尼心里嘆着气,将她揽到怀里,「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 他让店员把刚刚那几条都包了起来,又确保了一下不会有任何一张能辨认出是她的照片流出去,终于带着她回去了。 一直到他们坐上车,车子开出去大半的路程,瑞贝卡被暖气熏的昏昏欲睡时 「你刚刚说我是『重要的人』吗?」 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 「你听错了!」 她一巴掌捂住了他吵人的嘴 「……」 -------------------- 第66章 派对 ===================== 托尼的派对和布鲁斯·韦恩比起来不遑多让,派对上人来人往的,但大多都是他们的熟人,她不认识。 瑞贝卡站在托尼和索尔中间,听着罗德斯上校讲他那无聊的笑话,旁边的两人也是格外的敷衍,一个不安分的揉捏着她的手,另一个目光游离着偷偷锁定他俩的小动作,露出了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心痛神情。 「我简直是在对牛弹琴。」罗德斯上校翻了个白眼,在索尔毫无波澜的客套夸赞过后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气氛诡异 「我们要不要去打撞球?」托尼余光看见史蒂夫和山姆离开撞球桌,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啊。」瑞贝卡甜甜的笑,于是索尔也没了反对的话,乖乖的答应了。 她悄悄凑到托尼耳边,小声说,「我没打过撞球,你教我。」 「没问题。」托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站在她身后,教她握住杆,手自然而然的覆盖在她上,暧昧的姿势让索尔心情十分复杂,虽然承认托尼对她好的不像话,但是自己刚刚失而復得的妹妹,和斯塔克这个他原本不怎么看好的队友在一起,总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 这种感觉就像是洛基突然改过自新真诚的叫他好哥哥一样,令他浑身不自在。 于是在下一次轮到她打时,索尔默不作声的挤走托尼,亲自握着她的手击出球,瑞贝卡余光瞧着托尼不可置信的目光,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hey!seriously?」托尼瞪大眼睛,在一旁喊道。 「well.」索尔直起腰来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食指和中指弯曲起来,分别对着自己和他的眼睛比划了一下,「i am watching you .」 「我和索尔有话要说,你自己玩会去。」瑞贝卡走过去抬头亲了一下托尼的脸,低声和他说,「过会再聊。」 她挽着索尔的手臂一起走了,留在原地的托尼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也学着索尔的样子眯着眼睛伸手对着他的背影比划了一下,又继续打起撞球。 天知道这两个都多少沾上了「老」字的超级英雄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哥哥?」瑞贝卡无奈的看着他。 「妹妹。」索尔立马举起双手,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辜,用诚恳的眼睛看着她。 「……我只是有点难以接受。」他在她面无表情的注视中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对她说。 「我知道。」瑞贝卡脸上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在高脚凳上落座,小腿不安分的前后晃动着,「换我也会这样觉得,就像知道你和简在一起时,我也很不可置信,我们都错过彼此太多人生了。」 「是啊。」索尔也感慨万分,「要是你还在,洛基绝对不可能会来中庭搞破坏的。」 「洛基心地不坏。」她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是温柔的微笑,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你印象中的托尼肯定是个有点傲慢的花花公子吧?」 「其实他是个好队友。」索尔摊开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在她笑盈盈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一口气承认了,「……好吧确实是。」 「托尼对我来说很特殊,在他之前不是没有人无条件的对我好,也不是没有人和他一样的爱我,可是总是差了一点,也许是时间不对——我遇见他的时候最清醒,也许是因为对方的目的性,总之没有一个人能像托尼一样从我情感匮乏的内心中留下一笔。」 「一直以来我都在享受着他的爱。」瑞贝卡垂下眼帘,脸上的神情有些低落,「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做一切事情……因为知道他爱我。」 「看样子他对你很好。」索尔干巴巴的回应着她,心里有些酸涩,但那是因为他忽然发现她在中庭过的并不如表面那样快乐,「我希望你幸福,妹妹,如果你喜欢斯塔克,我会祝福你们的。」 「不,哥哥,你不明白。」瑞贝卡却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的看着远方,「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索尔愣住了,不解的看着她的眼睛问。 「我很喜欢托尼,但喜欢可以同等的分成无数份。」瑞贝卡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撑着头看着一旁的酒杯,依旧是很温和的语气,「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除非路西法死掉,除非我能从头再来一遍。」 「我不明白。妹妹……」他喃喃的说,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别问了,哥哥。」她站起来轻轻抱住他,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不爱想以后,还是做个享乐主义者吧。」 第123页 「好,妹妹。」索尔有些忧心忡忡的回答她,但她却仿佛毫无察觉般没有在意,侧头微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把场地让给娜塔莎,瑞贝卡和索尔逛游到史蒂夫这边,后者看到她过来,明显愣了一会,做了个心里建设才故作镇定的和他们打了招唿,开始闲聊。 她和史蒂夫交流不算多,二战的时候虽然住在一起,却因为他要出去打仗,也并非天天能见,聊的也就是那些,更何况是现在,他俩不熟的情况下,能打声招唿都是不错的了。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史蒂夫小心翼翼的称赞她,眼睛里有些紧张,「很漂亮。」 「谢谢。」瑞贝卡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稍稍有些惊讶的抬起眼皮,脸上漾起一个笑,让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是娜塔莎帮我挑的,她的眼光很不错。」 接着她又好奇的问,「你平时住布鲁克林吗?」 「是的。」史蒂夫温和的对她笑了一下,「我参军前一直住那。」 他仍期待着她会继续聊下去,但瑞贝卡显然仅仅是客套几句,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放在四周,漫无目的的打量着。 他有些难掩的失落,这下子索尔这样粗线条的人也察觉到史蒂夫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心里念叨了一句奥丁在上,他吃了是外星人不常住地球的亏,也没人会和他八卦这种事,所以并不了解她和美国队长在二战时候那些恩恩怨怨,之前发生的种种就更不知道了,于是这时候显得格外茫然。 毕竟五官结构都是相同的,所以阿斯加德人和地球人的审美并无太大区别,他完全能够意识到自己妹妹的长相有多出众,但却着实没想到的是他的两个队友都或多或少对她有意思。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索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个小酒瓶,「来一点吗?」 「酒?」史蒂夫收回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瓶子上。 「当然了,这个有数千年了。」索尔打开盖子,一边倒一边和史蒂夫解释道,「用格伦海尔舰队残骸制成的木桶酿造的。」 「听起来不错。」瑞贝卡眼睛亮了,把手里的杯子给索尔,「给我尝尝。」 「你可以吗?」史蒂夫闻了闻手里的酒,怕她喝不了。 「哦,别担心她。」索尔一摆手,满不在乎的笑了,「小时候我们到奥丁的酒库去,喝的比这个还要烈呢。」 「who?」史蒂夫疑惑的看着他。 「呃……」索尔余光看见她瞪着他,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我和洛基,你懂的,小孩子就爱干这些事,什么大人才能做的事啊,还有大人禁止我们做的,比如不能去冰霜巨人的领地啊,不能惹是生非啊,我和洛基年幼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总是互相打掩护,那次也不例外,奥丁还以为是矮人干的呢,哈哈哈——」 史蒂夫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看起来像是相信了他的话,但眉头仍微微的皱着,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 瑞贝卡趁他不注意,用高跟鞋根狠狠地踩了索尔一脚,面上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流进喉管,让她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把酒咽了下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用手指抹去了嘴角的酒水。 「我好久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了。」她微笑着解释,又小小的抿了一口,「也许该兑些果汁?」 索尔拍了拍她的后背,要不是史蒂夫在场,他肯定会好好和她追忆一下童年趣事。 一杯酒喝完,她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但并没有醉,索尔正再给她倒一点时,托尼也放下球桿过来了,瑞贝卡很自然的依偎到他怀里,仰起头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亮晶晶的眼睛总能轻易让人产生一些暧昧的错觉,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看向史蒂夫,二人目光交汇,彼此的心思都瞭然于心。 「噢,我还没试过外星酒呢。」托尼将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一点我应该不会喝醉吧?」 史蒂夫笑了笑,「说不准,这酒的劲有点太大了。」 「四倍的消化力……」托尼不满的嘟囔着,「真是作弊。」 「你喝了我的酒。」瑞贝卡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同样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引得他嘶声叫痛。 「没良心的小混蛋。」托尼毫不客气的拧了一下她的脸,「你的裙子刷的还是我的卡呢。」 瑞贝卡吐了吐舌头,不理会他,转头又和索尔聊天。 等到了所有人都走了,他们围坐在一起,共同打发着剩下的时间,直到所有人都睡下为止,她因为手里的酒被托尼强行替换成一小盒果汁,所以愤怒的选择和索尔坐在一起,但除了史蒂夫和班纳博士,没人感到疑惑。 托尼只是挑眉看着,觉得她或许有些自暴自弃的放纵倾向,但她还在和他赌气,于是他只专心的想到底应该怎么哄她,随即又放弃了,她很少真的和人生气,他也不纠结对方到底是脾气好还是不在乎了,只希望她能永远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永远不与他分离。 索尔将锤子放在桌子上,让众人随意尝试举起,引得嘘声一片,身为阿斯加德的王子,雷霆之神,他也理当有资格骄傲,瑞贝卡仰头看着,情不自禁的为他露出一个笑来。 托尼几人都试了一遍,一直到史蒂夫那锤子才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可也让索尔的脸色变了几分,直到后来他没有拿起来才放下心来。 第124页 但雷神之锤可没有半动不动的情况,她看了一眼索尔,有些同情的想,看样子她确实低估了美国队长的高尚品行。 娜塔莎拒绝参加这项比赛,于是众人又开始怂恿瑞贝卡上,连索尔也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去。 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索尔刚拿到锤子时她和洛基都试过,但没有一个成功的,更何况她变成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拿得起来。 但她还是起身站在乔尔尼尔前,不抱希望的握住锤柄伸手一拽。 起来了……! 不只是她,索尔也是活见鬼的模样,她没想到乔尔尼尔会被这样轻易地拔起来,身体还因为惯性往后倒了倒。 「wtf?!」 「嘿!」史蒂夫看向托尼,「你还要我说多少nguage?」 瑞贝卡刚想要松手,就见雷神之锤挣扎着迅速沖向索尔怀里,莫名还从中看出了它的些许委屈。 「看样子它不太喜欢我?」她躲回了托尼身后,只露出一个头看着索尔。 最初的惊愕过后,索尔反应了一会,将其归结为以太粒子的影响,于是镇定的摇摇头,「我想是你的能力很强,乔尔尼尔也会为强者所用。」 「我看就是某种高科技。」托尼也跟着打岔,揭过这事,「是不是需要掌握了索尔的指纹这些的?」 索尔耸耸肩,向上抛了抛锤子,「事实就是,你们都没资格。」 这边众人笑闹一团 而x学院里却是一团乱麻 教授查尔斯看着来自山达尔星的飞船渐渐远去,头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好脾气,想给一旁的韦德邦邦来两拳。 但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戴着红色头套的男人垂头丧气的模样,想起巴斯小姐凄楚的面容,和她那早早结束的生命。 他只是拍了拍韦德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 -------------------- 猜猜韦德去山达尔星干嘛了嘿嘿嘿感谢在2022-08-14 17:34:22~2022-08-20 19: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漫至死不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回报 ===================== 山达尔星人的军舰来的并不是很隐秘,一到这种外星来客上所有人都很警觉,所以一大早起来得知这个消息托尼就和班纳博士他们看了视频,并且还联繫了泽维尔教授询问。 「所以,这是因为死侍偷走了他们重要的东西?」史蒂夫疑惑的挑了下眉。 「小点声!」托尼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他的嘴,他知道这个点瑞贝卡不会起床,但他们就围在大厅里说话,他无端的害怕,又担忧,想万一她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想到这,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僵硬在原地。 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她今天起的格外的早,并且刚刚好听到了史蒂夫的话——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但他十分肯定,本能上的肯定,她完完全全的听到了罗杰斯说的话。 但她的反应那样的平静,这种平静只给了托尼一种暴风雨正在酝酿的感觉,他知道瑞贝卡表现的越平静事情就越糟糕,一到关于她父亲——韦德·威尔逊的事情上,她总是格外在乎,并且脆弱的可怕。 他心里暗道糟糕,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于是托尼硬着头皮,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像往常一样亲昵的吻了一下她的脸,「怎么起怎么早?」 「我做噩梦了,醒来的时候你不在。」瑞贝卡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有些撒娇的意味,「你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怎么做噩梦了?」他关切的询问,心里除了觉得甜蜜,还有些胆战心惊的害怕,怕她追问他死侍做了什么,也怕她因他而离开他,托尼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但这也许就是他最害怕的。 他改为牵着她的手,扭头看了一眼队友们,做了个口型,示意他们晚点再说。 让托尼稍微放下心来的是,她似乎真的只是去找他的——一开始也的确如此,他们上了床,瑞贝卡乖巧的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说她不难过是假的,不好奇也是假的,只是她又想到威尔逊小姐和巴斯小姐都已经被她给抛弃在上辈子了,或许并不应该再想韦德,更何况是他先离她而去的,她连那些爱她爱的要死的人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又为何不能狠下心来放弃他,话虽如此,她心底还是很不甘…… 她又睁开眼,蓝色的眼珠刚好和他对视着,嘴巴有些气鼓鼓的抿起,托尼刚要张开嘴,想说点什么让她冷静下来,她却先一步,八爪鱼似的压在他的身上,恶狠狠地低头吻了上来。 她一边毫无章法的胡乱亲他,一边往下扯他的t恤。 「hey honey……」托尼还勉强保持着理智,像个正人君子一样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shut up!」瑞贝卡显然烦躁到某种程度了,用力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胸膛,禁止他做出反抗,在他领口乱拽的小手一用力,他的t恤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 管它呢 他于是听话的放开手,和她一起陷入欲望的泥潭里,无法脱身。 ……8一死爸仪六旧六伞 第125页 头一次结束以后她没有闭上眼睛乖乖睡去——虽然本来也没有几次,瑞贝卡有点累,但平静了不少 「你说我为什么还不能忘记那个混蛋呢?」她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脸,摆弄着他的手。 「这有点难说。」托尼握住她的手,也跟着沉思起来,「谁能忘记自己的父母呢?」 「是啊,可我经歷过那么多了,自己也做了好多次母亲,难道我就他一个父亲吗?弗丽嘉和奥丁甚至比他好一千倍!」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要哭了似的表情。 「well,不甘心吗?」 「一部分原因吧。」瑞贝卡不可置否的挑了下眉,「我和路西法做交易,付出的东西远比得到的多,更何况我最后悲哀的发现,我亲爱的父亲上蹿下跳的活的好好的,只是不愿意见到我,真可笑,我做那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如当初给布鲁斯·韦恩做女儿。」 「呃…我们过会儿再说韦恩……还有你和那个恶魔的交易。」托尼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多年来我也觉得霍华德是个混蛋父亲,但他其实很爱我,只是,他不太擅长表达……」 「还有当个父亲?」 「我想是的。」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不知道,也许我真的被宠坏了?不喜欢没回报的付出……」 托尼嘆了一口气,忍不住嘟囔着,「那我每天在对你做什么呢?」 「付出。」瑞贝卡白了他一眼,往前搂紧了他的腰,「还有得到迟来的良心发现的回报?」 「也许你父亲也有迟来的回报呢?」 「不需要了。」她状似云淡风轻的说,「那么多人排着队想为我付出,我干嘛要去管他呢?」 「你知道这样说我会嫉妒和难过的对吧?」托尼用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真是个坏到家了的姑娘,怎么一肚子坏水。」 「至少你的『回报』还在这呢。」瑞贝卡微笑着说,「快一点,再来一次,我真的饿了。」 太坏了 托尼吻住她那含着笑的唇角 …… 「我猜托尼说的是晚上再说吧?」柯林顿无奈的问娜塔莎,后者无所谓的摆摆手,说他早就应该料到了。 「为什么托尼对死侍这个名字怎么警惕?」班纳疑惑的询问她。 「你不知道?」娜塔莎也疑惑的歪头,目光却看向了柯林顿。 特工一副别看我啊的样子,摊开手弱弱的说,「呃,看样子我们多少都有点信息差……?」 「嘿?无意冒犯,但是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下子索尔也凑了过来,后面跟着史蒂夫。 「你们发誓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大唿小叫并且插嘴?」娜塔莎艰难的开口,质疑的扫视了一圈。 她到底为什么要给这堆蠢男人讲威尔逊小姐的过去的? 弗瑞到底为什么不能群发消息? shit…… 讲完以后索尔的怒气值满了,外面顿时狂风暴作,电闪雷鸣的,他说要出去一趟,不知道打算杀了谁,队长史蒂夫看上去自闭了,默默的去打沙袋发泄,剩下柯林顿和班纳两个和她没什么情感纠葛的,默默看起了电视。 娜塔莎无奈的吃着晚餐,天知道她只是讲述了一下两个威尔逊的关系,顺带隐晦的告诉他们她或许已经恢復记忆了,所以史蒂夫自闭她还能理解一下,但索尔到底要去杀谁? 「人都哪去了?」托尼疑惑的坐到她旁边,左右看了看。 「我哪知道。」娜塔莎无奈的耸肩,指着窗户对他说,「看见了吗?索尔说他要出去杀人,史蒂夫去打沙袋了,你肯定知道原因的,对吧?」 「因为我半天没出来?」 「还不至于——」娜塔莎翻了个白眼,「我们就对威尔逊小姐的信息差,统一了一下情报。」 「可别告诉我索尔去杀她爸爸了。」托尼张开嘴,表情有些凝固。 「我猜不是?」姗姗来迟的瑞贝卡在他左边落座,面带一丝微笑,「我猜他去杀路西法了,希望他至少带回来几片羽毛,不过打架这东西吗,谁又能说的准呢?」 毕竟是在地球,路西法还是会受到限制的。 她漫不经心的用叉子搅起一口意面,瞥了眼托尼的手錶。 「又快到圣诞节了?」 「是啊,可惜没赶上你的生日。」托尼感慨一声。 「嗯哼。」瑞贝卡不可置否的耸肩,不太在意的说,「至少施密特给我过了生日,我们甚至在老房子里翻出了希特勒授予他的勋章,还有些别的什么,挺烦人的。」 「更何况我的出生日期是七月十三号,还刚刚好是一个星期五,都不算什么好日子不是吗?」 「well,我猜耶稣肯定讨厌这天,不过他应该更讨厌四月三号。」 正说着,索尔回来了 「你去哪了?」她从餐椅上起来跑到他面前,问。 索尔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一根黑色的羽毛递给她。 瑞贝卡伸手拿了过来,端详片刻,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用力的抱了他一下。 「谢谢,哥哥。」 「我很抱歉没能保护你。」索尔摇摇头,歉疚的看着她,「即使是现在,我也还是没有路西法那样强大。」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瑞贝卡只是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温柔的说,「我从没指望让别人替我復仇,所以不要自责了,你知道我永远都以你为你骄傲,哥哥。」 第126页 索尔紧紧的抱着她,过了很久才放开,让她接着去吃晚餐,自己和柯林顿他们一起去看电视了。 「我打赌。」瑞贝卡过来悄悄的跟托尼他们两个说,「索尔肯定用把光之吧给噼了。」 「不可能吧……」托尼忍不住眯起眼睛,眉头皱了皱。 「不信我们看时事新闻?」瑞贝卡的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不用看了。」娜塔莎无奈的举起手机给他们看,「看样子光之吧要重新装修了,而且我猜他不但用雷噼了,还乔尔尼尔砸了一遍……」 「这个可别让战损部报销。」瑞贝卡心情好了不少,连吃的都比平时多了点。 等她吃完离开了,托尼才看向娜塔莎。 「怎么了?」女特工挑起眉毛,好整以暇的问。 「她和死侍的事得处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联络x教授。」托尼有些头疼的嘆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即使是让瑞贝卡在咱们眼皮底下,她要做的事也还是照做不误,倒不如……」 「你想过神盾局那边吗?」娜塔莎也没说是贊同还是否决,只是沉思着问,「还有,她到底要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托尼,我们真的有能力阻止吗?」 「我很抱歉总是擅做决定,娜塔莎,x教授拥有读心的能力,如果他愿意帮忙,我想至少不用担心她会干出和洛基一样的事。」托尼嘆息说。 「她……我不想让她永远困在笼子里,也不想让她永远那么轮迴下去,如果她想要打破在她身上的枷锁,我又有什么理由拦住她。」 娜塔莎沉默片刻,到底是有些心软,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吧……」 「……」 -------------------- 第68章 罗根 ===================== 讨论过后,他们还是联繫了x教授,在后者同意帮忙后,一致同意了圣诞节后送她去x学院。 以至于瑞贝卡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知道这是在自作主张对吧?」车子行至纽约郊区她才察觉不对,又看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托尼,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瞪他一眼。 但她又很快不生气了,脸顿时垮了下来,像一个发现自己不是出去玩而是去医院打针的小狗狗一样,有些闷闷不乐的说,「我不想去。」 「你喜欢復仇者大厦吗?」托尼摸摸她的脑袋。 瑞贝卡诚实的摇头,说,「很大,很漂亮,但不喜欢,只是有你还有索尔他们在,才不讨厌。」 「那里困住了你,瑞贝卡。」托尼不意外这个答案,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气,「如果你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地球,到x学院以后,就放心的去做吧。」 她那冰冷的心脏里蓦然生出一点感动,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喃喃的说「谢谢你,托尼。」 「去吧。」托尼微笑着打开车门,领着她去见x教授,又嘱咐了好半天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那么捨不得干嘛还让她去x学院。」柯林顿问。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能替她分担剩下的路。」托尼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放开手,让她变得更强大。」 他刚转过身迈出几步,就被她从后面勐地抱住,瑞贝卡把脑袋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闷闷的说,「我很抱歉一直都在享受你的爱,托尼。」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托尼转过身来,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她,「如果你想回来,我会在大厦等你。」 「那么再见,托尼。」 「再见,瑞贝卡。」 她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门后,托尼耸耸肩,手臂搭在班纳的肩膀上。 「走吧,今天我请客。」 …… 多年的轮迴让她养成了用遗忘过去来逃避痛苦的方法,所以她很快便把托尼放在脑后,只专心于现在和未来要发生的事,也没有刚才那样烦闷不乐了。 泽维尔教授一路领着她往办公室走,中途遇上不少变种人学生,都好奇的打量她,瑞贝卡都视若罔闻,只是静静的跟着他。 到了他的办公室以后她才展颜,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好久不见了,查尔斯教授。」 「巴斯小姐,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轮椅上的小教授怔了怔,对她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是没想到我会復活吧。」瑞贝卡毫不避讳,一只手撑着头支在桌子上,笑容愈发明艷。 正当他准备再说点什么时,就被突然打开的门给打断了。 「查尔斯。」门被推开,进来的男人抬起头,看到她以后表情诡异的僵住了。 瑞贝卡不明所以的斜睨了他一眼,心里百转千回的过了遍,疑惑的看向查尔斯,好像在等他回復。 「罗根。」轮椅上的教授微笑着,已经知道了罗根的内心在想什么,但还是开口询问,「你……?」 罗根心里想的太多了,查尔斯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 男人动作近乎粗暴的把女人推倒在床,惹得她惊唿一声,他们都像对仇人一样,在撕扯与搏斗中贴近彼此。 然而细细体会便能发觉二者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与亲昵…… 等到结束后他们才像一对爱侣,她在他的怀抱里显得温顺又乖巧,神情茫然又迷离的盯着他发呆,最终沉沉睡去,查尔斯甚至还看见罗根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第127页 瑞贝卡知道这事不简单,他绝对认识她,于是她不再等还没缓过神来的查尔斯,迳自起身,「您认识我吗?」 年轻的瑞贝卡,乖巧的瑞贝卡,罗根的恍惚还没过去,她就已经起来了,语调温和却又格外咄咄逼人。 「你认识我。」她已经不用敬称和疑问句了,又有点像罗根记忆中的样子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的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做出回应,「不……只是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 「就是我吧?」瑞贝卡咯咯笑起来,像在嘲笑他拙劣的理由,「你从哪里来?过去还是未来?」 「巴斯小姐。」查尔斯不得不打断她,好拯救显然已经说不出话的罗根,后者在她停下以后毫不犹豫的逃走了。 「是从未来来吧。」她轻飘飘的嘆息一句。 门外好像有什么重物倒地了。 「他仍旧不在吗?」瑞贝卡坐回他面前,一只手撑着头,失落又期待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正堆雪人的学生们,「教授?」 查尔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韦德总是行踪飘忽不定的,那天山达尔星人走后,他就又消失了,可他要怎么和她解释这些,解释韦德也是不得已离开她。 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启齿,说出不合她心意的话,她已明确他的不得已,哀哀凄凄的一笑,又有些决绝的意味,说,「我明白了。」 「那就这样吧……」轻飘飘的话从她嘴里流出,让查尔斯有些无措,瑞贝卡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韦德或许很爱我,可我也已经尽力了,路西法靠他要挟我,上帝靠他给我虚无缥缈的希望,我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作为威尔逊小姐活了十三年,又以巴斯小姐的身份过了七年,未来还是不断的轮迴,既然註定了命运就是这样,那我还那么执着做什么?」 「威尔逊和巴斯小姐早就被我给抛弃了。」之前的悲哀消失不见,即使不读她的心,查尔斯也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浓浓的恨意,「现在我只为復仇活着。」 「巴斯小姐。!」他急促的开口,想替韦德辩白一下,但也只能沉默着说,「韦德他也有难言之隐……」 「教授,教授!」瑞贝卡闭上眼睛,无奈的嘆息着,「可我没办法了,这就是我的命运……」 「他们都在逼我,上帝逼我,路西法逼我,我没办法了。」她苦涩的微笑,「您还不明白吗?要想见到韦德,我就得彻彻底底把他给忘了。」 「先在这里住两天吧。」查尔斯看着她忧郁的神情,有些怅然,最终妥协的对她说,「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 「……」 罗根躲在角落里点了根烟,这里平时无人经过,他烦躁的时候经常会来这冷静一下。 敏锐的嗅觉让他能轻易闻到周围的事物,也包括那愈发明显的香气,但他没做反应,只是把烟从嘴边挪开,静静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双小皮鞋迈到他对面,不偏不倚,并在一起正好对着他。 她的睫毛忽闪着,打量的目光扫过他全身,最终停留在他拿着烟的那只手。 「还有吗?」瑞贝卡问,微微上挑的眼尾让她多了些妩媚。 「罗…根?」 罗根的心勐地跳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平静,表情甚至相比于眼含笑意的她,显得有点冷漠,他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她的脸,「淑女可不该抽菸。」 他身材健硕,过去不仅是个僱佣兵,还有早年飘无定所的生活的影响,经歷过的很多杀戮让他总是显得格外兇狠,以至于x学院的很多学生都怕他,就是不太确定现在的她怕不怕。 瑞贝卡却完全没有被他的态度吓到,反而「哧」的一声笑了,和他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合,罗根听见她用满不在乎的口吻的说,「虽然不知道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但我可清楚极了,我唯独不可能是个淑女。」 他忍不住跟着她笑了,瑞贝卡拿过他手上的烟,吸了一口,把烟雾喷吐到他脸上,那双妩媚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像欣赏自己恶作剧的小孩子,里面闪着灵动的光。 她一如既往地坏 罗根拿出自己的烟盒,从一盒l&m香菸里拿出一根寿百年女烟递给她,她微微张开了嘴唇,有些吃惊的看了他好一会,才乖乖的把他的烟还给他,接过了他手里的烟。 「看样子我们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近。」瑞贝卡盯着手里的烟眨眨眼。 「罗根是姓?」 「詹姆斯是名。」罗根看似答非所问的回答她。 「詹姆斯……」她垂下眼帘,歪着头露出思索的神情,想了好一会。 「我身边好像没有叫詹姆斯的人。」罗根在心里默念。 下一秒,她一词不差的说,「我身边好像没有叫詹姆斯的人……」 「啊呀。」瑞贝卡如他记忆中的那样皱了下眉,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说,「我忘了莫里亚蒂了。」 原来莫里亚蒂是她这时候认识的 有那么一刻,罗根觉得她只是缩小了以后对着他演戏而已,他仿佛是又过了一遍和她的初遇时的话,蓦然生出些许恍惚来。 正当这恍惚还未结束,查尔斯的声音就从他脑子里出现。 「罗根,无意打扰,但你该去上课了……」 「……」 「我要去上课了。」他来不及再想,低下头对她说,像以往她和他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那样,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其实那应该是别的更亲密的地方的。 第128页 瑞贝卡点点头,仍有些对他的生疏,抿着唇说。 「……再见,詹姆斯。」 她过去也这么叫他 罗根脚步一踉,差一点摔倒 她和以往任何恶作剧他的时候那样,仿佛其实什么都记得,只是单纯的耍弄他而已。 但他的过去就相当于她的未来 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未来 但罗根的心里还是有些喜悦,因为过去的她和未来一模一样,所以他遇见的还是那个他所爱的,没心肝的坏女人。 可这种事情,谁能真的那么确定,少了几十年的经歷,难道还能分毫不差吗? 留在原地的瑞贝卡靠在墙上,吸了一口烟,脸上的表情通通模煳在瀰漫的烟雾中。 -------------------- 寿百年英国皇室特供烟,瑞贝卡一直抽那个,没想到罗根知道,而且对方能在平时用的烟盒里放女烟,说明已经成习惯了,和她肯定是经常见面的关系 (我写的时候真忘了还有莫里亚蒂叫詹姆斯了…… 第69章 理想国 ======================= 那是平行时空了,至少罗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那个时空同样有超级英雄,也同样与她关系密切,只是仍有些细微的差别存在。 他第一次知道瑞贝卡这个名字是在电视上,那时才刚刚是世纪的上半叶中期,三十年代的时候,她打败了一众候选人,成了美利坚歷史上第一个女总统、同时也是最年轻的总统。 瑞贝卡·克鲁斯 罗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她有关系,然而事实上很快就有了,毫无疑问的是,她在这个国家像是第二个罗斯福一样,在人民中建立起了高度崇拜,有着极其强大的影响力,但在政治上,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独卝裁者,是第二个威尔逊,是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她大肆剷除异己,宣扬裹在资本主义外衣下的共卝产主义,一点点蚕食着他们,然后打碎了那些她早就厌恶已久的法条,换上自己的,反对她的人因为各种「意外」离世,不出名的就被彻底抹杀存在,于是,一个心狠手辣却又如此慈悲的总统阁下诞生了。 爱她的人将其奉为圣母,认为她是美利坚最后的良心,是手持剑与秤的正义女神忒弥斯,恨她的人将她视作资本主义的叛徒,视作精英阶级的敌人,是赤化美国使其倒退的叛卝国者。 但她在总统之位上坐的那样稳,稳到所有敌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她脚下,稳到资本主义如昔日神话般被她踩在脚下,她的人生就如开了挂的游戏一样,顺利的不可思议。 而他是为了刺杀她潜伏在她身边的 见到她的第一眼,罗根就惊诧于她的年轻和美丽,她比电视上的还要美,不化妆时简直像个小姑娘。 但克鲁斯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忠于我,老老实实的当条狗,要么……」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罗根危险的眯起眼睛,狼一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她却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像对脚下蚂蚁一般的高高在上的怜悯,然后又是一个微笑。 「那么……」她总是不紧不慢的说话,有时候还显得温吞吞的,那样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反倒让人更加警惕,「就来试试吧。」 罗根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危险,他不假思索的亮出爪子,快速向她袭去,下一秒却又回到原地,跪在她面前动弹不得,这女人远比他想的还要危险可怕,怪不得没人能暗杀成功。 「你是变种人?」 「变种人?」她饶有兴致的歪着头,慢慢的重复一遍,高跟鞋踩在他的肩膀上,俯视着他说,「不是。」 「你看起来很适合当我的狗。」瑞贝卡·克鲁斯轻轻的笑了,像个小女孩一样甜美的对他微笑着,鞋尖挑起他的下巴,「我真的只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有点屈辱 但罗根答应了 他是条狼,瑞贝卡很清楚,于是她既是无法被忤逆命令的严厉主人,又偶尔是个妩媚的女人,还有些小女孩的活泼俏皮,她一向擅长训狗,即使是面对这条看似野性难驯的老狼也能应对自如。 罗根就那样在不知不觉中被她驯养,成为了她充满野性,却又格外听话的「wolfhound」。 那段时间他很爱她(当然现在也如此,只是更加理智),像每个沉浸在爱中的人一样,理所当然的觉得对方也许也怀着同样的感情,可本质上她根本就是个冷血的怪物,但那时候的罗根一无所知。 他其实并不了解她,只是被她所表露出来的那部分所吸引,于是就那样轻易地沦为爱情的俘虏,真正成了她床上床下的「好狗狗」。 她有时候也会喝的醉醺醺的窝在他怀里,迷惘的看着他,说:「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我其实根本没有政治能力,只是凭想像造了个理想国出来,将自己的意志施加于一切,现在它在运转,人民也看上去过的很好了,他们有面包,有牛奶…幸福指数越来越高,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样子,似乎我做的很不错了,可是我怎么还是那样难过?我和托尼说等我活的久一点的时候,我就去当总统,去修改法律,可现在我做到了,我用法律杀死了小丑,他却不在了,他被我留在那个世界了,我有时候好想念他……」 第129页 「我问过上帝,问过路西法,也问过亨利勋爵,问难道我的心就不会痛吗?现在我什么都有了,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难过,为什么我有了一切,却都不是我想要的呢?」 她喝醉了以后总是发疯似的说好多话,全都是他听不懂的,罗根隐隐约约觉得她的秘密很大,但从没有细想过,他和她欲卝望大过于理智,只是贯彻了享乐主义,很少想以后。 只有那么一次,罗根问她以后要怎么做,她于是给他复述圣经的创世纪: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做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 讲完以后她就笑了,他们那时候在飞机上俯瞰脚下的土地,她低下头看着自由女神说,「我想改变这世界,想将所有人纳入我的金字塔,一个我在塔尖,而下面完全平行的金字塔……其实我不应在塔尖,但我不相信别人会同我的意志一样,而且人若没了领头羊,那就太考验人性了。」 她是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想要打造乌托邦的疯子。 但罗根对她的溺爱促使他说,「那就去做吧。」 她在他眼里永远像个小孩子,娇气、任性,要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在一起了很久,久到他几乎快要被她永远蒙住双眼。 ——她是个冷酷无情的怪物 下达哨兵计划的时候她甚至刚刚从他身边起来,披上外衣,罗根听见她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她说:「那就这样吧。」 然后数以万计的变种人被哨兵屠杀 罗根第一次那样激烈的质问她在做什么 她却一如既往的对他微笑着,往常这笑容美丽动人,如今他却只能看到森然,让他不寒而慄。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嘴角的弧度一如往常般甜蜜,像高速运转的机器般一丝不苟,但她是那样无情,那样冷酷。 「你觉得是我做出这决定吗?错了,所有人都投了票,正如他们投票让我当上总统一样,是那多数人杀死了那少数的人,我是他们的持剑人,是他们口中最公正的人,但我只是他们的意志,人民选择了我,要我替他们挥刀助推,你恨我也对,恨他们也对,因为我们都是兇手。」她冷冰冰的一笑。 「五胡乱华的时候,胡人杀汉人,汉人又杀胡人,杀的数千万平民死掉,蒙古国西征,屠数百城,整个中亚都一片废墟,在中国境内,七千万人被种族灭绝。」瑞贝卡脸上流下悲悯的泪水,喃喃自语的说,她身上总有一种诡异的破碎感,让他想起莎士比亚悲剧中的女主角,「奥斯曼帝国屠杀一百五十万亚美尼亚人,加拿大的贝奥萨克人被英国殖民者给屠戮灭绝,你看看我们脚下的土地,踩的是那么多印第安人的尸骨!人类的歷史是杀戮者的歷史。」 「其实我自己也清楚,理想主义根本不可能成功,两层的金字塔结构也不可能牢固,但我为什么做,是真的爱那些人吗?那一年希特勒在别墅里会见许士尼格,我在阿尔卑斯山脉上俯瞰,第一次那么深刻的体会到权力。」她绝望的说,「我早就变成恶魔了,像路西法所说的那样,我将继承他的意志,成为新的撒旦。」 罗根忽然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于是在那个雪花纷飞的圣诞节,他们决裂了 决裂以后处境变得格外艰难,她派出哨兵去杀变种人,而他救变种人。 过了很久以后他们又见面了,是她主动让人请他过来的,他直觉相信她并不想杀他,于是大胆的来了,那时候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神色憔悴,面容苍白,比从前更加瘦弱到了一种病态程度。 「我已经下令停止哨兵计划了。」瑞贝卡站在办公室的小露台上,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缓慢而又虚弱,但仍有一种病态的美,让人无法忽视。 罗根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现在好想回家。」瑞贝卡看着窗外的景象,声音晦涩的说。 然后她没有再看他,默默的走了,罗根也没有出声挽留。 第二天她就自杀了 而他一直在想她到底有没有回家 -------------------- 克鲁斯:cruz,十字架的引申词 这个世界的瑞贝卡是集齐无限宝石以后杀死路西法的妹,其实是一个人,但是换了个时空生活。 崩溃的大概就是,受路西法的影响,还受恶的那一部分人性所影响,最后彻底毁灭了。 第70章 认亲期 ======================= 出于某种考量,查尔斯放弃了让汉克带她熟悉环境的想法,而是亲力亲为的领着她,他认为自己得和她再谈一谈,就算不能奢求她改变想法,但也要完完全全的知道一切才好。 「要我推您吗?」瑞贝卡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下,甜甜的笑着的问他,对她不熟悉却又需要熟悉的人,她一派这样活泼的像只讨人喜欢的小猫儿,像当初见到麦考夫时候一样。 「不,我自己来就好。」查尔斯也被她这样乖巧的样子迷惑,同样微笑着回答,他对她的印象其实很好,初遇时那可怜的样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后来对于巴斯小姐那样荒唐的生活,都觉得她是有不得已的。 第130页 她也不强求,安静的走在他身旁,打量着学院内部,这个时候孩子们还在上课,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看起来这里的歷史很悠久呢。」瑞贝卡打量起周围的装横,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感嘆一声。 「这里算是我的祖宅了。」查尔斯的笑容多了几分怀念,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可惜现在被改成了学院。」 「要知道英国那边的庄园现在都成了付费参观的景点了。」瑞贝卡俏皮的眨眨眼睛,逗的他笑起来,「巴斯家的老宅现在都变成动物园了,只可惜我在肯辛顿宫花园大街的房子,那里曾经是英国最热闹的地方,我在那度过了多少时光,见证了多少歷史,现在也结束了,我有时候很不喜欢落幕,因为那几乎就意味着消亡。」 说到最后,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落寞起来,查尔斯温和的说,「即使是落幕,那些所经歷的也不会忘记,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那些故事,就不算是消亡。」 「喔——您可真好。」瑞贝卡双手握在一起,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随后又有些无奈的垂下眼帘,「我曾经和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很害怕我的狗有一天会离开我,他说,没有什么是永存的,太阳那样明亮,有一天也会耗尽光亮……」 查尔斯听着,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不是这样的……」 她笑着摇摇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我其实是认同他说的话的,所谓的永存,也不过是更迭交替罢了,没有什么是永存的,是不可代替的,即使是上帝,到最后也未必能超出规则。」 「但这又未尝不是另一种永存。」查尔斯沉思着说,「人类不可能永远的活着,但他们可以在不停的繁衍中寻找永恆,这本身,不就也是一种永存吗?」 「个体不断死亡,但群体永远存在。」瑞贝卡歪着头思索一会,不甚在意的抿着唇浅浅笑了一下,「也许吧。」 老式庄园的面积都很大,他们绕着湖,慢慢的走着,风迎面吹在她脸上,髮丝微微向后飘起,眉眼间若有若无的笑意,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韦德离开你,其实是苦衷的。」查尔斯鼓起勇气,停下轮椅,转过来面向她说。 瑞贝卡的一切表情都凝住了,她静静的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 「那时候,你因为身体的缺陷生了一场病,韦德束手无策,有一个男人告诉他,只要你们不再接触,你的身体就不会恶化,韦德一直在想办法……」 「教授。」瑞贝卡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强势的推过他的轮椅,让他难以看清她的表情,「其实我猜到了,如果韦德不和我分开,我也许就会死,又或许那只是路西法诓骗他的话而已,可是叫我死在最快乐的时候多好?那时我甚至没有什么遗憾,但是现在,我就算想死也会觉得不甘心,也会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杀了路西法。」 「做父母的哪个能看着孩子死去呢?」查尔斯无奈的嘆息,「瑞贝卡,我很抱歉,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切。」 「没关系,教授,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好像很轻快的感觉。 但当他悄悄的去看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站在她的面前,悲哀的叫她妈妈。 他说,「妈妈,你好残忍……」 然后饮弹自杀。 查尔斯放在膝上的手勐地一跳,忍不住回头去看她,瑞贝卡表情有些怅然,目光越过他,落在湖中戏水的小鸭子上,也许是某个变种人的能力,外面的天气冷的让人发抖,湖水却格格不入的一点没结冰,反倒成了最有生机的地方。 「小鸭子出生以后的十几个小时里,总是在它面前出现的物体,就会被它认作「妈妈」,这就是所谓的认亲期。」她的嘴角带上了微笑,声音也轻了些,柔柔的说,「和人一点也不一样。」 「除了亲缘的本能,还需要不断的相处。」她蹲下来,手掌轻轻拨动湖面,泛起大片涟漪,「但是这种关系一旦建立,就很被难挣脱,你看见了吧?我的儿子,他是被我伤害了的孩子,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在对我的爱中死去的。」 不知怎的,一只小鸭子竟然向她游过来,她伸手去摸也不躲,瑞贝卡把它捞起来给他看,小鸭子在她手里一动也不动的,出乎意料的乖,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光下闪着亮晶晶的金色,一人一鸭似乎都在看着他。 不论是何人,看到这样的她,都不会与那些黑暗的词彙联繫在一起,查尔斯无言,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把小鸭子放回湖里,小傢伙也不留恋,很快游回鸭妈妈身后了。 「我们接着逛吧。」重新站起来的瑞贝卡甩甩手上的水,笑眯眯的说。 「……好。」查尔斯点点头,又走了没多久,迎面看见有些匆忙的向他们这边走来的罗根,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表,发现才刚下课一分钟,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气,觉得自己幸好早早选择了光头的造型,不然每天面对这些人,头髮迟早要毫无尊严的掉光。 「也许我该走了。」查尔斯风度十足的耸耸肩,操控轮椅默默的转弯返回了。 「晚点见,教授。」瑞贝卡回头招招手和他说。 ……他不太想跟她晚点见 「詹姆斯。」她大方的叫他,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第131页 他们并肩走在湖边 「未来的我和你是怎么遇见的?」她果然这样问他。 「你猜猜。」罗根看着她的侧脸说。 「你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她的嘴巴不自觉的向上嘟了一下,眼珠子滴熘熘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犹豫着说。 对方挑眉的动作让她知道自己猜对了,瑞贝卡毫不意外的向下扁扁嘴,「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红色的独裁者,罗根在心里默默回答,嘴上却含含煳煳的说,「你得罪了人,而那时候我是个僱佣兵……」 瑞贝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是个没有职业操守的僱佣兵…」 他听见她嘴里嘟囔着,顿时有些气闷。 到底是他没有职业操守还是她的能力过于诡异? 「未来的我会做什么呢……」瑞贝卡又蹙眉,自己呢喃道,「我会当总统的吧?」 她对自己的认知太过清晰了 罗根那一瞬间的恍惚被她收入眼中,瑞贝卡瞭然的浅浅一笑,但心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我不是很擅长别的,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是曾经在哥谭,说将来哪一天我去参加大选好了,如果你认识的那个我当了总统的话……」 她忽然闭口不言了,微微抿着唇沉默一会,又说,「怪不得你要杀了我,我做的一定很疯狂吧。」 罗根摇摇头,「其实底层人民过的很好,你说过是人民选择了你。」 「那是别人对我曾经说过的,不过我也说过,我想成为第二个罗斯福。」瑞贝卡露出一点笑意,和他默契的往她被安排的住处走,「看样子也成功了。」 甚至还无愧于她威尔逊的姓氏,罗根心里暗搓搓的吐槽,并没有注意到她脸色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的。 假如未来的她已经集齐了无限宝石,杀了路西法的话,那她还会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吗? 如果她终结了一切的话,她是会回到最初的起点,还是毁灭掉这一切,又或者是因为某种情况儿逃离这里? 这样想着,她又垂下眼帘,红唇一起一合,看似平静的吐出音节。 「我和你是在这个世界遇见的吗?」 「……」 学院新来的客人本就让人好奇,更何况看起来还是位漂亮的同龄人,身边跟着他们那有些吓人的格斗教授,下了课的学生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看向并肩而行的两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只有旺达抓着皮特罗的手,似是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那张美丽的有些过分的面孔上迟迟无法移开,「是她……」 「那个人幻境里的女人……」 -------------------- 啊啊啊明天开学了,东西好多 开学还要封校,据说得十一才放假 想死 第71章 有什么关系 =========================== 「不是。」 罗根看着她的神情,却只有一片平静,不过凭藉着对她的了解,隐隐约约猜到她心里似乎有点乱。 但他还是干脆的回答她,然后又有些犹豫 「我们是在……另一个时空遇见的。」 瑞贝卡听了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又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眉眼略略的低垂下来,若有若无的流露出的些许愁态,让罗根不由紧张起来。 她却毫无察觉似的,沉浸在自己如疯长的野草般复杂的心绪中,截止到现在,她所做的最坏的打算是与路西法同归于尽,最好的则是由自己顶替上帝,成为巴别塔上的又一个看客,而换一个时空生活,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因为这是她所熟悉的地方,有她所看重的人在。 到底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是哪里发生了变数,索性放弃了,也没打算从罗根那里问出更多关于自己的事,因为比起那些,她更清楚自己有多善于保密,就像她从未吐露过自己的真实目的一样。 瑞贝卡蓦地又笑起来,手指轻轻抓住旁边人的手腕,踮起脚,一个吻随即落在他脸上。 他还怔愣的时候,她便已经打开门,一个转身便轻巧的站到了门后去,瑞贝卡的左手握在门把上,半边身子没骨头似的贴靠着门,狡黠的弯起眼睛,「晚点见。」 她有些作弄的,刻意在撩拨他,声音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头一样,又轻又痒的勾人,罗根看着关闭的门,又想着她每一次耍弄他之后的愉快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笑容,纵容的摇摇头。 然后他又诡异的愣住了 所以她说的到底是晚饭见,还是床上见…… 瑞贝卡打量着她的房间,不算是很大,但东西都很齐全,看得出是用心准备的,她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拉上窗帘想要睡一觉。 但她刚一回头,就看见洛基站在那里看着她,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还歪着头露出一个笑来。 「洛基。」 瑞贝卡忍不住也笑了,耍赖似的倒在床上看着他。 洛基毫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捏了捏她的脸,「叫哥哥。」 「洛基。」她偏偏就和他作对,声音拉的长长的叫他,「洛小基——」 「没良心。」洛基捏着她的脸的手微微用力,引得她赶忙叫痛,才又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幽怨的说,「有本事你让索尔给你去找宝石。」 瑞贝卡故作无辜的一抬眼,快速搂紧了他的腰,脑袋顺势靠在他身上,「哥哥最好了,索尔一点都不靠谱。」 第132页 这话让洛基很受用,他傲娇的哼了一声,嘴上却说,「别想骗一个神。」 「再说点好听的」 他脸上赫然写着这样一句话 瑞贝卡仰起头,目光格外真诚,「伟大的奥丁之子,谎言之神,阿斯加德未来的王,亲爱的洛基哥哥,请告诉我,山达尔星里到底有什么吧。」 饶是素日里装模作样的也不少骗人的谎言之神洛基,都被她这样一副虔诚的模样给看的愣住了,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捂住了她的脸,还有那说瞎话的……不对,是真话。 洛基轻咳一声 「……力量宝石。」 「灭霸手下的罗南,和一个地球人在山达尔星因为力量宝石打了一架,然后宝石就留在山达尔星了。」 「地球人?」 「一个叫什么星爵的,还把灭霸的那个女儿卡魔拉给拐跑了,现在和几个外星人组成了银河护卫队,开着飞船乱跑。」 瑞贝卡若有所思的点头,她知道韦德去山达尔星绝不是什么巧合,也隐约意识到那中间有路西法的手笔在,想到这,她忽然觉得一阵刺骨的恶寒,路西法到底为什么让她生孩子,是因为有机会能顶替上帝,可要怎么做? 无限宝石 直到现在,他仍躲在暗处悄悄地利用她,甚至利用韦德 该死的路西法 他分明就是织了一个大网,把她给套进去了,还那样误导她,让她彻底成了他计划里的一环。 她死死地咬着牙,气的整个人都发着抖,又不得不忍住不让洛基看出来。 「我知道了,哥哥。」她面上仍旧甜笑着,没有一丝阴霾,她八爪鱼似的向上攀了攀勾着他的脖颈,「如果我们偷出来的话,会不会也被找麻烦?」 洛基不可置否的摊开手,「也许我们得做的隐蔽一点,或者直接灭了他们。」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瑞贝卡还是对他的实力持有怀疑态度,又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体,觉得还是不要冒太大的险了。 好在洛基又说,「我已经请矮人去打条手鍊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宝石放上去,利用手鍊做载体使用无限宝石,不用像以太粒子一样吸收了。」 「好,那就等到矮人做好了,把心灵宝石和空间宝石放上去,我们再去找力量宝石。」瑞贝卡松开他的脖子,一天里蜂拥而至的情绪让她有些疲惫,「哥哥……」 她声音低低的,有些难过的样子,眼眶有些温热。 「我只能相信你了……」 「睡吧。」洛基抚上她的脑袋,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哥哥陪着你。」 「我很抱歉。」瑞贝卡用手臂够上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是我太麻烦你了。」 她忽然就哭了,像是因为对他的感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路西法气哭的,她不止因为刚才突然明白的事而又气又恼,还想起韦德来,更是雪上加霜的,哭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别多想,为了你即使是要付出生命我也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寻找无限宝石呢。」 洛基那银舌头吐出一连串的好话哄她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她好不容易抽噎着睡着了,他才得以脱身。 他轻轻抚平她在睡梦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落下一吻。 「my treasure……」 她没有吃晚饭,罗根估计着时间,在她房门口蹲了半天,直到查尔斯无奈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说她在睡觉,并且找他有事,他才默默离开了。 瑞贝卡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看表已经十二点了,她心情不太好,虽然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但此刻还是一点食慾都没有,如鲠在喉一般,堵的心里难受。 她把窗帘打开一个缝隙,犹豫片刻,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大衣,披上到外面去了。 夜晚的静悄悄的,也没有几盏还亮起的灯了,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瑞贝卡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对岸的树林,她有些怕黑,但仍旧未挪动脚步,固执的吹着冷风。 她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萧瑟,和湖对岸掉光了叶子的树木一样,在下起了雪的冬日里显得格外孤独。 罗根其实比她想像中的了解她 至少很能摸清她的习惯 他从后面慢慢的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她旁边停下脚步。 但他对她而言还是很陌生,瑞贝卡兴致缺缺的看了他一眼,她的脸完完全全的垮了下来,甚至提不起力气来对他微笑。 罗根其实以前也见到过她这样颓废的模样,但也不过只有那么几次,某些对她来说应该是意义深刻的日子,他半夜醒来,发现枕边人身形单薄的站在阳台上,不知道为什么而难过。 那时候他们更亲密,他会把她搂在自己怀里,亲亲她的额头,然后哄她睡觉,可是现在不同,他对更加年轻的瑞贝卡更加小心翼翼,几乎是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的,不敢触碰。 又是一阵冷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罗根在心里嘆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 瑞贝卡的嘴角勉强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侧头看着他,「你比我想的了解我。」 罗根不可置否 「但同样的,你也有许多我不清楚的秘密,不是吗?」他的嗓音低沉,语气却故作轻松的试图让她心情好一点。 第133页 「进去吧。」瑞贝卡好不容易抿着唇一笑,把外套还给他,头髮上和睫毛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了,苍白的面孔上只有嘴唇殷红的不像话。 室内的气温很高,她因为骤然接触暖空气,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一言不发,慢慢的往她的房间走。 「你有没有酒?」瑞贝卡突然停下脚步,很小声的问他,「托尼他们不让我带。」 犹豫片刻,罗根说,「那去我的房间吧。」 她点点头,抿着唇伸出一只手来,他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般的反应过来,轻轻的握了上去,牵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 她这样乖的时候实在让人忍不住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罗根的手掌完全把她纤细的小手包裹进来,有些满足似的,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瑞贝卡抬眼看了他一下,长而微微翘起的睫毛又低垂下去,没说什么。 罗根那里的酒不多,但都是她常喝的,烈酒和低度数的红酒香槟都有,她拿了一瓶威士忌,让他给她打开。 他把椅子放在床边,而她就坐在他的床上,和他面对面坐着,一杯一杯的开始喝起酒。 然后也许是喝了很多的,瑞贝卡的酒量虽然不错,但这么多烈酒喝下去,也并非完全不会醉,罗根倒是喝的不多,又因为能力的原因,并没有醉。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红润的脸庞,看着那比记忆中年轻却又同样美丽的面孔,一种失而復得的喜悦在心里蔓延开,罗根很思念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并未发现瑞贝卡的存在,直到巴斯小姐去世,他失落遗憾无比,认为自己已经错过了她,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他说不清楚,只有长久的喜悦与庆幸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无法忽视 瑞贝卡喝的有些摇摇晃晃的,她从床上站起来,又因为不稳,跌到了他的怀里。 她本能的惊唿一声,然后又像是毫不在乎的闭上嘴巴,妩媚的微笑着,眼睛里流光溢彩的,有一种叫人无法忽视的侵略性,却也让她愈发夺目。 罗根唿吸略微急促起来 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避开她的吻,气喘吁吁的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顿时充满了疑惑,衣衫半褪,歪头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出这样一个「蠢问题」。 瑞贝卡用一种天真的近乎到了残忍地步的表情反问他 「有什么关系呢?」 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的,冷的刺骨,一股失落从心底蔓延,失落之余,他想到一个自己从不敢往下做任何思考的问题。 瑞贝卡·克鲁斯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因为和谁都没关系呢? 他蓦地推开她 -------------------- 啊啊,我们学校中秋和国庆都不回家了,周日也要加课,然后大概直接在学校住到十二月份放寒假…… 我哭了 第72章 瓶中恶魔 ========================= 瑞贝卡猝不及防的被推开,一下子跌坐到床上去,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茫然的瞪大了那双湿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 她像是没反应过来,还愣在那里,罗根知道她从未被人拒绝过,可心里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愤怒让他无法去拉她,当然,更多的还是难过。 「疼。」她后知后觉的把落下时支撑着身体的手收回,有些委屈的捂着手腕叫了一声,像个被宠坏了恃宠而骄的孩子,轻轻蹙起眉,仰着头指责的看着他。 罗根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撇开脸,转移视线,他的手放在裤子上,握紧又松开,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脸,重新看向她。 她却已经自顾自的盖好被子,半边脸陷进枕头里,背对着他睡了。 「……」 他拿她永远都没有办法 她说是那多数人杀了那少数人的时候,他心里明明清楚她是在诡辩,可他又为什么没反驳她? 罗根又是一阵挫败,默默的收拾好一切,在床和沙发间犹豫一会,默默的蜷缩到沙发上去了,却怎么也睡不着,仰头看见床上那一小团的隆起,不由得有些气闷,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倒下,闭上眼睛不动弹了。 …… 瑞贝卡醒的很晚,一直到他吃完早饭回来,才看见她弓着背坐在床边,小脸皱成一团,仿佛还在宿醉中没有清醒过来,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迟钝的抬起头去看他,然后又睏倦打了个哈欠,躺回去了。 他很耐心的看着她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来覆去半天,终于睁开了眼睛,才叫她起来吃早餐,瑞贝卡半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又过了一会才乖乖的爬起来,动作有些迟缓。 不出所料的,她说不想吃早餐,然后摸着手腕目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推我?!」语气也是恃宠生骄般的不可置信。 「…………」 他认认真真的捧着她的手腕看了会,没什么红肿,但不敢直接说,索性低头向她认错。 饶是这样,瑞贝卡还是白他一眼,她抽出手,踩着鞋子哒哒哒的小跑去了卫生间,不一会,他就听见她喊着要梳子。 「……」 她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髮,罗根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第134页 那一头金髮不出所料的打了结,他看见瑞贝卡吃痛的皱起眉,心里一紧,知道她要发脾气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她只是伸出细长的手指试图解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头髮。 他不由得愣在那,以往这时候她都是要大发脾气的,也许是每天工作上的繁琐,又或许还有别的,她总有一肚子发泄不完的怒气,有时候心情差到极致了还会从希特勒骂到拜登——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串过来的,甚至再崩溃一点时,她会从乔治二世咒骂到查尔斯王子,她对那些歷史如数家珍,嘴也毒辣的很,即使是并没有什么大错,被她的怒气波及到时也会被骂的体无完肤……活脱脱的像个小疯子。 瑞贝卡余光瞥见他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蹙起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没什么。」他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给她梳好头髮,还贴心了用髮带给她束了一个低丸子头。 瑞贝卡侧过脸,看着镜子,觉得他打的蝴蝶结还挺漂亮的,于是仰头问他,「你总是给我梳头髮吗?未来?」 他知道她的意思,于是说,「也不算是总是…」罗根犹犹豫豫的,没好意思说那是因为她的起床气总是很大,又没什么耐心,他为了不让她迁怒才替她梳头髮的,虽然一开始笨手笨脚还是惹她骂,但是后来熟练了她就开始换理由嫌弃他了…… 她像挑白菜一样打量他,「你真的不像我会喜欢的。」 罗根唿吸一滞,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又听见她小声说,「但是像是会去做那种事的人呢。」 他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生不起来气,毕竟其实未来的瑞贝卡也确实不像是爱他的样子,更像是一种……非常合拍的…… 该死,他在脑子里也说不出那个词 他忽然有一点理解未来的那个她,他对她,也许是某种慰藉,像是避风港一样的存在,虽然并不全都是爱,但至少他对她来说还是特殊的,而她么…… 罗根愣了好一会,瑞贝卡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两条胳膊像细滑冰冷的让人打颤的蛇,环上他的脖子,而他低下头,试探性的去吻她。 他把她压到床上,动作有些急切的拉开她的衣服,在她变得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埋在她的颈间喘息着问。 「我是谁?」 她茫然的泛着水光的眼睛登时变得不可置信起来,恼怒的打了他一下,几乎是尖叫起来,「你有完没完!」 罗根苦笑着,低下头去找她殷红的唇 …… 瑞贝卡眯着眼睛看着他穿上衣服,发现自己在他背上挠的印子很快就自愈了,而她身上却星星点点到处都是红痕,于是盯了半天,在他俯下身要亲她的时候,恶狠狠地在他的脖颈咬了一口。 「小吸血鬼。」罗根纵容的任她在自己脖间啃咬,那点痛意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甚至还有几分痒。 直到最后,他隐忍着用沙哑的嗓音警告了她,她才松开紧紧箍着他手臂的手,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我还想睡一会。」 他不理会她的撒娇,把她抱起来放到浴缸里,然后关上门,把空间留给她。 半个小时以后,香喷喷湿答答的小吸血鬼慢悠悠的出来了,她裹着他的浴袍,坐在他的椅子上,等着他给她吹头髮。 头髮干的差不多以后瑞贝卡又倦怠的窝回被子里,颐气指使的叫他去给她拿衣服,罗根看了看时间,好在离自己上课还有一会,于是应声往外走。 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surprise~!」 死侍那张大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门外,罗根一怔,却见对方也有些不解 「操。」韦德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这不是哥的小甜心的房间吗?」 「这不是。」罗根平静的回答他,心里同样迷茫不已,「这是我的房间。」 等等 她有一次喝醉了说她其实姓威尔逊 韦德说他有个漂亮女儿 该不会…… 「哥的心灵感应明明告诉哥在这的啊……」韦德看上去更加迷煳了,而就在这时,小威尔逊那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罗根?」 她颈间那暧昧的痕迹彰示了一切,韦德二话不说,就和他打了起来。 「操,你先冷静一下。」罗根以前也不是没有因为韦德那张嘴和他打过架,可今天是因为睡了他女儿,怎么说都有点心虚。 但当他余光瞥见抱着胸站在一旁的瑞贝卡,发现对方脸上冷的可怕,一下子就知道这中间恐怕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正在上课的查尔斯突然不出声了,学生们疑惑的目光纷纷投来。 「抱歉,同学们,有一些事需要我马上去处理一下。」他的手握成拳轻咳一声,简单布置好作业,然后匆匆滑着轮椅走了。 「发生什么了。」皮特罗用胳膊肘杵杵旺达,旺达摇摇头,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琴·格雷。 后者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总不能去读教授的心吧」几个大词。 「……」 「读巴斯小姐的。」诡异的第六感让旺达脱口而出。 琴听话的动用力量,好一会,表情有些痛苦的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很乱,好像很痛苦,有很多人在尖叫……」 第135页 …… 查尔斯去时两个人还在打,甚至连汉克都插不上手,他揉了揉太阳穴,看见刚回房间换好衣服又过来冷眼旁观的瑞贝卡,头疼不已。 「韦德,罗根!够了。」他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脾气好,估计得先把两个人脑成傻子。 没人听 「够了。」这是瑞贝卡,她有些烦躁的看着他们,不耐烦的说。 两个人迅速停下动作 「……」查尔斯发誓自己一点都不想把他们脑成傻子。 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眼睛里闪着不耐的光,显然是烦到了极致。 「我他妈的开始想托尼了……」查尔斯听见她在心里这样抱怨。 「现在我平等的恨他们每一个人。」然后又听到她在心里毫无感情的说。 查尔斯看着都挂了些彩正在自愈的两人,虽然已经猜到了因果,但还是平静的发问,「怎么回事?」 两个人此刻默契极了,都偷偷瞥了眼瑞贝卡,然后一言不发。 「韦德。」查尔斯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你们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 他要怎么说?说因为发现金刚狼这个王八蛋睡了他宝贝女儿吗?韦德眨了眨眼睛,几乎是垂头丧气地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诅咒——该死的作者,他有机会一定要捅她的肾。 罗根也没好到哪去,他同样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表情冷淡的瑞贝卡,想从中看出什么来,可惜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于是一头雾水。 瑞贝卡也没好到哪去,她刚才心里一片空白,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了,一直以来她想韦德,想和他永远生活中一起,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自己就是有回头路,也不愿意放弃了。 她忽然有点绝望,想起小时候韦德给她讲睡前故事,里面渔夫从海里打捞上来瓶中的恶魔,她记得格外清楚,一百年,两百年,直至四百年,曾经发誓报答的魔鬼决定杀死救自己的人。 那时候她就从故事里发觉出时间的可怕,现在它把她变成了一个疯子,变成了以折磨人为乐的婊.子,时间,漫长的时间,叫她再也得不到快乐与希望,她那时候同情魔鬼,不知道是对自己命运的预知,还是孩童古怪的性格。 可现在,她自己也变成魔鬼了 她却丝毫不觉难过 -------------------- 军训第四天,想死 军训每天爬五层回宿舍,想死 学校的火锅和外面卖的一样,差点撑死 。。。 愿来生再无军训 (脑门给我捂出痱子了是真的无语,嘴唇也有点晒肿了,抹了安耐晒脸上还是一块一块的红,淦) 第73章 因为已经无可挽回了 =================================== 「我不是你的女儿。」瑞贝卡平淡的眼睛扫了他一下,「早就不是了。」 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她于是满不在乎的勾起了唇,「我是约翰·施密特的妹妹,身上流着一半他的血。」 「瑞贝卡……」韦德喃喃的叫她的名字,二十年前他把她从实验室里抱出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那时候他因为该死的阿贾克斯,每天都在寻找死亡与復仇的路上,后来他把她抱回来,像任何一个新手爸爸一样,笨手笨脚的养育这个只会哭和吃奶的小肉团,她让他更加坚强,不在执着于死亡,但也成为了他的软肋。 他的小姑娘长的太快了 而他错过了她长大的时候,韦德失神的看着她,几乎快要落下泪来,可他宁愿错过这些,也不愿意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再也长不大。 他们都没错 这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威尔逊!」蓝袍法师从金色魔法圈中迈出,红色披风在身后飞舞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把阿戈摩托之眼还回来。」 罗根走到她旁边,以保护者的姿态,又像是安慰的,轻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的挣脱了。 长的与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模一样的男人面上有几分薄怒,目光交汇时两人都怔了一下,随即又移开目光,他盯着韦德施了个咒,一条眼睛形状的项鍊漂浮在空中,瑞贝卡的本能的伸手一把抓了过来。 法师那本就愤怒的脸更加的黑了 「你……!」 「史蒂芬。」光头女人同样从魔法门中出来,她温和的制止了男人的情绪,对她露出一个微笑,「瑞贝卡小姐。」 略微一思考,瑞贝卡抿着唇露出一个微笑,「古一法师,原来是您。」 洛基也曾说过时间宝石被圣所说保管,如果是韦德弄来,而对方又大费周章的来要的话,那么她手上的这个项鍊,就肯定是时间宝石了。 古一仿佛知道她内心想法一样,摇了摇头,对她说,「时候还不到。」 「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好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姿态在人看来有些傲慢的说,「事在人为。」 「但是结局总是有好坏之分。」古一法师仍旧温和的微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的,从罗根身上扫过,「你知道的。」 这话让瑞贝卡犹豫片刻,她看了眼身旁的罗根,復而又嫣然一笑,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更坏的结局了。」 古一摇摇头,还欲说什么,她却已经把项鍊扔给她,只留下一个背影,和那漫不经心的声音。 第136页 「那就先替我保管吧,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来讨要的。」 闹剧又匆匆结束,查尔斯让罗根先去上课,准备自己和韦德聊聊,却见后者难得没有插科打诨,而是摆了摆手,背影落寞的走了,于是他又无奈的去找瑞贝卡。 她此时虽然也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但面对仿佛要普照世人的圣父一般的小教授,仍旧打开了门让他进来。 「那一年我十三岁,韦德离开我的第五年,我向『神』祈求给我权力。」她倚靠在窗边,有阳光倾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瑞贝卡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像无比怀念那些回忆一样,但事实上她眼里冷的可怕,「权力,到底是谁曾经告诉过我,有了权力就能找到爸爸的……」 她自嘲的哼笑一声 「『神』说,我要你的心脏。」 「其实我知道祂是恶魔,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要我的心脏,为了韦德我甚至能付出一切,更何况只是爱?」 「可即使是在巴斯家,那么多的人去找,仍旧是一无所获。」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她眼底的情绪,瑞贝卡顿了好一会,才又轻轻的说,「然后小莉莉丝也死了,路西法就来了,他这次不藏了,要我做下第二个交易,告诉我来找你。」 「你不知道那一天我有多绝望,我是出卖□□与灵魂的浮士德,是押上所有身家的赌徒,可我赌输了,输给谁?我自己也不知道。」 「肯辛顿宫花园大街的巴斯宅,大家都怎么称唿它?销金窟,妓.院,金屋?那些个情人们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英镑,盖起了这座高塔。」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瑞贝卡睁开眼,看向窗外,有莹莹泪光在眼中闪烁,始终不肯落下,「可那象牙塔上住的不是公主,而是一个将灵魂卖给魔鬼的交际花。」 「我的床上上过很多人,多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多少人为此下了地狱,可我仍旧活着,永远的活着,我是那瓶中的魔鬼,被时间逼成了疯子,可命运这样捉弄人,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復仇了,韦德却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她终于憋不住情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睫毛扑朔间大颗的往下掉。 「但我现在情愿再也不见他。」她只无声的流着泪,远远眺望着窗外的景象,下巴微微绷紧,目光决绝的说。 「瑞贝卡。」查尔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着桌子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堆起的高高的积木,有些恍惚,于是嘆息一声,问,「那么,已经无法挽回了吗?」 「享受当下吧,教授。」瑞贝卡回过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珠,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微妙的笑了一下,于是那可怜之中有蓦地有些许诡谲,「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见不到了呢。」 「你要做什么?」查尔斯沉声问。 「不知道。」瑞贝卡用手指从中间推出一块积木,于是整个「建筑」轰然倒塌,噼里啪啦的掉在桌子上和地上,似她自己一般,耗费万年时间创造堆砌起来的漂亮人偶,看似高高在上的屹立在那,实则内里空空如也,不过轻轻一推,便在转瞬之间破碎。 「你指定没去过哥谭,查尔斯。」她很亲昵的叫着他的名字,赤着脚向他走近了几步,踩上了一块积木,有几分嗔怪的眨了眨甜蜜的眼睛,「假如你去了,就一定会知道一个哥谭人的真理,那就是——」 「不要问疯子想做什么。」 在她那俏生生的脸蛋下,白嫩的皮肉里,那血肉之间掩盖的,确实是一颗已经疯了的心脏,查尔斯却无法指责她,因为她本应该在父亲的庇护下快快乐乐的长到十八岁,她本可以不用去哥谭的,也同样不用在男人间辗转,直到又一个死亡到来,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怪韦德吗?他离开她,是的,可他那样爱着她,像天底下每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为了她同样能付出生命,所以他离开她,去找无限宝石。 那又要怪谁呢? 难道要怪她的出生吗?怪创造出她的那个实验室?好像也不对,她的出生是必然的,无论在谁腹中,无论生于何地。 她只能恨路西法,恨上帝,他们创造了她,如赫菲斯托斯创造潘多拉一样,只是她先带去人间的是希望,随后才是灾难与祸害。 人才不是自愿出生的 她闷闷不乐的想,所以什么孩子选择在这个母亲腹中出生,分明就是骗局,要是知道这个世界这么残酷的话,他们才不愿意出生呢。 这样想着,她又郁郁的望了一眼窗外,却看见自己的倒影 恍惚间她从自己脸上看到了路西法的影子 一体两面,她由他诞生,她的爱多他便少,她光明他便邪恶,而现在,情况似乎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了,过去路西法是标准的马基雅利维主义者,漠视一切除了可以利用的以外的生命,现在换成了她。 她在变成他 瑞贝卡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随即又甜蜜的微笑。 「我有点累了,教授。」 查尔斯识趣的告辞,关门时看见她脸上的森森冷意,有些怅然,不知道为她还是为韦德,因为这一刻他突然很清楚的意识到,事情确实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甚至说,斯塔克送她来,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 托尼太清楚她的感情,却也高估了现在的她的感情,过去她虽然没有心,但仍旧本能的在乎一切,而现在不同了,她远比从前冷酷。 第137页 他有些后悔让她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却也无可奈何了,因为她没打算回去,甚至有可能,她不会回来了。 他想起幻境中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想起自己得知她死讯时的哀恸,一瞬间痛苦的无法唿吸,贾维斯担忧的唿唤了好几遍他才缓过神。 「我没事。」托尼摆摆手,「不用约莱克特医生。」 他远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ptsd从来不只是纽约之战,还有她。 …… 罗根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吧。」瑞贝卡在里面喊,声音小的他也是勉强才听见。 他一推开门进去,看见她仰躺在床上打着哈欠,一只手臂弯曲的搁在脑袋上面,眼睛半睁不睁的显得有些慵懒,但说不出来到底是不是之前在休息,她看着他,蓝眼睛懒洋洋的眨了眨。 「你怎么来了?」 「别总是明知故问。」罗根有些头痛的看着她说,「我来看看你,好吗?」 瑞贝卡似是不满的嘟起嘴,「我只是找个话题客套一下,你真讨厌。」 他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握着她的手腕,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坐在她的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能的想要避开她的伤心事,一开口却是,「你从没和我说过……」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蓦地紧紧的闭上嘴。 「是么?」瑞贝卡听得懂他的未尽之言,似笑非笑的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睨了他一眼,她平时总是一副无辜的惹人怜爱的样子,只有偶然间那一闪而过的锐利才能让人察觉出她并非表面那样温顺。 「对不起。」罗根乖乖的认错,于是她像安抚猫儿(也许是狗狗)那样,伸出手胡乱摸了摸他的脑袋。 「秘密让女人更加美丽。」她随意的说,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人总要有些不能分享的秘密,小的童年时一件窘迫的事,大到……杀人放火这些的吧。」 「那么你呢?」罗根深深地看着她,「你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呢?」 「不知道。」瑞贝卡笑嘻嘻的回答,「不如我们一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吧?要大小程度接近的。」 他扬起眉思索一会,率先说,「有一天你早晨起来,突然想用那根淡红色的口红,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又急又气,我不敢告诉你,其实是我不小心弄坏了。」 「这是未来发生的事,而且我也没有和你有关的秘密。」瑞贝卡不情不愿的白了他一眼,一时间想不出来有什么能说的秘密,于是沉默了好一会,有些怀念的说,「我在哥谭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我俩一起去撬过蝙蝠侠的轮胎,可惜蝙蝠侠来了,我们没成功。」 「这是个秘密?」他有点质疑,但还是为知道了一件她的童年往事而满足。 「嗯哼。」她发出含煳不清的声音,让人不明白她的确切意思,「也许是吧,我再想想……」 「有一个已经被带进坟墓的秘密。」瑞贝卡迟疑的说,「希.特.勒在阿尔卑斯山上的别墅里会见那些个将军时,我有时候会在隔壁房间偷偷的听他们讲话。」 这个大小程度算接近吗?他先是想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有些骇然的看着她,罗根凝视着她,问,「你活了多久?」 「一年吧,这具实验体是速成的。」瑞贝卡故作不在乎的耸耸肩。 「我说的是你,瑞贝卡,你活了多久?」他的表情严肃了几分,扳过她的肩膀,有些急切的盯着她,迫切的想要一个回復。 「我曾经见过许士尼格一步一步的走上希.特.勒的山间别墅,见过342箱茶叶沉入波士顿的海底,我也曾在圣詹姆士宫里和乔治二世彻夜跳舞,见过海上的鲨鱼跟在运输黑.奴的轮船后面游,我看见中世纪时他们烧死女巫,诺亚的方舟在洪水中屹立,人类的歷史长河昼夜不息,而我永远都在,我是活生生的歷史,亦是那长河里的一滴水。」 「我这样说够了吗?」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细看起来却还是很冷淡的样子。 「抱歉。」罗根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低头胡乱的亲吻了几下她的额头和头髮,「你从没告诉过我这些,我一直以为……你的秘密太多了……」 「也许,未来的我是真的很想重新开始吧。」她愣了一会,才又喃喃的说。 「那又为什么…」罗根有些说不出来话,他哽住了般,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杀变种人,为什么自杀…… 可他也很清楚,那个时候的她像一只不断被注水而即将到极限的气球,早已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她以为自己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可还是被困在那些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但他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的她,又是为什么离开这个时空的呢?他现在遇到的这个瑞贝卡,其实和未来也有细微的差别,虽然并不大,但总有那么一个瞬间的举动,让人如鲠在喉般,无法忽视,可他难道能为了和她相遇,而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走在悬崖边上吗? 罗根前所未有的纠结 她却仿若一无所知般,温和的微笑着。 「因为已经无可挽回了。」 -------------------- 其实狼叔才是面临最难的选择的那个,一个是让她走上另一条路,但那样未来的他们就不会相遇了,而另一个是坐视不管,但那样很可能最后妹还是会死 第138页 难选啊 顺带奉劝大家一定要按时做核酸,我因为军训懒得做,超了好多天,写了一千五百字检讨,还差点背处分(?? ??д??) 第74章 沟壑 ===================== 也许是因为她始终对韦德有着埋怨的心理,瑞贝卡实在不想和他谈些什么,只是窝在房间里呆着,托尼把她送过来,但也没说是来上学的,查尔斯不好管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这造成了很尴尬的一种情况 她待在这打发时间,和罗根时不时的厮混着,以至于查尔斯自己反而是最为韦德和她忧心的那个,至于韦德,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静悄悄的在学院里存在感不强。 瑞贝卡怎么也快乐不起来,她心里总有一个沟壑待人填平,也许是因为和路西法的关系——他俩互相弥补,情感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多数时候还属于一个多另一个就少的情况,又或许只是她比自己想的更在乎一切,但不管怎么样,她都有些茫然。 她又露出那样茫然的神情看着他了,罗根眼看着她汗涔涔的从他身上下来,窝在他怀里睁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瞅着他,以前他没注意过这些,直到今天才隐隐约约的觉得奇怪,问,「为什么这样子看着我?」 「什么?」瑞贝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什么也没说,抿紧了唇,把脑袋往里贴了贴,让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得不到她的回答了,便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把床头灯关上,识趣不再说话了。 「你真讨厌。」她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也许是越想越气,板着脸瞪他一眼,又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罗根闷哼一声,也不甘示弱的用手去捂她的嘴,好把她的脑袋抵住不让她凑近,又被瑞贝卡愤怒的咬了一口,他俩刚才还是无比亲密的情人,转瞬间又互相撩拨起了火气,开始在床上打了起来,当然,罗根是更忍让的那个,她被他箍在怀里,于是挣扎着踢打他。 后来等她终于平静下来两个人才心平气和的说话,瑞贝卡的一条胳膊软趴趴的搭在他腰上,后来冰凉凉的又贴在他的脖子上,莫名其妙的激起了罗根一身的鸡皮疙瘩来,他搂紧了她,像大狗按住小猫咪一样轻易。 「我有时候觉得心里无论怎样都空落落的。」瑞贝卡拉过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胸膛,那里无比鲜活的跳动着,几乎让他晃神,「怎么也填不满。」 他于是抱的她更紧,说,「我会陪着你。」 她却笑了 「不要轻易对人许诺。」瑞贝卡伸出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唇,有些缱绻的意味,又咯咯的笑起来,「祂们会听见的。」 「听见了会怎么样?」罗根也不纠结祂们到底是谁,只是反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一口。 「会实现的。」她笑的更加开怀的样子,眉眼都弯弯的,明明上一秒还那样忧郁,这一刻却仿佛比谁都快乐。 瑞贝卡手脚并用的把他压在下面,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又重复一遍,然后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所以不要轻易向我许诺。」 她突然想起那时候小莉莉丝站在她的床边,说,假如有下辈子,让她做她的妈妈。 瑞贝卡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可我希望它实现。」罗根摩挲着她的腰,棕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看她时专注的让她总有种被猎人盯上的猎物的错觉。 她没有再回答,而是又回到他的怀里,重新开启了一个话题,「给我讲讲那个时空吧,和现在一样么?」 罗根摸摸她的脑袋,「不太一样,那个世界也有超级英雄,但是和你好像并没有现在那样亲密……」 他絮絮叨叨的想起来什么就和她说什么,一开始她还嗯嗯啊啊的应着,后来渐渐没了声音,罗根知道她睡着了,轻轻给她掖好被子,自己悄悄的起身出去了。 他去找韦德了 直觉告诉他瑞贝卡最后换了一个时空生活绝对有韦德的原因在 他俩之前打架比谁都多,今天坐在一起,倒格外和谐 「说说吧。」罗根率先开口,「这都是怎么回事。」 韦德倚靠着烟囱坐在房顶上,耸拉着脑袋,听见问话后抬起眼皮瞅他一眼,说,「就是这样。」 「哪样?你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清楚,不然我俩谁也不能救她。」罗根忍不住低声吼道,「你知不知道,未来的她是怎么样的……」 「我知道过去她什么样!」韦德一耸肩,样子有些落寞,喃喃的说,「她过去又乖又可爱,那样漂亮的小甜心,是那种所有人都爱的小孩子,可她活不过十八岁,你要我怎么办?我能看着她去死吗?我不能,即使我要离开她,即使她会恨我,可我都不能放弃让她生的机会。」 罗根沉默一会,接着说,「她后来成了总统,一个堪比罗斯福的威尔逊,大独裁者,你知不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她那时候看着自由女神,想将所有人都变成她的奴隶,成为她那理想国里运作的齿轮。」 「后来她又发动哨兵计划,杀了成千上万的变种人,假如她没有……」他忽然噤了声,剩下的话通通化作沉默。 「她的其它事,你都不知道吗?」罗根调整好情绪,又问。 死侍又沉默着看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139页 天知道罗根是用怎样的克制力来让自己没有骂出那句傻逼的。 但他也无法太过苛责他,毕竟韦德只是在两种看上去都很差的选择中,选择自以为最对她好的那个,虽然事实证明他错的离谱,但对于那时的韦德,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平安,并没有任何错。 所以罗根并没有责备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迫切的想要来一根烟,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有些深沉的看向夜幕上的点点繁星,说,「我们帮不了她了……」 事情到现在的地步,已然是没有转机的了,更何况他们的信息实在是不对等,瑞贝卡不知道她的未来,罗根不知道她的过去,还有韦德对她的秘密也不清楚。 他只能在心里嘆气,不知道是该祈祷她不要走上老路,还是该祈祷另一个时空的他还能遇见她——他到现在都不确定遇上她是不是好事。 …… 罗根回去时她还在睡觉,处于睡梦中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安谧,仿佛能让人忘却现实一般,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心里却满腹忧愁。 「我该怎么做……」他低声说,可她还睡的香甜,不见分毫转醒的迹象,他于是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也闭上眼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是瑞贝卡先醒的,她迷迷煳煳的想翻个身,但被罗根搂着动不了,反而带着他也醒了过来。 罗根像伸懒腰一样,把她搂紧了又松开一点,最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早安,瑞贝卡。」毛茸茸的脑袋有几分睏倦的埋进她怀里,像还没睡醒一样,然而事实上他早已彻底清醒过来了。 瑞贝卡还觉得困,她紧紧闭着眼睛,抬起手无力的随意拍了拍他的脑袋,嘟囔着说再睡一会,然而意识却越来越清楚。 过了一会她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娇气的皱起眉,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我还想睡一会,你不要吵我。」 他于是悄悄的下了床去洗漱,他今天的课在大早上,没办法陪她再睡一会,她也许真的很困,唿吸很快就缓慢均匀起来,罗根见此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床下一晃而过的反光让他停下脚步,他皱起眉仔细一看,发现那是镜子的碎片,可房间里的镜子都完好无损的摆在那,他把碎片捡起来挨个比了比,发现背面的样子和她的全身镜上的一模一样,于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那像是被谁撞上去以后磕到地上碎掉的,但屋子里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东西损坏,那碎片就好像凭空多出来的似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又隐隐有些不安。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去找韦德后,看似熟睡的瑞贝卡忽的睁开眼睛,皱着眉环视一圈,说,「滚出来。」 恶魔的身影伴着淡淡的硫磺味出现,几乎是瞬间的,她抬手向他挥出一道红色光芒,被路西法躲开了,砸到地上留下很深的一道痕迹,与刚才和罗根的玩闹完全不同,她这次是真的想要对方死,一点余地不给对方留。 路西法像是畏手畏脚,有些艰难的躲闪着,并没有还手,只是任由她发泄怒火,直到满屋狼藉至没有落脚之处,她才气喘吁吁的站起来,恨恨的瞪着他,脚下是一堆玻璃渣。 「你怎么还没死,贱人……」她骂的很恶毒,一连串的脏话蹦出来,连路西法都怔了怔。 「……」 他竟然也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一天,路西法沉默的看着她,瑞贝卡注意到后讥讽的睨他一眼,说,「别告诉我你还有其它目的,路西法,也别告诉我你是来赎罪的。」 「我想你了。」他平静的说,也只是这样说,声音从他喉间发出,又传到他耳旁,好像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一样。 瑞贝卡几乎是怒极反笑,她「哦」了一声,然后说,「我想你去死。」 「真不公平。」她一步步的走向他,连踩到玻璃碎片都恍若未觉的样子,留下一个个血色足印,她只是看着他,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路西法,同样都是爱,但我就要付出那么多,几乎是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由你来支配控制,而你只要说爱,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好了。」 「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瑞贝卡那双闪烁着火焰的蓝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最终蓦地松开。 她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翘起腿坐在床上点了根烟,「我们都很好笑,路西法,我们又不是人,谈爱做什么呢?」 「人是照我们造出来的。」他反驳说,却看见她置若罔闻的样子。 「更何况即使是到了现在,你还是在利用我,还是没有告诉我那些事,不是吗?」她抬起眼皮,一副看穿他的表情,让路西法的神色一顿。 「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她又露出一副天真的神情,眼睛滴熘熘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甜甜的笑了,不无遗憾的开口说,「我还是没有你那样狠,路西法。」 路西法喟嘆一声,也饶有兴致的笑了,他在她的身前半跪下来,像她虔诚的信徒一般,「只有我最了解你,但同样你也最了解我。」 她只是笑,看上去乐不可支,几乎笑弯了腰,但他看出她因为透支力量而疲惫的身体,瑞贝卡低声对他说,像情人间的呢语一般,「但我没有你了解我那样了解你呢,路西法。」 第140页 「你想做那喀索斯,我却不想做你的倒影。」烟雾朦胧了她的脸庞,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妩媚。 路西法在心里描绘着她的面孔,以一个玩笑般的语气回应着她的比喻,「可惜没有神女向涅墨西斯祈求*。」 瑞贝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懒洋洋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地上散落的积木到现在也没人收拾,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整个屋子都毁了,墙上和地板上都是被宝石能量击出的痕迹,能碎的东西碎了一地,桌椅也都横七竖八的倒着,她忽的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充满嘲讽,「那我便诅咒你好了,路西法,我诅咒你,叫你永远不得所爱。」 于是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有些祈求的意味,对她说,「我把爱分给你一点好不好,你难道真的不想威尔逊吗?瑞贝卡,那么多人爱你,为你伤心,付出一切,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的意义是什么呢?我凭什么在乎呢?」一根烟燃尽,她又点了一根,但并没有马上放到唇边,「我在乎过你,可你背叛了我,还让其他人也背叛我,离开我。」 「这就是人性啊,瑞贝卡。」他站起来握住她的手,看上去情真意切,却让瑞贝卡感到一阵厌烦,她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却失败了,便冷漠的看着他,「人类狡诈又自私,不过是我们漫长生命中的一粒沙,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他这时倒忘了刚才自己还说人类是照着他们造出来的了。 瑞贝卡怜悯而又厌恶的微微挑了下眉,想骂他,但最终没有开口。 「你就那么笃定我会爱你吗?」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她坐在床上仰起脸看着他,明明是仰视着他,但那姿态高高在上,显得他无比渺小。 「我们之间,一定有一个要死的。」 「而那人,决计不会是我。」 -------------------- *百度百科:那喀索斯不仅对厄科这样冷淡,他对所有的神女都很冷淡。他拒绝了所有向他求爱的神女。于是神女们举手向众神祈祷说:「但愿他有朝一日爱上一个人,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爱!」命运女神涅墨西斯听见了这个祷告,便答应了她们。 第75章 离开 =====================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又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每一种事物都在诱使她走容易走的道路;她不是被要求奋发向上,走自己的路,而是听说只要滑下去,就可以到达极乐的天堂。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波伏娃 也许是野兽的本能,罗根对于房间里多出来的碎片起了很大的警惕之心,但并未向她有分毫的表露,瑞贝卡则是一切如常,每天言笑晏晏的,她最近和旺达他们混在一起,本来就是十几岁的面孔,一装起少女来更没有违和感了。 而罗根,他看着她随随便便的一张口忽悠几句,马克西莫夫两姐弟差点没把自己什么时候不尿床了都告诉她,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太蠢了 两个曾经在九头蛇工作过的现役x学院学生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都告诉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他在心里嘆气,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只觉得完蛋,于是向他们走了过去,双胞胎见他来了对视一眼马上就熘走了,徒留瑞贝卡在原地,她露出一个微笑,张开双臂被他拥住。 「罗根。」她轻轻在耳畔叫他的名字,「我想离开了。」 他身体一僵,心脏顿时纠紧了,酸涩的不像话,他握着她的手臂拉开了和她的距离,沉默的看着她,却并不意外,她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的陷入难过之中,自己还一无所知的笑。 「我不希望你离开。」他说,即使知道这句话根本不足以挽留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她留下。 「我知道。」她这时候倒是格外有耐心,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好几下,「可是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我想要赶紧了结这一切了。」 「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又是漫长的沉默 罗根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阵怒火,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自私。 「考虑我自己就够累了,我还有什么心情考虑别人!」她反驳道,「你以为我想现在这个样子吗?」 「都是假话,你自己难道就骗得过自己吗?瑞贝卡!」他的声音復又沉下去,说,「你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的……」 「我没机会!你知不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过去!那些屈辱的过去……」她其实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路越走越窄,早就没了选择的权利了,瑞贝卡挣开他的手,又恼火又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罗根渐渐平静下来,后知后觉的开始产生了一些后悔的情绪,他知道她是被困在回忆里走出不来的人,也很可怜,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怨怼之情。 她真的很自私,又冷漠又恶毒,仗着别人的爱肆意妄为,可谁叫他爱她…罗根重重的在心里嘆口气,因为他爱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真正去责怪她。 第141页 因为他爱她 而所有人都是这样 …… 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应邀到x学院进行讲座,同时也为学生们提供一些心理谘询和疏导,学院里的学生本来就很特殊,因此查尔斯请他过来也并不让人意外的,可问题就在于,他没想到他俩认识。 「泽维尔教授。」彬彬有礼的莱克特医生微笑着和他打招唿。 「莱克特博士。」查尔斯坐在轮椅上,风度翩翩的和他握手,「很高兴你能抽空过来。」 他俩并排走在路上,简单聊了聊最近的事情,又开始对学院的景观进行评价,查尔斯看着汉尼拔的目光在湖上停留片刻。 「真是有趣的能力。」他听见对方这样感慨着,「都是些善良的孩子们。」 「孩子们都很听话。」查尔斯又无奈又自豪的笑了,「只是调皮起来真让人头疼。」 「小孩子都这样,我小时候更要命呢。」汉尼拔摇摇头,也笑着说。 忽然,他的目光停顿住了,连脚步也慢了半拍,查尔斯意识到不对,看见瑞贝卡一个人快步走在湖对岸,裙摆随着动作翻飞着,一看心情就不太好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试探的问,「你见过瑞贝卡小姐吗?」 「不,但她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汉尼拔摇摇头,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又恢復如常,「我们快走吧,可不要迟到了。」 他很聪明,知道查尔斯不轻易读别人的心,于是坦然的看着他,后者点点头,没有提出疑问。 讲座和与学生的谈话结束以后,汉尼拔在学院里游逛,三三两两有学生向他打招唿,他都微笑着应答,哪怕自己对对方并没有任何印象,他现在心中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所以无暇顾及别的,只觉得飢肠辘辘。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填满自己的胃 他又一次遇见了她,他的阿多尼斯,美丽孤傲的阿多尼斯,她惊讶的看着他靠近她,仰起的小脸,以及微微张开的红唇,无一不让他飢肠辘辘。 汉尼拔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在咬破她的动脉和亲吻她的红唇间犹豫,但她已经抢占先机,先一步行动了,于是他放任她咬破自己的脖子,舔舐着流出的血液。 「阿尼拔。」她的嘴唇被他的血液染的更红,猫儿似的眯起眼睛,「你又认出我了。」 「是啊,夫人,我亲爱的夫人。」汉尼拔拥住她,颈间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远没有她吸引他的注意,「我们又见面了,命运叫我遇见你。」 「你还是这样油嘴滑舌。」瑞贝卡咯咯的笑了,她摇摇头,舌尖有意无意的舔过红唇,「哎呦,真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饱含深意的回答,低头对她说,「我想吃了你,瑞贝卡。」 瑞贝卡怔了一下,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她爱怜的拍了拍他的脸,「那干嘛不去偷我的尸体呢?现在你可没机会啦,汉尼拔。」 他只是边嘆气,边低头去吻她。 飢肠辘辘的滋味很难受 他想要更多 汉尼拔盯着她的脖颈,他抱紧她,把头埋在她颈窝,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独特的玫瑰香气,他想念她温热柔软的胸脯,柔软的小腹,想念自己枕在上面的感觉,吃鱼要吃腮部的肉,可是她呢?如果是她的话,他会通通咽下的。 「汉尼拔,这可是x学院。」她警告般的拍拍他的脑袋,和他分开几步,含煳的笑了几声,「我都说过你已经没机会啦。」 对面的人沉默良久,才嘆息一声,「真不公平,您总是能轻易地勾起我的食慾……。」 「是食慾,还是爱欲。」瑞贝卡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的反问他,「年轻的小汉尼拔不懂,那么莱克特医生呢?」 汉尼拔也笑了,「我只知道,我很想将您拆吞入腹,分毫都不捨得漏掉。」 瑞贝卡只是眨了眨眼睛,又说,「你连查尔斯都骗过了,真有意思。」 汉尼拔面不改色,仍旧微笑着,「我该庆幸泽维尔教授是个有礼貌的人。」 他吃准了查尔斯不轻易读别人的心,又加上良好的心态与应变,竟然从没有露过馅。 也是离谱 瑞贝卡在心里腹诽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晚一点我去找你吧。」她又摸摸他的脸,毫不留恋的走了,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留在原地的汉尼拔表情骤然阴沉下来。 死侍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的眼睛适应了一会黑暗的光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瑞贝卡,她也扭过头在看他,一时间气氛尴尬的让人说不出来话。 他心虚的把目光移开,看到沙发旁摆着斯塔克出品的投影仪,在心里吐槽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 瑞贝卡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的打开投影仪,放起电影。 韦德小心翼翼的坐到她旁边,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过了,更别提是看电影,她小时候他也曾经带她去过电影院,看有些她喜欢但其实很蠢的动漫,该死的,傻x迪士尼。 也许是因为紧张,韦德脑子里不断冒着画外音,乱糟糟的停不下来,他一会想起她小时候奶声奶气的要他抱,一会想起新闻上她冷漠的神情,有太多东西横在他们中间了…… fine,看电影 第142页 他试图聚精会神,去看这该死的电影 天知道她为什么会和他一起看电影 瑞贝卡看着几乎是扎耳挠腮,一刻也停不下来的韦德,有些无语的抿了下唇 旁边顿时安静了 「my dad was a farmer……」垂垂老矣老人面对镜头,充满回忆的说。 「……」 即使是来之前有过心理准备,但当看到结尾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面对依旧年轻的父亲说出,不该是父母看着子女死亡时,他还是唿吸急促起来,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何其相似,同样都是父亲,同样不得不离开女儿,在自己未曾觉察的时间里,孩子就已经到了自己离开时的年龄,电影里的墨菲至少活了很久,而他的瑞贝卡,仅仅二十岁出头就死了,她还那样年轻。 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就消失了。 这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没有办法不去后悔,想像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她,情况是不是会大不相同,可他又怎么能拿她的性命做赌注呢? 「我看过很多次。」相比于他,瑞贝卡显得无比平静,甚至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电影上映的时候,还应该是她怀孕的时候…… 「韦德。」她看着他,明明他们离的很近,在同一张沙发上,相隔不过两英尺,却显得那样遥远。 她还很美丽,依旧美丽,较于往常更加美丽,可是现在面对她的是他,他无法为她这样出色的美丽而骄傲,因为知道这美丽背后的痛苦。 韦德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她说的话会有多伤人,但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愣愣的听见瑞贝卡说。 「你来的太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而不是找爸爸了。」 说完,她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快步离开了。 窗外应景的下起了大雨,那一刻他的心和外面被雷噼了的树一样,全都化为焦炭,荒凉的只有一种无力感充斥其中。 这一切是怎么被搞砸成现在这样的? 没人说的清 -------------------- 和之前看的星际穿越梦幻联动啦哈哈哈哈,当时看的时候真的是哭死了 第76章 爱 =================== 汉尼拔的门铃响起来时他才刚准备好晚餐,因为不确定她过来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所以他做了两份。 外面下起了雨,她打着伞,脸庞在夜幕下显得格外苍白,瑞贝卡外面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大衣,他接过他的伞,也不纠结她是怎么找到他家的,温声让她进来。 室内的温暖让她打了个寒颤,瑞贝卡脱下大衣给他,露出里面的黑色针织裙,裙子是紧身的,领口的两颗扣子都开着,显得她很迷人,她有些疲惫的嘆了口气,汉尼拔拉过她冰冷的手,说,「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瑞贝卡摇摇头,「你准备了什么?」 「全都是法国菜。」汉尼拔的眉头舒展开,微微的笑了,他给她拉开椅子,一边端上盘子一边说,「都是你爱吃的。」 「那时候在法国吃的那些吗?我倒一直很爱吃鹅肝,可现在吃的不多了。」瑞贝卡双手支在桌上,撑着头,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你做的菜很不错,比我家厨子做的还要好。」 虽然听着怪怪的,但他知道这对她而言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汉尼拔笑了一下,只是说,「那就多吃一点吧,你又瘦了些。」 「是吗?」瑞贝卡轻笑两声,「总是那样子,我已经见过太多东西了,汉尼拔,现在对我而言,很多东西都是无趣的了。」 汉尼拔深深地看着他,「所以你喜欢独一无二。」 「是啊。」她坦然的对他笑,「我喜欢独一无二的,但不会珍惜。」 「我们上次还没说完……」瑞贝卡低头咬了一口沙拉,他们吃饭的时候都不会说话,于是这句话后,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前菜是奶酪沙拉和煎鹅肝,都是很小的量,她慢吞吞的小口嚼着,说不出到底觉不觉得好吃,土豆泥焗牛绞肉和红酒炖牛肉吃完了就是焦糖布丁,她吃了一小口,觉得有些饱,就让他先留在餐桌上一会再吃。 「上次我们说到哪里了?」瑞贝卡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没等他回答便又自言自语的说,「算了,重新开始吧。」 「我和你说说我吧,说说作为瑞贝卡·巴斯之前的,威尔逊的记忆。」她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烟,无辜的眨眨眼睛,示意他给她打火机,汉尼拔无奈的皱眉,不想让自己家里染上烟味,却还是纵容了她。 「我小时候像任何一个快乐的小孩那样生活,上学、玩游戏,干一切孩子会干的事,从没意识到过自己和别人有任何不同,我本应该懵懂而顺利的度过童年岁月,长到我能分辨一切的年纪的,可是韦德消失了。」 「我从纽约偷渡到哥谭,其实用偷渡并不准确,只是单纯的偷偷坐船跑到哥谭了而已。」 「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哥谭,才第一天钱就被人骗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居然还好好的,后来遇到老闆娘收留我,像妈妈一样教我在哥谭活下去。」 「我那时候很蠢,没想过召唤出一个恶魔要付出那么大代价……再后来你都知道了,就是那样。」 第143页 「你呢,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的故事。」她不再说自己,脚搁在他的腿上,抬起眼皮慵懒的看着他。 他目光幽深,眼里的情绪叫人难以看懂,汉尼拔伸手一捞,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瑞贝卡听见他的心脏规律的跳动着。 他讲了一个很漫长的故事,讲了年幼的汉尼拔面对杀死妹妹的兇手的无力,又讲恶魔是如何冲破少年的胸膛,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瑞贝卡似是怜爱的亲了亲他的脸,从他的腕上解下他的表,拿在手里玩,「可是现在,你吃人已经是单纯的因为恶了。」 「我不否认。」汉尼拔在她的耳边说,故意弄得她痒痒的,被她扭头躲过去也不在意,而是轻轻的笑了。 「你想吃了我。」她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似的说。 他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没有作答,调情一般地咬了一口她的脖颈,瑞贝卡敏感的颤了一下,勐地往后一躲。 她不甘示弱的用他的领带挡住他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一个结,汉尼拔唿吸略微沉重了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然而她只是坐在他腿上,蜻蜓点水般吻在他的嘴唇上。 「继续谈话。」他听见她恶作剧得逞了似的愉快声音。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汉尼拔的视线被遮盖住,两只手环在她的腰上,牢牢地让她没有挣脱的空间。 她的手还是很凉,毫不客气的从他衬衣伸进去,贴在他的胸膛上,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然后胡作非为起来,「我不知道。」 「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让所有人和我一起死。」她慵懒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不过,也可能会是我一个人去死。」 很早以前他就发现,她对死亡有一种天然的冷酷,在自己看来也许是豁达,在别人看来却是冷酷至极。 他的唿吸骤然加重了几分——因为她手上越来越过分的动作,比起他,她好像才更像那个主导一切的人,汉尼拔一边沉浸在情慾中,一边留出了一些理智去想她的事。 他想伸手去碰她,却被她反过来抓着手腕压在头顶。 「不许动!」 瑞贝卡娇声制止他,又安抚性的亲了一下他的脸,这样的简单的动作让他的唿吸又急促了几分。 「瑞贝卡。」汉尼拔低哑着嗓音喊她的名字,听见衣料滑过皮肤的声音,随即是自己的衬衫扣子被轻巧的解开,然后是一小会的停顿,他看不见她的目光,但大概猜到她会用一种怎样的、兴致勃勃的目光在看着他。 他在这样的挑逗下,几乎快要丧失理智,但她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而是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凑近吻了一下她上午留下的咬痕,现在还有些痛,手臂虚虚环着他的脖子,充满怀念的说,「我很想念肯辛顿大街的生活,想念热闹的派对,想念和道格先生一起玩,但我最快乐的时候,是和爸爸在一起,是和杰森一起偷蝙蝠车轮胎的时候……」 「在阿斯加德度过的童年也很有意思,索尔带我打猎、射击,做任何可以被称之为运动的事,洛基和我则更具有艺术性些,我喜欢他用法术逗我开心,他也总不厌其烦的这样做。」 「……这样想想我其实遇见过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可为什么就是没有那些不愉快的经歷让我印象深刻呢?」 「这很正常。」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但还是有些停顿和喘息,「人的心理上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使他们会对那些产生痛苦的情绪情感的事物,保留更加清晰、深刻的记忆,而对于那些快乐,人们不需要去规避,所以印象远不如前者深刻。」 「有意思的回答。」瑞贝卡点点头,双手毫不留情的按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往餐桌的方向走,「我累了。」 太折磨人了 他很想把她扯回来,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汉尼拔听见自己重重的嘆了一口气,他扯下领带,看着她在灯光下更加柔美的脸庞,忍不住问,「你有真正爱过什么人吗?」 瑞贝卡愣了一下,她咽下一口布丁,「也许吧?要是你再早生个两三百年就好了,汉尼拔。」 她看着他,莞尔一笑,目光又回到窗外,声音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那时的我说不定会爱上你。」那时的她爱所有人。 后来躺在床上,他们又接着说话,瑞贝卡和他聊以前,聊连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未来,她真的很爱和他说话,聊的也很多,而他从这些话中拼凑出一个真正的瑞贝卡。 一直到凌晨,瑞贝卡才停下,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紧紧挨着他睡着了。 汉尼拔搂着她,听着她浅淡的唿吸,心情很复杂,他的手不自觉的放在她的脖颈,有些愣神,犹豫要不要直接杀死她,要不要吃了她,他知道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但他过去就捨不得,现在又怎能狠下心。 他也闭上眼睛,进入又一个无梦的夜晚。 丝毫没有意识到警车已经在门外等候。 …… 洛基来的时候她坐在窗边,腿上放着一本莎士比亚戏剧集,正翻看着,这样认真的样子让他不忍心打扰,正在犹豫间,瑞贝卡却已经合上书,仰头对他微笑着。 「哥哥。」 洛基忍不住也笑起来 「妹妹。」 第144页 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要瞪他的时候,及时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瑞贝卡挑了下眉,洛基把手鍊给她戴上,上面的坠子上是心灵宝石和空间宝石,瑞贝卡看看宝石,又看看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你要陪着我吗,哥哥?」她仰起脸看着他,眼睛里的情绪晦涩难懂,但他却看出了她的孤独。 「会的。」洛基伸手去摸她的脑袋,郑重的向她许诺,「向奥丁发誓,我会陪着你走完接下来的路,妹妹。」 「你会后悔的,哥哥。」 话虽这么说,但瑞贝卡却是还微笑着,现实宝石闪着红光,也被她放进凹槽里。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 妹属于是临走一波顺带送走拔叔了 第77章 最爱的 ======================= 洛基也许是会后悔的,毕竟他对这个妹妹的想像太美好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过她的本来面目到底是怎样的,可现在,他仍旧兴致勃勃,怀着对妹妹的爱意和她偷走了阿斯加德的飞船,在银河中航行。 瑞贝卡端着牛奶坐在一旁,她记下他的动作,然后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哪?」 「山达尔星。」洛基按好自动驾驶,转过来面向她。 瑞贝卡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犹豫着问,「为什么不用宇宙魔方?」 「……」 空间之门在前方打开,再一睁眼,已经是山达尔星了,瑞贝卡和洛基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迈出这一步以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走吧。」洛基拍拍她的脑袋。 瑞贝卡什么也没说,力量宝石的防护在经过一次失窃以后异常严密,更何况山达尔又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星球,几乎不能有任何生命体从这样严苛的扫描装置中偷走宝石,可惜遇上的是她。 蓝光从她身上溢出,一瞬间,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她还能活动,瑞贝卡也不犹豫,拿起力量宝石,在警报响起的瞬间拉着洛基就回了飞船。 洛基还没缓过神,就已经和她站在飞船上了,他愣了几秒,和她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寻找宝石的第一步就这样轻松,也确实是个好开始,瑞贝卡把力量宝石也放上去,「第四颗了。」 她喃喃的说 「只剩下灵魂宝石了。」洛基微微蹙眉,看着飞船的控制面板,「但是下落不明。」 「不用担心,哥哥。」她柔柔一笑,轻声说,「宝石之间有感应的,它们会给我们指路。」 洛基刚要开口,却看见屏幕上的异常,神情警惕起来,「后面有飞船在跟着我们。」 「先不管他们,我们继续走。」瑞贝卡冷冷的扫了眼屏幕,有些无所谓的说,她现在的力量和以前大不相同,乖张的性情也显露无遗。 「太麻烦的话……」她没说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但他俩都清楚那未尽之言。 太麻烦的话,就把他们杀了。 飞船航行了很久,中途他们也在几个星球停过,补飞船的能量,同时也有些兄妹间的旅行的意味在,后面的飞船也没再跟着他们。 好几个月的旅程,有大半时间两个人都是在玩,外界的天翻地覆可不关他们事,山达尔星这里乱成一锅粥,地球那里因为她的不告而别也没好到哪去,总之所有人都想找她,但所有人都没找到她。 现在他们终于到了,灵魂宝石的栖息地——沃米尔星,一个荒凉的不可思议的星球,她打量着脚下的土地,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直到看见前方的两个石柱,路西法站在中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身旁是被封上嘴的韦德。 瑞贝卡恍然大悟,然后又勃然大怒,气的浑身发抖,面色阴沉的可怕,旁边的洛基见她这样,也警惕的看着对方,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地狱之主。 「路西法。」她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睛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闪着逼人的光,「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路西法却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今天穿的西装革履,像下一秒就要去参加晚宴一样郑重,看着她这样的恼火,反而轻轻笑了,他伸出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想要上前的洛基被钉在原地,「瑞贝卡,只有我们,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们才是会走到最后的人,只要把他献祭出去,整个宇宙就都是我们的了,我们会是新的上帝,新的规则……」 他有些狂热的看着她,试图用语言来诱惑她,见她冷冰冰的不为所动,于是便又说,「我知道,你狠不下心,那就我来,我做你的刀……」 恶魔竟然为她落下眼泪,他轻轻地前后摇晃着她的肩膀,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这是我们唯一一次机会,瑞贝卡,等我们掌控一切,到那时候你想復活谁都可以,你想要谁都好,你想想我们还有个小孩,因为规则,他死后连灵魂都没有,因为规则,你要和人一样轮迴,只要你活下去……你这次要是死掉,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些话来的。」瑞贝卡气的快要崩溃,大吼着反驳,「你装什么为我好,什么孩子,它和我死的时候你跟有一点难过吗?它在我肚子里十个月!不是你的,你不会痛,不用生育,不会有任何像侮辱我一样的流言蜚语来羞辱你,只要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就好了!我被你杀了好多次,因为你死了好多次,你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第145页 「我恨你们凝视我的目光。」 她抿唇,也忍不住痛苦的落下泪 力量宝石就在此刻派上用场,他们打的束手束脚的,一个是顾及着洛基和韦德,一个是怕伤到她,瑞贝卡只是本能的利用宝石的力量,不如路西法实战经验充足,在她跌落悬崖的瞬间,一双手拉住了她。 瑞贝卡抬头,看见韦德上半身已经探出来,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对生的渴望远没有对死亡那样强烈,她哭着对他摇摇头,让他松手。 「哥可不能再放开第二次了。」他故作轻松的往上拉她,洛基一边防着路西法,一边拉住死侍。 就在她上来的时候,路西法忽然有了动作,于是形势骤然转变,他在牵制她的同时,把洛基和韦德一起扔下悬崖。 他是故意的。 「不!」瑞贝卡厉声尖叫,她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停止了循环,浑身冰凉的打颤,机械的往悬崖边上跑,那一瞬间她也想跟着跳下去,却被路西法从后面抱住,想也不想的,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打在他身上,让他喷出一大口血,自己的喉间也腥甜的作呕。 然而已经晚了,灵魂宝石的获取方法,原来是献祭所爱之人,大地骤然震动起来,天空浮现出一丝亮光,橙色的宝石从半空飞向她的掌心,无比沉重。 「都是骗我的…」瑞贝卡良久才发出声音,喃喃自语道,眼睛里似是有光渐渐熄灭了,「说什么不会放开了……」 「瑞贝卡,瑞贝卡……」路西法叫她的名字,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后颈,满足的笑了,「我们合该是天生一对的,」 她的脑袋里空荡荡的,被路西法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灵魂宝石没法復活被献祭的人,但她决不能抛弃他们,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想到时间宝石,于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瑞贝卡勐然推开他,打开空间之门,重重的摔在神殿里。 奇异博士早已等候多时 她什么话也没说,拿过宝石就开始回溯时间,回到他们说话的时候,路西法止住话,有些疑惑的抿了下唇。 瑞贝卡看着怔住的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像个小疯子一样,头髮散乱的因为眼泪粘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路西法于是恍然大悟的扯扯唇角,说,「你回溯了时间。」 「你忘了,路西法。」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一步步向他走近,挤出一个笑来,眼圈通红的不住往下落泪,「明明我们才应该是最爱对方的人啊,我的爱都在你身上,最爱的不应该是你吗?」 她说的很慢,歪着头像在自言自语一般,目光却紧紧落在他身上,「你看,即使是到现在,你仍旧是满口冠冕堂皇的假话,虚伪的说爱我,但假如要你把我推下去,你也会做的吧?」 路西法只是摇头,说,「我爱你。」 「那就为了我去死吧。」瑞贝卡挤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他们站在悬崖边上,不过一步之遥,她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领子,踮起脚去吻他。 「好奇怪,汉尼拔说人身体有一种机制,会让人记住痛,以后就不会重蹈覆辙了,可是我现在已经记不清生孩子有多疼了……」瑞贝卡自言自语,蓦地松开手。 「路西法,这种死法太便宜你了。」 他被她推下去时,听见她这样说 的确是便宜他了,路西法想,他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将韦德一起带了下去。 他看见她的脸上充满痛苦,张了张口,想说抱歉,但我爱你,却没机会了。 但他知道,她会接替他的意志,成为下一个恶魔的 绿光闪烁了一次又一次,瑞贝卡的脸也愈发苍白,她的嘴唇已经咬破了,到最后一次时,她已经摇摇欲坠的喷出一口血来,悽厉的笑起来,「路西法,你连死也要给我添堵。」 路西法对她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你赢了……」她此刻完全像个大哭大笑的疯子,抓着路西法的衣襟,但他只是虔诚而又强硬的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然后自己后退两步张开双臂坠下悬崖,她见此愣愣的,也支撑不住了般,重重的倒在地上。 灵魂宝石又一次落到她的掌心,瑞贝卡却无比绝望,韦德还活着,可她远不如意想之中的那样轻松,他那样了解她,知道她会一直回溯时间,他要她永远也忘不了他,路西法,她早就该想到他不会那样轻易地让她赢,可她到底为了谁而悲伤呢?是他?还是已经死去的自己? 路西法也带着她的另一半情感消失了 她疲惫的看了眼洛基,又看了看韦德,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过洛基的手,借着他的力道努力站起来,虚弱的靠在他怀里,整个人看起来颓丧又狼狈,一点生气都没有。 即使再重来一千次,路西法也还是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让她成为下一个他的,这是他的命运,也是她的命运。 命运——她好不甘心! 她不知道路西法是不是真的会死,也不在乎,瑞贝卡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却难以言喻具体的感觉,她和路西法纠缠了那么久,恨了他那么久,如今他却那样轻易地就消失了,她除了空虚,就剩下不甘了,他死的太轻易了,简单的让她心生嫉妒。 瑞贝卡恨他,爱他,因为他生,也因为他死,这种灵魂上的羁绊是难以割捨的,然而规则只能允许一个的存在,他们是两片相同的叶子,註定杀死对方。 第146页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想像中的那样解脱,没了路西法她还能去恨谁呢? 瑞贝卡绝望的发现,全都是没意义的,爱没意义,恨没意义,人只能活一辈子,只有一辈子的爱恨,可她活了太久了,早就成了一个怪物。 她到底为什么换了时空生活呢?是因为没能回溯时间,还是因为回溯了时间呢? 瑞贝卡疲惫的闭了闭眼睛 六颗无限宝石现在全都在她的手上了 她躺在山达尔星的悬崖上,看着绮丽又格外荒凉的天空,滚下一颗泪来。 「还差最后一个。」 -------------------- 舍友密接,喜提迎宾楼隔离,有电视,独卫单人间,爽死了 第78章 替罪羊 ======================= 伦敦的一个雨夜 福尔摩斯太太哄睡了孩子,轻轻合上故事书,然后关上床头灯,婴儿房的地毯铺的厚厚的,走在上面几乎没什么声音,她关上门,下楼到壁炉边的沙发上就做,边钩毛衣边和丈夫说话。 「戴恩睡了?」福尔摩斯先生问,虽然毫无意义,但夫妻之间难免说些无意义的话。 「睡了。」福尔摩斯太太目光柔软,分出余光去看她的丈夫,復而又看向窗外,「雨太大了,还好没打雷,不然他可睡不着。」 福尔摩斯先生贊同的嘟囔一声,「那孩子太怪了……」 「看看你的两个儿子吧。」她毫不客气的说,自己也无奈的笑了,「一个比一个怪。」 福尔摩斯先生皱眉,不满的嘟囔着,「难道就我一个人的基因生出这样怪的儿子不成,你还有一半呢。」 两夫妻斗了一会嘴,福尔摩斯太太举起手里的小毛衣,仔细端详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便放到一旁,「那孩子从来没问过他妈妈,却好像知道她似的……」 麦考夫和夏洛克都不是养孩子的料,更何况还有莫里亚蒂时刻搞事情,于是只能交给父母养,并且派了好几个特工在周围盯着。 「受洗的时候主教还说他该当个神父呢。」福尔摩斯先生耸耸肩,想端起桌子上的红茶,却想到过一会就要睡觉了,于是忍住了,「打从会说话起这孩子就有自己的主意,不知道是不是随他的母亲,聪明的不像话。」 「他妈妈的好模样倒是都遗传给他了。」 这话不假,戴恩从出生起就是个让人赞嘆不已的漂亮孩子,有着酷似母亲的蓝宝石般的眼珠,长而卷翘的睫毛,一头柔软的金髮,漂亮的孩子总是有些女气,他也不例外,福尔摩斯太太好几次给他打扮成小女孩的模样,带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夸赞。 外面的雨突然更大了,门铃的声音让他们的对话停止了。 「这么晚了还有人按门铃?」她疑惑的皱起眉,「难不成有人需要帮忙?」 「看看就知道了。」福尔摩斯先生起身去开门,却愣在原地。 福尔摩斯太太叫了一声丈夫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不解的也走过去。 「你是……?」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条单薄的黑裙子,稍稍抬起迷人的眼睛,有些倦怠的看着他们,五官在伞下更显神秘妩媚,然而刨除她的黑髮,这模样,她不会认错的,分明就是麦考夫那张圣诞节贺卡上的女人,死了快两年的巴斯小姐,她孙子的母亲。 「福尔摩斯先生、太太。」她微笑着向他们问好,声音柔柔的,「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 福尔摩斯太太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楼上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母亲。」一岁半的戴恩·福尔摩斯在楼梯上叫她,让她的心一惊,甚至都无暇去想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从婴儿床上下来,然后打开门的。 「巴斯小姐?」她脸上活见鬼似的表情,保姆匆匆去抱戴恩,却不知道要不要该抱过去,她受僱于麦考夫,是他特意选来保护他们的特工,这边麦考夫才结束工作,就收到她发来的简讯,一时间也难以唿吸,马不停蹄的就往这赶。 「是我。」瑞贝卡仍旧微笑着,她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却并没有多少爱意,略显冷淡。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孩长的真快。」她用打量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戴恩挣扎着从保姆身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她跟前,她半蹲下来,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着。 良久,瑞贝卡轻声说 「你一点都不像我。」 明明他们一模一样,福尔摩斯太太在心里反驳,听见她接着说 「我生了好几个孩子,全都像给人家生的一样,都不大像我。」 「谁最像您?」小小的戴恩眨着无辜的眼睛,天真无邪的问。 「每一个。」她笑起来,「每一个都像过去的我,像个可怜虫。」 「但他们每一个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这话让他们骤然警惕起来 但戴恩仍旧天真无邪的微笑着,「上帝说,我还未到死的时候。」 「可妈妈不信上帝。」瑞贝卡仍旧轻声细语,「假如你死了,我就是新的上帝了,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像你的哥哥姐姐一样。」 「巴斯小姐!」福尔摩斯太太怒气沖沖的打断她,「你不该和孩子这么说,他还小,而且你无权决定这孩子的生命权。」 「抱歉,福尔摩斯太太。」她稍稍分出些目光去看她,眨了下眼睛,却不见多少歉意,「但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世事难料啊。」 第147页 她近乎呢喃的感嘆激起福尔摩斯太太一身鸡皮疙瘩来,瑞贝卡又看向戴恩,听见他用稚嫩却又清晰的童音说。 「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神赐福给第七日,定为圣日;因为在这日,神歇了他一切创造的工,就安息了。」 她兴致勃勃的边听边打量他,看着孩童纯洁的蓝眼睛,瞭然的翘起嘴唇说,「我陪你七天,戴恩。」 「你这名字还是我起的呢。」瑞贝卡抱起他,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我的小羊。」 她的小替罪羊 她完全将福尔摩斯夫妇忽视在一旁,而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将目光投向特工,后者打了个手势,示意麦考夫已经知道了。 「介意我在这里等麦考夫吗?」瑞贝卡抱着孩子,礼貌的问,却根本没有他们拒绝的机会。 「戴恩该去睡了。」福尔摩斯太太眼睁睁看着她坐在沙发上,硬着头皮开口,毕竟她是她孙儿的母亲,即使危险至极,但按情理来说她也无权拆散他们。 「我和母亲一起。」年幼的孩子摇摇头,依赖的窝在母亲怀里,「就在这里睡。」 「没关系,我抱着他睡。」瑞贝卡抿唇一笑,「我不会走的,您可以放心去休息。」 她不愿意和有些诡异的巴斯小姐共处一室,于是示意保姆盯着这里,自己和丈夫对了个眼色,上楼时隐约听见她说 「我还没哄睡过小孩呢。」 「我可以自己睡。」她的儿子说,漂亮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但我希望您抱我,妈妈。」 血缘是种多神奇的东西啊,福尔摩斯太太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明明从出生起那孩子一面都没见过她,却仿佛是对她很熟稔一样 。 瑞贝卡咯咯的笑起来,「睡吧,戴恩,我会抱着你一晚上,等明天你醒来就能看见麦考夫了。」她轻声哄着他,哼起一首阿尔伯特为小莉莉丝哼过的摇篮曲,她不记得全部,只是重复那几句的哼了一会,戴恩慢慢阖上眼睛,很快传来均匀的唿吸。 麦考夫来的比她想的还要快,瑞贝卡抬起眼皮,看着他绷紧的嘴唇,还有紧握着的双拳,起身把孩子交给保姆抱着,他快步上前紧紧的拥住她,但这个拥抱不过片刻,便又分开了。 「瑞贝卡。」他深深地看着她,在车上时他想了很多,但当真的见到她时,却发现自己好像无话可说。 「好久不见了,麦考夫。」瑞贝卡嘴唇扬起一个弧度,红艷艷的叫人无法忽视,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唇,蹭花了她的口红,直到看见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才缓过神来。 麦考夫又嘆息一声,似是要将一切疑惑嘆走一般,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不,麦考夫。」瑞贝卡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意味深长的说,「现在只有我能杀死自己了。」 她抬手时腕间的宝石手鍊叮噹作响,麦考夫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又回到她脸上,他沉默良久在理智与情感面前,遵从了后者。 ——他想吻她 瑞贝卡承受着这个有些急切的吻,仔细想想他们只有那么一次接吻,还是因为她主动挑衅他,麦考夫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等到分开时,他们都气喘吁吁的。 她总是能轻易让他的理智消失,麦考夫一只手上下抚摸着她的背,尚还在思考间,瑞贝卡已经开口。 「我答应戴恩,陪他七天。」 依麦考夫的掌控欲,肯定是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的,果不其然,他马上便说,「到我家去吧。」 「好。」瑞贝卡也很快的答应了,她上楼抱回孩子,给他裹上厚厚的毯子,饶是这样,在接触到外面的冷气的瞬间,他也还是在睡梦中本能的往她怀里钻,她上了车,等着麦考夫和他父母说完话。 福尔摩斯太太担忧的目光从车上移开,看向自己的长子,嘱咐的话到嘴边却是,「别感情用事,麦克。」 她的长子一向是理性过了头,做事也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可当对方是巴斯小姐时……她也只能说这话。 「夏洛克他…」 「他们不会见面的。」麦考夫摇摇头,视线不自觉落在车窗处,但什么也看不见,他于是又收回目光,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他不适合再见她。」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他的私心,连麦考夫自己也说不清,他和母亲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也上了车。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熏的瑞贝卡的脸微微发着红,她似是有些倦意,眉眼间不自觉就流露出些许疲态来,明明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却仿佛变了很多。 沉默了许久,麦考夫率先开口,「你什么时候……」 瑞贝卡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这次幸运一点,施密特做了一个克隆体,刚好在它身上復活了。」 「听说莱克特医生被抓了,你知道吗?」他试探的问。 「知道啊。」她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笑意,几乎是忍俊不禁,「我举报的,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 「为什么?」麦考夫心里清楚,对她而言,举报莱克特可不是因为正义使然。 「因为好玩。」她如此坦率又充满恶意的回答他,「想把他那层人皮假面拔下来,然后看看他发现自己恶魔的面孔暴露后的反应,他把自己摆在神的位置,不就要时刻准备好被人给拉下来吗?」 第148页 瑞贝卡又漫不经心的讥笑着,「那年我和他去法国度假,他吃了那个服务员,以为我不知道,他和我讲大道理,做些自以为聪明的小动作,想吃了我,但他爱我,所以他註定失败。」 她比以往更加残忍,麦考夫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摇摇头,说,「我也爱你。」 「我知道。」瑞贝卡嫣然一笑,「可你说的太晚了,麦考夫,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瑞贝卡了。」 她看着他的眼,仿佛要从中看见他的心一样,语调带着几分遗憾,「我才杀死了我的噩梦,本以为会得到解脱,可现在我成了他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麦考夫深深地看着她,他看了她好一会,像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一般,把她完完全全的留在记忆宫殿里。 瑞贝卡愣怔了下,随即便释怀了,她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的亲了亲,笑意更甚,「那时候的我也不怎么好,而且见到你的第一面可不算什么愉快的事。」 「我那时也没想过会见你。」麦考夫闷声笑了,把她额前的髮丝拨了拨,有些怅然的感嘆着,「你长的太快了。」 「时间多奇妙啊。」瑞贝卡怏怏的看向窗外的风景,他看出她内心的空洞,但什么也没说。 「假如有上帝,那他一定太残忍了,他创造了我们,看着我们在痛苦的沼泽中挣扎一生,最终无可避免的走向死亡。」她盯着后视镜发呆,神情莫名哀伤,手上的动作没停,轻轻拍着孩子。 「睡一会吧。」麦考夫贴心的把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让她把戴恩给自己抱。 「不。」瑞贝卡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我答应他抱他一晚上的。」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有诚信呢,麦考夫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把孩子往自己这边抱了点,好让她不那么累,一大一小都紧紧挨着他睡着了,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和她,仿佛真的像一家三口一样,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弧度来。 可也仅仅只是像罢了 -------------------- 第79章 私心 ===================== 同来时的匆忙不同,回去的路上车开的很慢,等他们到麦考夫的住宅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瑞贝卡仍然睏倦不已,于是麦考夫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紧紧搂着她的腰,上了楼以后瑞贝卡反而不那么困了,她把戴恩放到婴儿床上,静静的和麦考夫看了一会,然后理所当然的住在了主卧旁边的房间。 她睡了很久,醒来时戴恩坐在她床上,拿着一个儿童绘本在看,看见她醒了,便甜甜的叫她妈妈。 瑞贝卡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在看什么?」 「外公的旅程。」戴恩努力举起手里的书给她看。 瑞贝卡顿了顿,「我六岁的时候才看它。」这孩子聪明的的确让她也有点咋舌。 「爷爷奶奶说我像爸爸,不过麦考夫叔叔说,我爸爸小时候没有我这样聪明,也许我像妈妈。」他的口齿比一般的小孩子清楚,连表达也超出了这个年纪的小孩。 瑞贝卡微笑起来,「也许是上帝的杰作吧,我小时候只是个普通孩子……戴恩,来,陪我再躺一会,麦考夫去工作了吗?」 戴恩依言爬到她身边,被她搂在怀里,乖巧的像个小泰迪熊玩具,「麦考夫叔叔说中午回来。」 「好。」她拿过绘本,给他念起来。 等到麦考夫敲门进来她的卧室,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盯着他,他哑然失笑,竟然觉得这样倒有一种家的感觉,「该吃午饭了,两位。」 他把戴恩抱起来,亲了一下坐起来的瑞贝卡的额头,见他看着自己,于是也亲了亲他的脸,「和妈妈一起都做了什么?」 妈妈这个词放在她身上总觉得很怪,麦考夫想,即使是再做出温柔和煦的表情,她的情感仍旧显得很淡薄,缺少所谓的母性。 他一边想,一边又亲了一下戴恩,他知道保姆上午才给他餵过一次奶,于是摸摸他的小肚子,问,「饿了吗?」 戴恩眨着眼睛点点头,肉嘟嘟的小脸蛋可爱极了,总让他产生瑞贝卡幼时是不是也这样可爱的揣测,他有时候希望她生的是女孩,这样至少还能让他有一个寄託,孩子或许是她能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但她……麦考夫有些忧心忡忡的,她这次出现又到底要什么?她对孩子说的那些话,未免有些不祥了。 瑞贝卡也从床上爬起来,她穿着他昨天让人从巴斯宅找出来的睡袍,和过去别无二致,年轻又美丽,但他看出她的内心现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色彩。 她静静的看着他们,自己懒洋洋的端起早上佣人送过来的牛奶抿了一口,有一点后悔答应陪他七天,毕竟自己对这种健全的家庭关系属实经歷有点匮乏,不过好在她根本不会当个母亲,所以别指望她能回心转意,被小孩子打动。 麦考夫是特意处理好了这两天的工作的,为了挤出时间陪他们,不过在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珍惜她在身边的每一刻前,他们得先谈谈。 瑞贝卡蜷缩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整个上半身侧躺着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懒洋洋的拿着一本百年孤独看,麦考夫也不急,他坐在她斜对面,目光偶尔从公文上落到她身上,然后又收回。 「你说,阿玛兰妲爱奥雷里亚诺吗?」 第149页 「哪一个阿玛兰妲和奥雷里亚诺?」麦考夫沉声问。 「显而易见。」她笑了,「上校。」 「也许你该去问问马尔克斯了。」他玩笑似的打趣一句,然后又思索片刻,含含煳煳的说,「我想是爱的吧。」 瑞贝卡没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说,「我也觉得。」 奥雷里亚诺死后她也孤独的死去了 麦考夫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说,「我们谈谈吧。」 「好啊。」她把书放在一旁的小矮几上,似是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说吧。」 「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这世界以我的意志前进。」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有些像故意逗他的,可麦考夫知道她是认真的。 「戴恩有没有危险,瑞贝卡,如实告诉我。」他的表情仍旧严肃,语气却并没有那么强硬,而是有些无奈。 「他会死吧。」瑞贝卡避开他的目光,仍旧是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我说过,他是从上帝那偷来的,早晚有一天得还回去。」 麦考夫深吸一口气,「你从没养过他,瑞贝卡,你不知道戴恩对于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有我对你重要吗?」她反而兴致勃勃的反问道,目光是他熟悉的玩弄人时的戏嚯。 「瑞贝卡!」他含着怒意和警告,又像是对自己心中那个几乎是瞬间就冒出来的答案的不安,「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的命运和我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他当然可以不死,但那样,我想要的,为之付出了那么多的东西就通通没有意义了,麦考夫。」她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理所当然的看着他说,「在同样都是坏的结果里,难道不应该选择看起来刚好的那一个吗?」 「假如我知道两个结局都很坏,我会找到第三种解法的。」他的太阳穴一跳,为她的诡辩而无可奈何。 「得了麦考夫,你以为我不知道夏洛克毁了你的好解法?」瑞贝卡的目光充满了对他的讽刺,「她轻轻哼笑一声,考文垂解法?」 也许还毁了她和自己的关系 麦考夫想 他恨不得现在去揍拖后腿的夏洛克一顿,面对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更加无力,于是在与她的交锋中很快全面溃败,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阻止现在的她,只能嘆口气,「不用这样反驳我,瑞贝卡,你知道我说的没错,我也知道会有意外的发生,可戴恩对我的父母,对我和夏洛克来说都很重要,我知道你生育的艰辛,但胎儿离开母体剪断脐带的时刻,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不再是『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都无权决定他的生死。」 「所以我让他自己决定,我答应了陪他七天,麦考夫,所有交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瑞贝卡。」他愠怒的绷着脸,「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痛苦去毁掉一个孩子,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值得你如此,明明你和魔鬼斗争了那么久,现在却变成了他。」 「可你要我怎么办呢?麦考夫,我的路已经走到绝境了,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了,我付出了我的良知,我的爱,我的一切,人的一部分早就随着路西法消失了,现在我只能像个怪物一样活着了。」 麦考夫默然,他的心骤然软了下来,像以往任何时候那样,对她毫无原则可言,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细嫩的脸颊,嘆息一声,「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知道她的痛苦比任何人都要多,可他们的立场本质上还是不同的,他仍旧不能接受戴恩会离开,也不能接受她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 瑞贝卡直起腰来凑近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是我该说对不起,麦考夫,但我也已经没办法了。」 她施施然的站起来,留给他的背影纤弱又孤独。 「……」 瑞贝卡上楼到婴儿房去,虽然戴恩每年在这里住的很短,并且不确定他能住多久,但所有东西都是精心准备的,不像她,压根没想过这些东西,全都是交给阿尔伯特干的。 作为母亲来说,她失败至极,自私又冷血,但她也根本没想过当个好妈妈,她心智就从没有成熟过,要她当个好母亲未免也太难了。 瑞贝卡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看着戴恩堆积木,没打算动手,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挺恶劣的,看着他一点一点堆好的高塔,跃跃欲试的想要推倒。 那孩子似是无奈的瞅他一眼,扳起的小脸有点像麦考夫,瑞贝卡一侧的眉头抬高,毫不客气的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蛋,「麦考夫这么看我就算了,你也这么看我,明明我才是妈妈。」 戴恩只是故作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她,若是麦考夫在,肯定会觉得他俩像极了,可惜瑞贝卡一点也不觉得他像自己,这孩子和她一点不像,聪明乖巧活泼,她总能从他身上肯到路西法的影子——承认吧,他连死了也不放过她。 她讨厌这个小东西 戴恩似是意识到她情绪的转变,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漂亮。 「妈妈。」他奶声奶气的叫她,目光是她熟悉的,阿尔伯特幼时看她的那种期盼的样子。 「戴恩。」她的怔愣不过一瞬,又扬起温柔的笑来,把他抱起来,「你比他们幸运多了……」 第150页 她这样嘆息 「命运对有些人来说是眷顾,对有的人却那样冷酷,可你说人和人能差多少呢?只不过不是他要的那个完美的孩子,就註定绝望的死去,戴恩,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瑞贝卡张了张口,看见他茫然不解的目光,又放弃了,她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真的不像我,阿尔伯特像我,莉莉丝像我,他们每一个都像我,像现在的我,像活生生的人,可你不像。」 「我们最开始不都是一样的吗?妈妈。」戴恩搂着她的脖子,仍旧看着她。 「是啊。」瑞贝卡喃喃自语道,她的脸色惨白,像月光下的大理石一样,「你像最开始的我,我那时候也是完美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什么完不完美,只是白纸被染黑了而已,是我害的他们得不到爱,可也是路西法害我没有爱的,我们都是曾经的受害者,最后却成了坏人。」 「可路西法死了,我现在连恨谁都不知道了。」她微微仰起一点头,努力让眼里的泪不落下来,却根本挡不住。 「妈妈不哭。」戴恩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然聪慧异常,却仍旧是个孩子,他见她仍旧难过,也扁扁嘴,眼看着就要哭了。 麦考夫来的及时,在哄哪个间犹豫不过片刻,就从她怀里抱走戴恩,她便快步走出去,关门离开了。 他温声问戴恩怎么了,小傢伙摇摇头,说,「妈妈很难过。」 但当他问为什么难过时,戴恩却茫然的摇摇头,他还很小,不懂成年人复杂的爱恨情仇,不能理解她是为什么而难过,于是麦考夫把他放到小床上,哄睡了他,然后才去看瑞贝卡。 她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的默默流着眼泪,哭的眼睛通红,更加惹人怜爱了,他见过她哭,每次都很绝望,像是摇摇欲坠的蝴蝶般,美丽又无助。 麦考夫走近了些,蹲在她面前,用指腹擦了擦她脸庞上残留的泪痕,露出一点无奈的笑意,「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那你也没有先抱我啊。」她可怜兮兮的扁着嘴,却还是马上就反过来指责他。 「好好好,我抱抱。」麦考夫低下头去,一手将她抱入怀中,另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嵴,像父亲安慰小孩子一样,「为什么哭了?」 瑞贝卡只是摇头,她知道他明明可以去看监控的,她的声音闷闷的,「没有理由。」 「好,那就不哭了,你想吃什么?」麦考夫轻抚着她柔软的髮丝,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泪水,看起来楚楚动人,他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角,「我明天带你和戴恩出去玩好不好?」 「不想去。」她怏怏的抬起下巴,跨坐在他腿上,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我不想出门,伦敦又没什么好玩的。」 本地人永远不会觉得当地有好玩的,麦考夫无奈的摇摇头,他拿她一向没办法,只能捏捏她的脸,「那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瑞贝卡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犹豫了很长时间,长到他甚至开始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才轻声说,「草莓蛋糕。」 他知道她不吃那玩意的 麦考夫沉默一会 「我让人去买。」 她奖励似的亲亲他的嘴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注意到她总是有点疲惫的样子,「戴恩呢?睡了吗?」 「睡了,有保姆看着他。」麦考夫一边给安西娅发简讯,一边拍拍她的后背,「你也要睡一会吗?」 「陪我躺一会吧,麦考夫。」瑞贝卡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好睏……」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麦考夫躺在她边上,听见自己心脏跳的格外的快,而她安然熟睡着,面容格外恬静,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道,良久,才轻轻一嘆,又默默的松开了。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 七天的时间很快,即使再不情愿,第二天便也是她和戴恩约定的日子了,比起他快要控制不住的不安与焦虑,瑞贝卡显得格外平静,麦考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难以挪开。 「现在这样不好吗?」他艰难而又声音晦涩的问,「戴恩,你……」还有他。 「对你很好,可是对我不好。」瑞贝卡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栎树上,她的唇边勾起浅浅的笑,眼神中却有种莫名的哀愁,他听见她戚戚的说,「麦考夫,我不好。」 「我每天都很累,很痛苦,我装的像个正常人,像个好妈妈,可我已经很累了,麦考夫,我不是天使,不能对每一个人都付出,不能一直以委屈自己为代价去照顾别人的感受,我为了復仇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放弃呢?你难道会放下一切和我私奔吗?」 麦考夫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好一会,发现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于是抿起唇,目光落寞的看着她,有些话开一次口,再说下去就会很轻易了,「可我爱你,瑞贝卡,我也有感情,并非是他们口中的ice men,当对方是你的时候,我也会有私心。」 瑞贝卡的眸光闪烁了两下,随后又黯淡了下去,麦考夫点了支烟,但只是拿在手上,这时的他反而更加冷静,像以往任何时候那样冷静,并且理智。 「我有时候想,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让你被九头蛇绑架,是不是那样你就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小瑞贝卡。」 第151页 而她靠倒在沙发上,含煳不清的哼笑了一声,张张口说,「他不会放过我的,你知道我试了多少种结局吗?路西法连死也不放过我,要让我永远记得他,永远怀着恨意的记住他。」 她声音里全是恨 又是好一阵沉默,麦考夫静坐在那里,烟雾模煳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但他应当是很难过的,瑞贝卡正对上他愈发幽深的眼睛,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许久之后,她忽然笑了一下 「要不要做,麦考夫?」 他顿时愣住了。 -------------------- 下一章大结局 第80章 完 =================== 麦考夫生平第一次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逃似的快步走了,什么也没说,瑞贝卡耸耸肩,又靠回去,准备枯坐一夜。 但远比她成功了结命运更早来临的是 ——灭霸的大军 晦气 瑞贝卡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但鑑于纽约现在的惨状,她还是匆匆放下戴恩,看了眼麦考夫,手掌一划空间之门便出现在眼前。 巨大的飞船高悬于纽约的上空,灭霸的大军在地面和復仇者对战,她刚一落地,所有人便停下动作,纷纷看向她,然后又是一轮新的战斗。 「小姐。」长的略像那个不能说的名字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看似恭敬的向她微微欠身,实则眼里闪烁着审视与贪婪的光,「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她的目光慢吞吞的从他身上略过,一挥手,周围还在打斗的人便都静止了,「要我去见他?你们是不是估错了形势,现在,我是主,你们是客,你们弱于我,如果不是你还算讲礼貌的话,我可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 「你!」他手臂一颤,像下一秒就要弹起来攻击她一样,好在忍住了,不然瑞贝卡一定会把他活生生的剁成酱给汉尼拔吃,好在这时候,飞船动了,紫色皮肤的高大外星人降临在地面,溅起一层尘土。 她没有停住灭霸,所以他们的对话,他全都听见了,瑞贝卡不屑的笑了一下,被停止的一切重新运动,远处托尼想赶过来,却被飞起的乌木喉拦住了,史蒂夫和他并肩作战,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地球,一个还停留在初级阶段的小球体,却容纳了这么多人。」灭霸一步一步的缓缓向她走来,手上握着武器,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又收了起来,瑞贝卡注意到他的外星大军几乎以他们为中心隔开了一个真空圈,「迟早会因为人口爆炸增长而造成没落。」 「连宇宙也是,有限的能源养活着无限的人……」灭霸在她面前站定,打量她片刻,似乎是在犹豫该怎样称唿她,最终他叫她,「瑞贝卡。」 「因为我认为,牺牲掉一部分人是很棒的解决方法。」 「不错的想法。」瑞贝卡看上去很贊成地扬了扬眉,「我每次想问题,想到最后都会觉得要是人死绝了就好了,所有人类亟待解决的问题,都可以以人类灭绝而告终,不是吗?」 「我们很像……」灭霸不可置否地露出一点笑意。 然而这笑意才刚刚浮现就被她给掐断,瑞贝卡坦然的微笑着,「不,我们一点也不像,我不会实施的,我一般只会看着他们死去。」 「但你不一样,萨诺斯,我会杀了你,然后再为我所珍视的东西扫平一切危险。」 她是认真的 灭霸看着她腕间的手鍊,遗憾的说,「真可惜,我本以为我能够说服你的。」 「你当然能说服我。」瑞贝卡耸耸肩,「让所有的恶棍都死掉怎么样?还是死一半人,我都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但你也别想活,你同样罪孽深重。」 「那又怎么样呢?」灭霸反问道,「我并非恐惧死亡之人,假如我的期望能够达成,就算是死亡也无法阻止我,我能为此付出我自己的生命。」 「你这样说,我倒佩服你。」她拍拍手,有几分赞赏的看着他,「那么就这样,你和那些恶棍一起为旧时代殉葬吧。」 灭霸歪了歪头,像在理解她的意思,随即才感嘆道,「我真想看看你会带来一个怎样的新时代。」 瑞贝卡只是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 「你一定没看过《1984》。」 她抬手,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拔地而起,一个属于她的时代即将来临。 她会成为新的上帝 会建造属于她的伊甸园 瑞贝卡的时代 …… 纽约沖天的光柱被全球直播着,麦考夫抱着戴恩,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门铃被按响,他用眼神示意保姆去开。 瑞贝卡踉踉跄跄的扶着门框,除了脸颊还勉强能看,其它都像是被血泡过一遍似的,他被惊的差点没有弹出去,马上跑过去,连要扶她哪里都无从下手。 「没事,我没事。」她仍旧笑着,但从那虚弱的样子不难看出已经到了强弓末弩之势,到底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地驾驭无限宝石,她的嘴角溢出一抹红色,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走向沙发上的戴恩,麦考夫想拦她,但戴恩对他摇摇头。 「妈妈。」小小的戴恩·福尔摩斯站在沙发上,看着她蹲下来,丝毫不介意对方身上的血,亲了亲她的脸,「我爱你。」 第152页 「你有爱吗?」瑞贝卡对此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但她也没有力气说别的了,她呕出一口血,紧紧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像救命稻草一样,低声说,「戴恩……帮帮妈妈。」 最后一颗宝石在他的身体里 名为智慧的宝石 感谢夏洛克那无与伦比的大脑吧,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被路西法选中,然后把宝石埋到他俩孩子的脑子里。 「妈妈,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子。」他像极依赖她一样,紧紧抓着她的领口,脸颊贴着她的脖子,往日纯洁的小脸蛋被她身上的血沾染了几道,让麦考夫想起祭台上羔羊,他心里实在复杂极了,人生头一次这样无助,做不出选择来。 「谢谢你,戴恩……但不要再做我的孩子了。」瑞贝卡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神情惘然,她的脸颊划过两行泪水,混着血液,像两行血泪。 「再也不要做我的孩子了。」 「我的小替罪羊……」 她从他的脸上看到小莉莉丝的影子,看到阿尔伯特的影子,看到所以因她而死的人的影子,最后她只看到自己。 她献祭了上帝之子,来取而代之 戴恩的身体渐渐冰冷在她怀中,瑞贝卡最后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麦考夫静静的看着从他身上出现的宝石,在她即将拿起时才开口。 「瑞贝卡。」他低哑着声音,「这是你要的吗……」 「是的。」她冷漠而又决绝的回答他。 是不是她要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在人生无数条岔路中被强迫着选择,现在路西法没了,她的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在献祭了自己的儿子赎清罪孽以后,这是最后一条她所能独立选择的分叉口了。 …… 地球的表面积有5.1亿平方公里,而在其中百分之二十九的领土上,有197个国家,没人想过他们能够统一,毕竟《1984》只是乔治·欧威尔在上个世纪写的一本书,《乌托邦》也不过是幻想之作。 但真当那个人出现时,群星便都黯淡无光,瑞贝卡·克鲁斯是歷史上最年轻的总统,是第一个女总统,她不是第一个独裁者,却是第一个将七大洲八大洋都纳入自己版图的人。 ——瑞贝卡·克鲁斯 「罗根。」她坐在老闆椅上,细长的两条腿交叉架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叫他,哪有半分别人口中的冷血残暴的样子。 「怎么了?」罗根无奈的低下头,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是要我去买蛋糕,对吧?」 她的笑容更加甜了 「噢……」罗根长嘆一口气,「我就知道,斯塔克先生不是约了两个小时后吗?你就不能等等他带过来的甜甜圈?」 「快点!」她不耐烦的扔了个文件夹,被他一把接住。 「这么离不开甜食,怎么还没蛀牙……」他嘟囔着,利落的抓住向他后脑袭来的书,扔回到她的桌面,然后气势汹汹的给了她一个吻,才快步离开。 留在原地的瑞贝卡闭上眼睛,疲惫的嘆了一口气,湿润的触感从脚踝逐渐向上,直到她的腿跟时她才睁开眼,高跟鞋抵在来人的肩膀上,冷笑一声。 「你还活着呢?」 「倒也不用每次都重复一遍。」路西法顺势坐在桌子上,扔掉她脚上要落不落的鞋子,然后握住她的脚亲了亲。 这个贱人,瑞贝卡恨恨的看着他,曲腿蹬了他一脚。 「你都把我关在地狱好几百年了。」路西法用一种很讨女人喜欢的无辜表情看着她,可怜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软,「还用火天天烧我,瑞贝卡,你怎么这么狠心。」 「假如你没有隔三差五过来找我的话,我很乐意抽两秒钟同情你一下。」瑞贝卡冷漠的抬起眼皮,「你怎么不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上次见你还是三十年前,你已经折磨我好久了……」但在她这里不过三年,她更想永远都看不见他,路西法仍是一种听上去又委屈又可怜的声调——他也是真的委屈,然后被她恶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下地狱去吧,路西法。」瑞贝卡一脚把他踹回空间之门里,「再让我听到你这种噁心的腔调,你就别想再出来了。」 谁在乎地狱之火烧的他痛不痛,反正她这辈子都不会消气,她会给他甜头,但更会让他绝望,瑞贝卡重新把腿搁到桌子上,手臂交叉垫在脑后。 在集齐了全部的无限宝石后,她选择回到了瑞贝卡·威尔逊的时间点上,被九头蛇绑架之后的那个节点上,那时候一切基本上都尘埃落定了,她知道任何一个微小的决定都可能影响未来的发展,所以直到这时候,才把路西法封到地狱里,开闢了一个时间流速更慢的空间。 不同的经歷所锻造的,终究不是同一个人,瑞贝卡过了好一阵游戏人生的生活,然后才觉得腻烦,想起罗根说的,又开始竞选总统。 她的确是个大独裁者,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好像天生就是这块料一样,为了想要的能利用所有人,毕竟能够当上领导人的,没有一个是绵羊,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政治能力,不重要了。 反正这世界已经是她的后花园了,註定以她的意志来运行。 瑞贝卡抿了口咖啡,眼睛因为窗外刺眼的阳光而眯起。 这是她的新生活 伊甸园般的新世界 第153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