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校草家的日子》 第1页 [现代情感] 《住校草家的日子》作者：金刚吐露皮【完结】 【文案】 1 苏清楣在高三那年，家里变故，被母亲扔到了一名严格的女教师家里寄宿。 当苏清楣垂着脸，拖着行李箱来到那栋破旧的教师公寓，推开门时，被迎面撞来的那张俊美的少年面容惊艷了一下，心跳都漏了一拍。 唐殊看着她吃力拖行李的模样，问：「要帮忙吗？」 2 苏清楣发现，住在女教师家里也并没有想像中可怕。 因为照顾她的根本不是女教师，而是她那个又帅又酷的校草儿子！ 她赖床，唐殊会化身「人形闹钟」，提供叫早服务：「还有十五分钟交卷！」苏清楣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她着急出门没吃早餐，课间唐殊会给她塞一个小面包； 她被小混混围堵，唐殊竟然撸起袖子，为她打得头破血流； 她对唐殊坦言自己的理想是去学医，唐殊会默默地替她找资料，给她鼓励...... 苏清楣从一开始抗拒寄宿，到后来渐渐倾心于这个同一屋檐下的耀眼少年。 可唐殊对她的好总是温柔且克制，进一步是「禁忌」，退一步是「疏离」，而少年偏偏介于两者之间，让她琢磨不透，追逐不了。 于是，所有的悸动、温情、不甘，随着高考的结束也似乎画上了句号。 3 工作后的苏清楣因废寝忘食，急性胃出血被同事抬进了医院。 手术后，麻醉刚醒，迷煳间她见到了一张极其帅气又熟悉的脸，等看清楚后，苏清楣瞪大双眼—— 这是......唐殊！ 在她无比震惊之时，眼前的人也开了口：「别乱动。」 苏清楣一紧张：「你、你怎么在这儿？」 唐殊：「苏女士，我是你主治医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大学霸x小迷煳 *男生先喜欢 *双向 *酸甜向的爱情 排雷指南： 1、身心1v1，大写的双洁he； 2、男女主都高三，已成年；双学霸，男主成绩要比女主好一些； 3、故事从高中开始，男女主和原生家庭都有矛盾； 4、好像没有了，点个收藏再走吧~ 内容标籤： 励志 学霸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清楣，唐殊 ┃ 配角：很多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学霸x小迷煳 立意：一起加油！ 第一章 校草 ◎需要帮忙吗？◎ 夏季的中午，艷阳高照，窗外蝉鸣此起彼伏。 连同屋内也浮动着燥热的气息，让人心神不宁。 苏清楣的母亲在屋里边叉腰踱步边聊电话，聊到最后，好像是同电话那头达成共识了，苏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好，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这就让清楣过去。」苏母挂断电话。 对上苏清楣的时候，收起了方才打电话时的笑意，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苏清楣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母亲，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你赶紧收拾一下，下午搬到唐老师家里住，转学的事情已经帮你办好了。」苏母说这话的语气不像商量，更像是已经决定之后的告知。 如今「审判」已经出了结果，苏母要把她送去朋友家寄宿。 她面无表情地听完苏母的话，依旧没有动作，一声不吭。 这些天让她麻木的事情多得去了，先是父母离婚，然后父亲搬出去了，而她跟随母亲留在了这个小区，暑假刚刚过完，正逢开学，苏母又接到了去省外工作的项目。 苏清楣的父母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两人还是同学，毕业后就留在大城市工作、成家，而两人的老家均不在此。 因此，苏清楣在这里没有别的亲戚了。 此时母亲已在帮忙收拾了，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安置一样。 恳求留下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了，她略微迟疑，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唐老师……她家里是怎样的？」 苏母收拾东西的身子一顿，转过脸的时候挂着一丝肉眼可见的不耐烦：「我跟她认识很多年了，你小时候不是也见过吗，她还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的，也在读高三，她很厉害，严师出高徒，别问了赶紧收拾，下午你就知道了。」 不知怎么的，苏清楣在听到「严师」的时候，不由打了个哆嗦。 苏清楣开学高三了，她在原来那个高中的学习成绩挺好的，稳定在年纪前三十，偶尔发挥好的时候，还能拿前十，用她以前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肯定能上重点，但不能挑专业。 一周前苏母没来由地问了她一句，如果转学的话，是一中好，还是市高级中学好。 苏清楣想了想，说市高级中学是全封闭的住宿模式，管理很严很压抑，一中相对宽松，以走读生为主，可歷年的成绩一中都压市高级一头。 现在回想起来，苏清楣忽然发觉，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眼看明天就开学了，苏清楣的转去一中的手续才刚刚办完。 暑假最后一天，正是众学子收拾心态要迎接高三生活的时候，苏清楣却被迫开始了她的搬家之旅。 然而，当她在肚子里打稿着各种不去寄宿的理由，可一抬眼就见到苏母已经帮她塞了半个行李箱时，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只能说，这些繁琐的事情忙下来，唯一让她感觉幸运的是，一中的重点班愿意接受她的转入。 只因上一次期末考试的成绩，苏清楣超常发挥，名次全市排名在前两百。 叮—— 忽然一条信息闯入，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是文瑾发过来的，那是她在原本那个高中最好的朋友。 文宝宝：！！！ 文宝宝：清清子你真的要转学吗？！ 「文宝宝」、「清清子」是两人的互称，在以前那个高中，两人还被谐音合称为「文青组合」。 苏清楣连回信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开了对话框，回过去一个表示「嗯」的动画表情。 叮—— 文瑾几乎是秒回。 文宝宝：今天听老班说的，原来是真的！ 文宝宝：我们五中痛失「化学小公举」！ 苏清楣的化学成绩很好，在她以前那个高中被称为「化学小公举」。 文瑾没完没了地发过来消息—— 文宝宝：你真的要转去一中吗？ 文宝宝：你上次托我打听一中的事情我大概了解到了。 文宝宝：那里很恐怖，学霸如云，老师也超严格，而且竞争很残酷，据说班级的位置按照成绩来安排的！ …… 苏清楣掀了掀眼皮子，就瞅见文瑾一连串发过来的信息，她迟疑了一会儿，在准备回復的时候，又被苏母喊去收拾东西了。 苏母好像习惯了在看到苏清楣看手机的时候就喊她，似乎见不得这个女儿闲下来似的。 三番四次的催促，就在苏母快要把她拎起来的时候，苏清楣自动自觉收拾去了。 苏清楣拖着重如千斤的行李箱从小区的楼道出来，苏母则拦了一辆计程车。 环顾四周，小区的一切跟她小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只是住房楼变旧了，楼道多了些坑坑洼洼。 可对这一切越是熟悉，在离开的是，她越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苏母催促了几声，苏清楣不敢多磨蹭，只好钻进了计程车里。 计程车缓慢地启动，她望着不断后退的风景，还有她住过十几年的地方变成了逐渐模煳的一个点，有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再稳定。 也许是从父亲跟母亲提出离婚，问她要跟谁的那一刻，也或许是刚才收拾行李的那一刻。 一个高三的学生，在她的同学都拼死拼活地学习、想着未来考怎样的好大学的时候，可她却偏偏提不起精神来，麻木地度着每一天。 - 车上，母女俩安静了好一阵子。 苏母看了很多次时间，眼看快要到了，才试图找苏清楣搭话。 她开口喊了苏清楣一声：「清楣。」 苏清楣肩膀一颤，迟疑片刻，还是转过头去，迎上母亲那双泛了些红晕的眼，问：「妈妈，怎么了？」 「唐老师人挺好的，听说她儿子学习也很好，你们可以多交流，你们小时候好像还一起玩儿过，你还记得吗？」苏母说道。 苏清楣顺着苏母的话陷入了回忆。 记忆中，好像母亲真的有这么一个朋友。 许是那时候年纪还小，苏清楣对大人的印象所剩无几，倒还记得唐老师的儿子。 好像是叫张什么儒来着，苏清楣一时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小时候的他矮矮胖胖，又安静内向，只有在唐老师故意提醒的时候，才会主动跟人打招唿。 那个时候，明明唐老师的儿子还比他大半年左右，可苏清楣个子比他高出一大截，两人一起玩的时候，小胖子总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可一晃差不多又过去了十年，若不是苏母提起来，苏清楣可能再也不会想起这个童年的玩伴。 也不知小胖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估计成了大胖子了。 计程车走走停停，最后拐进了一个居民楼小区附近，速度也明显慢下来了。 苏母看着前方已经出现的教师公寓，忍不住又开口叮嘱：「妈妈也是逼不得已才把你送到她那里去，你要好好听话，也要好好学习，你明年就高考了。」 苏清楣只是木木地点点头。 最后，计程车停在了教师公寓的外头。 苏清楣知道，她要同母亲道别了。 母亲临走还探出车窗，多说了几句，大概意思还是让苏清楣好好听话，也就一年时间，考上大学就好了。 苏清楣心神不在此处，全都琢磨着未来一年的生活，听了一些又忘了一些。 - 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步履艰难地挪进那座陈旧的教师公寓。 当她寻到唐老师家门口时，心脏还是止不住地狂跳。 她头一回有种即将寄人篱下的紧张和不安。 苏清楣做了五分钟的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屈起手指穿过铁锈栅栏的宽缝隙，准备敲里头的木门，可到指背触到门边的时候，又怂得力度小了几分。 笃笃笃。 她敲了三下，里头没人应答。 她心中疑惑之余，又敲了三下。 还是没人出来开门。 正当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艰难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打给母亲询问的时候，哐一下，门猝不及防地开了。 她顿时被吓退了两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下一秒，生锈的铁栅栏后面，出现了一张白俊的脸庞。 少年二话不说拉开了铁栅栏，露出那张清俊又出挑的脸。 开门的人很年轻，也很高，苏清楣要仰着头看他，修长精瘦的身形，即便只是随便套一件运动服，都显得慵懒又随性，多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特别是那双内双眼皮的眼睛，眉宇之前藏着少年的英气，但又留了些年轻人的清朗。 两人此时的距离不算远，苏清楣还隐隐闻到少年身上又淡又清爽的气息。 她只感觉心脏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连同说话舌头都跟着打结了：「我、这、来……」 只见少年神色淡淡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定定地望了苏清楣几秒，薄唇微微一动，说道：「有门铃。」 不出所料，少年的声音低沉又干净。 「啊？」苏清楣诧异地顿了顿，伸着脖子去看门侧边的墙壁，还真有一个门铃。 「不好意思啊。」苏清楣不自在地笑了笑。 她抬眼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从他的五官还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可相貌和气质完全不同了，越看越觉得有种过去的记忆和现实交叠的不真实感。 少年明显也愣了几秒，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视线由苏清楣的脸转移到她的手上。 「要帮忙吗？」少年问道。 作者有话说： 我来填坑啦！！！这本是言情哦！稿子写完有一段时间惹，全文存稿，入坑无忧！点个收藏再走吧，啾咪~ 第二章 校草 ◎是很帅...但好像不太好相处◎ 还没等苏清楣回答是否要帮忙，少年已经错身弯腰，把她的行李箱很地提了起来。 少年凑近时，苏清楣感觉面前一阵淡淡的香气飘过，洗衣剂混杂着衣物的干净气息。 好像一阵清风，把她那股因被母亲送去寄养而梗在心中的阴霾吹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三室两厅的房子，是老式的装修风格，饭厅和客厅有一道镂空的屏风隔开，虽然不算豪华，但屋内给人一种整洁舒适的感觉。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从屋里迎出来，身穿一条白色长裙，头髮是波浪卷，面容上看有四十多了，展现出来的是精心保养和岁月痕迹的平衡。 看见苏清楣的时候，女人脸上挂了一层笑容：「清楣，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唐梅阿姨。」 而苏清楣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身旁的那位清俊上年身上。 唐梅的眼睛瞥向少年时，嘴里埋怨起来：「唐殊，人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认下了。 苏清楣在听到少年名字的时候，神色划过一丝惊讶。 不过很快，唐殊带着她进了房间，唐梅给她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足以看出对方的诚意。 她在房里转悠了一圈，这时，唐殊把她那个磕碰得破烂的行李箱搬进来。 两人一对上眼，苏清楣有些不好意思，让他帮搬这么重的箱子，于是真诚道谢：「谢谢你啊。」 唐殊神色自然，轻道：「不客气，就放在这里吗？」 苏清楣怔了怔，连忙比划着名，说道：「对，随便放地上就可以了。」 「嗯。」唐殊应了一声，随即弯下身子，如同卸货一般把行李箱轻放到地上。 再次起身，两人又不知怎么的视线交错到一起。 苏清楣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好看得犯规，如果是跟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不知道他性格好不好相处。 她忽然想到对方名字，抿了抿唇，小声询问道：「你……是叫唐殊吗？」 「是。」唐殊回答道。 对方肯定的答案让苏清楣更疑惑了，明明记忆中，唐梅的儿子是叫张什么儒来着，莫非真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奇怪之余，苏清楣也没忘自我介绍：「我叫……」 「苏清楣。」唐殊不假思索，回答快得就像认识很久了一样。 苏清楣点点头，原来对方记得自己。 说完，唐殊转身出去了。 - 晚上，唐老师为了欢迎苏清楣入住，特意做了四菜一汤。 饭桌上，唐老师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夸苏清楣长得很乖，聊到学习的时候，她又夸苏清楣是考重点的料。 本来以为会尴尬得如坐针毡的晚饭，苏清楣却吃得异常轻松。 唐殊则全程没怎么说话。 说到开学的时候，唐梅故意戳了戳唐殊，说道：「唐殊，清楣是转校生，开学之后你要多照顾着人家，知道吗？」 「嗯。」唐殊应道。 说完，又转头对苏清楣说道：「清楣，到新学校熟悉就好了，有什么不懂就问唐殊，以后你们俩就是同学啦。」 苏清楣反应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啊，好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唐殊跟自己原来是同一届的学生。 当晚躺下，她就拿手机主动敲文瑾。 清清子：搬家好累~ 清清子：[嘆气] 这信息发出去不到两秒，文瑾就回復了。 文宝宝：上晚自习好累[嘆气] 文宝宝：对啦，你自己在一中附近租房子吗？ 清清子：不是，住在我妈朋友的家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文宝宝：酱紫。环境还好吗？ 苏清楣随即发过去一张房间的图片。 清清子：[图片] 清清子：还可以的。 文宝宝：哇！很不错诶，你妈妈朋友一个人住？ 清清子：不是，她还有个儿子。 文宝宝：也是一中哒？[疑问] 清清子：是啊，叫唐殊，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清清子：未来一年都要跟他做室友啦~ 文瑾向来是「百事通」，苏清楣很多消息都是通过她打听过来的。 文宝宝：名字好耳熟[托下巴] 文宝宝：我去打听一下~ - 第二天。 苏清楣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到学校，进入一个全新的教室。 她只是在教室门口瞄了几眼，果然里面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她转头又去找班主任报导了。 苏清楣的成绩在註册的时候，班主任杨芳就已经浏览过一遍了，她总结出来便是，这个学生是相当不错的，可以往全国前十的高校培养。 一见苏清楣，杨芳眼睛更是亮了亮。 这女孩子确实长得很乖，头髮全部扎起来梳到后脑，着装整齐，背着个书包站得笔直，五官不算特别精緻可皮肤很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得很。 完全符合高三班主任对于「好学生」的审美。 苏清楣敲了敲门，绷着身子走进办公室，主动喊了一声：「杨老师早。」 「早，」杨芳从工位上站起来，「苏清楣是吧，过来。」 苏清楣听话地走过去。 杨芳一把拉住她，开始叨叨个不停：「我们学校每年一本率都超过百分之八十，当然，我希望你的目标不仅仅是一本，而是什么呀……？」 苏清楣正要张口回答。 「诶对了，重点大学嘛。」杨芳已经自问自答了。 「我看了一下你上一次市里面排名在两百多，如果你要稳定在重点大学，那咱们分数最好要多少呀……？」杨芳继续叨叨。 苏清楣又想张口回答。 「诶对了，五百八十，甚至六百，」杨芳又自问自答了，手往上一抬，补道，「以上。」 苏清楣这回明白了，这杨老师的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她主打就是一个自问自答，乖乖听着就好了。 也不知拉着苏清楣讲了多久，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聊天，两人寻声望去，直接那个高挑又出众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唐殊在看见苏清楣也在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视线又转回杨老师的身上。 「杨老师，早读了。」唐殊提醒道。 杨芳如梦初醒般地看了看台钟，随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唐殊一走，杨芳竟还没动身的意思，话锋一转，对苏清楣说道：「唐殊，咱们年纪尖子生，我从高一带起来的。」 「每次都是第一名，拉开第二名老远，品学兼优，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杨芳继续说着。 苏清楣寻着唐殊离开的地方发了会儿呆。 等杨老师领着她进班的时候，三班的同学已经自觉地在背英语单词了。 苏清楣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杨老师示意她随便坐：「摸底考之后就重新排位置了，清楣你现在随便坐一下。」 苏清楣纠结了几秒，最后在离唐殊比较近的那个空位坐下了。 毕竟，唐殊是她在这个班上唯一认识的人了。 新学校用的教材跟原来的学校是一样的，但教辅资料很不同，难度更大。 老师讲课的进度也很不同，好几节课听下来，苏清楣都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个班的学生都好强，老师点到即止，大家好像都听懂了，回过头来，怎么只有自己还煳里煳涂的。 特别是数学，她的薄弱科目，在这个班上课，她终于领悟到那句传言—— 任何人都可能抛弃你，可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课上她偷偷瞄了几眼坐在斜后方的唐殊，然而唐殊竟然没好好听课，而是在写物理作业！ 再次回头的时候，苏清楣对自己和对唐殊，都产生了怀疑。 这一天算是勉勉强强的度下来，苏清楣背着书包离校的时候，只觉得身心俱惫。 别的高三生在拼命刷题，她还多了一个任务，适应新环境。 从学校的唐梅的家步行十多分钟，她选择了走读。 早上上学的时候是唐殊拎着她过来的，回去的时候她没有等唐殊自己走了。 可这路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她看见了一个巷口，才停下脚步。 好像来的时候没走过巷口啊，可眼看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在她呆愣之余，不知何时，身边围过来几个穿着拖鞋短裤的少年，他们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兜，看她的眼神都处处透着隐晦。 「小妹妹，新来的，没见过你诶。」其中一个小混混说着，就拿手点了点苏清楣的肩膀。 另外几个见状也跟着围了上去。 一时间，苏清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帮人有男有女，打量着这个背着书包、看着很乖的女学生。 其中一个女生注意到了校服的标志，语气带着嘲讽，说道：「哟，人家是一中的诶。」 「哇，好学生哦。」其余的人跟着起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苏清楣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我、我不认识你们。」 「怎么，一中的了不起啊，看不起咱们啊。」那个带头的小混混眉心一皱，手里捏着燃烧的菸头，正要缓缓地向苏清楣裸露在外的手臂靠近。 一旁个子稍矮一些的小混混走上去，拿手背拍了拍苏清楣的一边脸颊，威胁道：「你知道这儿是谁的底盘吗你就过来，这条巷子我峰哥包了，知道不，懂规矩不。」 说着，那根燃着的菸头正不断靠近，苏清楣被挤到一出角落不敢动弹，只觉得浑身都血液都凝固了一样，眼睁睁地见着那烧红了的火焰，即将擦过自己白皙完整的肌肤。 还有香菸那呛人的味道不住地往她鼻孔里钻。 这帮人唯一的女生，还凑过去挑了挑苏清楣的书包一侧，可苏清楣动都不敢动。 苏清楣闭了闭眼，在这隐蔽的巷子谁会来帮自己，简直是无力回天。 下一秒，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闯入：「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寻声而去，直接巷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极高的身影。 少年逆着光，脸上洒落阴影，可苏清楣依旧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唐……」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稍矮的小混混急着上前教训唐殊。 可不料唐殊占着身高优势，用手轻轻一掰，就把人顶了个过肩摔。 小混混咿咿呀呀、龇牙咧嘴喊着疼。 那混混老大见状也顾不上苏清楣，只见他两三步走向前去，张口骂道：「喂，你知道我是……」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唐殊抓着胳膊往外扭。 一声惨叫，混混老大也摔到了一边。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唐殊向前几步，抓起苏清楣的手腕就往外跑。 「回家。」少年拉着她，冲出巷口，扎进夕阳里。 作者有话说： 高冷学霸唐唐~ 第三章 校草 ◎你是不是改名了？◎ 苏清楣的手被唐殊紧紧抓着，她清楚感受着少年掌心炙热的温度，把她从乌烟瘴气的巷子里一把拽出来。 两人走出巷口，一路往人多的地方扎去 不知走了多久，唐殊才肯放慢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失魂落魄的少女。 「你是笨蛋吗？」这是打架之后唐殊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苏清楣跑得气喘吁吁，双颊泛红，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迎着唐殊突然一句，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明知道这个巷口不对劲你还要走进去。」唐殊又气又恼地补了一句。 话虽说得对，可苏清楣听着却觉得扎耳，她第一次来这一片区域生活，来这个学校读书，哪里知道这个巷口是「危险地带」。 她默不作声地从唐殊的手中挣脱，两只手紧紧抓着书包的肩带，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委屈的道歉：「对不起。」 唐殊竟从她的道歉里听出来几分「硬气」，彻底被她气笑了，语气都跟着缓了缓：「你好像不服气？」 「我服啊。」苏清楣说着，抬起眼来看这个少年，只见少年的一边脸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鲜的伤痕。 划痕不重，但出现在如此俊美的脸上，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苏清楣心下一颤，用手指了指，道：「你的脸。」 唐殊顺着她指的方向拿手指轻触了一下脸颊，抹下来淡淡的血迹。 然而，他面不改色，说话的声音似乎没带任何情绪：「刚刚揍那帮混混的老大，被他用指甲划了一下。」 他语气平静得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 苏清楣见状，原本那点儿反驳的底气全部烟消云散了，唐殊为了救她，把这么帅气的脸都划破了，她竟还不知好歹地想顶嘴。 她态度瞬间软下来，又郑重地说了一遍：「对不起，唐殊。」 唐殊没说话。 此时，街道边飘过来一阵浓郁的香气，两人均被其吸引，寻着嗅觉过去，原来是一家牛杂店。 苏清楣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唐殊，我请你吃牛杂吧，当做赔礼道歉可以吗？」 唐殊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进店去了。 牛杂店一进门就是两口锅，苏清楣探着头左瞧右瞧，直到老闆随手扔一个铁盆子过来，她才明白，是自己用夹子取，然后再算钱。 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她早已飢肠辘辘，看着锅里沸腾的牛汤，她恨不得整锅端走。 她瞥了一眼唐殊，发现对方并没有在她的身后，而是自己找了一个位置拿食物。 苏清楣一口气拿了十几串，都是肉串，当她捧着满满一盘肉转头的时候，竟与唐殊对了个正着。 只见少年盆子里的食物只有寥寥几串，一眼就看尽了，而且挑的都是素菜多，唯一的肉串竟是软骨。 在苏清楣看来，都不够遛牙缝的。 「你怎么不吃肉啊？」苏清楣调侃道，「我妈说不吃肉长不……」 「长不高吗？」唐殊挑了挑眉。 苏清楣立马把话咽回去，仰头望了望这一米八五的高个子，露出了讪讪笑意。 「当我没说。」苏清楣自己给自己打圆场。 说完，她一手夺过唐殊的盘子，跑去找老闆结帐。 老闆翘着二郎腿坐在摊位边的凳子上，嘴里还衔着根牙籤儿，见人来结帐，他眼疾手快地清点，啪啪按了几下计算器，然后把计算器的正面冲着苏清楣，声音随意又喑哑：「二十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苏清楣一只手端着两个盘子，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手机出来结帐。 可摸索半天，饭卡、校徽、连课上的草稿纸都摸出来了，就是摸不到手机。 略微慌乱之际，她把两个盘子往老闆的桌面上一放，扭头就去翻书包。 然而这手机就像长腿了似的，在堆满了课本和练习册的书包里翻了个遍，就差把书包倒着把东西抖出来了，手机就是不见踪影。 「我手机呢……」苏清楣捉急地小声呢喃。 下一秒，滴，清脆的扫码短音，随之而来是支付的机器播报声音—— 「已收款二十六元。」 苏清楣机警地应声回头，只见唐殊动作随意地把手机插回了裤兜里。 向前一步，他端起两盘食物往店内走去，还不忘扔下一句：「走吧？」 苏清楣尴尬地捂了捂脸，提出要请人家吃东西的人是她，结果找不到手机付钱的人也是她，竟然最后还是唐殊付的钱，此刻她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这才来第一天，却频频在唐殊面前出糗，次数多到好像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她跟进去的时候，唐殊已经找到一个干净的小桌子坐下来了。 苏清楣坐到了唐殊的对面。 她正想拿起一串牛肉，指尖刚碰到串串的棍子，又缩回来几寸，她小心地开口道：「唐殊，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没找到手机，回去之后我再把钱转给你吧。」 「没事。」唐殊自顾自地嚼着自己的海带串儿。 苏清楣一直没好意思吃，呆呆地望着唐殊。 少年自觉到对方的目光，咀嚼的动作一顿，忽然抬眼，把发呆的苏清楣吓了一跳。 唐殊的瞳仁好似装着漫天星辰，即便在这样光线阴暗的小店铺里，也闪闪发光。 唐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之前从未有人这样注视他，可自打苏清楣来了不到一天，观察他不下八百回。 把人都看烦躁了，唐殊催促道：「别看我了，快吃吧。」 「哦，好。」苏清楣应了一句。 跟唐殊单独呆在一起，苏清楣又忽然想起名字那茬事，她决定直接问对方：「唐殊，你是不是改名了？」 这个问题说完，唐殊明显停顿了很久，然而才闻见一句不太情愿的应答：「嗯。」 可苏清楣显然没察觉到，煳里煳涂地继续好奇追问：「你现在是跟你妈妈姓了吗，为什么呀？」 唐殊深吸一口气，寡淡的神色里多了几分烦躁，他反问道：「你猜我为什么跟母亲姓？」 苏清楣顿时哑然。 她勐然想起，教师公寓里只有唐梅母子，而唐殊的父亲好像一直没有出现。 唐殊大概率跟她一样，父母已经离婚了，所以才会改姓的。 苏清楣如梦初醒的时候，又立马反应过来，刚刚那个问题太冒昧、太没礼貌了。 她赶忙找补着说道：「对不起啊唐殊，我、我不是故意要提你以前伤心的事情，对不起……」 唐殊神色却出乎意料的淡定，跟刚刚发现自己受伤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语气也冷冷的，道了一句：「没事，你快吃吧，一会儿还要晚自习。」 事实证明，唐殊的催促是多余的，苏清楣干饭的功夫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板，她抓起肉串往嘴里塞，吧唧几口，原本满满一盘不到十五分钟就办干完了。 只剩唐殊看呆了的眼神。 苏清楣把嘴巴塞得鼓鼓的，还嚼着东西，人就已经站起来了：「走吧走吧，回去了。」 两人回到教师公寓，三人围坐着吃饭时，唐梅才注意到儿子左脸上的那道伤痕。 此时刮痕已经结痂了，只留下一道色泽介于暗红和鲜红的疤痕。 「唐殊，」唐梅忽然放下筷子，「你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吗？」 唐殊下意识碰了碰那道伤疤，神色不变，说道：「不小心刮到的。」 唐梅做老师多年，连自己儿子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都摸不清楚，那真是白干了。 只见她细细的眉毛微微一蹙，不过碍于苏清楣也在，不好直接发作，只是语言警告着：「你最好老老实实学习，别出什么么蛾子。」 苏清楣见形势不妙，母子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她随即开口坦白：「阿姨，其实是我……」 可话还没说道要害，被唐殊无情打断了：「妈你想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我有那件没做到？」 唐梅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随即，唐殊两口把饭都塞嘴里，然后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扔下一句：「饱了。」 然后是房间落锁的声音。 这顿饭吃下了，苏清楣只觉得如坐针毡。 唐殊和唐梅关系如此，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晚自习回来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这件好事情，唐殊默默回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敲门声乱了心神。 正当他以为是唐梅过来找他算帐的时候，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又呆又迷煳的少女，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膏。 苏清楣不知怎么的，只要唐殊居高临下看她，她就容易紧张，连说话都不通顺了：「那个，唐殊，这个药膏对伤口比较好，不容易留疤。」 唐殊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去取，不经意的触碰到少女微热又柔软的手心，让他的指尖不由一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当那只小药膏到了手里，唐殊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手机找到了吗？」 苏清楣顿时垂下脸，无奈地摇头：「还没有，我明天再回学校找找。」 「嗯。」唐殊应了一声。 回到房间，唐殊随手就把那支药膏放在了桌面，继续做题。 也不知过去多久，唐殊刷题刷到疲惫之时，没来由就瞧见这支药膏，在一众学习用品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扭开盖子，还凑过去闻了一下。 「西柚味儿的。」少年的声音带了些惊喜。 第四章 校草 ◎学霸，你几点睡呀？◎ 第二天一早，苏清楣回到学校就疯狂地翻找抽屉。 她明确记得昨天是有带手机上学的，可下午去跟唐殊吃牛杂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回到教室公寓也找过了。 可她翻找了十几分钟，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手机。 她同桌回来的时候，只见苏清楣的桌面上堆积如山，她把抽屉里的都东西都翻出来了。 同桌惊诧地望着她，与此同时，苏清楣感觉到来人忽然抬头。 「廖姐早呀。」苏清楣主动问好。 同桌廖慧琪是苏清楣在这个班上除唐殊之外认识的第一个人，人比较文静也不爱说话。 可班上的人都管她叫廖姐。 只因她是高三復读生，比班里的同学年纪大一些。 刚开始廖慧琪是很不喜欢这个称唿的，復读二字本身就是无形的压力，还被人喊做「姐」，更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自己是二战了。 不过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甚至连苏清楣这种转校生来到喊她「廖姐」，她也没太在意了。 「早，」廖慧琪也向她问好，「清楣，你在找东西吗？」 苏清楣找累了，站起来叉着腰长嘆一口气，说：「是啊，我手机不见了。」 说着，她偶然注意到黑板上方的挂钟，才六点十五分。 廖慧琪也来得太早了吧！ 苏清楣是因为着急找手机才早到的，如今教室里空荡荡，只有她们这对同桌在。 「廖姐，你来得好早。」苏清楣边说边坐下来。 廖慧琪闻言一顿，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应道：「是啊，已经考第二年了，要加倍努力才行。」 说完，廖慧琪没再主动找话聊了，而是默默地拿出语文笔记本，安静地复习文言文常用虚词。 苏清楣瞄了一眼廖慧琪的笔记本，厚得跟字典似的，比语文书都厚。 她顿时对这个才认识两天的同桌肃然起敬，能做笔记做到比教材都厚的，这绝非「等闲之辈」。 眼看手机找不到，苏清楣只好拿着饭卡和小饭盒去食堂吃早饭去了。 去之前，还不忘回头问一句正在复习的廖慧琪：「廖姐，一起去吃食堂不？」 廖慧琪摆摆手，笑道：「我吃过了，谢谢。」 苏清楣更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么早的时间，竟然已经吃过了。 原本以为今天来得还算早，可当苏清楣来到食堂的时候，竟早已人山人海。 果然「抢饭大队」从未令人失望过，教室里空荡荡，食堂里人挤人。 她寻着米线的味道，来到了队伍的末端。 还没转学来一中之前，苏清楣就听说这里的食堂相当不错，尤其是米线做得很好吃，清淡却很鲜美。 可排米线的队伍长得像蚊香一样盘旋，她在后头伸长脖子看着，明明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就没感觉到队伍往前挪半步。 再抬头看一样食堂的挂钟，六点三十五了，六点五十五分就要开始第一轮早读课了。 她可排了那么久，她又不想就这么放弃回去。 排队的同学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复习资料，有背单词的，有背公式的，还有在刷选择题的。 苏清楣感觉自己在一众队伍中显得格格不入，她下意识抓了抓书包的肩带，是不是要掏点儿什么出来看一下比较好。 这么想着，一抬眼就望见前面同样站着一个没再在复习的同学。 那人干净利落的短髮，还有那段白皙的后颈，双肩书包只搭在他一边的肩膀上，一只手拿着饭盒，另一只手插兜，慵懒又随意地站着。 这不是唐殊还能是谁。 苏清楣的手臂绕上前去，点了点唐殊的后背，在少年转过头来的时候，喊了他一声：「唐殊。」 此话一出，整个排队的队伍都惊了，大家东张西望、窃窃私语起来。 「三班那个唐殊吗？」 「年级第一？据说超帅的！」 「在哪里、在哪里？」 「啊啊啊我也想看看，在哪里……」 「……」 苏清楣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唐殊这么出名吗，光是大庭广众喊一声，就引起众人注意的程度。 唐殊自己倒没什么反应，看到苏清楣双手举着饭盒的样子，像极了没讨到食物的小乞丐，不由嘴角勾了勾，说出来的话都带了几分调侃：「早读要迟到了。」 「啊，」苏清楣怔了怔，「那怎么办……」 「现在回去咯。」唐殊又说。 苏清楣焦急地踮起脚尖看了看前头，已经能瞧见饭堂阿姨的发顶了，还有几个就排到了。 「可是，」苏清楣为难地抿了抿唇，「我想吃米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唐殊觉得苏清楣那饿着肚子纠结的样子有几分好笑，跟昨天经过牛杂店就流口水的样子如出一辙，他眼里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语气随意地说道：「那就吃呗。」 于是，七点十分，杨芳已经在教室里「开火车」背单词了，姗姗来迟的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杨芳只觉得教室外头一阵妖风飘过，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就见到了刚转学过来的「优秀同学」苏清楣站在了门口。 「报、报告！」苏清楣壮着胆子喊道。 杨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边骂边让人进来：「大姐你看看现在几点啦！磨磨蹭蹭的，快进来！」 经过讲台的时候，杨芳一下把人叫住：「说一个表示态度的英语单词。」 苏清楣脑子嗡的一下，短暂反应几秒，脱口而出：「optimistic，乐观的。」 「反义词？」杨芳还没放她走。 「pessimistic，悲观的。」苏清楣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好，基础还不错，回去吧，」杨芳沖她点点头，「全班一起复述一遍，optimistic，pessimistic.」 随后，苏清楣在全班同学嘹亮的读书声中回到座位。 杨芳还在絮絮叨叨着：「同学们，已经是高三啦，我不想看到大家把以前的坏习惯带到这里，这一年对于我来说可能只是平凡的一年，我之前也带过好几届了，可对于你们来说，是拼搏的一年，是改变命运的一年……」 此时，苏清楣已经坐回位置上了，闻见前桌的男同学刘翰宇嘀咕一声：「一人血书，推杨大姐参加超级演说家吧。」 随后前面两个男生咯吱咯吱地偷笑。 「杨大姐？」苏清楣看了看台上的班主任，随即跟着笑得直抖肩。 「像这种早读迟到的行为，我不想再花时间去强调……」杨芳还在强调着纪律。 「报告！」门外一股凉风，夹杂着少年清亮的嗓音，打断了杨芳的说话。 全班同学刷的一下看向门外，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在杨大姐慷慨激昂讲着纪律的时候，毫无徵兆地打断。 只见唐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的门口外，手里还拎着滴着水的饭盒。 杨芳在对上少年的双眼时，闪过一丝错愕。 「你怎么也迟到啦！」杨芳破口大骂。 然后，少年在杨大姐喋喋不休地唠叨下回到了座位。 经过苏清楣前桌的位置时，还被刘瀚宇抓了一下胳膊，调侃道：「操，真的勇士。」 「全体起立，我特么只服我唐哥。」刘瀚宇的同桌朱浩明说道跟着搭腔。 早读课后，苏清楣挪到唐殊的身旁，不解地问道：「不是跟你一起吃完的嘛，你怎么比我还晚？」 唐殊一脸正经地回答道：「我去洗饭盒了。」 「……」苏清楣张了张口，顿时哑然。 行啊这个学霸，明知道要迟到了，慢悠悠吃早餐不说，吃完还洗饭盒去了。 唐殊瞥了她一眼，嘴边淡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对着苏清楣就是一顿揶揄：「吃完又不洗碗，还放抽屉里，卷子课本都有味儿了。」 这时，刘瀚宇步伐轻佻地跨过来，他弓着腰观察着唐殊的脸，然后眼前划过意思震惊：「唐哥，你的脸……」 唐殊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对方，问：「去小卖部吗，今天请你。」 「果真吗，义父！」刘瀚宇马上换了称唿。 变换之快，让一旁的苏清楣眼睛都瞪圆了。 「走啊。」唐殊插着裤兜绕出座位。 刘瀚宇还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喃喃道：「义父，今天心情挺好呀。」 「还行。」苏清楣隐隐约约能听到唐殊回答的声音。 再一转头，两人已经出了教室的门口，勾肩搭背，一高一矮两人去往小卖部。 刘瀚宇随口问了一句：「唐哥，你跟新来那个转校生很熟吗，我看她总是找你说话。」 唐殊闻言明显顿了顿，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苏清楣搬着行李箱住进他家的画面。 唐殊想得有些心不在焉。 刘瀚宇好奇地又问了一遍：「唐哥，到底怎样啊？」 眼看两人已经站在了小卖部门口，唐殊没有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到了。」 晚上。 苏清楣小心翼翼地敲着唐殊的房门。 唐殊开门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声深蓝色的睡衣了，似乎是准备要睡觉的样子。 苏清楣微怔过后，问道：「你要睡啦？」 唐殊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她：「什么事？」 「你的脸……好点儿了吗？」苏清楣小声询问道。 唐殊蹙了蹙眉，露出古怪的神色，下一秒，他弯下身子忽然凑近，吓得苏清楣一连往后退了几步。 看见苏清楣这副样子，他又忍不住淡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回道：「你自己看？」 「好像……」苏清楣还真的仔细瞧了瞧，「淡下去许多了。」 「嗯，」唐殊退回来，拉开距离，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心里纳闷儿着，苏清楣不会就只是过来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吧。 下一秒，苏清楣的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只见她双手交叠，试探着询问道：「那个，我的手机还没找到，唐殊，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想联繫一下朋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唐殊料得没错。 迟疑片刻，唐殊一把把手机扔给她，还留下一句：「我睡觉之前还给我。」 「你还有多久睡？一小时？两小时？」苏清楣如获珍宝地抱着手机。 「五分钟后。」唐殊背对着她，可嘴角已经微微勾起。 作者有话说： 早睡的学霸哈哈~ 第五章 校草 ◎暱称◎ 苏清楣转学到一中，最大的体会便是学习强度变大了。 她所在的班级选的科目组合是「物化生」，也就是物理、化学、生物的组合，又称为「老牌理科组合」。 排课比文理兼修的稍微还多一些。 其实苏清楣这三个理科的成绩都还不错，特别是化学，在以前那个高中，她就是年级出名的「化学小公举」。 然而小公举来到一中，主角光环一下被夺走了。 今天的化学随堂小测，她拿着八十多的卷面分洋洋自得的时候，发现同桌廖慧琪也是八十多。 这还没完，伸长脖子瞧了瞧前桌那俩男生。 刘瀚宇七十五，朱浩明刚好八十。 她的微笑瞬间凝固，自己最擅长的科目原来在这个班上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唐殊踏着他标志性的随意步伐，一手插兜，另一只手仅仅两根手指拈着卷子，从她位置旁飘过。 匆匆一瞥，她隐约看到了一个8，一个6。 苏清楣一下喊着唐殊，说道：「唐殊，我跟你一样的分数诶，86分。」 唐殊眉间微微一蹙，短暂几秒就反应过来，他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卷子规规整整地摊开，平放到苏清楣的桌面上。 「我98。」唐殊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86？98？ 苏清楣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看叉了，她眼里由错愕变成不敢置信。 前座俩男生不知啥时候起闹：「全体起立！」 「学霸好！」两人异口同声。 同桌廖慧琪没跟他们一起闹，而是自顾自地写着错题本。 唐殊却不在意其他人，视线一直游弋在苏清楣身上，看着她逐渐变化的表情，好像找到了某种乐趣。 只有苏清楣呆呆地看着那份几乎满分的答卷，她感觉世界都要崩塌了。 明明那是她的强势科目，明明她认为很难的题都七七八八做出来了。 再次看向唐殊的时候，她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下一秒，唐殊把卷子抽走了，回到座位上，随手往抽屉里一扔，趴着睡过去了。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她顿时感觉，自己在原来那个高中，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好了，转来三班后，遇到真「老虎」了. 「唐老虎。」苏清楣小声嘀咕了一句。 唐殊压根儿没听见，在嘈杂的课间，竟然唿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 唐殊这个窗边的位置採光很好，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光带。 睡着了的少年褪去了那层拒人千里的冷淡，睫毛乖乖地贴着下眼皮，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殊不知醒过来的唐殊，阴翳又清冷。 「清楣。」忽然一个声音从后座传来。 苏清楣才恍然意识到她的视线追随唐殊太久了，她转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坐在苏清楣后座的是三班的文体委员白景深，长得不赖，特别是双眼皮褶子很明显，颇有种混血帅哥的既视感，身高跟唐殊差不多，以前还是学校篮球队队长，现在不干队长了，在班里干化学课代表。 当时白景深还想发展唐殊进篮球队来着，专门负责扣篮，可唐殊一口回绝，理由是不想放学留下来训练。 直接把白队长怼得哑口无言。 苏清楣转过来好几天了，这才头一回跟他搭上话，只因白景深不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但实际上在班上人缘贼好。 「清楣，可以把你的卷子借给我看看吗？」白景深问道。 苏清楣怔了怔，感觉说话的声音跟他的长相有些不符，这样一个高大的男生，但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 她才见过唐殊那张「神卷」，信心一下子被辍没了，说话也扭捏起来：「我、我其实也答得一般般，不具有参考性啦……」 再说了，白景深自己就是化学课代表，妥妥的强项，哪里还要参考别人的卷子。 「86很高分了，」白景深马上反驳道，「我看你工业制造碳酸钙拿到大题好像是全对，可以借我看看吗？」 苏清楣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 「刚刚在老师那里拿卷子的时候，听老师讲的，全班就两个人全对，」白景深顿了顿，「你和唐殊。」 说着，白景深不经意的眼角瞥向正在熟睡的少年，人都睡着了，不便打扰。 苏清楣知道勉为其难地把卷子递给白景深。 白景深礼貌地接过卷子，沖她微微一笑，嘴边竟然有个酒窝，道谢着：「谢谢你。」 一中的老师可谓花二十分钟讲课，其余时间都在讲题，苏清楣自诩是好学生那一挂的，要在跟上课堂节奏都觉得吃力。 甚至头几节课还手忙脚乱的，一边划重点，一边抄笔记。 苏清楣感觉转学过来的第一周时间特别长，眼看终于熬到了周五下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她的手机还是没有找到，估计是真丢了，这些天苏清楣处于「失联」状态，她正盘算着周末去商场逛逛。 为了联繫文瑾，苏清楣今晚又死皮赖脸地求着唐殊，借他的手机登录一下帐号。 唐殊活脱脱成了她的「公共电话亭」，每天晚上到点就敲门藉手机。 苏清楣从一开始的只用十五分钟联繫一下朋友，到后来两个多小时，都没把手机换给唐殊。 这也难怪，苏清楣只要一碰上文瑾，两人就叨叨个不停，聊天记录一箩筐。 清清子：文文，我宣布，我手机真丢了！ 文瑾对于苏清楣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文宝宝：你不要命啦，丢了全部家当！ 文宝宝：你自己多穷你不知道吗！ 清清子：周日早上陪我去商场逛逛好吗，想买个手机~ 清清子：我现在住这里离百货城超近的！ 清清子：[定位] 文宝宝：虽然但是…… 文宝宝：你有钱吗[汗] 清清子：我有两百多……[穷兮兮] 文宝宝：虽然但是，你两百多能买啥啊…… 清清子：文文，你再借我点儿可以吗，我真的很需要手机！ 清清子：我不想每天晚上舔着脸问唐老虎藉手机了。[苦涩] 文宝宝：唐老虎是谁？ 文宝宝：唐殊？你室友？ 清清子：对，今天刚给他取的~[得意] 文宝宝：我有三百多，我俩凑一凑，可以买个小天才电话手錶~ 清清子：你别逗我，我真滴需要手机…… 文宝宝：二手市场有机会的~ 清清子：二手也行吧~[惨绝人寰] 清清子：周末早上九点吧，下午我还要回学校小测。 文宝宝：谁不是呢…… 清清子：再聊一会儿我可能又要失联了，要把手机还给唐老虎了~[嘆气] …… 十一点多，唐殊的门被人敲响了。 唐殊还诧异苏清楣今天换手机怎么这么准时，接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用到手机没电了。 唐殊一插上电就看到他的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二的电了。 他没再多理会，只是把手机随意地放在桌面上，然后继续复习。 不知过了多久，唐殊自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正好奇到底谁大晚上的会找他，只见联繫人的页面出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名字。 「文宝宝？」唐殊歪了歪头，脑海里疯狂搜索，可就是没记起有认识过这个人。 再仔细一看，连聊天背景都变了，原本清一色的白色背景，变成了花花绿绿的动漫图。 唐殊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苏清楣忘记退出自己的帐号了。 就在他正要操作把帐号退出去的时候，那个叫文宝宝的联繫人又一连发过来几条信息。 醒目得让唐殊难以忽略—— 文宝宝：清清子，我睡不着，你再陪我聊会儿呗~ 文宝宝：你之前让我打听你室友唐殊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哦。 文宝宝：据说他超帅学习超好，不过人也超拽的，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文宝宝：对啦，你为什么要叫他唐老虎呀？ 作者有话说： 糟糕，被发现了 第六章 校草 ◎就一个联繫人？◎ 周末如约而至。 苏清楣早早起床，打扮了一番，出门的时候，还专门告诉唐梅，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她与文瑾约在百货城的侧门，还没过马路呢，苏清楣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对面了。 是文瑾，正在侧门阴凉的地方候着她。 今天文瑾穿了一身粉色的小短裙，齐肩的小短髮，配上圆脸，显得整个人都元气满满。 她一眼就瞧见了苏清楣，就沖她用力地挥手。 苏清楣三步并作两步过了马路，冲到文瑾面前，一把把人抱住：「文文，一个多星期没见你啦！」 「清楣，我也是，好想你啊，怎么突然就转学啦？」文瑾激动得直跺脚，两人平时关系可好了，一凑到一起就叨叨个不停，别说憋了一星期了，一节课下来都能聊上好久。 苏清楣轻嘆一口气，神色暗了暗：「哎，说来话长。」 文瑾勾住苏清楣的手腕，一面把人往商场里拽着，一面说道：「走，咱们边走边说。」 另一边，唐梅的家里。 她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报纸平摊在桌面上，她一边看还一边时不时用签字笔在小本子上记点儿什么。 桌面上是已经冷掉了的早餐，一块蒸蛋糕，和几个煮鸡蛋。 唐梅看报似乎不是看得很专心，时不时还抬眼看一下挂钟，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抬头的次数也越加频繁。 忽然，嘎吱一声，唐殊房间的门打开了，唐梅敏锐的察觉之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正做笔记的签字笔。 然后，是卫生间洗漱的声响，没过多久，又想起了吹风机的声音，许是唐殊简单地洗了一下短髮，正在吹干。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唐殊才踩着拖鞋，缓缓地走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饭厅的母亲。 唐梅的家里是三房两厅的，客厅和餐厅中间隔着一个镂空的屏风，唐殊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就能洞察到饭厅的一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此时的唐梅没再看报了，而是双手搭在大腿上，就这么直直地坐着。 唐殊最害怕看到他母亲这副样子，因为每次这样，就离发疯不远了。 他正想回卧室去，忽然，一个声音把他喊住了：「唐殊，过来。」 唐殊心下一沉，可他还是很听话地过去了。 唐梅的眼下挂着一圈青紫色的眼圈，是熬夜过后的痕迹，头髮也好似没有打理一样的，一头波浪卷随意地搭在肩上。 「清楣一早出去了，你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周一为什么要在学校打架了吧？」唐梅的语气充满着强烈的压迫感。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命令，命令唐殊必须解释。 唐殊深吸一口气，尽量耐心地回答道：「我说了，我没有打架。」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唐梅接着问道。 唐殊停下来想了想，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回答：「就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他知道不敢提苏清楣，要是被唐梅知道苏清楣被六中那帮小混混围堵，指不定唐梅会怎么想她。 唐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再问下去，唐殊似乎也是给相同的答案，于是，她说了别的话：「你今天起来几点了，你自己看看时间。」 「我就没见过一个高三的，还能睡到快十点才起来，你怎么睡得着的，就你这样的学习态度，还考清北？」唐梅说话咄咄逼人。 「该看的我昨晚看了，该复习我也有在复习，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多休息会儿。」唐殊解释道。 但他知道，这样的解释在唐梅那里是没用的，因为唐梅想看到的向来只是他乖乖的服从，所有的解释都会被认为是「狡辩」。 唐梅扯了扯嘴角，又说：「你知道我昨天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什么消息？」唐殊问。 「人家市高级中学的重点班已经开始学大学数学了，全封闭的管理，你想想人家的学生一天学几个小时，你学几个小时？月底就要摸底考了，你还能拿全市第一名吗？！」唐梅焦急地说道。 这一番话下来，唐殊终于有点被惹毛了，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在一个可以稍微休息的时间里，像监视犯人一样看着他。 唐殊蹙了蹙眉，回了一句：「就这个事情，让你一晚上睡不着？」 「人家在进步，你不会着急吗？！我都替你急死了！」唐梅说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他。 唐殊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排名在自己母亲的心里重比千斤，甚至比他这个儿子本身都还重要。 唐殊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前，他不想辩解，他也知道与唐梅辩解没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您要不还是等摸底考试排名出来再教训我吧。」 说完，他没给唐梅几乎再反驳，而是转身回房间去了，换了一身衣服，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 苏清楣拉着文瑾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两人话倒是说了不少，可手机却没买成。 觉得满意的，钱包又不允许，精打细算能买下来的，苏清楣又没看上。 最后，两人逛累了，找了个奶茶店坐下来。 一坐下来，文瑾又开始叨叨个不停：「清楣，这周过去之后，我们可能要下个月才能见面了。」 苏清楣手里捧着两杯奶茶来到座位，刚坐下就问道：「为什么呀？」 「月底要摸底考了呀，」文瑾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垂了下来，「五中之后的两个星期都会是各种小测，我也不敢老跑出来玩了。」 此时，正吸熘吸熘地跟着奶茶的苏清楣动作一顿。 不知怎么的，听到摸底考，心中顿时没了底。 「转学和搬家让我元气大伤，这个模拟考我有种带伤上阵的感觉。」苏清楣无奈地说道。 「要不一会儿去楼上书店看看？」文瑾提议道。 苏清楣想了想，神色为难：「可是买了习题，我更没钱买手机啦。」 「谁说要买习题了，我去看小说的好吗。」 文瑾扯了扯嘴角 「不过，你不买习题，也买不起手机。」文瑾又说。 于是，十分钟后，两人一同去了书店。 这家书店是安市最大的书店之一，据说习题集很全，许多初高中的学生都来这边採购。 两人一进店里，就开始分头行动。 苏清楣一路走着，隐隐闻到了书本传出来的淡淡的纸张味道。 她走到高中教辅的区域时，竟一眼就认出了一个同班同学。 个子高高的在一群低头找资料的人群中格外惹眼。 苏清楣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唿呢，谁料对方竟鬼使神差地看过来了，两人对了个正着。 白景深看见苏清楣的时候，眉眼间闪过一丝惊讶，不自觉地就往苏清楣的方向走去，边靠近边小声打招唿：「清楣，好巧呀。」 「嗨，景深，」苏清楣也沖他打招唿，「你要买教辅吗？」 「对，化学不好，想买点儿卷子练一下，」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清楣，你帮我挑一下呗？」 苏清楣迟疑了片刻，但刚认识就拒绝人家还是不太好，于是，她便跟着白景深在化学教辅卷子那儿挑来挑去。 只见，她拿起一本翻了两页，又放回去，再拿起另一本，这样的动作如此反覆了好几次，最后，她终于挑到了一本合适的，塞到白景深的怀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我觉得个《名师指导》还挺好的，我高一、高二的时候用过，讲解比较多。」苏清楣推荐道。 白景深连翻都没翻开，就直接敲定下来，还不忘道谢：「谢谢你啊，清楣。」 苏清楣没跟他呆太久，就跑去小说专栏的书架去捞文瑾了。 这个区域的书特别多，好几个书架浩浩荡荡地排列下来，还真不是一眼就能找到文瑾。 苏清楣穿梭在层层叠叠的书架间，竟有种进入了迷阵的感觉。 忽然，在书架的转角处，她洞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他太出众了，哪怕只是一个后脑勺，都特别好认。 苏清楣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唿，忽然那人猝不及防地转身，把她吓了一跳。 苏清楣：「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呀。」 说完，他又注意到唐殊手里捧着的书，《活着》。 好嘛，上数学课写物理作业，为了洗饭盒早读迟到，然后逛书店还在读课外书。 有那么一瞬间，苏清楣都开始怀疑，唐殊真的是学霸吗。 可这么想着，那张98分的化学答卷悠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真的有差别的。 唐殊看她的表情有几分戏嚯，张口就问：「手机买到了吗？」 苏清楣：「没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音刚落，忽然唐殊好像从包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然后直直地扔给她。 苏清楣赶忙接到怀里，那小方块还挺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部手机。 「我的旧手机，」唐殊说话的时候神色还是淡淡的，「卖给你，两百块。」 苏清楣两只手捧着手机，仔细地检查着，然后又开机操作了几下，好像除了旧点儿，其他也没什么毛病。 总之，就是还能用。 可如今的苏清楣请了文瑾喝奶茶，全身上下凑不齐两百块了。 「这，」苏清楣轻啧一声，「很旧了呀，两百块有点儿小贵了。」 闻言，唐殊不慢不紧地走到她跟前，说：「牛杂的钱你还没还我。」 苏清楣：「……」 啊，原来他还记着这茬。 「但是两百还是太贵了，你这小破手机，一百五不能再多了。」苏清楣不甘示弱。 穷，竟成了她的底气。 唐殊挑了挑眉，说：「回家之后把钱给我。」 说完，少年拎着书，从她身旁错身而过，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手机里的联繫人，是我的电话。」 然后他消失在了书架的尽头。 苏清楣马上打开手机翻看联繫人，果然只有一个手机号码，而且唐殊已经备註好了。 联繫人：唐老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24 20:42:52~2024-01-25 21:5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孔孔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校草 ◎喝奶茶吗？◎ 晚上，苏清楣躺在床上摆弄着唐殊给的旧手机。 不得不说，这真是「老爷机」一台，怪不得唐殊一百五十块钱随手卖给了她，这上网慢，刷某宝也慢，连登个帐号都转半天转不出来。 好不容易登上了帐号，她一眼就瞅见联繫人那一栏有一个红点。 点进去一看，原来是通讯录关联帐号，因为里头存了唐殊的手机号码，所以自然把唐殊的帐号给推给她，问她是否要添加联繫人。 苏清楣迟疑了一会儿，她寻思着，自己跟唐殊顶多算个室友，真的有必要加吗。 还有她管唐殊叫「唐老虎」的事情，也不知道唐殊是怎么知道。 一想到这茬，还怪尴尬的。 不知怎么的，苏清楣鬼使神差地按了一下添加键。 下一秒，对方就通过了。 唐老虎：我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我们开始聊天吧。 「嘿，大学霸原来也在玩手机啊。」苏清楣躺在床上，翘着双腿，悠悠地嘆了一句。 苏清楣忽然来了兴致，打算用这个「新手机」跟他聊一聊。 清清子：学霸写完卷子啦？ 唐老虎：那不是~ 清清子：我还没写完[嘆气]卷子好难。 「难……吗？」唐殊此时也躺在床上，捧着手机嘟囔了一句。 苏清楣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见唐殊不回了，以为学霸不想搭理她这种小菜鸟，准备切出去跟文瑾聊天的时候，手机猝不及防地震动了一下。 唐老虎：哪一科？ 清清子：数学那份卷子。 唐老虎：哪道题？ 清清子：这个不会的……有点多[捂脸] 唐老虎：？ 这个问号发完之后，唐殊那边又没动静了。 这次该不回了吧，苏清楣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蔑视」。 忽然，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敲响了。 苏清楣被不轻不重地吓了一跳，打开门的时候，唐殊那张帅脸闯入她的视野。 人还是懒懒的样子，依靠在门边，身上穿着垂感很重的睡衣，光滑面料包裹地少年匀称的身材。 「哪题不会？」唐殊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说话的时候神色也没什么波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苏清楣怔了怔，勐然反应过来，唐殊是问她哪道数学题不会。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随口的一句抱怨，唐殊直接无视了，没想到对方居然闪现到自己门口了。 她战战兢兢地请唐殊进来，然后给他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则坐在一个没有靠背的小板凳上，从书包里掏出那张没写完的数学试卷。 「你没写完就放书包啊。」唐殊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我其实，」苏清楣顿了顿，决定说实话，「打算明天抄慧琪的。」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唐殊默不作声地把她的卷子拖过来，扫了一眼，又翻面过来看了看，带着嘆气说道：「你这……确实空挺多的。」 「填空题，全是空。」唐殊又说。 这种不带音调语气起伏的，更让苏清楣无地自容，有种被「神」俯瞰的感觉。 这套数学卷子难度很大，苏清楣本来数学就不算好，来到一中之后，卷子的难度骤然提升，对着卷子发了好一会儿呆，硬是空了不少题目做不出来。 可她走神的片刻，唐殊已经在给她看题了。 「这题，」唐殊点了点其中一个填空题，「其实是等差数列，代入就能得出答案。」 「我看出来是等差数列了，可是代入之后算出来的结果很奇怪，是一长串字母……」苏清楣顿时一阵委屈。 一中的题好像有某种魔力，明明看出来考点，但硬是做不出来。 唐殊二话不说，扯过来一张草稿纸，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签字笔，单手掰开笔套，刷刷在上面写公式。 「遇到字母代替数字先不要约分，保存整体，」唐殊边说边写，「然后最后代入公式，字母都消掉了，答案不就是一个常数了吗。」 草稿纸上只有短短的三行，几个简单的数字和字母拼凑，可这确实是苏清楣绞尽脑汁一个晚上都想不出来的结果。 苏清楣有种瞬间被人敲醒的感觉，她马上抓起一支笔，跟着唐殊的思路往下算，嘴里还念叨着：「这个代入……约分……所以答案是……」 「2。」唐殊在她算出来的前一秒说出了答案。 「你算这么快？」苏清楣有点恼怒地回头。 只见唐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不深，但近距离很容易看出来，他说：「心算。」 好你个心算，苏清楣虽嘴上没说，心里早就翻了个白眼了。 「那你厉害了。」她默默地把头扭回去时，又听到了唐殊的声音。 「因为我做过啦，这个卷子。」他说。 好像有被安慰到一点点，苏清楣心想。 可转念一想，唐殊竟然对做过的所有题都记得，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安慰」又让她陷入更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好吧……」苏清楣瞥一眼卷子，然后把它反转过来，指着另外一道题问，「那这个呢？」 「立体几何不会？」唐殊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建立立体坐标系就都解出来啦。」 谁不知道呢，苏清楣心里暗暗悱恻一句，但脸上还是礼貌的神色，毕竟有求于人得把姿态放低。 于是，她说道：「我知道要建立坐标系，但是这个无论是以ao为x轴，还是以bp为x轴，都很奇怪，都会存在一个点游离在坐标系的外面。」 唐殊随口说的方法，苏清楣早已经试过无数遍了，但还是存在未知数，解不出来才会如此苦恼。 唐殊先是沉默了半分钟，然后深吸一口气，说：「你就不能做一条辅助线，连接ab，作为x轴，这样不就都在坐标系里面了吗。」 说着，唐殊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铅笔，在卷子上画了一道。 这神来一笔，犹如把题目拆解揉碎，抽丝剥茧，苏清楣一下就知道怎么解了。 唐殊看着她紧促的眉心一点点舒展，忍不住来了一句：「看懂了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苏清楣嘴里喃喃着，「我知道怎么解了。」 就这样唐大学霸花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给她讲题，苏清楣也基本上可以把整张卷子捋顺了。 这让她再次感嘆，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区别的，同样一道题，唐殊竟然可以「四两拨千斤」，两下就解出来了，而她总是用最繁琐的办法最后又没算出来。 在讲题的过程中，她竟然还有种唐殊比老师还会解题的感觉。 最后，在唐殊离开房间的时候，苏清楣还特意送他到门口。 唐殊还觉得她怪有趣的，反问道：「就两步，你送什么送。」 而且这本来就在唐殊自己的家里。 苏清楣跟着笑了笑，只是觉得耽误了唐殊大半个小时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她忽然又觉得，虽然唐殊平时又拽又欠，但人还怪好咧，至少问他的问题都会好好回答。 「打扰你这么久，不好意思哈，」苏清楣客气道，「对了，你看我这个数学，从解题思维上，怎样才能有突破呀？」 「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脑袋思维清晰？」苏清楣讨教道。 数学确实是苏清楣的「短板」，数学题总给她一种明明懂却解不出最终答案的感觉。 唐殊好似真的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嗯……你换个头吧。」 「……」苏清楣神色凝住了。 还得是你呀唐老虎，感动不过两分钟，那欠揍的样子，苏清楣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不过算了，这张帅脸，她下不去手。 苏清楣的脑海中冷不丁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唐殊不是长这样一副绝美校草的皮囊，就他那副嘴欠的样子，估计早被人打八百回了。 - 转来一中适应之后，日子似乎也开始加速了。 摸底考试悄无声息地来临。 这是苏清楣转到一中高三三班的第一次统考，临近考试的几天，她都睡得不太好，似乎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嵴背上。 因为她觉得这次考试太重要了，重要到如果考不好，她就感觉没办法在这个班上呆下去似的。 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班上的同学都在安静地复习，刷题的刷题，默写的默写，唯独苏清楣，像游离于整个班级一样，硬是沉不下心来学习。 第二天考试，头一天的晚自习十点多就放学了。 下课的铃声像是把人从烦躁中拯救出来一样，苏清楣把学习资料往书包里一塞，一边扯起书包就往门外走去。 十点钟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眼前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耳边是放学的广播和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聊天声音—— 「明天就摸底考啦，好紧张哦……」 「不怕啦，第一天语文、英语，简简单单……」 「又不是只考一天，考不好可怎么办呀，都没信心学下去了……」 「……」 苏清楣听着那些素不相识的同学的对话，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声一般。 她长嘆一口气，还是觉得一股闷气郁结在胸口。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清冷的嗓音把她唤了回来：「苏清楣。」 声音里像注入了清风一般，把她的烦躁吹散了一些。 应声回头，只见校门前络绎不绝的道路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像会发光一样，其他人都瞬间变成了他的背景板。 是唐殊，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第一个跑出教室。」唐殊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走到了苏清楣的身旁。 「嗯。」苏清楣今天话特别少，兴致缺缺。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路灯和电线桿。 终于，还是唐殊先开口：「你……」 他欲言又止，苏清楣随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两人站在路灯下，灯光柔和。 苏清楣抬起头来看他。 在唐殊的角度，苏清楣的脸一半明亮，一半被阴影遮住，灯光把她勾勒得格外温柔，抬眼间，星河倾泻。 明明只是五官端正，算不上标志，但唯独这双眼睛，让人止不住多看两眼。 一起住了一个月了，在刚刚那瞬间，他似乎才认真看清她的脸，仔细看清她的脸。 「你想说什么？」苏清楣问道。 唐殊怔了怔，好似方才短暂地走了神。 「额……」唐殊搓了搓鼻子，抬眼看向不远处，好像发现了什么，问，「喝奶茶吗？」 第八章 校草 ◎他在投餵我吗？◎ 对方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苏清楣怔了怔，问：「奶茶？」 唐殊沖不远处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喝不喝？」 苏清楣转头望去，果然有一家奶茶店，正逢晚自习下课时分，店铺前挤满了刚下课的学生。 收回视线，苏清楣忽然又记起自己身上最后的那点儿钱都贴出去买唐殊的二手手机了，只得摇摇头，说：「不喝了，没钱。」 「我请你。」唐殊说着，脚步已经往前迈去。 奶茶店门口人山人海，苏清楣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点单的目录，没来得及看两眼，又被人挤到一边去了。 回头一看唐殊，只见他从容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扫了一下点单的二维码，自己随手点了一杯后，就把手机递给了苏清楣，脸上还是的冷淡表情，连同语气也没什么温度：「用手机点吧。」 苏清楣一只手捧着手机，另一只手往下滑动，看了一圈，发现唐殊只点了一杯加冰的柠檬茶，于是，她的手顿在了空中，抬头沖唐殊眨眨眼，问道：「有价格限制吗？」 「随便点。」唐殊撂下一句，就别过了眼。 有他这句话，苏清楣搓搓手，毫不犹豫地下单了，三两下操作完之后，把手机还给唐殊，说道：「谢谢学霸。」 唐殊拿回手机一看，好傢伙，招牌奶茶加芋泥加珍珠加果冻加红豆，苏清楣这是把能加的小料都加了。 真是一点儿也不跟他客气。 「你这是要喝粥啊？」唐殊调侃了一句，不过他修长的手指还是轻轻按了下单键。 大约过了十分钟，唐殊借着身高优势挤进去把奶茶拿出来，递给苏清楣。 两人就这样边喝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之前喝完。」唐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为什么？」苏清楣正吸熘着奶茶，转头望向唐殊。 从她这个方向望过去，根本看不清唐殊的五官，只能看见少年凌厉清晰的下颌线。 唐殊：「反正就是别拿回家里喝。」 苏清楣：「在你家喝奶茶犯法呀？」 唐殊：「……」 他没再说话了。 随后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走在人形道上，看着地上的两个影子逐渐拉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不知是不是喝了几口奶茶，心情好一些的缘故，苏清楣主动找唐殊说话：「唐殊，今天喝了你三十块，考完试我请你哈。」 这话说完，只闻唐殊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笑声传进苏清楣的耳朵里，竟被她听出了一丝轻慢。 「我下个月就有钱了，这个月没钱是因为要买手机，」苏清楣忙解释道，「你等着吧，我到时候请你喝巨无霸奶茶，随便加小料。」 「像你现在这样吗？」唐殊说着，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奶茶上，她现在不就是这样随便加小料么。 「对。」苏清楣答应得干脆。 「好啊，」唐殊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等着。」 回到家后，唐梅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先是责问了唐殊为什么下晚自习半个多小时了都挪不回家，然后又耳提面命，无非就是明天的摸底考。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听得苏清楣好不容易平伏下去的心情又紧张起来，敢情刚刚那杯「安慰奶茶」白喝了。 但反观唐殊，这小子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老妈在施加压力，他像一点都没听进去似的，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说什么答好，问什么都点头。 最后，弄到唐梅都没辙了，就放人去休息了。 夜里，苏清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合不上眼。 脑海里不是闪过成绩一落千丈被撵出重点班的画面，就是迴荡母亲对她的声声叮嘱。 即便早已经疲惫不堪，但就是睡不着，脑袋嗡嗡的，像有电磁波干扰一般。 翻了几个身，苏清楣只好掏出手机，去骚扰她的好闺蜜。 清清子：文文，你在吗，我睡不着，陪我聊一会儿吧！ 清清子：[可怜] 过了十分钟，文瑾依旧没有回覆，苏清楣觉得更加烦躁了，连平时活泼的文瑾都睡了，自己就硬是睡不着。 于是，苏清楣不死心，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清清子：文文，连你也睡着了吗？[衰] 文瑾依旧没有回应。 好吧，原来今晚只有她一人睡不着。 苏清楣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列表里的好友，好像平时除了文瑾，其他人都不太熟，就算没睡，她也不好意思打搅。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唐殊的头像旁，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唐殊睡了吗……」 苏清楣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发现她与唐殊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只有一页，最后的聊天时间还停留在问数学题的那个晚上。 接着，她又点进唐殊的朋友圈查看，果然，学霸依旧空空如也，若是不知道的人。 退出朋友圈又回到了两人聊天的界面，苏清楣觉得无趣，正想退出界面，手指不小心一划，碰到了唐殊的头像—— 你拍了拍唐老虎 「啊！」苏清楣小声喊了一声，这该死的「老爷机」，平时按键都不灵敏，竟然手指不小心触了一下头像，就拍了拍对方。 苏清楣火速上度娘求助：怎样才能撤回「拍一拍」。 快速地浏览了好几条，苏清楣终于见到了一条靠谱的。 「再双击一下，就可以取消拍一拍……」苏清楣念着，马上又转回两人的对话框。 于是，她试着再次双击唐殊的头像—— 你拍了拍唐老虎 「啊！又拍了一次！」苏清楣躲在被窝里都要崩溃了。 这该死的教程！ 正当她崩溃之时，让她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唐殊竟然回復了。 唐老虎：？ 一个简约的问号，足以让苏清楣想挖个洞钻下去。 苏清楣打算直接息屏装死，可就在这时，唐殊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唐老虎：解释一下？ 无奈之下，苏清楣深吸一口气，只好回復了。 清清子：我睡不着[抓狂] 唐老虎：拍一拍我就能睡着？ 清清子：不是故意的啦，手指不小心碰到你的头像啦。 唐老虎：不小心的，然后拍了两次？ 苏清楣：「……」 她是打死都不会直说她上网查撤回的办法但最终以失败告终的，这样会让唐殊更加觉得她是个傻子。 她打算赶紧翻篇，于是回復道—— 清清子：那我道歉，对不起[鞠躬] 唐老虎：为什么睡不着？ 清清子：担心明天的考试…… 唐老虎：放松心态，全力以赴就好了。 清清子：如果考砸了，我就要被撵出重点班了。 唐老虎：去哪里学习都一样的。 清清子：可是，你就会少了我这样一个热心开朗的同学！ 唐老虎：不会少，出去一个还会进来一个。 「……」苏清楣再次顿住了，她恨不得把手伸到屏幕的另一边，把唐殊揍一顿。 难道嘴欠这习惯是天生的，唐殊长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就可惜了这张烦人的嘴。 苏清楣还在想着怎样回击，唐殊就已经发过来两条消息了。 唐老虎：再纠结天就要亮了。 唐老虎：快睡吧，会考好的。 最后那句像是隐隐的宽慰，苏清楣反倒觉得这话从唐殊嘴里说出来，有些不适应了。 清清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考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唐老虎：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清清子：快拿出证据说服我！ 唐殊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苏清楣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復了，叮咚，手机响了一下。 唐老虎：因为傻人有傻福。 「唐老虎！」苏清楣咬牙切齿，真是一分钟前还因为他不经意的安慰存了些小感动，现在的她就只想过去锤他两下泄愤。 两人的聊天就停在了这里，苏清楣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煳煳睡过去的。 只知道第二天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苏清楣睡眼惺忪去开门，发现唐殊竟然已经穿好校服，站在她的房门口。 昨晚睡得太迟了，以致于第二天早上根本醒不过来。 苏清楣开门后，不知怎么的，依靠在门边，都快要翻白眼睡过去了。 「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一个清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下一秒，她整个人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清醒了过来。 「站着都能睡着啊，」唐殊叉着腰，语气调侃，「你也是挺厉害的。」 就这样，苏清楣是被吓醒的。 不过幸好唐殊吓唬了她一下，不然，她连考试都要迟到了。 她洗漱更衣完毕之后，发现唐殊已经先走一步上学了。 于是，苏清楣急急忙忙地一扯书包跑回学校，幸好还来得及，第一节 早读还没开始。 而考试会在第一节 早读结束之后。 因为今天有摸底考试，早读课的时候，科任老师就没有再占用时间讲题了。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此时此刻，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在小声地背诵古诗词。 苏清楣也赶忙拿出小册子，开始埋头背书。 忽然，她的后背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转头的时候，一袋东西从斜后方向她抛过来。 虽然被砸到了胸口，但她还是接住了。 她轻轻打开塑胶袋子，里面是牛奶和早餐店新鲜的豆沙包，手摸上去都还热乎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块巧克力。 苏清楣立马回头寻找向她「投餵」的人，就再转头的瞬间，她与唐殊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第九章 校草 ◎不愧是年级第一◎ 摸底考试的难度很大，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还是让刚考完的苏清楣一下没了神气。 哪怕是最强的化学，选择题都有好几道不确定的。 考完当天下午的自习课，杨芳抱着一叠英语卷子回班了。 一只脚踏刚进门，杨芳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教室：「我已经改完啦！」 「呜哇——」底下的同学一片惊唿。 「杨大姐改得也太快了吧！」 「就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嘛！」 「什么！她说作文快改完了！什么虎狼之词！」 「……」 同学们一阵吵闹过后，又恢復了安静。 啪一声重响，杨芳把卷子压倒讲台上，便开始疯狂输出：「某些同学啊，我真的是服气，都高三了还拼错单词的。」 「作文题目是：my life in ten years，我十年后的生活，这不是很多可以写的嘛，怎么还一堆人写得乱七八糟的！」杨芳一下就给这节自习课定了基调。 苏清楣前座的朱浩鸣窃窃私语道：「得了，杨大姐要占用自习课讲作文了。」 「小猪你这波预测很灵性。」刘瀚宇附和道。 果不其然，杨芳一只手压在讲台上，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一根粉笔。 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单词，转头的时候，眼神都变得狠了许多，她说：「有同学写到十年后我会和自己的妻子幸福生活，妻子的单词wife，没错吧？」 「那些写wifi的给我站起来！」杨芳吼了一嗓子，底下脸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半分钟后，苏清楣前桌的朱浩鸣同学缓缓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苏清楣和廖慧琪捂着嘴狂笑。 「九个人！」杨芳气得粉笔都捏碎了，「四个字母的单词，九个人拼错！你们九个以后都是跟路由器结婚是吧？！」 「噗哈哈哈……」朱同学的同桌刘瀚宇毫不留情地嘲笑着。 可还没高兴一秒钟，就被杨芳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刘瀚宇你还好意思笑！人家让你写十年后的生活，你写了什么？！」 说着，杨芳快速地从厚厚的试卷中一抽，找到了刘瀚宇的卷子。 杨芳捏着卷子，清了清嗓子，直接念出了翻译过来的作文：「十年后，我将到遥远的彼岸淘金，我在那里会交到许多朋友，还挖到了无数黄金，建立自己的房子和产业……」 「行啊，刘瀚宇，十年后的你真是牛得不行！」杨芳只选读了一段。 「你要这么喜欢淘金，你现在就可以去啦，还等十年后，被人挖干净了都。」杨芳接着说道。 「哈哈哈……」底下又笑倒一片同学。 杨芳气急败坏地把卷子叠回去，在讲台上整理了一下，嘆气道：「这么简单的作文题目，给我整出这么多么蛾子。」 罚站也就一会儿，杨芳一顿输出之后都放他们坐下了。 刘瀚宇还愤愤不平地回头招惹后座的女生，说：「怎么样，爷我是不是特别有想法。」 廖慧琪讪笑了一声，劝道：「你高考别这么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嗯，确实，你这个想法全年级找不到一个相同的。」苏清楣笑着说道。 第一天考的英语，在这节自习课临下课的时候，卷子发下来了。 选择题答题卡的分数，杨芳都挨个核对抄到了卷面上，发现来的卷子也算了总分。 苏清楣一直不敢看自己的卷子，还要廖慧琪帮她看分数。 廖慧琪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安全，可以看啦，130以上。」 「真的？！」苏清楣喜出望外，看来英语没有退步。 果然，150分满分，她拿了138，是她一贯的水平。 苏清楣立马查看自己的卷子，选择题还不错，就是这个作文，杨芳虽说着简单，可硬生生给她扣了五分，对于一个上135的同学来说，扣五分的作文是很不应该的。 她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从斜后方就传来了一众人的惊唿。 「唐哥，你太厉害了吧，149，就作文扣了一分！」声音是从唐殊那边传过来的。 苏清楣转头一看，唐殊的位置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他的卷子被当成「正确答案」一般在人群中传来传去。 可杨芳的一句呵斥，让所有围观唐殊卷子的人都瞬间归位了。 「好啦，卷子回头会专门拿一节课讲的，都先别急着看答案了，」杨芳站在讲台上拍拍了手，「宣布一个事情。」 「我们下周要开校运会，我们学校的传统，高三依然是可以参加的。」杨芳宣布道。 「耶！」底下的同学又是一阵欢唿。 在密不透风的复习和考试当中，有一个校运会作为调节，让整个班级瞬间都振奋起来。 「有很多比赛项目，大家积极参与，找白景深同学报名，」说着，杨芳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苏清楣的位置上，说道，「尤其是新同学，积极报名融入集体哈。」 「完了，你被杨大姐点名了。」刘瀚宇马上解释道。 苏清楣只好强颜欢笑着点头。 可是，她好像一点儿体育特长都没有呀。 自习课下课后，她转头看向后座的白景深，欲言又止。 白景深倒是挺会安慰人，对她说道：「没关系，清楣，不想报也可以不报，反正杨大姐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这不好吧……」苏清楣有些迟疑。 过了一会儿，苏清楣还是决定不能辜负班主任的邀请，对白景深说道：「白哥，要不，哪里缺人就把我名字填上去吧。」 「啊，你全能补位呀？」白景深笑了笑，少年笑起来特别阳光，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只是补位，并不全能。」苏清楣不好意思地笑笑。 的确，补位有两种情况，要么全能，要么啥也不会。 忽然，一个极高的影子笼罩下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人同时抬头，目光聚焦在了唐殊异常出众的脸上。 下一秒，唐殊的手指点到了报名表格上，声音也跟着带了出来：「跳高。」 「接力赛。」唐殊的手指随即移动。 「一千五百米。」他的手指再次移动。 话音刚落，来自苏清楣前座的那两个氛围组男生马上附和着：「哇！学霸果然文武双修！」 报名结束，唐殊好似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苏清楣，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全能补位。」 苏清楣不得不服，唐殊这小子，是真全能补位。 唐殊正想离开的时候，谁料被身后的人喊住了，回头一看，是班上的宣传委员李思甜。 李思甜长得十分标緻甜美，高高瘦瘦的，还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直发配齐刘海，显得又乖又靓丽，加上学习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二十，被封为班上的「黑长直女神」。 只见李思甜不慢不紧地走过来，朝的是唐殊的方向，说道：「唐殊，这里有个二人三足，我们要不要一起呀？」 说完，她又觉得这样的邀请略显刻意，于是又补了一句：「比赛规则是要一男一女，我们俩在班上的身高还比较合适的。」 此话不假，唐殊一米八五，李思甜一米七以上，在班上也找不到这么匹配的身高了。 「哇哦，绝配搭档呢！」刘瀚宇在一旁起闹着。 二人三足讲究的就是打配合，身高相当的两个人，自然会比一高一矮要配合得好。 唐殊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白景深却邀请起了苏清楣：「清楣，二人三足比较轻松，你要不要补位一下？」 「啊，也、也行吧……」苏清楣被问得一怔，「可是我没有搭档。」 「我跟你呗，多练练就好啦，这个很简单的。」白景深主动邀请道。 既然如此，苏清楣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应了一句：「也可以吧。」 这句刚说完，本来要离开的唐殊却破天荒地开口了：「可以。」 回答的是李思甜的请求。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 - 当晚。 刚刚结束摸底考试，作业不算多，苏清楣在学校就写完了，难得的闲暇时光，她的心却怎么也闲不下来，心里全惦记着自己那几科纯理科的考试成绩。 把书本翻了又翻，还上度娘查了答案，计算机啪嗒啪嗒地响着，为的就是给自己估分。 其他科目都能估算一个大概，唯独数学，她是越看越没底，怎么也算不出自己大概能考多少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焦虑之际，忽然，她脑袋中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如……去找唐殊对一下答案？ 虽然不能保证唐殊的答案是百分百正确的，但起码比她自己来得靠谱。 于是，她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她与唐老虎的对话框。 可一到关键截点，她却怎么也编辑不出一条信息。 思前想后，终于被她勉强找到了一个话题—— 清清子：学霸学霸，校运会的二人三足你打算怎么练习呀？ 叮咚——唐殊竟然秒回。 唐老虎：找你的白景深去。 「怎么……一开口说话就这么沖呀。」苏清楣不解地捧着手机，貌似今天也没惹唐殊生气吧。 于是，她打算不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清清子：学霸，我可以找你对一下数学答案吗？ 叮咚——唐殊依旧是秒回。 唐老虎：找白景深呀。 第十章 校草 ◎我们要成为同桌了吗？◎ 「找白景深？」苏清楣捧着手机，歪了歪头，喃喃自语，「为什么？」 于是，她又发一条消息过去。 -清清子：我没有加白景深的好友。 这条信息发过去之后，唐殊那边好像沉寂了许久，就在苏清楣以为他不会再回復的时候，对话框又猝不及防地顶上去一条信息。 -唐老虎：过来。 -清清子：什么？ -唐老虎：你不是要对答案吗，过来我房间呀。 两分钟后，唐殊的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下一秒，门就开了。 唐殊的脸忽然出现，与之相随的还有他身上干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敲了一下门就开了，苏清楣被唐殊开门的速度震惊，不由感嘆道：「哇，你这是闪现呀。」 唐殊的睫毛垂下来的时候看不清表情，语气还是没什么温度：「进来。」 苏清楣小心翼翼地抬脚走进去，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有一个多月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进唐殊的房间。 唐殊的房间透着浓浓的简约风，一张床，床上的被子枕头叠得规整，床边有一个长型的书桌，书桌的另一个角落立了一个小书柜，里头全是教辅资料。 不仅如此，连色调都是一致的，除了白色和深蓝，她找不出第三种颜色。 「看什么？」唐殊不知什么时候看着她了。 苏清楣才反应过来，说：「你的房间好干净啊，像没人住的一样。」 唐殊轻哼了一声当做回应了。 忽然，苏清楣注意到了角落摆放的一个物件，仔细一看，是一把断了弦吉他，那两跟断掉的琴弦弯曲勾起，看似杂乱无章，但多看几眼，又觉得像一个艺术品。 这房子的主人定是许久没用吉他了，可木质的表面依旧光滑，看不见一点灰。 她惊讶地转头看向唐殊，问：「唐殊，你还会弹吉他呀？」 唐殊没有顺着她的话回答，而是直接问道：「你还对不对答案了？」 「对。」苏清楣悻悻收回视线，连忙点点头。 两人坐在书桌前后，唐殊随意抽出一张草稿纸推到苏清楣的面前，然后又塞给她一支笔，说道：「你把你的答案写出来吧。」 抓这笔的苏清楣望着草稿纸呆了半分钟，她感觉现在自己的脑袋跟那种草稿纸一样空白。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我不是很记得了……」 闻言，唐殊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不记得怎么对答案，你逗我呢。」 「要不……」苏清楣硬着头皮说道，「学霸你替我回忆一下？」 就这样，本来说要对答案的苏清楣把纸笔还给了唐殊。 唐殊在空白的纸上画画写写，然后把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都默写了下来。 用时不到十分钟。 苏清楣都看呆了，忍不住赞嘆一句：「你还真是的过目不忘呀。」 唐殊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连同说话的声音也懒懒的：「自己算出来的答案，怎么会忘记。」 苏清楣一看到答案就瞬间回忆起来了，她挨个看下来，貌似自己跟唐殊一样的答案还不少，这次好像没有原本想像的那么糟糕。 最后，她在选择题的最后两题和填空题的最后一题做了标记，说：「就这两个，我是蒙答案的，不太记得自己写了什么，其他的都跟你一样。」 唐殊扫了一眼，这回落到他不解了，蹙了蹙眉，说：「填空题怎么蒙啊？」 苏清楣闻言嘴角一勾，说：「学霸你就不知道了吧，数学填空题，我常规蒙0，1，2，-1，嘻嘻。」 「所以你写了什么？」唐殊问。 「2。」苏清楣回答。 「可是……」唐殊欲言又止，「算了。」 「你想说什么？」苏清楣问。 唐殊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这道题好像问的是概率，概率不是应该是0-1之间吗……」 苏清楣：「……」 耳边闻见唐殊的一声轻笑，然后揶揄道：「概率为2，那是200%的意思？」 「所以，题干的目标事件是哪怕天王老子来了都要发生，是这个意思么？」唐殊说道。 苏清楣顿了顿，本来做错题还挺伤感的，可一听这个比喻，被气笑了：「学霸，你不要这样打击数学弱的同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闻言，唐殊没再调侃她了，转而问道：「后面的大题，还要对答案吗？」 出乎意料，苏清楣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后面大概知道能拿多少分。」 就这样，当晚苏清楣回房间的时候，心情还是美滋滋的，因为前面的题目答得还不错—— 如果唐殊是全对的话。 整个周末，苏清楣的压力稍有减少，可那颗心脏还是悬着，毕竟最终的成绩还没出来。 周一。 月考的总成绩连同排名一起被贴到教室后方的小黑板上。 苏清楣一回到学校，看见小黑板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就知道不对劲。 然后，一个尖锐但沙哑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来：「唐哥！你又是第一，好烦哦，你什么时候才能把第一的位置让出来，给我们一些机会！」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刘瀚宇的。 「哇，唐殊又是第一，甩七班那个第二名二十分，好强！」 「唐殊，你好厉害啊，到底怎么学的呀……」 「唐哥，你是我的神……」 「……」 随后是一阵起闹。 唐殊本人呢？ 根本不在人堆里，而是安静地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苏清楣正想挤进去，就被刚刚看完成绩的廖慧琪截住了。 「嘿同桌，我替你看了。」廖慧琪沖她招招手。 苏清楣一下就紧张起来了：「怎么样？」 「你很厉害呀，刚来咱们班，就考进了班级前二十。」廖慧琪笑着说道。 「真的？！」苏清楣瞪圆了眼。 「嗯，第十九，年级四十三。」廖慧琪说道。 苏清楣悬了一个周末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还好，第一次在三班考试，班级前二十，年级前五十，是个不错的开始，至少不会被踢出重点班。 而后，苏清楣等着人潮褪去，还特意去成绩单前确认了一下，没错，就是这个总分和排名。 回到座位的时候，苏清楣觉得这个周一都特别美好。 早读课上，杨芳提起了先前的约定，那便是摸底考试之后，重新选择位置。 班级第一名先选，然后是第二名，以此类推，时间在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后。 于是，周一这一整天，三班的同学都开始结伴。 苏清楣也不例外。 她第一时间就想同廖慧琪结伴：「慧琪，我们继续一起坐好吗？」 廖慧琪是班级第六，按道理两人捆绑一起，胜算还是很大的。 可廖慧琪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只因她想同这次排名第四的李思甜组队。 「清楣，我有点想跟思甜一起。」廖慧琪有些扭捏地说道。 此言一出，苏清楣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原同桌「抛弃」了。 而刘瀚宇和朱浩鸣两人依旧捆绑，还想继续坐在苏清楣的前面。 苏清楣对此表示「无所谓」。 刘瀚宇故意露出失望神色，说道：「清楣，如果不能跟你这个知己做前后桌，我会很伤心的。」 苏清楣抹了一把汗，说道：「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怎么就知己了……」 朱浩鸣无情地拆穿了他，说道：「是没有化学作业抄让他很伤心。」 果然，不出苏清楣所料，刘瀚宇这货绝对有猫腻。 「抄别人的不也一样吗？」苏清楣掩下笑意，说道。 「不一样，」刘瀚宇故作伤心，还吸了吸鼻子，说道，「他们错得多，我吵起来很费劲……」 苏清楣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她自己都还没找到同伴呢。 这让她不由看向唐殊，唐殊是这个班上算跟她最熟的人了，她很好奇唐殊这样的人，到底会跟谁组到一起去。 要不…… 去问问唐殊？ 不至于到时候大家都有同桌，而自己落单了。 可是唐殊也可能不要同桌，就像他现在这样。 唐殊也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同桌的，只不过因为在重点班压力太大的缘故，好几位同学主动提出要离开，回到普通班去学习。 其中就包括唐殊的同桌。 而在此之后，唐殊就一直自己一人占两个位置。 这一天下来，想勾搭唐殊做同桌的人挺多，但唐殊似乎都没怎么搭理，让苏清楣更加笃定，这货就是想一个人独占两张桌子。 既然如此，她想同唐殊做同桌的念头，被彻底浇灭了。 下午自习课后，杨芳掐着点到教室组织同学们换座位。 同学们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一排排地站在教室后头。 按道理唐殊是第一名，应该是他先选择位置，然后到第二名白景深。 苏清楣看着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都组成了队伍，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因为她初来乍到，活该被单出来吗。 一时间，她忽然想起了在过去的学校里，自己也是有不少朋友的。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聊天：「清楣。」 苏清楣应声回头，只见白景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后头。 「清楣，我可以选你做同桌吗？」白景深问道，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 苏清楣一怔，她自诩自己跟白景深不是很熟，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对方就忽然找自己当同桌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苏清楣有几分紧张，她不由咽了咽喉咙。 「这个……」苏清楣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就在这时，不偏不倚，杨芳拍了拍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好啦同学们，我们现在开始选同桌和座位吧，被选到的同桌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哈，有组好队的可以直接一起选座位。」杨芳说着，视线扫过去，一眼就抓到了人群中最出众的少年。 「唐殊，你是第一个。」杨芳说道。 唐殊向前走了两步，清亮的嗓音响彻这个教室：「座位，第二组第四排，同桌我选苏清楣。」 第十一章 同桌 ◎我知道了...◎ 苏清楣难以置信地望着唐殊。 可还没等她说话，杨芳已经发问了：「清楣，你愿意跟唐殊做同桌吗？」 迎面而来是唐殊的目光，依旧是淡淡的，在对上苏清楣的时候，睫毛颤了颤。 苏清楣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唐殊的嘴角勾了勾，但很快又恢復原本的样子，他沖苏清楣抬了抬下巴：「那走呗？」 说完，两人背着书包往第二排第四位走去，成为了班上第一对入座的同桌。 苏清楣从人群中走出来，耳边全是身后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哇，唐殊选了她诶！」 「天啊，唐学霸竟然也会选同桌，我以为他又想独处呢！」 「好羡慕，我也想跟唐殊做同桌……」 「……」 而白景深看着两人一同离开人群，面色沉了沉，不过第二位就他选了。 他随便点了一个男生，然后坐到了苏清楣的后面。 而廖慧琪和李思甜则坐到了唐殊和苏清楣的前座。 过了大概半小时，整场选座就结束了。 杨芳还不忘督促着大家：「这个座位只是暂时的，下次考试我们还会换座，选到心仪座位的同学不要骄傲，没选到的也不要气馁，在这个班上，只要好好学习，大家都有机会！」 可她这话一出，不知是教室的那个角落，传来一声抱怨：「扬老师，您看我想跟唐殊坐，有机会吗？」 「哈哈哈……」全班顿时起闹。 杨芳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老师，随即搭话道：「那你得看唐殊同学愿不愿意了，要么你就考第一，你来选他。」 「哇哦……」班上又是一阵起闹。 「是吧，唐殊？」杨芳不知什么时候，对着唐殊的方向冷不丁来了一句。 下一秒，唐殊的冷嗓响起：「但我可以拒绝，不是么？」 「哈哈哈……」班上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就在大家准备放学时，前座的李思甜忽然转身面向唐殊，说道：「唐殊，一会儿放学后我们要不要一起练习二人三足呀？」 就在这时，苏清楣后座的白景深也拍了拍她，说道：「清楣，我们也去练吧？下周五就校运会了。」 「好呀。」苏清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唐殊抬眼的功夫，他的同桌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他随后看向李思甜，答应道：「可以。」 - 教室新座前后桌的四人，在操场上又相见了。 李思甜之前就参加过这种趣味运动会的比赛，区区二人三足根本不在话下，只见她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脚踝同唐殊的绑在一起，还主动挽起唐殊的手臂，便在跑到的一侧挪动了起来。 两人刚开始那段路还有些不配合，比如唐殊腿长会迈步大一些，从而导致李思甜一直在吃力地追；可到后面，两人似乎找到了速度和迈步的平衡点，连动作看起来都顺畅了很多。 苏清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绳子，长嘆一口气，转头看着白景深：「景深，实不相瞒，我动作没那么协调……」 白景深夺过绳子，不由分说地把两人的脚踝绑在了一起，边绑边说道：「没关系，这个都是靠多练习的。」 说着，他已经弄好，站起来一把拽着苏清楣，说道：「我们也开始吧。」 苏清楣有种被迫振作的感觉，只好应了一句：「好，开始！」 「我喊口号。」白景深示意。 苏清楣点点头。 「预备，一二一！」白景深的第一组口号没喊完，只觉得脚边的绳子一紧。 回头一看，苏清楣已经在地上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她的惨叫声：「啊——」 他连忙退回一只脚，蹲下来略带紧张地问道：「你还好吗？怎么就摔了？」 「我、我迈错脚了……」苏清楣说着，只觉得膝盖一阵发热的疼痛。 两人动作不同步，白景深拉扯着绳子，苏清楣就此摔倒了。 她低头看的时候，发现膝盖已经磨破了皮，划出了几道红痕。 白景深看了看苏清楣膝盖上的伤，说道：「要不今天先到这儿了，我带你去校医室。」 「不用，小伤，我回家自己消毒一下就好了，还可以继续练。」苏清楣拒绝道。 这才刚迈出一步就结束练习了，怎么说也不合适吧。 两人说话的间隙，唐殊和李思甜这组已经沿着跑道的内绕一圈回到了起点。 唐殊凭着身高优势，一下就见到了坐在地上的苏清楣，不知她在捣鼓什么。 他看得出神，惹得搭伴的李思甜也注意到了，问：「唐殊，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再跑两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不跑了，」唐殊拒绝得很利落，「今天先到这儿吧，明天再找时间练。」 还没等李思甜答应，唐殊已经蹲下身来，把绑带去掉了，就此两人绑在一起的脚终于分开了。 苏清楣刚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就看到身后修长的影子笼罩过来。 一转脸，差点撞到唐殊的怀里，她慌慌张张地退开，抬眸间又与唐殊的目光交错到一起。 「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呀。」苏清楣先发制人地抱怨道。 「是你自己不看路。」唐殊说着，视线落到了她的膝盖上，「腿怎么了？」 苏清楣不太愿意告诉唐殊，免得对方觉得自己很蠢，于是含煳道：「没什么，小事。」 唐殊的视线移动到一旁的白景深身上，两片薄唇一动，又是一句：「你踹了她一脚吗？」 「没有！」这回苏清楣抢先应道，「刚刚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唐殊轻哼了一声，又问：「能起来吗？」 「能。」苏清楣正要忍着痛站起来，谁料唐殊不知何时搭了把手，直接把人提熘起来了。 「真笨，」唐殊嘟囔了一句，「回家吧，别练了。」 「不要，才……一圈。」苏清楣不好意思如实说，才迈了一步就摔了个狗吃屎。 「一圈？」唐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看你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吧。」 「你。」苏清楣别过脸，殊不知她的双颊早已因窘迫而泛红。 「走吧，回家。」唐殊的语气不容置疑，把人拽着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白景深看着唐殊搀扶着苏清楣离开，心里满是疑惑，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而且，唐殊刚刚说的「回家」……是字面意思吗。 - 当晚，苏清楣自己给自己上药的时候才发现，不仅仅是擦伤这么简单，好像这脚关节还不得劲了，脚踝周围还青紫色肿起一圈，稍一用力就觉得被拉扯那样疼痛。 完了，她心中一沉，崴到脚了。 没想到练个二人三足，也能练出个「工伤」来，此时的苏清楣急需朋友安慰。 她拿起手机，怕了拍文瑾。 下一秒，文瑾立马回復—— 文宝宝：清清子今晚好早写完作业呀！才十一点不到！ 清清子：今天练习趣味运动会的二人三足，崴到脚了，求安慰！ 清清子：[图片] 苏清楣给自己的膝盖和淤肿的脚踝拍了一个特写发过去。 文宝宝：啊！你自己协调能力有多差你不知道吗！还二人三足，说，是不是被逼的！ 清清子：一半一半吧，班主任点名让我参加，说让我快速融入集体，然而，出师不利。 文宝宝：你哪怕报个实心球都不至于伤成这样！ 清清子：算了，实心球我怕扔出负数来。 文宝宝：[抱抱]不至于，你初中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嘛。 苏清楣一看这话就乐了，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那是山中无老虎，才显得我……」 「山中无老虎」，她下意识就想到了隔壁房间的唐老虎。 「不知道唐殊睡了没。」苏清楣自言自语道。 今天唐殊一路搀着她回家，还挺不容易的，苏清楣不算那种瘦弱的女生，再加上腿脚不便，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唐殊身上了。 她忽然记起自己在操场的时候，还不愿唐殊帮忙。 现在想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她切出了原本的对话框，找到了唐殊的头像点进去。 清清子：唐殊，今天谢谢你扶我回来。 叮咚——唐大学霸竟然秒回！ 唐老虎：原来你也是有良心的。 苏清楣一看这话就炸了，脱口而出骂了一句：「什么叫也是有良心！」 唐殊这是要把天聊死的节奏，不回啦，苏清楣赌气着，正要切出对话框。 叮咚——唐殊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唐老虎：膝盖怎么样了？我看你脚踝好像还肿了，是不是崴到了？ 苏清楣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这是她认识唐殊以来，对方发过的最长的一条消息了。 她想了想，于是回復了过去—— 清清子：确实肿了[大哭]，好疼！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唐殊不回了。 可半分钟后，苏清楣的房门被敲响了。 「苏清楣。」果不其然，是唐殊的声音。 唐殊的声音总是冷冷的，让听到的人不由一颤，特别他唤苏清楣的全名，听得她心里毛毛的。 苏清楣如今坐在床上，脚又崴到了，她可不想单脚跳出去给唐殊开门，索性说道：「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嘎吱一声，唐殊把门打开了，一眼就看到了缩在床上的苏清楣。 唐殊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拿着一瓶棕黄色的液体。 苏清楣也一眼就看到了：「那是什么？」 「你不是崴到脚了吗？」唐殊停在她床边，把药塞到她手里，「自己抹。」 「给、给我的吗？」苏清楣像确认一般开口道。 「嗯。」唐殊应着，转身就要出去了。 唐殊正要踏出房门，又听到了苏清楣的声音：「诶，谢谢你，不过，你下次能不能别喊我全名了，我害怕。」 「什么？」唐殊疑惑地回头，两人的眼神不自觉地撞到了一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我妈使唤我干活的时候总这么叫我，我爸……算了，反正总让我一下梦回童年的感觉。」苏清楣说完都觉得这个解释苍白。 可这确实是她的感受，父母失败的婚姻，以及把各种不满有意无意地发泄道作为女儿的她身上，好似严肃地喊她一声，都会让她十分不自在。 况且，唐殊的嗓音那不是一般的冷。 苏清楣的话好似让唐殊沉默了好一会儿。 「知道了，」最后唐殊还是开口应了一声，「清楣。」 第十二章 同桌 ◎我对你很重要吗？◎ 校运会可不会因为苏清楣伤了脚而不举行。 不过因为她受了伤，迫不得已被二人三足「除名」了。 白景深把她的名字划去的时候，苏清楣还挺不好意思的，一直道歉：「对不起啊景深，我给你的工作带来麻烦了。」 白景深摆摆手，说道：「不会，你好好养伤。」 「不过，现在离比赛不是还有一周嘛，我那时候应该也能好。」苏清楣说道，报了名又退出，这实在是不厚道，她想尽办法不让自己缺席。 可这话刚一说出口，就被一旁的唐殊捕捉到了，他转过来半张脸，说道：「你的脚好了，但不见得你的协调能力会好。」 苏清楣闻言一怔。 唐殊说得是有道理的，苏清楣上去基本上只有拖后腿的份儿。 白景深适时安慰道：「清楣，你别纠结了，反正已经努力过了，不是么？」 「努力迈了一步。」唐殊又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清楣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隐隐约约含着些嘲讽。 她没好气地转过头，一字一顿地问唐殊：「打击我能让你获得什么，哼？」 「快乐。」唐殊眼含笑意，不假思索地说道。 - 一晃到了周日晚上。 唐梅这一周忙得很不寻常，下班越来越晚不说，回到家之后，苏清楣还能经常见到她打电话。 这晚，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唐梅三番四次的欲言又止。 连苏清楣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正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唐梅忽然给苏清楣夹了一块排骨，说道：「清楣啊，阿姨可能下个月要去支教。」 此话一出，唐殊吃饭的动作一顿。 这话明显不知是说给苏清楣听的，还有一旁的唐殊，唐梅自己的儿子。 苏清楣把话从大脑中过了一遍，才小心地问道：「阿姨，那您晚上还回这里吗？」 「我支教的地方比较远，公共运输要半天，打的都要四个小时，平时晚上不回来了，不过一个月有三四天连续的假期，那时候可以回家。」唐梅说道。 「那……」苏清楣咽了咽喉咙，还是没有说下去。 她本来是想问自己和唐殊怎么办的，可这话到了嘴边，就是问不出口，毕竟，两个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什么都依赖唐梅，理应要学会照顾自己； 再者，唐梅能收留她住一年已经很不容易了，苏清楣不敢再提要求。 忽然，沉默了许久的唐殊终于说话了：「怎么这么突然？」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不过唐梅和苏清楣都听懂了。 唐梅顿了顿，像是思考了片刻，才回答：「我上个学期申请高级职称，被驳回了，班主任、公开课这些材料都没有问题，现在就差一个下乡支教的材料了，如果今年抓不住机会，明年又不知道是什么条件，之后只会更加严苛，竞争更加大，所以，我想快点完成这个支教。」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清楣竟从唐梅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伤感。 好似一件事情总是做不成，如今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饭厅安静了两分钟，唐梅又接着说道：「之前你刚上高三，摸底考成绩也没出来，我心里没底，第一期的支教一直没有报名，现在是第二期，我想……」 唐梅还没说完，唐殊就打断了她，说道：「你去吧，既然是机会，没必要瞻前顾后的。」 唐梅听闻后愣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儿子夹了一块排骨。 「唐殊，你们俩在家里要好好学习，你多照顾着清楣，知道吗？」唐梅嘱咐道。 「知道了。」唐殊应了一声。 然后，母子俩又聊了些别的话题，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偶尔也会问一下苏清楣。 苏清楣看着这对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两人之间的氛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拘谨，但好似今天又同平时不一样。 两人好似都在给对方台阶。 - 唐殊给的药酒苏清楣每天雷打不动地用着，到点儿就给自己上药，药瓶子很快就见了底。 这药酒的挥发性很强，每次只要一打开盖子，苏清楣感觉自己整个房间，都有这股味道，连同她的衣服都腌入味了。 以致于在学校里的某次晚自习上，她听闻前座的廖慧琪和李思甜窃窃私语。 「慧琪，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呀？」李思甜压着嗓音说到。 闻言的廖慧琪顿了顿，用力地对着空气吸了两口，说：「好像还真有股味道，说不上来，像酒……」 「酒？！谁在教室里喝酒啦。」李思甜说道。 「不知道呀，谁敢带酒来教室喝呀？可能不是酒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但是酒味真的很浓，味道很沖呀。」 此时的苏清楣在后座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十分尴尬，因为这「酒」味就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窘迫之余，她又抬头看了看黑板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放学，她不由长嘆一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五分钟，苏清楣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出教室，说是去上厕所，实际上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呆着。 免得在这空气流通不好的教室太久，让人发现，她就是那个「味道之源」。 可耐不住中途休息的时间太短，苏清楣都恨不得直接翻围墙回家了，只是现在她的腿脚不允许。 再次回到教室，她又陷入了漫长的放学倒计时中。 整个晚自习，前座和周围的同学的每一次交谈都让她十分敏感，她感觉好像大家都在说那股奇怪的味道。 她时不时会瞄一眼离她最近的唐殊，只见唐殊一脸淡定，写完数学写物理，就这一科接着一科的，竟然把全部作业都写完了。 然后又一本本书往书包里装，趴在桌子上等着下晚自习。 此时，苏清楣看着她还没写完的数学卷子又轻嘆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教室里的挂钟，唯一的好消息便是，还剩十分钟就放学了。 坏消息便是，原来十分钟可以过得如此漫长，等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苏清楣夺门而出。 当晚，她把瓶子最后一点药酒用完后，把瓶子扔到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回房发时候，正好撞见了同样出来客厅的唐殊。 两人打了个照面。 「好点了吗？」唐殊破天荒先开口，「脚。」 「嗯，好多了，」苏清楣点点头，「已经不肿了。」 就在两人要错身的时候，唐殊又说：「药酒，还要吗？」 「不要了。」苏清楣回答得很快。 听闻，唐殊挑了挑眉：「全好了？」 「差、差不多吧。」苏清楣有些没底气。 「嗯。」唐殊轻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到厨房去了。 苏清楣则像脚底抹油似的熘回了房间。 不知怎么的，每次跟唐殊对话，她总会不自觉地紧张，可能是对方的气场太强大了，自带天然的压迫感。 过了一会儿，苏清楣的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唐殊。 只见唐殊手里拿着一支不知是什么的乳膏，杵在门口。 她满脸疑惑，问：「怎么了？」 「药膏，」唐殊把手中的药膏塞给苏清楣，「这个是无色无味的，不过效果可能没有之前的药酒好。」 苏清楣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今晚自习课的时候，前座两个女生的聊天，和她整个晚上的坐立不安，唐殊都看在眼里呀。 那种窘迫的感觉顿时又涌了上来，苏清楣心情复杂地把唐殊给的药膏握在手里。 「谢了。」她说了一句。 「就算不肿了，不代表完全好了，后期还是要坚持用药，不然落下什么病根子可不好了。」唐殊随后说道。 明明是安慰叮咛的话，可却被他说得淡淡的，一句话连个称唿都没有。 可苏清楣知道，这句话是特意告诉她的，估计是唐殊刚刚出去客厅的时候，看到了她扔掉的空瓶子，知道药酒已经用完了。 刚用完一瓶，就又给她送过来一支药膏。 「这个是没有异味的吗……」苏清楣拿起药膏边查看着，边问道。 「刚不是说了吗，你化学不是很厉害吗，无色无味，懂了吗？」唐殊语气调侃道。 「我当然懂了。」苏清楣硬着脖子回怼，「总之，谢谢你啦。」 唐殊眼眸一抬，好似含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笑意，不过很快又淡下去了，临走前只是说了一声：「记得用。」 说完，边头也不回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苏清楣关上房门后，正想试一试着支新的药膏，忽然，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 她抓起手机一看，是她几乎每天必联繫的文瑾。 文宝宝：清清子，你的脚好些啦嘛？[抱抱][爱心] 清清子：好多了，已经不肿了，不过还要继续坚持上药。 文宝宝：那就好[比心]！！！ 苏清楣正想把手机放到一旁，先上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把手机拿回来，发过去一条信息。 清清子：对了，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文宝宝：说呗~ 清清子：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特别高冷的人主动关心另外一个不太熟的人。 文宝宝：额，有点绕，我理一理…… 文宝宝：我觉得嘛，高冷是因人而异的，如果会关心人的话，证明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我对唐老虎很重要？」苏清楣眉头紧锁，「啊呸，不可能。」 第十三章 同桌 ◎你找到了吗？◎ 苏清楣的脚在校运会之前竟然好了。 这痊癒的速度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多亏了唐殊的药，虽然臭臭的。 脚虽然好了，可白景深已经找了一个新的搭档，所以苏清楣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后勤。 校运会前夕。 杨芳找了三班的宣传委员李思甜，让她制作班级的加油海报。 苏清楣作为校运会后勤大军的一员，被理所当然地邀请加入画海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李思甜很快把海报纸买回来了，就躺在教室后的地面上，一有时间，她就薅着苏清楣陪她一起去画画。 李思甜之前是学过素描的，也有水彩的基础，所以很快就在空白的a3纸上粗略打了一个草稿。 苏清楣对此一窍不通，只好帮她洗笔，加颜料。 时间紧迫，两个女生加班加点地画海报。 可李思甜偏偏是个「完美主义」画手，眼看校运会就要到了，a3纸上的草稿改了好几遍都还是不满意。 苏清楣站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 于是，晚自习后，两人又只好留下来继续加班画海报。 苏清楣也只好知会唐殊自己先回家，自己留下来陪着李思甜画画。 连续好几个晚上两人都留在教室画画，海报也终于有了点眉目，起码苏清楣看李思甜已经在用水彩上色了。 - 秋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打一声招唿，就下起了微亮的细语，特别到了晚上，秋风吹过，留下阵阵寒意。 苏清楣在不知不觉中换上了长袖时，才发觉自己来一中已经快半个学期了。 - 当晚，终于到了海报收尾的时候。 李思甜一边坐着最后收尾的工作，苏清楣则忙前忙后跑去楼层的洗手池清洗画笔。 来来回回，也不知走了多少趟，苏清楣勐地发现，这层的水头的出水口竟然被堵住了。 她一连试了好几个，都出不来水。 看来是到了晚上，学校把多数楼层的水闸都关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抱着笔和桶走回教室。 此时正在做最后收尾工作的李思甜目不转睛地看着画报，还不忘腾出一只手伸向苏清楣那边：「清楣，给我一支干净的画笔，我要上白色作高光点缀。」 「思思，」苏清楣面露难色，「这层的水龙头一直出不来水，刚刚没能洗成。」 「啊？」李思甜终于闻声回头，眉心皱成了一团，「那怎么办，我手里这几支都没洗，用来上大白的话，要污染了。」 「对不起……」虽然不是她的问题，可苏清楣还是为此感到抱歉。 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结果连洗画笔都没洗成，眼看就要收尾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她的「倒霉」拖累了大家。 下一秒，苏清楣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道：「对了，楼下厕所的水应该不会停，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到楼下去洗。」 李思甜歪了歪头，轻声呢喃：「也不是不行……可是现在快十二点了，这么晚了，会不会不安全？」 苏清楣沖她摆摆手：「怎么会，在学校里肯定是安全的。」 「那好吧。」李思甜也没再多想，继续转过身去上色。 于是，苏清楣就捧着一桶脏兮兮的画笔下楼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晚上的教学楼还真有些阴森的感觉，再加上晚上每层楼只亮一盏灯，有些楼层的灯还忽暗忽明的，微微凉风吹过，让苏清楣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埋下头，快步往下走，很快就到了楼下的厕所。 还没进去，她就听见里头滴水的声音，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白费她走一趟，水龙头是有水的。 于是，苏清楣走进厕所，把桶放到洗手池的一边，打开水龙头，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一双细白的手搓着被染成五颜六色的画笔。 卫生间的灯光昏暗，但她依旧能见到洗过画笔流过去的水时而淡红色、时而灰绿色。 然后，她又一根根把洗完的画笔插回桶里。 就在洗到最后几根画笔的时候，许是被水溅到了鼻子，觉得鼻尖有些痒痒的，于是，苏清楣不自觉用手背搓了搓，与此同时，抬头望向镜子。 下一秒，她心中骤然一紧—— 镜子里除了她，竟然还有一张男人的脸站在身后，正幽幽地盯着她看。 这、这是谁？！ 她的手顿时连画笔都握不住了。 镜子中的男人好似也看到了他，神色不明，正一步一步地从身后朝她靠近。 「啊——」苏清楣尖叫了一声。 好似全身的血液都留向了双腿，惊恐、无措、焦急随着这一生尖叫倾泻而出。 她撒腿就跑。 所幸，她站的位置离门口比较近，转眼的功夫就跑出了门。 一出门就是宽阔的操场，但由于是晚上，灯光还是暗暗的，只有在舞台的那处，有一个淡淡的灯柱。 苏清楣不敢多想，头也不回地往最光亮的校门口跑去。 秋天的夜晚，感觉打在脸上的风，都带了几分故意的刺痛。 冒冒失失之际，她那只刚好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重心一下不稳，整个人都向前倾斜。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摔个「底朝天」的时候，忽然，有一直手稳稳地把她接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她猝不及防地扑进了接住她的那个人怀里。 比地板软，又比棉花硬。 她抬头的时候，撞进了接她的那个少年的眼底。 许是刚才太害怕了，反应了几秒钟，她才把他认出来，然后几乎是哭喊着叫他：「唐殊！」 「呜呜呜，唐殊……」不知眼泪是什么时候飙出来的，热热的，划过被风吹地发凉的脸蛋，留下几道似有若无的痕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怎么哭了。」唐殊把人扶正。 她抽噎着没回答，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在见到唐殊的那一刻，她一颗恐慌又胆怯的心终于放平了一些。 缓了两分钟，苏清楣才抽着鼻子说道：「画笔……」 「什么画笔？」 「画笔还在水池里。」苏清楣心里还惦记着她没洗完的画笔。 唐殊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不过很快，他就理顺过来了，问：「是不是你刚刚去水池洗画笔了，然后看到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 苏清楣疯狂点头，但说话还是一顿一顿的：「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此话一出，唐殊神色一沉。 虽说这里是学校，但一中走读生多人尽皆知，也保不住在晚自习的时候，有些人假扮家长或者老师混进学校里，偷摸着干什么事情。 见唐殊没有搭话，苏清楣连忙又补了一句：「真的！真的看到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唐殊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你是不是想回去拿回画笔？」 苏清楣又点点头，说道：「思思还在班里画画呢，我担心……」 「班里和楼道都有摄像头。」唐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若是外来人，他应该不敢上去，只要她一直呆在班里不乱跑，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直到听完这句话，苏清楣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才彻底平伏下来，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感嘆，唐殊确实很冷静。 「现在怎么办？」苏清楣又问。 「回去拿画笔，」唐殊说着，却拉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让保安跟我们一起去。」 两个保安加两个学生一起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那个偷偷闯进来的男人早已逃之夭夭。 剩下的只有哗哗流着水的水龙头，还有散落了一水池的画笔。 「同学，什么人都没有呀？」一个保安嘴里抽了一口烟，说道。 「应该是跑了。」另一个保安说道。 唐殊喊上两个保安也没想过他们今晚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人多了相对安全。 苏清楣看见画笔眼睛都直了，害怕之余，又想动身进去收拾，就被唐殊拦住了。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收拾。」唐殊说完，又回头叮嘱了一句：「跟那两个保安叔叔站在一起。」 苏清楣木讷地点点头，刚刚从镜子中看到那张脸，她现在仍心有余悸。 唐殊很快就收拾完了，捧着一桶干净的画笔走出来。 由于清洗画笔的缘故，在走到光亮处的时候，苏清楣发现唐殊一边的衬衫衣角沾了些颜料。 「现在去哪里？」唐殊问道。 「回班里，把画笔给思思，我们班的画报今晚一定要收尾。」苏清楣说道。 「嗯。」 - 回去的路上，唐殊一直无声地走在苏清楣的身旁。 昏暗的路灯把两人影子拉长又缩短。 忽然，苏清楣主动开口：「唐殊，今晚谢谢你。」 「嗯。」依旧是少年冷淡的轻哼。 若是之前，苏清楣肯定心里暗暗不爽，觉得唐殊这人总是不给面子，可如今这遭过后，她竟然开始怀疑，唐殊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这么想着，平静之后的她忽然觉察出了整件事情的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转过脸去问道：「唐殊，你怎么忽然折回学校。」 这问题似乎也罢唐殊问住了。 毕竟，苏清楣留下来画画已经好几个晚上了，怎么在出事的时候，不偏不倚地撞上唐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上：「落下东西了。」 「啊？」苏清楣有些惊讶，像唐殊这样做事一丝不苟的人也会有马虎的时候吗。 「落下什么了？」 「反正找到了。」 许久少年才回这么一句。 第十四章 同桌 ◎糟糕！偷拍被发现了！◎ 校运会前夜，突如其来一场秋雨，让整个街区都换了一个季节。 一中的校运会比想像中要热闹。 至少比苏清楣原来那个学校办得要正式。 校运会开始时，每个班要排列成方阵走过主席台。 此时此刻，苏清楣正在三班的方阵里直打哆嗦—— 也不知是怎么的，明明今早起来的时候天气还凑合，谁知一出门就迎面吹来了一阵风，凉飕飕的，直往她的鼻子里钻，让她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现在站在大操场上，更是冷得直跺脚。 一旁的廖慧琪见状，问：「清楣，你要不能跟杨老师说一声，回班里多拿件衣服呀？」 苏清楣搓了搓被风吹红的鼻尖，说：「不用不用，回班来不及了，快到我们班了……而且，我也不是特别冷。」 刚说完这一句，苏清楣又打了个喷嚏。 话还真是不能说得太早。 三班的方阵，女生在前面，男生排在后面。 苏清楣个子不高不矮，被排在了女生的第二排。 她抬眸一看，就瞅见了排在整个方阵前头的两人—— 唐殊和李思甜。 两人是校运会前夕，全班一致投票通过的「门面担当」。 俗称，举班级牌子的人。 此时的李思甜迎着搜搜凉风，也打了个寒颤，单薄的校服几乎带来不了什么温度，一双大长腿也冷得直跺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唐殊到还是老样子，一件短袖的校服衬衫配长裤，竟然面部改色，苏清楣盯着他看了许久，整个方阵，长得最好，穿得最少，也不知这货冷不冷。 忽然，唐殊像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似的，猝不及防地回头，吓得苏清楣连忙看向别处，哆嗦着的手原版还交叉抱在胸前，可对方这么一下「突击」，她又把手插回裤兜里。 唐殊不会知道自己刚刚一直在看他吧……苏清楣心中一紧。 整个方阵这么多人，偏偏盯着唐殊看，似乎真的有点……不太好。 情急之下，苏清楣望了一圈，一把拉过身旁的廖慧琪，假装说话：「慧琪，还有几个到咱们班呀？」 「现在是高二的倒数第二个，还有四个左右吧。」廖慧琪伸着脖子看向队伍尽头的主席台，认真地回答道。 「清楣，你好像很冷的样子……」廖慧琪伸手触了触苏清楣的掌心，「你的手好凉，要不你还是回班拿件衣服穿吧，我看应该还来得及。」 「不用了、不用了……」苏清楣连声拒绝，「我这不是冷，我、我是紧张。」 「啊？」 「第一次走方阵，有点紧张……」 这谎越扯越远了，苏清楣抬眼一看前头的唐殊已经把头转回去了，于是立马中止了话题。 回班里拿校服外套，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可从操场回班里来回不得十几分钟，再加上也不知班上锁没锁门，万一锁门了还得花时间去杨芳的办公室掏钥匙。 本来运动会前夕把脚扭伤已经是够倒霉的了，现在如果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排好的方阵少了一人，苏清楣光是想想，都觉得作为一个转校生今后没法儿在这个班上待下去了。 排在前头的唐殊抬眸看了看主席台的方向，冷不丁地自言自语一句：「还有四个到我们了。」 李思甜天然地觉得唐殊在跟她说话，因为方阵前面就他们两人：「是啊，估计十几分钟吧，有些班级还有才艺呢。」 高一高二年级在方阵走到主席台的时候，还附带了几分钟的表扬，有舞蹈，武术、还有魔术。 下一秒，唐殊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思甜，问道：「你冷不冷？」 李思甜被问得一怔，表情受宠若惊，几乎是反应了好几秒，才回答上：「有、有点儿冷。」 「回班拿件外套？」唐殊说道。 「来不及了吧，我跑得很慢的……」李思甜说道。 「我帮你拿。」唐殊又说。 他说的明明是关心人的话，语气却没有一点温度。 李思甜愣在了远东，平时拒人千里的唐殊主动关心她，还说要帮她回班里拿校服，震惊之余，她从喉咙里蹦出来一句：「可、可以吗……」 「嗯。」 说完，唐殊转身，看向后面的方阵，里头还有几个没穿外套的女生，于是又问：「你们还有谁要拿外套的，我你们一起帮拿了。」 这么吼了一声，前排的女生还真有几个回应的。 只见那其中一个女生弱弱地举起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唐殊，方便帮我也拿一下吗，我的位置在第三组第六排？」 「还有我的，我在第四组第一排！」 「还有我……」 「还有、还有……」 顿时间有五六个女生举手，唐殊都一一记下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视线扫过方阵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似乎停留了一会儿。 不偏不倚，唐殊也在这个时候，多问了一句：「就五个同学是吗？还有吗？」 此时，苏清楣张望了周围，看着有好几个女生都举手了，纠结之余，才缓缓的举起手：「我、我也有点冷……」 话音刚落，后排的朱浩明也举起了手，调侃的语气说道：「唐哥，帮我也拿一个呗，我也冷~」 「滚。」唐殊惜字如金。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方阵。 只留下朱浩明啧啧两声：「唐哥你好双标哦……」 - 唐殊来回的时间竟然用的十分钟不到，而且每个女生的位置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所有衣服都那对了。 只见唐殊回来的时候，一群女生围了上去，苏清楣被挡在外头，还怪不好意思的。 直到分到了最后一件，她才怯生生地伸手要去接。 谁知唐殊竟然一把把外套扣到了她的头上。 恍惚间，苏清楣隐约听到了一声略带嫌弃的玩笑：「冷又不早说。」 可当她拨开衣服，从缝隙中望出去的时候，唐殊已经回到前排了。 - 开场仪式结束后，三班回到了原本看台。 说是看台，实际上不过是几个水泥台阶，一个班级四五十人，全部挤在这三四级台阶上。 这刚一坐稳，大会的广播就开始了—— 「请五十米短跑，一百米短跑，以及跳高的选手到项目处检录。」 广播一出，三班的位置悠然站起来几个人。 刘瀚宇和朱浩明这对同桌二话不说，脱去了长袖的校服外套，露出里头黑黢黢的一件衣服，中间像是用白色颜料写的「沖」字。 背后还有「三班」的logo。 「哇——」 全班顿时起闹。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夹带私货」，穿了自己准备好的衣服。 班主任杨芳一转身就看到了此情此景：「你们俩里头竟然没穿校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杨老师，不是说了校运会可以不穿校服吗？」 「对啊、对啊，我们这个衣服代表的就是三班的颜面！三班的魂！」 「燃起来！」 「……」 其他同学起闹不止，只见同样要出列去比赛的唐殊一脸冷漠。 「咦，唐哥，你没有穿！」刘瀚宇发现唐殊自始至终都穿着短袖校服衬衫。 「嗯。」唐殊一脸「你能拿我咋地」的表情。 「可是这时我哥小猪专门在某宝找人定制的！代表着我们三班跳高运动员的魂！」刘瀚宇一脸认真地说道。 唐殊轻笑了一声：「这么丑的衣服，不要代表我。」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刘瀚宇还在戏精附身，念念有词。 唐殊已经率先一步走下去了。 此时苏清楣夹在几个女生之间，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个「现眼包」男生，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后背。 转头一看，竟然是同款的「班魂」衣服，距离之近，仿佛那个「沖」字都要贴在苏清楣的脸上了。 吓得她忙往后退了退身子，一看脸，竟然是白景深，此时白景深的胸前还挂着一台单眼相机。 看着高冷涵养的白景深竟然也会穿这样一件「丑东西」，既违和又。 「清楣，我也要去跳高，你能帮我拍几张照片吗？后续要做成班级相册。」白景深说道。 这一句话让苏清楣瞬间记起，自己是这次校运会的班级后勤，她只好点头答应：「可以，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白景深脸上绽开了阳光的笑容，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他把脖子上的单眼相机取下来，很轻巧地挂在了苏清楣的脖子上，说：「走吧，一起去检录处。」 - 苏清楣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转来一中的第一次运动会，就有如此深刻的参与经歷。 这不还多亏了白景深，让她背着一个单眼相机，几乎参与了全程。 苏清楣来到跳高项目才知道，是个撑杆跳高。 该说不说，参加这个项目的男生个子都很高，苏清楣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小个子在里头，像极了一个会行走的挂件。 白景深一到检录处就没了人影。 苏清楣举着相机摆弄了几下，又随便拍了几张，熟悉熟悉器材。 以前她就用过单眼相机，小时候苏父和苏母感情还好的时候，一家人没少出去旅行，自然也少不了拍照。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照片里的人日渐年长，可照片却越来越少了，到底是认不爱拍照了，还是感情不再好了。 每每想起这些，都能让苏清楣出神好一会儿。 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试着举起相机，打算拍一张检录的场景。 就在摁下快门的时候，她好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此时此刻，唐殊正独立于众人，站在一旁，一只手捏着杆子，一只手叉腰。 苏清楣怎么也不会想到，摁下快门的瞬间，镜头中的少年会忽然看过来。 第十五章 同桌 ◎匿名照片？◎ 撑杆跳高这个项目的门槛同那高悬的竹竿一样高。 两轮下来，本来还乌压压的一堆选手，就只剩下区区几个同学了，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高三三班只剩下唐殊和白景深。 被淘汰的刘瀚宇和朱浩明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正在拍照的苏清楣，于是，一个劲儿地凑过去要看照片。 结果拿着单眼相机翻了几张，全都是「丑照」，不是拿着竹竿跑过去没跳成，就是碰到了竹竿从高空摔下来，重重摔在垫子上。 刘瀚宇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汗，抱怨道：「清姐，你这个抓拍真的，完美地避开了我帅气的瞬间。」 这时，朱浩明冷不丁地凑过来一颗脑袋，揶揄道：「老刘，你这个颜值就是这种水平啦，咱清姐已经尽力了，是不是？」 这话音刚落，朱浩明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这不看不知道，对比刘瀚宇的，他的还更不如，煳得连个脸都看不清。 「哈哈哈哈……」刘瀚宇幸灾乐祸地笑道，「小猪，你这张照片就叫追风少年得了。」 「屁，哪来的少年，看不清脸的，明明只有一阵风好。」朱浩明自嘲道。 「看不清脸怎么了，主打的就是一个氛围感，你看，你的身体和环境，还有你手上的那根竹竿融为一体，简直是…… 刘瀚宇还没说完，朱浩明就打断了他：「别说了，我突然能共情你了。 苏清楣：「…… 两人臭美的人从第一张翻到了最后一张，最后，两人再次看向苏清楣的时候，眼神里都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苏清楣干笑两声，无奈地摆摆手：「我先声明啊，我可不是故意的，我这是正常拍摄。」 「你确定真的没有偏心吗？！」刘瀚宇故意把照片定格在其中一张。 这正是唐殊在准备时，无意中看到苏清楣镜头，两人隔空对视的那一张。 「哇！真的偏心诶！唐哥就很帅！又酷又拉风！」朱浩明在一旁帮腔道。 苏清楣眼疾手快地夺过单眼相机，随即熄了屏幕，反驳道：「都说了是随手拍的……」 这时，正好下一轮跳高又开始了，三人的聊天戛然而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苏清楣看着被比赛吸引去注意力的两人，才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再次亮起单眼相机的屏幕，唐殊那张拿着竹竿向她望去的照片赫然显现，再看一遍，不知怎么的，苏清楣竟生出了几分不安。 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似的，可明明当时她只是随手一拍。 - 又过了两轮比赛，白景深被淘汰了。 他一点儿也不遗憾，因为保底第三名了，反倒是一眼就见到了围在观众席的苏清楣，笑吟吟地向她走去。 「清楣，你拍了什么，让我看看？」白景深说着，伸手就要去苏清楣脖子上的单眼相机。 苏清楣刚从偷拍唐殊的进展中缓过神来，怔了怔，回答道：「就随便拍了些，也有你的照片。」 说完，她取下单眼相机迟疑了一下，还是交还给了白景深。 出乎意料，白景深没有刘、朱两人那么臭美一张张翻看，只是随便看了看，就又很随意地挂在脖子上了。 「清楣，刚才辛苦了，现在换我来拍吧，」说着，他又用手指了指相机，「这玩意儿还挺沉的，让我拿着就好了。」 - 一晃来到了下午。 单眼相机没放出去多久，很快又回到了苏清楣的脖子上。 只因白景深作为体育委员，要参加的项目实在是太多了。 此时，苏清楣正捧着相机，等在男子一千五百米的跑道旁，三班拢共有五个同学参加这项长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准备打枪的老师已经在一旁准备了。 苏清楣望过去起跑线出，又是乌压压一群运动员。 此时，头顶上方的广播猝不及防地响起—— 「五班的运动员们，你们是最棒的，在运动场上尽情地挥洒你们的汗水吧，整个五班都会为你们骄傲！」 「十一班的运动员们，长跑是你们的强项，十一十一，永争第一！」 「九班的运动员们，今天下午的长跑，你们一定会超常发挥，为自己争光，为九班争光！」 「……」 就在这一句又一句的鼓动人心、奋发向上的广播语中，冷不丁地插入了一句—— 「高三三班的长跑运动员们，你们看着办吧，杨老师说了，要是有一个前三名的，咱们班今晚都没有作业，你们是我们全班的希望，加油呀……」 「噗。」苏清楣经不住笑出了声，这广播词到底是谁写的，关键是这一个敢写，一个还敢念出来。 还在观望台的杨芳听完气得脸都红了，冲着人群就嚷嚷：「谁写的！给我滚出来。」 - 校运会开始时轰轰烈烈，结束时却悄无声息。 以致于苏清楣有点没反应过劲儿来，这两天没有作业，不在逼仄的教室里呆着的日子，恍惚间已经结束了。 最后高三三班以全年级第二的成绩荣登荣誉墙。 当然，除了集体成绩以外，还有优秀个人，唐殊的撑杆跳远和男子一千五百米长跑都是全校前三，他比赛时的照片也理所当然地被贴了出来。 荣誉墙的最下面还有第二天下午开展的趣味运动会的照片。 「二人三足」比赛的全校的第一也被贴了出来—— 高三三班，唐殊，李思甜。 照片中，两人的其中一条腿被绑到一起，在跑道上相互搀扶着，唐殊一改以前的冷酷面具脸，看向了李思甜的那边，好像是在为了两人能同步节拍，而一旁李思甜正人如其名，笑得很甜。 苏清楣驻足在这张照片中许久都没有离去。 这让她忽然想起校运会开幕式的那个微凉的清晨，唐殊看见李思甜冷得哆哆嗦嗦，然后不惜在仅有的时间内回班一趟给她拿外套。 而她自己也成了这趟「外套便车」的受益者。 再一看照片中两人身高相称，李思甜也长得大大方方的，属于甜美那一挂的，确实站在唐殊身旁，一点儿也不逊色。 明明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苏清楣看在眼里，却觉得心口闷闷的。 她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遗憾自己协调性太差最终没有参加「二人三足」，还是嫉妒李思甜拿了奖还上了荣誉墙。 而苏清楣都没有注意，她的照片同样被贴出来了，就在这荣誉墙的一旁，一个名为「校运会最美身影」的小专栏，被登上去的，几乎都是校运会的志愿者们的照片。 有帮忙搀扶腿受伤同学的，有帮忙买水送水的，还有在校运会结束之后留下来打扫场地的…… 而在专栏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这么一张照片—— 是一个女孩的侧脸，她身穿校服，扎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马尾，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单眼相机，心无旁骛地看着自己拍摄的作品。 这正是苏清楣。 照片下方还附带了匿名投稿人的代号：tang.s。 第十六章 室友 ◎以后这房子就剩我和你了...◎ 时间过得飞快，好似昨天唐梅才刚说要去城郊支教，今天就启程了。 唐殊和苏清楣一起送唐梅到楼下。 唐殊两只手都没有闲着，左手是唐梅的行李箱，右手是要扔到楼下的垃圾。 三人到了楼下，接唐梅的车还没来。 唐梅转过身来面见唐殊，就开始叨叨：「小殊，你和清楣两人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用电、用煤气啥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嗯。」唐殊应了一声。 「尽量不要在家里做饭了，在学校吃完再回来吧，还有过段时间天气冷了，你们开暖气的时候，也要小心……」唐梅又说。 「嗯。」 「当然最重要还是学习，不过这方面你倒是自觉，但妈妈总觉得你不够拼命，现在光勤奋不行了，得拼命才行，你看人家高级中学、附中的孩子，都开始学大学的课程了……」唐梅一说到唐殊学习方面，就会滔滔不绝。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高数班，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妈妈还是觉得要做好充分准备，你不学点儿高数，万一高考的时候最后一道大题做不出来可怎么办。」唐梅话语里满是担忧。 市里确实有不少中学的重点班开展高数课程，但一中主打的就是「鼓励放养式」教育，列印了资料发下去给同学们，感兴趣的自学，学校并不强制学习。 「发了课程，自学。」唐殊还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自学效率能高吗？现在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自己想想，补课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市里能常驻的前几名哪个不去补课的，而且整个课程也就十几节课，省一模之前就上完了，妈妈能害你吗，妈妈把你当成唯一的希望了，你怎么就总是处处跟妈妈作对呢？」唐梅苦口婆心地说着。 这话像一块酸涩的纱布，精准地捂在了唐殊的喉咙里，让他一句话也反驳不上来。 唐梅总有一个让唐殊很不喜欢的习惯，就是每次在教训他的时候，总喜欢用「母子关系」去给他施压，让他很难拒绝。 站在一旁的苏清楣大气儿不敢喘，在重点班里她是数学「渣渣」，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别说高数了，能把手头上的卷子弄明白就不错了。 可全程听下来，苏清楣还是十分不解，唐殊明明属于那种又聪明、悟性又高、而且心态还很稳的学生，可住在这儿的两个月，听得最多不是鼓励，反而是唐梅对他密不透风的训斥。 「还有，那个男人。」唐梅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好似之前所说的所有话都是铺垫，只为说接下来的这一句。 「如果他来找你，你一定要给妈妈争个面子，别搭理他，好不好？」 她咽了咽喉咙后继续说道，语气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恳求。 「车到了。」唐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只闻不远处剎车的声音，车轮划过干燥的地板，滋啦滋啦的，一辆刻着「二中」字眼的大巴车稳稳地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唐梅唠叨的话戛然而止。 临上车前，她眼神略带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苏清楣，最后沖他们挥了挥手，正要转头上车时，还对唐殊做了一个口型，仿佛在说「答应妈妈」。 唐殊只是垂了垂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唐梅在车门的台阶处停留了半分钟，没等来儿子的答覆，也只好在司机的催促声中上了大巴车。 - 即便唐殊一身的硬骨头，还是抵不过唐梅每天打电话游说。 终于，他用每周仅有的一天休假去上了那所谓「高数课程」。 当然，最倒霉的还属苏清楣，在不知情的时候，唐梅帮两人同时报了补习班，可谓殃及池鱼。 今天是上课的第一天，唐殊早早起来热好了早餐时，苏清楣也拖着一身软骨头来到了饭厅。 屁股刚落到椅子上，就传来了唐殊的声音：「油条，豆浆，叉烧包，白粥。」 苏清楣刚刚睡醒，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有没有豆沙包？」 「没有。」 「可我只喜欢吃甜包子。」苏清楣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唐殊被她气笑了：「你还挑上了。」 苏清楣深吸一口气，随手端起面前的豆浆喝了一口，反问：「周末就不能吃点儿好的吗？」 「一会儿就有了。」唐殊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你将吃到丰盛的知识佳肴。」 「还是高数。」唐殊这话可谓「杀人诛心」。 - 补习班的地点是在一个大学的校园里，正是当地的师范大学。 大学的校园比想像中要大很多，两人从侧门进来，感觉走了许久，都还没看见教学楼的踪影。 师大里头种满了枫树，如今已到深秋，枫叶红得跟油画里的颜料不相上下，秋日的阳光透过叶子的间隙投射向来，留下点点光斑，一路带着两个初到的少年前行。 「没想到师大的校园还挺美的。」苏清楣感嘆了一句。 师大在当地算小有名气，高出一本线六七十分才能够得着，若是稍微好点儿的专业，分数还得继续往上拔高。 苏清楣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对师大这个名字早已烂熟于耳，可从未踏足过一次，如今一看，竟瞬间点燃了她对大学校园的嚮往。 「嗯。」唐殊轻轻应了一声。 「你也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唐殊回答得干脆。 一个阶梯教室，稀稀拉拉坐了几十号人 唐殊和苏清楣来到的时候，助教已经在分发讲义了。 助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还想读大学的样子，一开口果不其然，是清澈的师大在读大学生一枚。 「两位同学，一人拿一份，这是今天的卷子。」一进门，助教就逮住了两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苏清楣原本在踏进，因为周围的环境对课堂还带了些许期待，可一张卷子直接把她拍回现实：「啊，还要做卷子啊。」 「醒一醒，」唐殊已经很自然地接过卷子，「真当自己高中毕业啦？」 「我纯属陪太子读书。」苏清楣暗戳戳地反驳道。 按照她的数学水平，拔高毫无意义，只是唐梅顺手给她也报的班。 唐殊没应声，径直地走向了教室的一处坐下。 来上课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师，说话还带着很浓厚的口音。 课堂氛围倒是挺轻松的，不同于在一中上课，这个胖胖的高数老师几乎不点名回答问题，而且每道题的语速都适中。 什么都挺好的，苏清楣心想，只是她听不懂而已。 一开始思维还跟着老师走，听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跟丢了，然后完全听不懂了。 甚至她有种错觉，老师在不知不觉中，讲了另一道题，不然怎么会听着听着就懵了呢。 迷煳之际，忽然一个原子笔的笔尖径直戳向她的卷子，然后很轻巧地在其中一个选项中画了一个圈圈。 苏清楣顺着笔尖望过去，撞上了唐殊淡淡的目光。 此时，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细节，只能勾勒出一个凌厉又流畅的轮廓，少年的长相实在是太优越了，以致于让人怀疑，他的脸并不真实存在。 直到他开了口：「云游客。」 苏清楣反应了几秒—— 云游客？ 下一秒，她缓过神来，气唿唿地别过脸：「少嘚瑟，我没走神，我也在听。」 「哦，」唐殊拉长语调，可语气嘲弄，「你在听……」 「好嘞，所以咱们这个贝特，诶，在空间坐标系中……」讲台上的老师依旧滔滔不绝。 有了刚刚唐殊的嘲讽，她按头让自己听进去。 可是，越听越觉得奇怪，比如……贝特是什么。 「贝特是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β。」 「……」苏清楣顿了顿，「噗。」 「好笑吗？」 「有一点。」 笑意刚止住，结果又听到了一句。 「好，同学们，点贝特解决后，我们看一下这这个公式，于是系噶嘛就等于……」老师的手划动粉笔，点了点黑板。 「希腊字母∑。」唐殊抢先一步进行翻译。 「噗哈哈哈……」苏清楣笑得直抖肩膀。 「……最后我们再次代入刚开始的公式，得儿塔就等于……」老师依旧滔滔不绝。 「希腊字母δ。」唐殊继续翻译。 「噗哈哈哈……」苏清楣笑得不敢抬头。 一旁是唐殊的满脸不解：「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苏清楣反驳。 - 校运会之后没多久就迎来了期中考试。 考前竟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有些惊喜，毕竟平常都是她有事主动找母亲，而母亲鲜少主动联繫她。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清楣。」 「妈。」苏清楣喊了她一声。 本来以为住在唐殊家也有两个月了，所谓的「恋家」情绪应该不会再有了，可当听到母亲的声音的时候，苏清楣的心还是难以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还是会瞬间把她拉回那些同父母一起住的日子。 「清楣，最近怎么样，唐阿姨下乡支教了是吗，现在家里只有你和她儿子？」苏母问道。 苏清楣有些诧异，没想到苏母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是唐梅与她是闺蜜，所以早就说过的吧。 「嗯，对，阿姨前几天就出发了，我和唐殊在家里。」苏清楣回答道。 「哦，那还生活方面有影响吗？听说要期中考试了？」苏母很快又把话题引向学习。 「是，」苏清楣回答。 闻言，电话那头没再问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苏清楣率先打破了沉默：「妈，下周我生日了，你会回来吗。」 「下周啊……」电话那头有些为难，「现在手头上有些事情走不开呀。」 果然如此，苏清楣不明白，别人的父母在子女上高三的时候，生怕自己会缺席哪怕一秒钟，可自己的父母，先是离婚，然后又是把她放在朋友家生活。 思及此，心中苦涩涌出，闷在胸口，连喘气都觉得带着酸胀。 「妈，我十八岁了。」苏清楣向恳求似的喊了一句。 电话那头似乎没有读懂她的暗示和哀求，依旧我行我素：「我回头给你发个大红包，你和唐阿姨儿子两人一起出去吃点儿好的吧，妈妈今年可能真的抽不开身。」 电话挂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苏清楣的眼圈红了。 第十七章 室友 ◎我好像想起你叫什么了...◎ 期中考试前，苏清楣也没等来母亲本人，只有一笔转帐。 从她的手机提醒有钱进帐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所谓的十八岁成年生日，母亲是不会赴约了。 期中考试悄然到来。 考试的这几天，市里骤然降温，仅用了一个晚上，就让整个城市瞬间入冬。 南方的冬天总是湿冷湿冷的，好像穿再多也感觉不够暖。 从考试的第一天开始，阴雨连绵，这雨说大不大，可出门到底还是要撑伞，让所有的一切都裹上了湿漉漉的寒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苏清楣还是低估了这次降温，第一天考试出门因为没穿够衣服，当天晚上就感冒了，头晕乎乎的。 之后的几天，即便是吃了药，还是会塞鼻子，于是，整场考试都是在头昏和擤鼻涕中度过。 直到最后一刻考完，暖阳挂在天边，温度稍稍回升，她才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活过来了。 - 一中似乎也悄悄地给期中考试增加了难度，苏清楣考完之后，最深刻的体会就是「不确定」。 好些不确定的答案，甚至连英语的阅读题，都觉得理解起来模稜两可的。 考完的当天放学特别早，也没有晚自习，苏清楣和唐殊自然也不在学校吃饭了。 她正愁不知道要吃什么的时候，唐殊竟然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上了一辆公交车。 「今晚去哪里吃？」苏清楣此时已经站在车上，一只手扶着把手，转头同唐殊说话。 「万新围。」唐殊言简意赅。 万新围是这座城市的一个旧街区，曾经繁华一时、藏有万家灯火，只不过随着城市的发展，人们渐渐搬离了那里，如今的万新围连「城中村」都算不上了，妥妥成了一个被都市人遗忘的角落。 闻言，苏清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应上，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唐殊：「去这么远吃饭？！」 唐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道：「还早。」 「有什么是这儿没得吃的，非要跑这么远吃。」苏清楣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你可以不去吃。」唐殊说话依旧不近人情。 「……」苏清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吃。」 自从唐梅去支教之后，家里就只剩她和唐殊了，唐殊直接「升级」成为了负责家里起居饮食的人。 小到周末的早餐，大到下厨炒菜的晚餐，都是唐殊一手包办，甚至连饭桌上果篮子里的水果，都是唐殊放学的时候再学校门口买的。 所以唐殊说要去哪里吃饭，她都只有屁颠屁颠跟着的份儿。 不过，她有时候都搞不懂唐殊这个「室友」，说他对吃食有多讲究，倒也没有，学校的饭菜他都能咽下去； 可说不讲究嘛，如今他又不惜千里，要跑到万新围去吃个晚饭。 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道算了，考完试权当出去走走吧。 - 公交车走走停停，原本拥挤到无从下脚的车内，如今却只剩下寥寥几人。 苏清楣和唐殊也终于找到了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大腿上抱着。 窗外的夕阳早已被地平线吞没，没了踪影，天空似乎还留恋白天的余温，不忍心全部暗下来。 苏清楣的眼一直没离开过窗外，她见证了公交车从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逐渐驶向宁静地带，虽是本地人，可眼前的这些区域，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她一次都没来过。 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低沉的声音：「以前来过这里吗？」 苏清楣回过神来，转头沖唐殊摇摇头，说：「没来过。」 「嗯。」 就在这时，公交车又经停了一站。 再次开动时，车上的乘客就只剩苏清楣和唐殊两人了。 - 万新围是公交车的终点站，两人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 下车后，苏清楣环视了一下周围，全都是待改造的房屋，车辆也不多见，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辆电动车穿行。 路灯昏暗，人烟稀少，显得这一带十分静僻。 唐殊带着苏清楣拐了几个弯，忽然，道路尽头出现了一点光亮。 原本以为已经走到尽头，谁曾想是「柳暗花明」，只见前方的路没来由地拐了一个弯，竟进入了一个异常繁华的小吃街。 来来往往的人从苏清楣的身旁穿过，店家把桌椅都摆到了门口，还能隐隐嗅到里头飘出来的饭菜香气。 有那么一瞬间，苏清楣感觉自己像穿越了一眼，回到了那个还有「吆喝」、「叫卖」的，整条街道都充斥着浓浓的烟火气。 「想吃什么？」唐殊忽然问。 苏清楣这才停住脚步，懵懵地转头看他，刚才光顾着看了，都忘了他们是来吃饭的。 「我、我都可以，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吃什么，」苏清楣说道，「你决定吧，我不太挑。」 唐殊挑了挑眉：「你确定你不挑？」 苏清楣连忙反驳：「我哪里挑了，向来都是你带我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吧。」 「也不知道是谁，早餐只吃甜包子，豆浆还要温的，烫一点不喝，凉一点也不喝，苹果要削皮，橙子必须切片……」唐殊毫不留情地数着。 「……」苏清楣顿时哑然。 以上说的都是她没错了。 而后，唐殊还戏疟地轻笑了一声，故意揶揄道：「苏大小姐，你怕不是失忆了。」 「你就当我失忆了吧。」苏清楣扁扁嘴。 - 两人最后选定了一家吃海鲜砂锅粥的店。 老闆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眼睛细细长长的，下巴长满了浓密的胡茬，坐在门口收银的位置，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时不时会同熟人打招唿。 唐殊进门的时候，那老闆一见，先是反应了几秒，单眼皮细长的眼睛忽然一睁，满眼不敢置信，然后取而代之的事惊喜，热情沖他挥挥手：「小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唐殊很自然地沖他点点头，冷脸上少见地划过一丝笑意：「冯叔叔。」 「小儒，」冯老闆一下从门口的小矮凳上站了起来，绕过收银台凑上来，「真的是你！好多年没加你啦！」 「嗯，好些年了。」唐殊淡淡地说道。 「都长这么高啦，」冯老闆仰起头看唐殊时忍不住感慨，而后他又转头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喂，你快出来看看，小儒来了。」 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店里头小跑出来一个圆润的中年妇女，在见到唐殊的第一眼，就立马上前握住唐殊的双手。 「小儒，」那中年妇女激动地喊着他，又转头看了看冯老闆，像是确认似的又喊了一声，「真的是小儒。」 「那还能假。」冯老闆高兴极了。 「冯叔，陈阿姨，好久不见。」唐殊同两人打招唿时，还不忘介绍一旁站着的苏清楣，「这位是我的朋友。」 这时，两个大人才把视线挪到一旁的小姑娘身上，好一番看后，还是陈阿姨率先发话：「小姑娘长得好标志……」 说完，她又瞥了一眼唐殊，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小儒都会带朋友来了。」 不容陈阿姨多话，冯老闆已经把两人领进去了。 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冯老闆就开口了：「今晚上别管了，这顿是我的，小儒，你没有意见吧。」 唐殊松松肩膀。 这时，陈阿姨才缓缓走过来，和蔼地问苏清楣：「小姑娘有什么忌口的吗？」 苏清楣一阵受宠若惊，虽说平时她也会挑食，可这都是她「主动」的挑剔，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意她的口味。 苏清楣象徵性地报了几样，比如葱花、香菜啥的，陈阿姨都很认真地一一记下了。 不多时，一锅热腾腾的海鲜粥就被端上了桌，连同一起被端上来的还有精緻又美味的小吃。 炸芋头片，炒鸡丁，沙茶牛肉…… 光是闻着味儿，苏清楣就已经垂涎八尺了。 「好香啊。」她忍不住说道。 唐殊不动声色地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在一旁晾着。 苏清楣夹了一块沙茶牛肉放入口中，一瞬间，沙茶在口中爆开，嚼起来的时候牛肉的韧劲夹杂着沙茶的香气充满整个口腔。 而后，她又夹了一块炸芋头片，香脆可口，虽说是油炸的，但一点儿也不粘腻，吃完后喉咙都不带干涩的。 「真的……好好吃。」苏清楣又忍不住感嘆。 「好吃就多吃点。」唐殊扔下一句，也开始动筷。 冯老闆来来回回招唿了好几桌客人，等店里的人没那么多时，他才抽空坐到了唐殊的身旁。 「小儒呀，你现在上高中了吧？」冯老闆第一句问道。 「是的。」 「住哪儿呀？」冯老闆又问。 「在一中那边。」唐殊回答。 「哦，」冯老闆仰起头思考了片刻，接着说道，「那好远哦……专程过来的？」 「嗯，」唐殊回答，「刚结束一次考试，晚上不用晚自习，所以就过来这边了。」 「原来是这样……」冯老闆说着，正想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香菸，可手还没碰到又止住了。 毕竟，两个高中生还坐在面前呢。 「你妈妈呢？怎么不见你妈妈来，」冯老闆稍加停顿，「她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这段时间去支教了。」唐殊回答。 冯老闆点点头，轻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妈妈也该走出来了……那你爸爸呢？」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老闆的声音明显有些迟疑。 「有半年没见了。」唐殊又说。 老闆适时止住了这个话题。 唐殊家里的事情，冯老闆是很清楚的，从小父母离异，而且还是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的那种，唐梅也因此修了半年多的「病假」。 在张勇搬离了万新里后没多久，唐梅也带着唐殊离开了这里。 没错，唐殊的父亲其实姓张，两人离，是唐梅特地给他改的名字，连姓也一起改了。 她想让唐殊从头到尾都与张勇没有关系。 离开万新里后，本来以为是要开始新的生活，可只有唐殊自己知道，母亲的疑心病从来没有好过，一边是阻挠他再见到张勇，一边是对唐殊几近疯魔的控制欲。 没过多久，陈阿姨也忙完了，坐过来同唐殊闲聊，都是唐殊小时候在这一带居住时候的旧事。 苏清楣全程在一旁听着，没有作声。 某个瞬间，她忽然想起，她与唐殊小时候确实见过面，还一起玩过。 她也想起来，唐殊以前叫张语儒。 第十八章 室友 ◎小胖子？◎ 陈阿姨说，唐殊小时候是个小胖子，但特别乖，而且还很有礼貌，这一带的街坊邻居都很喜欢他。 但就是胆小怕事，明明长得圆熘熘，但与小伙伴们吵起架总是被欺负的那个。 只因唐殊从小就没有父母「罩着」，吵得在凶，唐殊的父母也不会替他出头，久而久之，很多调皮的小朋友都敢明目张胆地欺负这个小胖子。 唐梅和张勇关系不好这件事情，好像自打有了唐殊就开始传遍了。 那时候，年级尚小的唐殊也不明白，为什么街坊邻里的阿姨一见他，就揪住他的书包，打听他爸妈吵架的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张勇在当时算是这一带比较早创业富起来的人，可人一旦有了钱，就容易飘，以前家里烟火飘香的日子终究是过腻了，便经常找各种理由，屁股不着家。 唐梅本来就是个生性敏感的女人，丈夫的种种不对劲行为，都指向一个真相，那便是他试图脱离这个家庭。 于是，唐梅便开始跟踪丈夫，一有空就乔装打扮出去追查张勇的行踪。 而唐殊小小年纪，便成了「留守儿童」。 小时候的唐殊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父母健在，却总是要一个人呆在家里。 不知怎么的，冯老闆忽然聊到了小高一家。 那是唐殊小时候的玩伴之一，小高人如其名，整个人瘦瘦长长的，特别是身高，在一众小伙伴中可谓鹤立鸡群，人倒是老实巴交。 「小儒啊，小高前几年也搬走咯，好像也是去市里面的重点高中上学，他家为了让他读书方便些，就搬去了学校附近住。」冯老闆说话的语气藏了些落寞。 许是想起往日这里也曾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然而时过境迁，似乎没有一个地方会永远热闹。 陈阿姨见唐殊似乎没反应过来，于是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小高吧？」 「记得的。」唐殊怎么会不记得，他的记性从小到大就好得令人髮指。 有时候，他还会自我埋怨，因为有些事情记得太过清楚，反而令人苦恼。 「小高现在估计都认不得你了，你变了许多，越长越帅了，」陈阿姨顿了顿，于是开起了玩笑，「你现在肯定比小高长得高了，该他管你叫小高了。」 唐殊很配合地低笑了一声。 老闆夫妇这么一问，撩起了他一些过去的记忆。 还在万新里住的时候，唐殊的卧室能看到住在同小区对面的小高一家，他们家总是灯火通明，透过玻璃窗户，能看到一家三口聚在饭厅其乐融融，偶尔一起看电视。 有时候，老高会带着小高在阳台修剪盆栽，亦或是小高的母亲教小高怎么用洗衣机，怎么晾衣服。 小高确实不太聪明，唐殊隔着这么远，看几次都学会了，可小高每次开完电闸后，就会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喊他妈妈来帮忙。 于是，唐殊就会看到一个温柔又耐心的母亲悠然出现，再一次手把手教小高用洗衣机。 对面灯光敞亮，而唐殊的房间只亮了昏暗的一盏小灯。 那时候的唐殊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偷窥小高一家，仿佛身处黑暗臭水沟里的噁心老鼠，只能通过小心翼翼地窥探，去隔空舔舐爱的滋味。 - 一顿饭吃到了九点。 冯老闆夫妇十分客气，还把没吃完的给唐殊他们打包带走了。 苏清楣还帮忙拎了两大饭盒。 冯老闆也没有食言，这一顿是他请两个高中生吃的，权当是许久不见的一次小聚。 唐殊一开始还坚持要给钱，可到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没给成，他也坦坦荡荡地领着苏清楣出了门。 留下一句：「冯叔叔，下次我请你。」 「成啊，」冯老闆笑吟吟地送两人出门，「你常回来这一带看看就好。」 陈阿姨知道唐殊要走了，便匆匆赶过来，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唐殊。 唐殊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大罐陈皮。 「小儒，我记得你以前小时候一到冬天就容易气紧、咳嗽，阿姨腌了些陈皮，你带回去泡水喝，含在嘴里当零食也成。」陈阿姨笑着，说到最后，竟有些不舍。 明明还住在同一个城市，却有种要启程去远方的错觉。 似乎生活过得太快、太匆忙了，那些节奏慢的地方，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遗忘、被隔绝。 话已至此，唐殊没再拒绝，把陈皮放到书包里，轻声道谢。 两人出了门，便往公交车站走去。 走了许久，已经离开了那条最热闹的小吃街，苏清楣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唐殊，你说咱们这又吃又拿的，是不是不太好。」 唐殊轻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把饭盒还回去？」 「不要，」苏清楣一下就暴露了，「我就是说说，这菜品挺好吃的，明天咱们热一热还能吃，比饭堂强多了……」 唐殊掩下笑意，有时候无法否认，苏清楣这个人很直率且真诚，不拐弯抹角的，还挺好。 「你跟老闆好像很熟的样子。」苏清楣又说。 「都吃人家一顿饭了，」唐殊冷不丁地接了一句，「把好像去掉。」 「额……」苏清楣欲言又止。 「又怎样？」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苏清楣说道。 「要么说，要么烂肚子里。」唐殊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激惹人。 苏清楣想了想，迅速组织语言：「虽说你们很熟，但我觉得老闆夫妇对你有点太好了吧，嗯……怎么说呢，就是有种不太常规的感觉，毕竟你们又不是亲戚，对吧？」 闻言，唐殊垂下眼，纤长的睫毛碰了碰眼睛下缘，在昏暗的路灯下仿佛抖落星辰。 许久，就在苏清楣以为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唐殊竟然开口了：「我小时候救过他们的小孩。」 闻言，苏清楣瞪圆了双眼，这话一下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真的？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厉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他们小孩呢？今天怎么没见到，跟我们一般大吗，估计也上高中了吧。」苏清楣接着问道。 「去世了。」 「什、什么？」苏清楣不敢置信，连唿吸都促了促。 上一秒还以为是个童年玩伴互相帮助的故事，没想到下一秒竟然这个故事就瞬间完结。 「他们的小孩跟我们不一样，」唐殊顿了顿，「小时候几次高烧不退，听说是脑炎，所以后来智力一直比不上同龄人。」 原来如此。 苏清楣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唐殊小时候只是单纯帮助小伙伴，而是救过一个被众人排斥和霸凌的可怜小傻子。 苏清楣缓了缓，问：「那后来为什么……」 「脑炎，急性感染。」唐殊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 「这样……」她轻嘆了一句。 她没敢再问下去了，她想唐殊也不想再回答了。 不知走了多久，苏清楣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说道：「对了。」 转头的瞬间，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交错在一起，也只因这毫无徵兆地转头，苏清楣在恍然发现，唐殊刚刚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一时间两人都闭了声，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两人唿吸的声音，异常的清晰，清晰到让苏清楣有些止不住地紧张起来。 唐殊愣怔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问道：「什么？」 「我、我好像忽然想起来你以前的名字了。」苏清楣小心地说道。 「嗯？」 「张语儒。」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殊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连唿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第十九章 室友 ◎苏清楣，生日快乐！◎ 救冯老闆和陈阿姨的傻儿子是小时候的唐殊为数不多的勇敢时刻。 那时候万新里有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小孩，特别嚣张，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那一带小孩的头目。 那年长的小孩名字有个锋字，大家都管他叫「锋哥」，但所谓的锋哥，也只是个上三四年级的小学生。 锋哥还有个在当地上高职高专的哥哥，平时常常逃课窝在家里打游戏，出没得甚是频繁。 久而久之，小朋友们更怕锋哥了，因为据说他有个大哥「罩着」。 唐殊和老实的小高毫不意外地成为了锋哥小弟。 锋哥平时也没什么，只是偶尔喜欢「打劫」一下小朋友的零花钱，或者哪个与他关系好的小弟被欺负了，就去替小弟「出气」。 但所谓的出气，也只不过是趁别人落单，一群小朋友上去骂人家。 某天，锋哥不知怎么的，气唿唿地召集他的各路小弟。 那时候的小孩都还没有智慧型手机，所谓的「召集」，其实不过是跟锋哥指使住得最近的那个小朋友，上楼下楼，奔走相告。 那天唐殊也被通知了。 只见那小朋友急匆匆地敲唐殊家的门，开门后，气喘吁吁地说：「小儒，锋哥说要开会，走吧。」 闻言唐殊还反应了好几秒钟，再次确认后，隐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毕竟，平时他和小高在锋哥的小团体里都属于边缘人物，怎么今天忽然就来通知他了。 还是「开会」，年幼的唐殊觉得自己要融入这个团体的中心了。 - 来到开会地点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朋友到了。 所谓的开会地点，也只不过是一棵大榕树下的破旧石凳子。 锋哥坐在中间，周围的小朋友将他簇拥。 「我讨厌砂锅粥家的傻子！」开会第一句话，锋哥就很沖地说道，「你们也要一起讨厌他！」 此话一出，几个小弟连声附和。 「锋哥说啥就是啥！」 「对，一起讨厌傻子！」 「我们不跟他玩了……」 「可是大哥，我们本来就不跟他玩呀……」 「……」 也不知是谁说的这一句，让气氛忽然尴尬了一下。 最后，还是蹲在一旁的小胖子唐殊打破了安静：「锋哥，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石凳子数量是不够的，当时唐殊在小团体里的地位，根本不能坐下，只能蹲在一旁听着，他那时候又是个小胖子，蹲下来就挤压着肚皮上的肉，让他喘气都不得劲儿。 总是要蹲一会儿，站一会儿，如此交替。 锋哥斜眼看了看他：「你说吧。」 「傻子是哪里惹到锋哥你了？」唐殊问道。 「他污衊我偷钱！」锋哥气唿唿地说道，说话的时候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 唐殊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傻子是怎样的人，周围一带的人都清楚，连说句话都不利索，更别说「污衊」了。 明明只有健全的聪明人才擅长「污衊」。 「昨天我去他家吃炸串，我就是绕过收银台想跟傻子搭话两句，结果着货竟然说我偷了钱！真晦气！」锋哥说得咬牙切齿。 以前砂锅粥门口还有一小块地方，冯老闆夫妇拿来卖炸串的，而在人手不够的时候，傻子经常被安排看炸串摊子。 一些简单地收钱，找零钱，其实傻子都会做。 锋哥说完，围着他的小弟再次连声附和。 「对啊对啊，咱锋哥还犯得着偷钱！」 「咱锋哥有的是钱，买吃不完的炸串，喝不完的汽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傻子血口喷人！」 小弟们吹嘘着锋哥有钱又大方，说到后面，锋哥自己的听不下去了，赶紧叫停。 大方是真的，但有钱嘛，他的零花钱全靠哥哥施捨，没几个子儿。 听完后的唐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闷闷的，于是就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站起来的时候，血液通畅了些，脑子飞速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那便是傻子并没有污衊锋哥。 毕竟，锋哥的名声不太好，打劫低年级同学要零花钱的事情也没少干，保不准绕过炸串摊子想摸两张也不是没可能。 可当时的唐殊胆子太小，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又被他硬生生地按下去了，他张了张口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开会通知的他，他不想被锋哥他们孤立。 - 于是，一群小朋友浩浩荡荡地要去讨伐傻子，给他们的锋哥出一口恶气。 来到砂锅粥店的时候，果然傻子依旧万年不变地坐在炸串摊子后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傻笑。 冯老闆夫妇则在店内忙前忙后，根本无暇顾及儿子。 锋哥一来就很大方地请了所有小弟吃炸串，甚至连唐殊这样的「边缘小弟」都吃上了一口热的。 傻子很热情地招唿这群小朋友，好像之前与锋哥的矛盾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可锋哥记得牢着呢，吃完后，就沖傻子不怀好意地笑道：「喂，冯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傻子的名字叫冯安。 傻子像是有点迟疑，他看了看炸串摊子，又看了看锋哥。 于是，另外一个小弟也开口了：「炸串摊子你担心啥，你爸妈会管的，而且谁要偷你的炸串呀，你到底来不来玩儿，咱们锋哥今天心情好，带上你一起玩儿，明天可不一定了。」 就这么一句，把傻子彻底说动了。 于是，一个年纪更大身材更魁梧的人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一群小屁孩身后。 而此时此刻的傻子还不知道，之后他要面临怎样的「惩罚」。 - 锋哥带着傻子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里头还散落了许多生锈的零件，甚至空气中都还能隐隐嗅到那股子陈旧、发霉的气味。 锋哥带着大家玩了一个游戏，叫「你说我做」，赢了的人可以惩罚输的人。 游戏规则很简单，那便是做的动作要跟指挥的人说的方向相反，比如指挥人说「向左看」，那实际上就要向右看。 一开始游戏还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输有赢，除了锋哥，因为他就是那个指挥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游戏逐渐变了味，输的人总是变成傻子。 毕竟傻子反映慢，哪里比得过这些机灵调皮的小男生。 惩罚也从一开始只是拍拍手掌心，变成了打屁股，再到后来，其中一个小弟不知从哪里抄起的一根金属棍子，直直地沖傻子的小腿敲去。 小朋友的力气不大，但金属撞人腿，那必定是很疼的。 这么一棍子下去，傻子瞬间就跪躺在了地上，抱着腿哇哇大叫。 唐殊也吓得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锋哥是真的动了报復的心思，要揍傻子。 傻子寡不敌众，连连败下阵来，迎接他的便是一次又一次报復性地敲打。 唐殊看得额头冒出了几颗冷汗，他想不明白都是小孩子，为何要一起为难另一个小孩子。 同样胆战心惊的还有老实的小高，他到最后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傻子了。 因为此时的傻子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后面脸游戏都不玩了，锋哥直接撸起袖子揍人，装都不装了。 傻子又哭又闹，疼得撕心裂肺，然而这个荒废的厂房，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把所有可能的生机都拦截在了外头。 锋哥喘着气，忽然看到了地上有一铁具，锈迹斑斑，之前应该是用于切割什么的，看着很薄，但早已被磨灭得不锋利了。 于是，锋哥拾起铁具，心下一狠，直直地沖傻子的鼻樑砸去。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唐殊不知怎么的后腿忽然来了力气，直直地扑过去，把傻子的位置撞开了一些。 从而导致锋哥砸歪了。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铁具撞到了地上，摔成了几段，飞弹出点点碎屑，像极了快要被击溃的傻子的意志。 锋哥不敢置信地看着一个胖子护住了傻子，同样被惊到的还有其他小弟们。 缓了一会儿，才闻见锋哥恶狠狠地说道：「张语儒，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唐殊抹了一把脸，转过头来，瞪了回去，少有地硬气：「你们要把人打死吗？！你们太欺负人了！」 锋哥不慢不紧地靠近，蹲下身来，看着狼狈的唐殊和被打得精神恍惚的傻子，不屑地说道：「他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句话，唐殊至今都还记得，他当时惊得眼泪在眶中打转，这句话竟然会从一个小孩的口中说出来。 唐殊只觉得喉咙有些咸涩，一字一顿地回道：「那你偷了钱还欺负人，你又算什么？」 这句话彻底把锋哥激怒了，只见他的双眼一闪而过的震惊，然后又因愤怒变为猩红，他抬手就朝唐殊白嫩的脸上唿过去一巴掌，而后又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唐殊也不甘示弱，用头使劲儿一磕，把对方的头磕破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最后，还是其他小伙伴帮忙把这两个打得难捨难分的人拉开…… 后来那天是怎样回去唐殊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有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冯老闆和陈阿姨捉急地寻找着消失不见的儿子，然后两人的视线同时汇聚在了藉口这两个伤痕累累的小孩身上。 那便是唐殊带着傻子冯安从废弃厂房回来了。 唐殊见了冯老闆夫妇一直连胜道歉，因为一开始他也有参与欺负傻子。 可冯老闆夫妇却很暖心地说没关系，陈阿姨还抱了抱他，请他进店里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砂锅粥。 他边喝粥，边看着陈阿姨给傻子上药，傻子疼得哇哇叫时，冯老闆就往他嘴里塞一块吃的，陈阿姨的动作也轻柔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些羡慕眼前的傻子，要是冯老闆和陈阿姨是他父母就好了。 - 苏清楣和唐殊回到家的时候，饭厅的挂钟刚好划过了零点。 苏清楣把打包饭盒放进冰箱里，正当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间时，忽然，身后响起了唐殊的声音。 「苏清楣。」 直唿其名让她顿时紧张起来，她回过头来顿了顿：「怎么了？」 「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除夕快乐哇！！！祝新年发大财！ 第二十章 室友 ◎你怎么回来了？◎ 苏清楣怎么也没想到十八岁那年，第一个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是唐殊。 期中考试的复习太过繁复，以致于让她几乎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过还好，在零点到来之际，有人提醒了她。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把「生日快乐」这几个简单的字回味了许久，才缓缓地道出一声：「谢谢。」 「要吹蜡烛吗？」唐殊问。 苏清楣迟疑了片刻，说：「又没有蛋糕。」 「早上出去买就是了。」唐殊说得很轻松。 「好。」 - 苏清楣回到房间躺下后，才察觉到手机的连续震动。 翻开一看，果不其然，是一连串的信息轰炸。 时间最早的那一条，是文瑾的。 文宝宝：清清子生日快乐！祝你考试顺利，天天开心！ 视线扫过文瑾的信息，像气泡一样的对话框，苏清楣的嘴角不由勾了勾，文瑾果然是她最好的朋友。 苏清楣马上回復—— 清清子：谢谢文宝宝！[爱心][抱抱][转圈圈] 叮——文瑾竟然秒回。 文宝宝：清清子，你竟然在线！ 文宝宝：快说，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清清子：额，并不是。 文宝宝：？？？？！！！什么情况！ 文宝宝：怎么可能？！我已经是零点发信息给你啦！ 文宝宝：是谁？！谁比我更早？！ 苏清楣本来输入了「唐殊」二字的，可最后又悻悻删掉，她顿时有些不知该怎么表达。 退出与文瑾聊天的对话框后，聊天的列表中一堆的红点。 苏清楣挨个点进去，有新班级里刚刚加上好友的廖慧琪，李思甜，还有校运会的时候为了要些照片而加的白景深。 许是有好友生日提醒吧，所以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给苏清楣发了祝福简讯。 廖慧琪：清楣，生日快乐，祝您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李思甜：清楣生日快乐！上次画海报跟你合作很开心，就知道你靠谱！ 白景深：清楣，生日快乐！我有礼物，下周上课的时候给你哈！ …… …… 一连串想消息弹出，让苏清楣应接不暇，一时间，她竟有种不真实感，明明只是刚来这个班级不到半年，她自己也总是感觉没什么存在感，可如今收到了这么多的祝福信息，便让她十分意外。 忽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又有一条新的信息闯入—— 唐老虎：生日快乐！蛋糕睡醒了就去买。 不知怎么的，苏清楣在看见唐殊的信息闪过时，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瞬间进入了两人的对话框。 唐殊在口头说过一次生日快乐之后，又信息编辑了一次。 清清子：谢谢你，不过蛋糕还是我自己买吧。 清清子：还有今晚的这一顿砂锅粥，也很好吃，谢谢你。 清清子：还有，谢谢你带我去万新里，我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地方，那里很有意思，谢谢你。 苏清楣洋洋洒洒地打了几段文字发了过去，谁知唐殊下一秒就回復了一条。 唐老虎：你说这些话，让我感觉你好像马上要搬走一样[汗]。 苏清楣：「……」 她轻啧了一声，刚刚那点儿感动被吹得烟消云散，果然唐殊这个人就是很擅长把人泼醒。 她捧着手机，心中竟然来了一阵想跟唐殊聊天的冲动，可却硬是找不到话题，反覆编辑了几次，都一个个字删掉了，最后把唐殊的备註改了—— 「唐老虎」被改成了「张语儒」。 就在她准备息屏手机的时候，忽然，手机又再次震动。 张语儒：你到底想说什么，输入这么久。 「……」苏清楣咽了咽喉咙，「一直盯着看啊，真的是。」 清清子：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唐大厨明早吃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张语儒：蛋糕啊，不是说了吗。 清清子：？ 清清子：蛋糕不是晚上吃吗？而且不是饭后吃吗？ 张语儒：那就把冰箱的粥拿出来热一热。 苏清楣：剩菜能不能中午吃，早餐吃不健康[可怜]。 张语儒：那你想吃什么？ 苏清楣想了想，于是回復了一句—— 清清子：我想吃城南那边的炒米线。 张语儒：城南离这里有多远你知道吗？ 苏清楣「冒死」输入了一句—— 清清子：骑车的话也就四十分钟~ 张语儒：你别逼我在你生日当天拉黑你。 十分钟后。 清清子：唐大厨别生气了，我吃什么都行，不挑。 然而，唐殊好像睡了，没再回復她的信息了。 第二天一早，苏清楣醒来，走到饭厅的时候，桌面上已俨然摆好了一份早餐。 是一个不锈钢的饭盒，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还是烫的。 掀开盖子一看，扑鼻而来的香气把她的感知彻底唤醒，正是城南的那家炒米粉。 -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得比想像中要快。 周一的早读课上，杨芳就已经把英语答题卡的成绩贴了出来，随后又把作文那张手写卷子分发了下去。 「同学们，现在我把英语主观题的答捲髮下去，前半部分答题卡的分数已经贴出来了，大家可以自己加一下总分。」说着，杨芳整了整卷子，就让前面的同学往后排传去。 看着前桌的同学哗哗传卷子，苏清楣不由地开始紧张。 这次期中考试她总有种不太顺的感觉，许多题目答起来都不太熟练，如今成绩又出得这么快，更是把她这种紧张和焦虑无限放大。 卷子很快传到了苏清楣那儿，她快速翻了前面几张，没找到自己的，反而先找到了唐殊的。 于是，她稍稍用力一抽，把卷子抽了出来，然后清晰的看见了整张卷子—— 字迹工整得像印表机写出来的一样，这还不止，整张卷子除了作文被扣了一分意外，其他填单词、翻译、包括短文排序都是全对。 她心中一惊，唐殊真的是学习上的「六边形」战士，以为他数理化厉害，可没想到他的厉害是平均到每一科的，没有一个短板。 苏清楣正要把卷子还给唐殊，就在这时，不偏不倚，她见到唐殊手里也拿着一张卷子。 鬼使神差瞥了一眼卷子的名字，正是她自己的，两人竟然在没约定好的情况下拿了对方的卷子。 苏清楣接过卷子一看，果然像她所感觉的一样，这次英语考得不太理想。 作文还是老样子，可其他几个类型的题目，几乎都有发挥不好的地方，特别是翻译题，简直惨不忍睹。 十分的翻译，只那到了四分，这对于一个在重点班的同学来说，已经是「灾难级别」的失误了。 她盯着卷子发呆了许久，直到杨芳已经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评了，她才回过神来。 果不其然，早读课后，杨芳就把她喊到了办公室。 苏清楣自己也猜到了，考试发挥失常不说，还整节早读课都在神游，不被「约谈」才怪了。 杨芳让苏清楣坐到了自己的对面，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喊你来吧？」 苏清楣实诚地点点头：「大概知道的。」 「退步，大退步，」杨芳无缝衔接上，「虽然你刚转来我们班没多久，但你的整体情况我是大概知道了，翻译题只拿了四分，我觉得实在不应该，我当时看试卷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写出来的答案……清楣，你这个状态不对，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苏清楣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困难。 如果要说，那便是考试之前跟苏母的那通电话，她苦苦哀求母亲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来见一面，可最后都未能如愿。 苏清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杨芳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语气也跟着缓了下来：「你家里的事情，其实老师也知道一些，你跟家里人是不是有矛盾呀？」 苏清楣垂下眼，不知怎么的，一被问起家里的事情，她的鼻子就莫名其妙地发酸，喉咙也想被纱布堵住了一眼，酸涩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芳见状，也没再敢问下去了，只好又改成一开始提醒的语气：「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但高三的时间过得非常快，特别是到了一模之后，你会发现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的，清楣，无论是什么事情，老师希望你尽量都放一放，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好吗？」 苏清楣反应了几秒，才重重地点点头。 - 被杨芳约谈后的一整天，让苏清楣都像被乌云笼罩了一样，提不起精神来。 这天下来陆续出了不少成绩，除了化学，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其他科目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失误。 当然最惨不忍睹的是数学，150分满分的数学，苏清楣竟然在这次考试才刚刚拿了100分。 放在平时就算再差，也能拿个一百一十，一百二十左右的。 反观同桌唐殊，成绩还是稳如泰山，都不带一点儿浮动的，继续霸占第一名的位置。 -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苏清楣藉故请假，提前回家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因为整个晚自习她都沉浸在考砸了的情绪当中，无法集中精神好好学习。 再加上教室安静得出奇的氛围，连同学们刷刷写字和翻书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便更加重了她心中的烦躁。 回到家后，苏清楣洗了个热水澡。 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皮肤也被热水烫得微微发红。 就在这时，忽然门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清楣就看见唐殊拎着两杯奶茶，风尘僕僕地从外头进来。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读者宝宝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岁岁平安！[飞吻] 第二十一章 室友 ◎谢谢你.....◎ 唐殊身上还沾着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气，十一月的初冬季节，他却只穿了一中的蓝白色单薄长袖校服外套，脖子上围了一条棕色的围巾。 少年的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只露出了一双幽邃的眼睛。 苏清楣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抬头看挂钟，才不到九点。 「你、你怎么回来了？」刚洗完澡的她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水汽。 「坐不住，」唐殊边回答着，边进门换拖鞋，「就先回来了。」 唐大学霸竟然说他晚自习坐不住。 没等苏清楣应声，唐殊沖她扬了扬手中的奶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喝么？」 随着一口唾沫咽下去，苏清楣也跟着开口：「喝。」 「等等，」唐殊不慢不紧地把奶茶放到鞋柜面上，「你先去披件衣服吧。」 苏清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不偏不倚，苏清楣的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正好回房穿衣服的时候，也把电话接起。 「清楣，是妈妈。」苏母竟然破天荒地给她打电话。 苏清楣一只手穿衣服，一只手把电话贴在耳朵旁：「妈妈。」 「期中考试结束了吧？」苏母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班主任杨老师今天忽然给我来了个电话……别的我不说，我就想问问，你自己觉得考得怎么样？」 苏清楣心下一沉，咽了咽喉咙，迟疑了几秒，也不转弯抹角：「不太理想，应该会比上次月考名次要后一些。」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但不多时，苏母又再次发话：「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学习都很好，怎么转学之后反而退步了？是不是一中的走读不适应啊，要不要给你办住校呀，这样可以节省更多时间学习。」 「要不然，咱们就转道高级中学那边，是全封闭的……走读确实容易分心。」 「妈，这次期中考试题目难度提高了，跟之前在三中的情况不同了，而且有些科目考试的时候……」苏清楣正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发挥市场。 可苏母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题目不是藉口！清楣，妈妈不在身边，你要懂事一点！」 此话一出，苏清楣觉得心口像蒙了一层猪油一样，闷闷的，透不过气来，低哑的声音还是问出了一句：「我哪里不懂事了？」 「你没好好学就是不懂事？月考的时候还正常，怎么现在就说退步了，高三不是已经把课本知识学完了吗，既然都学完了，怎么还会退步？！」 话说道后面，苏母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苏清楣被堵得接不上话来。 于是，母女俩就这么举着电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清楣垂下眼时，只觉得脸颊划过热汤，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哭了。 眼泪汇聚在她尖瘦的下巴处，不住地往下滴落，里头的睡衣领子，被沾湿了一片，半湿不干的，凉凉的贴在脖颈前。 「既然杨老师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打电话问我，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好了。」说完，苏清楣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清楣平伏了一下心情，裹着棉衣出来的时候，唐殊已经把两杯奶茶平整地摆在桌面上了。 刚才她与苏母争吵的动静不小，也不知道唐殊有没有听到。 然而，唐殊几乎没有抬头，只是闻见脚步声，便问道：「天冷了不知道穿衣服，感冒了不知道吃药，脆皮高中生说的就是你这种。」 苏清楣的脚步停在了饭桌前，脑子里还迴荡着苏母责备的话语，反应都慢了半拍，半晌才接上话：「感冒我有吃药的。」 此话一出，唐殊微微抬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好似想说些什么又忽然止住了，只是默默地把其中一杯奶茶推到她的跟前。 「你的。」 「有没有加……」 「招牌奶茶加芋泥加珍珠加果冻加红豆，」唐殊一连串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你喜欢喝粥。」 「……」苏清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拿起奶茶看了一眼，果然全部小料都加上了，最后，她只能悻悻两句，「你记性还怪好的。」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唐殊替她把吸管插上了：「再不喝要凉了。」 苏清楣也不客气，坐在饭桌上，吸熘吸熘地喝起来。 唐殊也喝起自己的这一杯，与苏清楣的不同，唐殊的纯奶茶，什么小料都不加。 两人面对面、自顾自地喝了一会儿，不经意间的抬头，瞥见对方的时候，隐隐洋溢着一丝尴尬。 竟然是唐殊破天荒地先开了「金口」：「翻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唔，咳咳咳……」这一声下去，把苏清楣呛到了，不住咳嗽着，眼尾还红红的、呛出了眼泪。 「你，」唐殊见她这般，有些于心不忍，又把声音放缓了一些，「紧张什么……」 苏清楣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奶茶，小声抱怨：「你刚刚那语气，有点像杨大姐，她今天刚找我谈话了，说我退步，大退步。」 「哦，」唐殊不以为意，「她总喜欢夸大来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说的话你别太在意。」 「可我确实退步了，她也没说错，光英语一科就比平时少了足足十分。」苏清楣嘴里嘟囔着。 唐殊蹙了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放慢语速，语气也变得少有的笃定：「你的实力，不需要她来评定，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苏清楣喝奶茶的动作一顿，勐然抬头撞进少年浅色的瞳仁里，有错愕，也有不敢置信。 她难以相信平时根本不愿意多抬眼瞧一下身边人的唐殊，竟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即便她是老师，哪怕是父母……也一样。」唐殊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就像没有起伏的冰冷的湖面。 可此时此刻，这一番话，苏清楣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她也反应过来，刚刚跟苏母的争吵，唐殊应该是听到了。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问。 「这不很明显吗……」 「可是……」 苏清楣还没说完，唐殊再次打断了她：「好了，安慰结束，英语卷子拿出来，看看你翻译题是什么情况。」 苏清楣眨了眨眼，上一秒还在感动唐殊终于做个人了，果然下一秒就原形毕露。 不过，她还是照做，回房间把英语卷子取了出来。 苏清楣原本还以为自己会难以面对如此「惨烈」的答卷，可当卷子被铺平在饭桌上的那一刻，她心中却骤然一松。 好似缓了一口气，又好似下定了决心。 唐殊不动声色地坐到她的身旁，垂眼扫了一遍卷子，然后又把卷子翻面，最后视线停在了那道翻译题上。 这时，苏清楣的眼神正好也落到了这道题上。 「写翻译的时候，你是不是时间不够？」唐殊忽然抬眼，问了一句。 苏清楣眼前闪过的惊讶，然后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回答道：「算是吧。」 这次英语考试不知怎么的，苏清楣被完形填空卡住了，硬是做了半个多小时，做完后一抬头，心中大喊不妙，又匆匆忙忙地翻页写作文。 最后作文是写完了，可到翻译题的时候，就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于是，她边读题边做题。 可越是着急，越是感觉卷子上的单词会走路似的，一直逃离她的视线，就是让她读不懂。 「嗯，我想也是，」唐殊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明显翻译过来的中文句子都不大通顺，逻辑没理清楚，但题干的核心词彙你都准确翻译了，而且没有一道是空着的，证明你只是不够时间。」 「其实翻译吃的还是基础，你作文能写好，证明词彙和语法是没问题的，翻译没理由会差。」唐殊又补了一句。 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可偏偏这样的问题，杨芳却无暇看一眼，直接就把人提到办公室谈话，反倒是唐殊，一语道破。 耳边又响起了唐殊的声音：「以后注意时间把控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不是你学的有问题，你别钻牛角尖。」 这可是连苏母都不会跟她说的话。 可被理解之后，苏清楣鼻子又没来由地发酸，一种莫名的委屈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 「但话又说回来，」唐殊接着说道，「翻译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一些特别的词彙，其实你可以专门记一下。」 苏清楣被他这一句惊醒，从情绪中抽离，抬手搓了搓鼻子，问：「比如？」 说着，唐殊拿出纸笔，边说边在上面写写画画：「比如，一些名人和组织的名字，einstein（爱因斯坦），aristotle（亚里士多德），broadway（百老汇），再比如一些有名的时期，renaissance（文艺復兴），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你可以尝试积累一下。」 这句话讲完，空白的草稿纸上已经有了一堆英文短语了。 唐殊随后把这张纸推到苏清楣的面前，说道：「这些词彙可能不一定算分，但对于你理解整个句子，还是很有帮助的，起码可以让人快速联想到一些常识。」 苏清楣轻轻把纸挪到跟前，定睛看了几秒，随后道谢：「我知道了，谢谢你。」 一杯奶茶见底，苏清楣那灰濛濛的情绪，也像这杯奶茶一样，被一点一点收进肚子里，变成了鞭策的动力。 第二十二章 室友 ◎你在给我做饭吗？◎ 南方的冬天很有意思，明明气温不高，却让人觉得有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可明明觉得冷，街道上又是穿什么样衣服的人都有，有只穿单件的，也有裹得严严实实的。 苏清楣和唐殊站在一起，就是这样一副「奇特」的景象。 苏清楣打小就怕冷，所以一件高领毛衣还不够，外头还套了一件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可唐殊却还是一件单薄的长袖校服外套，最多再围一条围巾，有时候苏清楣看着他，都觉得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不过寒冷的日子终究没有持续太久。 期中考试的阴霾也随着天气回暖而被吹走了，苏清楣也渐渐接受了「题目难然后考砸了」的现实。 功不可没的还是她的「好室友」唐殊同学，明里暗里地提醒她「考砸一次又不能说明什么」。 一开始，岁清楣还会孜孜不倦地反驳：「可是题目一难，我的成绩就不稳定啊！」 唐殊都会漫不经心地回答：「多考几次就稳定了。」 「什么？」 「要么稳定提高，要么稳定低分。」 「做个人吧，唐殊。」苏清楣一个白眼相送。 可时间一久，苏清楣竟被他的调侃潜移默化了。 当某次数学测验，她拿着考得并不理想的卷子，没有觉得焦虑和难受，反倒专注于改错题的时候，她由衷感嘆：「唐殊，我可能跟你呆久了，我觉得我脑子都出问题了，可能疯了。」 「说人话。」 「意思就是，我考失手的时候，竟然能坦然接受了！」苏清楣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明明从前她是个纠结又容易内耗的人。 唐殊挑眉：「这不是好事吗？你得感谢我帮你培养了良好的心态。」 「那我谢谢你了。」 「小白眼狼。」唐殊轻笑了一声，没再接话了。 - 年关将至，在外支教的唐梅也终于抽空回了一次家。 一见着儿子，唐梅就逮着唐殊问个不停。 「期中考试后那几次小测都还好吗？还是第一名吗？」唐梅问。 「是。」 「高数补习班有没有按时去上课？他们的进度还跟得上吗？」 「跟得上。」 「那个男人……」 「没来过。」 唐殊对答如流，但每一句话语都不多，像极了电视上的「快问快答」。 到最后，唐梅把最关心的几个问题都问完了，也就打算放过他了。 每次唐梅像「审犯人」一样问唐殊问题的时候，苏清楣坐在一旁都感觉十分无措，插不上话，也帮不上忙。 话语相接之时，唐梅忽然调转了话茬，反倒问起她来了：「清楣，你这段时间怎么样，补习班上得还习惯吗？」 苏清楣有种走神了被抓包的感觉，许是唐梅身上自带的那种「女教师气场」，让她每次与唐梅说话的时候，都会升起一阵莫名的慌乱。 「挺好的，」苏清楣忙不迭点头，「老师讲得很仔细。」 「那你觉得这补习班的课程对考试帮助大吗？」唐梅又问。 这话可彻底把苏清楣问住了，就她这个数学水平，在重点班里头算是中规中矩的，基本上最后一道大题只能解出第一小问。 被没头没尾地抓去上高数补习班，不能说帮助不大，应该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苏清楣下意识地望向唐殊。 「妈，」唐殊适时打断，「这几次考试都没有用上高数的知识解题，现在还看不出有没有用。」 唐殊这一句解围来得及时，让回答不上的苏清楣偷偷松了一口气。 唐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最后撂下一句：「反正课程都报了，得好好上完。」 说完，又转头小声叮嘱苏清楣：「清楣呀，你替阿姨看着点儿小殊，别让他逃课了。」 好傢伙，要一个学不会的盯着一个大学霸，苏清楣都要被唐梅逗笑了，不过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应了一声：「会的。」 说完，又俏皮地望了唐殊一眼。 - 唐梅没在家里呆多久，县中学的校车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把她接走了。 人一走，当晚又是唐殊下厨。 他送完唐梅上车，就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些肉蛋，又拎了一把青菜，回到家的时候，一进门，一眼就抓到了在饭厅写卷子的苏清楣。 苏清楣闻声抬头，对上唐殊眼睛的时候，没来由地笑了笑，说道：「唐阿姨出发了？」 「嗯，」唐殊点点头，边换鞋边说道，「怎么在饭厅写？」 唐殊一句话就问到了要害，苏清楣明明在这里有自己的一个独立房间，偏偏不在房里写，把卷子笔墨都搬到饭厅，着实有些奇怪。 苏清楣顿了顿，眼珠子转熘了几下，含含煳煳地回到：「我怕你回来按门铃的时候，我会听不见，所以我专程出来写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闻言的唐殊也怔愣了几秒，他向来记性好，出门带钥匙不离手，怎么还轮得着苏清楣来给他开门。 说白了，苏清楣就是想见唐殊。 哪怕是在同一屋檐下，两个房间仅仅隔着一道墙，可房门一关，两人又好似并不处在同一空间里。 不知怎么的，自打上次期中考试考砸后唐殊「冷冰冰」地安慰过她，她就总会没来由地想起这个「好室友」。 以至于唐殊出门送唐梅，她都翘首以盼，想着这傢伙什么时候能回来。 唐大学霸没有拆穿她，只是默默地换好了鞋子，拎着菜走到厨房去了。 隔着一到玻璃，厨房里的人切菜烧饭，厨房外的人埋头苦干。 那层玻璃也因烧菜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苏清楣时不时会抬起头来，透过那被熏得模煳的玻璃看向里头，看着里头的少年。 忽然，少年一个转身，把这个「偷窥者」抓了个正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看什么？」 苏清楣尴尬地舔了舔唇，藉口也随之从口中蹦出：「今晚吃什么？」 「你不都看见了吗？」 「要帮忙吗？」她又问。 「好好写的卷子吧，」唐殊淡笑了一声，又转过身去继续忙碌，「先把数学写了，别到时候大晚上来敲我的门。」 苏清楣已经是个「扰民」惯犯了，数学这玩意儿果真不好学，管你上多少补习班，不会就是不会，毫无头绪。 绞尽脑汁一整晚，最后还是掐着点去打扰隔壁房间的唐殊，舔着脸说，大学霸，给我讲讲呗。 唐殊好几次把人关在门外，但不出半分钟，房门又再次打开了，他说，算了，你进来吧。 人进去后，唐殊又说，下次再这么迟就不管你了。不过苏清楣知道，唐殊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多在门前停留一会儿，他一定会给她开门。 每次进唐殊的房间，苏清楣都会莫名其妙地被那把角落里断了弦的吉他吸引，像一个被遗忘的流浪者，也像一位孤独的老人。 她好想问唐殊，是不是真的会弹吉他，为什么从来没见他提起过，为什么琴弦断了不去修。 可还没等话问出口，唐殊都会藉故打断她。 苏清楣收回思绪的时候，唐殊已经继续在厨房忙碌了。 明明是同样的年龄，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人学得吃力、一道题能卡住老半天，有些人却轻松得令人髮指，还有闲情逸緻做俩小菜吃。 人比人，能气死人。 苏清楣也不想了，反正现在至少努力还有回报，成绩也在提高不是吗，于是她又再次低头做卷子。 一张卷子做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她再次抬头，少年的菜也都炒好了。 许是唐殊开了厨房的小窗户和抽油烟机，玻璃上的烟雾逐渐散去。 少年的背影也逐渐清晰起来，苏清楣控制不住地眼神停留。 那个平静的傍晚，家里只有她和唐殊，窗外是金色的晚霞，屋内是烟火饭菜香，某个时刻，苏清楣有种错觉，她好似见到了她素未谋面的家。 十八岁的苏清楣怎么不会想到，许多年之后，这个宁静又温馨的傍晚，会被她反覆想起、反覆回味。 作者有话说： 会做饭的小唐有人喜欢吗[狗头] 第二十三章 室友 ◎春天还会再来的...◎ 全省第一次模拟考试还是比旧历新年来得快一些。 一模的题目中规中矩，说难不难，说简单嘛，有些题目倒是需要拐几道弯才能解出来。 当然也出现了一些需要高数知识才能解出来的内容，所幸苏清楣学了几节高数，试着算了一下，竟然被她解出来了。 填上答案的那一刻，连苏清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的数学竟然悄无声息地进步了。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走班考试的同学聚集在走廊，正喧闹着讨论过年五天小长假去哪里玩耍的时候，班主任杨芳又不知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赶羊似的把这群学生赶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杨芳略过一眼，然后一转身又把英语选择题的答案给了课代表，嘱咐她写到黑板上。 「大家边对答案，边听我说话。」杨芳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 「啊——」班里一阵死气沉沉的抗议。 「老师，才刚考完就要对答案，都不给人喘口气！」 「对啊老师，今晚能不能不给作业了？」 「老师，我们刚刚放松一点又被你弄紧张了……」 杨芳直接无视了同学们的抱怨，继续自说自话：「过完年回来，就是百日倒计时了，放松可以，但我不希望有同学玩疯。」 百日倒计时，这几个字一旦被说出来，班上此起彼伏的抱怨是瞬间就平息下去了。 「你们刚上高三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高三看起来漫长，实际上过得飞快，稍不留神，时间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杨芳继续说道，「一模的成绩会在年后公布，我们老师也会加班加点给大家快点统计出分数。」 「过年这几天，大家多陪陪家里人，特别是多孝顺家里的老人……这五天时间，大家自己复习，我就不额外布置作业了。」 此言一出，教室里一片欢唿。 「哇！」 「杨老师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好耶好耶！」 「……」 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是这么好哄，几分钟前还在抱怨，如今又能不计前嫌地欢唿雀跃。 在这个年纪，似乎特别容易开心，也特别容易难过，特别容易垂头丧气，也特别容易重振旗鼓。 杨芳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交代一些假期安全的事宜。 台下的同学，有人在听，有人在「密谋」放假出去玩，也有像廖慧琪这样復读生，已经在埋头苦干了。 同桌李思甜无意间瞥见她在改正英语阅读，投去好奇的目光：「慧琪，你放假……」 「我不出去玩。」廖慧琪打断了她，话语间也蒙上了一层阴沉。 「我一模不太理想，没准儿还没有去年考得好。」廖慧琪又说道。 廖慧琪不对劲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连苏清楣都发现了。 上一次的期中考试，像苏清楣这样考砸了的人不在少数，廖慧琪就是其中一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可像苏清楣这样「越挫越勇」的人还是太少了，廖慧琪便是一战落败后，好似失去了方向的那类。 之后的课堂，她总会不经意走神，亦或是在写卷子的时候心不在焉，杨芳自然也找她谈过，但似乎没什么用处。 復读生的压力是应届生比不了的，多一年的青春，若是换不回来更大的回报，换谁都会心情坠入谷底。 就在这时，台上的杨芳忽然停顿了一下，在班会结束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这个假期，我只布置大家两件事情，第一，自己復盘一下一模考试的情况，哪里做好了，哪里没发挥好；第二，那就是要与家里人商量一下未来的目标高校和专业。」 - 当晚回去，苏清楣给自己一模估了一下分，手机计算器啪嗒啪嗒地按着，她是个不激进的人，连估分都是按照最低的来。 等到手机计算器显示屏上出现了613这个数字的时候，压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被放下了一些。 保守估计有六百多分，实际上出来的成绩会更好，至少会多十几分，要是高考也能这样，那报起志愿来也可以得心应手。 这么想着，她便一筐热情地拨电话给苏母，她想告诉苏母，自己进步了，至少一模的最低估分都有六百多。 可电话响了几声，打通是打通了，苏母也迟迟没有接起来。 而后，苏清楣又拨过去一次，情况一样。 到最后，苏清楣泄了气，主动按下了挂断键，一声短促的提醒音，手机又恢復了死寂，刚刚估分时候的那点儿兴致，早被吹得烟消云散。 唐梅倒是跟唐殊在电话聊了许久，老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一墙之隔，苏清楣无意间听到了一些。 连电话那头唐梅的声音都能隐约听到。 唐梅好似还是不满意，在电话那头问长问短，而后又似怒不怒的训斥了唐殊一顿，不过，唐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回復得一很简短，根本不接她的招。 苏清楣始终想不明白，唐殊回回第一、从未失手，对唐梅也尊敬有加，为何唐梅总揪着他不放，像训斥「差生」一样，每次都把聊天弄得不欢而散。 最后，唐殊好似放下电话，苏清楣也刚好想出房间倒杯水的时候，两人在过道中不期而遇。 一个刚被母亲训斥，一个被母亲忽视。 没想到「过度控制」和「过度遗忘」会殊途同归。 两人对视了一眼，反倒是唐殊忽然起意，问：「饿不饿？」 「你出去买宵夜？」 「不会点外卖吗，」唐殊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松动，抬手敲了敲苏清楣的脑袋，说，「笨蛋。」 「你要请我吃吗？」苏清楣挑了挑眉。 「我好像不久前已经请你喝过一次，你怕不是失忆了。」唐殊调侃。 「那我请咯……」话还没说完。 「请你吃。」说着，唐殊掏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体。 - 刚考完一模的那个星期，唐殊和苏清楣的高数补习班也迎来了最后一节课。 当天下课后，那补习的老师被围了一圈问问题，老师都把问题交给了助教，唯独喊住了唐殊。 「唐殊同学。」老师快步跟上，把正要离开解题教室的唐殊截了个正着。 「老师。」唐殊停下脚步，运动鞋也跟着调转了方向。 接着，老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a4纸的表格递过去，说：「你交上来的几次作业表现都很出色，有没有想过参加高校的自主招生？」 「我们机构有过不少帮助高三同学参加自主招生考试顺利通过的案例，我觉得你是个好苗子，要不要也来试一下？」 唐殊接过表格，垂眼匆匆扫了一遍，还没搭话，那老师又继续劝说。 「想必凭自己实力，完全依靠高考成绩应该也能考上国内c9的大学，但参加自主招生也算是上一份保险嘛，毕竟高考成绩每年都不乏超常发挥和严重失手的，保不住今年又会轮到谁……」 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连旁听的苏清楣都心动了，给自己想考的高校「上保险」，这换谁不想要呀。 然而她苏清楣也明白，她不是自主招生的料，还是老老实实高考算了。 老师见唐殊迟迟不发话，于是又以退为进，问了一句：「唐殊同学，你理想的高校是哪一所呀？」 这教辅机构的老师也并非真的全心全意想为眼前的学生，主要是教辅机构的业务很广泛，不仅辅导高考，还有自主招生、考研啥的，见唐殊是个「种子选手」，自然也不想放手，试着说服唐殊多报一个班。 「清北？南大？还是交大？」 唐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回答上：「去首都吧。」 「那正好，我们去年就有一位同学通过自主招生顺利去了光华学院的，金融专业，王牌中的王牌，唐殊同学要不要也考虑一下？」那老师又说。 然而唐殊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不过他还是礼貌地道了谢，然后规规矩矩地把表格放进书包里，答道：「谢谢老师，我回去再想想。」 两人从补习班出来，唐殊一言不发，倒是苏清楣，按不住一颗好奇心，思前想后，还主动开口问：「唐殊，你要考b大呀？」 去b大也是唐梅对他的要求，从上中学开始，就叨叨在嘴边，好似无时无刻都在备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思及此，唐殊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此时，师大校园内的枫树已经掉得七零八落，光秃秃的树枝上间或停留一直麻雀，飞走时又带动树枝在空中抖两抖，然而落下来的叶子早不再艷红，倒是枯黄得令人有些唏嘘。 如此景象，与两人刚刚来补习班的时候，判若两样。 苏清楣没想到，枫红竟与暮春的花期一样短，像她处在的时刻，高三即将迎来最后一个学期，和唐殊一起生活的日子也过一天少一天了。 说不上多喜欢，也说不上多留恋，可总觉得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好似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终于有人看到了她的喜怒哀乐，有人把她说的话当话，有人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心实意地帮她走出困境。 进一步是「禁忌」，退一步是「疏离」，而唐殊对他温柔且克制的好，不偏不倚，处在两者之间。 情绪冒出头的同时，又不知被带向何处。 飘忽不定，琢磨不透。 许久，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望唐殊，而对方的目光也炽热地迎了过来。 「看什么？」 苏清楣憷了憷，顾左右而言他：「枫叶掉光了。」 唐殊顺着她的目光望树上看去，一棵树确实掉得只剩下骨架了。 「再过两三月，春天来了，还会长的。」他说。 第二十四章 室友 ◎新年快乐，笨蛋◎ 除夕那天，苏母给苏清楣回了一个电话，距离上一次苏清楣主动打给她过去有两三天了。 苏母一接通电话就问她，有什么事，怎么忽然打电话。 苏清楣自嘲着笑了一声，说，没什么。 而后苏母又问了一下一模考试的情况，苏清楣一一回答后，聊天也结束了。 她没有把估分的事情告诉母亲，而是转头告诉了唐殊。 唐殊思忖了片刻，说道：「按照往年的经验，一模的成绩跟高考是最接近的，所以，你想好要报什么学校了吗？」 苏清楣认真地想了一下，最后也没说什么学校，只是说了一句：「我想学医。」 「学医分数很高。」 「我知道的，」苏清楣垂下头，转而问道，「你呢，你想去哪儿？b大光华吗？」 「之前确实有想过学金融、财会这一类的。」唐殊坦言。 「挺好。」苏清楣点点头，她打心底里觉得好，名校的王牌专业，才是唐殊最终的归宿。 唐殊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再次开口时，倒问起苏清楣来了：「协和？北医？」 「……」苏清楣一时噎住了，顿了顿才答上，「我疯了吗，我这个成绩报协和北医。」 「那你打算报哪所医学院校？」 「目前来看的话，首医还有点机会，但还要提高许多才行。」苏清楣嘟囔道。 毕竟，要去首都上大学，分数都不低，何况是学堪称「卷王专业」之一的医学呢。 唐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再搭话了。 - 唐梅没在除夕夜赶回来，这天晚上家里只有苏清楣和唐殊两人。 许是处在假期当中，苏清楣不知怎么的，晚上翻来覆去换了几个科目，没有一本是看得进去的。 于是，她一下站起来，准备去客厅那点儿吃的。 谁料一开门，唐殊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两人在过道碰见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以致于苏清楣总有种错觉，唐殊这小子是不是掐着点出来的，不然为什么每次她出来的时候都能刚好碰到。 两人对视了一眼，唐殊忽然问：「想不想出门？」 这问题问得没来由，苏清楣挠了挠头，反问道：「去哪里？」 「河岸边有烟花，去吗？」唐殊说道。 苏清楣短暂地思考了半分钟，正好今晚她也看不进去书本，于是便顺水推舟，点头答应了：「好啊。」 这话说完，她又回房里换了一身行头。 撇开上次去万新围，这还是她头一回跟唐殊上街，不知是何种心理作祟，双手拉开衣柜后，竟然呆在了原地。 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穿什么好。 今晚不算冷，但有风，穿大棉袄吧有些夸张，而且臃肿又不好看；但穿小裙子，她找了半天又没有一条能搭配的裤子。 最后捣鼓了一通，穿了中规中矩的套装，上身红白色小披肩，配一条冬季牛仔裤。 再次出来的时候，唐殊已经在门口那边准备好了，正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 听见动静，眼皮掀起来，嘴角勾成了一个弧度：「我还以为你换件衣服要换到明年。」 苏清楣没好气地应道：「明明很快了好吧。」 - 除夕总归是跟寻常日子不同，特别是河岸边，好像整个城市的人都奔着看烟花来了。 两人到达的时候才十点多，可一上观景长廊，早已都是乌压压的人头。 每个出口都有警员维持秩序，人流只能往一个方向走，两人上去之后，几乎都是被推着走的。 唐殊倒还好，个子高，能看着路，苏清楣就没那么幸运了，有种在夹缝中生存的感觉，别说看烟花了，能不撞到前头那人的后背就算不错了。 走走停停一段路后，她也忘了时间，忽然转头望向唐殊，在嘈杂的人群中扯着嗓子问道：「唐殊，你说的烟花是什么时候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零点之后。」 「啊？！」苏清楣两眼一黑，「那我们岂不是来早了。」 「不早，」唐殊说道，「晚了估计都挤不上来，这个点该限流了。」 说得也有点道理…… 苏清楣一时语塞。 「累了？」忽然，身旁的人不知何时转过头，垂着眼看她。 「不累，」苏清楣说，「就是太挤了，我怕一会儿会看不到。」 「会看到的。」 这话说完，唐殊二话不说拽着她往另一条道路挤去。 河岸边的长廊并不是直直的一条大道，在一些间隔的节点会有分叉，而分叉又会通去其他的观景长廊，人群基本上都集中在主干观景长廊上。 唐殊借着一个分叉路口，把苏清楣牵到了一个小干道上，果不其然，也就刚刚分叉的地方还堵了些人，在小干道上走了不到一百米，能明显感觉到人流减少。 逃离了拥挤的人群，苏清楣觉得迎面吹过来的风都凉爽了几分。 「这儿的人真的少了诶。」她笑脸盈盈地沖唐殊说道。 唐殊马上应她，只是淡笑着望了望河岸，又望了望她，转而问了一句别的话：「你在这城市呆这么久了，每年除夕过了零点都会放烟花，你就没看过吗？」 闻言，苏清楣真的停下来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小时候爸妈带我看过一次，是在船上看的，那时候好像还建成这座观景长廊，但可能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了，都没什么印象了……按道理，这次算是我记事来头一回站在岸边的观景长廊上看。」 「你呢？」她转头反问。 「这几年都有看。」唐殊回答。 「真的？！」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像唐殊这种对什么事情都很寡淡、好似没什么能勾起他兴趣的人，竟然会每年除夕跑来观景长廊看烟花。 「不然怎么知道有岔路可以走到这里。」唐殊又说。 然而，苏清楣还在回味他那句话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清楣！」 两人应声回头，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是白景深，只喊了苏清楣的名字，正小跑着追上来，脖子上还挂着单眼相机。 这相机苏清楣还认得，正是一中校运会的时候她拿来拍照的那一台。 只是苏清楣没注意的是，在见到白景深的那一刻，身旁的唐殊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随后又恢復成那副冰冷得不近人情的模样。 「好巧啊，清楣，」白景深追到了跟前，视线才挪动一分，「唐殊。」 他早跟在两人后面的时候，就见到唐殊了，一直迟迟没喊出口，是他有些不确定，竟然会在一个闹哄哄的地方看到唐大学霸，有种不真实感。 「你们是一起来的……」这话还没问完。 苏清楣还想抢答来着，唐殊却比她更快答上来了：「是，我们一起来看烟花。」 「这样啊……」白景深眼里的光暗淡了几分，明明在苏清楣回头的时候还满心欢喜来着。 「约好的吗？」白景深又问。 「临时起意，」唐殊又一次抢答，「突然想看，就带她一起出来了。」 这话怎么让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说得好像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一样，亲密得做一件事情都不需要互相知会一声，直接就不约而同地做了。 白景深听到这里，表情有些古怪，只见他深深地望了苏清楣一眼，像是在确认。 苏清楣也被唐殊那两句回答绕晕了，不知所措之时，只能快速地转移话题：「景深，你自己一个人来吗？」 「没有，我爸妈在后面跟着呢，我刚才见前面的背影很像你，于是就赶上来打个招唿，没想到真的是你，好巧啊，只能说还挺有缘的哦。」白景深回答道。 「不算巧，」唐殊面无表情地说，「今晚大半个城市的人都挤在这里，能遇到也很正常，你再往前走几步，估计能碰到半个班的同学。」 白景深：「……」 苏清楣：「……」 也不知道唐殊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刚刚还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现在说气话来又藏着刀子，阴阳怪气的。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为了缓解气氛，白景深主动搭起话来：「对了，这条小干道好像很少人，这里能看到烟花吗？」 「不能。」唐殊回答得又快又干脆，不假思索。 苏清楣：？？？ 白景深：？？？ 「不能？」白景深咽了咽喉咙，又问，「那……」 「一点都看不到。」唐殊又说，「你要拍的话，还是回主干道吧。」 说着，他的视线移到了白景深胸前的那台单眼相机上。 白景深本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便有个女人的声音喊他了，那应该是他的母亲。 反正在这儿也拍不到烟花，于是，白景深只好道别两人，小跑这回去了。 直到人完全消失，苏清楣才缓过劲儿来，对着唐殊好一顿问：「你干嘛这么对人小白说话，听着怪怪的。」 「小白？」唐殊反过来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你们很熟吗？」 苏清楣被问得一怔，悻悻回答：「不算很熟……大家不都喊他小白吗。」 「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苏清楣又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误会什么？」唐殊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误会我跟你……」 「你和我什么？」 今夜明月正圆，有彩云伴在左右，若隐若现，忽明忽暗的。 路灯的光亮不明不昏，照在少年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张顶好看的脸一半在光亮中，一半藏在黑暗里。 苏清楣每次对上他的眼睛，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分明住在同一屋檐下，应该是熟悉不过的人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清脆的响声，划破了黑暗，少女那句想问又没问出口的话好像变成了烟火，绽放于天际。 随后，五彩斑斓的花火漫天而起，整个河岸的上空一时闪过无数彩色光亮，与天边的彩云交相辉映。 新年到了—— 掌声，欢唿声，叫喊声……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可苏清楣却像失去了听觉一般，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烟花。 忽然，她转头看向唐殊，少年的瞳仁反射出彩色的光亮，时而清浅，时而深邃。 「你不是说这里看不到烟花吗？」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骗你的，说什么都信，笨蛋。」唐殊好像笑了，就像化开的冰山，透出暖意。 苏清楣张了张口，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一句。 「新年快乐，笨蛋。」 第二十五章 你 ◎烟花很美...◎ 河岸上的烟花此起彼伏，把唐殊的脸映得忽暗忽明。 在听到唐殊那句「新年快乐」之时，苏清楣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一下比一下强烈，最后完全失去了节律，带着连唿吸都变得急促。 她望着眼前的少年，比天边的烟花和彩云都耀眼，好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又好像远在天边、不可靠近。 唐殊给她的感觉总是这样矛盾，这个人好像很关心自己，又好像很疏离自己，前一秒好似要狠狠抓住她，下一秒又好像要把人推远。 可此刻的苏清楣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忽视眼前的少年，对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好似要牵动她的心脏…… 那一年，十八岁苏清楣不动声色地喜欢上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唐殊，但她不敢诉之于口，更不敢大胆表白，酸涩又甜蜜，只当成是青春送给她的「成人礼」，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心里。 许多年后，苏清楣仍会想起十八岁那年的除夕夜，想起拥挤的观景长廊那隐秘少人的一处，想起少年眼里闪烁的烟花倒映、以及他那句像极了表白那样牵动人心的祝福，也想起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心动。 静下心来的时候，苏清楣也曾经想过，若是早一点遇到唐殊就好了，在两人刚上高中、或者更早，那也许彼此之间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如再晚一点遇到唐殊，比如高考后的某天、再比如上大学的第一天，那样她可以有大把时间去琢磨、去回味少年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义无反顾地去追逐他。 然而，两人却偏偏相遇在这个「无问过往、不知前路」的高三。 让她内心的那份「悸动」无处安放，更让她觉得唐殊对她的「照顾」都打上了保质期，等高考结束的那一天，等他们离开校园的那一天，那个像烟花一样美好的耀眼少年，也会慢慢淡出、消逝。 她怕，最后还是剩下她一人。 - 回到家后，苏清楣一直魂不守舍的。 唐殊觉察出不对劲，问：「怎么了，看个烟花把你看傻了？」 苏清楣这才如梦初醒，悻悻答上一句：「没有……就是有点儿累了。」 唐殊没再搭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替她打开了热水器，然后又沖了一杯羊奶。 羊奶递到面前的时候，苏清楣才恍然扬起头来，不明所以：「这是……」 「羊奶，给你补补脑子。」话还是唐殊常规会说出来的话，但却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 她怔了怔，还是接过了杯子，道谢：「谢谢。」 然后扬起头来，勐地往喉咙灌下去。 「小心烫！」 话音刚落，岁清楣就被烫了一激灵，舌尖都烫红了，忙放下杯子，哈斯哈斯地用手扇风。 「你是笨蛋吗？」唐殊愠色道，「接过杯子的时候也不知道试一下温度。」 岁清楣属于那种皮肤敏感型的人，稍冷稍热，脸色都会有明显变化。 此情此景，她的眼尾已经红了。 唐殊微微一愣，以为她被自己说哭了，语气又软了下来，一副哄人的模样：「疼不疼？烫到舌头啦？」 苏清楣点点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疼……」 「看看。」 说着，他伸手两根手指捏起了苏清楣的下巴，露出了微微发红的舌尖，果然，都被烫成暗红色了，津液黏黏煳煳地粘在舌尖上，湿乎乎的，泛着光。 唐殊手指一紧，不知怎么的，耳根没来由地发烫，连唿吸都乱了套。 他立马松开手，别过脸去，年轻的躯体在这一刻，似乎也在发生着奇怪的变化，暗流涌动。 苏清楣不明所以地探头望他，明明是自己烫到了，唐殊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唐殊猝不及防地站起来，不让她多看，喑哑着嗓子说道：「别看我。」 「为什么不让人看？」苏清楣大舌头说话还是不太利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只见少年胸前起伏了几下，唿吸也变得粗重了不少，终于，快要完全失控的时候，他转过身去，离开饭厅，留下一句：「等凉了再喝吧。」 「你去哪儿？」 「洗澡。」 - 假期的最后一天，杨芳把一模的成绩单和排名表发到了群里。 班群里一下就炸开了锅。 刘瀚宇：老师你们是真的不放假呀！ 朱浩明：老师这个排名是全校的还是全市的？ …… …… 一连炸出好几个同学后，杨芳才不慢不紧地回復。 杨芳（管理员）：第一列排名是年级排名，第二个排名是全市的，第三个排名是全省的。 果不其然，这一句之后，整个群又热闹起来。 朱浩明：小白小白！你进步了好多啊！全年级第三了诶！全市第七，厉害厉害！不愧是我白哥！@白景深 白景深：刚刚起床，我看看~[抱拳][抱拳][抱拳] 刘瀚宇：小甜妹也不错呀，年级第二，全市第四。@李思甜 李思甜：诶呀，这次题目刚好比较对口啦，平时没那么好的~ 杨芳（管理员）：思甜确实很不错，上高三以来成绩一直趋于稳定，这次在稳定的基础上还进步了，值得表扬，再接再厉！@李思甜 李思甜：谢谢杨老师！我会努力的！[奋斗] 李思甜：还是唐殊最厉害，年级第一，全市第一，全省第三。@唐殊 刘瀚宇：我靠！唐哥709！750满分你考709，你是人吗？！ 朱浩明：！！！唐哥出来请吃饭！@唐殊 刘瀚宇：全省第三出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唐殊 白景深：确实厉害！[大拇指] 李思甜：我要多向你请教才行，唐殊同学~[抱拳] …… …… 杨芳（管理员）：唐殊同学是我们一中的骄傲，我今早还听咱们年级组长说，一中已经好久没有人考省前五了，唐殊同学要继续加油，清北等着你！@唐殊 本来唐殊在班群里就是「潜水」的状态，不管发什么，他都是已读不回，这下好了，连杨芳都亲自下场调侃他两句，他也只好被迫出来冒泡了。 唐殊：谢谢杨老师，谢谢同学们，大家一起加油。 刘瀚宇：哇！千年老妖出来回消息啦！@唐殊 朱浩明：唐哥，我一直以为你家没通网呢，现在才出来回消息。@唐殊 李思甜：唐殊同学早上好呀，新年快乐哦！[可爱][可爱] …… 果不其然，只要一冒泡，群里又会疯狂地@他，眼不见为净，唐殊一看时间才九点不到，于是，随手把手机一扔，又缩回被窝里去了—— 全省第三今日「不早朝」，不学习，只想安安静静睡个回笼觉。 可翻来覆去，好像被吵醒之后，就彻底没了困意，一阵烦躁后，唐殊又重新从床上坐起来，摆弄起手机。 群里依旧热闹，调侃唐殊的信息依旧不断，以致于苏清楣醒来的时候，打开手机一看，消息竟然九十九加了。 她好不容易才翻到最初杨芳发的表格，心脏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即便之前已经估过分了，但真正要查看成绩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就在要点开表格的那一瞬间，不偏不倚，一条消息闯入，苏清楣本来想拨开那条消息的，许是按的时候力度太大，直接就点开了那条信息。 「……」她一时无语，「一会儿又要重新翻群消息了，烦。」 定睛一看，竟然是唐殊发过来的消息。 张语儒：小苏同学627，未来可期~ 苏清楣怔愣了两秒，然后一个激灵地从床上翻了起来—— 627分！一模的成绩！ 唐殊竟然偷偷帮她看过了，还专程发条信息通知她，也不知是作何心思。 她将信将疑地输入着—— 清清子：你帮我看啦？ 张语儒：起来啦？ 清清子：刚起，正想看杨大姐发群里的表格，就被你的信息乱入了。 张语儒：[截图] 张语儒：总分627，年级47，全市304，全省1226。 清清子：哦~ 清清子：劳烦你了，一大早起来专门看我的成绩~[微笑] 此时，唐殊拿着手机，看着苏清楣发过来的迷之微笑，嘴唇也跟着勾了勾，轻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张语儒：帮你看成绩，省得你翻聊天记录，还不知道感谢。[白眼] 清清子：谢谢您了~[鞠躬][抱拳][大拇指] 张语儒：小苏进步啦，值得祝贺~ 清清子：人嘛，不得往高处走？[挑眉] 这句话发出去后，唐殊就没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苏清楣以为唐殊不打算聊下去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闯入。 张语儒：[截图] 张语儒：首医临床去年最低排全省879左右，小苏同学继续加油哦~ 苏清楣点开了那张截图，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番，这才恍然想起，不久前，她确实跟唐殊说过，自己想学医，还是其中最高分的临床，还想去京城上学，目前有机会够得着的是首医。 没想到这无意中的一句话，唐殊竟然还记得。 到底是唐殊记忆力好，还是唐殊对此留了心？ 十八岁的苏清楣没找到答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唐殊半卧在床上，同只有一墙之隔的那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暖冬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来，把他额前散落的碎发勾成了金黄色，少年白皙的肌肤也想透了光一样明亮。 还有时不时淡出嘴角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此刻的自己，是有多温柔。 跟苏清楣聊了一会儿，唐殊就自顾自地刷起了手机，一打开热搜版面，只见一个醒目的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 民谣吉他音乐会火热订票中[热] 他正想点进去一看究竟，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垂眸一看来电提醒，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褪去了一大半。 犹豫再三，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语儒啊。」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唐殊迟疑了片刻，道：「爸爸。」 第二十六章 你 ◎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听到电话那头声音时，唐殊一时间恍了神。 这个许久没有联繫自己的男人，竟然又毫无徵兆地出现，每次都让他猝不及防，显得十分狼狈。 「语儒，」电话那头催促了一声，「怎么不说话？」 「什么事？」唐殊问得直接。 「也没什么……就是过年了，爸爸有点想你，可一年到头也没能见上你几回，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张勇在电话那头说道。 唐殊的生父确实姓张，唐殊小时候的名字叫张语儒，而唐殊这个名字也是父母离婚后，跟随唐梅改的。 唐梅觉得唐殊之于她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取了这个「殊」字，更希望他身上不再沾有张勇的任何印记，所以连同姓也一併改了。 「今天初四了，」唐殊顿了顿，「你才想起我吗？」 话语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少年心里对于父亲的那一份期待，刚刚燃起又被浇灭。 张勇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会儿，才接上话：「家里有的多事情忙，你知道的，一回老家，你爷爷奶奶、大伯二伯他们，不得多花点时间陪陪……爸爸也是昨天才回到这儿的家，今天一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唐殊的爷爷奶奶健在，父亲那头也有一大家子，可张勇偏偏在这一大家族里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别人家的老人常说，大儿子最懂事，么儿最受宠，可偏偏到了唐殊父亲张勇这儿就不是，张勇总是心比天高、好高骛远，早年确实赚过几个钱，但后来也都通通败回去了。 不同大伯二伯，一个「铁饭碗」，一个「高学歷」，如今早已混得风生水起，而年过四十的张勇看着自家的两个哥哥，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倒是这次张勇回老家的时候，大伯二伯的儿子也跟着回去，碰上面了才问起唐殊—— 听说唐殊高三刚刚一模完，正巴巴地想知道张勇的儿子能考出什么分来。 张勇许久没联络唐殊了，只能直言说自己不太清楚。 二伯倒好，说自己在教育界有些朋友，一模成绩其实年前就已经全部改完在统计分数了，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侄子考多少分。 那天晚上，张勇如同小时候等待审判的模样，一大家子坐在一起，他感受不到温馨，反而如坐针毡。 自己人够倒霉、够失败的了，二哥还不给面子，非要查儿子的成绩，想必，唐殊跟着唐梅这「疯婆子」长大，精神正常就不错了，成绩能好到哪里去。 就在他心里默默祈祷着二哥查不出来之时，忽然，二哥收到了一条消息后，啪一下从饭桌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他说，张勇，你儿子709，全省第三。 整桌人都惊了，老张家今年怕不是要出「状元郎」了！ 大家巴巴地吧头伸过去看消息，帮忙打听的朋友发来的还是一份表格，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货真价实的全省第三。 可唯一的「遗憾」便是，唐殊已经改名了，不姓张了，不过大家都知道。 那排名表被发到了群里，每个亲戚都忍不住点开放大了看，连爷爷奶奶都戴上老花镜，好好瞧上一眼。 最后那些冷嘲热讽的，拱火的，还有等着看戏的亲戚都闭了嘴，表格是二伯发上来的，真实性毋庸置疑。 连张勇的父亲都忍不住嘆一句：「我们家小勇别的不说，生了『文曲星』儿子，值得庆祝。」 那一晚，从前蔫了吧唧的张勇在父母和两个哥哥面前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有种憋了几十年的闷气儿，一下疏通了的快活感。 他张勇的儿子，考清北的料，说出去谁不得夸上两句。 几十年的年夜饭都不如那晚的剩菜合胃口，再好的老白酒也不如那晚的烈酒香。 人要面子，树要皮，人活着，谁不想争口气。 于是，他一从老家回来，就着急忙慌地联繫自己这个儿子，生怕他不认自己了。 「语儒，你今天有空吗，爸爸真的好想见见你。」张勇的语气满是哀求。 唐殊深吸一口气，心里还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话，一时半会儿没回上，电话那头又催促起来：「爸爸知道你上学忙，可今年你高考，爸爸想给你包个大红包，你就出来收一下吧，好不好？」 「明天要开学了，我今天下午要回学校收拾。」唐殊没有说拒绝的话，但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已经是婉拒的意思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言下之意，他没时间去见张勇。 没等张勇再提，唐殊便找藉口挂断了电话。 与其说没时间，不如说他还没准备好要如何见这个太久没见的父亲。 - 惬意的上午很快就结束了。 唐殊和苏清楣中午随便吃了点对付一下，便匆匆收拾东西赶回学校。 返校路上学生不多，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苏清楣这才想到只有高三开学了，高一、高二还在放寒假呢，思及此，她心中又多了几分怨念。 两人正要踏入教室，不料杨芳先一步把唐殊喊走了，苏清楣只好自己先回座位了。 虽然假期只有五天时间，但教室的桌面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苏清楣掏出餐巾纸给自己擦了擦，也给同桌的唐殊擦了擦。 稍微捣鼓了一会儿，一抬眼，发现前座的李思甜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李思甜三番几次欲言又止，苏清楣沖她眨眨眼，问：「思甜，怎么了吗？」 李思甜顿了顿，说道：「清楣，你今天跟唐殊是约好一起回学校的吗？」 约好……？苏清楣总觉得这么形容怪怪的，与其说约好，不如说根本不需要约，两人住一屋的，自然而然就一起上学了。 「额，也不算吧……」苏清楣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之前她在班上也从来没说过她跟唐殊私底下的关系。 李思甜不甘心，又继续追问道：「其实，我观察好一段时间了，发现你们总是一起上学和放学……就像为了准备校运会，晚自习后我们一起画海报，无论多晚，唐殊好像都会留下来等你一起。」 说起校运会，瞬间就把苏清楣拉回那个在厕所遇到「变态」的晚上，幸好有唐殊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她没想到，李思甜连上下学这些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清楣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们住在一起。」 「啊？」李思甜神色都变了。 「我家里发生了些事情，父母暂时不能照顾我，正好唐殊的母亲跟我妈妈是好朋友，所以我就借住在他家里，其实住了有一段时间了。」苏清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闻言，李思甜好似悄悄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苏清楣的时候，眼里竟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慕之情。 「所以，你们很熟……对吗？」她又问道。 苏清楣静下来想了想，回答道：「也不算特别熟吧。」 「还不算啊！唐哥可关心你了，说实话啊，我从初中就认识他了，有五六年了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关心过谁。」一个声音乱入。 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刘瀚宇不知什么时候倚靠在桌边，也不知听了多久。 「啧，你什么时候来的，偷听别人说话。」李思甜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诶呀，我们都很熟了，听一下怎么啦，」刘瀚宇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况且，你讲的是我唐哥，讨论我唐哥，怎么能不让我听啦？」 苏清楣倒是注意到了别的，转而问道：「瀚宇，你刚刚说跟唐殊很熟吗？」 「对啊，认识很多年了，我们初中还是一个班的，」刘瀚宇就像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要我说啊，唐哥真不是个人。」 「什么？」 「是神！他初中开始就一直霸榜年级前三名，什么市三好啊，省优秀啊，各种数理化竞赛奖啊都得过，而且最气人的是，他经常上课不听课，有时候补作业，有时候玩手机，甚至有时候困劲儿上来了，趴在桌面上睡觉……」刘瀚宇一说起唐殊就滔滔不绝。 苏清楣：「……」 果然，学习这东西有时候还讲究「天赋」，有些人他就真的悟性高，随便学学就能学会。 「一开始啊，各科老师看不惯他总不听课，经常请家长，他妈妈也是老师，每次来把他领回去之后，都会狠狠训他一顿……」说到这里，刘瀚宇停顿了一下，「哦对了，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他妈妈对他的要求高到变态，家庭氛围很压抑，可能也是后来他性格沉默寡言的原因之一吧。」刘瀚宇说。 李思甜问：「那后来呢？」 「他成绩一直很稳定啊，不管听不听课，人家就是牛叉！后来，老师也不请他家长了，他爱怎么学就怎么学吧……你没发现吗，他现在上课也时不时打瞌睡，据说他睡特别早，十一点不到就休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了，清楣你刚刚不是说跟他一起住吗，是真的吗？」刘瀚宇反问道。 于是，两人的目光一下汇聚在苏清楣身上。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每次超过十一点去问唐殊题目的时候，这货都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了。 「好像是吧，他挺早休息的。」苏清楣说道。 此言一出，刘瀚宇啪啪鼓掌，说道：「看吧，这就是学霸！」 「那他爸爸呢？」李思甜依旧很好奇唐殊的一切。 刘瀚宇接着说道：「他跟他爸爸见面很少，据说是个不太称职的父亲，伤他们母子挺深的，不过幸好我唐哥硬朗，还是这么优秀……我倒是知道他爷爷，在他们家那边是个挺有名气的企业家，虽说算不上家缠万贯，但家底也挺厚实的。」 「那咱唐哥算富三代了吧……」就在这时，又一人加入聊天，几人同时回头，只见朱浩明在刘瀚宇身后探出个脑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他好像跟爷爷联繫得也不多。」刘瀚宇说。 几人还你一嘴我一言的聊着，自然地围成了一个圈，苏清楣本来无意八卦的，可讨论的人是唐殊，她又止不住跳动的好奇心。 正当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殊不知身后已经杵着一个高挺的身影，直到刘瀚宇无意间一抬头，吓得脖子都缩了几寸。 「唐、唐哥……」刘瀚宇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正聊八卦呢，当事人回来了。 几人的小会戛然而止，周围安静了一片。 忽然，苏清楣揣在兜里的手里震动了一下，她小心地翻出来看了一眼—— 张语儒：聊什么了？ 苏清楣看到了消息，抿了抿唇，鬼鬼祟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唐殊，在背后谈论人家总归是不好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回復—— 清清子：也没什么，你初中的光辉事迹~ 张语儒：刘瀚宇说的？ 清清子：嗯嗯…… 张语儒：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第二十七章 你 ◎鼓励一下我们吧，学霸◎ 「杨大姐来了，手机赶紧收起来！」 「妈耶，猝不及防。」 「……」 苏清楣着急忙慌地熄了屏幕，把手机揣回兜里，唐殊倒从容，不慢不紧地随手沖抽屉里一扔，哐当一声，手机滚进去了。 「慌什么。」还不忘嘲讽她一句。 「……」苏清楣抿了抿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个老油条。」 「今天下午是回来大扫除的，谁要收你手机了。」唐殊轻笑了一声。 「我不同你，这手机要是再丢，就要彻底失联了。」苏清楣没好气地解释。 「那我可以把我现在这部转手给你，」唐殊伏在她耳边说，「八百，九成新。」 「那你用什么？」 「我再去买个新的啊。」 「滚。」苏清楣笑着骂道，「我这儿成你回收站啦？」 「你去市面上问问，八百能不能买到这个机型的二手货？」唐殊嘴角上扬得越发明显，「我这已经是熟人价了。」 「谁要你的二手货了。」苏清楣反驳道。 「而且你的东西也不行啊，现在这手机自带的耳机特别不好用，总有杂音。」苏清楣又说。 「我这也有耳机啊，」唐殊用手肘碰了碰她，「九五新，一百五给你。」 「一百五？！」苏清楣瞪圆了眼，「我还不如去某创买39.9的，全新。」 「肯定没我的好，同手机一个牌子的，插口都是一对一吻合的，」唐殊面不改色，「这样吧，一口价，一百。」 「我亲自测试过的，好用。」他还不忘补一句。 「二手就二手，什么叫亲自测试？」苏清楣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唐殊没再说话了。 思忖片刻，苏清楣还是觉得来气，敢情这货就喜欢用两下子就转手给自己，于是，悄咪咪地掏出手机，在抽屉里偷偷给唐殊的微信改了备註—— 「二手市场」。 - 杨芳站在讲台上扫视全班，两人的窃窃私语也被迫中止。 「同学们，五天假期已经结束了，大家该收收心了，离高考都不到四个月了，今天早上我也在班群里发了一模的成绩和排名，大家多看看、多反思，特别是要同自己过去对比一下，是进步了，还是没发挥好……」杨芳一开口，全班骤然安静下来。 苏清楣的注意力也慢慢回笼，一抬眼才发现前桌的位置竟然空着。 她的前座正是她刚转来三班时的同桌廖慧琪，不由一阵好奇，慧琪去哪儿了。 杨芳在台上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激励同学们的话，当然，少不了她一贯的夸张手法，什么以前带过有几个月进步一百分的学生，也有几周不学习就退步五十多名的学生云云。 苏清楣越听越觉得唐殊识人还挺清的，杨芳这人为学生操心不假，但确实也爱夸张。 最后，杨芳稍加停顿，才说出这次返校班会的核心内容：「下周五离高考正好一百天，学校惯例会举行百日誓师大会，届时，我们班的唐殊同学会代表全体高三同学发言，这也是咱们三班的骄傲。」 「哇哦！」 「唐哥威武！」 「学霸牛逼！」 「……」 台下响起密密麻麻一阵掌声。 苏清楣这才反应过来，转头问道：「唐殊，刚刚杨大姐找你就是说这个事情呀？」 「厉害么？」 「……」苏清楣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接机臭美。 前桌的李思甜忍不住转头过来，笑盈盈地望着唐殊，说话声音都变甜了：「恭喜你唐殊。」 「谢谢。」 杨芳任由他们吵闹了一会儿，才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道：「唐殊同学呢，这次一模全市第一，全省第三，成为高三同学的发言代表，当之无愧，大家要向唐殊同学学习，哪怕是成绩很优秀也有进步的空间，在高三最后的几个月里，勤奋自律，奋发拼搏，从容面对高考！」 「勤奋？」苏清楣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 「嗯哼？」唐殊好像听见了，回应着，「你好像有意见，小苏同学？」 「我要像你这么『勤奋』，我恐怕连一本都考不上。」苏清楣眼尾淡出俏皮的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唐殊不算懒惰，但绝不是最勤奋那一挂的。 要说勤奋，全班同学都不如廖慧琪。 想到这里，苏清楣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轻拍了一下前座对角的李思甜，问道：「思甜，你同桌慧琪呢？」 李思甜转过头去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隐晦：「她、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推迟返校。」 「啊？」苏清楣有些意外，按照平日里廖慧琪那勤奋的劲儿，就算是发高烧也不会耽误学习，现在直接不回学校，怕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她心中顿感不妙，又多问了一句：「思甜，慧琪有说怎么了吗？」 李思甜的表情更为古怪。 还是唐殊适时打断了两人，他对苏清楣说：「别问了。」 苏清楣只好闭了嘴。 不多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翻开一看，是唐殊偷偷发来的消息—— 二手市场：慧琪精神出了些问题，可能之后一周都不一定能回来。 清清子：为什么？ 二手市场：连续几次考试不理想，一模又大退步，有点想不开了吧。 二手市场：復读生压力都很大。 清清子：啊[震惊]！ 清清子：你怎么知道的？ 二手市场：我们有个小群。 清清子：啧啧，你们还搞起小团体了……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苏清楣鼻子抽了抽，她自以为来三班有段时间了，也跟大家貌似相处得不错，可现在才知道，人家几个关系好的竟然有个小群，都没带她玩儿。 就在这时，唐殊好似察觉到什么，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二手市场：不是小团体，高一的时候一起参加高中生科技发明项目拉的群，那时候你还没来。 二手市场：慧琪比我们大一届，是后来思甜拉进来的，她跟思甜初中时候就认识了。 清清子：哦~ 这时，教室的灯忽然被关掉，窗帘也被拉了起来，只见杨芳掏出一个u盘，在讲台的电脑处捣鼓了几下，投影仪也被打开了。 「同学们，趁着今天下午返校的时间，这里有一个我们学校歷届高考百日誓师大会的视频，大家可以看一下，感受一下，看的同时，我也希望大家好好想一想，未来的三个多月时间里，要做什么，要达成什么目标。」杨芳边说边看了全班同学一眼。 苏清楣眼疾手快地再次把手机揣回兜里。 最后，杨芳视线停在了白景深的座位上，说：「景深，你找几个同学跟你一起合作，设计一下咱们班百日誓师的词儿，好吧，辛苦了。」 白景深很快就应下来了。 杨芳播放视频后，转头就出了教室。 这时，苏清楣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唿，差点儿以为她发现我们带手机了。」 「都说了，今天不会收手机。」唐殊瞥了她一眼，明明是嫌弃的话，却含了些笑意。 苏清楣再次掏出手机的时候，只见列表上面多了一个对话框，上面飘过几十条消息。 点进去一看，才发现她被拉进了一个群聊—— 「二手市场」邀请您加入「相信光-大佬联盟」群组。 刘瀚宇：哇！欢迎清楣！ 朱浩明：欢迎欢迎！[烟花][烟花][烟花] 白景深：哇，是清楣诶！你终于来了！[流泪] 李思甜：第一次见唐殊邀请人呢~ …… …… 唐殊竟然把她拉进了那个「小群」，一进群还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苏清楣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自顾自地翻了一下群成员，加上自己整个群组才十个人，基本上都是三班的人，除了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名字。 于是，她再次点开唐殊的聊天对话框—— 清清子：群里那个「挡风玻璃」是谁呀？ 二手市场：高越峰。 二手市场：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在万新围的时候住我家对面那个「小高」。 清清子：哇，你们现在还有联繫呀？ 二手市场：小高和我，还有刘瀚宇是同一个初中的，高中他没考上一中，去了别的中学。 二手市场：这个群一开始只有五个人，都是三班参加科技竞赛的，后来都把自己的朋友拉进来了。 二手市场：小高是刘瀚宇拉的，他以为我们很熟，但其实我私下都没加他好友。 清清子：原来是这样…… 边打字，苏清楣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 清清子：所以我是你第一个拉进来的人吗？ 二手市场：你说呢。 不知怎么的，收到这条信息到时候，苏清楣的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的视频排到了上一届百日誓师大会上的高三发言代表，字正腔圆地念稿子。 苏清楣拍了拍一旁的唐殊，笑着说道：「唐殊，下周五你就会像这个学长那样了，还会被拍下来，代代相传，怎么样，开心吗？」 「我跟他肯定不一样啊，」唐殊慵懒的声音徐徐传来，「我肯定不会写这么老长的稿子。」 「那你要准备讲什么？」苏清楣眉毛微挑。 「你想听我说什么？」唐殊反问。 苏清楣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鼓励一下我们吧，学霸。」 「行。」 第二十八章 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你和他一样噁心！◎ 因为不是正常上课时间，所以今天很快就放学了。 经过奶茶店，苏清楣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唐殊狡黠一笑：「学霸，喝不喝奶茶？」 「人很多啊。」 「确实……」苏清楣转头过去，看见奶茶店点单的柜檯包裹了几层人群。 「我请你呗，你之前请过我一次。」苏清楣又说。 「纠正一下，」唐殊一本正经地算帐，「我之前请过你很多次。」 苏清楣：「……」 「书包给我，」唐殊冷不丁地去碰她书包的肩带，「我替你先拿着，你进去买。」 「好。」苏清楣二话不说就把书包扔给了唐殊，然后颠颠儿地挤进了人堆里。 唐殊把她的书包抱在怀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抿嘴笑了笑。 - 唐殊等了一会儿，看苏清楣还没排上号，于是抱着书包去树荫底下的石凳子上稍坐一会儿。 大年初四，树荫底下有不少老人聚集在一起，有闲聊的，有下棋的，还有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的。 唐殊就这么呆了一会儿，忽然，他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之时，那张熟悉的脸庞骤然出现，惊得他瞳孔骤缩。 「语儒，真的是你。」张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招唿了一句，他竟自然地落座在了唐殊的身旁，又说：「你今天上午说要返校，爸爸专程来看看你。」 说着，张勇的目光落在了唐殊怀里的书包上，粉白色的书包一看就不像是自己儿子会用的东西。 于是，他扯了扯嘴角，问：「语儒，你……在等女朋友吗？」 唐殊张了张口，像一股气闷在心中无处发泄，面对张勇这张脸，他有怨念也有不甘。 唐殊并没有正面回应，顾左右而言他：「你找我什么事？」 「爸爸想你了，这些年因为你妈妈的缘故，一直阻止我们父子俩相见……」张勇说道此处，竟哽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知道的，你妈妈一不高兴就喜欢沖别人发脾气，所以这些年我也不怎么敢来找你，怕连累她骂你了。」 唐殊闻言，咽了咽喉咙。 这话张勇倒是没说错，唐梅是个情绪化又喜欢迁怒于他的人，记忆中小时候张勇确实来见他见得频繁一些，可每次见面之后，唐梅都会发了疯似的教训他。 弄得后来，他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变得抗拒见到这个父亲了。 但说到底，张勇倒从来是一个「慈父」的形象，没怎么打骂过他。 见唐殊稍有动摇，张勇立马乘胜追击，一手捏住他的手腕，说：「爸爸知道你改名字了，我也不在意这个，无论你叫语儒，还是叫唐殊，都是爸爸的孩子。」 这话彻底说动了唐殊，那种从小被忽视、被随意「处置」的落空感，好似被填补上了一点儿，至少张勇说会接纳他的一切。 唐殊深吸一口气，压了许久的情绪稍稍外溢了一点，问：「你不是已经有新家了吗？」 张勇其实早已组建了新的家庭，还有一个女儿了。 「你找我，真的只是想见我？」唐殊又说。 「是，」张勇说得动容，「语儒，你好好学习，你高考之后，爸爸想带你回趟老家，你也许久没见过爷爷奶奶了吧？」 一说到「回老家」唐殊立马就警觉起来了，他稍稍抽回被捉住的手腕，迟疑起来。 小的时候，每次与「回老家」相关的经歷都十分不好，爷爷奶奶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冷漠。 当然还有大伯、二伯的儿子，唐殊小时候可是亲口听他们说，你爸爸没出息，爷爷不喜欢你爸爸，也不喜欢你。 那些记忆就想梦魇似的再次萦绕回来，将他包裹，明明就已经是一个不受父母疼爱的小孩，怎么连同龄人还要刻意揭开他的伤疤。 「我暂时没有回老家的打算……」唐殊婉拒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苏清楣拎着两杯奶茶东张西望，唐殊适时站起来，匆匆与张勇道别：「我要回去了。」 张勇也跟着站了起来，唐殊向前一步，他也跟着向前一步。 「语儒……」 「你不要跟着我了。」 张勇追在后面，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一罐陈皮，塞到唐殊的怀里，说：「语儒，你小时候就容易气喘，初春容易过敏，这个你拿回家泡水喝。」 「高三虽然忙碌，但不能忙坏了身体，你可以不喜欢爸爸，但你一定要爱惜自己。」说完，张勇没再跟着他了，而是目送他离开。 - 唐殊回到家后拿出那罐陈皮的时候，发呆了好一会儿。 苏清楣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问：「你是被什么魇着了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陈皮？这么宝贝，还抱在怀里。」她又说。 此言一出，唐殊才如梦初醒般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没……」唐殊轻应了一声。 「那你慢慢喝吧，我要回房看书了。」苏清楣说着，正要转身离开。 「等等，」唐殊竟然喊住了她，「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苏清楣张了张嘴，有些意外，唐殊竟然也要人陪。 眼前这个唐殊跟平时判若两人，只不过是买了两杯奶茶的功夫，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不过，苏清楣还是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了，问：「你怎么啦？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唐殊闷闷的许久没回答。 就在苏清楣以为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对方又忽然冒出一句：「你就当我傻了吧……陪我一会儿。」 「成，陪你陪你。」 - 唐梅是初六晚上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开门的声音能把整栋楼震破。 这时，苏清楣和唐殊正在饭桌上吃饭，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题。 唐梅一进门，就把行李箱甩到一旁，连拖鞋也没换，砰一下关上门后，气沖沖地来到饭厅。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不明所以地望着唐梅。 「唐殊！」唐梅气得脸都涨红了，「张勇来找过你，是不是？！是不是？！」 「你怎么又去见他？！为什么？！」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就知道气我，你气死我算了！我死了看谁还能养你！」 唐梅一股脑喷出几句话，唾沫星子都落到苏清楣的碗里了。 这还不够，唐梅见唐殊没有说话，气红了眼，双手往桌面上一扫，哐啷一声，尖锐的声音撕拉着耳朵，桌面上的饭菜统统倒下。 连同陶瓷盘子也碎落一地。 唐殊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压住情绪，问：「妈，返校那天他确实来找过我一次，没说什么要紧事，我也没答应他任何事。」 「果然！」唐梅瞪着眼不住点头，「果然！果然你们见面了！」 「他打电话都打来我这儿了，他说他要带你走，带你回老家！」唐梅哑着嗓子，歇斯底里。 唐殊见母亲这副模样，心疼之余，又生出几分倦意，他轻嘆一口气，竭力解释：「我什么都没答应他。」 可唐梅如今哪里听得进去，她只知道她恨之入骨的前夫又来找儿子了，儿子还搭理他了。 「我一直以为，我跟我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你跟我一起恨他，可你却没有赶他走，还搭理他！你对得起我吗！？唐殊，你对得起我吗？！」唐梅嘶吼着。 一旁的苏清楣也被吓得不清，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母亲对着自己的儿子声嘶力竭地训斥。 然而只因唐殊见了生父一面而已。 这还没完，唐梅一把揪住唐殊的衣领，来回拉扯，力气之大，少年冷白的皮肤上很快磨出了几道划痕，她边摇晃边说道：「你要恨他！你要跟我一样恨他啊！你明白吗！你明不明白？！」 唐梅如今这副样子，唐殊可太熟悉了，父母刚刚离异的那几年，唐梅就时常这样「折磨」他，逼迫他与自己一样讨厌张勇。 他抬手轻轻按住了唐梅，劝道：「妈，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唐梅用力一推，唐殊直直地往后倒，一声闷响，狠狠地磕在了木质椅子上。 「他出轨啊！他在外面有家啊！离婚的时候他说他不要我和你啊！他还说我是疯婆子，你是野孩子！」 「我当时不想离婚，她联合外头那小三一起整我，说我有精神病，告到我学校去，弄得我被停职了一年多，还是你外公帮我找关系恢復的职位，不然我们母子现在都吃不上一口热饭！」 「我因为这件事情，领导、同事，甚至学生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真的有病，比我年轻的老师都升迁了，都迟迟不提拔我，因为他们觉得我有病！」 「他曾经要置我们于死地，他现在舔着脸来找你，你怎么可以搭理他？！怎么可以？！」 唐梅自己都没发现，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骂到后面，唐梅几近失声，唐殊觉得脖颈一凉，不自觉抬手抹了抹，原来他也哭了。 这些年的迷茫、委屈、不甘，总算是化作泪水流出来了，他确实讨厌过张勇，讨厌他一声不吭就消失，然后偷偷地组建了新的家庭，把原本属于他的父爱分给了别人； 他也埋怨唐梅，这些年来把对张勇的恨和不甘全都发泄在他身上，把他当成一个不知疼痛的「沙包」，一次又一次击打、伤害。 说话间，唐梅好似注意到了饭桌的一角放着的东西，她伸手抓过来一看，是一罐陈皮。 唐殊见她拿起那罐陈皮，眼神变了变，闪过一丝慌乱。 唐梅可太了解这个儿子了，很快就推测出来：「是张勇给你的，是不是，说话啊，是不是？！」 唐殊咽了咽喉咙，没有回答。 下一秒，罐子被打开了，唐梅像疯子一般满罐的陈皮洒落一地，随后用脚狠狠地踩踏。 一脚，两脚，三脚……散落的陈皮被踩烂、碾碎，与饭菜煳成了扁扁的一团，连罐子都被踩变了形。 边踩着唐梅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让你拿他东西回家、我让你拿他的东西回家，贱人、贱人！」 唐殊看着父亲惦记着送给他的礼物被彻底糟蹋了，心里也跟着乱做一团，脸皱在一起，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正想上前阻止：「妈，你别……」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之而来，唐殊觉得一边脸蛋阵阵发热，甚至发麻，麻到没了知觉。 唐梅竟抬手就抽了他一个耳光，力气之大，在唐殊脸上留下了血色的印记。 「你跟张勇一样噁心！」她又骂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小唐同学~ 第二十九章 你 ◎找到你了...◎ 唐殊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满眼错愕。 过去唐梅也会打骂他，但从来不会抽他耳光，如今这一巴掌下去，打碎的不仅仅是他们母子之间的情谊，还有唐殊濒临崩溃的心理防线。 「你为什么……打我？」唐殊嘴唇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这些年，难熬的绝不只有唐梅一人。 唐殊「早慧」，他很小就知道唐梅的性子和软弱之处，于是，与母亲相处时，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母亲不高兴了。 他竭尽全力地让母亲满意，拼尽一切让唐梅放心，可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没欠过唐梅什么。 「因为你跟你爸一样噁心！」唐梅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唐殊，而是张勇。 「我没有尊严的吗？」唐殊委屈得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 「你要什么尊严！我生你，养你，你要什么尊严！你就要听我的！你不听话，我就要打你！」唐梅扯着嗓子说道。 此话一出，少年一时间失了神，怔愣了几秒，才缓缓垂下眼，嘴里喃喃着：「原来你也从不在乎过我的感受……」 「没人在乎过我的感受……」 「你是不是还没把我当人看……」 「……」 唐梅叉着腰还在继续骂着，越骂越凶，可唐殊已经不说话了，就像个空壳子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得一旁苏清楣既揪心又害怕，她很想在唐梅那一巴掌落下的时候上前阻止，可她又怯生生地把这个念头摁回去了。 本来已是借住在人家家里，她又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呢。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是唐梅骂累了，自顾自地回了房间，这场闹剧才告一段落。 再看唐殊，还是失神地杵在那里，望着一地鸡毛，也不知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夜晚，苏清楣躺在床上，脑子里还飘着唐殊无声落泪的画面，她第一次见唐殊这副模样，平日里，他总是从容不迫、意气风发，可如今却是狼狈地抹眼泪。 她下意识咬了咬下唇，翻出手机，点进了唐殊的头像，正想发过去一句「你还好吗」。 可思来想去，她又逐字删除。 于是又编辑了一条「早点休息哦」，正要发送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指又停在了空中。 她想，唐殊这么骄傲的人，即便知道自己是想安慰他，估计也会感到别扭吧。 转弯抹角的关心会不会让唐殊更加反感，苏清楣对此有点拿不准。 最终，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发过去。 殊不知，一墙之隔的唐殊同样捧着手机，默默地看着苏清楣对话框上的那句「对方正在输入」，可半天都没见发过来一条消息。 - 第二天，唐殊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跟苏清楣一起上学。 只是一个上午的课，唐殊都昏昏欲睡，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教数学的刘老师正讲着一道提高题，突发奇想，想找个同学来讲一下，于是一转身，视线就落到了唐殊身上。 见学生正伏案唿睡，拿黑漆漆的脑袋对着自己，老刘气不打一出去：「我们有些同学啊，仗着自己学习好，目无纪律，上课不听讲了啊……」 「谁啊、谁啊？」 「谁特么高三了还上课睡觉啊？」 这么一句，惹得全班都东张西望，很快目光都集中到了唐殊身上。 苏清楣着急忙慌摇醒他，可唐殊自己却还均匀地吐着气，浑然不觉。 都暗戳戳地点名了，这人竟然还没睡醒，老刘更来气了：「唐殊！说的就是你！」 「年级第一，上课睡觉，还有没有纪律啦？！」 这一句吼得大声，总算把人震醒了，唐殊缓缓立起身子，揉着惺忪睡眼，第一时间竟是看向同桌苏清楣，满眼懵懂：「怎么？」 「刘老师呀……」苏清楣沖他疯狂使眼色。 唐殊一转头，总算弄明白了。 老刘骂骂咧咧地念叨了几句，不过还是回归中心：「唐殊，你睡那么香，来，你到黑板这儿来解一下这道题？」 「哪道？」唐殊歪了歪头。 他从一上课就没听，根本不知道讲到哪儿了。 「嘿你？！你都不知道我讲到哪儿了！」老刘气得直喷唾沫星子，「你这是睡了多久？！」 班上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 「学霸你太搞笑了！」 「老刘要被气发财了！」 「……」 苏清楣赶忙指给他看是哪道题，唐殊粗略地看了一眼，是道提高题，心算出不来答案，得打两下草稿。 对于唐殊来说几乎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可他却懒洋洋的不愿意提起笔。 这时，老刘缓缓走下讲台，训斥道：「唐殊，你现在知道是哪道题了吧？」 「知道了。」唐殊回答。 「那你上来黑板写一下，其他同学自己在卷子上算。」老刘说。 「不会。」 「什么？！」老刘气红了眼，「你再说一遍？」 「老师我不会。」唐殊回答得干脆，事实上他只是懒得上去写。 「你、你、你小子，一会儿我就告诉你杨老师，给我等着！」老刘指着他骂了几句，又转头回到了讲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拿起粉笔的时候，还不忘补一句：「不会你就好好听，再让我抓到你课堂上睡觉，有你好看！」 终于熬到了下课，李思甜迫不及待地转身询问：「唐殊，你怎么……」 可话还没问完，唐殊啪一下就站起来了，往教室外头走去。 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瓶小卖部的饮料，一瓶自己喝了，一瓶放在苏清楣的桌面上。 - 在家里，唐殊总是避着唐梅，宁愿不吃饭，也不想与她打照面。 唐梅似乎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总想找儿子聊一聊，过去十几年都是这样，她发了疯打骂了儿子，儿子总会像「小天使」一样不记恨她。 可这次唐殊却不给她机会。 又过了一天，唐梅回去支教了。 可唐殊还是老样子，上课不听，发展到后来作业也不写了。 放学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苏清楣时常担心前去敲门，他也不开门，只能听见少年懒懒的声音传出来。 他说，别敲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两天，上课迟到是常有的事，到后来，唐殊连课都不上了，一上课就在校园里瞎熘达。 这下连杨芳都察觉出不对劲了，立马找来苏清楣问什么情况。 苏清楣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些，说他与母亲发生矛盾，吵架了，可能心情不太好。 杨芳抬手扶额，说，难搞哦。 似乎唐殊家里的事情，班主任杨芳也知道一些。 她本来还想找唐殊谈话的，可一转眼，这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杨芳对待这个「清北种子选手」总是小心翼翼的，只好叫苏清楣去把唐殊领回来。 - 春天好像悄悄来了，光秃秃的树叶上间或冒了些新芽，绿油油的，特别嫩，风一吹过，扑面而来清新的气味。 草丛堆里的小菊花也开了，时而簇拥成一团，时而又一枝独秀。 校园后山的那一片湖水也涨了不少，似乎过了枯水期，都没过岸边的石头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一片宁静，苏清楣走在里头，心却一直没能平静下来—— 只因她在焦灼地寻找唐殊。 明明是全市第一的大学霸，竟然像小混混一样逃课了，说起来都觉得荒谬。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件荒谬的事情，苏清楣被卷进去了。 可苏清楣并不擅长找人，篮球场、楼梯间、亭子里……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了，可唐殊都不在。 疲倦之余，她晃悠到了艺术楼下面的空地，打算坐一会儿，喝口饮料。 刚刚拧开瓶盖，忽然，似乎从楼上穿来了一阵吉他的响声，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苏清楣喝饮料的动作一顿，心中疑惑，现在开学的只有高三年级，这大早上的，谁会在音乐器材室弹吉他呀。 她侧着耳朵细细听了一会儿，虽然琴声断断续续，确实有人在弹吉他。 琴声时而清脆欢快，时而悠扬缓慢，好似在倾诉心事，也好似在畅想未来。 她心中骤然一颤，也顾不上喝饮料了，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楼。 - 音乐器材室经过了一个假期的「闲置」，连墙壁都脏了，过道上飞扬旋转的灰尘，让苏清楣觉得鼻子痒痒的。 寻着琴声，最后，她停在了一间教室的外头。 教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实，留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她稍稍倾身，目光往里头探去。 透过缝隙，只见一个极其俊美的少年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手里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一下又一下，漫无目的地波动着琴弦。 少年的眼眺望窗外，日光透过窗户撒在他身上，就像给人镶上了一层金边，影子被拉得很长，错落在教室中央。 她看不到少年的神情，听不清少年的琴声，可偏偏读懂了少年的忧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教室的门缝被拉开了许多，对上眼的事那位清纯可人的女孩。 惊讶闪过眼际，琴声戛然而止，连放在琴弦上的手，也讪讪收回。 「你怎么在这儿？」唐殊从桌子上跳下来，问道。 「来找你。」苏清楣回答得很直接。 「杨芳叫你来找我的？」唐殊挑了挑眉，略加停顿，又问，「还是你想来找我？」 苏清楣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去，说：「都有。」 两人同时沉默。 「你回去上课吧。」 「你弹的是什么？」 两人又几乎同时开口。 「我？」唐殊垂眸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吉他，说，「随便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时，苏清楣的目光也落到了那把吉他上，这让她想起唐殊房间的一角，像「伤员」一半躺着的断线吉他。 也不知这吉他此前经歷了什么，为何会这副模样。 「好听。」苏清楣说话的时候注视着唐殊的眼睛，十分真诚地又说了一遍，「真的好听。」 这简单的几个字似乎让唐殊反应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头一回结巴地应道：「嗯、好、谢谢。」 苏清楣不着急催他回班，反倒转身把音乐器材室的门关上了。 而后，她找了一张椅子，怕了拍上面的灰尘，不动声色地坐下，然后看着唐殊，说：「我可以当你的听众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唐殊又是一怔，眼神一瞬间躲避，几秒钟后才缓缓回答：「我很久没练了，可能会失水准。」 「没关系。」苏清楣回答得很轻松。 于是，唐殊又重新坐回到桌子上，把吉他抱在怀里，犹如珍宝一样抚摸过每一根琴弦，而后抬起眼的时候，对苏清楣说道：「你确定要做我的第一个听众？」 「确定。」 终于，琴声响起，是一首苏清楣从没听过的曲子，是纯音乐，没有弹唱。 那一年初春，在最紧张和繁忙的高三，苏清楣偷出闲暇，坐在破旧的音乐器材室里，望着俊美的少年抱琴轻弹，音符里有邂逅、有懵懂、也有心动。 许多年后，苏清楣已经记不起当年那首曲子的旋律，可那个初春上午的景象仍歷歷在目。 窗外的阳光柔和，坐在桌上的少年像油画一样定格，时间仿佛静止，停在了最温柔的时刻，青春不再匆匆，留下了最缱绻的瞬间。 好似在那一刻，她也听见了少年的心跳，跟她一样快，一样热烈。 第三十章 你 ◎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一曲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苏清楣再次开口，小心地问起：「你以前学过吉他吗？」 「嗯，」唐殊回答得干脆，「学过一阵子，但没有坚持下来。」 「为什么？」 「我妈说会影响我学习，就被迫中止了。」唐殊说道。 「原来是这样，」苏清楣喃喃道，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房间里的那把吉他……？」 「刚停止的那段时间，我总会偷偷熘出去，跟以前的琴友聚会，他们也不嫌弃我，会偷偷教我新的曲子。」 「那时候我和我爸还有些联繫，我告诉他我想去学吉他，他就悄悄找到了老师，替我交了学费，老师也理解我，把我的课都安排在返校的下午，不容易被我妈发现，总之，大家都对我很好……」唐殊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可后来，被我妈发现了。」 苏清楣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唐梅是怎样处理事情的，她已经领教过了。 「她二话不说，把音乐俱乐部给举报了，理由是『不良诱导未成年人』什么的，弄得俱乐部被调查了好一段时间，老师也被约谈了，后来琴友们知道是我妈后，也渐渐与我疏离，不带我玩了。」唐殊接着说道。 「再后来，老师的俱乐部彻底开不下去了，离开了这个城市，我再也没见过老师了，琴友们有的删了我好友，有的拉黑了我，基本上都没再联繫了。」唐殊说话语气淡淡的，可这明明是一件忧伤的往事。 苏清楣听完再次沉默。 唐殊还是避重就轻地说了，当年这件事情唐梅闹得很兇，因为跟前夫张勇牵扯上了关系，她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迁怒所有人，不仅连累了老师，还有其他学琴的伙伴。 唐殊永远忘不了那天，唐梅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没有缘由地闯进他的房间，对着吉他嗖嗖乱砍。 琴弦断了两根，吉他上也多了挤到可怖的刀痕。 那时候的唐殊吓坏了，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他当时在想，那无眼的菜刀会不会在下一刻挥向自己。 从那之后，唐殊的世界就只剩下学习，当然还有听从唐梅的安排。 「反正准备上大学了，回头你可以继续弹。」苏清楣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唐殊没有应声，又默默地拨了拨琴弦。 一曲又一曲，直到保安猝不及防地推开门，两人才从恬静中抽离。 「两个小兔崽子不上课在这儿干嘛？！你们高三哪个班的？！」保安大叔冲着两人喊了一声。 现在只有高三在上课。 唐殊立马跳下桌子，把吉他安放好，心生一计：「叔叔，我们不是高三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扯谎都不带喘的，又接了一句：「我们是高二的，老师让我们来打扫一下音乐器材室。」 苏清楣：「……」 她转头看向唐殊的目光先是一阵慌张，转而变成由衷的佩服。 不愧是学霸，连找藉口都找得这么冠冕堂皇。 「高二？」保安大叔似乎也被他整蒙了，「那、那你们……」 「我们刚刚稍微整理了一下器材，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回去了。」唐殊说着，拽着苏清楣就要往教室外头走去。 「等等，」保安大叔拦下两人，「你们要去哪儿？」 「回家啊，」唐殊一脸正经，「叔叔，我们高二年级还没开学呢。」 「哦、哦，好，好吧。」保安大叔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把两人放走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校门口。 原本是唐殊大学霸一人不上课，现在倒好，带着苏清楣一起回家了。 一出校门，苏清楣就对着唐殊竖起大拇指，调侃道：「你还真行。」 说话间，她不住回头看门口的保安大叔，仍觉得心有余悸。 唐殊听见这句夸赞，似乎心情好转了一些，回道：「不想被记名字的话，就别往后看了。」 - 两人趁着中午，一起坐公交车去万新围找冯老闆和陈阿姨吃午饭。 苏清楣觉得万新围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白天和晚上竟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到了砂锅粥店，夫妻俩一见唐殊满眼惊喜，稀罕得不得了，上前又是寒暄又是关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夫妻二人早在上次就见过苏清楣，于是对待她也十分热情，陈阿姨拉着苏清楣的手往店里头带，说：「小苏也来啦，快进来。」 这次来还是同上次一样，根本不需要点菜，夫妻俩一顿忙活，就端上来几大盘热腾腾的佳肴。 菜上齐后，两人很自然地落座，跟苏清楣和唐殊一起吃饭，就像一家人似的。 吃饭间，聊天也不少。 陈阿姨问唐殊最近忙不忙呀，学习累不累呀之类的，唐殊都回答得很认真，而后，陈阿姨又劝他要好好顾着身体，别累坏了。 还举起了「高中生因为熬夜学习最后住院」的新闻例子。 苏清楣适时插嘴，道：「阿姨您就别担心他了，他每天晚上睡得可早了。」 唐殊听闻也没有否认，自顾自地端起饭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嘴边淡出了一丝笑意。 陈阿姨听闻，这才放心下来。 冯老闆倒是问起唐殊以后要上什么大学，去哪个城市，远不远之类的，话语气满是不舍。 「小儒呀，你以后去上大学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咯。」乐天派的冯老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却划过一丝落寞。 「不会，又不是没有假期。」唐殊忙应道。 「对了，」冯老闆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听说你这次一模成绩很拔尖儿啊，是考去首都的料，我先恭喜我们小儒了！」 闻言，唐殊一阵诧异，冯老闆和陈阿姨在万新围可谓「与世隔绝」，怎么会忽然知道他成绩排名的事情了。 「一次考试而已，还不知道的……」唐殊谦逊了一句，转而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成绩的？」 「哦，你爸爸最近来过一次，」冯老闆坦言道，「我见他满脸红光，春风得意，我就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他就说最近儿子考试成绩非常好，连带他这个当爸的都沾了光，所以乐坏了。」 闻言，唐殊思忖了片刻，迅速理了理时间线，好像也对得上。 「难得他还专程回万新围看看……」唐殊嘆了一句。 陈阿姨接过话茬：「我还让他给你带些陈皮过去，我寻思着上次给你的该吃完了，初春容易过敏，你小时候就常这样……对了，他有把东西给你吗？」 这话一出，唐殊彻底怔住了—— 原来上次张勇在学校门口塞给他的那罐陈皮，根本不是张勇记得他容易气喘而买的，是陈阿姨送的。 张勇又一次欺骗了他，也因为这罐陈皮，惹来了唐梅对他恶劣的训斥。 当时，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勇再不称职，也还惦记着他气喘的毛病，终归与只会命令和压抑他的唐梅不同，所以，他死死护住张勇给的最后的那点「情谊」。 现在倒好，连那点「情谊」也是假的。 唐殊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 可笑，太可笑了。 原来天底下真的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他拼命亲近和小心爱护的两个人，原来都各怀鬼胎。 - 从万新围乘车回城的路上，唐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苏清楣三番几次想说话，但又被硬生生地摁回去了。 她拿起手机刷起来，无意间刷到了一条热搜—— 民谣吉他音乐节最后三天！[热] 苏清楣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原来是在两天后云省的理城有一个为期两天的民谣吉他音乐节。 两分钟后，唐殊的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翻出来一看，竟然坐在身旁的苏清楣发过来的。 此时，苏清楣直视前方，假装不知道的神情。 唐殊打开一看—— 清清子：[连结] 清清子：就在两天后。 其实这条热搜唐殊在几天前就已经看到了，即便现在已经不学吉他了，他也长关注一些音乐博主和相关的热搜帖子。 沉默中，终于有一人开了口：「所以？」 苏清楣忽然转过脸，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少年此时逆着光，脸上错落出层次分明的阴影，可那双眼睛还是出奇的好看，幽邃的瞳仁好似要将人的一切洞悉。 「一起去吗？」苏清楣大着胆子提议。 「啊？」唐殊以为自己幻听了，一时失了神，不明所以地望着苏清楣。 「我说，就在两天后，一起去理城听音乐节。」苏清楣又重述了一遍。 「可是要上课。」唐殊的眼神已经愕然，他不敢相信，这样一句话是从胆小怕事、怂了吧唧的苏清楣口中说出来的。 闻言，苏清楣竟轻巧地挑了挑眉，说：「你不是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吗，还差这两天？」 「有道理……」唐殊嘴里喃喃着，还是一脸不敢置信。 「过年我还剩了些零花，车票钱、旅馆钱、门票钱啥的我们可以aa，再不行我们就少吃点，反正就两天时间。」苏清楣说着，已经开始掰手指盘算起来了。 「嗯……」 「你没异议的话，那我现在就买票。」苏清楣沖他笑道。 第三十一章 你 ◎想去会下雪的地方上大学◎ 两人向杨芳告了假，与她周旋了好一阵，终于获得了批准。 当一同赶上车，高铁开动的那一刻，唐殊还有种不真实感，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竟然在此刻启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始作俑者」苏清楣倒还淡定，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托起了腮。 「你以前经常出门去外地玩吗？」唐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小时候是，」苏清楣说，「上中学后很少出门了。」 「你呢？」 「你觉得我像是被允许经常出门的人吗？」 话都说到这儿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还是苏清楣主动绕开了这个话题，说：「对了，你订了什么酒店？」 之前两人就约定好，苏清楣负责买票，唐殊负责订酒店，如今都已经出发了，她才恍然想起酒店那茬。 「民宿，」唐殊回答，「住在景区里。」 「啊？那岂不是很贵？」苏清楣第一反应，两个学生出游，最在意的自然是价格。 「没关系，酒店的钱我来付就好了。」唐殊说得倒是轻巧。 唐殊想着，本来苏清楣就是专程陪他去的，自己多付一点也无可厚非。 可苏清楣觉得过意不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酒店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住的……不行，到时候你把帐目都理清楚，我们一起平摊比较合适。」 见苏清楣如此坚持的态度，唐殊没打算硬钢，而是轻飘飘地搪塞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 高铁停了一站又一站，窗外的风景像变换了几个季节，两人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理城。 一出门，一席凉风袭来，让苏清楣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唐殊蹙了蹙眉，说道：「怎么就穿一件卫衣，外套都不穿？」 「带了外套的，」苏清楣无奈地说道，「放行李箱里了……如果你可以等我一下的话，我现在就开箱把它掏出来。」 唐殊环视了一圈，人来人往的车站，似乎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身后是列车飞驰的声响，眼前是车站外忙碌的景象。 唐殊二话不说，把自己套在身上的那件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苏清楣的肩上，说：「你先穿我的吧，车站人杂，还是别蹲下来开箱了。」 「那你……」苏清楣略微迟疑，只因看见脱下外套的唐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长袖衫。 「我不冷。」唐殊打断了她。 迎面又是一阵寒风，苏清楣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着急忙慌地就把衣服套好了。 衣服很厚实，上面还残留了少年体温的余热，加上外套内层加绒的料子，让苏清楣一下就暖和起来。 这衣服相比苏清楣的身板要大好几个号，她感觉自己像只小猫一样，被一个温热的毯子紧紧包裹。 不知是不是错觉，上面好似还留有一阵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那种独属于年轻男孩的干净和清新。 - 这座城市很有意思，三面环山，四季如春，空气中还隐隐藏有春泥的味道。 两人按照导航公交来到了民宿，民宿在特色街景区里头。 仅仅是一面镂空的墙，景区里头和外头恍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初春的傍晚，这儿的树芽早已全部长出，迎着春风摇曳，溪水傍在石子路上，穿行过一座又一座矮桥，也不知要汇入哪里。 迎面走来的穿着各色民族服侍的少男少女，随处可见席地而坐的自由画家，还有穿着花裙、举着拨浪鼓一颠儿一跳的孩子们…… 隐约间，明明是室外的街道，却能听见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吉他弹唱，歌词听不清了，但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让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一刻，她觉得好像真的远离的尘嚣，离开了逼仄的教室空间，还有堆积成山的学习资料，竟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进去里头只能步行，两人七拐八弯的，终于来到了要入住的民宿。 这民宿同苏清楣想像中的很不一样，竟然是一个独栋带阁楼的小单间，外层像是竹子围起来的材质，内层则是满铺的木质地板。 两人很快办好了入住，领着房卡，推开房门的时候，苏清楣忍不住惊唿—— 「唐殊，你订的房子好精緻呀！」苏清楣兴奋地回头与他说道。 不等唐殊回话，她又从沖沖地跑到跃式阁楼的窗台，床帘一拉，夕阳就这么直直地闯入眼界。 此时，夕阳下了一半，还留着一半悬在天边，像是对白日的流连，如此，映得远处的云都染了一层红晕，弄得初春的山川也泛起丝丝金黄。 「日落！唐殊快来看日落！」苏清楣再次回头沖他大喊。 「来了。」 早在她看风景的间隙，唐殊已替她摆放好了行李，这才悠悠然走到她身边的软垫子，一同坐在了窗台边，眺望远方。 「你看，」苏清楣沖他指了指，「那边还有个很大的湖泊，上面还有候鸟！」 「是洱海。」唐殊不慢不紧地回应她，嘴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脸上的神情似乎比天边的霞光还温柔。 「还有那边的环山，山顶上还有雪呢……」 「山顶上的温度本来就低呀，地理书上不是说过吗，高度每上升100米，温度就会下降0.6摄氏度。」唐殊又说。 「得亏你还记得，」苏清楣转过头来，沖他调皮地吐了吐舌，「我早忘了。」 「苏清楣同学，」唐殊故作正经地把她的头掰过来，「你还没有高考呢。」 「……」苏清楣不以为意，「唐同学，我劝你别扫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好想去雪山哦，可惜这次我们只有两天时间，」苏清楣又说，「我还没见过下雪呢……」 「你可以选择考去一个会下雪的城市，」说着，唐殊缓缓凑上去，故作神秘地说道，「比如，去首都。」 「要你说，我本来就想去首医的。」苏清楣笑着反驳他。 「你呢，你有没有见过下雪？」苏清楣又问。 「没有，」唐殊回答得倒是干脆，「所以，我也选择考去首都。」 当晚，两人到特色街随便吃了点东西。 苏清楣还是头一回跟同学出来旅行，有种说不上来的雀跃，好似约束一下变少了，连身子都变得轻巧了许多。 特色街上不光有好吃的，还有数不胜数的精品店。 这可是狠狠戳中了苏清楣的爱好，于是，她拽着唐殊逛了一家又一家，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流连忘返。 可把腿都要逛断了，苏清楣依旧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 惹得唐殊都忍不住吐槽：「你逛那么久就没相中什么喜欢的东西么？」 「啊？」苏清楣歪了歪头，「逛街的乐趣是看和逛，买不买东西，反正我觉得无所谓啦。」 可这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啪啪打脸，只因两人都同时停在了一家桃木手镯店的门口。 「要进去吗？」唐殊早已摸透身边人的性子，主动问她。 「嗯！要，我想看看手镯。」苏清楣如捣蒜一般点头。 两人一进去，坐在柜檯上的老奶奶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向两人友善地打招唿：「两位随便看，想要什么样的？」 苏清楣透过玻璃柜子，看着里头躺着的桃木手镯，隐隐约约还能嗅到一丝木质的香气。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那老奶奶才主动问道：「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嗯，是的。」苏清楣回答。 「原来如此，我们家之前也有很多游客慕名而来，姑娘你大可以上网上搜一搜，连本地人都会来咱们家买手镯。」老奶奶笑着说道，笑起来很慈祥。 恍惚间，苏清楣有种错觉，感觉那老奶奶笑起来怪像万新围砂锅粥店那位温柔的陈阿姨。 她瞬间对眼前的老人感觉莫名的亲切，于是耐心地听她讲解起来。 「我们这里的款式有很多，自己戴，送家里的长辈、朋友都有的。」 说着，老奶奶从里头掏出一个比较厚实的，还带花纹的手镯，说道：「你看，这个就比较适合给家里的老人带，寓意保平安、保健康，都是很好的。」 「我自己也有戴一个这样儿的。」话语间，老奶奶沖两人露出自己戴的手镯。 只见那手镯表面泛着光泽，在灯光下油润又有质感。 苏清楣忍不住赞嘆：「哇，您手上这个好漂亮！」 「是吧，手镯跟人一样，要养着的，多戴就会好看了。」老奶奶不慢不紧地回应道。 接着，她又取出来一件，是一对的，圈口明显要细一些，上面的花纹也更加简约，她说：「这件呢是一对的，送侣啥的，都可以……你们是大学生情侣吗？」 这话说得苏清楣一阵紧张，连忙摆摆手否认道：「不、不是。」 唐殊还没来得及作反应，就在这时，不偏不倚，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眉头蹙成了一团，他向苏清楣示意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苏清楣点点头，目光随着他一直到了店门口。 直到老奶奶再次说话时，才把她的思绪又拉回来：「小姑娘，这个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只见老奶奶不知何时又掏出了一个，比起方才那一对，又细了一圈的手镯。 「刚刚那个是一对儿卖的，这种是单只卖的，」老奶奶顿了顿，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清楣看着那只细条的手镯，精緻又简约，鬼使神差地就想像出它被戴在唐殊手腕上的样子。 少年骨骼分明的手腕上，晃着这样一个小玩意儿……她忽然觉得耳根一红。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想到唐殊了呢。 「有。」苏清楣坦言。 她想，面对陌生人，也没必要扯谎。 「我看也像，」老奶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他喜欢你吗？」 听到这问题，苏清楣没来由地泛起一阵酸意，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她与唐殊的一些小事，可偏偏就在这简短的回忆中，竟然也插入了几帧带有李思甜的画面—— 校运会上唐殊替李思甜取外套，他跟李思甜参加二人三足十分默契。 哪怕是两人的成绩，都是匹配的，唐殊第一，李思甜第二。 而苏清楣只能远远地追在后面，根本不能望其项背。 对啊，她想，她好普通。 成绩在重点班中普通，长相外貌也远不及李思甜那样苗条甜美。 甚至一时间，她从自己身上找不到一丝能吸引住唐殊的「亮点」。 她忽然眼圈微微泛红，说话也变得迟疑：「我不知道。」 「没关系。」老奶奶缓缓说道。 就在老奶奶以为她不买，想把手镯收回去的时候，苏清楣忽然喊住了她，说：「麻烦帮我包起来吧。」 - 唐殊挂断电话时，苏清楣已经出了门。 他有些诧异，问：「看完了？」 「嗯，」苏清楣赶紧收拾自己的情绪，「看完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有喜欢的吗？我看你刚刚好像对这个挺感兴趣的，」唐殊又问，「买了吗？」 苏清楣顿了顿，心里想着背包里的手镯，嘴上却说了相反的话：「没……」 第三十二章 你 ◎要给你留一盏灯吗？◎ 回到酒店，趁着唐殊洗澡的间隙，苏清楣掏出刚刚买的桃木手镯。 那卖手镯的老奶奶十分用心，还替她用盒子精心包装了一番，盒子封口处是磁吸的。 盒子的边缘还刻了一行细细的文字—— 送给我喜欢的你。 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勾，啪嗒一声，盒子就开了，里头质感又光泽的手镯显露出来。 她的指尖擦过手镯的边缘，触及雕刻的纹路时，似乎还能想像到手镯被打磨时的场景。 苏清楣把手镯取出来左看右看，又把它套在手上试了试，手镯尺寸比她的手大了两圈，松垮垮地耷拉在手腕上。 就在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止了。 苏清楣眼疾手快地把手镯收回到盒子里藏好。 不多时，便看到唐殊穿着一件纯白的长袖睡衣从里头出来，头髮还湿哒哒的，贴在耳后，睫毛上还沾着水汽。 此时，苏清楣刚刚收好盒子，慌乱地与刚刚抬眸的唐殊对视。 唐殊一阵疑惑，问：「你在慌什么？」 「没……」苏清楣惊魂刚定，「你洗完啦？」 「嗯，」唐殊甩了甩髮梢的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你也快去洗吧。」 说完，唐殊很随意地跨腿坐到床边。 两张床只相隔一个床头柜的距离，苏清楣转脸看向一旁的唐殊，柔和的灯光下，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少年，都显得格外温柔。 看了好一会儿，连擦头的唐殊都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只见他动作一顿，取下擦头的毛巾，回望过去：「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谁看你了……」苏清楣虚心地别过眼。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唐殊调侃着问道。 此时，两人之间距离不到一米，唐殊刚洗完澡，身上还留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飘在空气中，勾得苏清楣一阵紧张，但又无限渴望。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好好观察过唐殊，许是这小子长得太高了，平日里没什么机会平视他。 如今，这人就坐在她的面前。 唐殊长得真的很好看，他的眉眼、鼻子，还有优越的脸部轮廓，苏清楣觉得他不仅继承了唐阿姨最美的部位，甚至在气质上还超越了他的母亲。 寡淡的性格和帅气温柔的脸，竟然能在唐殊这个人身上达到某种平衡，让这个少年身上多了几分淡淡的神秘。 忽然，苏清楣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了。」 说完，她就熘进了浴室，留下看着她背影发呆的唐殊。 - 夜里，两人平躺在各自的床上。 即便在唐殊家住了有半年时间之久，苏清楣还是头一次与他处在同一个空间睡觉。 床头柜的小檯灯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下，两人都缩在被窝里看手机。 苏清楣留了个脑袋在外头，一边看手机，一边偷瞄唐殊。 唐殊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屏幕，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目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 苏清楣轻嘆一口气，唐殊没注意到自己，反倒有些失落了，也不知道这别扭的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她翻开手机裂变，划了半天，终于锁定了一个聊天目标—— 清清子：文瑾！出来！陪我聊会儿！ 「清清子拍了拍文宝宝」 果然，文瑾不愧是苏清楣最好的朋友，不出半分钟，就闪现在对话框里了。 文宝宝：！！！我们感情淡了吗？！你竟然喊我全名！ 清清子：文文，猜猜我在哪儿？ 文宝宝：[冷笑] 文宝宝：是让我猜你在哪里上晚自习吗？高三生。 清清子：不是！ 清清子：我不在学校里。 文宝宝：你晚自习请假了？[惊讶]你班主任竟然会批假，还有三个月就高考啦！ 清清子：算了，你猜不出来的，我直接告诉你好了。 清清子：[定位] 不出所料，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文瑾沉默了，再次回復的时候，苏清楣被一连串的表情包轰炸了—— 文宝宝：[问号][问号][问号] 文宝宝：[震惊]！！！！！ …… 文宝宝：你疯啦！你出去旅游了？！ 清清子：是的！去了理城！明天晚上还有一个民谣吉他音乐节！ 文宝宝：天啊！你清醒一点！你还没高考呢！清清子，真的是你吗！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旅行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在苏清楣要回復的时候，叮——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闯入，手机屏幕上方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是唐殊发过来的，苏清楣没控制住，直接就切换到了与唐殊聊天的界面—— 二手市场：要给你留一盏灯吗？ 苏清楣翻了个身，面向唐殊那头：「我就躺你旁边，还用得着发信息？」 「叫你几声了，你都没应我。」唐殊的声音不带起伏，可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嫌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我没听到！」苏清楣强行辩解。 「所以……空耳大师，需要给你留一盏灯吗？」唐殊擅长一本正经地揶揄。 空耳大师？ 苏清楣被气笑了。 「你这么早睡啦？」她问。 「嗯。」唐殊回答得很干脆，而后又看向床头柜上的檯灯，「需要留灯吗，不需要的话，我就关掉了。」 「你想关就关吧，我其实都可以……」苏清楣嘟囔了一句。 她也不想多解释，于是主动伸手，往檯灯上一拍，把灯光了。 一瞬间，房间内陷入了黑暗中。 今夜窗外星星稀稀疏疏挂着，月亮正圆，悬在暗蓝色的空中，撒进来柔和的光。 两人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去。 屋内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唿吸的声音，可越是这样，苏清楣越能捕捉到飘在空中属于唐殊的气息。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闻见一旁传来了均匀的唿吸声，唐殊可能睡着了。 可她却辗转反侧，一直没有入睡，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做起来，两条腿垂下床边，蹑手蹑脚地起身，到床边的桌子前喝了口水。 苏清楣捧着水杯望着窗外的夜景发了会儿呆，而后又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 经过唐殊的床边时，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唐殊？唐殊？」她小声地喊了两下，见对方没反应，于是，她大着胆子蹲了下来，近距离看他。 即便屋里没有灯，可借着窗外的光，尚能勾勒出少年的轮廓。 此时的唐殊正熟睡，碎发随意地耷拉在额前，睫毛紧紧贴着下眼睑，严丝缝合，没了清醒时候的刻薄，反倒显得很温顺。 「睡着了吧……？」 唐殊依旧没什么反应，看来睡得很死，于是，苏清楣大着胆子，小声呢喃起来：「醒着的时候我吵不赢你，现在终于轮到我说了。」 「你总说我是笨蛋，我很不服气，但你又会给我讲题，所以我就大度一点，原谅你了。」 「你之前给我找的首医的材料我都看了，我觉得我再稍微加把劲儿，没准儿真能去首都上大学呢。」 「我要偷偷努力，你就等着我高考的时候一骑绝尘吧！吓死你！」 「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个小胖子，怎么现在就长成这样了……」 这小子越长越好看。 这话说完，苏清楣稍稍停了一阵，忽然，晚上买手镯时候的思绪又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地对着闭眼的唐殊问了一句：「像你这种，是不是只喜欢学习好的女生呀……」 这句话问完，苏清楣脑子不知怎么的，就闪过了李思甜的身影，李思甜考第二的模样、和唐殊商量事情的模样、还有两人时不时会在小群里互相调侃的模样…… 苏清楣此刻就像咬了一口没熟的苹果，又酸又涩。 下一秒，眼前的少年骤然睁开眼，昏暗的灯光把他的眼眸熏得格外明亮，仿佛吞没了星辰。 苏清楣被吓了一跳，没来得及逃窜，手腕就被唐殊捉住了。 「你说什么？」唐殊清冷的嗓音仿佛划破黑暗，也刺向了苏清楣温热的心脏。 「我、我没、没什么……」苏清楣支支吾吾。 也不知道唐殊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方才她在人家床边的窃窃私语，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思及此，越发紧张起来。 唐殊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捏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只见他嘴唇微动，好似要说什么，可当眼神错落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又止住了。 唐殊哑着嗓子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苏清楣细细地唿吸着，挑了一句无关痛痒地说：「我说，你之前给我找的首医的材料我看过了，我觉得我努力一下，也有机会去首都上学……」 「不是这一句。」唐殊很快打断了她。 「你、你上次说我笨，我觉得不对，我不服，我不觉得自己笨，」苏清楣咽了咽喉咙，接上后半句，「不过，看在你经常给我讲题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说你笨蛋……」唐殊顿了顿，别过眼，但手依旧没放开，「是逗你的，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但也不是这一句，是最后一句。」唐殊说着，眼睛再次看向她，似乎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最后一句？ 苏清楣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了。 只是这句话，面对醒着的唐殊，让她难以启齿。 可唐殊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依旧捏住她的手腕，一副非要逼她把话说出来不可。 最后，苏清楣只好妥协：「我说，你是不是只喜欢学习好的女生……」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后来，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了。 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唐殊的声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上：「难道你学习不好吗？」 作者有话说： 小唐很温柔啦~ 第三十三章 你 ◎一起去吗？◎ 「难道你学习不好吗？」 此时的唐殊，身上散发着干净的气味，一侧脸刚好迎着月光，把幽深的瞳仁映成了浅色，苏清楣在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映射。 可他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很陌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温柔、不舍、好似还掺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苏清楣心跳更快了，像鼓一样砰砰响个不停。 两人近在咫尺，连唿吸都交缠在一起。 苏清楣只觉耳根发热，所幸是夜里，没让对方察觉，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开口道：「我、我学习，一般般吧，在重点班里。」 她自认为没有说错，她的成绩放在所有高三学生来说确实还不错，然而在重点班里头却平平无奇。 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对方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下巴被唐殊用手指钳制住。 唐殊用手带着她的脸又靠近了几分，语气笃定又不容置疑：「苏清楣，你听好了，你学习很好，你是可以去首都上大学的，别妄自菲薄。」 苏清楣怔了怔，这样的话，连她父母都未曾说过，唐殊还是用如此坚定的口吻说出口，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苏清楣回过神来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什么？」 「你以后要去哪里上大学？你决定了吗？」苏清楣顿了顿，「你要去首大的光华学院读金融吗？」 唐殊明显迟疑了一下，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说着，他也悻悻收回钳住对方的手。 苏清楣垂眼思忖之时，耳边又再次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所以……」 「嗯？」她勐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再一次撞到一起。 「一起去吗？」唐殊忽然问道。 「你是说……去首都吗？」苏清楣确认道。 「嗯，」唐殊点点头，「你不是说想去一个会下雪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么？」 苏清楣瞬间回忆起来，这话她确实说过，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南方，即便是去旅行，也只是去离家不远的地方。 因此，她无不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去到一个会下雪的城市，见识一番雪国的景象。 「嗯……」苏清楣回应着。 「去下雪的地方上大学吧。」唐殊望着她，认真地说道。 「我们一起。」他又说。 - 清晨，苏清楣的生物钟提醒她起床。 一睁眼，苏清楣的脑子便不是控制似的迴荡起唐殊昨晚对她说的那些话—— 所以，一起去首都上大学吗？ 一起吗？ 我们一起去会下雪的地方上大学吧…… …… 一字一句依旧是那么清晰，就好似唐殊伏在她的耳边低语，让她心猿意马。 于是，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而后，她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唐殊，此时，他正举着手机，边聊电话边踱步。 「嗯，我知道了，」唐殊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们明天就回来。」 之后，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唐殊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嗯，不会影响到这件事，嗯，好，谢谢您。」 而后，他便挂断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了坐在床上一脸迷煳的苏清楣。 「醒啦？」唐殊挑了挑眉。 「嗯，」苏清楣打了个哈欠，又伸手拨了拨凌乱的头髮，「是谁给你打电话呀？」 「杨老师。」唐殊回答得很快。 「什么？！」苏清楣一下坐直了身子，听见是班主任的电话时，惺忪睡眼瞬间睁大，萦绕在头顶的睡意也被一扫而空。 完了、完了，班主任杨大姐扛着「学习的大刀」追杀过来了。 唐殊见她如此反应，忍不住轻嗤，笑道：「你这么慌做什么？」 「班、班主任打电话，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慌吗？」苏清楣光是想一想就能下一激灵，可又忍不住问，「她刚刚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特别的……」唐殊边说着，边不动声色地倒了一杯温水，走到苏清楣跟前。 「刚起来先喝杯水。」唐殊把水递到她手中。 苏清楣只好接过水，仰起头，小口小口地望口中送。 看见她乖乖喝水，唐殊才把后半句说完：「是百日誓师大会发言的事情，她问我稿子写得怎么样了。」 「唔，」听到消息的苏清楣还是被水呛了一下，「就这个？她没问什么吗？没问我们去哪里了吗？」 「没问，」唐殊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她的对面，「请假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了，回老家办点事儿，所以她不会问的。」 「原来是这样……」苏清楣闻言，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虚惊一场。 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她接着问道：「那发言的稿子你写好了吗？」 「写了。」 「哇，你什么时候写的？」苏清楣有些意外，「这几天你不是都跟我在一起吗，你哪来的时间写的？」 唐殊看着她惊讶的小表情，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很有意思，不过他还是很实诚地回答了她：「今早起来写的，刚刚写完。」 「你几点起？」苏清楣又问。 「六点半。」唐殊说。 「你还专门调了闹钟呀，」苏清楣调侃道，「学霸。」 「没有，自然醒的，」唐殊解释道，「我本来就属于那种睡眠时间短的人，一般每天睡五六个小时是我的极限了，睡多了我会头疼。」 「啊，」苏清楣露出吃惊的表情，「还有这种人？！」 她倒是刚好相反，睡少了会浑身不自在，唐殊这种她还是头一回见。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苏清楣洗漱完之后，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眺望着远处的雪山，近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有随处可见的绿植。 许是平日里窝在教室里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让她忘记如今的自己，才刚刚十八岁，正直年轻，就如同窗外四季如春的景色一样青葱和生机—— 在这一瞬间，她很确信自己并不后悔在如此繁忙之时，请两天假陪唐殊出门，如今的她就像给这段时光按下了暂停键，小心翼翼地偷出几分闲暇。 「好看吗？」唐殊的声音忽然传来，让望着窗外出神的苏清楣被惊醒。 「当然好看。」苏清楣转过脸来，冲着唐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就像窗外初春的阳光一样温暖又柔和。 唐殊略微愣神，而后轻咳了两声掩饰心中的悸动，问：「我，额，我说……」 「嗯？」苏清楣见他说话，于是礼貌地整个身子转向了他。 「我说，好看的地方不止这里，有雪山的地方也不止这里。」唐殊说了一串很绕的话，只因刚刚对方猝不及防的一个笑容，让唐大学霸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嗯，」苏清楣轻巧地点点头，「我知道呀，所以呢？」 「所以……」 唐殊本来想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再去许多好看的地方」，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这话像某种约定，颇为暧昧。 情急之下，唐殊脱口而出：「你要不要看看我写的稿子？」 「……」苏清楣怔了怔，这话让人意料之外，果然学霸的脑迴路还是让人琢磨不透的。 「好呀。」苏清楣答应着，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一个玻璃面的桌子，唐殊和她面对面坐着。 唐殊把稿子交给苏清楣，苏清楣便认真地摊开稿子，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对于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看一份两千多字的稿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苏清楣只用短短两分多钟，就浏览完全文了。 「写得挺好的，」苏清楣再次抬头看向唐殊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只不过……」 「不过什么？」 苏清楣支着下巴，啧啧两声后，说道：「我觉得你的写作风格比较偏理性，不够热血沸腾。」 唐殊轻嗤了一声，不以为意：「我本来就是这样呀，你要我有多热血？」 「不是，」苏清楣打断他，「我觉得毕竟是百日冲刺的发言，目的是鼓舞人心的，你这个行文也好，措辞也好，就像个产品说明书似的，我觉得观众们听了很难会受到鼓舞。」 这可是戳到了唐殊的只是盲区，他做人做事一向都偏理性，现在让他写一份「热血沸腾」的发言稿，属实有些为难他了。 这时，苏清楣已经把稿子翻到最前面，开始第二遍精读了，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句子，指出来对唐殊说道：「比如这一句『我们来到了人生关键的地方，因此我们不能松懈』，我觉得就可以稍微改一改。」 「怎么改？」唐殊问。 苏清楣略加思索后，说：「我觉得可以改成，『我们来到了青春的路口，方向盘就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你觉得呢？」 苏清楣边说着，唐殊已经把那句话记下来了，他对比着看了看，貌似苏清楣的句子还真的更好些。 「嗯，可以，改吧。」说着，唐殊划掉了原本那一句，补上了新的一句。 第一次提建议就得到了认可，苏清楣会心一笑。 而后，她又指出了好几句过于「理性」的，有些唐殊还是坚持原本的句子，因为他说不想丢掉自己的写作风格，但绝大多数，还是乖乖听从了苏清楣的意见改过来了。 一个上午，两人就这样对着稿子画画写写，边读边改，到后来，唐殊骤然发现，稿子竟然被苏清楣改了三分之一。 他忍不住道一句：「谢谢苏老师，我这两天把稿子练熟。」 苏清楣伸了个懒腰，向后靠在椅子上，感嘆了一句：「行，你到时候好好讲，我在台下听着呢……我还从来没在台上发言过呢，因为我成绩不是最拔尖的那一拨。」 「稿子上有你写的句子。」唐殊望着她，柔声说道。 就好像她也站在台上发言一样。 第三十四章 你 ◎喂，有女朋友吗？◎ 民谣吉他音乐节是晚上七点半开始的。 苏清楣跟着唐殊一同来到看台。 所谓的看台，其实只是一个铺有地毯的草坪，听众们围成一圈，中间空出来的地方便是舞台。 舞台周围一圈被淡黄色的灯泡包围，后方的几根柱子绑有小气球，看起来十分温馨。 苏清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门票，正想寻找座位时，就被唐殊一句话打断了：「别看了，没有座位。」 「啊？」苏清楣有些茫然，「随便坐吗？」 「嗯。」唐殊带她到一出空地坐下。 - 空旷的地面悠然响起吉他的声音。 第一首是轻快的纯音乐，还有钢琴和小提琴穿插着伴奏。 一曲结束之后，灯光骤然暗下来，可下一首的前奏已经响起。 就在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忽然，观众席上有一人战了起来，抱着吉他无缝衔接，弹唱起来—— 谁都没想到主唱竟然藏在观众席里！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欢唿声，主唱也缓缓离开观众席，信步走上舞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苏清楣盘膝而坐，托着腮，看着主唱只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距离，觉得十分奇妙。 唐殊转头望向她，还隐约捕捉到了少女脸颊上尚未淡下去的笑意。 「好玩吗？」唐殊问。 「有意思，」苏清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在柔和的灯光下，像会发光一样，「那主唱好帅。」 唐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了。 可苏清楣很快又接上后半句：「但我没你帅。」 凝固的笑容瞬间融冰，染上更暖的笑意。 「真的假的？」唐殊忍不住问道。 「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苏清楣俏皮地沖他眨眨眼。 就这样，舞台上又过了几首曲子。 中场休息的时候，还有个抽奖环节。 苏清楣还紧张地握着自己的门票，又抢过唐殊的门票死死盯着不放，可连抽好几轮，都没听到相应的编码，她也彻底放弃了。 唐殊看着她，只觉得一阵好笑：「概率十分之一都不到，哪有那么容易中呀。」 说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抬起来，揉了揉苏清楣的发顶。 苏清楣的头髮属于是细软型的，手感毛茸茸的，摸起来就像在安抚一只没捕到鱼的猫咪。 「可是我真的好想中奖，」苏清楣沖他扬了扬下巴，「奖品是一把吉他。」 唐殊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舞台的一角，放着今晚抽奖的奖品，一等奖是一把吉他，二等奖是烧水壶，其余都是些纪念品或者小东西。 「吉他？」唐殊有些意外，「你要吉他做什么？」 「送给你，」苏清楣回答得很干脆，「你房间那把我已经注意很久了，我想，你应该也想要一把新的。」 「这次的吉他是主唱同款，我想你应该很想拥有。」苏清楣又说。 唐殊怔了怔，这把被唐梅用菜刀砍断琴弦的吉他躺在屋里已经七八年之久了，还是头一回有人注意到它，并通过它窥探到了少年内心的渴望。 此时的苏清楣笑盈盈地看着他，柔和的光把整个人都照得格外温柔，白皙的皮肤在夜里也好似会发光一样。 然而，在唐殊看来，能洞悉他心中所想，说出他心之所向，又何尝不是一个「会发光」的存在。 十八岁那年，这个骄傲又矛盾的少年遇见了一个愿意陪他去听音乐会的人，这个人愿意接纳他的情绪，了解他的心事，还有记住他所喜欢的东西。 唐殊垂下眼眸，他不敢看苏清楣了，他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主唱喘着气从麦架上拔下话筒，然后悠悠地说了一句：「今晚，非常感谢大家来捧场……」 苏清楣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她和唐殊竟然在这草坪上听了快三个小时的歌了。 就在这个时候，后台的几个歌手、伴唱、键盘手也跟着一併上了舞台，这时，几乎所有观众都知道，这场音乐会已然到了尾声。 主唱不慢不紧地坐在舞台矮矮的阶梯上，缓缓说道：「那么，我们团队将带来今天最后一首歌《轻舟》，祝愿所有的听众朋友，在未来的日子里都能像轻舟一样轻松，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经歷了什么，我们依旧要坚信，未来的日子必定有希望、有期待，生活也会像轻舟一样，驶过万重高山，抵达远方。」 吉他前奏缓缓响起，令人出乎意料，这首歌并不轻快，反而像溪水一样缓慢悠长，像长者的倾诉，也像少年的低语。 「风轻轻略过，带起小小的轻舟……」 「前方有万重高山，依有惊涛骇浪，也许我们时常迷茫，不知何去何从，但前路依旧充满希望……」 「架着轻舟，越过万重高山，抵达诗和远方……」 「……」 这歌词就像是给两人钦定的一样，越听苏清楣越觉得自己就是那片轻舟。 人们常说，高三的学生应该是目标最清晰的，可苏清楣听到这句话只会觉得一阵心虚，如今的她不知前路，只有一腔热血往前沖。 她也常常思忖，这些憧憬和热望真的会带她「抵达远方」吗，如今这首歌，似乎就给了她答案。 - 唐殊回到学校刚好能赶上百日誓师大会。 那天一大早，两人刚赶着凌晨的火车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就又匆匆赶去学校。 比起理城，这里更暖和，一踏进学校，苏清楣就嗅到了浓郁的春天气息。 枝头上的嫩芽已经长出了新叶，稀稀疏疏，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在地面上留下斑斑点点，就像追光灯一般伴着两人前行。 教室外，朗朗读书声响彻整个走廊。 唐殊疾步而去，最后停在了门口。 「报告！」 此时，讲台上的杨芳一手攥着课本，一手调整着腰间的「小蜜蜂」（小麦克风），寻声而去，一眼就见到了门口的两人。 再次见到唐殊，杨芳眼里却没有半点责备，反倒是如释重负—— 那个骄傲的少年终于收拾好自己，回到了「战场」上。 「请进，」杨芳沖两人扬了扬下巴，「今天早读默写第七单元的单词、短语和重点句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刚一坐下，前座的李思甜就转头沖唐殊打招唿：「唐殊，你回来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嗯。」 「这段时间物理老师讲了些提高题，我都有做笔记，你需要吗？」李思甜扭着脖子，视线一寸都未曾离开过他。 「嗯，到时候有需要的话。」唐殊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倒是苏清楣眼睛亮了亮，主动问道：「思甜，可以给我看看，我想我非常需要！」 李思甜神色变了变，褪去了些方才的殷切，但嘴上的笑还挂着：「也可以呀。」 两人拿出英语书时，苏清楣一抬眼才发现，李思甜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一周过去了，廖慧琪还是没有回来上课。 「同学们，一会儿第一节 课暂停，用来开百日誓师大会，我们班在操场的c区，景深和思甜一会儿组织一下，带着大家找到相应的位置坐下，然后唐殊，你区主席台旁边找咱们年级组长报导一下，都听明白了吧？」杨芳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整个班级。 「听明白了~」底下此起彼伏的回答起来。 杨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听明白了就拿出听写本，今天是第七单元，number one，插llenge。」 说事儿和听写无缝衔接，果不其然，惹来了一众抱怨声—— 「哇，老师，今天开大会还要听写呀！」 「对啊、对啊，能不能缓一缓，我们高涨的情绪是要用来开大会的！」 「老师，今天能不能改成只读不听写呀？」 「……」 杨芳站在讲台上听了半分钟，而后用书本轻敲了几下讲台，底下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今天离高考正好是一百天，开大会的目的是提醒大家复习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了，而不是让大家借次机会来放纵，大会要开，听写也是要继续的，」说着，杨芳再次催促了一遍，「把本子拿出来，number two，phenomenon。」 尽管底下还是有窃窃私语的抱怨，可杨芳听写的速度一点儿也没有放慢下来。 「number three，finance。」 「number four……」 很快，杨芳读到第五个的时候，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了，大家也乖乖地拿出本子跟着她的节奏听写单词。 十分钟后。 「ok，结束，同桌互换改一下。」杨芳放下书本，一边巡着教室，一边说道。 苏清楣把本子给了唐殊，唐殊也把自己的本子推到苏清楣的跟前。 她熘了一眼，唐殊的字迹清晰又好看，按照她的记忆，基本上是全对的，随后，她又打开书本挨个对了对，果然没有错的。 于是，苏清楣在唐殊的本子上打了一个一百分，便把本子归还给他了。 就在这时，唐殊也改完了苏清楣的。 苏清楣拿回本子一看，只错了一个，还好。 虽然出去玩了两三天，所幸没有失忆，该学的还是没有忘记。 - 开大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苏清楣跟着班级大队伍去到指定的区域坐下，而唐殊则自己到了主席台一旁报导。 流程还是老样子，副校长讲了一连串要点之后，又到年级组长上台教育。 苏清楣盘腿坐在操场上，望着舞台，耳边是年级组长语气平平的声音，她只觉得昏昏欲睡。 谁能想到，回程的时候，两人没买到高铁票，她和唐殊是坐了快十个小时的火车才到的。 半梦半醒之时，她还觉得身体摇摇欲坠，仿佛还身处火车上。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现在有请高三三班的唐殊同学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苏清楣勐地睁开眼睛。 周围响起了一片激烈的掌声，还有人趁机冲着台上在尖叫。 下一秒，少年披着蓝白色的校服，走路像风一样踏上了舞台，苏清楣一眼就落到了他的手上，是那份她再熟悉不过的稿子。 唐殊调高了话筒，然后冷静地开始演讲。 「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三三班的唐殊，很荣幸能在今天的百日誓师大会上发言……」 很快，仅仅说了一句话，苏清楣就听到了身旁人的窃窃私语。 「哇，是唐殊！」 「真的是他！听说他一模拿了全市第一，全省第三！」 「真的吗？！好厉害啊！又这么帅！」 「不过听说他性格很冷，在班上也不怎么跟人说话！」 「不说话很正常！那是凡人吗？！那是神仙！神仙怎么会跟我们说话！」 「……」 一众低声的讨论，不知是谁，忽然拍了一下苏清楣，随即吓了她一激灵。 转过身来，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生，苏清楣歪了歪头，问：「同学，怎么了？」 「同学，你是唐殊的同桌吗？你们熟不熟呀？」那女生问道。 「还行吧……」苏清楣回答。 「我想问你个问题？」那女生继续说道，「唐殊有女朋友吗？」 第三十五章 你 ◎哇，他好酷！◎ 「唐殊有女朋友吗？」 苏清楣闻言怔了怔，随后磕磕巴巴地回答着：「没、没有吧。」 没有，确实没有。 苏清楣跟唐殊住在同一屋檐下，连唐殊的作息都摸得一清二楚，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怎会不知道呢。 可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不知怎么的，她的心脏好似被人瞬间揪住，就像自家的「宝箱」被人发现了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哇，没有女朋友！」周围起闹了一小片。 「看吧？我就说他没有，人家好学生天天忙着刷题呢，才不会早恋。」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 随后，又有一人符合道：「也不一定吧，听说他不是很勤奋那种，抽点时间出来谈个女朋友，也不是没可能。」 「我也觉得，长这么一张脸，不谈恋爱可惜了……」 「我好想加他微信好友哦……」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到苏清楣身上—— 二班一个名叫云燕的女生最先开口：「同学，你是唐殊的同桌，你应该有他微信吧？」 再一次被「围观」，苏清楣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前前后后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苏清楣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有、有吧……」 「姐妹，分享一下呗~」云燕起了个头。 「对啊，对啊，分享一下呗~」 「什么？帅哥的微信，我也要！我也要！」 苏清楣：「……」 这下可好，不交出唐殊的微信，怕是没办法从这群女人堆里「活着」出去了。 「稍、稍等，」苏清楣张望了一下，确认班主任不在后，才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点开唐殊的头像，快速几下微信名，「微信号是tang.s0420。」 念出微信号的时候，苏清楣才注意到它后面的那串数字，0420，三月二十，是唐殊的生日吗？ 就在不到半分钟。 「搜到了、搜到了！」 「我也搜到了！」 「我想问一下，头像是全白那个吗？」 「对，没错，头像是全白的！」 「哇，果然，学霸好酷哦……」 大家拿到了唐殊的微信号，都没再搭理苏清楣了。 苏清楣听着她们此起彼伏的小声讨论，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果然，那个耀眼的少年早就其他人盯上了。 这片区域学生们的骚动很快引来了班主任。 正当苏清楣要把手机揣回兜里的时候，杨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一转身，随即吓了一激灵，险些整个人往后倒下去。 「拿来。」杨芳沖她伸手。 苏清楣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这可是她话了两百大元从唐殊那儿买回来的手机，属实是捨不得交出去。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偷偷玩手机？」杨芳眉头紧蹙，「我在后面观察你很久了，把手机交出来。」 苏清楣瞥了一眼二班的几个女生，只见她们聚在一起很快，散得也很快，刚刚问她要唐殊微信的几人早已把头转回去了，一副在认真听大会的模样。 苏清楣动作缓慢，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过去，杨芳在触碰到手机的瞬间就把东西抽走了，随后把手机放进了一个麻袋里，说：「想要回手机，一会儿大会结束之后来办公室找我。」 转身离去之时，杨芳还不忘敲打敲打二班那群女生：「认真听学生代表发言，你不是我班的我不管你们，但要再搞出那么大动静来，我回头就告你们班主任去。」 说完，苏清楣只觉身后一阵风过，就这样，杨芳带着她的小手机离开了人群。 她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自嘲真是祸不单行，自己偷偷喜欢着台上的人，却又碍于情面分享了他的联繫方式，最后害得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她仰起头看向舞台，这时，唐殊的发言已接近尾声。 发言的时候，唐殊的嗓音没有往常那样冷，但仍旧是淡淡的语气，说话时没什么起伏：「今天，离高考还有一百天，一百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每天踏实地向前一步，那我们就坚实地走了一百步，每天解开一道难题，那我们就解开了一百道难题，每天进步一点，我们就会收穫一个飞跃……」 听到这句话，苏清楣怔了怔，随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方才的消沉似乎也好了些，因为这句话是她写的，没想到唐殊一点没改，全部都用上了。 有种她也在台上发言的感觉。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班主任、科任老师以及校领导对我们高三学子的关怀，我们也将不负众望，全力以赴。」 说完这句，唐殊忽然停顿了一下。 连同台下的苏清楣也跟着顿了顿，她记得到「全力以赴」那里就基本结束了，可此时，唐殊还杵在话筒前，没有动弹。 「最后，我还要感谢高三三班的苏清楣同学，她有参与本次演讲稿的修改，许多好句子，也是出自她之手……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唐殊一口气说完。 此话一出，台下先是一片死寂。 半分钟后。 「哇……」 台下一片譁然。 没想到学霸的稿子竟然有人帮着一起写的！ 方才讨论唐殊的那群二班的女生齐刷刷地看向苏清楣。 就连杨芳都一脸诧异，最后忍不住吐出一句：「这傢伙在说什么啊。」 苏清楣本人则还处于震惊当中，不敢置信地看着舞台，而此时话筒前已没了唐殊的身影。 如此重要的场合，唐殊竟然在台上提了她的名字。 只是此时没人注意到李思甜的神色，她就坐在苏清楣对角线的位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 一回到教室，岁清楣就被「八卦二人组」围堵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刘瀚宇直接拦在她面前，一副审问的模样：「小苏，你自己招了吧，怎么还给学霸写稿子了？」 就在这时，朱浩明拦在了后头，接了一句：「害，这也难怪，人家住一起的，学霸写稿子的是，她怎能不知道，对吧？」 「不对啊，」刘瀚宇眯起眼睛，「我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学霸了，他一贯独来独往啊，他连信息都不爱回，怎么写个稿子还会给你看了，小苏解释一下？」 「害，人学霸不给你看，不代表不给小苏看，人家不给你看，那就是烦你呗~」朱浩明继续符合。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弄得苏清楣一阵头疼，只好沖他们摆摆手：「你俩唱红白脸儿呢？」 「好了、好了，」刘瀚宇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们只是好奇而已，觉得自从你来了之后，学霸好像变了好多。」 「有……么？」苏清楣不解地歪了歪头。 「有啊！」朱浩明拍着桌子符合道，「以前学霸从不掺和班上的事，可清楣来了之后，又是参加运动会，又是发言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说着，刘瀚宇又拍了拍前桌的李思甜，问道，「小甜妹，你觉得呢？」 李思甜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平时一直挂在嘴边的浅浅微笑也没了，全程拉着个脸，兴致缺缺：「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说完，她又把头扭回去了。 就在几人讨论不休之时，唐殊不知什么时候，不动声色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清楣一回头与他对了个正着，当然，也被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清楣问道。 「有一会儿了。」唐殊回答。 就在唐殊转眼往下「八卦二人组」的时候，两人飞速闪开了。 「不好，杨大姐回来了！」忽然，班上一人惊唿。 原本还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随后，从教师外头由远及近地传来了杨芳高跟鞋的声音。 「某些同学啊，以为一次考试进步了，就可以放纵、可以为所欲为，」人还没进门呢，杨芳的声音就已经从教室前门传到后门了，「真是不把学校的规定放在眼里！」 这句话说完，杨芳也走上了讲台，啪，一声重响，她手里的麻袋也随之砸在了讲台上。 「就开个大会的功夫，收了一麻袋的手机！你们真是、真是把我气笑了！」说着，杨芳冷笑了两声。 这一声，吓得整个班的人都把心脏提到嗓子眼。 「杨大姐好兇哦……」 「对啊，她今天又吃错药了吧？」 「……」 「老师和学生代表在台上讲，你们认真听的有几个，嗯？不是窃窃私语，就是玩手机，我就纳闷儿了，有什么话这么重要，非要在开大会的时候讲的。」杨芳边说边扫视着全班。 这下好了，班上彻底没人敢小声议论了。 忽然，杨芳的视线停住了，说道：「还有某些同学啊，以为自己上重本稳了是吗，竟然一群女生在谈论喜欢谁、要跟谁谈恋爱？」 「你们这个年纪，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还有不到一百天就高考了，我希望你们要分清楚轻重，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都别想了，有那点儿时间多刷两道题，你们都还小，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杨芳顾左右而言他。 可这话说完，苏清楣和李思甜都止不住地抖了抖。 就在这时，第二节 课的科任老师已经站在门口了，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探头进来瞧了瞧，发现杨芳正在「施法」，于是又缓缓退了出去。 杨芳很快注意到了。 「被收手机的，」杨芳深吸一口气，「一会儿过来拿，你们物理老师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先上课。」 「以为我稀罕收你们的手机，哼，小屁孩儿们不知好歹……」 杨芳出去了，可还隐约能听到她骂骂咧咧。 物理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儿，走上讲台的时候，脸上还挂了笑容，说话也悠悠的，不慢不紧：「挨训了吧？嘿嘿。」 此时，杨芳已经走远，班上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 「老物，你又不帮我们向杨大姐求求情？」刘瀚宇大着胆子接下了这句调侃。 「诶，不成，不成，」老物笑眯眯地摆摆手，「你们杨老师呀，管起班来我也怕她，嘿嘿。」 随后是一片嘘声：「骗人……」 「我以前跟你们杨老师合作很多回啦，她带的班都很优秀的，你看她每天晚自习都来，就算不是她值班也来，你们呀，要珍惜哦，离开了高中校园，再也没有这样牵挂你们的老师咯。」老物这话是训人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就这样调侃了几句，班上显然没那么侷促了。 而就在这时，唐殊才注意到一直「神游」的苏清楣。 「喂，你在想什么？」唐殊拍了拍她。 她如梦初醒，茫然地转过脸去。 「你慌什么？」唐殊顿了顿，「刚刚杨老师说的，不会是你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2-26 15:14:12~2024-02-27 14:4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猪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确定要换位置吗？◎ 「说、说什么？」苏清楣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杨老师在讲台训话时候讲的事。」唐殊说。 「嗯是，」苏清楣略微顿了顿，「我在开大会的时候偷偷玩手机，被她没收了。」 其实，刚才杨芳在班上训话说的不止是「收手机」，还暗戳戳地说班上有人「早恋」的事情，虽没指名道姓，但苏清楣却紧张起来了。 她对唐殊生出的情愫，就像窗外的初春一般，在心里发了芽。 可她喜欢唐殊这件事，并不想让唐殊本人知道。 「就只是被收手机的事？」唐殊又问。 「嗯，」苏清楣点点头，「我一会儿还要去找她把手机要回来呢，估计又要挨训了。」 说完，苏清楣还自顾自地补了一句：「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唐殊的目光有些迟疑，在她脸上游弋了半晌，最后像是自嘲似的轻笑了两声，说：「没事了。」 - 自大从理城回来后，苏清楣和唐殊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但实际上，是苏清楣单方面的有些「疏远」唐殊。 可两人就住在同一屋檐下，一进教室还是同桌，就算再怎么躲，也避免减不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只是到了晚上，苏清楣遇到不会的数学题，再也不敢去敲隔壁房门了，而是闷头闷脑地想解题思路，实在想不出来，就只能拿起手机，打扰「远方的朋友」—— 清清子：文文，在吗在吗在吗？？？ 十分钟后，叮——手机来了信息。 文宝宝：刚下晚自习，趁着宿舍还没熄灯，你有话快说！ 清清子：打语音不？ 文宝宝：行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接通，就是两个女生激动但小声的唿喊：「文文、文文、文文！」 「清清子，清清子！！！啊啊啊，好久不见你了，你从理城回来了？」电话那头同样激动。 「早回来了，」苏清楣听到文瑾的声音，这些天绷紧的思绪终于得以放松一些，「对了，文文，你怎么住宿啦？」 她忽然想到刚刚聊天时候捕捉到的字眼，文瑾似乎在学校的宿舍，然而，在她印象中，三中也是可以走读的，以前她在三中那会儿，就是个走读生。 「我妈说我一来一回浪费太多时间了，而且高三要多上一节晚自习，下课都快十一点了，回家也不安全，所以就直接住宿了。」文瑾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 她想着，如果她还在三中，估计也会跟文瑾一起住宿吧，这样两人又可以每天一起上下课了。 然而，生活从来没有如果，她不转来一中的话，也不会遇到唐殊。 思及此，她忽然记起拿到「难到飞起」的数学题，说道：「文文，我想问你道题，可以吗？」 「……」文瑾那边沉默了。 过了半分钟，才再次听到文瑾的声音：「我的数学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你可以试着让我看看？」 「是一道导数的题目，前两问我都能做出来，就是最后一问要求某一点落在该区域的概率，这个我不太会，」说着，苏清楣把拍了个照片发给文瑾，「我发你了，你可以退到聊天界面看一下。」 「看到了。」文瑾应了一声。 就这样，又过了半分钟，苏清楣竟然听到电话那头笑了。 她含着几分欣喜，觉得文瑾一定是会解题，问道：「怎么样，你会不会？」 「不会。」电话那头回答得很干脆。 「啊，你那笑什么？」 「我被我自己蠢笑了，别说第三问了，前面两个小问你写的啥都没看懂。」文瑾说，「你这题目估计是一中的提高题，我们班不讲这么难的，你问错人了。」 苏清楣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好吧。」 可电话那头却给了她建议：「话说，你不是跟全市第一住在一起吗？你怎么不问他呀？」 「我、我不太好意思打扰人家嘛，十一点半了。」苏清楣支支吾吾地说道。 「所以你选择打扰我？」文瑾调侃道。 「对。」 「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哈哈哈，」文瑾开起了玩笑，「不过，你以前不是经常问他问题嘛，怎么现在就不好意思了？」 这话可把苏清楣堵住了，以前她会舔着脸去问问题，可现在却不敢了，原因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总归是不好的，老是去他房间打扰他。」苏清楣想了想，避重就轻地说道。 「嗯……」文瑾思忖了一下，故作神秘，「但说实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你俩生活上发生了什么矛盾，要么就是……」 「是什么？」 「你是不是又欠人家钱不还了？所以，你害怕见到他，怕他催你还钱！一定是这样！」文瑾语气笃定。 苏清楣：「……」 果然是好闺蜜，这人说话根本不留情面。 「我向来还钱很迅速的好吗。」苏清楣嘴犟地反驳了两句。 「开玩笑啦……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矛盾的话，还是及早说清楚比较好，毕竟，你还要在他家住到高考结束嘛，不要影响高考的情绪了。」文瑾补了一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嗯，我知道了。」苏清楣说道。 - 三月的第一天上课，早读课下课后，杨芳没有拖堂，而是把苏清楣和李思甜喊到了办公室。 两人来到办公室对视了一眼，都不知所措，一副等待着审判的模样。 她坐下后，喝了一口水，才缓缓道来：「两位同学，高考越来越近了，有些同学出现了焦虑啊、紧张啊等等的情绪，这些天呢，我都找他们谈过了……当然不是说你们俩，这次找你们来是别的事情。」 「慧琪是个復读生，压力比较大，最近出现了很多情绪不稳定的状况，我也跟她谈过好多次了，家长我也联繫过了，」说着，杨芳又抿了一口水，长嘆一口气，「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上次沟通下来，她家里人的态度就是不希望她再復读了，如果这把考得不理想，要么就让她出去找工作，要么就凑合着上个大学。」 「对于这种情况，慧琪自己也很苦恼，总是钻牛角尖。」杨芳又说。 「她以前成绩蛮好的，跟思甜差不多，所以当时也是你俩做了同桌，」杨芳顿了顿，「可她近几次考试成绩都在下滑，但她看着同桌思甜的成绩越来越好，心里发慌，更学不进去了。」 「本来你们成绩旗鼓相当，但后来慧琪一直退步，她追不上你了，就越来越自我怀疑。」 「啊、这。」李思甜一时哑然。 「当然，不是思甜你的问题，你进步是对的。」杨芳马上打断，「所以呢，我就想要不思甜你跟清楣换个位置，清楣跟慧琪做同桌，你们成绩也接近，这样慧琪来自对比的压力就会小了一些。」 「清楣，」杨芳看向她，「你愿意吗？」 换位置？ 苏清楣理了理思绪，这样一来，她就不再是唐殊的同桌了。 但想到廖慧琪，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排斥，能帮到她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老师，我没意见。」苏清楣说道。 「我也没意见。」李思甜也跟着说道。 「那就好，不过，思甜，坐在唐殊旁边你可不要被他带坏了。」杨芳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意，「这小子有时候会上课睡觉的。」 对于唐殊这学生，杨芳向来「又爱又恨」，欣赏他成绩好、能力强，但又烦他有时候不守纪律。 「当然不会。」李思甜笑盈盈地回到。 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一说起唐殊，李思甜眼角的笑意便不自觉地扬起。 这时，她冲着办公室门外招了招手：「慧琪，你进来吧。」 下一秒，一个消瘦的身影踏进了办公室—— 瘦了一圈的廖慧琪回来了，背着一个沉甸甸的书包，怀里还抱着一堆学习资料。 廖慧琪小小一只，厚厚的资料几乎把她整张干瘪的脸都挡住了。 「换位置的事情我已经说好了，你跟清楣做同桌，没问题吧？」杨芳柔声说道。 「没问题，谢谢杨老师。」廖慧琪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就这样，三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廖慧琪还不忘追着李思甜道歉：「思甜，对不起，是我太差劲了。」 李思甜停止了脚步，脸上悠然一笑：「没事，每个人都会紧张，换位置不代表什么，我们还是好朋友。」 听到这话，廖慧琪不可闻地轻嘆了一口气：「谢谢你思甜，还有清楣。」 趁着早读下课的间隙，两人迅速收好了东西换位置。 刚从小卖部回来的唐殊和刘瀚宇看到两个女生这阵仗，不由惊了惊。 「两位女士，发生啥事儿了？」刘瀚宇追过来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换个位置而已。」李思甜率先回答。 刘瀚宇看了一会儿，总算明白是谁跟是换了，于是挠了挠头，问：「不是，换对角线呀，有啥含义吗？」 「没啥含义，你别问了，我们爱换就换了呗。」苏清楣一句话把他噎回去了。 她不想廖慧琪因为比不过李思甜的事情而情绪低落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 「哦，」刘瀚宇没敢再问了，转而献起了殷勤，「小甜妹，我帮你搬呗？」 说完，他一把就抢过了李思甜手中的书本，哼哧哼哧地往苏清楣已经清空的抽屉里塞。 此时，抱着一叠厚书的苏清楣正步履艰难地挪到对角线的位置去。 前方正有一人不偏不倚地挡住她的去路。 唐殊熟练地揽过她怀里的书：「我来吧。」 第三十七章 你 ◎不能跟你做同桌了...◎ 当天晚自习，苏清楣刚顺利地把化学卷子做完，没来得及喝口水缓缓，就感觉右边的口袋震动了一下。 她一通张望过后，确人老师没看底下的同学。 今天三班晚自习坐班的正好是物理老师，此时此刻，讲台围了一圈，全是上去听他讲题的，把老物包得严严实实。 她注视了两分钟，才小心翼翼掏出手机。 -二手市场：怎么忽然调位置？ 「唐殊……？」她轻声呢喃。 记忆中，唐殊这人傲得很，鲜少主动给别人发消息。 -清清子：杨老师安排的。 -二手市场：她安排你就答应了？ 苏清楣看到这条消息，打字的手指停在了空中。 -清清子：为什么要不答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二手市场：…… 「点点点……？」苏清楣看着唐殊发过来的消息一阵疑惑。 -清清子：什么意思？ -二手市场：算了。 「还算了？」苏清楣嘟囔了一句，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就坐在她身后的唐殊。 此刻，唐殊却不停地把抽屉里的书搬到桌面上，垒砌成挡板似的，防止苏清楣偷看自己。 「不让看？」苏清楣被他气笑了，也不知道一开始是谁先发的消息。 -清清子：你生气啦？ -二手市场：我为什么要生气？ -清清子：因为……我调位置没跟你商量？ -二手市场：商量？你不是要听杨老师安排吗？ 「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苏清楣蹙了蹙眉，歪着头看着手机屏幕。 -清清子：你阴阳怪气什么~ -二手市场：写你的作业吧，趁老物还在，不懂就去问他，回家了你可别问我~ 这话可彻底把苏清楣惹急了。 -清清子：我苏清楣就算是难死在这物理卷子里，我也不问你唐殊一句！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她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继续做题去了。 跟某些人聊天，真的容易来气。 晚自习进行到了一半，杨芳便拈着一张成绩单杵在了门口，一动不动地扫视着班级。 苏清楣偶然抬眼，就对上了杨芳肃杀的眼神。 很快，耳边也传来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靠，杨大姐大晚上的杵在教室门口干什么呢。」 「对啊、对啊，怪吓人的……」 「像孤魂野鬼……」 讨论声没结束，第一节 晚自习的铃声倒是率先响起来了。 随之而来的事杨芳的声音：「好了，同学们先别出去，我讲个事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每次杨芳要讲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准儿没好事。 「唐殊，李思甜，白景深，刘一扬……」杨芳一连念了十几个同学的名字，「请以上被念到名字的同学出来一下。」 以上并没有苏清楣的名字，于是，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前后桌都空了。 - 被杨芳喊出去的同学到第二节 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后都没有回来。 苏清楣不禁好奇，毕竟她琢磨了一下，被念到名字的同学，貌似都是班上前十几的，再不济也有单科特别强的。 晚上教室的床帘只拉上了大半，留了一条小缝隙，隐隐约约可以瞧见走廊的情况。 苏清楣伸长脖子，透过那一丝缝隙，企图洞悉外头的一切—— 只见走廊外头，一群同学把杨芳包围住了，特别是唐殊和白景深，这两人是妥妥的大高个，只能见到两人的后脑勺，都见不着杨芳的脸了。 隔得这么远，声音自然是听不到的，但苏清楣能看见外头的同学间或点头，许是杨芳说了什么，他们觉得有道理吧。 苏清楣托着腮看了一会儿，直到人群分出了一条道路来，杨芳带着这群学生又不知去往哪里。 唐殊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的，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在离开的时候，好像透过床帘缝隙瞥进来教室一眼，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又跟着队伍离开了。 走廊在短短的几分钟后，又寻不到一个人影了。 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继续拿出作业本来抄抄写写。 捂着一颗好奇心，苏清楣整个晚自习的效率都不是很高。 最后，还真被唐殊这「乌鸦嘴」说中了，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连物理卷子都还没写完。 只是苏清楣没想到的是，好奇心在第二天就被解开了。 次日午休的时候，她吃完饭回来便发现教室乱成了一锅粥，有十几个同学正在收拾东西。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后面的两人，唐殊和李思甜。 苏清楣十分好奇，刚靠近桌子，就听到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唐殊，我们要不就把主要的科目搬过去了就好了，反正晚自习还会回来的。」李思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随你。」唐殊的反应还是淡淡的。 「不过，我又担心到时候上课会用到，怎么办好纠结，不过书真的好沉。」李思甜又说。 唐殊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在收拾东西，抽空应了她一声：「老师不是说了吗，之后上课会发讲义，现在的书估计用不着。」 「说得也对……」李思甜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盈盈地望着说话的少年。 苏清楣一回来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怔怔地望着两人，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是要搬走吗？」 李思甜适时转头，沖她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啊，我们要搬到小班去。」 「小班？」苏清楣歪了歪头，眼里满是疑惑。 小班是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啊，清楣你是转学过来一中的，不知道也很正常。」李思甜捂嘴笑了笑，说些偏护不定的话，硬是不解释「小班」是什么。 就在这时，唐殊忽然站了起来，单手拎起书包，沉沉地说了一句：「走了。」 「嗯，好。」李思甜附和着。 就这样，苏清楣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教室。 她呆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才听到一旁的廖慧琪说道：「他们去的小班是学校给年纪前十五名置办的，为的就是冲刺清北这种高校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啊？」苏清楣怔了怔，才转过头去。 这不是已经有一个重点班了吗，怎么还有一个「小班」，搁这儿「套娃」呢。 「这个确实是一中的传统，我去年那一届也有，」廖慧琪解释道，「不过，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参不参加也没关系啦，除了清北和c9的学校，还有很多顶尖高校可以报的。」 苏清楣点点头，又问：「他们上的课跟我们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全都是提高题。」廖慧琪说道，「而且，学校好像有请毕业了的学长学姐回来传授大考的经验……不过，这种经验，对我们数学最后一题都解不出来的同学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对吧？」 不过话里话外，似乎都有对苏清楣的安慰，仿佛在跟她说，没被选进「小班」也没关系。 「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在一中的重点班，也一定能考上理想大学的。」廖慧琪这话不仅是对苏清楣说的，仿佛也在激励自己。 「嗯，我知道的。」苏清楣应了一句。 只不过，她心里明白，与唐殊见面的时间，又在无形中被减少了。 - 「小班」里头的同学很快就来齐了。 一个多媒体教室，一人一桌，后面还坐了好几个校领导，可见对本届「小班」置办的重视。 杨芳自然也不再是班主任，只见她陪同年级组长一同进门。 年级组长一进门，所有同学都止不住瞳孔一震—— 「小班」竟然由年级组长亲自带。 年级组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教语文，走起路来不想杨芳那样风风火火，倒挺温婉的。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相信在座的同学对我都不陌生了吧？老朋友了，对吧哈哈哈。」 底下笑了一片。 「今天是我们小班开展的第一天，这种模式会持续到五月底，也就是高考前，六月份你们会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级。」她缓缓说道。 小班里的同学基本上一班占了大头，其余还有几个是从「普通班」来的。 「那么我们小班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帮助大家冲刺c9的学校，」说着，她转头冲着门口招招手，「来你们都先进来。」 此话一出，门口进来了几个没穿校服的少男少女，还有些染了头髮，有些背书包，有些拎着手提包，一看就知道不是高中生。 「他们是前几届『小班』的学长学姐，有学数学的，有学计算机的、土木的，还有学医的，一会儿会给大家分享经验。」她笑了笑，很快就从讲台退下去了，把位置留给了几个学长学姐。 排在最前面那个学长最为活跃，一上来就冲着大伙打招唿：「大家好呀，我叫戚遥，现在在清大学计算机……看到你们就看到了我曾经的自己，也就两三年前吧，我也是这样傻逼兮兮地听着师兄师姐们忽悠我。」 「哈哈哈……」底下又笑成了一片。 还有同学忍不住举手想要提问。 谁料被那师兄打断了：「要问什么直接问，还举手站起来，像个小学生似的。」 「哈哈哈……」 笑声再次响起。 「戚师兄，学计算机会掉头髮吗？」那同学笑嘻嘻地问道。 「嘿，你问到要害上了，」戚遥邪魅一笑，「这个体差异比较大，我呢，掉得不明显，你得亲自去体验一下才能知道答案。」 「哈哈哈……」 这么一句开场，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了。 「师兄，土木难考不？」 「比起高考，期末考试比较费劲。」 「师姐，学医是不是一定要学解剖？」 「解剖是外科学的基础，解剖学不好，外科也凉凉！」 「哈哈哈……」 底下的同学争相提问，学长学姐们也知无不言。 就这么闹腾一轮过后，台上的人不知何时弄来了一张同学们的成绩单，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也就十几个人很快就看完了。 忽然，戚遥没来由地喊了一声：「唐殊。」 唐殊抬眼，对上了学长的视线。 「年级第一，厉害啊，数学都接近满分了……」戚遥嬉笑着沖他说道，「我看你听沉默的，一直没问问题。」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戚遥又说。 唐殊顿了顿，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我想问一下关于……临床医学方面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3月的第一天！祝所有读者宝宝顺利开心一整月！ 第三十八章 你 ◎你专门给我做的笔记吗？◎ 唐殊的话问出口，整个教室安静了几秒。 戚遥倒是反应快，伸手就把锁在后头的另一位学长拽到了前排：「你问的问题对我来说有点儿超纲了，还是让这位杜学长给你讲讲吧。」 此话一出，底下又传来了一片嬉笑。 杜学长生得像根竹竿儿一样，高高瘦瘦的，脸却是娃娃脸，斯斯文文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还带了几分腼腆：「各位同学好，我叫杜宇，现在在首医学临床。」 唐殊好似抓到了什么重点，继续举手示意，问道：「请问首医临床的课程多吗？难度大吗？期末忙不忙？」 「只要专业选得好，年年期末胜高考，」没等杜宇回答，戚遥却抢先应了一句，「学弟，临床的期末肯定是很辛苦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等他说完，杜宇才不慢不紧地开口：「国内的临床专业课程几乎都是一样的，前两年主要是专业基础课，比如生理学，病理学，解剖学这些，第三年开始会学内外科，妇儿科等等，第四年开始见习、实习。」 「临床专业的基础课很枯燥，背起来也很繁杂，至于专业课嘛，书本写的考试都不考，得会变通，总的来说，是挺需要花时间的一门专业，而且得足够热爱，不然很难坚持下去，我身边就有不少同学嫌太辛苦换专业的。」杜宇又说。 唐殊边听着，边抽出了一张草稿纸，一点一点地记下来，把周围的同学得吓到了—— 唐大学霸是真的想选临床专业呀，记笔记这么认真。 不过，留意得最仔细的还数李思甜，她歪着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唐殊记完，而后又悄悄地掏出笔纸，写了些什么。 「小班」的上课只上半天，而下午的时间，都会髮捲子下来让同学们自己做作业。 然而，作业量比起原来的三班，不知翻了几倍。 每天都会发下去十几张卷子，第二天用一个早上的时间讲评完，当天下午又会发下来新的卷子。 唐殊做得倒是快，基本上一个下午就完成了所有科目的作业，等晚上回到三班晚自习的时候，总在无所事事地画画写写。 其他「尖子生」就远不如唐殊了，比如李思甜，虽然是年级第二，可与唐殊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自从进入了「小班」上课后，她越来越觉得学起来吃力。 老师讲课的进度太快了，特别是数理化，省略的步骤太多了，以致于她只是低头记了一下笔记，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讲到哪里了。 她偶尔也会大着胆子问唐殊这个学霸同桌，可唐殊跟那讲课的老师没什么分别，也是省略一堆步骤，最后直接给她一个答案。 - 苏清楣在三班学习越来越得心应手。 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能跟上数学老师的步骤了。 说来奇怪，似乎就是某个稀疏平常的下午，数学老师在上面列了几条公式，苏清楣读完题干，勐然抬头，竟是一片豁然开朗—— 她竟然可以顺着老师在黑板上给出的思路继续往下写了。 谁曾想，她刚来三班的时候，就算黑板已经写得密密麻麻，她还是脑袋空空，一点儿都没学进去。 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问唐殊数学题目，但连续的几次数学周测，苏清楣都稳定在一百二十分左右，对于她以前进步了快二十分了。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把成绩拍下来发给唐殊。 -清清子：[图片] -清清子：这段时间的成果[狗头]~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唐殊迟迟没有回覆。 苏清楣捧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又打开两人对话的页面，才发现，两人上一次在发信息，已经是十几天前了。 她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跟唐殊有快半个月没联繫对方了。 不知怎么的，苏清楣的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两人一起去理城看音乐节的那几天。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这是高三这个学期最后的一次偷闲，也是她与唐殊距离最近的一次。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早已倾慕于这个清冷的少年。 而后，有好一段时间，她刻意疏远唐殊，答应老师调位置，又在对他去了「小班」之后不问不闻。 如今这条消息，还是时隔半个月，她再次联繫唐殊呢。 说来也气人，她不找唐殊，唐殊也不找她。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连苏清楣都忘记给唐殊发过去信息了，手机却在这时没来由地震动了几下。 -二手市场：[鼓掌] -二手市场：[滑跪] -二手市场：[举高高] -二手市场：好棒！ -二手市场：你最棒！ 一连串的表情包加上浮夸的夸赞，让苏清楣怔了怔。 -清清子：你被人盗号了吗？ -二手市场：你不就是喜欢这种浮夸的称赞吗？ -清清子：那我谢谢你。 -二手市场：[图片] 二手市场：我今天的卷子[狗头]。 苏清楣点开照片放大一开，只见小小的桌面上叠满了卷子，放得规整，最上面那张已经写完了。 这架势，她暗暗数了一下，得有不下十张了。 这「小班」果然名不虚传，光一天的作业量顶她在三班好几天了。 比不了，绝对比不了。 -清清子：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弱弱问一句，真的能写完吗？ -二手市场：已经写完啦~[得意] 「啧，真被他装到了。」苏清楣捧着手机，嘴角不住上扬。 -清清子：那你可真厉害[大拇指]。 -清清子：我们今天作业也不少，一会儿自习课还得做卷子。 这话说完，唐殊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二手市场：你一会儿上自习？不是应该是上英语吗？ -清清子：杨大姐去开高三班主任大会了，所以上自习，不过这节英语估计是跑不掉的，她之后肯定会找时间补回来[嘆气]。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苏清楣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字的手指停在了空中—— 唐殊为什么这么清楚她下节课上的是英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明明两个人已经不在同一个班级了，「小班」的课程肯定与三班的不一样。 疑惑之余，对方却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很快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二手市场：上自习不正合你意吗？ -清清子：那倒是。 就这样，没过几分钟，下节课的铃声便响起来了，苏清楣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拿出卷子开始刷刷地写着。 十分钟后。 只闻门外一阵骚动，而后耳边一阵「妖风」吹过，一个身影伴随着熟悉的味道从她身边略过，一下飘动了她的后座。 苏清楣隐隐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唐殊不知什么时候杵在了她的身后。 她瞳仁一缩，压着嗓子，问：「你怎么在这里？」 对于她的震惊，唐殊并不意外，反倒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反问道：「这是我的位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不是，你，」苏清楣转过身子，蹙着眉心，「你不应该在小班上课吗？」 「不想听就回来自习呗。」唐殊无所谓地耸耸肩。 「所以现在你们在上什么课？」苏清楣又问。 「物理。」唐殊说。 「不听能行吗……」 「问题不大。」 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很快，大家的目光偷投过来，无不震惊地发现，本来该在「小班」上课的唐殊，竟然坐在了三班的位置上自习。 「唐殊？他怎么在这里？」 「对啊对啊，他不应该在小班上课吗？」 「难道他不适应小班的教学，所以跑回来了？」 「不会吧，连年级第一都不适应吗？我不信。」 「……」 还是刘瀚宇胆子大，别人都是小声议论，他倒好，直接贴上来八卦道：「话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呀？莫非，是在小班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有，」唐殊否定得干脆，「就是单纯想回来自习……」 说着，他掀起眼皮看过去时，眼底又多了几分疏离，反问道：「有问题？」 刘瀚宇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清，忙不迭地摆手，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唐哥是谁，想听课就听课，想自习就自习，咱考试还是第一，对吧？」 这话说完，唐殊没再搭理他了。 - 当晚，回到家里，苏清楣率先洗了个热水澡，唐殊回到家后，却迟迟没进房间，把书包往饭桌上一甩，拿出了一个本子，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写些什么。 直到她换了一套睡衣出来，发现唐殊还在饭厅，止不住好奇，才假装到饭厅喝水，实则悄咪咪地观察。 平日里唐殊一回到家就往房间里扎，今晚在饭厅捣鼓了这么久，实在反常。 然而，没等苏清楣看清楚他写的什么，唐殊竟率先开口了：「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此时的唐殊，明明是低着头写字，竟然精准地捕捉到苏清楣的动作。 「没想到你头顶还长眼睛了……」苏清楣啧啧两声。 说完，只见唐殊把笔尖套回笔帽里，缓缓抬头，定定地望着苏清楣。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神里竟藏了些温柔。 他把记好的笔记本递给苏清楣，语气依旧不慢不紧：「首医学长的一点消息和经验，你看需不需要。」 第三十九章 你 ◎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饭厅安静了几秒。 「笔记？」苏清楣歪了歪头，这东西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 虽然想考首医，但一直以来她都是埋头苦干，拼命提高成绩，自然也没查过什么资料，更别说向学长学姐讨经验了。 这么想着，她却不自觉地把手伸过去，接过了这本笔记。 说是笔记，实际上只有薄薄的几页纸，但即便如此，这笔记还挺详细，记着临床医学的分数线，期末考试，平时的学习状况等等，苏清楣粗略地翻了翻，而后一抬眼，又撞上了唐殊的目光。 「还挺详细的，」她抿了抿唇，又问，「你哪儿弄来的？」 「碰巧遇到了正在上首医的师兄，就多问了两句。」唐殊回答得很干脆，给人一种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的错觉。 碰巧？ 真有这么巧？ 苏清楣的拇指摩挲着笔记本的扉页，这本子里虽然内容不多，可她知道，要把这些零散的「经验」都一一记下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望了望唐殊，又垂眼看了看笔记本，试探着问道：「你应该……费了挺多时间的吧？」 此言一出，唐殊明显顿了顿，随后脸上又恢復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连同语气也变得轻飘飘的：「那倒没有，顺手帮你记了。」 说完，唐殊两三下功夫收拾了桌面，起身与她错身而过，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唐殊。」谁料，苏清楣喊住了他。 唐殊的脚步停得很快，就像会料到苏清楣会喊他一样，转过身子望向她。 房间的过道没有开灯，暗影落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神色，唯独那双眼睛，黑白分明，还发着光。 苏清楣咽了咽喉咙，她本来是想说别的，可到了嘴边，只是生硬地吐出一句：「谢谢你。」 「嗯，」唐殊瞭然地点点头，不过神色却仍停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还有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还有……？」苏清楣眼前闪过一丝茫然。 还有什么？ 「还有……」苏清楣眨了眨眼，睫毛扑闪，「我会好好看你给我的笔记，当然成绩也会跟上去的。」 「其实，我以前也跟我妈说过，我想去首医读临床医学，可她从来都记不住，还反覆问过我好几回想上什么学校，所以，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我说一遍之后就记住的，还给我做了攻略……总之，真的很谢谢你。」苏清楣说完，握着笔记本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那是唐殊给她的「礼物」，一个关于对她说的话「上心」了的礼物。 闻言，唐殊垂了垂眼，似乎有些失落，但似乎又是意料之内，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接道：「嗯，你好好加油。」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 今年的三月好像过得比往常快许多。 苏清楣只感觉自己刚刚把数学的「圆锥曲线」大题攻克，一抬眼，月历就被撕下了一张，四月竟然悄无声息地来了。 草长莺飞，春意正浓。 于是，天气越来越暖和，长袖秋裤最终还是被塞到了衣柜底，苏清楣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运动短袖。 学校四百米大操场周围的花圃肉眼可见长了不少野菊早上多了跑操的环节，早读课的最后十分钟，高三的班主任带着同学们下去跑三圈再回教室。 许是春日阳光变好了，教室都变敞亮了不少，窗外树上的嫩芽新叶不知不觉连成一片，连黄昏时分的晚霞，也似乎故意稍作停留。 黑板上老师在字迹越来越潦草，题目挨着题目，公式叠着公式，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看懂的题目越来越多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百日誓师之后，亦或是一模的时候，苏清楣勐然抬头看黑板，发现那些原本像「乱码」一样解题思路，竟然被她看懂了。 不过，偶尔她也会转头看看窗外，此时，天空万里无云，春光正好。 一只麻雀飞来，落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桿上。 而后，两三只麻雀接连飞来，没停留多久，又一同飞走。 冬天好像真的完全过去了。 她不自觉勾了勾嘴角，收回目光时，她提起笔刷刷地记起笔记。 然而南方的春天总会混杂着十几天的阴雨。 等苏清楣反应过来的时候，书包里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把雨伞。 这雨说来也是奇怪，打伞吧，其实雨也不大，可不打伞吧，又会被淋湿。 好像是某个犹豫要不要带伞的早晨，唐殊直截了当，把伞塞到她书包的侧面，然后撂下一句：「带着吧，雨挺密的，不打伞肯定会淋湿。」 苏清楣有些不服气，她记起自己小学的时候，在这种天气根本不需要打伞。 「我以前都不惯打伞来着。」她撇了撇嘴说道。 唐殊挑了挑眉，回了一句：「所以，你是想淋湿后生病，直接不参加二模吗？」 掐着日子，二模快到了。 苏清楣笑了笑，说：「我跟你说，这段时间我数学的进步可谓惊为天人，小心我二模一鸣惊人。」 「好啊，我等着你一鸣惊人，你别翻车就行了。」唐殊也笑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少有得没有拆她的台。 - 二模的前几天，杨芳招唿了几个男生，把教室的标语换了一轮。 黑板边上还多了一个倒计时。 值日生每天擦了又写，写了又擦，日子的数字越变越小，好似每过一天，心里的那根弦又绷紧了几分。 廖慧琪住校了，那天，她托着行李箱回来，苏清楣还有些吃惊。 还没来得及问，她便主动解释起来：「家里晚上太吵，不太方便学习，我打算最后两个月住校了。」 闻言，苏清楣怔了怔，她忽然想起杨芳曾经说过慧琪家里还有个年纪很小的弟弟，小孩子玩闹确实会影响她学习。 「其实住校也挺方便的，还比走读生多上一段晚自习，」苏清楣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你找好室友了吗？」 「现在已经不能选室友了，我是半途加入的，只能服从安排。」廖慧琪回答。 苏清楣附和着点点头。 然而廖慧琪住校没多久，便生病了，反反覆覆，还回家休息了好几天，每次回来，苏清楣看她都比上一次瘦削了不少。 某天，晚自习刚结束，大家都闹哄哄地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廖慧琪却忽然喊住了苏清楣。 「清楣，你能陪我一会儿吗？」廖慧琪说话的声音很轻。 此话一出，苏清楣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这还是廖慧琪头一回提出让她陪自己。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你们住宿生不是还要多上一段晚自习吗？」 「嗯，十点半开始，现在可以休息十五分钟，」廖慧琪顿了顿，「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苏清楣迟疑了片刻，本想拒绝来着，毕竟十五分钟的时候，够她回家洗澡了，可一抬眼，看到廖慧琪渴望还带了点儿可怜兮兮的眼神，又于心不忍。 「可以。」苏清楣还是答应了。 所谓「走走」，苏清楣还以为是逛校园，没想到廖慧琪带她去了一处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天台。 高三这栋楼不高，只有四层，两人往上走一层就到了天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两人合力把天台的门推开，廖慧琪熟门熟路地摸索到门边的开关，随着「啪嗒」一声，原本黑黢黢的天台，瞬间亮了起来。 那地方跟苏清楣想得完全不同，以为长期无人涉足的地方，理应脏乱又荒芜，谁知，这里竟然有花圃，有小桌子，还有竹架子。 走进一看，桌子上放了铲子和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苏清楣十分好奇。 「我去年在这里种过辣椒，」廖慧琪说道，「跟我的几个朋友一起。」 苏清楣闻言有些意外，她这种没什么种植经验的人，听着只觉好新奇，问道：「现在还有吗？」 「有啊，我还一直打理着，只不过前段时间我回家休息了很久，都蔫了。」廖慧琪回答道。 苏清楣凑近瞧了瞧，却是有几株蔫了吧唧的，不过视线移动，最后停在了某处：「这不还有几个挺好的吗？」 「是啊。」廖慧琪嘆了嘆。 苏清楣又看了一会儿慧琪的小辣椒，还帮忙接水浇了浇，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所以你是专门来带我看你的小辣椒？」 此言一出，廖慧琪有些迟疑，似乎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话：「想跟你分享一下……还有，想向你道歉来着。」 「道歉？」苏清楣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道哪门子的歉，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脑子还在苦苦运转。 「就是……你刚来的时候，有一次咱们班换座位，你选了我，可我却拒绝了你，可现在兜兜转转，因为我自己的缘故，又重新找上你做同桌，就这事儿，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廖慧琪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个字，都不知苏清楣有没有听见。 苏清楣眼眸微动，这话瞬间把她拉回那次换座位的情形，那时候她刚来三班，正好跟廖慧琪搭了半个月不到就换座位了。 那时候她都认不得几个同学，于是，她便主动找上慧琪，想继续跟慧琪做同桌，结果慧琪选了李思甜，把她给拒了。 最后，还是唐殊捞了她一把。 不过，这事儿她都快忘了，若不是廖慧琪忽然提起，她估计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廖慧琪心思之缜密，让她有些意外。 「啊，这件事啊，」苏清楣轻松地对她笑笑，「其实我早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在意了。」 「真的？」廖慧琪眼眸动了动，「我总是很容易紧张，很容易多想，也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很怕你会讨厌我。」 「因为换位置的事情，我知道你应该是不情愿的，你……」廖慧琪稍加停顿，忽然向前一步，凑到苏清楣的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更想跟唐殊做同桌？」 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一股气儿。 可即便是这样，苏清楣也听得一清二楚，脸瞬间就红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慧琪有点小心机~ 第四十章 你 ◎你说话算数吧？◎ 「我、我……其实我无所谓的啦。」苏清楣磕磕巴巴地说着。 「跟谁做同桌都一样的，反正咱们也还是往常那样上课，而且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就是跟你做的同桌，对你也比较熟悉……」 「况且，唐殊他们不是要去十五人的『小班』了嘛，跟他一块儿跟不等于没同桌了嘛……反正现在就挺好的。」 苏清楣一连串说了许多话，可总有种「越抹越黑」，越解释越「嫌疑」的感觉。 廖慧琪安静地听着她解释，最后嘴角瞭然地勾了勾，这个笑容，好像一下就把人看穿了一般。 「其实这也没什么，」廖慧琪轻道，「喜欢他很正常。」 「啊？」苏清楣心头一紧，难道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小心思，在别人眼里是这般「昭然若揭」。 「你别误会了，我不是故意要拆穿你的，」廖慧琪又连忙解释道，「只是喜欢唐殊的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苏清楣咽了咽喉咙，道：「怎么这么说？」 「唐殊很优秀，给我感觉嘛，他好像比同龄人要稳重一些，而且，长得又那么好……喜欢他很正常。」廖慧琪随后说道。 苏清楣没有搭话。 廖慧琪继续自顾自地说起来：「而且，估计很多人都会喜欢唐殊，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很多人？」苏清楣似乎抓到了重点。 「嗯，对啊，」廖慧琪垂了垂眼，再次抬眸的时候，好像还轻嘆了一口气，「他那么好，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此时此刻，苏清楣觉得廖慧琪脸上的神色同刚刚说话的时候不一样了。 鬼使神差之下，她大着胆子问道：「所以，也包括你吗？」 「啊？」廖慧琪勐然转头看向她，慌乱的神色闪过，瞳仁里映着苏清楣的模样。 可苏清楣却觉得自己像照镜子一样，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到了方才的自己。 「怎、怎么……」廖慧琪顿了顿，好像在找话，「唐殊有喜欢的人，他自己说的。」 这回，轮到苏清楣呆住了。 眼里的错愕和慌乱揉做一团，唐殊有喜欢的人，可她从来没听唐殊说过。 「真的？」她不自觉地嘴唇颤抖。 「真的，唐殊自己说的。」廖慧琪回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他自己说的？」 「是的，我前段时间问他的。」廖慧琪又说。 - 苏清楣垂着肩走下天台，那句「唐殊有喜欢的人」依旧萦绕在她脑海里，阴魂不散的。 这还不够，似乎还干扰了她的视线，一个踩空，差点屁股磕坐到楼梯上。 「魂丢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个声音把她叫醒，一抬头，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依靠在楼梯间，单肩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塑胶袋。 定睛一看，竟然是唐殊。 「你怎么在这儿？」苏清楣惊讶道。 按道理她多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陪廖慧琪上天台，这会儿唐殊也该到家了吧。 「你猜我为什么在这儿。」唐殊神色不善，步步靠近，然后忽然抬手。 就在苏清楣以为他要敲自己脑门儿的时候，没想到只觉背上一轻—— 唐殊竟然把她的书包拎起来了。 随后，他抖了抖书包，让肩带顺着苏清楣的手臂滑下来，很自然地帮她拎起了书包。 「你这是干什么？」苏清楣呆呆地望着他。 「怕书包太重，让某人下楼的时候摔个狗吃屎。」唐殊说着，又把手中的塑胶袋塞到苏清楣的手里。 她捏在手里，大拇指止不住扒拉开塑胶袋的开口，竟然是一个小奶油蛋糕。 「什么时候买的？」苏清楣好奇道。 唐殊有时候很神奇，感觉他像会「戏法」一样的，总是时不时变出点儿东西来。 「刚刚，」唐殊不咸不淡地说道，「陪我过生日，今天。」 「啊？」苏清楣愣在了原地，捧着蛋糕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唐殊见她停下，也跟着停住了脚步：「怎么了？不想陪我？」 「不是，」苏清楣抽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早点儿和我说，我还能给你准备礼物！」 不知怎么的，这话说出来竟有种责备的意味了。 「哦？现在也不迟啊，」唐殊挑了挑眉，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哪里够准备？」苏清楣没好气地反驳道。 「所以，你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唐殊又问，声音懒洋洋的，可眼神却一寸都不愿离开她。 「你这么突然，害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苏清楣轻声骂了一句，可却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在理城买的手镯。 那只专门用来「送给喜欢的人」的桃木手镯。 若是可以的话，其实这是苏清楣最想送给唐殊的礼物，但显然，此时此刻，这东西是不能送的。 还没等她说话，唐殊率先一步开口了：「算了，你之后再补吧，我们先回去吃蛋糕。」 两人掐着最后的一小时，给小蛋糕点上了蜡烛。 本来唐殊还不想这么麻烦的，想直接吃蛋糕算了，可苏清楣偏偏要拦下来，非要他吹蜡烛。 「十八岁的愿望很重要，人生只有一次十八岁呢！咱们还是把蜡烛吹了吧。」苏清楣坚持道。 「我十九了。」唐殊嗤笑了一声。 苏清楣：「……」 她差点儿忘了，唐殊比她大几个月来着，她去年都十八了，唐殊确实也该十九了。 「那你今年不是要高考嘛，所以还是很重要，」说着，苏清楣不顾唐殊的反应，自顾自地给他点上了蜡烛。 「我头十八年从没许过愿。」唐殊又说，扭扭捏捏的就是不愿意吹蜡烛。 「今年可不一样啊，」苏清楣快速转了转脑子，「你想啊，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1开头的生日了，下一次就要等一百岁的时候啦。」 一百岁？ 唐殊又被她逗笑了。 这么说着，苏清楣已经把最后一根蜡烛点燃，放下打火机的时候，沖他拍拍手，说：「点好啦，赶紧许愿吧！」 若是平常，唐殊肯定又要调侃两句，可今天他像吃错药了一半，竟然低声笑了笑，说了一句「行吧」，然后乖乖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还真是一副许愿的样子。 两秒后，唐殊再次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现在可以吃蛋糕了吧？」唐殊问。 苏清楣适时鼓鼓掌，笑道：「齐活儿啦，可以。」 蛋糕就巴掌那么大，刚好被分成了两份，唐殊把配料多的那份给了苏清楣，自己留了一份素一点儿的。 苏清楣也不含煳，抓起勺子深深一挖，一口塞到嘴里，香软可口，甜而不腻，夹层的芒果在嘴里爆出鲜甜的汁水。 她又挖了一勺子塞到嘴里，边吃边含含煳煳地说：「我就知道这蛋糕绝对好吃。」 唐殊挖了一小口含到嘴里，听到他的话是，忽然掀起眼皮跟着笑了笑：「是么？这也能看出来？」 「当然可以，切开的时候，夹层的配料就很充足，所以肯定好吃。」苏清楣吃得乐呵。 「那你多吃点儿。」 「对了，唐殊。」苏清楣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唐殊的视线也跟着停在了她的脸上：「怎么？」 「生日快乐。」说完，苏清楣沖他裂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唇角还沾着奶油。 唐殊怔了怔，睫毛不自觉扑闪两下，才缓缓应道：「谢谢。」 声音很轻，但与他平时说话的样子不同，多了些温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礼物我之后再补给你哈，」苏清楣说着，好像意识到了嘴角的奶油，停下来舔了舔，继续说道，「还有，你二十岁的生日我也可以继续陪你过呀。」 「二十岁，不在这里了。」唐殊声音忽然沉了下去。 「在大学也可以呀，」苏清楣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想啊，如果你要去b大光华，那就是在首都上学，对吧？」 「对。」 「正好啊，我现在非常努力，老刘的拔高题，杨大姐的随堂小测，物理佬的附加题我都不在话下……总之，进步是肉眼可见的，这不，我要去首医，到时候也在首都，对吧？」她继续说道。 「是。」 「明年我们都在首都，不就是约个时间而已，」苏清楣越说越笃定，「我的十九岁生日，你的二十岁生日，还有之后的很多次生日，都不会缺席，是这样吧？」 「没错。」唐殊听到最后，一句都没反驳，还一一应下来。 这话说完，唐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个电话没来由地闯入。 他仅仅瞥了一眼，修长的手指伸过去，不假思索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苏清楣看着他熟练地挂电话，有些好奇：「是……唐阿姨吗？」 唐殊没有马上回答。 「是的话，你还是接一下吧，她肯定是想祝你生日快乐。」苏清楣又说。 「不是，」唐殊说着，直接给手机关了机，「她不会给我过生日的。」 「啊？」苏清楣怔了怔。 「我妈不会给我过生日，过去的十八年都没有过生日，」唐殊淡淡地说道，「她说会影响学习。」 「这……」苏清楣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唐梅的「观念」有些瘆人。 空气安静了几秒。 苏清楣想了想，决定率先开口：「不过，我妈也经常不记得我的生日，很多次都是我主动提醒她来着。」 她想着，这么说希望能安慰到唐殊，告诉他父母不记得孩子的生日，不止他一人。 「但我觉得没关系，他们不记得的话，我们记得就好了，他们不给我们过，我们就自己过呗，以后的路，我们也可以自己走，对吧？」苏清楣又说。 唐殊停顿了许久，随后轻声吐出一句：「清楣，你说话算数吗？」 第四十一章 你 ◎别摸我...◎ 唐殊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让苏清楣有些打憷。 缓了缓思绪，苏清楣郑重地点点头：「当然算数。」 「怎么？你是觉得我考不上？」她又补了一句。 这问题让唐殊有些猝不及防，他垂下眼眸，像是在短暂的思考，再次抬眼的时候，也跟着应道：「你考得上。」 声音如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认真。 闻言，苏清楣还一阵恍惚，这还是唐殊头一回不嘴贫，那么认真又那么正式地鼓励她。 苏清楣顿了顿，转而对他轻轻一笑，说：「那我祝你也能考到首都去，去光华学你最爱的金融。」 「我？」唐殊轻挑了一下眉毛，背不自觉地往椅子上一靠，二郎腿也跟着翘了起来，恢復了那副懒懒的模样，「我就算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话语间，还隐约藏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那时候的苏清楣，只觉得学霸在「嘲笑」她，只见她不服气地努力努嘴，揶揄了一句：「我知道，你们学霸都不稀罕我们这种平平无奇的同学的最真挚的祝福。」 「我的意思是，」唐殊一下坐直了身子，面对着她，「你专心复习，我自然也能做到，懂了吗？」 「啊？」苏清楣一怔。 「我说话从来都是字面意思，苏同学，是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唐殊说完，自己都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你放屁。」苏清楣笑着骂他。 当晚，苏清楣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玻璃窗外光洒进来错落在天花板的阴影，外头一辆车驶过，阴影也会跟着拉长、缩短、再消逝。 平时一沾枕头就昏昏入睡的她，今晚不知怎么的，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最后连仅剩的那点儿困意也被耗尽了。 许是今天发生了的事情太多了，廖慧琪的话、唐殊的话像走马一样迴荡在她的脑子里，一会儿让她因憧憬而兴奋，一会儿又让她落寞、把人拉入深渊。 她越琢磨，越发现自己根本不懂唐殊。 若真像廖慧琪所说的那样「唐殊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为什么每次唐殊今晚同她的约定又能如此真实而笃定。 「他是逗我玩儿吗？」苏清楣缩在被窝里，嘴里喃喃着。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他会喜欢谁呢？」 「他会喜欢我吗……」 - 阴雨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太阳越来越辣，高三生跑操时候出的汗也越来越多，一圈跑下来，运动短袖都汗湿了，黏煳煳地贴着皮肤，前胸贴后背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所幸教室里的空调还算到位，这不，每次跑操过后，就会一群人堵在空调的出风口处，迎面吹着空调风，手也没闲下来，不停地扯着衣领散热。 然而，没能吹几秒，班主任杨芳总会虽迟但到。 「你们一帮人站在空调那里把出风口堵得死死的，整个教室都是汗味儿！都给我回座位去！」一声大吼，从教室前门贯到后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就这么一声，原本堵得连空调的形状都看不见，霎时间人群崩散，才能瞧见那苟延残喘的空调扇叶一晃一晃的动着。 「臭哄哄的！人家班的同学都是不那样……」杨芳还在念叨个不停，「还有啊，某些同学不要老是拿手去巴拉空调，扇叶都该给你们弄坏啦。」 刚从空调那儿落荒而逃回来的刘瀚宇，刚一坐下，看着前座还在边转笔边刷题的唐殊，止不住调侃道：「我说唐哥，你不热呀？」 伸手就摸了一把唐殊的后背，还是干爽的触感，他不解道：「你怎么都不出汗呀？」 这话刚说完，一旁的李思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唐殊的后背，还真是干的，一点儿都没有汗湿。 唐殊则像应激一般，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对诶，唐殊，你真的不怎么出汗呀。」李思甜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唐殊有些不自在地皱了皱眉，他转头警告地瞪了一眼刘瀚宇，沉沉道：「别摸我。」 这话不像开玩笑，是赤裸裸的警告，吓得刘瀚宇忙不迭地收手，他虽然与唐殊认识的时间很长了，可唐殊这人脾气怪得很，他也不敢随便惹对方。 回过头时，唐殊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的李思甜，又淡了一句：「你也是。」 李思甜顿时哑然，一时失语，只得咽了咽喉咙。 此刻，前座的廖慧琪虽正低着头刷题，但耳朵却异常灵敏，后座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不偏不倚，苏清楣拎着小卖部的特产「冰镇红茶」回到了教室。 刚一落座，就嗅到了前后左右十分微妙的气氛。 这个点，「小班」的人刚回来准备上晚自习，这不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嘛，怎么大家都像被「噤声」了一样，一言不发的。 她看向后座，不知怎么的，眼神就与刘瀚宇对上了。 她隔空对着刘瀚宇做了个口型：发生什么事啦？ 刘瀚宇尴尬地抿了抿唇，于是强行解释道：「没啥，就教室里都是汗臭味儿，不太舒服而已。」 「汗臭味儿？」苏清楣一脸疑惑，一时摸不着头脑，琢磨着这话的更深层含义。 然而，下一秒，唐殊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不是我。」 「啊？」苏清楣还是懵懵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没出汗，」唐殊竟然解释起来了，「汗臭味不是我。」 「谁知道你是不是刚在空调那儿吹干的。」苏清楣调侃了一句。 说完，她才忽然意识到平时在家里怼惯了唐殊，这话几乎是没过大脑就蹦出来了。 此言一出，前后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唐殊还闷闷的不知是不是生气呢，苏清楣这是直接撞枪口上了。 就连苏清楣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同桌廖慧琪本来还看着题目的，闻言后竟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笔。 「我骗你做什么，」唐殊好像被气笑了，「不信，你自己来摸一下？」 说着，唐殊主动露出手臂，直直地伸到苏清楣面前。 苏清楣张了张口，耳根不自觉地热了起来，连同心跳也像乱了一样，时快时慢，时重时轻。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安静了，静得连唿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啪，随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廖慧琪手中的笔猝然滑落，飞到了桌角边。 李思甜和刘瀚宇则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人。 苏清楣一下感觉到了目光，就像火星一样灼烧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谁要摸你手了，信你了还不行。」 「但教室里还是有股味儿……」苏清楣掩饰着抱怨了一句。 她慌慌张张地把身子转回去，抓起桌面上的冰镇红茶，扭了几次才扭开瓶盖，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勐往喉间灌几口，随后轻轻地喘着气，胸口起伏。 跑了两千米，还不如唐殊刚刚那句「让你摸一下」来得心跳加速。 她不敢再回头了，不敢让唐殊看到她因为一句话而慌得乱了阵脚的模样。 那是独属于年少时最纯粹的心动，不需要刻意的撩拨，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让年轻的心脏狂跳不已。 以至于许多年后，再想起那个回头的瞬间，那句不经意的话，还是忍不住怀念，那个会让她轻易脸红的少年，那个高考前夕热得不像话的夏天，还有那一口又一口冰凉的红茶。 第四十二章 你 ◎匆匆...◎ 月历再掀一页，五月来了。 带着期待，紧张，还有一点不舍。 教室外头的光越来越亮，黑板上的字却越来越稀疏，该教的都教完了，要学的也该学会了。 某天数学课上，老刘站在讲台上，不知不觉就讲到了最后一题。 「这是去年的高考卷，最后一题前两个小点的答案我已经发下去了，你们自己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说着，老刘抖了抖卷子上残留的粉笔灰，「至于第三小点，能做的就做吧，做不出来也别浪费时间了。」 「特别是考试的时候，遇到太难的题目，无从下手，咱们要选择适当的放弃。」他又说。 过去总是一字一句叮嘱同学们「咬紧牙关、不许放弃」的老刘，今天却告诉他们，实在做不出来就算了。 因为卷子上不止有这一道难题，尝试过后做不出来，放下也何曾不是一种成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人生也是。 忽然，底下一直手举了起来：「老师，还是讲一下吧。」 老刘整了整眼镜，抬眼寻声望去，一下就知道了举手的人—— 正是坐在教室中间的苏清楣。 随即，他的眼前闪过一丝意外，苏清楣这傢伙，刚来三班的时候数学就不太好，稍微难一点儿就被卡住，可近这几个月来，老刘竟见证了她从一百分上下的成绩，进步到了轻松拿一百三（150满分）。 「对啊，老师，这节课还有点儿时间，讲一下吧。」后座的刘瀚宇和朱浩明跟着附和。 「讲一下吧。」 「讲一下……」 一唿百应。 老刘还是头一回看到班上这副架势，平时这三班最不喜欢的就是数学课，都是掐着点下课。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副情形，他却愣了许久。 「行吧，那我就讲一下，」老刘笑了笑，再次拿起讲台上已经被磨剩半截的粉笔头，正要转身在黑板写题号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手，「还是刚才那句话啊，这一小点才4分，如果高考的时候实在想不出来，就回头检查前面的选择题，别给我死磕，听到了没有？」 「听到啦。」班上稀稀疏疏地回答了一片。 「你们重点班的孩子呀，就是容易死磕难题，反而前面基础题给我丢分了……」 粉笔摩擦黑板发出滋啦响声，老刘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狂野」，就像同学们调侃的那样，刘老师幸好是教的数学，写的数字，要是语文，那可一点儿都看不懂了。 可如今，底下却没有同学在偷偷发笑了，他们勐然觉察，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看老刘的「火星文」了。 课后，教室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同学聚在一起，聊的还是刚刚那道难题。 去小卖部的人变少了，出门瞎晃悠的人也变少了。 「答案就是-1，没错的。」刘瀚宇一拍桌子，笃定地说道。 「答案是1，傻逼。」朱浩明笑着回怼。 「老刘也真是的，讲到一半就跑路了。」苏清楣搭腔道。 「他平时也不爱拖堂，他就那样。」刘瀚宇又说，「不过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道题也得是-1。」 「是1，我再说一遍，压上我数学课代表的尊严！」不知何时又加进来一人讨论。 「特么的，你数学课代表了不起啊，-1就是-1。」 就在几人围着争论不休之时，忽然，一只手横插到众人之间，瞬间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寻着那手臂望去，只见少年单肩搭着书包，另一只手还抱着基本书，神色寡淡地杵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1或-1，两个都有，」唐殊卸下书包，没好气地把人哄开，「你们讨论就讨论，别挤在我的位置上。」 「啥？1或-1？」 「为什么会有两个答案？」 「要分类讨论，懂了没？」唐殊把自己的椅子占回来后，缓缓坐下。 「不是，虽然你是学霸，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多问一句，请问你知道我们在讨论哪道题吗？」朱浩明忍不住问道。 「去年数学最后一题。」唐殊淡淡地回答，声音听不出情绪。 就在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刚刚从教室外头进来了十几个人。 刘瀚宇止不住一下冲上去搂住唐殊，大喊：「哇！唐哥你回来啦！」 唐殊没搭理他，只是不停地把他的手拍开：「别勒着我脖子。」 这时，李思甜也回到了座位上，轻轻地落座到唐殊身边的位置上，随后解释道：「嗯嗯，我们『小班』的课程也全部结束了，从今天开始回到原本的班级上课。」 「哇，太好了，」刘瀚宇晃着唐殊的胳膊，「唐哥，以后我上课又能欣赏到你美丽的背影了。」 「滚。」 「诶，你还真别说，你们出去上课那两个月，我感觉三班都不像三班了，少了点儿什么。」朱浩明跟着打趣道。 「当然是少了咱们全省第三的唐哥！还有我们全校最美的小甜妹啦！」刘瀚宇跟着起闹吗，「是吧，思甜？「 李思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看向唐殊，只见唐殊面无表情，好似对刚才那句话没有任何反应一样，于是，她脸上的笑也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 「还是觉得在三班呆着开心。」李思甜应了一句。 随后，前座的廖慧琪也跟着转身回头握住李思甜的手：「思甜，你们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 「才两个月。」 「也很久了……」 苏清楣一瞬间觉得有些落寞，好像大家都把自己忽略了一样，然而这念头没冒出来两秒，椅子就被人轻轻踢了两下。 她一转头，就对上了唐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怎么？」她问。 「我回来啦。」唐殊说话的时候身子往前凑了凑。 「所以呢？」 唐殊挑了挑眉，又问：「没有欢迎仪式吗？」 苏清楣顿了顿，她别过眼时，偷偷掏出了手机，一顿操作后，再次回头：「看手机。」 唐殊也掏出了手机，十几条消息闯入。 -清清子：[欢迎] -清清子：[热烈欢迎] -清清子：[滑跪] …… 苏清楣给他发了十几个表情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唐殊盯着手机屏幕，深吸了一口气，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怎么？这么隆重的欢迎，还不满意吗？」苏清楣调侃着，可眼角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 「就没有实质性的，或者，现实生活中的欢迎吗？」唐殊不依不饶地问道。 苏清楣闻言，明显思考了几秒，最后回了一句：「那……欢迎回来啦，唐殊同学。」 唐殊的嘴角再也压不下去了，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他美了一整天。 - 高三的最后一个月，就像被按了加速键一样，稍不留神，又过去了几天。 明明卷子还是很多，书本还是很厚，可苏清楣却越来越不感觉疲惫。 某天夜晚，终于把卷子做完，她瘫坐在椅子上，瞧见了一个没开封的笔记本。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翻开笔记本，忽然来了兴致，在上面写下： 我要上首医。 我要和唐殊一起去首都。 再次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好像刚才的疲倦被一扫而空，她又有了冲劲儿，又重新拿起书本。 期间，苏母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不外乎就是关心高考的事情，问她复习得怎么样，能不能上重点，以后打算去哪里上学。 苏清楣含含煳煳地回答了一些，苏母似乎对这些答案不是很满意，于是又苦口婆心地劝苏清楣要报离家近的学校。 苏清楣没与她聊多久，只是让她放心，然后通话就结束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她恍然明白，即使身边有亲人，也有很多朋友，但在最重要的时刻，还是可能要独自面对。 独自承担选择带来的压力和代价。 不过，这也挺好，她也不再上以前动不动就「玻璃心」的小苏了。 这么想着，唐殊的消息忽然闯入。 -二手市场：这么晚还不睡？ 「他怎么知道我还没睡？」苏清楣自言自语道。 -清清子：你监视我！ -二手市场：占着厕所玩手机爽吗？ 苏清楣：「……」 她恍然注意到，从苏母打电话到现在，自己一直占着厕所，她勐然转过头来，发现门外已经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丢死人了！苏清楣还以为唐殊偷偷关注自己，原来是占着厕所太久了。 苏清楣快速摁了摁马桶沖水键，迅速洗了手，啪一下把门拉开：「看你很急的样子，让你先了。」 「拜託，你进去半小时了，」唐殊被她气笑了，「你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苏清楣窘迫地跑回房间，把门锁上。 - 六月还是来了。 时间似乎不会因为人们的眷恋而多停留一会儿，相反，就像故意似的，流逝得更快。 夏风，蝉鸣，晚霞，还有走在中学校园里那股扑鼻而来的清新，这些种种，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它们终将成为毕业学子们独一份的回忆，也许是用来治癒将来某个失意的瞬间，也许会萦绕在梦里，成为再也无法触及的梦核。 六月初，高考前夕的那场晚自习，教室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没有人偷偷玩手机，只有翻书声和签字笔擦过纸张的声音。 窗外明月高挂，晚自习短短的三个小时，天空骤雨，横扫了落叶，而后又停歇，蝉鸣再起，但没人注意到，没人分神，他们都在全神贯注，拼尽全力，甚至连停在教室走廊的班主任都没被发现。 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晚自习，几十个同学最后一次坐在同一间教室。 此时，十七八岁的少年们还以为，明天或者以后还会像现在那样，大家人齐地聚在一起。 但再也不会有了。 高中三年就在这场安静的晚自习中匆匆结束了。 第四十三章 你 ◎别动，给你传点儿好运气...◎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假了。 杨芳带着三班上最后一次早读课。 「怎么？高三最后一次早读课上我英语，让你们委屈啦？」杨芳少有地站在讲台上开玩笑。 平时不是板着脸说教，就是一本正经地「灌鸡汤」。 「芳姐，您今天竟然会开玩笑了呀？」不怕死的刘瀚宇率先接话。 随即，底下闹笑一片。 「芳姐？」杨芳挑了挑眉，「你们不是叫我『杨大姐』的么？」 「哈哈哈……」此话一出，又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害，原来您都知道呀……」刘瀚宇嬉皮笑脸地应道。 「我当然知道，班上的一举一动，你们这帮小屁孩的动向，这三年来我都密切观察着呢，」杨芳嘆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当然，我也知道你们某些同学抱怨，班主任管得太严，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拿出来开班会讲，还说班主任不近人情的……」 「过了今天，我也不再管着你们了，以后的路，你们得自己替自己多担待点儿，别像班上某些同学那样，成天傻乐，得多为自己做打算。」她又说。 这话说完，原本窸窸窣窣的笑声没了，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也对，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早读了，也是最后一次听杨芳在讲台上唠叨了。 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了呢。 「不过言归正传啊，讲一下明天高考注意事项！」就这一句又把大伙儿飘远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准考证，身份证，还有一切乱七八糟的证件，」杨芳说着忍不住补了一句，「准考证，准考证，准考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每年都有考生忘带准考证的！你们要知道，没有准考证，不管你是谁都不让你进考场！都给我记住了，长点儿心！」 「其次，就是签字笔，2b铅笔，橡皮擦……我求求你们了，花个五块十块，多给我备几支笔，别一上考场打开笔盖儿，墨水出不来的时候，就自己哭去吧！」 「还有答题卡！一定要检查答题卡的题号，有没有涂对，要一一对应！特别是我英语，答题卡上就有一百多分啦，给我检查、检查、再检查！而且别等到最后一刻再涂答题卡！你们都记住了没有！」杨芳还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话。 可唐殊却止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学霸如他，竟有点儿犯困了。 「唐殊，你在哪个考场，你看了吗？」忽然，同桌李思甜不知怎么的找他搭话。 唐殊瞄了一眼刚发下来的准考证，也没转脸看他，只是轻轻地把准考证推到她跟前，说：「你自己看吧。」 「二中，一号教学楼，」李思甜看着就念了出来，「好巧，我也在二中考，也是一号教学楼。」 「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对吧？」忽然又一个声音闯入，只见连同声音一起，还有一张准考证横在两人中间。 两人同时瞥眼望去，只见后座的刘瀚宇用中指和食指夹着自己的准考证伸过来。 「我也是二中的一号教学楼，」他随即说道，「小甜妹，我俩的缘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李思甜扯了扯嘴角，礼貌地回应道：「应该挺多人要去隔壁二中考的。」 就在这时，苏清楣感觉到自己的椅子被人踢了一下，回头的时候，一眼就对上了唐殊的双眸。 「你去哪里考？」唐殊问得很直接。 苏清楣这才想起考场座位那茬，掏出自己的准考证看了一眼，随即喜笑颜开：「我留在一中考诶！」 「额……就在十六班的教室，应该是这栋楼的二层吧。」她又补了一句。 「哦。」 「哦？」苏清楣不知唐殊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又问，「那你呢？你去哪里考？」 「我要去隔壁二中。」唐殊言简意赅。 「二中？」苏清楣挠了挠头，鬼使神差地脑子里钻出了她刚转来一中的时候，被二中那群小混混围堵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干嘛？」唐殊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怎么这人谈「二中」色变了。 「没有，我就是想起之前二中那帮人的事儿，」苏清楣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上次揍了人家，你现在去二中考试，得小心点儿了。」 「噗嗤。」唐殊被她逗笑了，「就这？」 苏清楣忙不迭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担忧，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担心唐殊去二中考试跟人本校的同学干起架来了。 「首先，他们打不过我，明天要是再打起来，我也不怕。」唐殊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苏清楣对于这个回答目瞪口呆。 「其次，明天是高考，门口有保卫和警察，学校里到处都有巡逻，你觉得打起来的可能性大么？」唐殊又说。 「这……」苏清楣怔住了。 「最后，多担心你自己吧，苏同学你要好好发挥，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唐殊说道最后，嘴角竟然勾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当然会好好发挥，我就是关心你一下，不知好歹。」苏清楣硬着脖子怼他，随后就把头转回去了。 - 当天上午十点多就放学了，随后，该看考场的看考场，该回家的回家。 学校门口就被各种私家车堵得水泄不通，都是来给自家高三学子搬东西的。 三年的书本杂页，说多不多，但也不少。 苏清楣的书也装成了一个大箱子，此时，正被唐殊抱着。 至于唐殊自己的书，这货好像没什么教辅资料，一个环保袋就装完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 忽然，走在后面的唐殊被身后的人喊住了，回头一看，是李思甜。 「唐殊，你去二中看考场吗？我和刘瀚宇他们准备现在过去，要不要一起？」李思甜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让人听了心情很好。 可唐殊却还是那副寡淡的神色，一口回绝：「不去了。」 「啊？」李思甜惊愕中带了些诧异。 连高考考场都不看吗。 唐殊没有理她，转头就出了门。 只剩下一旁的刘瀚宇解释道：「唐哥不去也正常，他妈妈是二中的老师，唐哥小时候经常进去二中的校园，熟悉着呢。」 「这样吗……」李思甜嘴上说着，可却一直盯着唐殊离开的方向，面对唐殊的拒绝，她不免有些落寞。 - 苏清楣以为高考前夜自己会因紧张而睡不着，但结果是根本没有，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睏倦和疲惫一扫而空，好像身体里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 她刷牙的时候，就闻见饭厅里有拖鞋走动的声音了，看来唐殊比她起得更早。 果不其然，一道客厅，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正规整地摆放在她平常坐的位置上。 此时，唐殊正坐在对面，一口又一口地啃着包子，对着空气发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但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少年敏捷地抬眼，一下就捕捉到了刚来到饭厅的苏清楣。 他下意识看了看挂钟，然后说道：「慢慢吃，来得及。」 苏清楣笑了，很自然地落座到他的对面，说：「这话你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我说的？」 唐殊也笑了：「都有……昨晚睡得还好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到苏清楣敏感的弦。 「非常好！我现在觉得特别有精神。」苏清楣说着，端起桌面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哇，冷热刚刚好。好喝。」 她不知道的是，那杯冷暖刚好的豆浆，是唐殊掐着点给她晾着的。 「嗯，能睡着就好。」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殊竟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呢？睡得还好吗？」苏清楣反问道。 「我每天都睡得好啊。」唐殊回答。 「好吧……」苏清楣扁了扁嘴，差点儿忘了唐殊这人好像天生就不容易紧张。 两人像往常一下吃完饭，一起步行去往学校的方向。 就在准备要过马路的时候，唐殊忽然停下了脚步。 苏清楣回头看着他停在那里没动，问：「怎么了？」 「我在二中考，我就不过马路了。」唐殊回答。 二中在一中的斜对面，一条马路之隔。 对哦，苏清楣这才想起来，今天与两人往常上学的路径不同，唐殊的考场在二中，而她还是原来的路线。 苏清楣顿了顿，回头看了看两人来时的路，忽然发现，其实唐殊大可以直接抄近路去二中，但他还是陪她多走了一段路。 不知怎么的，明明考完当晚还能再见面，苏清楣却在此时生出了几分不舍，但嘴上还是没这么说：「行，我自己去就行。」 她正要转身离去，发现刚刚两人说话的功夫，这条马路已经变成了红灯。 于是，又可以冠冕堂皇地停下脚步。 「不要紧张。」唐殊也停下陪她等红绿灯。 「不紧张。」苏清楣点点头。 「检查名字，准考证号，答题卡。」唐殊又说。 「记住了。」苏清楣说。 「作文，留一个小时写，古诗词默写，一定要检查错别字。」唐殊又嘱咐着第一科要考的语文。 「一定会的。」苏清楣回答。 交通灯上是数字越来越小的倒计时，还有三十秒，红灯即将转绿。 忽然，唐殊向前一步，两只手握住了苏清楣的双手。 苏清楣震惊地瞪大了眼，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她下意识想抽回双手。 「别动。」唐殊轻喊了一句。 于是，她停住了动作，手背和手心被紧紧包裹，切实地感受着来自唐殊的温度。 就像一股暖流，瞬间涌进她的血液里，悸动又热烈。 「我给你传点儿好运气。」他说。 第四十四章 你 ◎你有情况！◎ 「我给你传点儿好运气。」唐殊紧紧握着苏清楣的双手，脸上云淡风轻，可心跳却乱得不像话。 「你运气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苏清楣反问道。 「我不需要。」唐殊回答得爽快。 「啊？」 「我这人一般靠实力。」 苏清楣：「……」 唐殊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苏清楣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马路旁等红绿灯的人越来越多，自发形成了一个小队伍。 就在这时，短促的提示声音响起，红灯转绿了。 唐殊依依不捨地松开双手，随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样子，把双手插入裤兜里。 「好了，你过马路吧。」他说。 「嗯，」苏清楣也学着他的模样，把双手插入裤兜，「那……我走啦？」 「去吧，加油。」 苏清楣已经转身离去，唐殊仍站在两人分别的地方，目送她过马路，直到她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才捨得离开。 - 由于高考需要徵用教学楼，学生们集合的地方安排在了体育馆。 苏清楣刚一只脚踏入体育馆，就远远瞧见了三班那块区域。 一群人乌压压的自发围成了一个圈，走进了才发现，这帮人围住的竟然是班主任杨芳。 杨芳今天一席「新中式」的旗袍，大红色配细高跟，就像是立在体育馆里的消防栓一样显眼。 「别看我啦，你们一个个的，我今天穿成这样，不都是想让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在高考第一天旗开得胜嘛。」杨芳说到最后颇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平时她都是以衬衫西裤的职业装示人，今天的大红旗袍确实很不一样。 「对、对、对，我们芳姐最美了！」朱浩明带着一群人起闹着。 「对啊，芳姐，三年啦我都没发现，你是如此美丽！」 「芳姐，咱们这个考点的人一起拍个照呗！」 「得啦，得啦，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今天高考第一天，有什么事情考完试再讲，」杨芳摆摆手，把人群驱散，「都到台阶上找个位置背背语文，一会儿你们语文老师来了，看到你们这副德行，要被气晕过去啦。」 「芳姐，你今天穿旗袍，明儿穿什么呀？」还有胆子大的继续问。 杨芳今天还算给面子，若是平常肯定要把人轰走了，但现在却很配合地回答了：「明天穿黄色呀，祝你们走向辉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哈哈哈……」同学们笑成了一片。 「行啦、行啦，都快给我看语文去。」杨芳终于开始轰人了。 三班的人也没多停留，都乖乖地到台阶上找座位。 - 高考也就是头一天觉得漫长，许是因为紧张，之后的时间，苏清楣觉得过得毫无意识。 一转眼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英语的考场上了。 英语是最后一科了。 卷子已经被她写得密密麻麻，选择填空答题卡一一检查过后，再次抬头看时间，不偏不倚，就在这时教室边上的广播就传来熟悉的播报——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考生注意掌握好时间。」 原来只剩最后十五分钟了呀。 这句广播所说的似乎不仅仅是这场考试，还有中学这个人生阶段。 周围人总是渲染高考的「惨烈」，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什么「一分只差万人之别」，可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苏清楣却觉得异常平静。 挂钟一格一格走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最后，结束的铃声响起。 收卷子的时候，广播播着轻缓的钢琴曲，连带着电流滋滋的声响，也混杂在旋律当中。 苏清楣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的时候，广播的声音还响着。 考生们纷纷从教室走出来，走廊上一时间集结了许多人，排着队下来。 而那些拿着卷子的老师，都已经匆匆离开了。 苏清楣走出考场，终于看到了天空和浮云，考得还算不错，她轻松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身边的同学鱼贯而过，低声交谈偶尔嬉笑混做一片白噪音，风过树梢，梭梭声响，一片深绿色的叶子被捲起，翻腾，而后无声地落在她的肩上。她捻起树叶，又把它丢迴风里。 此时的太阳露出了半个身子，天边泛着粉紫色的霞光，此时的苏清楣还不知道，她正好撞见了青春落幕的样子。 - 她拎着东西一路走出学校，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一条又一条消息闯进来，让她目不暇接。 -文宝宝：啊啊啊终于考完啦！ -文宝宝：约吗？清清子。 -白景深：清楣，考完试后，今晚要不要聚餐呀？ -白景深：我们班挺多同学来的~ -刘瀚宇：白哥说今晚吃饭，你去吗？我准备订位置啦~ …… 她来到那条马路边，停下脚步等红绿灯，手却没闲下来，一直马不停蹄地回復消息。 忽然，一条醒目的消息闯入—— -二手市场：看路。 「唐殊？」苏清楣嘟囔了一声。 叮——又顶上来一条消息。 -二手市场：抬头。 苏清楣随即抬头，就这一眼，便望见了杵在马路对面的那个少年。 叮——手机又提示消息来了。 -二手市场：看到我了吧？ -清清子：看到了~ -二手市场：过马路别玩手机[锤子] -清清子：哦~ 这时绿灯亮起，苏清楣立马息了手机屏幕，混在人群中一路走到马路的那一头。唐殊的目光却总能精准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马路的另一头，他就站在那个交通灯下面，单手插着裤兜，姿态懒懒地望着她，随着她的靠近，嘴角也渐渐勾起。 「考得怎么样？」唐殊第一句就问得很直接。 「啧，你这人怎么这样，」苏清楣翻了个白眼，「一上来就问人家考得怎么样。」 唐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说：「看来考得还不错。」 苏清楣眼前闪过惊讶，她确实考得挺好的，感觉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模拟都要有把握，她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唐殊思忖片刻，回答道：「众所周知，我有读心术。」 「可去你的吧。」苏清楣笑着骂他。 傍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映照在少女的脸上，留下点点光斑，偶然回头对他笑的瞬间，就像她自己会发光一样明媚。 唐殊滚动了一下喉结，随后轻咳了两声，说：「你都写在脸上了。」 说完，他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发梢。 两人并肩往教师公寓的方向走去，苏清楣忽然想起刚刚手机上收到的消息，转头问道：「对了，唐殊，他们在群里说今晚聚餐。」 「看到了。」 「你去吗？」苏清楣又问。 唐殊停住脚步，转过脸来，问：「你呢，去吗？」 「啊？我？」苏清楣顿了顿，「去吧，反正都考完了，不是吗？」 「那我也去。」唐殊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去你就去呀？」苏清楣挑了挑眉。 「嗯。」 「啧啧。」 「怎么？」唐殊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学人精。」说完，苏清楣吐了吐舌头。 唐殊：「……」 「我是看今晚要不要做饭，」他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梢，「笨蛋。」 「哦……」苏清楣应了一声，还不忘理了理被弄乱的碎发。 -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回家收拾了一下。 苏清楣的手机自打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就没听过，持续不断地闪烁着新信息。 各种群聊像炸开了锅一样，一顶就是十几条，每次打开对话框，她都有种不知该如何回復的茫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不过有一个人的消息，就算再手忙脚乱都要回復的。 -文宝宝：高考已经结束四十多分钟啦，你整整冷落了我四十分钟！ -清清子：来啦来啦~ -文宝宝：还知道回消息，哼？ -清清子：刚刚在走回家的路上嘛~ -文宝宝：约吗约吗？就今晚，出去撸串？ -清清子：今晚不行，得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吃饭。 -文宝宝：嗯哼？看来这一年你还是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以至于要冷落我这个交了好几年的旧朋友了……[哭] -清清子：少装[狗头] -清清子：主要是，我喜欢的男生也去，所以……你懂的~ -文宝宝：！！！！！ -文宝宝：有情况！！！ -文宝宝：是谁，是谁，是谁？！ -文宝宝：不愧是在一中啊，自古一中出帅哥！ -文宝宝：你这铁树终于在一中要开花了！ -文宝宝：不像我们这儿，都是些歪瓜裂枣[捂脸]，让老夫刚盪起来的春心，一下又萎了~ 苏清楣咯咯笑个不停，文瑾这嘴巴厉害得很，说话也幽默。 手机那头还在追问个不停，可苏清楣却有些迟疑了。 「啧，」苏清楣抱着手机，一下倒在床上，「文瑾个大嘴巴，要不要告诉她呢？」 -清清子：你又不认识他~ -文宝宝：不会是你的学霸室友吧？ 这两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苏清楣一看到「学霸室友」这几个字，惊得差点儿手机都没拿稳。 不得不说，文瑾这人是有点儿八卦天赋在身上的，这么盲猜也能给她猜中了。 苏清楣还在抠破脑袋思考怎么回復，就在这时，叮——又来了一条消息。 -文宝宝：看来我猜对了[狗头] -清清子：…… -文宝宝：承认吧女人，我可太了解你了，你逃不出老夫的「法眼」！ -清清子：[嘘] -文宝宝：都考完了你还嘘个锤子，去追他啊！ -文宝宝：近水楼台，天时地利啊！ -清清子：天时地利，这不还得人和吗？ -文宝宝：和不和你得主动才知道呀！ -清清子：你少忽悠我啊，我警告你啊。 文瑾这人天生主动热情，但苏清楣也清楚，她自己就是个「闷包」，文瑾的办法不一定适用于她。 -文宝宝：所以，今晚你们一起去同学聚餐？ -清清子：是~ -文宝宝：好机会！你要好好打扮一下子！我给你看看星座啊，稍等。 两分钟后。 -文宝宝：听我的，穿粉色！幸运色！ -清清子：可是我喜欢蓝色诶，而且我蓝色的裙子也比较多，粉色只有一条小短裙，很久没穿过了。 -文宝宝：那不正好今天穿，穿粉色没错的。 苏清楣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随后打开衣柜，一眼就瞅见了被她塞在角落的那条粉色小短裙。 太久没穿了，还堆在角落，裙子被压得皱皱的，她想着一会儿还得花时间熨一下。 她正想把裙子从那缝隙中掏出来，可手最后又停在了空中。 「算了，这种东西，我平时也不相信。」苏清楣嘟囔了一句，随后端走了那件天蓝色长裙。 第四十五章 你 ◎你有话要问你◎ 高三一整年都没怎么好好倒腾自己，苏清楣再次拿起粉扑往脸上拍的时候，竟然觉得这妆化了还没不化好看。 总有种刷了墙的感觉，怎么看都很别扭。 于是，她又蹬蹬跑到卫生间，要把妆卸了。 谁知这时，唐殊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两人碰了个正着。 「啊。」唐殊倒吸一口气，被她那副「浓妆艷抹」的模样吓了一跳。 「对不起。」苏清楣赶忙捂着脸，「现在有点丑，求求你别看。」 唐殊顿了顿，透过手掌的缝隙又瞧了瞧她，随后竟淡出了一抹笑意：「不丑。」 「我、我以前不这样的，就这一年光好好学习了，没怎么弄过，现在就翻车了。」苏清楣强行解释了一段。 「嗯。」唐殊似乎不太在意，刚刚被吓到也只是对她这副模样不熟悉。 随后，他错身而过：「你用洗手间吧。」 说完，唐殊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这个过程丝滑而自然，让苏清楣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是不是觉得自己丑呀。 莫非他不觉得？ 她无暇顾及太多，一进洗手间就勐地搓脸。 十分钟后，她一张素颜脸出了洗手间，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再也没碰桌上的粉饼了，只是拿起一罐面霜随意地抹了几下，再涂个小口红。 - 聚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自助烤肉店。 当苏清楣穿着那条天蓝色长裙去到烤肉店的时候，竟然发现李思甜跟自己穿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裙子！ 天蓝色的，长裙，连点缀的花边都很像，要说唯一差别便是，李思甜给自己加了一条腰带，整体看上去更加高挑。 这也太巧了吧！ 这条裙子是苏清楣刚上高中的时候买的，已经是两三年前的款式了，没想到竟然到现在了，还能跟人撞衫。 李思甜看见苏清楣的那一刻，也不由怔了怔，不过她很快就缓过神来了，随即沖她微微一笑：「清楣，好巧啊，你也有这条裙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嗯，是挺巧的哈，」苏清楣倒没有那样自然了，她搓了搓鼻子，又说，「这裙子买了有两三年了。」 「巧了，我的也是大概高一的时候买的。」李思甜主动站起来，挽起苏清楣的手臂，把她带到座位旁。 「我那年正好跟家里人去了趟三亚，我妈妈带我去逛了逛大牌免税店，正好看到这件在打折，就在那儿买了，只是没想到清楣的审美也跟我差不多，真的很巧。」李思甜又笑盈盈地补了一句。 此话一出，苏清楣彻底怔住了—— 免税店？大牌的裙子？ 听得她额头止不住冒了几颗冷汗，她这条裙子是高一的时候苏母随手给她买的，哪来的什么大牌。 她不免又斜眼瞥了瞥李思甜的那身，经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能看出些区别来。 虽然乍一看两条裙子似乎差不多，但李思甜那条裙子显然在做工、装饰、甚至在着色上更加精细和考究，相比之下，苏清楣这一身，就活脱脱一个赝品。 估计苏母当时买的是一条仿大牌设计的杂牌裙。 此刻，苏清楣就像被处罚的「小孩」一样杵在椅子后面，尴尬得走不动道了。 就在这时，她的椅子被人拉开了，众人看去，只见唐殊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两人身后，说：「别站着了，坐吧。」 苏清楣这才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落座。 而唐殊便很自然地坐到她的身旁。 女生们一坐下来，刘瀚宇就献殷勤地站起来给她们倒茶。 「啧啧，瀚宇一见到咱们小甜妹就不淡定了啊。」朱浩明在一旁打趣着。 刘瀚宇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我这是绅士分度，你少阴阳怪气。」 就在这时，白景深不偏不倚地把菜单推到了苏清楣的跟前。 「点菜吧，」白景深边推着菜单边说道，「我点了一些，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明明这话的原意是想让女生们点菜，但白景深说话的样子，像是偏偏对苏清楣一人说的一样。 苏清楣正想顺势接住菜单，突然，一只手没来由地闯入，死死地按住了菜单。 她下意识看向手的主人，只见唐殊面露不善：「好啊，让我看看你点了什么。」 话音刚落，唐殊毫不犹豫就把那张菜单抽走了，然后像看数学卷子一样，审视着白景深点的菜。 「肥牛，五花肉，鸡腿肉……」唐殊一一念了下来。 似乎都没什么问题，这些都是大家爱吃的。 忽然，他好像主要到了什么，眉梢一挑：「猪肝？」 说着，他转头看向苏清楣，故意把音量提高：「诶，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吃内脏的吧？」 两人住一起有一年了，再加上唐梅出去支教的时候都是唐殊做的饭，他自然知道苏清楣的口味。 闻言，苏清楣微微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唐殊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还有我，」李思甜倒是主动沖唐殊挥了挥手，「其实我也不爱吃内脏。」 「我也是。」坐在李思甜旁边的廖慧琪终于说了这顿饭的第一句话。 「哦……这么多人不吃，那还要不要点了？」唐殊掀起眼皮看着大家。 不知怎么的，苏清楣觉得唐殊的语气有点怪怪的，平时这人说话的样子就很寡淡，但刚刚看菜单分明是一副故意找茬的模样。 思及此，她赶忙出来打圆场：「没关系，有人爱吃就点吧，我无所谓的……」 这话还没说完，唐殊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她，说：「巧了，我也不爱吃呢。」 「啊？」苏清楣怔了怔。 「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这道菜？」唐殊挑眉。 苏清楣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这人真没炒过内脏，于是她只好悻悻地应道：「行吧……」 「哼。」唐殊轻哼了一声。 苏清楣感觉他不对劲，说：「干嘛突然发脾气了？」 「我没有发脾气。」 「你都哼了。」苏清楣又说。 「你不关心我。」唐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个吃瘪的小孩。 「又发什么神经，大庭广众的……」苏清楣搞不懂唐殊怎么生起了闷气，只是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菜单，「你不点我们还要点呢。」 说完，她转头就把菜单放到了李思甜那边，三个女生开始细细地讨论起点什么菜。 此情此景，唐殊略微感到尴尬，于是自顾自地把马克杯推到刘瀚宇面前。 刘瀚宇意外地勾了勾唇：「嘿，唐哥这是……？」 「满上。」唐殊言简意赅。 「诶，好嘞，哥。」说着，刘瀚宇端起啤酒就给他满上一杯。 随后，唐殊举起酒杯，喉咙滚动了几下，一饮而尽，然后又重重地把酒杯放回桌面上，好像是故意要引起身边人注意一样。 苏清楣仍孜孜不倦地圈着菜单，倒是一旁的李思甜敏感地觉察出不对劲，小声地说道：「唐殊他怎么了，还没吃东西就喝酒，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知道，」苏清楣不假思索，「别管他，咱们继续点菜。」 一旁的唐殊时不时眼睛瞥向她，她却一直没看回去。 于是，他又灌了一杯下去。 - 这家烤肉店上菜很快，菜品都很不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不过吃烤肉还是老样子，点菜的时候总觉得不够吃，但正在开吃了又发现点多了。 苏清楣就是这样，鳗鱼一上来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又一块，但吃到第四块的时候，竟然发现有点饱了。 吃得正欢，忽然，刘瀚宇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咱们今晚算是第一次如此人齐的聚餐，首先，我们要感谢各位学霸的赏脸，其次，今天正好高考完，在这里，我先走一个，大家喝茶、喝酒都随意啊。」说完，刘瀚宇举杯仰头，一杯啤酒下肚去了。 大家随后纷纷举起杯子来，也喝了一杯。 「走一个、走一个。」大家附和着。 一杯冰茶喝下去，苏清楣是彻底撑了：「我吃不下了。」 「我也是，我早就饱了。」李思甜紧随其后。 「哇，小甜妹你吃得好少，我看你都没夹几块肉，竟然就饱了，怪不得你这么瘦。」刘瀚宇说道。 「真吃不下了。」李思甜抱歉地笑了笑。 吃饱喝足，大家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这还是刘瀚宇提议的，他把桌子上的考炉关掉、挪开，随后捡起了地上的空啤酒瓶放到中间。 「转瓶子，转到谁就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哈。」 说完，他直接开始转起了酒瓶。 酒瓶与桌面碰撞，发出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音，瓶身摇摇晃晃的，最后稳稳地对准了刘瀚宇自己。 瓶子停下来了，桌上的人开始起闹：「开门红、开门红！」 「不是、这、怎么会？！」刘瀚宇说话都打结了。 「废话少说，这是你自己转的！」朱浩明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吧……」刘瀚宇打了个酒嗝。 「所以，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白景深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真心话、真心话。」刘瀚宇应着。 「我来问！」朱浩明主动请缨，「老刘，你考完之后有没有对答案，估分是多少？」 说完，全程静默了两秒，随后都倒吸了一口气。 「不是，你有病吧，都考完了你问这个？！」刘瀚宇忍不住吐槽。 「我想看看我最后一把能不能干过你，哈哈哈……」朱浩明说完咧开嘴笑个不停。 这俩人从高一开始就是「相爱相杀」的同桌，大到期末模拟，小到月考小测，两人都要比个不停。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胜负欲了吧。 「你不能拒绝，你必须回答！」朱浩明不依不饶起来。 「六百多吧……」刘瀚宇含含煳煳地说道。（750满分） 「六百几，具体一点？」 「诶呀，六百二左右吧，别问啦，滚滚滚。」刘瀚宇不耐烦地驱赶着。 于是，瓶子再次开始转动，咕噜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个人的心脏都被提起。 只见，青色的瓶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犹犹豫豫地停在了苏清楣的跟前。 「清楣！」刘瀚宇一锤定音。 苏清楣一下就紧张得坐直了身子。 「谁想问？」刘瀚宇满桌子徵集。 「我！」 「我。」 只见白景深和唐殊几乎同时举手。 作者有话说： 啊哦，撞衫了~ 第四十六章 你 ◎「真心话」？◎ 举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视线又不约而同地落在苏清楣的身上。 苏清楣下意识在桌底下握了握双手。 本来一桌人活跃的气氛，就因为这两人同时举手，让大家都不敢插话。 气氛剑拔弩张，似乎都不愿意让步。 「诶，唐殊，虽然你是学霸，」还是白景深最先打破僵局，「可大家都看到了，是我先举手的，凡事都应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唐殊的脸色一沉，反驳道：「我也觉得是我先举手的。」 本来以为两人终于开始说话，总算要破冰了，没想到这天终究是被两人聊死了，整桌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分钟后，一旁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嗓音：「要不，问问清楣自己吧？」 寻声而去，是李思甜，她似乎很擅长缓和气氛。 「对、对，有道理，两位学霸稍安勿躁，咱们问问清楣想回答谁的问题呗？」刘瀚宇像找到了台阶一样，赶忙打着圆场。 于是，唐殊和白景深的视线又再次移动到了苏清楣身上。 吓得她止不住抖了抖身子，下意思抓起桌面上的杯子往喉咙里灌。 这「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喝杯冰茶压压惊。 「不是，我、我觉得老刘你是组织者，」苏清楣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要不老刘你说了算吧。」 「啊？」刘瀚宇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锅」怎么又回来了，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就在气氛再次要降到冰点时，还是白景深提了个方法：「要不这样吧，唐殊，我们决斗吧？」 「啊？」这回众人都惊呆了，怎么气氛越来越不对劲了。 「比什么？」唐殊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 「段位！峡谷的段位，」白景深说道，「谁的段位高，谁就赢。」 他想，像唐殊这样的学霸，心思全在学习上，必定不会花时间打游戏，白景深顿时就胸有成竹起来。 于是，两人同时上号截图，亮出段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白景深很快就截图好了，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看吧，我最强王者。」 「学霸，这把承让了。」他还不忘补一句。 谁知，下一秒，唐殊淡定地把手机翻转过来：「王者五十星，不好意思，承让。」 「五、五十星……？」刘瀚宇都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不是，学霸你，你，不对啊，我记得你没玩儿这个游戏吧？」朱浩明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曾几何时，几人在群里组团打游戏的时候，唐殊总是一口拒绝，理由便是这个手机号没有关联游戏。 「我有两个号。」唐殊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起伏。 「哇，唐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不跟兄弟们一起打，自己偷偷上分。」刘瀚宇一脸惨状。 唐殊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嫌你们菜吧……」还是白景深替他说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唐殊的手机就被刘瀚宇强行夺去，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啧啧感嘆两声：「原来，野王就在我身边……」 「野王……？」苏清楣觉得这帮男生说的话，她越听越迷煳。 「游戏里面的一种角色，这很挑人玩，很难玩得好，但这个角色又很关键。」白景深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我赢了吧？」唐殊却无暇参与谈论打游戏的事，直接把话题强行扭了回来，「我来问。」 「你赢了，你当然赢了。」刘瀚宇还在翻着唐殊的手机，一一查看他的游戏战绩。 话音刚落，唐殊便转过头来看向苏清楣，眼神在她的眉眼间游弋了半晌，直到把人看得不自在，才悠悠然地问了一句：「你……给我的备註，是什么？」 「备註？」苏清楣心下一紧，脑子里闪过了「二手市场」这几个字。 完了、完了。 「我，就是，那个……」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真心话，」唐殊凑近了几分，「是不可以撒谎的哦。」 吓得她又连连退了几寸。 「是什么？」他又问了一遍，这回声音更轻，有点蛊。 苏清楣搓了搓鼻子，含含煳煳地说道：「二、手……」 后面两个字几乎是拖着煳弄过去的。 「什么？」唐殊没听清。 苏清楣深吸一口气：「二手市场。」 唐殊：「……」 这个答案，比数学最难的那道题更让他意外。 「噗哈哈哈。」白景深那边随即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刘瀚宇和朱浩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努力地憋笑。 「为什么？」唐殊追问道。 「这是另外的问题啦，」苏清楣摆摆手，「我不能再回答了。」 李思甜和廖慧琪的视线一直没移开过两人，就在她们以为唐殊会生气的时候，只闻他噗嗤了一声，竟然笑了出来。 「随你。」唐殊眼含笑意地说道。 苏清楣扭着脖子观察了他好一会儿，确认唐殊没生气，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毕竟，管人叫「二手市场」也不算礼貌。 于是，瓶子再次转动起来。 这一回，瓶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唐殊。 「我想问！」李思甜抢着举手。 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殊也看向她：「嗯？」 「我想问一下，唐殊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李思甜随后说道。 话语间不带一点儿含煳，大大方方地提问，像极了她平时给别人留下的印象。 此话一出，桌上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集到了唐殊的身上。 不仅是李思甜好奇，好像在座的人都很好奇，作为顶级学霸的唐殊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唐殊也没有含煳，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答案也跟着带了出来：「有。」 「哇！」 「兄弟，你有情况！」 「我的天，你竟然、竟然也会喜欢人？！」刘瀚宇的嗓音都快喊破了。 唐殊奇怪地蹙了蹙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人啦？」 「不是，就是、我跟你认识这么些年了，我感觉你好像那个……」刘瀚宇顿了顿，最后还是大着胆子说出口，「感觉你好像『性冷淡』。」 唐殊：「……」 「诶、诶学霸，别难过，老刘的意思是，感觉你像神仙，懂么，不讲咱们凡人那种情情爱爱。」朱浩明强行解释了一波。 「嗯哼，」白景深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确实令人意外呢，唐大学霸，看你也不像愿意照顾人的样子，竟然偷偷有喜欢的女生了。」 此时，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廖慧琪闷着头，她一副瞭然的神色，可却有意无意地偷偷观察着唐殊。 「照顾也得看是谁，要随便来人都照顾的话，」唐殊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叫『中央空调』。」 「哇哦！」 「哇塞！」 「不愧是我唐哥，好酷！」 桌子上的其他六人似乎都各自想着些什么，唯独苏清楣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饮料。 只有在唐殊说「有喜欢的人」的那一刻，感觉心脏好像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一样。 「谁啊？」苏清楣下意识看向唐殊。 「谁啊？」总是闷头不说话的廖慧琪也同时问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唐殊学着苏清楣的样子，卖起了关子。 「害，八卦的心被打断了，真难受！」刘瀚宇揶揄道。 这话刚说完，他又伸手去转动起啤酒瓶。 谁料，这回瓶子再次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唐殊。 「……」唐殊轻嘆了一口气，「是不是空调的出风口对着我这儿啊，怎么老是指到我。」 「此乃天意！」刘瀚宇说道。 「诶对对对……」 「我、我问。」廖慧琪难得主动举起手来。 在这个小团体里，廖慧琪总是闷闷的不太爱说话，她一旦有表达欲，大家基本上都会让着她来说。 「行，廖姐问。」刘瀚宇说。 「接着刚才那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唐殊，你喜欢的女生，此时此刻在这里吗？」廖慧琪问得也很直接。 「在。」唐殊言简意赅。 「我的天！」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不行了、不行了，我今晚是吃瓜吃饱的！」 几个男生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倒是白景深，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殊一眼，然后语气也颇为奇怪：「我说，学霸呀，你喜欢的女孩子，不会是穿蓝色裙子吧？」 「蓝色！」刘瀚宇瞪大眼。 朱浩明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李思甜。 就连一直「不在线」的苏清楣都瞬间清醒过来了，她也寻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李思甜。 如果唐殊喜欢的女生就在现场，并且还是穿着蓝色裙子的话，那她就是……！ 她只觉得心口一阵闷感，这个答案她其实也预设过无数次了，可这次似乎不一样。 她像确认答案一般仔细地打量起李思甜—— 蓝色的裙子，长得高挑，五官精緻，学习还贼好…… 这任何一样，都是她苏清楣比不上的，再加上人家李思甜身上那条裙子才是正品，自己穿的是便宜货。 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喉咙像被灌了酸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与她同时沉默的还有廖慧琪。 「我发现你很喜欢挑事。」唐殊似有若无地指向白景深。 「哪里的话，咱们就是关心一下学霸的感情生活。」白景深打着哈哈说道。 「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唐殊又说。 「属实没想到，有点意外了……」 「这游戏玩到最后很容易友尽……」 瓶子好像又再次转动起来了。 可苏清楣感觉自己听到的声音就像被减弱了一般，心里还在琢磨着唐殊的「真心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09 00:47:51~2024-03-09 22:0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tywalk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你 ◎她一直很好...◎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苏清楣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抢占卫生间，为的就是快点把身上这条裙子扒下来。 本以为穿上了最喜欢的天蓝色，谁知道会遇到撞衫这样的尴尬，而且还是那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件是假货。 最难受的还是白景深转弯抹角问唐殊的那句话—— 「你喜欢的女生不会是穿着蓝色裙子的吧？」 此时，花洒的水喷涌而下，直接把她浇了个透彻，水微微凉，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绞尽脑汁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唐殊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可越费劲越记不起来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个不停。 十五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了。 打开门时，伴随着一阵淡淡的水汽涌出，扑面而来的玉兰花香直钻鼻孔。 水汽消散，才见着浴室门口对面墙依靠着一个慵懒的英俊少年，唐殊微微启唇：「你终于洗完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苏清楣被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地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睡衣。 「我敲你几次门了，你硬是没听见。」唐殊不慢不紧地说道。 敲门？！ 她明明在洗澡，这人为什么要敲她的门？ 苏清楣的耳根霎时间红了一片：「我在洗澡，你敲什么门。」 唐殊古怪地打量着她，视线游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你没开热水器，你知道吗？」 「额……」苏清楣涨了张口，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勐然想起，好像水温确实上不去，任凭她怎么往热水区扭，都还是稳稳的，一点儿热的感觉都没有。 「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洗完啦。」苏清楣小声骂了一句。 「是我不想说吗……」唐殊无奈地笑了笑。 他还是经过阳台的时候，发现浴室外的热水器没亮灯才发现了，于是转头就敲浴室门去了，谁知苏清楣却一点儿没听见。 两人沉默了两秒，就在苏清楣想动身回房间的时候，唐殊又忽然发话：「一冷一热的，你小心感冒了。」 「知道了，」苏清楣垂了垂眼，没直接看他，「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房间。 - 高考完的第二天，苏清楣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昨晚聚餐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她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 就在这时，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起来。 -文宝宝：早呀~今天逛街吗？ -文宝宝：诶，你还没起床吗？十点多了诶~ -文宝宝：回信息呀，你怎么失联啦！ 文宝宝拍了拍你。 -文宝宝：…… 一连好几条都是文瑾的消息。 -清清子：刚刚醒，不好意思啊文文[捂脸] -文宝宝：你真挺能睡的[狗头] -文宝宝：怎么样昨天晚上，还顺利吗？ -清清子：[嘆气] -清清子：别问了。 -文宝宝：不会吧？！学霸不给面子？但我觉得你条件挺好的。 -清清子：算是吧…… -文宝宝：这么扎心吗？[捂脸] 「扎心啊，老铁……」苏清楣抱着手机自言自语道，脑子里一闪而过都是唐殊和李思甜一起相处的画面。 想起两人在校运会的时候一起给班级的方阵举牌，那时候唐殊还专门跑一趟给李思甜取外套；想起两人参加「二人三足」的比赛，还被人拍下照片，至今还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想起两人一起被分到重中之重的「小班」，上冲刺班的课程…… 他们确实是「配一脸」，无论是成绩还是长相。 越想越揪心，越是确认两人的「默契」，越是觉得自己对唐殊的喜欢上不了台面。 她的喜欢，就像是给唐殊写了一封委婉的情书，可唐殊好像永远不会回信，甚至都不会拆封查看。 最后，只有她自己知道。 苏清楣又翻了一个身，心想，可他不断鼓励自己去上首都的大学又是为了什么…… 这时，文瑾又发过来消息了。 -文宝宝：你问了他吗，是他亲口说不喜欢你的吗？ -清清子：那倒没有……我还要点脸的好吗。 -文宝宝：那你怎么知道？ -清清子：他好像有别的喜欢的人了，还是跟我同一个班的。 -文宝宝：其实，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可以亲口问一下…… 「亲口问？！」苏清楣不敢相信文瑾竟然给她支这样的招。 可很快，对话框又顶上去一条消息。 -文宝宝：但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不会问他的。 -文宝宝：你就闷骚吧。 「……」苏清楣本还想打字过去反驳两句，可又怂兮兮地把打出来的字一个个删掉了。 文瑾说的对，她就是这样又闷又怂。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手机震动，沉默的对话框又冒出一条新的消息。 -文宝宝：但我觉得，既然你喜欢人家的话，问一下他也未尝不可。 -清清子：让我想想吧…… - 当天下午，高三的同学们回校开毕业典礼。 所谓的毕业典礼，其实还不如「百日誓师大会」来得隆重，就那几个校领导和老师上去讲了些话就结束了。 本来还有个颁发「优秀毕业生」和「优秀教师」的环节，可由于相当一部分老师去高考阅卷了，还有些个学生请假，导致最后直接取消了这部分，毕业典礼也就草草结束了。 学生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挪回教室。 「没想到高中的毕业典礼这么草率。」苏清楣一回到教室就忍不住吐槽。 「去年的时候，我参加的也是这样。」廖慧琪跟着搭腔。 对哦，苏清楣勐然记起慧琪是个復读生，这无聊的毕业典礼她参加过两回了。 「就是，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好歹也是完成了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嘛。」一向嘴甜的李思甜竟然也加入了吐槽。 「诶，不过我听人说，大学的毕业典礼很有仪式感！」刘瀚宇不知什么时候又探个脑袋进来加入聊天。 「老刘，怎么又是你。」苏清楣看着他弓着身子强行加入聊天的样子，十分滑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隐隐发现好像有李思甜的地方，就会有刘瀚宇。 「大学啊？」廖慧琪轻嘆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能上什么大学。」 就在这时，教室的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警觉地看向讲台，果不其然，杨芳进来了。 这一见到班主任就闭嘴的反应，都成肌肉记忆了。 「好啦，大家别紧张，我就说两个事。」杨芳一改平时凶神恶煞的模样，说话变得温柔了不少。 「首先，现在发下去的信封是高考志愿填报的密码，每个人都有一份，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三周后出成绩你们填报志愿，要输入这个密码才能提交成功……志愿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在家填，也可以到学校的机房填，到时候我会在群里再通知。」杨芳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第二件事，大家刚刚也看到了，各种原因吧，没有在大会上颁奖，但奖状现在已经拿在我手上了，」杨芳说着，抬手扬了扬手中的那叠薄薄的纸，「优秀毕业生，全年级十个，咱们班占了六个，可喜可贺！」 「哇！」 「六个！」 「天啊，不会有我吧！」 「……」 班上顿时沸腾了起来。 苏清楣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杨芳的手，这该死的胜负欲，有那么一瞬间让她幻想自己能得。 可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又立马掐灭了，她在三班连前五都没进过，能获奖才怪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领奖，其他同学给点掌声好吗。」杨芳接着说道。 话音未落，班上四处就起了猜测：「盲猜一个唐殊！学神！」 「对！」 「盲猜李思甜，学霸！」 「绝了，这俩人简直是『神鵰侠侣』！」 「安静！」杨芳吼了一声。 「先说一下咱们这个评奖的依据，首先是成绩最拔尖的同学，唐殊，李思甜，白景深！恭喜三位！」杨芳说道。 掌声雷鸣般响起，这三人得奖众人都意料之内。 苏清楣眼巴巴地望着后座那两人同时起身，然后一前一后地上讲台领奖，心里五味杂陈。 她站在唐殊身边，确实差了点儿，李思甜就刚刚好。 「好，接下来是咱们班的刘洋同学，代表学校参加市田径比赛，恭喜刘洋！」杨芳接着颁奖。 「特长生」占一个名额，也无可厚非。 掌声依旧热烈。 「再有，咱们班的郭鑫同学，高考前参加了国家飞行员体检，也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体测通过的，只要上一本线就可以提前批录取成为军队的飞行员，是十分光荣的，恭喜林勇！」杨芳接着说道。 「哇！鑫哥你好厉害！」刘瀚宇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以后要开战斗机啦！」 「哇，好羡慕！」 「好厉害！」 郭鑫憨厚老实，接过奖状的时候，还连连道谢。 一阵又一阵掌声和欢唿声后，班级又很快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等着杨芳颁发最后一个名额。 杨芳也不着急，清了清嗓子，语气不慢不紧：「那最后一个优秀毕业生是谁呢？」 「不会是我吧？」刘瀚宇接梗。 「那肯定不是你。」杨芳回得也很快。 「哈哈哈……」底下笑成了一片。 「我以前总是强调成绩，逼着大家不放松，可其实老师心里还是认为，一个人的品德和作风是最可贵的，有这么一位同学，在去年的校运会宣传板报，拍摄，班级组织上做了很多工作，后来在有同学逃课的时候，替我把他抓回来，有同学需要换位的时候，也义不容辞地答应……」 「其实这些老师都看在眼里，也许以后你们到社会上，对别人好、对别人友善，不会有人给你颁奖，但至少在我这里，我希望这样的人不被忽略，」杨芳稍加停顿，「优秀毕业生颁给苏清楣同学。」 极大的意外和极大的惊喜糅杂，让她不知作何神情。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获奖了。 她紧张到僵硬地上去领了奖状，回到座位的时候，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 杨芳还在台上滔滔不绝，她时不时低头偷看奖状。 烫金字写得一清二楚，优秀毕业生，她的好，原来有人看见。 作者有话说： 小苏同学获奖了~ 第四十八章 你 ◎意外◎ 还没离开教室，苏清楣的手机像催命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苏母的。 没多想，她就立马挂断了，谁知手机又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如此反覆好几次，一刻都不让停歇。 苏清楣有些烦躁，高考都考完第二天了，苏母此时给她打电话，定又是要干扰她做选择。 于是，她一念之间，索性关了机。 -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杨芳下意识仰头看了看挂钟，说道：「行吧，那就先说这么多，希望大家回去好好估分，跟家里人商量一下院校和专业，后续关于报志愿的事宜，我也会陆续在群里通知的。」 三年了，这是杨芳头一回不拖堂。 教室里很快哄闹起来。 李思甜和廖慧琪都在盘算着一起出去旅行，刘瀚宇和朱浩明开口闭口都是聊游戏。 还剩下一个白景深，此时，正埋头盯着手机，因为就在刚刚，他给苏清楣发了一条消息，想约她出去玩来着。 然而消息发过去好一会儿了，对话框里依旧只有他那句话，那边仍没有回覆。 殊不知，苏清楣为了逃避苏母的电话，早已关了机。 苏清楣此时正不慢不紧地收拾着自己的小抽屉，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收拾了，里头的东西倒不多，只有几张草稿纸、几个没开封的笔记本，还有几根没水的笔芯。 忽然，她觉得椅子被人轻轻踢了一下，不用想，肯定是唐殊。 苏清楣回头，沖他扬了扬下巴，意思是问他怎么了。 只见唐殊把书包往桌面上一放，说：「好了吗？」 「快了，」苏清楣瞅了瞅自己的抽屉，「还没用的本子我都收出来的，剩下还有些垃圾，我去扔一下。」 「给我。」唐殊言简意赅。 「啊？」苏清楣怔了怔，「你要本子吗？」 「垃圾，」唐殊说，「我去帮你扔，你赶紧收拾吧。」 「哦……」苏清楣缓缓把垃圾整出来放到唐殊的桌面上。 有了唐殊的帮忙，收拾的效率确实高了很多，苏清楣不禁感嘆，唐殊不愧是学霸，做什么是都这样井井有条。 两人一出校门口，唐殊带着苏清楣直奔家附近的超市。 「去干嘛呀？」苏清楣一路走一路不解，絮絮叨叨地找他说话。 「买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为什么突然要去买菜？」 「冰箱的存粮没了，」唐殊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敲她脑袋，「你个吃饭不管饭的。」 - 超市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两人一进去，唐殊就拽着她直奔生鲜区。 「你平时都在这里进货吗？」苏清楣推着小推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推车的儿童座椅上堆了两人的书包。 前面是挺拔的少年，一边看一边张望着，好像在搜寻食材。 「不是，平时去菜市场。」唐殊回答。 「那你今天为什么忽然来超市？」苏清楣又问。 唐殊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这个点了，你觉得菜市场还能买到新鲜的吗？」 苏清楣：「……」 唐殊率先停在了一家卖排骨的区域，苏清楣随后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低头观察了半分钟，随后转头问她：「今晚吃排骨，好不好？」 「可以啊。」苏清楣点点头。 「然后再蒸一条鲈鱼吧。」唐殊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海鲜区。 可他还是没忘回头看看她。 只见苏清楣依旧点点头。 很快，小推车里就多了两份食材，唐殊又不知从哪里淘来了一把通心菜，原本空空如也的小推车装了一半了。 不错，学霸买菜依旧很讲究效率。 「差不多了，」唐殊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似的，「走吧，去结帐。」 「等等！」 唐殊正要转过去的身体僵在原处，下一秒，运动鞋尖调转了方向，他又折回来了：「怎么了？」 苏清楣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想去看看零食……」 就在她准备接受唐殊嘲讽的时候，谁料对方却淡淡一笑，难得的语气温柔：「想去就去呗。」 「怕你嫌麻烦嘛。」苏清楣卖乖。 「是吗？」唐殊挑了挑眉，「我好像从来都没嫌弃过你，倒是你，总是偷偷说我坏话，还给我乱备註。」 备註？ 她给唐殊备註的「二手市场」就在昨天被发现了。 苏清楣眼前闪过一丝慌乱，推着小车拔腿就跑。 自留唐殊一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你慢点。」 - 两人回到家吃上饭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晚饭后苏清楣又墨迹了好一会儿才洗澡，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两个多小时又过去了。 之前备战高考的时候没有察觉，现在才发现，原来慢悠悠过生活可以如此快乐。 一回到房间，她下意识去翻找自己的手机。 这才勐然意识到，从下午快放学那会儿开始，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估计手机里的信息都快要爆炸了。 短暂的等待开机后，点开绿色聊天软体，几十条未读消息，首先弹出来的就是苏母的消息，一连发了十几条。 苏清楣预感不好地蹙了蹙眉。 一点进去，消息多得要她网上翻看。 妈妈：清楣，我是外婆。 妈妈：清楣，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妈妈出事了。 妈妈：前几天的事了，但你妈妈说你要高考，所以一直没说。 妈妈：你有没有空回梧城一趟。 …… 妈妈：你看到了回我电话吧，就打你妈妈的电话。 苏清楣把这十几条消息看完，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苏母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退出聊天对话框的时候，她直接忽略了白景深给她发的消息，忙不迭地拨通了苏母的电话。 短促的连接声音响了许久，才听见那边有接通的动静。 「清楣啊。」 「外婆！」 苏清楣很认得外婆的声音，哪怕许久不见，但在电话里还是一听就认出来了。 「清楣，阿萍在工地出事了，」外婆的声音带了些喑哑，「现在一直躺在医院动不了……」 苏父和苏母都是做建筑承包的，如今两人离婚了，业务也彻底分了家。 苏清楣从小就知道，父母虽然是当小老闆的，但也要经常去看工地。 小的时候，她总是吵着闹着要跟过去，无奈之下，夫妻俩也带她去过几回，那时候，夫妻俩就在角落对接图纸，而她就蹲在沙池那儿自己玩。 后来觉得没意思，她也没再跟过去了。 所以一听到「阿萍」二字，苏清楣心下一沉，那正是外婆对苏母的暱称。 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外婆，工地、工地怎么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阿萍的助理说，她那天去实地考察，本来还好好的，谁知那天台延伸的材料不稳定，阿萍一脚踩空，从四楼摔了下去……」外婆说道最后，止不住抽泣个不停。 「现、现在呢……」苏清楣强忍着喉咙的酸涩，问道。 「手术是做完了，还在重症监护……」外婆说话断断续续的，泣不成声，「清楣啊，你能不能来梧城一趟，我在这里租了房子，这个星期一直陪着阿萍。」 「我来，我肯定来，我明天一早就来，」苏清楣使劲搓了搓酸涩的鼻尖，「我、我现在就买票。」 挂断了电话，苏清楣一下子瘫坐到床上，感觉打这通短短十分钟的电话，几乎用完了她全部的力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这一年，她都没见过苏母，和母亲的连结只有打电话，就在高考前的一两周，两人还因为报志愿的事情吵得不欢而散，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母亲出了意外，躺在了病床上。 思及此，心里五味杂陈。 她无暇顾及太多，火急火燎地上网买明天的车票，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刷了半天，连候补的高铁票都抢不到。 她看了一圈，只能买到巴士的车票，从这里到梧城巴士要开七个小时。 她翻开行李箱，洗过的、没洗过的，衣服袜子，内衣内裤，连分门别类的心思都没有了，一个劲地往里面塞。 蹲着收拾了好一会儿，很快行李箱就塞满了，站起来的时候，她感觉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了扶桌角。 谁知，就这么一个动作，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桌角处放着的精緻小木盒。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几个月前，和唐殊一起去理城的那几天，小木盒里装着的，正是她在理城买的桃木手镯。 她端起木盒，轻轻掰动扣子，打开的瞬间，那条纹理精緻的桃木手镯安静地躺在眼前。 那本来是要送给唐殊的。 可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事情堆了一件又一件，苏母还出事了……苏清楣疲惫地闭了闭眼，长嘆了一口气。 怕是送不成了。 他也不会要吧，她该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送这代表爱情的礼物。 她用指尖轻轻抚摸手镯的花纹，最后又把木盒子再次关上。 苏清楣拉开书桌最靠边的一个小抽屉，小心地把木盒子塞了进去，往抽屉的深处推去，就像是藏进去一样，直到一眼看不到，只能用手才能摸到。 行李箱踩过地板的声音惊动了唐殊，苏清楣的房门不久后被敲响了。 苏清楣一开门，唐殊的眼睛就止不住往里头看，一眼就瞥到了放在边上已经被立起来的行李箱。 唐殊眼前闪过错愕，连语气都变得急促，少见的有些慌乱：「你要走了？」 苏清楣木讷地点点头：「刚我外婆给我打电话，我妈妈出了点事，我要去她那个城市，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你妈妈怎么了？」唐殊问。 「她管的工地出事了，具体是怎样我现在也不知道，」苏清楣的语气夹杂着烦乱和急躁，「已经好几天了，之前要考试，她们一直没告诉我。」 唐殊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先别急。」 此刻的苏清楣，碎发凌乱，满眼倦怠，跟刚考完试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她判若两人。 「你要去哪里？」唐殊又问。 「梧城，」苏清楣吸了吸鼻子，忍住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我买了明天的巴士，连高铁票都没有了。」 最后那半句，她几近崩溃。 「我陪你去。」唐殊的语气很轻，轻到连苏清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搭长途大巴。」他说。 作者有话说： 转折酝酿中...... 第四十九章 你 ◎睡吧，没事的...◎ 「七个小时。」苏清楣喃喃道。 「什么七个小时？」唐殊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从这里到梧城，坐大巴要七个小时。」苏清楣说。 「那又怎样，」唐殊犹豫了许久的手终于抬起，替她理了理挡眼的碎发，「我不赶时间。」 此言一出，苏清楣终于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明明刚刚还控制得好好的，可唐殊一开口，她就彻底破了功。 唐殊见她突然哭了，显然有些猝不及防，连说话也变得分外小心：「这么委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清楣一句话抽泣了好几次，「我妈现在还在重症监护，我怕她没了，我好担心，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来说，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手足无措。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她控制不住地抽泣着，连喉咙都是苦涩的味道。 好久没这样哭过了，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烦闷都发泄到了眼泪里。 唐殊没打断她，任由她发泄了好一会儿，等哭声渐渐消停，他才缓缓开口：「首先，你现在还不知道阿姨是什么情况，你就先别多想，等明天见了再说，这个能做到吗？」 苏清楣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一颤，几颗泪珠滑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其次，阿姨出现意外已经好几天了，她们选择现在告诉你肯定不是让你去救急的，所以时间没有那么着急，无论是长途巴士还是高铁，咱们最后能到梧城就可以了，这点你也别再多想了，好不好？」唐殊的语气依旧冷静，但与往常不同，好像多了些哄小孩的意味。 苏清楣抹了一把眼睛，又点点头。 唐殊就像有「读心术」一样的，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焦虑的点。 「还有，无论明天怎样，都别慌，我陪你一起去。」唐殊最后说道。 这句话就像给苏清楣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让她濒临崩溃的情绪得以安抚。 好像只有唐殊说才可以，唐殊的安慰才恰到好处又管用。 - 苏清楣买了第一班开去梧城的大巴，于是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两人就出门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苏清楣没想到高考后的自己竟然还会起得这么早。 汽车客运站老早就人挤人了，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包围着。 唐殊替她拖着行李，一路往人堆里扎，向前挪了几步，谁知一回头，矮个子的苏清楣被掉在后头老远。 只见她急匆匆跑上来，连说话都带着喘息：「我没想到我们这么早来人还这么多。」 「客运站永远都多人的。」唐殊轻嘆了一句。 从苏清楣这个身高看前方，只能看到人的脑袋，看不清检票通道，况且，他们现在的位置离检票口还很远。 她看了看时间，不由担忧起来：「怎么办，还有半个小时要检票了，我们都还没挤进去。」 「我去看一下大屏幕的安排表。」唐殊说着，随即抬头寻找他们的班车检票口。 「昨天太着急了，不该买这么早的。」苏清楣有些后悔。 而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唐殊不轻不重地锁住了。 「找到了，拉着我。」说完，唐殊没等她反应，牵着她就往检票口奔去。 苏清楣只觉得手腕一紧，连大脑都还没反应过来，脚后跟就已经跟着跑起来了。 身旁是穿梭的游客，耳边是客运站不断播报的发车消息，眼前是一个又一个闪烁着的检票口。 还好唐殊牵着她，恍惚间，就找到了发车口。 「赶上了。」连唐殊都跑得气喘吁吁。 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叫喊着：「车牌尾号0209大巴，早上七点三十分发车去梧城的，最后一次啦，最后一次啦，还有没有人上车，没有就关闭检票口啦。」 「这里、这里！」苏清楣在人群里跳起来挥手。 那举着喇叭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注意到被人堆簇拥的两人。 「两个年轻人，麻烦快一点儿，」那工作人员喊道，「其他乘客麻烦让一让两位，麻烦让一让。」 终于，人堆里让出来一条道，两人得以顺利检票上车。 坐道车上的时候，苏清楣的脑袋还是嗡嗡的，车窗外的景象还是客运大厅乌压压的人头，好似隔着玻璃，她都还能听到里头的嘈杂。 她搓了搓手，那只被唐殊牵住的手腕，还留有他的体温。 两人刚系好安全带，大巴就开动了。 车子很快从客运站驶了出去，一回头，那个人挤人的客运大厅成了一个模煳的影子。 许是这班车发车时间早，很快就出了城，一路在高速上狂飙。 周围的景象也从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变成了一排有一排绿树，太阳刚升起在天边，此时，笔直的道路上只有这一辆车，就像是冲着太阳开去的一样。 不知是不是空调太低的缘故，苏清楣忽然打了个冷战，随后只觉得一阵闷感摇晃在胸中。 「冷吗？」唐殊很快问道。 「有点吧。」苏清楣回答。 其实比起来，她更多是感觉胸闷，那是从一上车就开始的，车内混杂的汽油和车座皮垫上的味道，直往她的鼻子里钻，让她泛起一阵又一阵的不适感。 再加上大巴内还弄了一个柠檬味道的空气清新剂，简直是给这种不适感再加「一剂勐药」—— 味道更难闻了。 更想吐了。 唐殊看她脸色稍稍泛白，连唿吸都变得急促，很快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晕车了吧？」 「嗝。」苏清楣正想说话，谁知一张嘴，打了个嗝，她窘迫得赶紧拿手捂住嘴，然后拼命点点头。 「晕车你怎么不早说。」唐殊蹙了蹙眉，但并没有生气。 苏清楣咽了咽喉咙，强行压住胃内要翻涌上来的酸水，艰难地说道：「我、我平时也不晕车……就是这个车的味道，好奇怪，让我闻了很想吐。」 「现在就想吐吗？」唐殊凑近想看清她的神色。 谁知被苏清楣一把推开：「你别靠我这么近，我怕吐你身上。」 「……」唐殊无奈地后退了几寸，「行吧。」 苏清楣深吸了一口气，轻拍了两下胸口，说：「其实还能忍一忍，一会儿到服务区，我下车活动活动就好了……」 下一秒，唐殊站起来走上前去，好像在司机旁边位置站了片刻，随后又见他疾步走回来。 「现在离最近的服务区还有两个小时。」唐殊说道。 苏清楣：「……」 好吧，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随后，她无奈闭上眼睛，长嘆了一口气：「没事，我试试看能不能睡着。」 唐殊很快反驳了她：「晕车哪里睡得着。」 她一直闭着眼睛，耳旁却不停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是唐殊拉开了书包的拉链，然后又关上，随后又好像听到打开罐子的声音。 止不住好奇，她转过头去睁开眼睛。 正在这时，不偏不倚，唐殊把一片东西递到了她的嘴边。 「张嘴。」他言简意赅。 没来得及看清楚，苏清楣煳里煳涂地把那片东西含到了嘴里。 舌头和口腔的温度，很快化出了味道，咸中夹杂了些酸味。 「陈皮？」苏清楣眼睛一亮。 好像就在那片东西入口的瞬间，那股要涌上来的胃酸瞬间被压下去了。 「嗯。」唐殊应了一声。 她用舌尖顶了顶那片陈皮，又咀嚼了几下，让咸味充分释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好像，确实……好点儿了。」苏清楣说道。 很快，她这片陈皮咽到了肚子里去，问：「还有吗？」 只见唐殊把整罐陈皮塞到她的手里：「都给你。」 苏清楣把罐子往心口拢了拢，轻声道了一句：「谢谢啊。」 说完，她又掏出一片塞到嘴里，脑子里想起了小的时候家里老人说的话，「晕车的时候吃点酸的或者咸的就好了」，这罐陈皮真的恰到好处。 还真是如此，两片吃完，她感觉好多了。 她舔了舔唇，又看了看手中的罐子，问：「你怎么会突然带陈皮？」 唐殊明显反应了一下，只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我平时容易咳嗽，常带在身边而已。」 「你不是春季才咳嗽吗？」苏清楣想了想，「现在都夏天了。」 「晕车还这么多问题。」 唐殊索性不回答了。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苏清楣咧开嘴沖他笑了笑。 「那你还不趁现在赶紧睡一会儿，」唐殊又说。 也对，苏清楣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忽然，她闭着眼睛，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脸前有阵风掠过，好像是什么在靠近她。 她勐地睁开眼，发现唐殊站了起来，此时，身体正往她那边压过来。 「你干什么？」苏清楣咬了咬唇。 两人的眼神交错到了一起，两人似乎都唿吸一滞。 「帮你拉窗帘。」唐殊慌乱地别过眼，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可手却拉了半天都没把窗帘拉上。 「好像卡住了……」唐殊不知怎么的，竟然少见地泛起一阵紧张。 许是此刻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连对方的鼻息都能觉察得一清二楚。 「我来吧。」苏清楣说着，伸手拉动窗帘的一边。 只听见嘶熘一声，窗帘很顺利地被拉上了。 唐殊：「……」 「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唐殊有些侷促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于是，苏清楣再次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随着大巴摇晃，半梦半醒间，她好似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断断续续地讲了许多，可她好像只听清楚了一两句。 「很快就到服务站了。」 「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小唐同学有时候也会害羞啦~ 第五十章 你 ◎不会。◎ 到梧城已是下午。 苏清楣寻着外婆发来的地址，打车到了医院门口。 两人一同走进医院，径直上楼，辗转过后，终于来到了重症监护的门口，苏清楣远远就见到了外婆佝偻的背影，唐殊则停在了门口。 「你过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行李。」说着，他一手夺过苏清楣的行李箱。 苏清楣点点头，就在刚才，她还担心外婆看见两人一起来的样子，怕外婆问长问短的。 唐殊总是恰到好处地知道她此时此刻的想法。 苏清楣卸下一身笨重的行李，只剩下一只小挎包就走进去了。 人一靠近，玻璃门随即打开，那股icu独特的比平常还要更浓一些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进门后，还有一道门，是紧闭着的。 门前有一条长廊，是给家属们坐的地方。 此时，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弓着腰抱着头，还有人托腮等待。 一群人的角落，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人，面黄肌瘦，连髮根都是白的，手上的皮皱得明显，两只手交握着，肩膀耷拉下来，像没骨头似的挨在花白的墙边，双目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清楣缓缓走近，小声地喊道：「外婆。」 「外婆。」她短促地又喊了一声。 老人终于回过神来了，转过脸时，眼里满是疲倦，但在看到孙女的那一刻，还是弯成了一个弧度，扯出了一个笑容：「清楣啊。」 「外婆。」苏清楣上前一步，本来想拥抱眼前的老人，可手却顿在了空中。 许是太久不见了，这个小时候她最亲昵的人，反而变得熟悉又陌生。 「你妈妈还在里面，已经第四天了。」外婆没了电话里的悲伤，反而是因等不到结果而麻木，「医生说身体里有钢筋，之前做手术取出来。」 「我也不懂，我也不知道该问医生什么问题，我每天就在这里等，只有一个小时可以探视。」外婆又说。 苏清楣鼻尖酸了酸，外婆没读过什么书，也就识一些字，勉强会有智慧型手机，还是外公教了很久才学会了。 可她的外公早就去世，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要外婆一人操持，属实力不从心。 「没事，外婆，之后让我来弄就好了，」苏清楣吸了吸鼻子，「今天的一小时看过了吗？」 「看过了，」外婆摩挲了一下掌心，就像小孩子一样又坐直了身子，「但也可以再等等，一会儿五点之后，他们医生会交班，会有人出来，那个时候还可以上去问问情况。」 听完这话，苏清楣只觉得像有东西梗在喉咙一样，一咽就疼，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片刻，苏清楣才小心地劝道：「外婆，你不是在这附近租了房子吗，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医生出来后，我来问就好了。」 「可是你才刚来，阿萍又这么重……」老人语气迟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苏清楣看着老人满布血丝的双眼，忍住难过，又说：「这些情况，多问问就清楚了，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行吗？」 犹豫了半晌，老人终于被说动了，许是身体真的扛不住了，连着整整守了四天，只有晚上能回去休息一下，白天又继续守在这里。 送走了外婆，苏清楣又像别的家属一样，坐在那无边的长椅上等待。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问情况了。 可她感觉极其漫长，明明秒针和分针还在动，但时间它就是偏偏不动。 恍惚间，她想起母亲给她最近一次打的电话，那时候，母亲还是那副易怒的模样，母女俩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 母亲问她要去哪里上大学、要读什么专业，苏清楣本是欣喜又期待地全盘托出，谁料换来的是母亲一个劲儿地数落。 说她不切实际，说她好高骛远，还说她不自量力。 母亲还质问她，你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总是报这些高分又难学的学校和专业，你考得上你也坚持不下去。 苏清楣到现在坐在病房外，还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那怒火中烧的样子。 明明是最亲的人，为什么偏偏这两人说两句就开始吵架，为什么越亲说出来的话越尖锐、越伤人。 明明和陌生人还能友好相处，和母亲好像就是不行。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新消息，把陷入沉思的她唤醒。 -二手市场：我看你外婆好像下电梯了。 -二手市场：需要我进来吗？ 是唐殊，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他怎么总是这么恰到好处地发信息过来。 -清清子：你进来吧，我外婆回去了。 很快，玻璃门打开的时候钻进来一阵风，苏清楣适时抬头望去，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逆着光走了进来。 背后是这层楼唯一的窗口，夕阳就在他的身后，唐殊一手拎着她的包，背后还背着他自己的包，沉甸甸的行李箱在他手里就像泡沫一样轻巧。 越走越近，走廊的灯把他的脸也照得分明。 唐殊很自然地落座到她的身旁。 「在等吗？」唐殊的声音很轻，哪怕是安静的走廊，也只有两人能听见。 「嗯，一会儿五点钟会有医生出来，可以问问题。」苏清楣把外婆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唐殊听。 「嗯，」唐殊点点头，手腕垂在膝盖上，「紧张？」 「有一点，」苏清楣如实说道，「我不知道要问医生什么，我、我也怕得不到积极的答案。」 主要还是后者，直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完全接受平时身体硬朗、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的母亲，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唐殊似乎不是很擅长安慰人，闻言过后，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陪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还是苏清楣率先打破平静：「其实高考前我妈还给我打过电话来着。」 「嗯，然后呢。」 「我们又吵架了，每次通话基本上都会吵架，而且是吵到其中一个受不了了，先把电话挂断了。」苏清楣说道最后都忍不住轻嗤一声。 可这一声却笑出了眼泪。 「为什么吵？」唐殊问。 「报志愿呗，我跟她说想去首医学临床，她不同意，她说学医要求分数很高，周期又很长，」苏清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主要还是觉得我这个人不行吧。」 「嗯，后来呢？」唐殊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可与平时不同，这次好像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温柔。 「就吵起来了呗，然后我先把电话挂了。」苏清楣说着，声音慢慢弱了下去，后面还补了一句，「唐殊，这不会是我和她最后一次吵架了吧？」 唐殊瞬间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苏清楣眼周红了一圈，眼里泪光闪烁，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十八岁的她毫无防备。 唐殊咽了咽喉咙，看着她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关得严实的门忽然打开。 开门的动静引得一众人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医生，我是十五床家属，他今天怎么样？」 「医生，我六床的……」 「医生、医生……」 安静的走廊瞬间变得嘈杂。 很快，出来的人就维持起了秩序：「各位等一等，一个个来好吗，我叫到名字的家属先来。」 「第一个，肖萍，」医生喊道，「肖萍家属在不在？」 苏清楣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手：「肖萍的家属。」 说着，她快步跑上前。 「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苏清楣急切地问道。 那医生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有些迟疑：「肖萍的家属平时是个老人啊，你是她女儿，确定吗？」 「是的、是的，」苏清楣急切地解释着，「那个老人是我外婆，我是肖萍的女儿，我可以报她身份证号……」 「行了，行了，」医生适时打断她，「肖萍今天还没有撤唿吸机，情况跟昨天差不多，此外钢筋伤到了胃肠道，暂时用的鼻饲管，这个你清楚吧，就是不能自己吃东西，营养从鼻子那儿输进去。」 苏清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肠道穿孔，还给她造了瘘，」医生接着说道，「这个可能要长期存在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什么意思？」苏清楣没听懂。 「就是背着『屎袋』和『尿袋』生活。」医生只能这么解释了。 「这、这样……」苏清楣只觉晴天霹雳。 前面所说的很多话她都没听懂多少，但这一句她是懂了，苏母的情况比想像中还要糟糕。 「那、那能活下来吗？」苏清楣急切着又问。 「现在还不好说，」医生说，「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她伤得很重。」 而后，医生又交代了一些话，可苏清楣也只听进去了一些，还是唐殊在一边帮忙记了不少。 两人从人堆里挤出来的时候，苏清楣还是一言不发。 唐殊三番四次看她，想主动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两人在等电梯时，还是苏清楣先找的话：「唐殊，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什么？」唐殊歪过头去。 「我和我妈，」苏清楣顿了顿，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挤出后半句，「上一次不会是我和她最后一次吵架了吧？」 言外之意，唐殊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往常，他是个典型的「理性主义者」，他会理智分析概率，可当下，唐殊垂了垂眼，直接就给了她一个答案：「不会。」 「你帮我分析一下概率吧，学霸？」苏清楣抽了抽鼻子。 「不会，」唐殊又重复了一遍，「死亡的概率是0。」 他也不知道答案，可他知道这么说，苏清楣可以暂时不难过。 下一秒，苏清楣眼里的泪溢了出来。 泪水一道又一道划过脸颊，聚集在下巴，最后又浸湿了衣领。 她下意识捂住口鼻，小声啜泣，肩膀一抖一抖，好像每唿吸一次，都在窒息的边缘徘徊。 哪怕是刚刚外婆一字一句告诉她的时候，她都能忍住，但唐殊斩钉截铁回答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第五十一章 你 ◎你先回去吧...◎ 两人从医院出来，往外婆的出租房方向走去。 苏清楣勐然想起，唐殊还没有着落，不由地慢下脚步。 「怎么了？」唐殊察觉到她不对劲。 「我外婆租的房子很小，只有一个房间。」苏清楣支支吾吾地说道。 她想当初唐殊愿意陪她来梧城，现在又没给人安排到住处，实在不妥。 「嗯，我知道，」唐殊颔首，「我住酒店就好了，刚刚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我已经订好了附近的酒店。」 苏清楣骤然停住了脚步，问：「住哪里？」 「有一家连锁的酒店，就在距离医院不到一千米，我一会儿送你回去之后，自己过去就好了。」唐殊说得很轻巧，就像是随手办成的事情一样。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这么久，还、还没给你安排住处。」苏清楣止不住要道歉。 可话一说完，她心里又不禁思忖，唐殊这人真的好神奇，怎么每次说话只需要说上半句，他就知晓了自己的用意。 是他太聪明了，还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是只能猜到自己说的话，还是跟别人也这样？ 「没关系，」唐殊回答得干脆，「就当过来玩两天，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 「刘瀚宇他们不是约爬山吗？还约你打游戏来着。」苏清楣脑子一抽，想都没想就往下接了这么一句。 「爬山有什么好玩的。」唐殊接得很快。 「打游戏呢？」苏清楣又问。 「偶尔自己打吧，」唐殊话语间带了几分随意，「跟他们一起打又要开麦，又要等人，还不让人休息。」 苏清楣想了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男生们打游戏不都这样的吗？」 「开麦太吵了，老刘还喜欢骂人，游戏的背景音乐都没他嗓子大。」唐殊面无表情地说着。 「输了还发脾气。」 「发完脾气又要继续打，还说什么『我不信还能输』，然后又输了一把。」 「最后深夜在朋友圈发疯。」 唐殊一连串补了好几句。 「哈哈哈……」苏清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还是压抑的几天来她头一回放声大笑。 笑声渐渐平伏，苏清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小白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玩的吗，他总不会骂人了吧？」 一问起白景深，唐殊明显停顿了一下，略显不自在。 但很快他又接上了：「他倒是不骂人，他最主要的问题是菜，带不动。」 「哈哈哈……」苏清楣笑得东倒西歪。 她想像不出，平时总是自诩打游戏很厉害的白景深那副吃瘪的模样。 「那思甜呢？」苏清楣小心地问道，「我看她也偶尔会打游戏来着。」 「嗯？」唐殊脸上划过一阵疑惑，而后淡淡道，「那我不知道，我没跟她一起打过。」 「哦……」那时候的苏清楣只觉得唐殊不想告诉她。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转进了一条小路，就到了一座陈旧公寓的楼下。 这座公寓是独栋的，没有小区，周围有几家零零散散买生鲜、蔬菜的店，现在这个点都已经关门了，但整条街都还瀰漫着那股市场的味道，几个店铺的顶棚还间或滴着水。 「是这里吗？」唐殊一边仰头看了看公寓，一边掏出手机看导航确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应该是了。」苏清楣环视一圈，本能地有些抗拒继续往里走。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说完，唐殊二话不说拎起行李箱就往公寓的阶梯走去。 老旧公寓里总有股发霉的味道，楼梯间的灯泡摇摇欲坠，灯芯几乎都发黑了，找出来的光亮也只能勉强看清路。 许是年久失修，南方的天气又容易受潮，一进楼梯间总感觉阴恻恻的，脚踩锅阶梯时，还会发出滋啦的水声。 「地有点滑，你小心点。」走在前面的唐殊提醒道。 「嗯，好。」苏清楣小心地跟在后面，可手始终与楼梯的扶手保持距离，只因上面全是污垢。 这栋公寓每层有三四户，隔音不太好，动静稍微大点儿，光是经过楼梯的人都能听见。 两人终于摸到了出租屋的门口，唐殊缓缓放下行李箱，沖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敲门。 当苏清楣敲响房门的时候，唐殊也转身下了楼梯。 那时候的苏清楣以为唐殊走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唐殊仅仅下了一层楼梯，然后在转角处一直望着她，直到她和行李箱都安全进了屋才离开的。 - 出租屋虽然很小，但东西不多，所以整体看起来很空，空得就像被人「抢劫过」的一样。 外婆的东西也不多，一个床铺一张椅子就放完了。 苏清楣回来的时候，外婆正在看手机，电视打开着，手机和电视的声音同时响起，听着十分不和谐。 「清楣回来了，」外婆随后站了起来，「吃了没？锅里还有菜，我给你热一热？」 「我自己来就行，外婆你歇会儿吧。」苏清楣把行李箱推到一个角落，一转身，发现外婆正在望着她。 苏清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主动找话：「外婆，你玩手机怎么还开电视，不吵吗？」 「哦，习惯了，听个响而已，」外婆木讷地回到，「而且我也不是玩手机，我在上网查阿萍的病。」 「网上很多骗子的，您别乱信了，」苏清楣很快打断了她，而后语气又缓了缓，「现在不正有医生看着吗。」 此话一出，外婆好像想起来什么，连眼神都亮了亮：「对了，清楣，今天见到医生了吗，他怎么说？」 苏清楣顿时哑然，脑子里一闪而过是医生今天那句「不容乐观」，她下意识地错身而过，不让外婆看到她的神色。 她再次来到那个行李箱旁，蹲下来开始收拾，背对着外婆，说道：「医生说病情变化不大……」 「那是怎样？」 苏清楣手上继续忙着，想了半天，只想到了唐殊那句话：「反正，会没事的。」 「谁说的？」外婆半信半疑。 「一个很厉害的人说的。」苏清楣说着，又补了一句，「放心吧。」 - 苏清楣来了之后，外婆确实没之前那么累了，至少是两人轮流去icu门口蹲着，一人蹲半天。 唐殊则是在苏清楣留守的时候陪着她，已经连续好几天了。 苏清楣也终于见识了学霸无聊的是干什么的。 这几天的时间，苏清楣见证了唐殊玩了好几个单机的小游戏，全部都打通关。打完一个，卸载一个，直到手机上只剩下一个， 某天下午，唐殊再一次把最后一个游戏打完，然后默默地息掉手机屏幕，盯着球鞋发呆。 耳边传来了苏清楣的调侃声：「无敌是不是很寂寞？」 「还行吧。」 苏清楣看着唐殊百无聊赖的样子，顿时生出了浓重的歉意。 思忖片刻，苏清楣缓缓开口：「不好意思啊唐殊，要你陪我来这么远的地方，怪麻烦的。」 唐殊微怔，滚了滚喉结，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听见他的回覆：「没事，之前你不也陪我去过很远的地方吗？」 苏清楣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唐殊说的是那次两人的理城之行，没想到他还记着。 可唐殊这么说，反倒让苏清楣觉得心里一紧，一股隐隐的酸涩在心底里漫开：「所以，你是为了补上一次的人情吗？」 上一次苏清楣不惜请假陪他去音乐节，这次唐殊也陪她坐七个小时的大巴来这里。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倖，幻想着唐殊会不会是为了自己，单纯地陪自己，可唐殊刚刚那句话，就像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让她不得不清醒。 在听见唐殊答案之前，icu的门打开了，医生像往常一样走了出来。 「你先去问医生吧？」唐殊先一步站了起来。 两人的闲聊戛然而止。 每一天都过得差不多，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惊喜。 只是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只因唐殊接连接到唐梅的电话，一次两次还可以推脱，谁知唐梅这人十分难缠。 无奈之下，唐殊也只好同苏清楣坦白，他或许要先回去了。 闻言，苏清楣只是一闪而过的怔愣，但很快又露出故作轻松的笑容，说没关系，摆摆手让他回去吧。 唐殊神色迟疑，可苏清楣一再劝他，于是他便买了回去的车票。 离别的那天，唐殊没让苏清楣去送他。 而是一个人默默退了酒店，然后独自前往车站。 从酒店出来，经过医院楼下是必经之路，他有那么一瞬间地冲动，想给苏清楣发一条消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可手机拿出来，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还是没发过去一条消息。 最后，他长嘆一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默默离开了。 苏清楣还像往常一样坐在病房外面守着，她时不时抬头看一下时间，在时钟划过十点的时候，她自言自语道：「他应该上车了吧。」 十八岁的苏清楣以为这也只是一次平常的道别，过几天，或许过几周，她还能像往常一样见到唐殊。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下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已经是许多年之后了。 作者有话说： 告别倒计时了...... 第五十二章 你 ◎想清楚了吗？◎ 苏清楣的高考成绩，是在医院的走廊查到的。 此时，她仰头看着挂钟，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屏幕已经是查分数的页面，准考证和密码都已经输入好了，她不停地搓着手，半分紧张，半分期待。 每隔几分钟她就瞄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仿佛都能听到秒针划动的声音。 就在电脑的时间跳到中午十二点整的时候，苏清楣快速点击屏幕，下一秒屏幕全白了。 「不会是卡了吧？」苏清楣愣在了原地。 「求求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卡。」她又喃喃道。 下一秒，花白屏幕瞬间加载了出来，一个满是数字的表格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眼帘，让她一时不知道先看哪个数字—— 「135，119，139……」苏清楣对着屏幕，忍不住小声念了出来，每读一个数字，心脏都跟着勐烈地抽动一次。 「总分637！」先是一阵激动，而后她又觉得如释重负。 这算是超常发挥了，比一模的时候还高了十分。 很快，手机就剧烈地震动起来，一个电话闯入，她瞄了一眼，随即接通。 「考得怎么样？」那边传来了唐殊的声音，声音懒懒的，但好似藏了些期待。 像极了刚刚查分的她。 「637！」苏清楣小声地说着，但难掩心中的激动，「是我这么多次考试以来最好的一次！」 她越说声音越发颤抖，有种想哭的冲动，幸好努力有回报。 稍稍平伏心情，她才问起：「你呢学霸？」 「我？」只闻电话那边轻笑了一声，「我没有分数。」 「没有分数？！」苏清楣刚平伏的心又再次被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明明去参加了考试，怎么会没有分数！ 可下一秒，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唐殊又沉又温柔的嗓音：「我是屏蔽分，笨蛋！」 屏蔽分？！ 苏清楣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激动地差点儿手机都没拿稳。 每一年高考，全省前五十的考生会被屏蔽掉分数，为的就是避免各大高校恶性抢学生，或者媒体肆意曝光「状元」的信息。 「我、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身边有人能考到屏蔽分的……」苏清楣说着，眼泪已经溢出来了。 好像是为自己进步而高兴，又好像是为唐殊金榜题名而高兴。 或许两者皆有。 苏清楣抹了一把脸，主动找起话说：「那、那报志愿的时候怎么办？」 「随便报啊。」唐殊说话的时候好像又笑了，又恢復了刚才慵懒的调调。 也对，她勐然意识到，全省前五十，无论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能被录上了。 「真好。」苏清楣打心底地羡慕。 「骗你的，」唐殊话语间笑意更浓，「我四天后就可以查成绩了。」 「啊，」苏清楣恍然大悟，「被屏蔽四天呀。」 「嗯。」 「你不会是今年的『状元』吧？」苏清楣忍不住问一句。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一考完就想问唐殊，会不会高中「状元」。 「有点难，」唐殊自嘲道，「我记得化学有道题是算一个有机物的分子量，我算了几次，没算出来。」 「啊那道题，」苏清楣瞬间来了记忆，「我算出来是156，但我没对答案，也不知道对不对。」 「好像就是156，我考完后瞄了一眼答案。」唐殊说。 闻言，苏清楣肉眼可见地喜上眉梢，连说话的声音都飘了：「哇，竟然还有我会你不会的题目诶！」 「那你厉害，」唐殊少有没反驳她，「所以就是那儿扣了好几分，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失误，状元估计是当不上了。」 「那也不是非得当状元，就你现在这个情况，报那儿都可以。」苏清楣小小地安抚了他一下。 可说完，她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唐殊这人脸皮又厚、内核又稳定，肯定不会为了一道题而难过。 果不其然，唐殊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嗯，我知道。」 两人陷入了沉默。 而后，苏清楣隐约听到了唐殊那头好像有人在喊他，于是，她便主动提出：「你有事要忙吗？」 「嗯，确实有点事，但也不着急。」唐殊含含煳煳地回答。 「要不你先去忙吧，一会儿也快到探视时间了，我进病房看看我妈。」苏清楣说道。 话已至此，唐殊也没再挽留，两人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挂断前，苏清楣再次听到了唐殊的祝福：「恭喜你，小苏同学。」 跟往常调侃的语调不一样，唐殊好好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又温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 重症监护室里的病房是一个个玻璃隔间隔开的，每一个单间里头，都有数不清的仪器和管道。 苏清楣披了一身医院的清洁套装，还穿上了鞋套跟着护士一起走进去探视。 她只能停在玻璃后面，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看床上的苏母。 此时的苏母身上插满了各种管道，一旁的心电监护起一跳一跳的，各种机器同时运作，响声此起彼伏。 耳边还有管床医生的交代：「肖萍现在还算稳定，这两天都有短暂的甦醒，但很快又睡回去了，目前来说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明天可以考虑转到普通病房去继续治疗了。」 苏清楣看到床上昏睡的母亲，刚刚查分数时的雀跃被一扫而空，她问医生：「那之后呢，生活可以自理吗？」 「这还不好说，之后大概率还需要康復治疗，重新训练行走和吞咽功能。」医生说道。 看似有好转，但事实上，好像又坠入了另一个深坑。 苏清楣抿了抿干涩的唇，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别太难过，有许多像肖萍一样重伤的患者之后生活得也还不错，要有信心。」说完，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苏清楣双手扒拉在厚厚的玻璃上，隔着玻璃望着母亲。 她很想冲上去告诉母亲，就在刚刚高考出分数了，她考了637分，是她发挥得最好的一次。 她还想告诉母亲，学校给她颁发了「优秀毕业生」，杨老师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学生。 她真的很想在母亲面前扬眉吐气一次，证明给她看，她也可以考上一流大学，她也可以为自己的理想付诸行动。 她还想告诉母亲，住在唐殊家里的那一年过得很开心，还有，她好像喜欢上了唐殊了…… 有太多话要说了，可却一句都说不了。 - 肖萍的事唐梅很快也知道了，于是，马不停蹄地给苏清楣打电话。 一上来唐梅就问个不停，苏清楣也一一回答。 该说不说，唐梅这人虽然时不时会对着唐殊发癫，但她对自己的朋友是真的关心。 电话里，她十分放心不下苏清楣，还问了高考分数和报志愿的事情。 苏清楣如数告知后，唐梅沉默片刻，对她说道：「清楣啊，阿姨认识有个懂报志愿的老师，我把你电话给他，我让他打电话找你，好不好？」 苏清楣闻言十分犹豫，其实要报哪里她已经想好了，可唐梅如此热情，她又不忍拒绝：「阿姨，那会不会不太方便？」 「没关系，他也是你妈妈的朋友，他肯定会愿意帮你的，到时候你就让他给你些建议，报志愿是大事。」唐梅说道。 再推辞就不礼貌了，于是，苏清楣就接受了。 就在当天晚上，唐梅介绍的那个人就加上了苏清楣的好友，两人简单地问候了两句，就打起了语音电话。 那人一接通，就是一通寒暄：「清楣啊，听说阿萍现在稍微好点儿了？」 「嗯，是比之前好些了。」苏清楣又把今早跟唐梅说的那套重复了一遍。 「那就好，我交霍祥，你叫我霍叔叔就好了，」霍祥说道，「听说你考了六百三十多。」 「嗯是的，637。」苏清楣说。 「你有没有什么想报的学校呀？之前有没有考虑过。」霍祥接着问道。 苏清楣也不含煳，直接说道：「我挺想报首医的，想学临床。」 「想做医生呀？」 「对。」 「嗯……」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今年的分数整体都有抬升，你这个分数比一本线高一百二十左右，首医确实挺有机会的，但临床可能不太够得上。」霍祥说得委婉。 可这段话说得弯弯绕绕的，可苏清楣倒是听明白了，实则是「图穷匕见」。 又来一个是劝她放弃的。 「但我、我挺想去的……」苏清楣吸了吸鼻子。 霍祥以为她要哭了，不知所措时又多了几分耐心：「清楣，而且叔叔问你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觉得你家境好吗？」 苏清楣马上就想到了躺在床上的苏母，还有离婚后杳无音信的苏父。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可意识到两人是在打电话，所以又补了一句：「一般吧。」 「学医时间很长，一般都要读研、读博，少则攻读八年，多则十几年，这其中需要很多的金钱、时间、还有家里人的支持……」 「而且就现在的形势来看，本校的博士毕业都不一定能留在本校的附属医院工作，也就是说你找工作地再往下一级的医院或城市。」霍祥一个劲儿地说了很多。 但苏清楣只是默默地听着，一句没搭。 霍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清楣呀，现在那些学校的附属医院都得招博后了，而且有的还规定要有海外留学经歷，再过几年啊，我估计他们都不招地球人了，外星博士才能进了。」 「噗。」本还压抑着情绪的苏清楣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见她终于有了点反应，霍祥稍稍松了一口气。 「清楣，叔叔建议你再看看别的专业，其实也很好，你这个分数可以报很好的学校了，没必要盯着最高分的那些院校去拼。」霍祥又说。 「我以前一直都只想学医，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该报什么了。」苏清楣迟疑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你数学和物理学得好吗？」霍祥没来由地问她。 「还不错。」 「那如果你想早点出来工作，又等赚到钱的，叔叔建议你报计算机类的，」霍祥说道，「辛苦是肯定辛苦的，但性价比还不错。」 「或者可以尝试一下财会类的，」霍祥又说，「不过现在规模稍微大一点的会计事务所都要硕士，也就说你至少也得读个七八年左右，而且财会类考研竞争很激烈。」 苏清楣又再次陷入沉默。 「你好好思考一下，你也可以把首医放在其中一个平行志愿里。」霍祥又说。 霍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但每一句都精准无疑地刺痛了她。 明明是考好了，怎么还是没能如愿？ 「叔叔，」苏清楣忽然打断了他，「我之前拼命备考，经歷了一次又一次模拟，就是为了去学临床，这也是我的一个理想。」 此话一出，只闻电话那头轻嘆了一声，又再次讲话：「清楣啊，有句话说出来可能很伤人，但你也是成年人了，我就直说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能为理想而活的人，挺少的。」霍祥说完，停顿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嘿嘿，两人都考得很好~ 第五十三章 他 ◎你要去哪里？◎ 苏清楣举着手机，坐在出租屋小房间的飘窗边上，晚风一吹，只觉得双颊发凉。 「清楣？」霍祥许久没听到她的声音，又喊了一句。 「我在的，叔叔。」苏清楣应他的时候，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鼻音。 「摆在面前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首先你的成绩是可以上首医的，但临床是最高分的专业，不一定够得上，所以你要做好被调剂的心理准备，当然你也可以先进学校再转专业，但你要知道，有些专业是不允许转临床的，而且转专业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有时候比高考还难，明白么？」霍祥说道。 「明白。」苏清楣轻抽了一下鼻子。 「第二，学医光是专业课就有几十门，而且是一个不断淘汰的过程，之后你还要面临考研、考博，毕业之后还有规培，培养周期很漫长，至少十年起跳，那这十年的时间和金钱，你想好了吗？」霍祥又说。 苏清楣想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可是我觉得，如果就这样放弃了，我会后悔。」 霍祥轻嘆了一口气，最后缓缓说道：「实在不想后悔，你就一起报到平行志愿里吧，看到时候去哪儿就算哪儿吧。」 苏清楣没想到早上查成绩时候的开心，这么快就被一扫可空 - 四天后，唐殊的分数在班级群里炸开了锅。 721，全省第二。 最恐怖的还是学校的贴吧，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刷了上万条消息。 同学a：话说咱们学校今年出了个「榜眼」…… 同学b：我知道他，三班的唐殊，他很出名，老厉害了！ 同学c：半个小时，我要这个男人全部的信息！ 同学d：[图片][图片][图片]拿去，不谢！ 同学e：哇，好帅！！！！救命！！！！有没有人管管这些学习好的，怎么还长这么帅！ 同学d：真人更帅，之前校运会的时候见过一面！ 同学b：楼上说校运会的，我有印象！我也见到了，那时候他从我身边经过，我无意间一转头，我靠，正点！ 同学f：求恋爱信息！ 同学a：同求！ 同学c：同求！ …… …… 光是「同求」就刷了很多条。 一连刷了很多层，之后不知是谁，又爆了一个惊天大瓜。 云燕燕：额，那个，他好像是有喜欢的人的~ 同学b：楼上那个，你掉了，你是不是二班的云燕同学？ 云燕燕：……这么明显吗[笑哭] 同学b：不过这不重要，快说说怎么回事，他cp是谁？ 云燕燕：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学习也很好，长得很高，外号「小甜妹」~ 同学c：这料保真吗？ 云燕燕：你爱信不信~反正两人配一脸，真的帅哥配美女！ 很快，贴吧就有人把那所谓的cp的照片扒拉出来了。 同学b：[图片]是她吗？校运会时两人一起举牌！ 云燕燕：！！！原来这么早就……！神仙眷侣！ 同学b：据说女生的成绩也很好，两人要一起去首都读大学啦！ 云燕燕：嗯嗯，我有听他们班的人说！真的很羡慕两人，感情这么好，成绩也这么好！ 同学a：又是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一天！ 同学c：又是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一天！ 同学e：又是被别人的爱情感动的一天！ …… …… 苏清楣窝在医院的角落，把这条跟唐殊有关的帖子全部翻完了。 她很疑惑，又很迷茫，忽而想起那时候唐殊攥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对她说，两人要一起去首都读大学。 可除了她之外，好像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像一场隆重的承诺，没了见证者一样，让她短暂的开心过后，又陷入无尽的猜疑当中。 倒是李思甜，似乎到处都有她的「见证者」，整个贴吧都是两人的照片，每刷一条新的消息，刺进苏清楣的眼里，都让她难过不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这时，手机震动了几下，苏清楣瞄了一眼，发现是文瑾的消息。 -文宝宝：清清子，你们学校的论坛炸了！ -文宝宝：你那个，额，就是暗恋对象，被人抢了！ -文宝宝：你看到了吗？ 苏清楣收拾好心情，开始打字回復。 -清清子：看到了。 -文宝宝：所以，是真的吗？他有女朋友啦？ -清清子：我不知道。 -文宝宝：你们不是室友吗，住同一屋檐下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苏清楣打字打得有些不耐烦了，把手机随手撇到了医院的长椅上。 可手机仍在不听指挥地震动。 -文宝宝：要不你去问问他？ -清清子：我能问他什么？ -文宝宝：问他觉得你怎么样呀，要不要处对象呀，你喜欢他要争取！ -清清子：问了又能怎样…… -文宝宝：如果他同意，那你就让他去贴吧澄清你才是正牌女友，如果他不同意，那你也不用再喜欢他了，就是这么简单！ 苏清楣看着文瑾发过来的那句话，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嘆了出来。 要是喜欢和不喜欢真如文瑾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那她也不必反覆琢磨，反覆内耗了。 十八岁的苏清楣做不到当面问唐殊喜不喜欢自己，就像她做不到说放下唐殊就放下一样。 暗恋就像疯长的浮萍，当被察觉到的时候，早已连成一片。 一旦开始，便由不得她了。 - 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没什么起伏。 苏母终于在两天后脱了唿吸机，转出了icu，如今在普通病房继续治疗。 白天苏清楣陪床的时候，苏母也会短暂地清醒，两人几乎说不上话，由于长期插管，苏母咽喉擦伤得厉害，再加上跌伤了一边耳朵，连听力都不好了。 苏清楣也沖她摆摆手，让她别说话了。 她就这么无声地陪伴在母亲的身旁。 这些天她想了许多，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家里，想道了自己备战高考的这一年。 她抓住机会逮了几个医院的实习生问他们学医怎么样，得到的答案不尽相同。 但共同点跟霍祥说得一样，花钱又花精力，而且越学越觉得累。 其中一个实习生还劝苏清楣，让她好好考虑清楚，这是一个「坑」，跳了可就没后悔药吃了。 另一个实习生也说了同样的话，他还说苏清楣这样的成绩，其实报别的专业更稳，还说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再也不学医了。 信息多而繁杂，也许一开始掺杂了小时候的梦想和极致的理想主义，当然，还有唐殊那句「一去首都」的诱惑。 洗去这一层又一层的滤镜之后，那剩下的，真的是对这个专业的热爱吗？ 苏清楣陷入了沉默。 因为一次憧憬而奋不顾身地往前沖，万一原本只是坐井观天、不知全貌呢？ 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果那个人根本不喜欢自己呢？ - 报志愿的时间其实很短，满打满算就十天左右。 苏清楣没有回一中报，而是拿自己的手提电脑报的，因为此时正是苏母治疗的关键时刻，她一刻都不能离开。 唐殊三天两头会给她些消息，但不多，都是「早上好」、「早点睡」、「别太担心」这样的话。 如果苏清楣不回，他也很少再发，只不过是过了两三天后，再次问候。 报志愿截止前夕，唐殊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二手市场：你报了完吗？ 苏清楣本来想不回的，可想了想，也得有始有终，于是又再次点开两人的聊天对话框。 -清清子：报了。 -二手市场：还顺利吗？ 这话问的，很奇怪，苏清楣蹙了蹙眉。 -清清子：嗯。 -二手市场：那就好[开心] 过了许久，苏清楣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 -清清子：唐殊，我没有把首医排在第一个平行志愿。 -二手市场：所以……？ -清清子：我想了想，我觉得学医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度，而且我问了报志愿的老师，这个分数可能很难被临床录上，所以我第一个志愿报了别的学校。 -二手市场：你报了哪里？ 苏清楣犹犹豫豫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唐殊那边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 叮——在她发出去消息之前，唐殊先发过来一条。 -二手市场：等先录取了再说吧~ -清清子：嗯。 第五十四章 他 ◎没事，能找到更好的...◎ 高三结束的那个暑假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美好。 曾经的苏清楣也做过许多计划，想去最南方的海边，亦或是去北方的草原，哪怕是没有出去旅行，也想学点儿什么兴趣爱好。 她想过跟着唐殊去俱乐部学吉他，或者粘着文瑾，去蹭她的油画课。 可这一切就在得知苏母入院后，都化为了泡影。 事实上，梧城也不是她和苏母的老家，只不过是苏母出意外的一个地方。 在陌生的城市，听着陌生的口音，每天在医院和出租屋两点一线。 坐在医院里，闻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她头一回想念在一中上学的日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暑假期间，唐殊好像聚会还挺多。 这还是苏清楣在朋友圈「偷窥」发现的。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守在病房，刷着手机，给苏母读着最近的新闻。 很快，床那头传来了均匀的唿吸声，苏母睡着了。 苏清楣有些疲惫，拇指划动退格退出了页面，而后打开朋友圈百无聊赖地刷了起来。 忽然，一个仅有一张图片的朋友圈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李思甜发的，图片是好几个人在聚餐，她的旁边出现了一截白皙的手臂，配文是：暑假还能一起吃饭，很开心哦！ 苏清楣点开图片放大看了那个角落，随即唿吸一窒—— 虽然没看到脸，但光从她的辨别能力，已经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来看，坐在她身旁的那个人就是唐殊。 尽管照片里，她还看到了白景深和同班的另一个同学，但唐殊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臂，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抹不掉。 「他们真的……吗？」苏清楣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 她不敢在图片下评论，更没有勇气去问唐殊，这事无从考究。 只换来闲暇时她不断的琢磨，但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徒增烦闷。 - 高校的录取信息很快就发到了苏清楣的手机上。 苏清楣顺利被南理工录取了，专业计算机工程，王牌专业，再加上全国前二十的高校，这消息让苏母高兴了好几天。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清楣感觉苏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昏睡的时间都变少了，整个人略显亢奋，眼睛总是瞪着，滴熘滴熘地转，好像是想找她谈天，只可惜苏母暂时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志愿还是霍祥教她填的，两人先后沟通了许多次，苏清楣还是不死心，于是把首医填在了其中一个平行志愿里，但她也做了调整，把首医排在第二志愿。 她那时候就笃定，沖一把南理工大学的计算机工程专业，如果没录上，第二志愿的首医她也够得着提档线。 平时南理工提档线都要六百五十分左右，苏清楣都已经做好被首医录取的打算了，无论是什么专业，她也硬着头皮去报导。 为了去首都上学，她做了最后的挣扎。 谁知天意弄人，苏清楣竟然被南理工录取了，还是三大王牌专业之一的计算机工程。 苏清楣垂眸望着那条录取消息，长嘆了一口气，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她认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越是想拼命靠近唐殊，可越是容易弄巧成拙，南辕北辙。 最后各大高校分数线出来的时候，苏清楣还特意去看了。 正如霍祥所说，首医的分数线她是能上的，但临床医学专业确实上不了，她的分数离临床的最低录取分数还差了十分。 她宽慰自己，去了南理工，也算是另一种幸运吧。 - 这个假期，唐殊找过她几回，苏清楣都回復得很冷淡。 不知是因为贴吧和朋友圈的各种「线索」，还是因为她最终没能顺利被首医录取，那句跟唐殊有关的承诺碎了。 她想，她和唐殊的缘分许是要结束了。 天南地北，各走其路，分道扬镳。 有时候让人难过的，并不是因为没得到满意的结果，而是根本没有结果。 就像冲着一个山洞拼尽全力喊了一句，却迟迟听不到回声。 苏清楣时常想，要是她是文瑾那样大胆又热情的性格就好了，许多事情就不会在沉默中没了结果。 但她渐渐地，也在安慰自己，这或许不是没有结果，学校的贴吧，李思甜时不时发的暗示性的朋友圈，还有高考结束那天一起聚餐时唐殊那句没有解释清楚的话语……这些种种，不已经是结果了吗。 非要冲上去问人家「喜不喜欢我」，然后换来一句冷漠而别扭的拒绝才满意吗。 长这么大的人了，非要人家点明白才懂吗。 简直是自取其辱。 - 临近开学，苏清楣本还想回去原来的城市收拾一下落在唐殊家的东西。 但转念一想，还不如直接从梧城出发去大学算了。 于是那天，她本想打电话让唐殊帮忙的，但勐然想起书桌旁的小抽屉，里面放着桃木手镯，犹豫再三，拨通了唐梅的电话。 唐梅听见她考上了南理工，也十分欣喜，祝福的话说了一堆。 苏清楣听完后，又跟她客气了半天，才说出最终的目的：「阿姨，我在您家里还留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啥的，您可以帮我寄过来吗？」 唐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呀，没问题，你着急要吗，着急的话，我现在马上给你收拾收拾？」 「也不是很急，」苏清楣顿了顿，「您在开学前寄过来给我就行了。」 而后，苏清楣又交代了她的东西放在哪里，都有些什么。 说了一通，她唯独没有说书桌旁的小抽屉，她之所以不找唐殊，就是怕他会翻到。 而唐梅，就算被她翻到了也可以矇混过关，不至于尴尬。 但事实证明，她找对人了。 唐梅根本没翻她的东西，收到包裹的时候，苏清楣还特地清点了一番，基本上都是她在电话里交代的，一件都不少，一件都不多。 - 开学前，苏清楣同文瑾见了一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这还是文瑾专门搭高铁来梧城找她的。 两人抽空在梧城小玩了几天，文瑾也不挑剔，直接住在了苏清楣的出租屋里。 出租屋只有一个小房间，是上下铺。 外婆睡下铺，苏清楣和文瑾两个都比较清瘦，一起挤着上铺。 文瑾这人就像自带「收音机」一样，走到哪儿嘴巴都啪啪说个不停。 跟她闲聊，苏清楣得知文瑾也报了跟苏清楣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只不过苏清楣去的是赫赫有名的南理工，而文瑾去了南师范。 「南师范很好呀，」苏清楣替文瑾高兴，抱着她的胳膊说道，「国内的师范类原先top3了吧？」 「嗯，确实挺好的，但没有北师好，我其实第一志愿报的北师，结果连人家提档线都没够着，」文瑾虽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容早已外露，「不过我也很满意啦，能跟你一个城市，咱们之后在南城还能经常出来小聚！」 「对！」一想到这里，苏清楣脸上也跟着染上了一层笑意，「在陌生的城市能有认识的人真的太好了。」 聊着聊着，文瑾八卦的神经又开始骚动了，问她：「那当然……话说，你跟那个学神，怎么样啦？」 苏清楣神色明显一暗，语气都变弱了：「不怎么样。」 「他考去哪儿啦？」文瑾又问。 「不知道，没问他。」苏清楣回答。 文瑾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也没敢多问了，只是悻悻安慰了一句：「没事啦，上了大学，到处都是帅哥，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对吧？」 「嗯。」苏清楣嘴上这么说，但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空空的。 作者有话说： 小苏上的大学是非常好滴~ 第五十五章 他 ◎我现在也挺好的...◎ 大学生活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清闲，特别是在顶好的高校。 苏清楣甚至觉得，大学比高三还要忙碌。 上课，汇报，社团，班会，好像每天都被很多琐碎的事情缠着，一件件把它们理清解决后，勐然发现这一天没剩下几个小时了。 在大学里，她本以为自己能交到许多朋友，但最终发现，大家都是点头之交，关系最好的那个，还是她的舍友林璇。 计算机专业的女生很少，整个专业百来人，只有十几个女生，三四个宿舍就挤完了。 苏清楣跟林璇关系好，还是因为两人在迎新的时候，坐错了位置，相互坐到了对方的位置上，因此，还闹了些小矛盾。 但「不打不相识」，回头一看宿舍分配，竟然还是室友。 于是，两人关系又好上了。 还有另外一个惊喜的，那便是苏清楣在南理工见到了一位老同学。 某天上高等数学，苏清楣起晚了，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室的时候，一开门，脚一滑，踉踉跄跄地撞到了前一个同学的背上。 那人随即回头扶她。 两人一对视，眼睛都亮了亮。 「小白？」苏清楣有些惊喜，她不知道原来白景深也在这所学校。 许是暑假那段时间，她呆在梧城，几乎与世隔绝，连这些消息都没打听到。 白景深倒毫不意外，也沖她眨了眨眼：「清楣，我们终于见面了。」 那时候的苏清楣没注意到他这句话的深意。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苏清楣震惊之余，又没忘记当下的处境，「而且我俩还一起迟到了……」 「放心，我了解过，这个教授很nice的，」白景深露出了标志性的好看的笑容，「相信我，程序媛。」 这时，站在讲台的教授沖两人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镜后，调侃道：「我不会上节课就促成一对吧？」 「哈哈哈……」教室里哄堂大笑。 似乎「谈恋爱」这个话题，在大学无处不在。 但很快，那教授又止不住「刁难」两人：「既然你们两个都迟到了，来吧，ppt的题目，挑一道来解一下？」 底下又是一片笑声。 苏清楣脑子没转过来，但白景深已经把屏幕上拿到选择题答出来了。 那教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大大方方地夸他：「不错呀，小姑娘你男朋友学得很好呀。」 被调侃后的苏清楣不知所措，只得低着头，赶紧跑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 大学的社团确实挺有意思。 就在社团招新摆摊的路上，苏清楣逛了一大圈，最后停在了吉他社的摊位前。 这一切好像是下意识似的，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塞了一张吉他社的传单。 「学妹，了解一下吉他社，零基础也可以哦，咱们这里有很帅的学长和很美的学姐，免费教学！玩的就是一个兴趣！」前来派传单的学长说道。 苏清楣礼貌地道谢：「谢谢啊，我看看。」 最后，她在学长怂恿下报了名。 当晚，她做完课程的任务，刚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而后瞄到了桌角的传单，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再次把手提电脑的盖子翻开。 她不动声色地进了以前一中的贴吧，很快，上面抢眼又热门的话题闯入她的视线。 她点开话题，略微翻了翻就看到了这样一条—— 三班的唐学霸，录取消息出来啦，首都的清大！ 下面跟了上千条消息，「哇好厉害」、「果然，顶级高校」、「人间理想型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去了清大呀……」苏清楣自言自语。 在这一刻，按捺了一整个暑假的「谜」终于揭晓了，唐殊还是去了首都，不过没有去b大光华，而是去了清大。 苏清楣想，某种程度上，两人最开始约定的、想去的，都没有达成。 就在这时，苏清楣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目光，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发现林璇一脸「求知慾」地望着自己。 「清，你不对劲，」林璇挑了挑眉，「都上大学了，你还刷高中的贴吧，嗯哼？」 苏清楣下意识地向后伸手把手提电脑盖上，而后强行狡辩了一番：「没有啦，就是突然有点想念以前的同学而已。」 「不可能，」林璇跷起二郎腿，托起下巴，「这种情况，一般是有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不然谁会上大学一个月就开始怀念啊，起码也得到期末考的时候才怀念吧？」 每个字都落到苏清楣的心里，林璇这人推理还挺厉害。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对啊，谁会上大学了还看高中的贴吧啊……」 也只有她了吧。 可她还是止不住想起唐殊，想起那个惊艷了她几乎整个中学时代的耀眼少年。 晚上她躺在宿舍的架床上，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唐殊的聊天对话框。 两人最后一次聊天已经实在两个月前了，现在再说什么，似乎都显得很刻意。 于是，苏清楣又默默地退了出来。 关机前，她把唐殊的备註改了回去。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板板正正地打出「唐殊」两个字，就像把一段苦涩又甜蜜的心事封存。 做完这件事后，侧躺的苏清楣发现枕头湿了一片，她抹了把眼角，捏住鼻子努力不发出声响。 半夜，整个女生寝室都陷入寂静。 辗转反侧之余，她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林璇：清，你哭了吗？ 原来是隔壁床的林璇，苏清楣对着手机抽了抽鼻子。 -清清子：我没事，晚安了。 - 大二，专业分流。 苏清楣成绩很好，所以获得了优先选择权。 思忖再三，她决定同林璇一起选择了网络工程，成了名副其实的「程序媛」。 没上大学的时候，苏清楣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在敲代码方面有几分天赋。 大家所说的高数，c语言等等最难学的课程，苏清楣都觉得还凑合，特别是c语言，她的期末成绩还是单科第一。 林璇这人很开朗，是南城的本地人，人脉也广，大学期间没少给苏清楣介绍兼职。 因为苏母治疗和康復费用相当高，苏清楣在大学期间，也没闲下来。 本来她还想去奶茶店摇奶茶，或者去咖啡店拉花儿，谁知林璇直接就给她介绍了一个很实在还专业对口的活儿—— 帮一个gg公司敲代码。 这可太适合苏清楣了，她甚至都不需要露面。 在对方把要求和文件包发过来之后，这一切她都能用自己的手提电脑完成，而后又线上联繫，把成果发过去。 每单一结款，苏清楣零零散散一个月也能赚个千把到几千块。 有了兼职的经验，让苏清楣在大三找实习的时候成了「香饽饽」。 毕竟，有经验手脚又麻利的员工，都是各大公司争相想招的。 苏清楣从一堆实习offer中挑选，最终决定和林璇一起去同一家专门做系统维护的网络公司。 于是，苏清楣的生活越来越忙，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来用。 虽说实习生处于「食物链」的低端，但对于想赚钱存钱的苏清楣来说，多劳多得也一个不错的选择。 实习期间，她和林璇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每天一睁眼，苏清楣就开始百米冲刺，早餐永远是在走路去公司的路上吃的，午餐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吃的，晚餐几乎是大家下班后，她蹲在公司的茶水间沖的泡面。 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吃完，她知道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然后，她又默默地坐回道电脑前，对着满屏幕的代码，指尖在键盘上跳动。 林璇可从来不加班。 某天，难得的休息日，苏清楣依旧早起，匆匆扎一个低马尾，换了一身休闲的套装准备出门。 正逢林璇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见到苏清楣的时候，满脸疑惑：「大清早的，你上哪儿去？」 「我回趟公司。」苏清楣言简意赅。 「怎么又回公司了？」林璇挠了挠她那睡得凌乱的鸡窝头，「今天不是休息吗？」 「嗯，」苏清楣神色无奈，「但上周我做的防火墙好像出了点bug，组长叫我修復一下。」 闻言，林璇反应了一下，随即骂了一句：「靠，不可能，咱苏工做的不可能有大问题，他肯定又是别的事找你，防火墙只是藉口。」 苏清楣怎会不知道这茬。 可她还是蹲下来系起了鞋带，说：「算了吧，咱们做网络安全的，出了事问题很大，还是回去看看。」 「你一个实习生，这么拼干什么。」林璇喃喃了两句，知道劝不动对方，便转身回了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 苏清楣的小钱柜越来越满，终于偷出了空闲，她便喊文瑾出来小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那天，两人约在一个网红餐厅，苏清楣一身干练的白t加牛仔裤，坐在餐厅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文瑾。 就在文瑾进门的那一刻，她眼前一亮。 几个月不见，文瑾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齐肩的头髮也长长了，还烫了一个波浪卷，一条高腰的裙子，一双高跟鞋，配上精緻的妆容。 「文文！」苏清楣沖她挥挥手。 「变漂亮了！」苏清楣一见她就夸。 文瑾也好不吝啬地照单全收：「是吧……话说，你怎么还想高中那样，穿得那么素。」 「上班方便嘛。」苏清楣不以为然。 文瑾还是老样子，一坐下来嘴巴啪啪讲个不停。 两人聊大学生活，聊同学，聊实习。 忽然，文瑾沖苏清楣神秘地眨了眨眼，说：「清楣，有男朋友啦。」 正在果汁的苏清楣不由一顿，忙追问道：「真的？！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嗯，最近的事情，最近我不是去南城中学实习嘛，在那里认识的，一个教数学的帅哥……」文瑾说起自己的男朋友，眉飞色舞。 苏清楣托着腮，听着文瑾说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互生好感的，还有怎样勾搭上的，露出一脸「姨母笑」。 猝不及防间，文瑾问起她：「清楣啊，你在网际网路大厂实习，应该也认识不少人吧，有没有情况，快告诉我！」 苏清楣摇摇头：「没有。」 「啊？」文瑾露出失望的神色，「我说姐妹，你不会是去纯打工的吧？」 「不然呢？」 「我觉得其实你可以多去认识些人，也不一定要是异性，我猜你应该在公司里没哪个特别聊得来的吧？」文瑾说道。 听了这话，苏清楣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文瑾又追问：「你不会……还是喜欢他吧？」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苏清楣下意识地咬了咬果汁的吸管，不过她依旧没有搭话。 「大学这几年，联繫过吗？」文瑾又问。 苏清楣敛了敛神色，说：「几乎没有。」 「如果真的喜欢……」 文瑾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清楣打断了。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有大公司的offer，成绩也很好，也存了些钱，」苏清楣一股劲儿说了一通，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现在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心疼小苏一秒钟~ 第五十六章 他 ◎会忘记的吧...◎ 大学期间，白景深找各种由头联繫了苏清楣许多次，可苏清楣总是表现得兴致缺缺。 最近一次是计算机学院保研名单出来了，苏清楣以全年级第四的成绩顺利入围。 白景深马不停蹄地发来祝贺。 -白景深：清楣，恭喜你顺利获得保研资格！你有意嚮导师了吗？ -清清子：我不打算读研。 -白景深：为什么？ -清清子：前段时间秋季校招，我去投了简歷，有几家公司给我了offer，我其实想先工作了。 -白景深：这样啊……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其实，自从苏清楣放弃学医那一刻开始，她也没再打算在学歷上深造了。 反正，现在有大公司的offer，也存了些钱，一切看起来都挺好。 - 大四下学期，苏清楣结束了实习，又回到了学校上课。 大学这四年她感觉自己一直向前奔跑，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很紧，似乎没有一刻是真正放松下来的。 大四下的宿舍楼，每天都有人打包行李，每天都能听到行李箱滚轮的声音，这似乎一下把苏清楣的思绪拉回到了四年前那个盛夏。 那时的她慌慌张张地收拾行李从唐殊的家里赶去梧城看病重的母亲。 记忆中，少年的轮廓依旧清晰，还有那股扑面而来的清晰的气息，久久萦绕在她脑海里，也许永远都忘不了。 一晃竟过去了四年。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想到唐殊，她好像没有以前那样难过了，只留下淡淡的忧伤。 这种忧伤也许是爱而不得的遗憾，也可能是没画上圆满句号的青春。 宿舍越来越空，舍友们有的去试工了，有的考上研究生搞科研去了。 四人宿舍很快又只剩下她和林璇。 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只不过「好景不长」，林璇也谈了男朋友。 苏清楣无奈之下，在临毕业的最后两个月，开启了独来独往模式。 学校的图书馆、教学楼和食堂还是原来的模样，一花一木也未曾改变，可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渐渐分流，大家都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让她没来由地想起高考的那天，唐殊与她分别在了那条马路，她恍然大悟，也许从更早的时候开始，她自己就应该明白，把孤独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无望的。 孤独只能自己受着。 正这么想着，她在食堂端着盘子，找到了一处空位。 刚一坐稳，对面就来了人。 「同学，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你对面吗？」那人的声音很熟悉。 苏清楣勐地抬头，只见白景深笑盈盈地卸下书包，放到了她对面的座位上。 「是你啊，小白。」苏清楣礼貌地笑了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景深的笑容还是同苏清楣记忆中的那样，阳光又帅气。 好像一切都变了，无论是环境，还是她自己，但她感觉白景深这人始终如一。 「是有点惊喜。」苏清楣被他逗笑了。 这么聊着，白景深主动夹了一个鸡腿，放到苏清楣的盘子里，语气严肃：「清楣，你吃那么少，来个鸡腿。」 「不用啦，」苏清楣连连拒绝，「我也不太饿。」 「不饿也得吃吧。」说着，白景深又往苏清楣的盘子里倒了两块排骨。 「行了、行了，够了，」苏清楣赶忙把自己的盘子往后拉了拉，「我真够吃了，你多吃点才对。」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听说你提名了优秀毕业生，」白景深主动找起了话题，「先恭喜你，清楣。」 苏清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候选而已，又不是正式公布。」 「我猜你肯定会得的。」白景深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先谢谢了。」苏清楣垂下眼，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短暂的沉默后，白景深又问：「对了，清楣，怎么之前高考完之后，就再没见过你了，咱班毕业聚会你都没来。」 「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实在抽不开身。」苏清楣边咀嚼边回答。 「这样啊……」白景深轻嘆了一口气，「之后呢，好几次暑假，群里说约饭，还有一起回高中看杨老师，也没见你来。」 三班的群里确实挺活跃的，每逢寒暑假，就会讨论个不停。 「假期有兼职，而且还要照顾家里人。」苏清楣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就头一次人来得比较齐，之后几次聚会人也越来越少了，」白景深顿了顿，「第一次聚会的时候，连唐殊都来了，我们还以为他不会参加的。」 闻言，苏清楣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咀嚼的动作一顿，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生硬的两个字：「是吗？」 「对啊，唐学霸去了清大协和医学院，」白景深稍加停顿，好像是思考了一下，又说，「李思甜也去了首都，不过她去的是首医的临床，没想到咱们班学习最好的两个人，都一起去学医了。」 苏清楣缓缓放下筷子，脑子里的某根弦好像断掉了一样，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她心心念念的首医临床，最后是李思甜考上了。 白景深说，两人之后还被一中请了回去做演讲，一起在学校出没过好几回。 白景深还说，他上一个寒假去首都参加全国大学生建模大赛，还找了首都的同学出来聚餐，唐殊和李思甜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苏清楣安静地听完，一声不吭。 「清楣？清楣？」白景深喊了她几声。 苏清楣使劲儿搓了搓鼻子，然后端起盘子就站了起来，撂下一句：「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苏清楣疾步走回宿舍，关上门，落了锁，感觉世界终于清净了。 四年了，她以为自己成长了，忘却了，可在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的时候，心脏和思绪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狂跳乱奔。 那个下午，宿舍里没有别人，苏清楣窝在自己的书桌前，呆坐了好久。 她好像忽然想明白了自己对李思甜这个同学的情绪，大概是嫉妒吧。 她嫉妒李思甜，嫉妒她比自己长得漂亮，嫉妒她家境好性格又开朗活泼，嫉妒她成绩优异，更嫉妒她能轻而易举地站在唐殊身边。 而苏清楣自己，只能透过别人的朋友圈，别人的转述，学校的贴吧，去窥探她渴望的那个人。 - 正如白景深所说，苏清楣顺利评上了优秀毕业生。 而且通过班级一致投票，成了优秀生发言代表。 苏清楣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满脸惊讶，然后便是下意识地拒绝：「不行、我不行，我不能上台讲话。」 谁知，这话刚一说完，就被林璇打断了：「清楣，你可以的，作为咱们班民主投票出来的优秀程序媛，沖！」 再三推脱无果，苏清楣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写演讲稿。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学、中学时期都平平无奇的她，竟然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获得了上台发言的机会。 她打开电脑开始码字，也不知是不是理科学太久了，连脑子都成了二进位的，磨磨蹭蹭地写了一个多小时，连五百字都没有。 连林璇都看不下去了，搬着凳子，坐到她旁边，沖她眨眨眼：「清，我想你很需要我的帮忙。」 苏清楣如获珍宝，伸手就抓住她：「快，帮我想点好句子，我真的不擅长抒情。」 林璇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最后啧啧两声，评价道：「清，我觉得这份稿子像产品说明书。」 「……」苏清楣欲言又止，而后又重重握了握林璇的手，「所以，江湖救急！」 林璇支起下巴，又精读了一遍，说道：「其实，也不需要写得多花里胡哨，但就要热血，你懂吗，热血的感觉……你这个太理性了，不太鼓舞人心。」 「吶，我给你举个例子，」说着，林璇拖动滑鼠，改了一个句子，「这里，我们要对未来充满信心，其实可以改成『我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就好多了，对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有道理。」苏清楣也支起下巴。 两人前后改了好几处，苏清楣觉得稿子越来越「活」了，不像之前那样，一潭死水。 忽然，林璇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我给你改稿子，到时候你在台上发言，我感觉自己也在台上发言，哈哈哈……」 这话就像子弹一样，穿透了苏清楣的额心—— 高考前夕的百日誓师大会，她也曾经替唐殊修改过演讲稿。 那时候的她还在憧憬，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能站在台上发言。 原来嚮往的事情已经实现了呀，可她为什么没有预期那样开心呢。 - 毕业典礼如期而至，大学的四年不知不觉画上了句号。 那天，苏清楣头戴学士帽，身着学士服，站在礼堂舞台的中央，把那份前后改了七八遍的稿子，一字不落地读下来。 「在此，我们将要挥手告别，告别美丽的校园，告别可敬的老师，告别可爱的同学，在此，我们也将重新上路，拥抱学术的高峰，拥抱未知的挑战，拥抱似锦的前程！」 「祝同学们毕业快乐，心之所向，得偿所愿！」 苏清楣的声音响彻大礼堂。 下一秒，礼堂的钟声响起，随着砰的一声，空中飘满了彩带、缓缓落下的时候，就像是彩虹揉碎了一般，缤纷又绚烂。 苏清楣仰头看着漫天景象，脑海里闪过四年前的一句话—— 「高中的毕业典礼好没有仪式感哦。」 「没关系，大学的毕业典礼就不一样。」 怎么又想起他了，苏清楣长嘆一口气，忽然红了眼眶，喃喃自语：「确实不一样了。」 她确实长大了，变强了，即便有些人、有些事还是放不下。 她暗暗决定，把它们交给时间。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小唐同学就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他 ◎重逢...是你吗？◎ 三年后。 「苏工，check一下最终版的代码，一会儿给总监做一个pre，可以吗？」 「苏工，之前那版搜索设置被打回来了，对方提了几个要求，有空我们来对接一下？」 「苏工，检测有漏洞打回重修，你看一下邮件，给个reply吧？」 「苏工、苏工……」 「……」 苏清楣恨不得自己变成八爪鱼，有不止一双手。 她快速地把这些繁杂的信息写在便签上，随后啪一声，贴在电脑前。 很快，桌上型电脑的下方已经被贴得密密麻麻。 正要着手开始处理第一个便签的任务，谁知又有人来插队了。 「苏工，excuse me，我很需要你，please！」一个声音闯入。 苏清楣只觉得椅子一沉，果不其然，一只手压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转头一看，原来是小组长阿豪。 阿豪是个外籍华人，公司特聘来做指导的，为人也很和善，大家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毫不拘谨。 「你什么时候不需要我，有事就说。」苏清楣见来人是他，忍不住调侃一句。 「ok，fine，确实是一件比较急的事情，我们公司在帮南城附一医院做的病案系统，对面在催了，先前好几个team在跟进，但效果……well，现在落到我手上了，所以我望你能加入，并且，我觉得你的最高优先级是做这个。」阿豪一个劲儿说了很多。 苏清楣理了理，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也附一医院做系统的事情。 「sorry，这事儿一开始不经我手，我不掺和。」苏清楣一口回绝。 苏清楣在这家网络公司做三年了，也算是有点资歷的员工。 这三年来，她学会的职场上最有用的技巧，那就是勇敢say no。 毕竟，医院系统涉及隐私、病案，甚至医疗纠纷的证据，这个项目一开始她没有跟进，她不熟悉之前是如何操作的，半途加入，容易出错。 阿豪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well，我知道你确实很忙，但如果你加入这个项目的话，其他事情我分给别人做，你觉得这样ok吗？」 苏清楣依旧摇摇头，拒绝道：「sorry，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本来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谁知当晚，她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林璇就很反常地勾住她的手臂。 她顿时嗅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林璇下一刻就开门见山道：「清，你知道给附一做系统那个项目吗，我们组长特地抢过来的，但他就是眼高手低，废物一样瞎指挥，现在被人家否了两个version，总监把你们head拉进来了，我们组长郁闷了一下午，哈哈哈……」 「我们head？你说阿豪？」苏清楣应道。 「是啊，」林璇不动声色地问，「所以，你要跟我并肩作战了吗，姐妹？」 「并没有，我拒绝了阿豪。」苏清楣摆摆手否认道。 「为什么？」 「这事儿不好跟，很棘手。」她言简意赅。 林璇眼珠子一转，又说：「话也不是这么说，附一系统这个项目是今年公司的重头戏，只要参与，就算没吃到肉，也能喝到汤，干嘛不做？」 苏清楣虽点了点头，但嘴上还是拒绝：「我不太习惯做别人半路交过来的东西。」 「这有什么关系，做多了就习惯啦，大项目都是这样过来的，负责人换来换去很正常，」说着，林璇又凑近了几分，「清，好想跟你搭档，你知道啦，我们组在组长的淫威下，人都不太正常，求一个正常的同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苏清楣勾了勾唇，估计是阿豪背地里联繫了林璇，也不知给了她什么好处。 「阿豪给了你什么好处？」苏清楣打量着她。 「啧啧，」林璇坐直身子，轻嘆了一口气，「转组。」 「嗯哼？」 「如果这次我能成功游说你加入，然后又顺利完成项目的话，阿豪承诺，让我转来你们组，到时候我就能脱离我们组长那个神经病了，我们也可以朝夕相对了，开心吗？」林璇诚实招来。 苏清楣喝了口茶，还是难掩笑意。林璇这人很直率，也从不对她隐瞒。 「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做就算了，这次转不成，我以后再想办法，」林璇摸摸她的头，说道，「清，你别有压力。」 良久，苏清楣服软似的应了一声：「我考虑一下吧……」 - 苏清楣还是重感情，最后答应加入南城附一医院系统的项目。 即便工作启动了几天后，她又开始有些小后悔了。 被医院方拒的那几个版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实做得很不行。 气得阿豪咖啡都喝不下了，这算是接了个烂摊子了。 这还没算完，对方组的组长还不依不饶，每每阿豪组提出修改方案，对方组长就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 最后，开会成了两人的唇枪舌战，对方组长总是嘴下不留情，阿豪倒是很克制。 林璇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开会，就熘到苏清楣身旁的座位去，在她耳边细细地讲着两个组长以前的那些「爱恨情仇」。 「清，我觉得house真的很有魅力，对比之下，我们组长就像个吗喽一样。」林璇细声说道。 house是阿豪的英文名，而「吗喽」是当地的方言，猴子的意思。 苏清楣抬眼看了一下对方组长，这形容真贴切，于是，她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崩的笑意：「你可闭嘴吧，正开会呢。」 「有实力和关系户真的不一样，我们组长那样子，我都怀疑他没学过c语言……」林璇还在滔滔不绝。 两个组长的辩论没能持续太久，被总监强行调停了。 最后，迫于各方面的压力，这个项目算是换了主，阿豪挑几个组员成立新组，主导项目，其他人打辅助。 这下可好，苏清楣知道，来活儿了。 - 开会的频率越来越多，鑑于项目之前一直处于停滞状态，要做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 苏清楣是阿豪组下的「精兵」，这时候她不出马谁出马。 「三天时间，我们争取出一个版本，先交给医院方看看。」阿豪在紧急会议说道。 此言一出，下面马上就是抗议的声音：「老大，三天出不来啊。」 「对啊，老大，您看看这什么烂摊子。」 「三天做的话，估计比对面组的版本好不了多少……」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阿豪也懊恼地扶额嘆气。 「因为前两个版本太差了，若不是看在我们公司在业内的地位上，医院都打算中止合作了，所以我们要赶紧出一版，表示诚意。」阿豪语气里带着无奈。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苏清楣最先回到位置上，打开电脑。 既然要做，那就马上开始。 「行吧，house平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这次拼一下。」某个同事适时发言。 于是，大家纷纷投入战斗，开始为期三天的冲刺。 - 系统的制作从查漏补缺开始。 阿豪的方案是这一版「求稳」，先把框架搭建起来，然后再不断完善，至少不能让医院方发现致命的错误。 苏清楣则负责最精密的一个部分，搭建系统的「防火墙」，即对整个系统进行安全加密。 她查看原来的版本，随着滑鼠拖动代码，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哪里是墙，这比网的漏洞还多，要进来盗取信息可太容易了。」 看来要做的还有很多。 就这样，项目启动的第一天，全组人熬了个通宵。 很快，第二天一早的会议，「关联繫统」负责部分率先完成了，阿豪感动得抱住了负责的组员。 第二天，苏清楣和其他剩下的几个组员又熬了一个通宵。 她只闭眼休息了两个小时，又重新拍起来建防火墙。 第三天一早，绝大多数功能的系统也陆续完工。 阿豪组果然都是精兵良马，以一敌百。 办公室已经睡倒了一片，只剩下几个人在修復bug，绝大多数的工作已经开始收尾了。 然而，苏清楣的加密工作是最难的，只完成了六成。 她知道，今晚註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中午的时候，苏清楣隐隐觉得肚脐周围有些疼痛，按压的时候痛感更加明显，但工作很忙，她也没太上心，只以为是这几天坐办公室没运动，吃东西不消化，匆匆吞了两片消食片，又继续回到工位上。 谁知，到了傍晚时分，痛感越加明显，而且已经不是肚脐周围了，这股疼痛像会游走似的，转移到了右下腹疼痛。 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嘶。」 痛得钻心。 难道两片消食片还不行吗，于是，她又喝了一杯消食沖剂，继续对着电脑敲代码。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苏清楣的办公桌又在角落，大家似乎都没太注意到她敲代码时痛苦的表情。 直到阿豪点了宵夜，挨个送到工位的时候，她一抬头，撞入了阿豪的视线里，才被人彻底发现不对劲。 此时的苏清楣头冒冷汗，口唇发白，连说话都气若游丝：「谢谢，我不饿，我先不吃了……」 「清楣！」阿豪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住她，「你脸色好差。」 「我没事，可能是吃多了不消化……」 「不对，肯定不是，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不去，我还没弄完……」 苏清楣痛得几乎晕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豪把她横抱过来，吩咐其他同事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半梦半醒，苏清楣迷迷煳煳地感觉自己的身体颠簸了一路。 一会儿见到阿豪，一会儿见到林璇，一会儿还见到了文瑾。 就像无数个记忆和无数个梦境错乱了一般，让她一时分不清是虚拟还是现实。 叫喊声，唿救声，哭泣声混作一潭，而后，听力渐渐变弱，视野也渐渐变窄，好像快要听不见、看不到了。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席白袍，干净的短髮，极其俊美的轮廓，可惜逆着光，她看不清五官。 但那人身上的味道她记得很清楚，就像点燃了身体里某种尘封已久的记忆一般，思绪万千，瞬间涌现。 那些年少时憧憬过的，幻想过的，遗憾过的，不舍过的人和事，一併迸发出来，都汇集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 她想，要么是看错了，要么是疯了—— 闭眼前，她竟然见到了唐殊。 作者有话说： 小唐回来啦~ 第五十八章 他 ◎好久不见...◎ 苏清楣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候。 放学铃声响起，她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一出教室门，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唐殊，此时的他靠在教室走廊的栏杆上，双手插兜，对她微微一笑，说，这么久才出来。 两人像往常一样回去，唐殊也像往常一样做饭，她坐在饭厅的长桌前，写起了数学作业。 窗外夕阳正好，晚霞柔和，云层好似镶了金边，晚风吹过，树叶唆嗦响，一摆一摆的，十分惬意。 她时不时抬眼看少年，唐殊也正好转过头来，催促她快点写，还说，有不懂的题目就问他。 苏清楣心里一暖，再次低下头的时候，看向数学卷子，发现上面的题目竟然变了—— drop if value 1 ==. …… 数学题目怎么变成了代码？！ 苏清楣惊恐地抬起头，一瞬间，周围陷入了黑暗，背后随即闪过一串又一串的绿色字符，好似被囚禁在了代码的世界里。 唐殊不见了，窗外的晚霞不见了，连数学卷子也不见了。 空间在扭曲、旋转，无不在一次又一次地敲击她觉醒的神经…… 下一秒，苏清楣勐然睁开眼。 一阵头晕袭来，随后是炫光的白，周围的环境太亮了，让长期伸出黑暗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 她胸口起伏，重重喘息着。 「病人醒了，快喊医生。」 「复测一个血压、血氧。」 「诶嘛，可算醒了，我就说麻醉过去好久了，吓我一跳……」 好吵，苏清楣觉得耳朵嗡嗡的。 随着意识渐渐回笼，一阵强烈的痛觉袭来，集中在腹部。 她的视线勉强在白花花的天花板对焦，而后缓缓移动到门外。 下一秒，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像风一样，身材高挑，面庞清俊，随着越靠越近，好似与她梦里的某个身影渐渐重叠到了一起。 这、这……唐殊？！ 苏清楣想努力睁眼，奈何眼睛只能裂开一条缝。 不、不会吧？！ 「唐医生，病人心跳在加快，都110了，是不是麻醉后遗症。」一旁一个女护士问道。 唐医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殊明明在首都，怎么可能出现在南城。苏清楣只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随后，眼前那白袍男子从衣兜里取出手电筒，对着她的瞳孔一顿照。 「嘶。」苏清楣觉得这光刺眼到简直要穿透她的脑壳了。 「瞳孔反射是好的，应该不是麻药的问题。」他说。 这梦怎么这么奇怪，梦里的人说话、做事怎么都这么真实，还能拿手电筒照自己，苏清楣越想越气。 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把攥住眼前男人的手。 一开口说话，发现舌头像打结了一样，含含煳煳的：「你、你别来、来、找我了……」 「做个阑尾炎怎么把你做成结巴了。」眼前的男人口唇一张一合。 「你怎么、怎么在这里？」苏清楣又说。 只闻对方短暂的沉默，随后说出了一句震耳欲聋的话：「苏女士，我是你的管床医生，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管床医生？ 苏清楣的意识瞬间回笼……好像、貌似、大概她真的生病了。 所以，刚刚看到、听到的……都是真的？！ 「！！！」苏清楣张了张口，瞬间就怂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她曾经也幻想过无数次与唐殊重逢的情形，但像现在这样的窘境，确实是意料之外。 于是，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还是唐殊先开的口：「有觉得噁心、胸闷吗？」 「没。」苏清楣还沉浸在方才重逢的震惊当中。 「嗯……」唐殊应了一声，交叠着手坐在她的床边。 但没能坐多久，很快，有个护士就进来找他了：「唐医生，交班了。」 「知道了。」唐殊沖那小护士点点头。 可他的身体依旧赖在椅子上没有动，只见他口唇微动，好似想说些什么。 此时，苏清楣已经完全从麻醉后的昏沉中甦醒，她用干涩的嗓音问道：「你不是要去忙吗？」 「你……」唐殊顿了顿，略微琢磨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送你来医院那个，是那家属？」 「？」苏清楣不经所以地蹙了蹙眉。 「打急救电话，然后一路陪你来医院那个男的。」唐殊又说。 这么一说，苏清楣瞬间想起来了，那人肯定是阿豪了。 就在这时，不偏不倚，阿豪带着林璇从病房往沖了进来，就像一支箭一样快。 苏清楣只觉眼前闪过了一阵风，而后床旁就出现了这两人。 「oh，dear！你真的要吓死我了！god！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阿豪一进来就抓住苏清楣露在外面的手，紧紧握着。 「对啊，清，豪哥说你要是出什么事了，他要难过一辈子。」林璇在一旁搭腔。 「whatever，我真的，我当时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我看你躺在那里，my god，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阿豪还在心有余悸地诉说着。 探病的两人一个劲儿说个不停，让一旁的唐殊恍若背景板。 苏清楣也被两人的阵仗吓了一跳，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瞥向唐殊，只见，此时他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正要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苏清楣适时喊住了他。 与此同时，唐殊随即停下脚步，皮鞋也跟着调转了方向。 「怎么？」唐殊神色淡淡的，就跟高中的时候一样。 「我好口渴，可以喝水了吗？」苏清楣自从醒过来之后，就觉得喉咙像有一把火一样，干燥得难受。 「排气了吗？」唐殊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啊？」 唐殊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说法：「放屁了吗？」 苏清楣耳根一下就红了，小声回答着：「没有……」 总觉得唐殊这张又帅又严肃的脸，一本正经地问人「有没有放屁」，有点莫名的喜感。 「那等放了再喝。」说完，唐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 苏清楣在南城没什么亲人，顶多只有两个好朋友。 一个林璇，一个文瑾。 林璇接过了苏清楣没做完的工作，继续加班去了。 而文瑾则特地请了两天假，来医院陪着手术后的苏清楣康復。 今天一早，文瑾就提着一个几个塑胶袋过来了。 一进门就见到苏清楣坐在病床上，她的耳朵塞着蓝牙耳机，小桌板上放着手提电脑，时不时小声说些什么。 一见文瑾进门，苏清楣忙给她使眼色，做了个口型：我在开会。 文瑾怔了怔，小声骂道：「生病了还要开会啊。」 随后，文瑾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然后从塑胶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拿起小刀削皮。 大约过了五分钟，在文瑾把苹果皮削好后，放到杯子上，杯口正好卡住苹果。 苏清楣合上电脑，从耳朵里摘下蓝牙耳机。 「你们公司也太压榨人了吧，都住院了还要开线上会议。」文瑾张口就为苏清楣打抱不平。 「不是，」苏清楣连忙解释道，「是我要求开的，主要做一下工作的交接，毕竟我不在的时间，也麻烦别人替我完成剩下的事情嘛。」 「原来是这样，」说着，文瑾拿起杯口上苹果，递到苏清楣的嘴边，「来，我特地给你买的，快吃。」 苏清楣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又甜又脆，感觉心情都变好了不少：「好吃诶……不过，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顺便的嘛，而且又不是果篮，就是看到什么买什么，你一个病人，就要多补充点维生素。」文瑾还是老样子，热情得很。 一个苹果下肚，两人又开启了闺蜜闲聊。 「其实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很久了，只是前两天一直躺着，不太方便说话。」苏清楣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什么？」文瑾一下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主动把耳朵凑了过去。 苏清楣压着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那个，我遇到他了。」 「哪个他？」文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高中的时候，那个……」苏清楣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恰当的词，「室友啦。」 文瑾瞬间瞪大双眼，一副瞭然的神情：「天啊，不会吧，不是说他去首都发展了吗？」 「这事儿说来话长……」 话音刚落，病房门外就来人了。 只见穿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先后走了进来。 「查房了。」走在后面的女医生说道。 很快，躺在苏清楣旁边床位的那位阿姨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简单的交谈过后，两人又继续往窗边的位置走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一个病房是有两张病床的，中间有一道帘子隔开，苏清楣住在靠床边的位置，平时她也会拉开帘子跟阿姨闲聊，但鑑于方才开会，才把帘子拉起来的。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出来，帘子猝不及防地被拉开。 唐殊那张俊脸瞬间出现在了帘子后面，把苏清楣和文瑾都吓了一跳。 「啧啧，你曹操呀。」文瑾没忍住小声嘆了一句。 「什么？」唐殊蹙了蹙眉。 「没什么。」文瑾悻悻把头转了回去。 只见唐殊把帘子重新拉上了，然后一脸正经地说道：「被子掀开，我看看你的切口。」 作者有话说： 小唐第一弹~感谢在2024-03-20 23:02:21~2024-03-21 23:0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71516898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九章 他 ◎聊聊吗，老同学？◎ 「我给你看一下伤口，然后换一块敷料。」唐殊说道。 病房内，一片寂静，苏清楣和文瑾快速对视了一眼。 「之前不是换过了吗，怎么今天还换？」苏清楣问道。 「那是两天前了，今天第三天，该再换一次了。」唐殊说话的模样依旧严肃，语气冷静得让苏清楣差点儿忘了两人曾经认识。 话已至此，苏清楣只好拉开被子，把病号服的衬衣往上拽了拽，露出肚皮。 唐殊靠近床边，半弯下身子的时候，一直手就放到了她的膝盖窝后面。 苏清楣随即如同触电一般，立马缩了缩腿：「你、你干什么？」 「帮你把腿曲起来，」唐殊眼神定定地望着她，睫毛一颤，又吐出一句，「不要绷着腹部。」 「哦……」苏清楣应了一句，反而更紧张了，整个身子如同生锈的铁丝一样僵硬。 手术切口的位置被一块厚厚的纱布覆盖着，很干爽、没有渗血。 唐殊正要伸手去揭开纱布，指尖都还没碰到，只见苏清楣的腹部没来有地抽了抽。 「你……」唐殊顿了顿，眼睛再次看向她，问，「很疼吗？」 苏清楣怔了怔，回答道：「还、还好吧……」 「那你紧张什么？」低沉的声音再次问她。 重逢后，苏清楣觉得唐殊的五官都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比高中的时候张开了一些，更成熟、更好看了，倒是声音变化很大。 虽然他说话还是那副淡淡的、没什么感情的样子，但明显比过去低沉了许多，更像一个成熟的男性。 可恰恰是这点变化，让苏清楣每次与他接婆婆文海废文都在小说q群吧14巴1流963触，都异常紧张。 「没紧张啊……」苏清楣硬着头皮答道。 两秒后。 「算了，」只见唐殊缓缓把手收了回去，转头同跟在后面的医生说道，「师妹，你给它换吧。」 师妹？苏清楣目光寻过去，落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女医生身上。 然而，苏清楣还没来得及反应，唐殊已经撩开帘子，离开了她的病床。 而后，身后的女医生缓缓向前，沖苏清楣点点头：「苏女士你好，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宋医生，我现在给你换敷料吧。」 疑惑之余，苏清楣抬眼看了看女医生的胸牌，上面写着「宋之莹」。 「好的，谢谢你啊。」苏清楣也沖她点点头。 唐殊彻底离开后，文瑾才悻悻上前搭话：「诶，宋医生，那个唐医生，是你师兄？」 宋之莹一怔，懵懵地点头，说道：「算是吧，其实我们不是同一个学校的，我是南城医科大的，唐师兄是清大协和八年制的博士，只是目前在科里，唐师兄带着我。」 「协和啊……」文瑾啧啧两声，「协和怎么不留在首都工作，还来南城，大老远的。」 「南城也是一线城市嘛，而且附一也是全国前十的医院……」苏清楣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像是给千里迢迢来工作的唐殊找个恰当藉口似的。 「确实，听说当时还能留首都医院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来南城了……」宋之莹努力回忆了一下，又说，「可能是他本身就是南方人吧，想回离家近的地方工作。」 「不过现在也没完全定下来，唐师兄是学术型博士，现在属于入职规培，三年后他拿了规培证，也不一定留在咱们这里……虽然主任挺想让他留下来的。」宋之莹又补了一句。 「不是说入职规培就算是正式入职了吗，怎么还能跳槽啊？」苏清楣又突然插了一句。 此话一出，宋之莹和文瑾都很惊讶地看着她。 「行啊，没想到你一个没学过医的，还挺懂哈。」文瑾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其实如果三年后不想转正，也可以跳槽的，给违约金就可以走了。」宋之莹解释道。 「哦，」文瑾故意拉长语调，然后给苏清楣递了个眼色，「我有个朋友啊，之前看病的时候跟唐医生有一面之缘，可就这一面，害，不得了，看上了，做梦都是唐医生的样子……」 苏清楣：「……」 此时的她，恨不得伸手去握住文瑾的走，然后吼一句，你可别说了。 可苏清楣正在换纱布，碍于身子动不了，只能被逼继续听文瑾胡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然后呢？」宋之莹问道。 「然后，就想问问，你们唐医生，现在有对象没有？」文瑾顺势问道。 宋之莹好像真的在思考，然后回答道：「我不知道。」 文瑾：「……」 好吧，问错人了。 就在这时，苏清楣的纱布也换好了，宋之莹给她重新盖上被子，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人一走，苏清楣就瞪了一眼文瑾，口吻质问：「你干什么，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自己不敢问，我都帮你问了，」文瑾不以为意，「你别跟我说你全忘了，一点儿不喜欢了，我不信。」 苏清楣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口，竟然想不出词语来反驳。 最后，只能讪讪说道：「想法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过去这么久了，彼此都有新的生活，干嘛还……」 干嘛还活在过去的梦里，久久无法甦醒、不能释怀。 文瑾长嘆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反问道：「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来南城？」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苏清楣轻道。 「我今天来医院的时候，在门口的介绍栏那里都看明白了，这小子，国内top1的高校，八年制博士，硕士时候去了港中文交换，博士的时候又去了北美交换，论文多到公告栏都写不下，光是顶刊就发了两篇……这些条件留首都绰绰有余，你说他为什么要来南城？」文瑾振振有词。 唐殊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更大的舞台，他更闪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文瑾咬着牙说道，「姐妹，你自信一点！」 苏清楣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搭话。 「当然啦，咱也不虚他，南理工优秀毕业生，国内网际网路大厂优秀员工，网络防火墙专家，国内白帽子榜单榜上有名……」文瑾还在滔滔不绝。 苏清楣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打断道：「这几年在学校当班主任，其他我不知道，你口才确实越来越了得了。」 「那是，」文瑾一脸骄傲，「不然怎么剎得住那帮小屁孩。」 - 一晃眼在医院呆了快五天。 苏清楣的切口长得七七八八了，她的心又不由飞到办公室去了。 人住在医院里，脑子还是担心自己的工作，特别是闲下来的时候，一想到自己做的加密墙还没完成，就觉得心慌慌。 隔壁床的阿姨昨天已经出院了，整个双人病房，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晚上八点多，值班医生照例夜查房。 苏清楣躺在病床上看了会儿电视，而后又关掉，从包里拿出手提电脑，架起小桌板，开始处理邮件。 还没处理够十分钟，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两声短促的敲门声后，房门被人推开，苏清楣顺势抬眼望去。 是唐殊，带着宋之莹来查夜房了。 苏清楣打字的手随即一顿，看见宋之莹的时候，沖她点了点头打招唿。 「21床，苏女士，」宋之莹在后面念着简短的病歷，「术后第五天了，拟明天带药出院。」 闻言，唐殊夺过宋之莹手中的病歷瞅了一眼，随后又看向苏清楣，问道：「你明天要走了？」 苏清楣是唐殊管的病人，他记忆中是给她安排下周一才出院的，突然提前了有点意外。 「是，今天早上刘主任来看过我了，我说想出院，他说也可以带药回去吃。」苏清楣坐直了身子，拘谨得像高中的时候面对班主任审问一样。 唐殊听到「今天早上」随即明白过来了，他今晚夜班，早上交完班就回去休息了，自然不知道她提前出院这事。 唐殊张了张口，好似想再说点什么，可碍于宋之莹还在，以至于到离开病房的时候还没有说出口。 两人从苏清楣的病房出来，唐殊走在前面，宋之莹勤勤恳恳地跟在后头。 正要进入下一个病房的时候，唐殊忽然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记笔记的宋之莹猝不及防地顿住，差点儿要撞上唐殊的后背。 「唐师兄，怎么了？」宋之莹随即抬头，神色疑惑。 「你……」唐殊语气迟疑，可最后还是问出了口，「跟那个21床，你们认识吗？」 宋之莹挠了挠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上了：「不认识，只是苏女士住院的时候，我给她换的几次药，我们聊了会儿天，所以比较熟悉。」 「哦，」唐殊一副瞭然的神色，转而又问，「聊什么？」 「啊？」宋之莹更摸不着头脑了，平时雷厉风行，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唐师兄，怎么八卦起女人之间聊天的话题了。 「就，额，日常，随便聊点儿，」宋之莹挠了挠头，「没什么主题，就是陪病人聊聊天。」 「哦。」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病房内，苏清楣对着电脑伸了个懒腰，准备躺下来玩会儿手机的时候，房门又再次被敲响了。 「睡了吗？」听声音是唐殊。 苏清楣敏感的神经一动，下意识就想伸手把床头的灯关了，假装睡觉。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唐殊的声音再次响起：「没睡我进来了。」 无奈之下，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应道：「哦。」 唐殊进来了，信步走到她的床边，找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他一改平时端正的坐姿，而是弓着身子，两边手肘抵在膝盖上，眼睛幽幽地望着她。 苏清楣咽了咽喉咙，依旧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脑屏幕，可内容她却一点儿都看不进去了，注意力全在身边坐着的那个人身上了。 「聊聊吗，」唐殊先开的口，嗓音低沉，「老同学。」 作者有话说： 两人失联了好几年，后续会有解释哒~[飞吻][比心] 第六十章 他 ◎你要回我消息...◎ 「聊聊吗，」唐殊先开的口，「老同学。」 苏清楣垂眼看着键盘，随意地敲了敲，装作很忙的样子：「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忙。」 「电脑都关机了，你在忙什么？」唐殊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没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 苏清楣：「……」 她差点儿忘了，就在唐殊敲门进来之前，就把手提电脑给关了。 苏清楣睫毛扑闪，明明什么亏心事都没做，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她深吸一口气，直接把电脑的盖上，转过脸看向唐殊：「那你想聊什么？」 唐殊迎上她的双眼，似乎有些不自在，随即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我最近怎么样，你不都看到了吗，」苏清楣语气里带着嘆息，「一直呆在医院里啊。」 「嗯，」唐殊短暂了停顿后，又主动找起了别的话，「你后来去了南理工？」 「嗯，」苏清楣寻着他的神色，忍不住反问一句，「怎么了？」 「没怎么，我还以为，」唐殊坐直了身子，抿了抿唇，「你会选首都的大学。」 「我考不上。」苏清楣言简意赅。 如此回答，让唐殊彻底噎住了，再次见面，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多年不见苏清楣的变化。 「南理工也是很好的大学。」唐殊忙解释一句。 「我知道。」 唐殊深吸一口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大约过了两分钟，唐殊又再次找起别的话题：「听说你学了计算机。」 「是。」 「住在公司附近吗？」唐殊又问。 「嗯。」 「那挺方便的……」唐殊也顺着应了一句。 他还想问些什么，不料这时手机响了，两人的聊天被骤然打断。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很快，拇指一滑就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唐殊蹙了蹙眉，回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到楼下去接诊，我马上就过来。」 电话挂断的时候，他发现苏清楣正看着自己。 正要开口，却被苏清楣抢先一步：「你忙吧，我也该休息了。」 唐殊再次被她这句话噎了回去，只好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病人。 看着病房的门关闭，苏清楣紧张神经松了松，方才强装镇定的模样瞬间破功，整个人挨到床的靠背上。 - 第二天一早，苏清楣就把病号服换下来了，东西也被她收拾好了，护士给她递了出院的药，接过药后，她准备拎起袋子就走。 谁料一回头，与进门的人撞了个正着。 她赶忙后退几步，谁知脚一崴，整个人倒在病床上。 「清楣、清楣。」来人是白景深，见人倒下了，赶忙过去扶。 苏清楣沖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而后实现又落到了他这人身上。 白景深今天打扮得十分考究，一身休闲的西装，笔直的西裤把腿包得修长，不仅如此，他还买了一束黄色的玫瑰花，特地送给苏清楣的。 「小白，你怎么来了。」苏清楣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平时没几个好朋友，生病住院后还挺多人来探病。 「我听林璇说你生病了，还要做手术，本来想早几天来看你的，但这几天公司有外务，我都不在南城，所以今天才来，幸好赶上了，就当祝你顺利康復吧。」白景深笑起来就像春日的太阳一样温暖。 说罢，他把花递给了苏清楣。 「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苏清楣有些不好意思收。 于是，白景深不动声色地把花放到了床头，对上苏清楣的眼睛时又是笑盈盈的模样：「探病不带东西，会显得我们关系不好的，你就收了吧，我放在这里了。」 苏清楣拗不过他，也没再推脱了。 白景深的热情，向来如此。 「你现在还在aic上班吗？」苏清楣找他闲聊。 白景深在南理工本科毕业后，又继续留在本校读了研究生，今年是他研究生毕业工作的第一年，目前在一个叫做aic的公司上班。 「对啊，还能去哪儿啊。」白景深笑道。 「做人工智慧？」苏清楣好奇道。 其实关于白景深的工作，他早就想问了，毕竟，两人同是计算机学院的。可她这人向来不主动约人出来闲聊，所以也就迟迟打听不到消息。 一说起专业内容，苏清楣就不那么闷葫芦了，主动问道：「前景怎么样？」 「还可以，」白景深收敛了笑容，说起专业话题他也认真了几分，「做科研是很不错的，但要做应用类的，普及性的，还是有地方需要突破吧，我是这么觉得……怎么，苏工想跳槽来我这儿？」 「害，你这话可别让我老闆听到了。」苏清楣打趣道，「我跟你方向不一样，来你这儿很多东西我都得重新学，只是好奇一下而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不过，还是可以期待一下，在ai领域掀起下一波产业革命，然后我们都能吃到这波红利。」苏清楣美滋滋地说道。 「哈哈，可能没那么容易，」白景深打断了她，「目前看来，ai可以给产业赋能吧，单独掀起一波可没那么简单。」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病房的门被敲开了。 是唐殊，后面还跟着宋之莹。 与前几天不同，唐殊值了一个夜班，脸上明显挂了几分疲惫，可在见到苏清楣的时候，眼睛还是亮了亮。 但没能持续半分钟，因为他很快就见到了白景深，还有床头的那束抢眼的黄玫瑰。 「哇哦，这是谁来了。」白景深率先发话，在这里看到唐殊他好像并不意外，眼睛扫了一眼唐殊后，又再次看回到苏清楣的方向。 「唐医生？唐博士？唐教授？」白景深笑着调侃，可他却没站起来打招唿，而是继续坐在离苏清楣床边最近的椅子上。 唐殊本来看到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一顿调侃后，阴翳的神色逐渐显露。 「好久不见啊，白景深。」唐殊低沉的嗓音响起。 身后的宋之莹很快就嗅到了这三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找了个藉口撒腿就跑。 「怎么来了。」唐殊说话的气势一点儿不虚，一副「主人翁」的架势。 「看看我的好朋友，苏工，她生病了，我很担心，所以就来了。」白景深气势也不输，一句话被他说得弯弯绕绕的，像是故意气人似的。 七年前，两人还在高中的时候，唐殊无论颜值、成绩、还是人气都压白景深一头，可如今的白景深，却长成了另一副模样。 再也无法把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了，白景深自然也自信不少。 「怪不得，我在门口就听到了，」唐殊看向白景深的时候神色寡淡，「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挺爱说话的。」 言下之意，是说白景深这人聒噪。 白景深不笨，自然是听懂了：「当然，见到好朋友，而且还是同大学、同学院的，共同语言肯定多呀。」 这理所当然的口气把唐殊气得不清。 「而且，聊的你又听不懂，对吧，清楣。」白景深又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唐殊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苏清楣的声音闯入：「你今天怎么还上班，夜班之后不是可以休息了吗？」 唐殊回怼白景深的思路一下被打断了，注意力全被拉走了，他看向苏清楣，说道：「来看看你。」 「我准备走了。」苏清楣随即说道。 唐殊看见苏清楣真要动身的样子，好像慌了似的，马上又吐出一句话，把人留住：「还有些术后的注意事项……」 「嗯？」苏清楣歪了歪头。 唐殊瞥了一眼白景深，眼珠子转回来的时候像是短暂思考了一下，说道：「你赶时间的话，要不我给你发信息吧。」 「你看到了，记得要回我，」唐殊故意补上后半句，「消息。」 闻言，苏清楣眼眸动了动。 她想起了七年前，两人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她在唐殊那里买的那个二手手机，还有她不断给唐殊更换的备註。 只可惜，这旧手机在几年前在一次兼职跑单的时候丢了，里头的信息，就像是沉入海底一样被淹没得无声无息。 那时候，她一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兼职的任务压在头上，没来得及顾虑太多，只好临时买了一张电话卡，重开了一个号。 后来，也陆续把以前常联繫的人加了回来，只是有些一直没加，唐殊属于后者。 「那，」苏清楣顿了顿，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加个好友吧。」 听到加好友的时候，唐殊眼前闪过一丝错愕，整个人愣在原地。 「之前的手机丢了，好几年了，再也找不到了，现在这个是新号。」苏清楣解释道。 闻言，唐殊好似悄悄松了一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很快，他又变回原本的神情，从兜里掏出手机，加上了苏清楣。 - 苏清楣回到出租屋，洗漱干净又睡了一大觉。 醒来的时候，已到了晚上八点。 她从卧室走出客厅，只见林璇正对着手提电脑敲着，见苏清楣来了，她赶忙沖她招手，示意她过来：「清，虽然在你养病期间问你工作的事情很不厚道，但我真的遇到了一点麻烦，快来帮我看看。」 苏清楣很快就坐到了她的身旁。 两人对着电脑捣鼓了一会儿，苏清楣觉得睡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随后，掏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今天才刚加上的唐殊。 -唐殊：术后一周尽量吃流食，蒸蛋也可以吃，忌辛辣，不要吃难消化的东西，一周后记得来门诊复查。 -唐殊：我的门诊在周二上午，周四下午。 -唐殊：当然，你也可以找刘主任看，不过他门诊人很多，要等很久，建议你提前网上预约。 -唐殊：我的门诊人不多。 苏清楣看着这一连串的消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 很快，林璇那双贼兮兮的眼睛也凑了过来，仅此一眼，耳边就响起了她的尖叫：「哇，你竟然加上了唐医生的好友！」 苏清楣退开了身子，揉了揉被吓到的耳朵，说道：「这有什么出奇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我之前来看你的时候，觉得他好帅，特别是一说话，特别man，」林璇一脸花痴，「所以我想嘛，我也时不时有点胃病，就想加一下他，结果他没同意。」 「啊？」苏清楣有些意外，「他怎么说？」 「他说觉得不舒服可以看门诊，」林璇说着，翻了个白眼，「算了，帅哥都高冷。」 苏清楣挠了挠头，看向屏幕的时候，觉得不回復好像有点不礼貌了。 -清清子：好的，谢谢你。 叮——信息秒入。 -唐殊：养病期间，早点休息，别总看电脑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看电脑。」苏清楣自言自语。 唐殊这傢伙还是跟高中的时候一样，像会读心似的。 作者有话说： 唐：我门诊人不多感谢在2024-03-22 21:25:26~2024-03-24 00:2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71516898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他 ◎对方正在输入...◎ 苏清楣再次回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收穫了一箩筐的问候。 特别是阿豪，他对苏清楣有着深深的愧疚，觉得因为自己定下的「三天出一版之约」，而导致她身体扛不住入院了。 以至于回到公司她大病初癒回来上班之后，阿豪都没敢给她安排太重的活儿。 「防火墙的事情已经交给林工follow了，苏工，这几天你就补一补漏洞，好好休息，别熬夜了。」阿豪叉着腰站在苏清楣的工位旁，小声说道。 苏清楣却直接无视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关心，转而问道：「之前交上去的那一版怎么样？」 阿豪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摇头，说道：「只能说比之前那个组做的两版有提升，但医院方依旧不满意。」 「他们是哪方面不满意，有没有给具体意见？」苏清楣追问道。 「提了一些，但都是些笼统的问题，」阿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再出一版。」 「但我觉得……」苏清楣正想说话，但一想到自己落下了许多工作，目前与整个团队都不同步了，而后欲言又止。 「你直接说。」阿豪沖她扬了扬下巴。 「我个人认为，如果对方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应该要具体提出来，如果每次都只给一个笼统的修改方案，我们整体的效率都会很低，而且根本没有针对性去修改。」苏清楣说道。 阿豪颔首，不置可否：「你这一点我有跟对面沟通过，但他们的使用者主要还是一线的医生，所以我们也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使用者代表叫出来，然后一起开个会，讨论一下具体要完善哪些内容。」 苏清楣抿了抿唇，说道：「豪哥，恕我直言，这得尽快，不然大家还会做很多无用功。」 「对，」阿豪说道，「我争取这下周五之前能约到他们那边的试用团队……到时候，苏工也来听听，一起沟通一下？」 闻言，苏清楣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她确实是很想去的，毕竟一开始她就是整个项目的核心人员，但如今由于生了一场病后，她的位置被边缘化了，或多或少，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会变得越来越尴尬—— 毕竟，在公司里，阿豪对她的赏识和照顾已经是众人皆知。 如今，她生病后工作落给别人，若是病好后把好差事又揽回来，于情于理，都不太妥当，组内关系虽还融洽，但大家也是边合作边竞争的关系，她不会蠢到连这种「职场觉悟」都没有。 「我……」苏清楣思忖了片刻，「我坐在后边儿旁听吧，我就不做发言人员了。」 「你的意见这么重要，你不发言怎么行？」阿豪有些意外。 苏清楣也不含煳，直接说道：「我离开这个项目有一周多的时间了，再加上我现在也是做一些修补的工作，如果还坐在『桌上』说话，不合适的。」 阿豪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看向苏清楣的眼神里闪烁了几分淡淡的笑意，说道：「行吧，你自己决定。」 - 当晚，大约是饭点的时候，苏清楣正要离开办公室回家，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瞬间把她从工作的沉浸中抽离出来。 -唐殊：吃饭了吗？ 苏清楣拿起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復过去。 -清清子：还没有，准备吃。 -唐殊：吃什么？ 苏清楣本来想如实回他「没想好」的，但刚把这几个字打出来，随后又删掉了。 -清清子：有事吗？ 正发出去一条消息，苏清楣已经走出了公司门口，站在了马路边上，不巧遇上了红灯。 于是，她好像获得了一个藉口似的，再次低头看手机。 -唐殊：你明天到时间复查了，记得来门诊。 -清清子：记得的，我在网上预约了明天下午刘主任的号。 这一句发过去后，手机彻底安静了。 交通灯即将转绿之前，苏清楣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只见两人聊天的对话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下一秒，红灯转成了绿灯，穿行的车辆骤然停止，挡在苏清楣身前的那群等交通灯的人几乎同时迈开步伐，一同穿过马路。 她抿了抿唇，忍住要看手机的冲动，把手机随手扔回了包里，随着人群踏出脚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回到家里。 苏清楣给手机插上充电线的时候，屏幕不自觉地亮了一下，她才瞄到唐殊后来又给她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唐殊：好吧。 「好吧……？」苏清楣喃喃了一句。 一整个晚上，她好像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病好了，暂时阿豪也没给她派更多的工作，按道理总算有时间闲下来干点儿别的，可她不知怎么的，这个晚上，刚拿起一本课外书，翻了两页，没来由地就开始发呆。 好像不需要工作的时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三番四次，她瞄向桌角放手机的地方，可手机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人找她。 -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下午。 在大公司突然空降个什么任务已不是平常事，苏清楣就这样被阿豪胁迫去开了一个会议。 所幸会议讲的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她随手带着笔记本电脑，边做笔记边放空自己。 会议结束的时间比预期晚了半小时，结束后，苏清楣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一只脚踏出会议室的时候，就见到林璇和几个同事迎面走来。 几人正往会议室的方向赶去，估计是去参加给附一做医疗系统项目的例会。 林璇在见到苏清楣，两人几乎同时沖对方扬了扬眉毛，无言地打了个有默契的招唿，正要错身而过之时，她一把抓住了苏清楣的手臂：「清，干嘛去了？」 「刚刚阿豪让我去参加了一个会议，现在才结束，你们呢？」苏清楣反问道。 「不还是医疗系统那事儿，人家还是不满意，现在又开会了，」林璇小声地抱怨着，「还专挑下班时间开会。」 苏清楣掩嘴笑了笑，可就在听到「下班」二字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绷直了身子：「完了，我给忘了！」 「什么？」 「我今天下午要去复查！」说着，苏清楣拔腿就跑。 她本来是预约了四点半之后的号，本来想着下午没什么事情给组长打个招唿提前去下班去医院的，谁知这无聊的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小时，还让她把复查的事情给忘了。 苏清楣抓着手提包就往外跑，出了公司大楼，二话不说拦截了一辆计程车，直往医院奔去。 计程车一路抄了近道，刚好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苏清楣就已经把车门打开了，头也不回地往门诊大楼跑去，连等电梯的功夫都没有了，顺着楼梯就往上爬。 可即便这样横冲直撞，来到胃肠外科挂号登记处的时候，已经超过五点半了。 原本人挤人的门诊大楼只剩下几个收拾病歷的大爷，还有行色匆匆的医护人员。 那前台的小姑娘一抬眼，就看到一只手啪一下搭在桌面上。 那是苏清楣的手。 「你好，我、我想报导，胃肠外科，刘主任的号……」苏清楣说话都带着喘气声。 那前台的小姑娘，託了托眼镜儿，缓缓说道：「不好意思啊女士，我们这边的门诊已经全部结束了，刘主任已经下班了，所以您不能再报导了。」 「我、我网上预约过的。」苏清楣一只手撑着台面，另一只手把装着电脑的大包放到地上。 头一回觉得电脑包这么沉，刚刚一直是「负重」奔跑。 「我知道您有网上预约，但必须要五点半之前报导才可以，现在这个点，主任已经回病房了。」那小姑娘解释道。 「啊……」苏清楣顿时泄了气，费那么大力气勐跑，结果还是没赶上。 明明昨晚还记着今天要来医院复查的，都是那该死的会议，把计划都打乱了。 可事到如今，埋怨也没用，苏清楣喘了口气，问道：「那别的医生呢，还有没有号，都下班了吗？」 「您稍等，」那小姑娘把身子缩回了台后，瞄了一眼电脑，再次看向她的时候说道，「我这里显示，唐医生的诊间系统还在使用，他应该还在，您可以找他看。」 唐医生？ 唐殊！ 苏清楣听到他名字的瞬间，就像条件反射似的，站直了身子，连撑在檯面上的手都悻悻收了回去。 她稍作思忖，问道：「现在还能加号吗？」 可刚一问出去，她又莫名生出了几分悔意—— 本来卯足干劲在网上抢刘主任的号，就是为了不跟唐殊接触，现在倒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清楣有时候也搞不懂，高中的时候她费尽心思接近他、追逐他、想引起他的注意，却偏偏事与愿违。 可如今，她认输了，想完全抽离，却又一次又一次弄巧成拙。 就在这时，前台小姑娘拿起了电脑旁的电话，拨了一个短号的同时，对苏清楣说道：「我帮你问问唐医生，他还接不接诊……毕竟，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电话几乎是在小姑娘说完的瞬间接通的。 「唐医生您好，我是前台，我这里有位女士想加个号，请问您还看吗？」前台说道。 而后，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前台小姑娘的眼睛随即看向了苏清楣。 「哦，好我问问她……」说着，小姑娘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扣在了一边，问道，「女士，您是阑尾炎复查的吗？」 苏清楣点点头。 「姓苏？」 苏清楣又点点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下一秒，前台小姑娘拿起电话听筒，对着那头说道：「对的，没错，术后复查，姓苏。」 就在挂下电话的同时，小姑娘沖苏清楣微微一笑：「可以了，苏女士，唐医生让你直接去诊间找他。」 「啊？」 「就在这层楼，顺着长廊走到尽头，」那小姑娘接着说道，「唐医生在那里等你。」 作者有话说： 唐：啊嘛，总算等到了~ 第六十二章 他 ◎他会喜欢我吗？◎ 苏清楣穿过医院的长廊，一路走到尽头。 这个时候，其他诊间都已经闭门熄灯了，唯有长廊尽头的那一间仍亮着，格外显眼。 苏清楣靠近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头敲击键盘的声音。 但里头的人好似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于是键盘声戛然而止。 苏清楣试探性地伸出半个身子，只此一眼，便与屋内唐殊的眼眸撞到了一起。 唐殊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滚了滚喉结，问：「怎么不进来？」 闻言，苏清楣才悻悻走进去，坐到唐殊对面的椅子上，然后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病歷。 唐殊边接过她的病歷，边问道：「这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还行。」苏清楣回答。 「吃东西方面呢，有没有按照我告诉你的去做？」唐殊又问。 苏清楣点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吃饭呀？」 「再过一周吧，」唐殊在她的病歷上写写画画，「不过这一个月都要尽量清淡饮食。」 「哦……」苏清楣光是听到这句话，胃里就一阵翻涌，天知道她这一周吃得有多清淡，感觉没有一顿吃饱的。 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个月。 可话又说回来，都过一周时间了，偶尔吃点儿别的，也不要紧吧……正这么想着，唐殊的话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 「身体是你自己的，别想着偷偷吃刺激性大的食物，不利于康復。」唐殊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苏清楣下意识浑身一震，这人还真的有读心术，怎么连她心里犯嘀咕都一清二楚呢。 「我给你开了一个b超，不过现在这个点估计已经下班了，你在这两天找个时间去做吧。」唐殊这么说着，印表机的声音响起，很快就出来了一张小票。 随后，小票就递到了她的跟前，唐殊又说：「做完b超之后把结果在手机发给我看吧，不用专门跑一趟医院了。」 苏清楣颔首，随后把检查单子夹到病歷里。 正要收拾东西离开，唐殊试探性地问她：「你今晚吃什么？」 苏清楣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口应道：「喝粥呗，我还能吃什么，你不是说要吃得清淡嘛。」 「哦……」唐殊默了默，「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挺不错的粥铺。」 他这话的意思是…… 苏清楣塞病歷的手彻底愣在了空中，缓缓抬眼看他，鬼使神差地搭了一句：「粥不都一个味儿吗？」 「这家不一样，特别好吃。」唐殊连忙接上。 「是吗……」苏清楣自己不知道，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咽了一把唾沫。 「是，我吃过，」唐殊稍加停顿，接着说道，「正好今天我下班也晚了，回家买菜做饭来不及，要不，我们一起去那里喝粥？」 这话说得挺妙，东扯西扯的，还把「下班晚」凑上了，让苏清楣油然升起一阵愧疚—— 这不就是因为给她加了一个号才晚下班的嘛。 好像不答应唐殊，有点不礼貌了，可是，苏清楣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我还是……」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唐殊无情打断了：「走吧，我请你吃。」 说着，他手脚麻熘地关掉电脑，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清楣就这样稀里煳涂、半推半就地被他带出了诊间。 看来这顿是非吃不可了。 - 华灯初上，暗淡的街道就像披了一层彩衣，穿行的车辆好似蜿蜒的灯带，把整个市中心装点得异常缤纷。 而唐殊所说的那家粥铺，便是藏在这繁华都市小巷里的一角。 他带着苏清楣从主干道转进一条小巷，拐了几个弯，才见着那家传说中的粥铺。 比起外头明亮又炫目的色彩，这条小巷仿佛与整个城市基调背道而驰—— 一根光管，几张木桌，一个飘着青烟的厨房。 苏清楣站在门口怔了怔，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穿越回了七年前唐殊带她去万新围吃砂锅粥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似乎也是去到了忙碌城市被遗忘的一角，也是这样柔和的灯光，还有充满了烟火气的氛围。 原来一个人的记性可以这么好，好到连那些不经意的瞬间，在某个时刻也可以被轻易唤醒，那些点滴细节全然涌现，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一年。 她垂了垂眼，收回思绪的时候，已经被带进了屋内坐下。 唐殊给她甩过来一份菜单，然后边漫不经心看着自己那份，边对她说道：「你先看看想吃什么，一会儿叫他来下单。」 苏清楣随手翻了几页，用菜单作为掩护，偷瞄了唐殊几眼。 当唐殊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心虚地别过眼，咳嗽两声掩饰，而后问道：「你推荐一个吧，这菜单密密麻麻的，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这样……那海鲜就先不吃了，你刚做完手术，」唐殊认真地看了看菜单，「皮蛋瘦肉粥，或者香芋排骨粥，你看看想吃哪个？」 苏清楣抿了抿唇，回道：「香芋排骨吧。」 点完菜，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了好一会儿。 还是唐殊率先打破平静，主动问起苏清楣：「你毕业之后，一直在南城工作吗？」 「嗯。」苏清楣轻声应了一句，转而反问道，「你呢，你应该才毕业没多久吧，唐博士。」 「对，去年刚毕业。」唐殊回答道，「一毕业就来了。」 「怎么不留在首都？」苏清楣又问。 这个问题她想知道很久了，其实对于唐殊的一切，她都控制不住地想了解，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因为南城……」唐殊话还没说完，老闆就把粥端了上来。 一锅热腾腾的香芋排骨粥横在两人的中间，还冒着缕缕青烟。 两人的对话霎时间被打断，唐殊也适时收住了刚要说出口的下半句。 「碗给我。」说着，唐殊直接就端起了苏清楣的碗，给她盛了一碗，然后缓缓推到她的跟前。 苏清楣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咸淡适中，香芋软糯，入口即化，果然好吃。 「你现在跟别人合租房子吗？」唐殊问道。 「嗯。」 「跟你的大学同学吗？唐殊又问。」 这问题似乎有些重复，可苏清楣却没想太多，直接回道：「嗯，大学的室友。」 「哦……」唐殊拉长语调。 苏清楣觉察出有一丝不对劲，抬起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唐殊的音调明显上扬了几分，「挺好。」 这一顿下来，并没有苏清楣想像中那样如坐针毡，相反，她吃到了这一周以来最好吃的一顿，唐殊跟她的聊天也很轻松，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压力。 以至于回到家后，她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收到唐殊消息的时候，还秒回了。 -唐殊：回到家了吗？ -清清子：刚到。 -唐殊：嗯，早点休息[小熊拥抱]。 「拥抱？」苏清楣蹙了蹙眉，记忆中唐殊可从来没有这样萌萌哒的表情包。 进出客厅的林璇很快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一个滑步，嘶熘坐到了苏清楣的旁边，抱着她的胳膊，激动地说道：「清，你有情况！」 苏清楣下意识地把手机扣了过去，不给她看屏幕，然后转过脸去直面她，回道：「你瞎说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林璇眯着眼望着她，眼里充满了审视，「你今天一定有情况，说，是不是遇到crush了？」 「啥，啥？」苏清楣怔了怔。 「我说，是不是遇到理想型帅哥了，还加了好友，」林璇解释着，伸手过去想抢她的手机看，「看你刚刚那样，嘴角都勾上天了。」 「没、没有啊，我就是跟以前的同学发信息而已。」苏清楣矢口否认。 「你看，你看，你看，」林璇笑得贼兮兮的，「说话都磕巴了，诶呀，说嘛，到底是谁呀？还以前同学。」 苏清楣闭上了嘴。 「以前同学的话……」林璇支起下巴思考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不会是白景深吧？！」 白景深是南理工计算机系的，林璇自然也认识他。 刚一说出口，两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一个震惊以为自己猜对了，一个震惊对方竟然瞎猜得这么离谱。 「不是！」苏清楣脱口而出。 林璇静静地观察了她好一会儿，发现不到什么破绽，好像真的不是白景深。 看不出任何端倪，林璇也没打算再坚持，于是正想离开沙发回房间去，谁料，就在这个时候，苏清楣反手捉住了她的胳膊，把人留下了：「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嘶，怎么说呢……」苏清楣挠了挠头，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以前……」 「哦，你以前怎么了？」林璇接得很快，直接识破那个所谓的「朋友」。 「啧，不是我，」苏清楣马上打断，「就我朋友的一个事情。」 林璇被她的倔强逗笑了，干笑了两声之后，附和道：「行行行，是你的朋友，行了吧，你朋友她怎么了？」 「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加上了以前喜欢的一个男生的好友，然后那个男生最近也总是找她说话，还发一些可爱的表情。」苏清楣边想边说。 「可是，那个男生以前并没有跟她在一起，而且那男生以前好像有别的喜欢的人……」苏清楣又忙补了一句，「嗯，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你想问什么？」林璇歪了歪头。 苏清楣顿了顿，说道：「我想问，你觉得那个男生是怎么想的？」 林璇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开口道：「首先，我能明确的是，你，啊不，你的朋友，还是很喜欢那个男生。」 「啊？为什么？」苏清楣呆住了。 「你不喜欢人家，成天琢磨人家干嘛，这就是喜欢，明晃晃的喜欢。」林璇一招把人识破。 「你别打岔！」苏清楣适时叫停，「我问的是那个男生怎么想。」 「这不一样的嘛，一个道理啊，那个男生肯定也对她有点儿意思，不然成天联繫她干什么，那男生难道是很闲的人吗？」林璇被她气笑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不是、不是，他很忙。」苏清楣呆呆地应了一句。 「那不就是了，把最宝贵的时间留给最在意的人，那就是喜欢，不要质疑，」说着，林璇抬手瞧了瞧她的脑袋，「你那二进位的脑袋，能不能升级一下呀。」 第六十三章 他 ◎我们又见面了...◎ 喜欢一个人好像真的会容易自卑。 有时候并不是因为迟钝和慢热，而是害怕失去，害怕被拒绝，更怕被拒绝后再也无法若无其事地找他搭话。 苏清楣就属于这一种。 也许是在生活中从来没拿过高分的「答卷」，以至于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或事物的时候，都变得畏手畏脚，变得输不起。 那种因为喜欢而产生的自卑，就像是诅咒一般，伴随着她度过了整个青春岁月，哪怕是七年后的今天，她成长了、变强了，可当再次遇见唐殊，遇见那个年少时心动过的人，过去的思绪和回忆勐地向她袭来，再次把她拉入两难的境地。 夜晚，苏清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这次重逢，主动权似乎还是掌握在唐殊的手里。 - 阿豪的沟通效率很高，不出两日就安排好了程序开发成员和医院方的对接会议。 林璇作为接替苏清楣位置的角色，无疑成为了这次会议重要的人物之一。 开会的前一晚，她就在马不停蹄地赶汇报的ppt。 这还不够，她强行拉着苏清楣一起帮她做修正。 「清，你快来帮我看一下ppt，明天就要汇报了，我好紧张啊。」林璇拽着苏清楣的胳膊，不让她逃走。 苏清楣只好乖乖呆在原地，随着ppt页数的滚动，她不自觉地就把滑鼠夺了过去，自己拉动起来。 「嗯……」苏清楣边看着边小声哼哼。 「嗯？」林璇觉察出不对劲。 「这里，」苏清楣的拖动滑鼠的手停了下来，「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做成流程图，然后大概阐述一下原理就可以了，毕竟对方不是内行人，他们在意的也只是效果。」 林璇思考了一下，反驳道：「但如果只放效果图的话，我这部分内容都得删掉，而且还会显得内容很少，略感敷衍。」 「其实目前关键的不是细节，而是框架，这次会议的目的也是想把框架定下来，这样我们之后就比较容易实施，现阶段展示太多细节，反而容易喧宾夺主。」苏清楣坚持道。 林璇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似乎有点把她说动了。 苏清楣乘胜追击，继续说道：「而且，真正有水平的汇报，应该是让外行的人也能听懂，而不是把我们的专业术语堆砌起来，这样并不会显得我们专业，反而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在故弄玄虚。」 此话一出，林璇的手也跟着搭了上来，脸却转向了苏清楣那边，微微一笑：「这话说得有道理，苏工，幸好我跟你是室友，我要抱紧你的大腿。」 苏清楣嗅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立马甩开林璇的手，麻熘地往卧室的方向跑去，还不忘撂下一句：「具体你自己改，我只给建议，不实际操作。」 说完，啪一声，卧室门被关上了。 苏清楣就这样把林璇隔绝在了一门之外。 - 第二天回到公司，苏清楣能明显感觉到这一天的工作量骤减。 她知道，阿豪必定是有意为之，今天的讨论会议，她估计是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大约十点多的时候，阿豪就在群里发消息，召集大家到大会议室开会了。 这还没完，苏清楣还喜提了一条私人消息。 -house（组长）：清楣，暂时放下手上的活儿，你也来参加一下讨论会。 -清清子：豪哥，我还在收尾，晚点到可以吗？ -house（组长）：ok~ 所谓的晚点到，其实也是苏清楣的藉口，她只不过是不想跟整个组一起进去开会罢了，毕竟坐在会议桌上和坐在后面的旁听席，那是完全不同的位置。 于是，她点开电脑桌面上一个又一个文件，处理了一个又一个项目，连平时最细微的事情都做完后，一看右下角的时间，原来只过了半小时。 苏清楣：「……」 原来只有在刻意拖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工作效率这么高。 无奈之下，十分钟后，苏清楣悻悻地坐到了会议室里头靠后排的旁听席上。 此时，林璇正站在屏幕旁坐汇报。 苏清楣远远看了一眼，ppt有点熟悉，用的还是昨晚她看过的那一份，于是，她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眼镜，默默戴上。 「以上，是本系统的大致工作流程图，」林璇的声音悠然响起，「我们可以看到，比起前几个版本，最新的版本我们对加密工作进行了优化，并且修补了之前所发现的漏洞……」 苏清楣边认真听着，嘴角不由地勾成了一个弧度：「嗯，她改了呀……」 林璇真的按照她昨晚给的建议，把ppt里繁琐的公式原理删掉了，变成了一个简介又清晰的流程图，措辞也更加「接地气」。 「与此同时，我们在医院门诊系统、住院部系统和信息部系统这三者关联上做了很大的提升，保证做到操作方便的同时，也能轻松完成数据的调取和追溯……」林璇边说着，手中的雷射笔随之动了动，屏幕上的ppt很快跳到了下一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坐在会议桌上的人看着屏幕，听着讲解，频频点头。 「这里也改了……」苏清楣仰着头，像极了上课时坐在后排的小孩，在看到林璇再次根据她的建议修改的页面，会心一笑。 虽然她已经不是主要成员，可坐在旁听席的苏清楣却并没有觉得遗憾，每一个经过她手的程序，都像她的一个「作品」，即便最后交到了别人的手里，她还是会不遗余力地给帮助。 就在这时，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吓得苏清楣赶紧把手伸进口袋里抓住手机。 幸好她在公司有调静音的习惯，不然方才要出大事。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挪出一个屏幕的角，仅此一眼，就瞄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唐殊：你在干什么？ 「唐殊？」苏清楣不禁喃喃，她有点不敢确信，又看了一眼会议室上方的挂钟，上午十一点都还没到，唐殊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找她。 苏清楣迟疑了一下，本能一般地回復过去。 -清清子：在开会。 -清清子：你很闲吗，唐医生，现在还没到中午下班时间吧。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对话框顶了一条新消息。 -唐殊：今天下夜班，我早上八点就下班了。 「哦……」苏清楣恍然大悟。 唐殊已经下班了，她依旧被困在会议室听完这个会议，她扁了扁嘴，正要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就在这里，对话框又顶出来一条新消息。 -唐殊：还要开多久？ -清清子：至少还得两小时。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唐殊那边没了动静。 十分钟后，林璇的汇报完成了，不出意外，收穫了不少好评。 接下来是医院方信息科代表上去汇报，主要是关于他们对于系统功能诉求方面的一些内容。 医院方的人显然没有林璇准备的周全，绕来绕去说了许多，似乎还是没给出一些实质性的修改意见。 苏清楣不禁听得有些疲乏，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公司的会议室并不临街，反而是对着里头喷泉绿化区域，安静的同时，又看瞧见不远处疯长的枝叶。 久看电子屏幕，看一看窗外，确实能令人舒坦一些，苏清楣正这么想着，忽然，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了一道思绪—— 盛夏又来了。 公司绿化区的树虽被打理得很好，花圃、草坪都被修得规规整整，好看是好看，却没有一中校园里绿植那野蛮生长的劲儿，也没有扑面而来的青葱和朝气。 好像离开了高中校园之后，特别是工作后，苏清楣再也没有这样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夏天去了又来，来了又走。 可她心中的那个夏天好似定格在了十八岁那一年，那个曾经爱幻想、好追逐的少年人，好似也被葬在了那一年。 明明在变好，为什么再也没有高三的时候那种单纯的快乐了呢。 「所以，我们这边呢，希望贵团队能够再更新一个版本，特别是在使用感上，我们的医生反应系统太复杂，不好操作，而且很多功能都用不上，有点鸡肋……」医院代表汇报也接近尾声。 接下来该是双方讨论交锋的时候了。 苏清楣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了放飞了好一会儿的心绪。 就在收回视线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角，顿然发现自己的身旁多了一个人！ 苏清楣愕然转脸，不偏不倚，正与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旁的唐殊四目交错。 他……他怎么？ 在这里？！ 苏清楣被惊得张了张口，碍于还在会议室，只能无奈地逼出了一个字：「你……」 与此同时，唐殊缓缓地把食指放到了唇前：「嘘。」 他轻拽着她的衣角，凑到了她的而后，压着嗓子说道：「我也是医院代表之一。」 说话的时候，苏清楣根本顾不及听内容，只觉得一股气喷在耳后，痒得发麻。 她眨了眨眼，正想与他拉开距离，谁知唐殊又不退反进：「讲到哪儿了？」 明明是在询问会议的内容，可苏清楣却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缓了缓唿吸，故作镇定：「讲到、讲到……」 唐殊故意似的支起下巴看她，眼睛亮亮的，显得格外认真在等答案。 她也不知道讲到哪儿了。 她走神了。 这一幕，就如七年前那个盛夏，唐殊翘了一节冲刺「小班」的物理课，回三班陪苏清楣上自习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3-26 00:16:42~2024-03-27 01:1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菜辅等你餵饭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他 ◎你会来的，对吧？◎ 「你是参会代表？」苏清楣压低声音，说话的语气半信半疑。 「嗯。」唐殊嘴角勾起。 「那你还这么晚才来，」苏清楣揶揄道，「都过了一半了。」 唐殊小声嗤笑：「不影响。」 这话一说，不由让苏清楣想起高中的时候，唐殊上课也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会儿听课，一会儿睡觉，有时候还写作业来着，可每次考试就是第一名，真是拉仇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还没等苏清楣说话，唐殊望着她又说了一句：「你怎么戴眼镜了？」 其实自从唐殊进到会议室坐下来后，就一直望着清楣。 「大学的时候近视了，」苏清楣低声回答，而后又多解释了一下，「我学计算机嘛，一天至少八个小时对着电脑。」 闻言，唐殊沉默了好一会儿。 此时，会议桌上的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先开始说话的，是作为组长的阿豪：「院方代表，我们这边可以尽快更新一个版本，但前提是希望你们能提出一些具体的修改意见，这样我们团队的效率会更高。」 「那我们就之前说的几点总结一下，第一，还是像我们代表说的那样，需要简化系统流程，特别是在使用方面，尽量化繁为简，第二……」医院方那边也在发言。 「……」 会议桌上声音此起彼伏，发言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坐在后面的人，只有寥寥几个，有些在记笔记，有些已经走神了。 唐殊看向苏清楣，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苏清楣瞬间像触电似的，浑身一颤。 唐殊这人专挑这种人多的场合逗她，让她无从拒绝。 「怎么了？」苏清楣扭过脸来看他。 「刚刚你们那边主要沟通的人，是谁呀？」唐殊问道。 苏清楣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椭圆形的会议桌上，一路看过去，双方相视而坐，各站一边，她的视线最后停在了其中一边靠近中间的位置上。 「阿豪？」苏清楣口中喃喃，她不明白唐殊怎么问起阿豪来了。 「他是我们组长，」苏清楣回答道，「怎么了？」 「哦……」唐殊故意拉长语调，语气带了些调侃的意味，「那你老闆还挺关心你的。」 苏清楣眉毛一蹙，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什么意思啊？」她反问道。 「你上一次生病住院，是他送你过来的，手术之后他还一直陪了你很久。」唐殊说道。 原来是这事儿，苏清楣自己都快忘了，只记得那天她痛得脸色发白，而后就晕厥过去了。 不过经唐殊这么一提醒，她那「丢失」的记忆又瞬间拾回来了。 「所以，还说你们关系不好？」唐殊又补了一句，这话语气透着丝丝怪异，苏清楣听出了似有若无的揶揄。 唐殊这人高中的时候就特别会阴阳怪气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功力不减反增。 「我是优秀员工好吗，我们组长器重我，」苏清楣沖他挑了挑眉，「懂么？」 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苏清楣第一次在唐殊面前嘚瑟。 对方抛掉拘谨的那一瞬，唐殊明显有些猝不及防，他唿吸滞了滞，所幸很快又调整回来了，说：「那你应该坐到会议桌上去。」 这话本来是「反击」，可他不知，正戳中苏清楣这些天来惆怅的点。 「是啊，这个项目本来是我负责的，但我住院了一段时间，现在交给别人做了，我也只能坐在这里旁听了。」她淡淡地说道。 她的语气虽然没有起伏，就像陈述一见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可唐殊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 「对不起，」唐殊主动道歉，「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嗯？」苏清楣斜过眼，「我什么意思？」 「这个项目没跟完，以后还会有别的好项目，来日方长。」唐殊转而安慰她说道。 闻言，苏清楣低下头，看了看她的鞋子。 今天她穿了一双平底的黑皮鞋，鞋头尖尖的，她晃着一边脚，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说了出口：「我曾经也这么想过，只要我一直拼命，最终总会做成一次的。」 「嗯？」 说着，苏清楣目光悠然看向她，随后轻笑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可我高考不也没考上首医的临床吗？」 突然提起往事，让唐殊始料未及。 其实在两人见面的时候，她就想这么说了。 七年之久，横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不是双方心照不宣地不提起就能够轻松解决的。 「不过我现在也挺好，」苏清楣又接了一句，「上了一个我擅长的专业，在公司里混得也还不错。」 此时的苏清楣只想把话圆回来，刚刚脑子一抽，把想说已久的话说了出口，可最终面对唐殊，她还是退回了该有的拘谨。 可唐殊却不愿意这个话题直接略过：「你知道我从来不是要嘲笑你的意思。」 苏清楣抿了抿唇，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你当年鼓励我去考，说一起去首都，是真心的吗，还是逗我玩儿的？」 这些年来，这件事就像一个绳索一样，困了她许久，她真的很想知道，当年那句像随口说出来的「我们一起去首都啊」，到底是年少时顽劣的天才少年对平凡如她的一个玩笑，还是真心的邀请和承诺。 十八岁的苏清楣太稚嫩、太迟钝，而唐殊又总是高傲又懒散，她辨不出真假。 这个问题过后，两人又再次陷入沉默。 唐殊垂了垂眼，像是沉默，又像是思忖。 而后，再次掀起眼皮看她的时候，唐殊的话也缓缓带出：「你还记得你陪我过十九岁生日的那年吗，我本来想草草吃个蛋糕就结束的，你非要逼我许个愿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此话一出，苏清楣怔了怔，脑子里像走马一样快速闪过画面，好像真有这么一件事。 「所以呢？」她随后问道。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你能考上你最想上的大学。」唐殊的声音很低，低到后面几乎只有气声。 可这句话传到苏清楣的耳朵里，却异常清晰。 那时候的唐殊也不确定苏清楣是不是真的想去首都，可他却由衷许下这样一个愿望。 「你怎么……」苏清楣的声音有些发颤。 「所以，我的愿望，到底实现了吗？」唐殊问道。 你到底有没有去到，你最想去的地方？ - 下班回家后，白天被扰乱了思绪的苏清楣赶忙在线求助文瑾。 -清清子：文文，有空吗？有急事！ 可这条消息发出去许久，都没有回覆，许是文瑾在加班，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就在她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时候，手机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来电提醒，是白景深，稍加迟疑，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小白，怎么了？」 「清楣！」白景深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在电话里头都能感受得到，他问，「最近你都呆在南城吗？」 「对啊，」苏清楣笑了两声，「我还能去哪儿啊。」 「那就好，最近我们哥几个在南城都要呆好一段时间，要不要一起来参加个聚会啥的？」白景深问道。 「聚会？」苏清楣语气疑惑，「计算机系的吗？」 「不是，」白景深解释道，「高中同学，刘瀚宇和朱浩明两个前几天还找我来着，这两个月会在南城呆着，还让我带他们出去吃喝玩乐，我想着既然如此，还不如叫上你，我们几个同学小聚一下，」 原来是高中同学。 这还没完，白景深又接了一句：「你不用不好意思，还有女生，思甜和慧琪也来，特别是思甜，听说她准备入职南城附一医院了。」 李思甜？入职南城附一医院。 这不就是唐殊所在的医院吗。 苏清楣听后不由顿了顿，不知怎么的，一提起李思甜，她就瞬间没了自信，让她勐地想起七年前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与李思甜撞衫的事情。 那些她朝思暮想得到的东西，李思甜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既然比不过，还不如别见面了。 「算了吧，我好久没见他们了，我要不还是不去了。」苏清楣推辞道。 「为什么呀，以前我们在一个群里，关系都还挺好的，而且在他乡遇到老同学，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白景深当说客，一直试图说服苏清楣，把人约出来。 「而且，我跟他们提起你，感觉大家都挺想你的。」白景深又说。 「我、我考虑一下吧……」苏清楣最后说道。 第六十五章 他 ◎我决定穿别的...◎ 决定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苏清楣还是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毕竟除了白景深，其他人她已经有许多年不见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魔力，不断驱使着她同意这次邀请。 这事儿她还特意跟文瑾说了。 那天，刚挂下白景深的电话，文瑾那边就回过来消息了。 -文宝宝：清清子，我来啦！ -文宝宝：今天学校加班开会，我到现在才有空看手机！ -文宝宝：怎么啦，什么事情要问我呀？[好奇] 苏清楣一看她连发三条消息，就知道这人定是有空了。 很快，苏清楣的电话就打过去了，没需要等太久，文瑾就把电话接通了。 「文文！」 「清楣！」 两人好一通寒暄过后，苏清楣便开始全盘托出：「本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的，不过刚刚又发生了别的事，现在变成有两件事要问你了。」 「你说啊。」电话那头是文瑾的声音，只闻见一阵高跟鞋的响声过后，文瑾周围的背景声音由略微嘈杂变为异常安静。 她似乎走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来聊电话。 「刚刚小白忽然找我，说这段时间很多以前玩得比较好的高中同学会来南城，想邀请我一起去聚餐。」苏清楣随后说道。 「所以呢，你是想问我要不要去吗？」文瑾不愧是她的知心好朋友，很快就领悟到了苏清楣的言外之意。 「对，」苏清楣顿了顿，「我还挺纠结的。」 「去呗，你今时不同往日啦，混得挺好的，有啥不能去的？」文瑾反问道。 苏清楣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文瑾问她「那第二个问题是什么」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第二个问题，」苏清楣稍加停顿，「就是我今天又见到唐殊了。」 「嗯哼？」 「他说七年前，他是真心希望我与他一起去首都上大学的。」苏清楣缓缓说道。 说话的语气很平常，但心里却像有风浪一样翻涌。 这句话好似无论是从唐殊的口中说出来，还是她自己复述，都会让她无法平静。 文瑾那边静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所以，你想问我什么？是他会不会喜欢你吗？」 「嗯……」苏清楣轻轻应了一声。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她都想知道，她对唐殊的喜欢到底是有回音的，还是飞蛾扑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这我很难回答，但我觉得既然七年以来，你都还是念念不忘，那就去问他吧，去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文瑾说道。 「别总是畏手畏脚，有时候只有问出口了，才会有结果。」文瑾又补了一句。 - 同学聚会当天，苏清楣早下班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 她在衣柜前站立了许久，挑来拣去，发现这些年来，她几乎没给自己买过什么裙子，整个衣柜翻遍了，就只有一条黄色碎花裙。 于是，她穿着黄色小裙子出门来到楼下，站在路边，正想用手机叫了一辆计程车。 手机刚打开没刷多久，忽然，一辆小车从路边迅速驶过，再加上这些天南城雨水多，驶过的瞬间，带起了一片小浪花，转眼间，黄色碎花裙的边上沾了几片碍眼的深灰色。 「啊。」苏清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 这人怎么这样开车啊，靠边也不减速，害得她唯一的裙子都弄脏了。 无暇顾及那司机，她赶忙低下头来查看自己的裙子，一只手翻过来看了看，这下可好，两层的碎花裙就像被「腌入味」了一眼，都沾上了泥土的颜色。 「啧，烦的。」苏清楣叉着腰，站在路旁，一时不知所措。 费尽心思打扮的这一身，没想到刚出门就给毁了。 - 同学聚会时定在一个酒楼的包间里，白景深和刘瀚宇他们几个男生是最早到的，刚一坐下来，另外两个女生也到了。 一阵敲门声过后，只见李思甜踩着一个细高跟就进来了，瞬间就吸引了桌上人的目光。 几年过去了，李思甜好像比高中的时候更出挑、更好看了。 褪去了高中生的稚嫩，精緻的五官与高挑的身材相辅相成，整个人的气质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让人轻易认出。 「小甜妹，你来啦！」刘瀚宇站起来给李思甜拉开椅子，全然没顾上走在后面的廖慧琪。 廖慧琪似乎还是那副内向的目光，但比起高中的时候，穿着打扮要更时尚一些，人看起来也精神一些。 「慧琪也来了，」白景深见状，为了缓解尴尬，也跟着站了起来，「慧琪快坐。」 两人相继入座后，白景深便主动聊了起来：「思甜，听说你也要来南城入职了，是真的吗？」 「对，」李思甜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计划下个月来南城附一医院试工，如果还可以的话，就打算正式入职了。」 「哇，附一呀，很好的医院诶，算是南方地区标杆性的存在了吧。」刘瀚宇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捧着李思甜说话。 李思甜掩嘴笑了笑，故意谦虚了一句：「现在还没定下来，我倒是挺想来附一的，就怕到时候试工结束，人家对我不满意，我也来不了呀。」 「怎么会呢……」廖慧琪坐在她一旁，这谦虚过头，她都有点儿听不下去了。 李思甜在首医这几年一直都拿奖学金，这是作为好友的廖慧琪知道的，她心底里也暗自羡慕这她的这位朋友。 好似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轻而易举地成为那里的焦点，或许有人天生就是「主角」。 「诶话说，唐哥现在好像也在附一工作，」朱浩明忽然插了一句话，还转过头来问白景深，「对吧？」 「是的，前段时间我还在附一见过他呢，他确实在那儿入职了。」白景深回答道。 话音刚落，不偏不倚，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里头的人先见着一双修长的腿，随后看到了来人的脸—— 是唐殊。 「唐哥！」 「唐殊！」 「诶，唐教授来了！」 桌上的人几乎全都站起来了，像行注目礼一般地看着唐殊走进来。 唐殊被这阵仗略微震惊了一下，脚步一顿，再次抬起脚来的时候，打趣道：「干嘛都站起来呀。」 「欢迎你嘛！」刘瀚宇上前就给了唐殊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永远滴学神，你来啦！」 「对啊，好久不见了。」李思甜自打唐殊进门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他。 包厢的桌子是可以做十几个人的大圆桌，唐殊很自然地落座到了男生那边，与那两个女生还隔了两三个空位置。 人刚坐下来，李思甜就主动提出：「都来齐了吧，要不先点菜吧？」 「还没，」白景深适时打断，「还有一个呢。」 「清楣吗？」 「苏清楣吗？」 唐殊和廖慧琪几乎是同时开口，仿佛整桌人就只有这俩记得苏清楣似的。 「对，清楣说她也会来的，我们再等等她。」说着，白景深从皮包里掏出手机，随手翻出了通讯录，点了置顶的一个号码。 而后，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说：「我给她打个电话。」 殊不知，唐殊坐在他的身旁，一直默默地看着他行云流水地操作。 电话是拨过去了，可对方一直没有接起来，随后白景深接连打了好几个，苏清楣都没有接同。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又回到了拨打的页面。 白景深把电话放到一边，一抬眼，就见到了对面做着的两个女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他。 「怎么，打不通吗？」李思甜歪了歪头，说话的时候眼角还带着笑意。 也不知是她本来就长成这样，还是她这人特别爱笑，好像从高中的时候开始，李思甜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很温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她不会不来了吧。」一旁的廖慧琪搭腔道。 「不会，」白景深很坚定地说道，「清楣答应我的，她一定会来的。」 「可能是在路上，不方便接电话吧。」唐殊补了一句。 话已至此，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说要点菜，继续等着苏清楣。 也不知是谁，又主动聊了起来：「话说，唐哥，咱们小甜妹准备也要来附一入职，这事儿你知道吗？」 唐殊神色淡淡，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只是闻言之后，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李思甜，说：「是吗？」 「嗯，有这个打算来着。」李思甜沖他微微一笑。 「那到时候咱们南城的同学岂不是越来越多，南城都要成我们第二故乡了。」刘瀚宇越说越兴奋。 「慧琪，你是不是也要来南城发展？」白景深忽然问道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廖慧琪。 廖慧琪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似是而非地点点头：「看吧，现在也还没完全确定下来……我不像思甜那么有实力，想来就能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就在这时，包厢的门传来了动静。 这还是唐殊最先注意到的，他的目光随即投了过去，而后众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下一秒，门打开了。 苏清楣一身干练的白t加牛仔裤出现在门口，鞋子也是简约的平底皮鞋，一边的肩膀上还背了一个卡其色的小皮包。 苏清楣扔下了那条唯一能彰显「女人味」的碎花裙，换回了原本她通勤时穿着的样子。 她走进包厢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挨着坐的两个女生—— 她今年这身打扮与在座的两个精緻打扮的女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七年前，她精挑细选、精心打扮穿着那条天蓝色的裙子，为的是引起唐殊的注意。 如今再来一次，她决定穿她最喜欢、最舒适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小苏要自信！ 第六十六章 他 ◎你干嘛跟着我？◎ 「清楣，」白景深骤然立起来，「你来了。」 「不好意思各位，刚刚有点事耽搁了，」苏清楣冲着众人点点头，「让大家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没等多久，你快坐下来吧。」白景深立马说道。 于是，苏清楣很自然地落座到了女生那边。 唐殊则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苏清楣缓缓入座，把自己的手提包挂到了后头，一旁的廖慧琪则时不时偷瞄她。 「我点了几个招牌菜，你们看看还要加点儿什么。」白景深说着，就把菜单放到了桌子的转盘上，转到女生那边。 李思甜随手停住了转盘，然后把菜单取了下来，沖身旁的廖慧琪眨眨眼：「慧琪，我们一起看看吧。」 就这样，两个女生两颗脑袋几乎凑到一起看起了菜单，苏清楣坐在她们身旁，恍若空气一样被无视了。 气氛尴尬之时，唐殊忽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苏清楣的身旁，说道：「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有什么饮料？」 「啊？」苏清楣怔了怔。 「菜单上的饮料不全，酒店下面有个很大的冰柜，我们出去看看呗。」唐殊又说了一遍。 此话一出，两个埋头看菜单的女生几乎同时转过头去，这时，苏清楣已经站起来了。 「你们继续看你们的。」唐殊撂下一句，就带着苏清楣一起出门了。 - 两人走在饭店的走廊上，包厢的门一关，苏清楣就立马转过脸，问道：「我们真去拿饮料啊？」 唐殊挑了挑眉，说道：「不然呢。」 「哦，我以为……」苏清楣欲言又止。 「以为我帮你缓解尴尬吗，」唐殊像是故意放慢了步伐，等着走得慢一些的苏清楣，「因为刚刚两个女生不跟你搭话。」 「嗯？」 「其中一个原因之一吧。」唐殊勾了勾唇。 两人来到饭店最大的冰柜前，苏清楣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看了许久。 唐殊倒是果断，立马打开冰柜门取出来两瓶啤酒，而后，还没等苏清楣伸手去拿，她忽然感觉手心一凉，手上多了一瓶东西。 「奶茶？」苏清楣握着唐殊递过来的红茶，站直了身子。 「嗯，」唐殊说，「你还喜欢喝这个吗？」 这个「还」字说得巧妙，让苏清楣不由想起高中的时候，两人一起走在回教师公寓的路上，经过奶茶店，她总是绞尽脑汁讹唐殊请她喝奶茶。 整个高三，她都不记得到底喝过多少杯唐殊送的奶茶。 苏清楣握着奶茶，心中微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问题让她思考了许久。 苏清楣觉得，这个人好奇怪，本来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她形单影只，她独自奋斗，无人知晓她的过去，无人在意她的未来。 可好像自从唐殊出现了之后，南城至于她而言，不再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城市。 「喜欢啊。」苏清楣缓缓开口。 「喜欢就拿着。」唐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两人一起提着饮料回去的时候，桌面上已经上了不少菜品。 刘瀚宇一见两人进门，就冲上去帮忙拎东西，他一边把啤酒摆到桌面上，一边嘴贫道：「我说唐哥，你们两个去拿饮料怎么去那么久，感觉都过半个世纪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这话说完，桌上的人都像同时闭气儿了似的，不约而同低下头来吃菜，没有一个人搭话。 这次聚会与之前不同，大家都成年也出来工作了，不免躲不了酒杯被人悄悄倒满，包括苏清楣。 苏清楣还在埋头吃着东坡肘子，谁知一抬眼，桌角的杯子竟然满上了一杯淡黄色的液体。 凑近一闻，果不其然，是啤酒。 这时，刘瀚宇已经绕了桌子一圈，给众人倒完了酒，回到自己座位上时，他举起酒杯，喊道：「兄弟们，我们这次是他乡聚会，来，走一个。」 「都得喝啊，不许耍赖，不许以茶代酒。」而后刘瀚宇又补了一句。 此言一出，苏清楣就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就在一个多月前，她还刚刚做完阑尾炎的手术，哪里能喝酒。 她赶忙冲着对面摆摆手，婉拒道：「不好意思，我最近身体不舒服，真喝不了，我喝奶茶吧。」 「诶，小苏，你有点儿扫兴了呀。」刘瀚宇啧啧两声。 话音刚落，唐殊二话不说，举起了酒杯，仰头喉咙滚动了几下，一饮而尽。 杯底碰到桌面的时候，他才不慢不紧地说道：「我替她喝。」 这举动属实是把在座的几位都震惊到了，众人几乎同时看向唐殊，刘瀚宇更是惊到拿着酒杯定在了原地。 唐殊神色寡淡，连语气也冷冷的，反问道：「有问题？」 唐殊这人长得不凶，而且也不是个好发脾气的人，可不知怎么的，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在身上，特别是说话声音低沉的时候。 刘瀚宇被他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答道：「没、没有，没啥问题……只不过，唐哥，我发现你今天的反应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唐殊继续问道。 以前的唐殊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哪里会做帮别人挡酒的事情。 还没等刘瀚宇问出口，白景深在一旁打断了他：「好啦，咱们先干一杯吧。」 就这样，苏清楣成功逃过一劫。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又开始聊起了高中时候的话题。 「咱们唐哥高中的时候一直是第一名，思甜一直是第二名，没想到你们俩都去学医了，听说思甜要回南城附一工作，你们两个学霸又要成为同事了，真是有缘分。」朱浩明说道。 唐殊没有搭话，而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李思甜笑了笑，沖唐殊眨眨眼，说道：「那还得请唐殊多指教，你先来医院入职，算是我半个前辈吧。」 「指教不了。」唐殊放下筷子，一句话就把人噎了回去。 「嗯？」李思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印象中唐殊即便不怎么愿意接她的话，可不至于怼她。 怎么今天他像吃错药似的。 「我们都不是同一个科室的，要我怎么指教你。」唐殊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不免都有些尴尬。 不过，唐殊说得也没错，两人都不同方向，谈何指教。 只不过，这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唐殊连这个客气的面子都不愿意给。 众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怎么的，话茬就引到了苏清楣身上。 「清楣，听说你现在在一个大企业上班，是做系统开发吗？」这话还是李思甜问起的。 「对，写原始码，做编程。」苏清楣的回答言简意赅。 「看起来确实是程式设计师的样子，」李思甜掩嘴笑了笑，话里话外总带了些揶揄，「穿得也很清爽干练。」 若是高中的时候，苏清楣或许还会傻傻听不出对方在调侃她，可如今，她也成长了不少，自然知道对方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说她穿得随意、简单。 「没错，我上班的时候也这么穿，」苏清楣直直地迎着李思甜的视线，「我这人不怎么爱穿裙子。」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却人一直以来有着异样「优越感」的李思甜顿时打憷。 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苏清楣好像变得同以前不一样了—— 高中的时候，李思甜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用她的光环和优越感让苏清楣变得黯淡无光，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让苏清楣变得不自信。 如今坐在她身旁的苏清楣，穿着全场最简约的套装，妆容也远不比她精緻漂亮，可面对这样的人，她却隐隐觉得有些胆怯。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苏清楣今天出门后回家又换了这身套装的时候，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 想起了校运会的时候，她在光荣榜上羡慕地看着唐殊和李思甜的合影； 还想起了她小心翼翼地喜欢上唐殊，却被廖慧琪发现了，把她带到教学楼的天台，暗暗戳穿她的心事，还轻描淡写地叫她别在意； 想到了七年前自己与李思甜撞衫的尴尬时刻…… 于是，她换上了这一身简约套装。 自信大方地说出那句说「我就乐意这么穿」，苏清楣用了七年。 - 聚会结束，众人三三两两走出饭店。 苏清楣叫的计程车很快就到了，她与老同学挨个道别后，矮身跨进了计程车里。 十点多的南城，好似「夜宴」才刚刚开始，灯火通明，马路两旁闪烁着绚烂的色彩。 苏清楣只觉得晃眼睛，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谁知，刚一睁眼，司机就喊她下车了。 「到了？」苏清楣揉了揉惺忪睡眼，透过车窗看出去。 还真的到了她家小区的路口，有一段人行道车进不去，得下车走一段路才能到。 她给司机扫了车费，然后又把手机踹会兜里，推开门缓缓下车。 明明只是吃了一顿饭，也没喝酒，不知怎么的，苏清楣觉得精疲力竭。 她步履缓慢，走在人行道上。 路灯像护卫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立在路旁，把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无意间垂眼看脚下的路，忽然，她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个极其修长的身影。 苏清楣浑身汗毛一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有人一直跟踪她。 下一秒，她迅速回头。 就这一眼，她先是恐慌不安，而后又是一阵错愕，取而代之，眼底的不解和略微的惊讶慢慢化开。 「你怎么……」苏清楣张了张口，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唐殊。 只见唐殊抬了抬手，手中是她那卡其色的小皮包，沖她扬了扬下巴，说道：「你的包一直挂在椅子后面……不要啦？」 后半句像哄小孩儿似的。 作者有话说： 小苏：要要要要，还给我！ 第六十七章 他 ◎要我帮你吗？◎ 苏清楣像惊慌的小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果然小挎包不在身上。 唐殊手里拿着的那只卡其色的包，正是她今天背去参加聚会的。 「我、我给忘了。」苏清楣停下脚步，望向唐殊的时候，他的脸正好逆着光，轮廓一半清晰，一半埋在黑暗里。 像极了从前无数次她偷偷看他时的模样。 唐殊把小皮包的背带包身缠了几圈，然后缓缓递到她的跟前，说道：「给你，钥匙也在里面吧？」 苏清楣悻悻接过背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把背包拢在怀里，肩带上似乎还隐隐约约留着一些属于唐殊的温度。 「谢谢。」苏清楣轻声道谢。 唐殊轻嘆了一口气，空出来的两只手，有一只插在兜里，垂眼看着她，问：「怎么走那么急？」 苏清楣随便扯了一句：「明天要上班。」 只闻唐殊轻嗤一声，说道：「明天周六。」 苏清楣：「……」 每次在唐殊面前说谎，最后狼狈总是她自己。 「我送你到门口吧。」唐殊又说。 「不、不必了。」苏清楣立马打住他，「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小区的方向跑去。 唐殊还停在路灯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淡离了视线，他轻嘆了一口气。 - 苏清楣回到家的时候，一口气喝了两杯水。 随后把背包撇到了一边，谁知，一把扔向沙发的时候，包最外层那隔里的什么东西冒出来了一个角。 她蹙了蹙眉，记忆中她从来不会在包的外层装东西的，因为那儿没有拉链，她总觉得东西装在那儿没有安全感。 于是，她满带疑惑地拿起小皮包，伸手往里摸索了几下，指尖还真的被一张硬硬的片状物品碰到了。 「什么东西呀……」苏清楣说着，一手把东西掏了出来。 竟然一张卡片。 苏清楣更懵了，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放过一张卡片了。 于是，她半信半疑地打开卡片，上面是黑色签字笔留下的娟秀字迹—— 苏女士，听说你每天要对电脑超过八小时，每天睡前戴护眼仪半小时会好点哦~ 下面是一个单号。 好像是某个人给她买了一个礼物，快递还在路上，过几天她就会收到。 「谁给我买的护眼仪？」苏清楣嘟囔了一句，又把这张纸片上的话重读了一遍。 好像还真的只有这一句话，没有落款，没有署名，只留了一个收快递的单号。 曾几何时，刚出来工作那会儿，苏清楣也想过要给自己买一套护眼仪，奈何钱包不允许，上网一搜，都得大几千块钱，看到价格的那一眼，想买的念头瞬间被彻底打消了。 苏母现在住在疗养院，还得苏清楣每个月寄钱回家，生活上的吃穿用度，虽已经不需要像大学那样计算着来，但也还没到随随便便可以买这么贵的东西的程度。 久而久之，她也没再念叨这护眼仪了。 没想到就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这茬的时候，竟然有人白送她一套。 这么想着，她再次拾起丢在沙发上的小纸片，又仔细看了一遍，该说不说，这字迹还有点熟眼。 片刻后，她划开手机锁屏，发了一条消息。 -清清子：[图片] -清清子：是你送的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 -唐殊：回到家了吗？ -清清子：回到了，那个护眼仪是你给我买的吗？ -唐殊：快递这么快就到了吗？ -清清子：还没……要不你还是退了吧，我不想收这么贵的东西。 -唐殊：不能退的。 「……」苏清楣捧着手机，一时间被噎住了，「什么东西还不能退。」 -清清子：那我不能收，回头我还给你。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苏清楣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果不其然，唐殊打电话过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接通后，苏清楣很快就摆出了态度：「唐殊，你送的东西太贵了，我没有理由要你的礼物。」 只闻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很快低柔的声音响起：「是这样的清楣，我需要你帮个忙。」 「啊？什么？」 「这台护眼仪是我一个眼科的同学在做临床试验的，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你特别容易眼疲劳吗，他们目前也在寻找长期使用电子产品的人群，我就想到了你，所以他就想邀请你入组体验一下。」唐殊这番话说得十分自然。 「啊？」苏清楣顿了顿，一时真假难辨。 这么说来，貌似这护眼仪也不是不能要。 「可你为什么之前没说清楚呀？」苏清楣又反驳道。 「我刚刚想说来着，但你跑那么快，你觉得是我不想说吗。」唐殊的语气又变回成她熟悉的样子，慵懒随意，听着不太想撒谎。 似乎真的是方才她胆怯于两人独处，紧张地跑开了，不然待久一刻，唐殊没准儿就告诉她了。 「这样啊……」苏清楣一只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的拇指一直在摩挲着那张收货的卡片。 「是的，不仅如此，如果你愿意入组的话，过两天看你有没有时间，来我们医院的眼科研究所做一个简单的眼部检查，他们需要记录一下你的相关数据。」唐殊接着说道。 若是刚才那番话只能勉强打消苏清楣怀疑的念头，那如今这番话是彻底让她放下心来。 正要答应，可她又迴旋了一下：「这检查麻烦吗？」 「不麻烦，大概全程花个半小时吧。」唐殊说道。 「也行，」苏清楣抿了抿唇，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晃起腿来，「你跟你同学说吧，我这边没问题。」 「好。」唐殊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点儿也不黏煳，这让苏清楣更加坚信，她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标准患者」。 - 第二天一大早，苏清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四个人的群里。 她揉了揉睡眼，迷迷煳煳地看了一眼群名，跟着念了起来：「护眼仪临床试验a组，3号患者。」 她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群里除了她和唐殊，还有一个眼科医生和一个科研助理。 「这么正式……」苏清楣咽了咽睡了一晚上干涩的喉咙。 她没想到每个患者都给拉一个群。 她刚想着要在群里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唐殊给她发了一条私信。 -唐殊：清楣，你今天有空吗，今天中午眼科门诊有一个体检的空位，你要不要今天就过来？[太阳] 苏清楣挠了挠头，随后回復了过去。 -清清子：可以是可以，但我现在起来，坐地铁过去得一个多小时，到你们门诊估计要一点多了。 -唐殊：一点多可能有些晚了，我去接你，怎么样？[转圈圈] 「接我？」苏清楣吸了吸鼻子，一下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开车吗？」 -清清子：会不会不方便？ -唐殊：不会，我现在准备出发，大概四十分钟到你家楼下，可以吗？[歪歪头] -清清子：行吧…… 这人来得有些让苏清楣猝不及防，下一秒，她忙不迭地双脚踩地，滚到浴室去洗漱。 说是四十分钟，唐殊其实在三十分的时候就已经等候在楼下了。 苏清楣一下楼，一眼就看见了翩翩少年，依靠在车门，一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在摆弄着手机。 好似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唐殊骤然抬眸，正与从林荫道处跑出来的苏清楣对了个正着。 这一幕，好像与两人记忆中的无数个画面重合，像极了高中的时候，放学后他在等她收拾书包的样子。 苏清楣好像总是慢悠悠的，唐殊看似慢条斯理，实际上有条不紊，总是完成得很快。 苏清楣跑到车前，已经气喘吁吁：「不好意思，我有点晚了。」 「现在过去还来不来得及，你同学不会要等很久吧？」 「我要不要提前在我们四个人的群里道个歉……？」 苏清楣一个劲儿地说了很多。 唐殊眼含笑意听她说完，随后不慢不紧地搭了一句：「首先，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其次，我同学不会生气，最后，天气这么热，你要不要上车再说？」 「额，好。」苏清楣怔了怔，下意识地把手搭到后座的车门上。 还没等她拉动车门，耳边就响起了唐殊低沉的嗓音：「诶，你。」 「嗯？」苏清楣顺势转头看向他。 唐殊挑了挑眉，说道：「你把我当司机吗？」 「啊，这……」苏清楣感觉舌头像打结了似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坐到前面来。」唐殊说着，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苏清楣迟疑了片刻，奈何外头实在是闷热，她也不多考虑了，矮身跨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啪，随后是车门关闭的声音。 很快，唐殊也坐到了驾驶室里。 此时的苏清楣，就坐在他的身旁，两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一声不吭。 下一秒，唐殊的眼神就扫过来了，悠悠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干嘛看着我？」苏清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唐殊好似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轻嗤一声，说：「安全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要我帮你系上吗？」 作者有话说： 小唐同学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狗头] 第六十八章 他 ◎你会开车吗？◎ 「安全带，」唐殊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看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要我帮你系上吗？」 苏清楣紧张得眨了眨眼，下一秒，赶忙转过身去扯下安全带，谁知这安全带像是被人上锁了似的，怎么扯都卡在那处出不来。 「这、这个好像卡住了……」苏清楣面露难色。 唐殊见状，不得已终于上手帮忙，只见，他的手轻轻覆在苏清楣的手上，然后带着她的手轻轻一用力，随后，安全带如盘蛇一样伸展出来。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四两拨千斤。 「用蛮力不行，慢慢扯就出来了。」唐殊看着她的双眸说道。 这句话很奇怪，明明是教他怎么做，可听起来却像是逗她。 此时，两人的距离很近，连对方的气息都能隐约察觉，好像稍不留神就会碰到对方的鼻尖。 苏清楣只觉得耳根一热，下意识地别过脸：「知道了。」 闻言，唐殊也不含煳，很快就退回了身子，回到了驾驶座上。 车正要开动之时，唐殊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问她：「你有驾照吗？」 苏清楣惊魂刚定，方才那句简单的话她消化了半分钟，才缓缓回答出来：「还没考完。」 「卡在科目几了？」唐殊的问题穷追不捨。 这不提还好，一提起考驾照，苏清楣胸口瞬间窝起了一阵小火，她没好气地回答：「科目二。」 「考几次了？」唐殊又问。 怎么又来，揭人短还不带这么频繁的。 可奈何如今坐在人家的车里h小说漫画日漫都在扣扣群8148以6963，苏清楣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礼貌，回答道：「两次。」 「两次？」唐殊语气都变了，连音调都变得尖了不少，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两次不过，都是因为什么？」唐殊止不住追问道。 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像是大石压在胸中一样，缓缓说道：「两次都卡在了半坡起步……」 「车熄火了？还是什么……？」唐殊还问。 「车上坡之后，停下来就往后熘了……」苏清楣越说越气，「你有完没完啊？！还去不去医院啦？」 「走着，」唐殊的嘴角挂了一抹笑意，「给你看看满分示范。」 - 车开了，从林荫道出来就上了高架，一路畅通无阻。 唐殊开车很稳，几乎没有出现突然加速，或者是急剎车的情况，稳得就像有轨道似的，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 方才「驾照风波」，苏清楣为了避免再聊天，转头看窗外的风景，基本上都是城市里千篇一律的建筑，看了一会儿，不免有些腻了，她又默默把头转回来。 一转头，就瞄到了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装饰—— 是一串手工定制的挂件，上面有两张不知道是什么的卡片，被小心翼翼地装在了两个塑封的透明壳子里，底下还有一个金黄色的下铃铛。 碰到空调出风口出风的时候，铃铛摇曳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是察觉到苏清楣在这个挂件上目光停留了太久，唐殊低柔的嗓音喊了她一声：「清楣。」 「怎么？」苏清楣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你可以把它取下来看。」唐殊随后说道。 「会不会不方便？」苏清楣有些迟疑。 「没事。」唐殊回答得很干脆。 于是，好奇心的驱使下，苏清楣伸手够到了挂件的顶端，手指轻轻一勾，把它取了下来。 方才在眼前晃了好一会儿，看得不真切，现在捧在手上，才知道这挂件有多精緻。 那金黄色铃铛的上面还榜了一条红绳编织成的结，可爱又小巧。 苏清楣顺着绳结网上摸，很快就摸到了其中一个塑封起来的卡片。 壳子还是完好无损的，透过车窗照进来的阳光，干净得反着光，可里头的纸片一个角已经被折断，边边的地方还泛着黄，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上面的字也有部分被磨掉了，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一些—— ……市开往理城，g3662次……4车厢，6f…… 苏清楣下意识手一紧。 那是一张车票！ 她又扒拉着往上看，果不其然，上面那个塑封壳子装的是另外一张去理城的车票。 那是七年前，两人在高三下学期最后的一次疯狂，买了去理城的车票听吉他音乐会。 若不是现在翻到车票，苏清楣都快要忘掉她曾经在十八岁那年，与她喜欢的少年任性了一回，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没想到这七年前的车票，唐殊还留着，一时间她思绪万千。 不知为何，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票根，苏清楣觉得鼻子酸了酸，正想张口说点什么，喉咙就像被纱布堵住一样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引来了唐殊的注意。 「怎么了？」唐殊开车的时候直视前方，并没有看她。 苏清楣抬手使劲儿搓了搓鼻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怎么还留着以前的车票？」 这句话，换来了唐殊好一会儿的沉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良久，就在苏清楣以为自己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唐殊又再次开口：「觉得很重要。」 很重要？ 到底什么很重要？ 是那场属于青春的音乐会，还是那次任性的少年游，亦或是那个偷偷藏在心里的人。 苏清楣隔着塑封壳子抚摸了一下泛黄的车票，淡淡道：「听说你大学的时候也去了许多地方，当了交换生，还出了国。」 刚一说完，苏清楣就后悔了，这话好像在故意揶揄唐殊似的。 「嗯，确实。」唐殊冷静地打着方向盘，语气听不出情绪，「但我还是觉得，去理城那次，印象最深刻。」 此言一出，苏清楣转头看向他。 「后来，我也没再去过理城了，」唐殊又说，「有七年了吧。」 「去理城还不简单，」苏清楣干笑了两声，「坐个高铁就能去了。」 唐殊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了一句：「是么？」 - 周末的医院门诊人特别少，尤其在午休时间，两人去到眼科门诊楼的时候，几乎都没看到几个挂号的。 唐殊带着苏清楣走员工通道，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眼科检查中心。 不到不知道，这一到才发现，眼科门诊和其他科还真不一样，周末人竟然这么多。 苏清楣忍不住惊讶道：「我看外头挂号太排队人挺少的，怎么这里人这么多呀。」 「嗯，周末很多家长带小孩子来配眼镜，所以检查的人特别多。」唐殊解释道。 闻言，苏清楣心里有点打鼓，本来想着「沾点儿小便宜」，可没想到周末的人还挺多，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会不会打扰你同学呀？」 哪怕是长大了，她最害怕的还不是麻烦自己，而是打扰到别人。 「不会。」唐殊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又补了一句，「放心吧。」 唐殊很快把她带了一个隔间，里头正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等候多时。 一见人来，那人便主动迎了上来：「唐哥，来啦啊。」 说着，那人转头看向苏清楣，随后沖她友好一笑：「你好，苏女士，我是这里的科研助理，我叫方寻。」 「方医生你好。」苏清楣客气地沖他打招唿。 不得不说，方寻这人特别自来熟，一来二去就跟苏清楣混熟了，不仅如此，他还带着苏清楣做了一套电子问卷，了解了一些她生活上的用眼习惯。 唐殊则全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交流，恍若苏清楣的「家长」一样。 苏清楣时不时也会回头瞄两眼唐殊，唐殊也丝毫不避讳她的眼神，要么沖她笑笑，要么直接问她「怎么了」。 趁着方寻把表格拿出去整理的间隙，苏清楣再次回头看向唐殊，压低声音说道：「唐殊，刚刚方医生说他把护眼仪寄过来了，可是我……」 「你哪里觉得有问题？」唐殊反问她。 「我记得我好像没给过他家庭住址吧，他怎么就能直接寄到我家来了呢？」苏清楣说出心中疑惑。 其实从一开始，她对此都十分疑惑，只是一直没机会问，而且面对如此热情的方寻，她也不好意思问这种问题。 只见唐殊表情微动，下意识挠了挠鼻子，然后回答道：「你上次阑尾炎住院的时候，不是填过家庭住址吗？」 「啊，」苏清楣恍然大悟，「是那一次，那确实填过。」 「对啊，全院是联网的，自然就会知道了，」唐殊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而且医院作为试验的单位，临床试验是保密的。」 「嗯嗯。」 两人刚一说完，方寻就回来了，他拿着苏清楣的检查单走进来，然后又再次坐下来给她耐心解释。 「所以呢，苏女士，您很可能是有干眼症的，加上视疲劳，会不会总觉得很酸胀，然后有时候痒、有时候刺痛呀？」方寻问道。 「对、对，就是这样，很难受，但也试过自己买一些润眼的眼药水，就是不见好。」苏清楣说道。 「这个的话光用润眼的眼药水可能不够……」方寻回答。 两人又这么聊了一会儿，这次会诊即将结束，方寻把苏清楣的检查结果整了整，交到她的手上。 就在这时，诊疗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还没见到人，率先看见了一双泛着光的皮鞋。 随后那人的头也跟着探了进来，连带着还有她的声音：「方哥，你这儿忙吗，可以过来帮我看一下验光吗？」 房内的人几乎同时仰头看向门外—— 是李思甜，此时的她正扶着门把手，站在诊疗间的门边。 看到了唐殊和苏清楣的时候，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第六十九章 男朋友 ◎我可以喜欢你吗？◎ 李思甜第一眼落到了唐殊的脸上，随后又移动着实现，扫过苏清楣，最后还不忘瞧一眼正那笔刷刷写字的方寻。 「李医生，」方寻适时抬头，「你那边验光是忙不过来吗，需要我去帮忙？」 「好巧啊……」李思甜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她怎么也没想到唐殊和苏清楣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嗯。」唐殊很淡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在这里干了不到几天，就遇上你了，唐殊，咱们还挺有缘分的。」李思甜主动拉近关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一旁的方寻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看了看李思甜，又看了看唐殊，惊讶道：「不是，你们两个认识呀？」 「认识，」李思甜笑起来还是那样甜美，「高中的时候还做过同桌，大学也没少联繫。」 「哦……」方寻闻言还是有些意外。 按照唐殊那仗义的德行，要是医院里还有自己关系很好的同学，他怎会不知道呢，毕竟，关系好的那几个哥们儿早就拉群了，方寻就是在群里的。 然而，话音刚落，只见唐殊直接站起了身子，沖苏清楣扬了扬下巴：「结束了吧，走吗？」 苏清楣有些无措，她也没想到李思甜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唐殊会直接越过她同自己说话。 「结束了。」苏清楣缓了缓，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走吧。」说着，唐殊就把诊间门把手拉开了，留出一条道让苏清楣先出去，而后默默地跟在后头也出了门。 李思甜站在诊间里，看着两人从自己的眼前错身而过，心里五味杂陈，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错愕。 两人并排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正外电梯间的方向走去，不料后面就有人喊住了他们。 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发现李思甜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 她停下来的时候，首先是看了唐殊一眼，奈何唐殊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最后她游弋的眼神又落到了苏清楣的脸上。 「清楣，既然来了，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李思甜这话虽然是对着苏清楣说的，但她眼角的余光总是止不住瞟向唐殊那边。 唐殊眉心一蹙，打量了她一眼，还没等苏清楣开口，抢在她之前问道：「你想跟她一起去吃饭吗？」 苏清楣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唐殊，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 「我、我……不吃了吧，我有点事，要先走了。」苏清楣磕磕巴巴地说着，不过还是拒绝了。 李思甜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唐殊又抢在她之前开了口：「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 说罢，他毫不含煳地转身。 「等一下，」李思甜又向前挪动了几步，「或者一起去喝杯咖啡吧，难得遇见。」 这下好了，这句话说完，唐殊又把身子转了回来，脸上终于挂上了不耐烦的神色，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你没听懂吗，她说没空。」 说着，他沖苏清楣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走吧？」 「嗯。」苏清楣应了一声，疾步跟在唐殊后头。 只留李思甜呆若木鸡地站在医院的走廊，看着两人的背影，直至消失。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从与唐殊再次在南城相遇之后，唐殊对她好像越来越不耐烦了。 明明以前上学的时候，两人还能聊上几句的，而且对她有意无意的试探，唐殊就算不接招，也不会无情到驱赶。 她这次毕业后专门选择从回南方工作，除了南城附一医院有很好的入职条件以外，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唐殊。 现在倒好，唐殊直接给她「当头一棒」，让她心里没了底。 电梯间，两人默不作声地并排站着。 周末的医院只开了一台电梯，但这十几层楼的，等半天都还没等到。 气氛正尴尬之时，苏清楣听到了唐殊的声音：「如果你不想搭理她的话，可以直接拒绝的，也不需要说什么理由。」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针对的估计就是李思甜刚刚莫名其妙的邀约。 「我知道。」苏清楣垂下眼。 不知怎么的，两人在南城刚相遇的时候，她还带了些过去对唐殊奇怪的滤镜，可如今好几次相处下来，她发现唐殊也变了许多—— 好像比以前更加坦诚了。 以前那些可说可不说的话，唐殊都会选择沉默；但现在，他好似生怕苏清楣听不懂似的，还刻意去解释了一番。 「不过，」苏清楣心下一横，调侃起来，「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经常跟思甜一起合作，而且大学你们应该也经常来往，你刚刚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儿不给她面子了？」 闻言，唐殊微怔。 叮——就在这时，电梯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踏出脚步，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唐殊伸出修长的手指，摁了负一层，随后转过头去沖她眼神示意：「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吃个饭？」 苏清楣迟疑了片刻，回答道：「可以。」 随后，电梯门很快就关闭了。 正直午休时间，电梯只有两人，显得空荡荡的，连说话都有回声。 就在苏清楣以为自己刚刚那句话不会听到唐殊回答的时候，不偏不倚，就在这个时候，唐殊的声音响起：「我跟她只是同学，仅此而已。」 苏清楣迟疑片刻，转头看他，此时，两人的身高相差悬殊，唐殊比苏清楣高了不止一个头。 在唐殊的角度，只需要稍稍侧脸，就能看到她，而且显得特别小巧。 两人的镜相映照在反光的电梯门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所以呢？」她问。 「所以，」唐殊故意停顿了一下，「关于别人说的什么奇怪的传闻，别相信，好不好？「 本来是一句澄清的话语，但唐殊却把姿态放得很低，语气隐隐透出了哀求的意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苏清楣干笑了一声，「我相不相信，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他转过头去，语气格外郑重，「你非常重要。」 苏清楣唿吸一滞，睫毛下意识颤了颤，听到这句猝不及防的话，让她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神情。 可还没等到她反应，下一句话又接了上来。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唐殊抬了抬眼，看着不停下降的电梯数，就像两人独处的倒计时一样，即将结束。 「什么事？」 「高三的时候，我想邀请你一起去首都读大学是我真心的，想让你考出最好的成绩也是我真心的，包括那年你陪我过的唯一一次生日，我许愿说想让你过上理想的生活，也是真心的……」说着，唐殊哽咽了一下。 他好像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这些年来，这还是头一回。 然而，就在这时，身子一阵摇晃，伴随着一声电梯的提醒音，两人已经到达了负一层。 电梯门打开，可两人却没一个人踏出去。 唐殊有些烦躁地嘆了一口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怎么每每他想对苏清楣说些什么的时候，总会被各种因素打断。 同样情绪被打断的，还有苏清楣。 她一边错愕着，一边期待着。 可谁料，这电梯这么快就到了。 她心下一沉，年少时也好，如今成长了也罢，那个她幻想着想听到的答案，要唿之欲出了，可偏偏就断在了这个时候。 就像七年前的那个盛夏，两人匆匆地在医院见了最后一面。 如果那时候的苏清楣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七年后，那天她绝对会去与唐殊好好再说上两句话。 七年了，她确实觉得生活越过越好，手头也越来越宽裕，然而，她还是会时常梦到唐殊，梦到那个她小心翼翼喜欢着的少年。 她想说她过得很好，也想说她过得不好。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两人又再次相遇，只是这一次，那句说了一半的话，是出自唐殊之口。 苏清楣眼眶一阵酸胀，她低下头，抬手蹭了蹭鼻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变：「走吧，电梯到了。」 「等一下，两分钟。」唐殊伸手把电梯门摁了关闭。 此时，整栋楼并没有其他人摁动电梯，这台电梯正稳稳地停在负一层。 两人也依旧站在电梯里。 「干嘛不出去？」苏清楣问道。 「等我把话说完。」唐殊说道。 「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你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乎没有联繫那些年你经歷了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给你发消息，你却一条都不回我……」唐殊说着，垂眸定定地望着她。 「但我不想十九岁时候的暗恋无疾而终，我也不想在没争取就选择放弃，所以……苏清楣，我可以喜欢你吗？」唐殊认真地说道。 骄傲耀眼的少年，在对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语气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两人在互相试探、忍耐情绪的那些年，好似达到了某种奇怪的「平衡」，但只要足够喜欢，这个所谓的「平衡」总会有一个人出来打破它。 唐殊就做了那个人。 这句话说完，唐殊摁在电梯按键上的手指轻轻松开，电梯门再次打开。 他没想过要「逼供」似的要苏清楣答应，他只是恰到好处告诉了她心中所想。 作者有话说： 表白噜！ 第七十章 男朋友 ◎我等你的答案...◎ 随着唐殊的话说完，电梯门也打开了。 踏出电梯的那一刻，苏清楣有一种错觉—— 电梯里和电梯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以至于她担心刚刚唐殊说的话只是她这些年来幻觉的具象化，并不是真实的。 可刚一有这个念头，耳边又再次响起唐殊低柔的嗓音：「清楣，你别有压力，刚刚的问题，你若是不愿意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但如果你愿意考虑一下的话，我会一直等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降落伞」，让她无处安放的「心乱」终于得以平稳落地。 是真的，刚刚唐殊问的那句「可不可以喜欢她」，也是真的。 意料之外的表白本该是极大的惊喜，她却没有预想那样欣喜若狂，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可唐殊说会等她的答案，又像是给了她一份待拆开的礼物。 苏清楣恍惚了一路，直到做到车子的副驾驶上，才缓过神来。 她清了清嗓子，唐殊立马关切地看向她，随后，她缓缓说道：「你刚刚的问题，我决定考虑一下。」 唐殊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他从来不是不喜欢笑，只是没有遇到特定的人而已。 「好，我等你。」唐殊轻轻地应了一声。 明明什么都没有答应，他却莫名地开心，放在方向盘上双手的手指还忍不住轻快地点了点。 车子驶离昏暗的停车场，见到日光的时候，苏清楣竟然发现今年的盛夏像高中毕业那年一样热烈。 停车场出口的那条林荫道，两旁的树木枝叶相连，青葱和墨绿混在一起，野花与野草相接，像极了曾经一中校园。 时隔七年，她好像又听到蝉鸣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忽然，耳边猝不及防传来唐殊的声音：「对了，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呀？」苏清楣看着窗外，但心思并不在窗外。 「刚刚那个问题，」唐殊顿了顿，「你要考虑多久呀？」 「嗯……」苏清楣故意拉长语调，吊足胃口，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说不准呢，三五七天，一周两周，一个月啥的，都有可能。」 唐殊：「……」 随后，一阵轻笑传来，唐殊说道：「你这还确实没个准儿。」 「怎么，」苏清楣转过头去看他，「你好像有意见？」 「没有。」唐殊回答得很干脆。 「不敢。」他又补了一句。 - 苏清楣一回到家就甩掉了背包，助跑了两步，随后一头扎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脚跟还在后头扑腾个不停。 「他竟然向我表白了！他表白了！」苏清楣小声又激动地自言自语。 她想过无数种与唐殊「做个了结」的方式，要么她偷偷喜欢一辈子，要么她主动说出来，但唯独没有预想到今天这种—— 唐殊竟然主动向她表白了！ 这还不够，还哀求她考虑一下，会一直等她的答覆。 颇有种每天都抱着不会中奖的态度买彩票，可突然有一天中了大奖的感觉。 意料之外，她欣喜若狂。 而后，她翻了个身，整个人斜躺在了沙发上，还跷起了二郎腿，伸手摸索到了小皮包，掏出手机。 此等大事，她要先向文瑾汇报。 她很快就找到了文瑾的聊天对话框，洋洋洒洒地打了一段「小作文」，而后觉得还是无法表达她此刻的情绪，于是她又默默把这段话删掉。 半分钟后，正在午睡的文瑾收到了来自她全世界最好的朋友的来电。 文瑾迷迷煳煳地从床头柜面上摸到手机，本能地骂了一句「谁那么烦人」，正要挂断，但定睛一看，是苏清楣，最后又无奈地接起。 「餵……」接通电话时，文瑾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而苏清楣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大喊了一声：「文文！」 文瑾深吸一口气，懒洋洋地回了一句：「老妹儿，我在睡午觉，你晓得不……」 「啊！」苏清楣勐然醒悟，文瑾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不好意思啊，文文，我太激动了，我忘了你要午睡，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文瑾只说了前半句，而隐藏的后半句是开心到堂而皇之打扰我睡觉。 「唐殊给我表白了，」苏清楣说得很直接，「就在刚刚。」 「噢……」文瑾的声音还是懒懒的。 然而，两秒钟后—— 「什么？！」文瑾一下就清醒过来了，「你说什么？！」 「唐殊，给我表白啦！」苏清楣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清清子你、真的吗？！」文瑾好像比她还要激动，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真的，就在刚刚，在医院的电梯里！」苏清楣也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电话大喊。 「啊啊啊啊！」电话那头出来了文瑾如同土拨鼠一样的尖叫。 两人激动了好一会儿，平伏下来的时候，文瑾的困意已经被完全扫干净了，剩下的只有八卦没听完的强烈好奇心。 「快给我说说过程！」文瑾急切地催促道，「我要细节，细节，detail，ok？快说！」 「额，就是，今天他说有个临床试验可以送一台护眼仪，但要去医院做检查，然后我就去了。」苏清楣起了头。 电话那头已经等不及了：「说重点，说重点！」 「然后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个不太想见到的老同学，就是李思甜，你还记得吗？」苏清楣又说。 「记得！」文瑾稍加停顿，「好像越来越有趣了，竟然还有其他人，然后呢？」 「然后李思甜一直想拉着我俩吃饭，最后唐殊没给面子，拉着我就走了，然后一进电梯，他就突然表白了。」苏清楣美滋滋地说着。 文瑾听得一阵蹙眉，止不住问：「就这样？」 「对啊。」苏清楣应道。 「不是，你真是理科生思维，怎么这样一件事情，被你说得如此程序化。」文瑾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哪有……」 「所以呢，」文瑾接着追问，「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我说回去考虑一下。」苏清楣说道。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传来了文瑾不怀好意的笑声：「可以啊，清清子，你都会欲情故纵了。」 「不是！」苏清楣一下从沙发坐了起来，「是那时候我有点惊到了，脑子没转过来。」 「不过这样也挺好，你小心翼翼追逐了他这么久，让他也追你一会儿呗。」文瑾说道。 听到这句话，苏清楣沉默了片刻。 而后，两人又扯了好一会儿，挂断电话的时候，苏清楣才发现原来跟文瑾聊了快一个小时了。 似乎每次和文瑾聊天，都会聊着聊着忘了时间。 就在她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屏幕上猝不及防地闪过一条消息—— -唐殊：你回到家了吧？[探头] -清清子：早就回到了~ -唐殊：你要好好考虑哦[送花]，千万不要受到别人的不良影响。 -清清子：ok~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这句回过去后，苏清楣又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唐殊说的话怎么有种小孩子要讨好大人的感觉。 这么想着，对话框上方又飘过来一条消息—— -唐殊：其实我周末都挺有空的~ -清清子：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唐殊：你今天不是说还没拿到驾照嘛，我可以陪你去训练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不小心又让清清子出糗了。 -清清子：我有自己的教练，谢谢[微笑] -唐殊：方不方便问一下你，你报的是哪种培训班？哪个驾校呀？ -清清子：一个教练，四个学生。光明驾校~ -唐殊：四个都没过呀？那这教练有问题。[托下巴] -清清子：并没有，只有我没过，其他三个学生换了好几轮了……[捂脸] 敢情苏清楣都成最强陪练了，身边的学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她依旧坚定地卡在科目二。 -唐殊：你一般什么时候练车？ -清清子：明天下午就有练习课。 - 第二天下午，苏清楣还是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光明驾校里。 此时，教练嘴里叼着半根菸头，看见最早到驾校的苏清楣，不禁嘆了一口气：「小清来啦，这么早。」 说着，教练转头就跟旁边的另一个教练调侃道：「看看，咱驾校最勤奋的学员，小清。」 苏清楣脸上一阵尴尬，这在某一瞬间，仿佛被打上了引号。 两人掰扯了十几分钟，这个场子还是只有苏清楣一个人，她有些不解，转头问教练：「老师，其他三个学员呢？」 「他们仨今天考科三呀。」教练掐灭了烟，随后精准地投到了垃圾桶里。 苏清楣倒吸一口气，科三啊……她连科二都还没过呢。 羡慕这个词她已经不想多说了。 这时，教练在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情绪颇为复杂，说道：「小清，没事儿，咱们可以努力一把，争取今年能把科目二考下来。」 说着，他催促苏清楣上练习车去。 就这样，教练坐在副驾驶，苏清楣带着他兜了两圈，改错的地方还是错，没错的地方偶尔也出了错。 教练长嘆一口气，抬手扶额：「我说小清啊，你也不是笨的姑娘，怎么这个车就是开不好呢……」 就在这时，车缓缓停在了出发点的位置，忽然，两人发现那地方多了一个人。 极其英俊的青年出现在泛着尘土的练习场内，格外出挑。 只见唐殊矮下身子，冲着副驾驶的教练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我跟她一起的。」 说着他看向了苏清楣的方向。 教练立马心领神会：「哦，小清啊，你男朋友来看你练车了。」 男朋友？苏清楣勐地回头。 没来得及解释，教练又来了一句：「小伙子，你有驾照没？」 「有。」 「教练，您先歇会儿，我陪她练吧？」唐殊又说。 作者有话说： 教练：还有这种好事？！感谢在2024-04-02 00:40:08~2024-04-03 01:0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tywalk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一章 男朋友 ◎我教你啊~◎ 「教练，您先歇会儿，我陪她练吧？」唐殊笑着说道。 教练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把手搭在了车窗边上，缓缓说道：「小伙子，我这学员，没那么容易带的，你又没有经验。」 「教练，我看你们跑了两圈，该累了，」唐殊小心地瞥了一眼苏清楣，随后又看回教练，「训练场也相对安全，副驾驶也有一个剎车，我看着她练就行，您歇会儿吧。」 这话说得也在理，平时四个学员一起练习的时候，教练偶尔也会让别的学员坐在副驾驶看着。 何况唐殊还有驾照。 这夏天天气也闷热，为了方便学员记住位置，车窗都敞开着，自然车内也没有开空调，因此整个练习车就像个「蒸笼」一样。 「行，你带她转两圈吧。」说着，教练麻利地就副驾驶上下来了。 唐殊冲着教练点点头，然后矮身跨进了副驾驶去。 车门一关，车内就只剩下两人了。 苏清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昨天说今天练车，正好我也有空，就来看看你呗。」唐殊语气轻巧，说得像顺路的一样。 殊不知从市区到训练场来得开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医院没有事务吗？」苏清楣又问。 唐殊轻笑了一声：「今天周末好不好……开始吧，我陪你练一会儿。」 闻言，苏清楣也没再反驳，缓缓松开脚上的剎车。 谁料，车竟然没动，还发出低沉的摩擦响声。 「诶，车怎么不动？」苏清楣一阵惊慌，下意识反应是唐殊踩着副驾驶的剎车。 「你是不是一直踩着副驾驶的剎车？」苏清楣语气有些恼怒。 本来作为一个考了好几次没过的学员，在练习场见到唐殊就已经让她很尴尬了，而且这人还说要陪她练一会儿车，更让她有种想挖个坑钻进去的冲动。 倒是唐殊，还是那副从容的模样，不慢不紧说道：「苏小姐，你没松手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苏清楣浑身一震，缓缓转头，发现还真是自己的问题。 「重新来、重新来。」苏清楣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没之前有底气了。 重头再来。 这次还算顺利，苏清楣该做的都有一一完成，倒车入库，侧方停车，直角转弯啥的都还比较顺利。 最后，她的车缓缓停在了斜坡前。 唐殊挨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见她停了下来，转脸看过去：「走啊，怎么停下来了？」 苏清楣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说出口：「半坡起步我基本上没成功过……」 「没事，你开上去，我教你。」这么说着，唐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就这样，苏清楣以缓慢的速度把练习车开上了斜坡，到点后她勐地踩了一脚剎车，把车停了下来。 剎车的瞬间，唐殊的身子也跟着骤然抖了抖。 「开始重新启动吧。」唐殊说道，头已经转过来了，一直看着她操作。 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正要把脚上的剎车松开时，唐殊忽然插了一句：「剎车慢慢放，不要一下子全部松开，先放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苏清楣有些不解，但她还是照做了。 教练平时说的，让她自己去感受一下「慢慢松开剎车」，可唐殊是直接告诉她，松开「三分之一」。 很显然，唐殊所说的做起来要更容易一些，毕竟没有那么抽象。 「再送三分之一。」唐殊又说。 苏清楣接着照做，就在这时，练习车似乎在缓慢地向前挪动。 车子动了，这让苏清楣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别急，」唐殊把人稳住，「现在慢慢把剎车松完。」 「不会熄火吧……」苏清楣此时精神高度紧张。 「不会，听我的。」唐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苏清楣继续照做。 车稳稳地开动起来，往爬坡的方向走，直到车子递到坡顶，苏清楣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极大的喜悦又向她袭来—— 这次是……成功了！？ 就在这时，唐殊的声音传来：「这不就成功了？」 语气还是慢条斯理的，仿佛刚刚紧张的只有苏清楣一个人。 「说实话，这是我头一回成功，是那种很真实的成功，」苏清楣激动地说话的声音都发颤，「平时都在碰运气，这次我是真实感觉到自己学会了！」 「哈哈哈……」唐殊爽朗地笑了几声，「所以，开心吗？」 「超级开心！」苏清楣也跟咧开嘴笑了。 就在她笑出声的瞬间，脑子里勐然闪过了高中时唐殊教她数学时候的情形，好像也是像今天这样的酷暑，阳光格外刺眼。 那一年，他教她一次就学会了。 就像现在一样。 - 周一。 苏清楣哼着小曲儿回到公司，刚踏办公室的门，人还没坐进办公桌前，就感觉到屋内瀰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感觉今天跟往常很不一样。 平时，苏清楣几乎都是数一数二的早到，可今天她一进门，办公室一个个隔开的工位都是埋头苦干的脑袋，而且异常的安静，安静到连按动原子笔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殊不知平时办公室里大家都喜欢边交流边工作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观察了一圈，她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刚把包放在桌面上，身后就闪出来了一个人。 转头一看，是组长阿豪。 只见阿豪一脸憔悴，就像好几天没睡过觉的一样。 见到苏清楣的时候，阿豪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沖她点了点头：「早上好，苏工，麻烦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豪哥早呀，」苏清楣沖他打招唿，「什么事呀？」 「你先过来。」阿豪说道。 阿豪作为组长，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一进门，阿豪就招唿她坐下，还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手磨咖啡。 苏清楣看着被子里升腾着热气的咖啡，心里直觉不妙—— 领导给沖咖啡，一定是又有什么事了。 「尝一尝，」阿豪沖她扬了扬下巴，「我自己手磨的，味道跟外面沖泡的都不一样。」 苏清楣稍稍迟疑，最后还是端起了杯子，放到唇边，闷了一小口。 看她喝了一口，阿豪才进入正题：「还是给附一做医疗系统的事情。」 果然！ 苏清楣心下一沉，这是又要拉她入局的节奏。 「豪哥，之前开了沟通会议，双方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按道理应该很快就通过了。」苏清楣决定主动出击。 「话是这么说，」阿豪顿了顿，「但人家验收不合格……加密功能出了问题。」 「加密功能？！」苏清楣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这部分原本是由她来负责的，如今转交给了林璇和其他几个同事，按道理林璇的水平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算是比较老道的工程师了，怎么会在这部分出现问题呢。 「没错，我们之前提交过去的版本，医院又外包了另一个公司做检测，其中他们有一个团队扮演『黑客』的角色，并且成功入侵了系统……也就是说，我们做的加密有漏洞。」阿豪说完这句话，像用完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这样一个有名气的网际网路公司，做出来的产品，被另一家小型公司「成功入侵」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清楣抬眼看了看满眼疲惫的阿豪，估计这个组长早已被高层批了好一顿了。 「但是我们这边运行tester的数据都是没有问题的，医院现在又外包出去测试，这种操作也不合适吧？」苏清楣反驳道。 一般来说，开发者提供了测试数据，如若遇到什么问题，医院也理应找开发者，但如今的情况是，医院找了第三方，情况就变得非常微妙了。 阿豪长嘆一口气，说道：「人家对我们没有信心了。」 许是之前那个团队给客户留下的糟糕印象，又或者是这次沟通对接仍存在问题，本来是一个互利共赢的项目，推成如今「骑虎难下」的境地。 「不过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解决问题，」阿豪坐直了身子，「医院那边并没有把话说死，说让我们重做加密系统，然后他们会请三个不同的团队进行测试。」 所谓的测试，还是之前那样的「尝试入侵」，看是否能成功。 那三个团队为攻势，苏清楣的公司为守，看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不是，这是『攻墙』比赛吗，非要这样弄吗？」苏清楣闻言有些急躁。 大学的时候，她就参加过不少「攻墙」比赛，那时候她做的最多的事攻别人做的系统，如今反过来，是别人攻她做的系统了。 「有点类似，」阿豪回答道，「近今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特别是总监，他很生气……目前就林璇他们也控不了场，所以，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这「攻墙」比赛已经不是谈不谈得下项目的问题了，成了公司的「尊严」之战。 「什么时候？」苏清楣问道。 「下周五。」阿豪说道。 - 当天，苏清楣没有加班，很早就离开了办公室，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有部分原因是阿豪给她施加了压力，也有部分是自己所处团队的能力被人质疑了，还有部分，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踏出公司，她像往常一样来到那条马路前。 此时，已经聚集了一波人在等红绿灯了。 苏清楣低下头来，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忽然，手机屏幕上飘过一条消息—— -唐殊：抬头，看对面。 惊喜中带了些紧张，她迅速抬头。 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那个等了她许久的人。 作者有话说： 跟屁虫小唐上线~ 第七十二章 男朋友 ◎你今天不开心吗？◎ 二十七岁的唐殊还是跟高中的时候一样，特别出众，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把他挑出来。 隔着一条马路，唐殊沖她挥挥手，像极了许多年前高考的那一天，两人分别在一中门口的那道马路，唐殊好像也是这样目送她离开。 这时，红灯转绿，苏清楣身后的人从她身边经过，马路上一下子多了许多人，于是，她也迈出脚步，朝唐殊走去。 七年了，所幸人群并没有把她和她喜欢的人冲散。 两人一碰头，苏清楣就问：「怎么突然来这儿？」 唐殊勾了勾唇，顾左右而言他：「有两个答案，一个比较官方，一个比较私人，你想听哪个？」 「都要听，」苏清楣掩嘴笑了笑，「先说私人的？」 「想见你。」唐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一点儿也不含煳。 回答之迅速，让苏清楣有些猝不及防。 她眼里笑意更浓，下意识理了理耳后的碎发，微微垂下眼皮，不让对方察觉到。 「那……官方的理由呢？」苏清楣又问。 「有外务，到附近处理点儿事情。」唐殊回答道。 这一下勾起了苏清楣的兴趣，她连忙追问道：「你一个医生，怎么还要出外务，是什么事情呀？」 闻言，唐殊明显地迟疑了一刻才回答上来：「是我们医院要换系统的事情，我是其中一个使用者代表。」 言下之意，除了医院的信息科以外，还有像唐殊这样的医生被派作为使用者代表，一同推进这个项目。 苏清楣听完这话，眼里透了一丝疑惑，于是接着问他：「所以，你今天是去了一趟我们公司吗？」 「不是，」唐殊坦然道，「是去了一个工作室。」 此言一出，苏清楣原本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阿豪所说的医院在找第三方不停给系统「找茬」看来确有此事。 只是连苏清楣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她和唐殊会被同时卷进这样一个「麻烦」当中。 本来见到唐殊，苏清楣是心情大好的，毕竟谁不想忙碌一天之后见到「白月光」大帅哥。 只不过现如今，两人的关系似乎又要发生微妙的变化了。 唐殊见她一直垂着头没说话，然后主动找起了话题：「今天上班还顺利吗？」 「还行。」苏清楣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还行？」唐殊笑了笑，正想抬手摸摸她的头，谁知，苏清楣忽然抬脸，他的手也停在了空中，而后默默收回，插进兜里。 「嗯……最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特别忙了，今天接了一个大活儿。」苏清楣勉强地沖他笑了笑。 「是医疗系统的事情吗？」唐殊猜测道，「是不是你们组长让你分担相当一部分的工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闻言，苏清楣脸上明显划过一丝不解，这人也太神了吧，他是怎么猜到的。 「算是吧……」苏清楣故意隐瞒了一些实情，「我觉得目前我们都需要避嫌，不能太深入聊这个话题。」 「嗯，我没有要套你话的意思。」唐殊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不过，这样一来，你确实会辛苦很多，」唐殊好像认真地想了想，「那不得好好吃一顿，补偿一下？」 下一秒，苏清楣微怔，而后眼睛亮了亮，问：「吃什么？」 「走，我请你吃饭。」说着，唐殊拍了拍她的后背。 - 苏清楣不明白，算上大学四年，工作三年，自己在南城也算是呆了七载有余了，而唐殊也只是来了一年不到。 可对于整座城市的熟悉程度，苏清楣觉得自己远不如唐殊。 她好似只知道公司和出租屋，虽说偶尔也会约文瑾出来逛逛商场，但也就附近商圈的大厦，再远一点儿的地方，她从未踏足过。 可唐殊却不一样，他总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 比如，能迅速找到一家很好吃的餐馆，又比如，吃完饭之后知道那条街道最适合散步，再比如，此时此刻，他邀背着电脑的苏清楣一起到一家自习室坐坐。 苏清楣听到的时候，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向他再三确认：「什么！自习室？有没有搞错？」 又不是中学生了，怎么还会去自习室。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自习室，其实就是一个咖啡厅，有网络，而且很安静，很适合学习和工作。」唐殊解释道。 抱着几分好奇心，苏清楣跟着唐殊一起去到了那家自习室咖啡馆，一进门发现还真的挺特别的。 与传统的氛围感咖啡馆不同，这里的灯光非常明亮，座位与座位之间竟然还有隔板挡着，仿佛每个人都处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简直是「社恐」福音。 唐殊领着她开了一个双人的卡座，还点了两杯饮料，两人就找到位置坐下了。 两人一坐下，然后是一阵默契地拉开书包拉链的声音，随后一同掏出包里的东西。 只不过，苏清楣掏出来的是手提电脑，唐殊拿出来的是一本厚厚的外科手术学。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最后又转到对方拿出来的物件上，相视一笑。 这一刻，让她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七年前两人考的同一份卷子，七年后，两人却走向了不同的领域—— 不过，他们依旧能坐在一张桌子前学习和工作。 苏清楣动作麻利地戴上眼镜，掀开电脑，唐殊缓缓地翻开书本。 就在这时，两人点的饮料也送到了卡座。 唐殊把那杯加了慢慢小料的奶茶推给苏清楣，那杯柠檬茶留给了自己。 而此时的苏清楣，已经打开了编程软体，在埋头苦干，丝毫没有察觉推过来的那杯奶茶。 这些年来，她锻鍊出来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本事，那便是「一秒入定」，只要打开编程软体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像是沉浸在计算机语言的世界里，几乎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苏清楣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屏幕上的代码一串接着一串弹出来，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执行着。 她的双眼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屏幕，忽然，她觉得自己在敲键盘的时候碰到了什么，她下意识低头瞅了一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键盘一旁竟然粘了一张比便利贴。 于是，苏清楣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小心翼翼揭下那张便利贴。 唐殊写的字比高中的时候成熟了一些，但依旧留着年少轻狂的影子： 奶茶到了，先喝吧~ 一旁还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苏清楣伸手去拖动奶茶，靠近吸管喝了一口后，又默默地拿出笔，在那句话下面回了一句： 谢谢~ 随后，她迅速把便利贴粘到了他的书上。 唐殊此时正心无旁骛地看书，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然后手术绘图被一张淡黄色的纸条挡住了。 唐殊取下纸条，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默默拿起了笔。 两分钟后，苏清楣发现自己电脑屏幕的一侧边上被粘上了一张纸条。 是唐殊的「飞鸽传信」回来了： 小苏同学，你已经看电脑半小时了，休息五分钟吧~ 苏清楣撕下纸条，快速写了一句，又扔了回去： 小唐同学，你也看了半小时了，你怎么不休息一下呢？ 而后好像过了约莫十分钟，就在苏清楣差点儿忘记还有「纸条」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张淡黄色的东西又回到了她的键盘上。 比起写的话，唐殊这次画的小人头像更具有吸引力： 我不近视哦，略略路~ 下面是一个吐舌做鬼脸的得意表情。 作者有话说： 两人会有新的话题~ 第七十三章 ◎抱一下？◎ 两人是踩着咖啡厅打烊的点离开的。 刚一出来，唐殊就问她：「要不要去江边走走？」 「现在？」苏清楣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十点多了。」 唐殊挑了挑眉，问：「你着急回家？」 「那倒也没有……」苏清楣说着，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自己手头上被多了一堆工作，莫名的烦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思及此，她更不想这么快就回家了，还不如跟唐殊在外头走走。 「走吧，」苏清楣说道，「我也想去散散步。」 唐殊带着她穿过一条林荫道，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了江边的岸堤上。 此时，岸堤上行人很少，路灯下的座椅也都空了，许是过了散步最拥挤的时候了。 于是，唐殊走在外头，苏清楣走在里头，而苏清楣那个沉甸甸的电脑包，被唐殊背在后背，手里还拎着他自己的包。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还是唐殊率先找起了话题：「以前有没有来这里散步过？」 「没有。」苏清楣如实说道。 这条江边长廊，距离苏清楣的家和公司都只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然而她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一次都没来过。 「离你家应该挺近的，怎么都不出来走走？」唐殊接着问道。 「平时下班回家之后，也没想过要出来散步了，只想在家呆着。」苏清楣说到最后，自己都噗嗤笑了出来。 这理由听着牵强，但确实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又往前走了几步，苏清楣忽然想到了什么，主动说道：「对了，那个，护眼仪收到了，昨晚到的，我还没来得及用……替我谢谢你朋友方医生。」 本来苏清楣还想在群里特别感谢一下方寻的，结果那天翻开群聊才发现，方寻并不在群里，群里的人都是这个项目的科研助理。 唐殊低下头，抿唇笑了笑，答应道：「行，我帮你转告他。」 两人走到一个转弯处，还没等苏清楣反应过来，唐殊就在这里停下来了，沖她示意道：「这里转过去之后就是尽头了，要么就过桥，要么我们往回走，或者，在这里坐一会儿也行。」 「坐会儿呗。」这么说着，苏清楣已经做到了路灯下的长椅上了。 唐殊随后也跟着坐了下来，把自己的包放到一边，而后卸下苏清楣的书包，压在自己的包上面。 路灯下，苏清楣垂眼看了看自己的皮鞋，拉出来的影子特别修长，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期间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晚风迎面吹来，苏清楣的头髮细软，总是随风摇曳，碎发黏在脸上。 忽然，来了一只手，指尖擦过她的脸庞，替她把碎发别在耳后。 苏清楣转过脸来的时候，发现唐殊也一直在看着她。 「你今天不开心吗？」他问。 「有一点吧。」苏清楣故作轻松。 「我猜是工作上的事情，」唐殊稍作停顿，「是不是因为给我们医院做医疗系统的事情，遇到了麻烦？」 这话一说完，还没等苏清楣回答，唐殊又很快地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很重要的话，可以不需要回答。」 苏清楣略加思索，决定还是把不涉及公司利益的部分告诉他：「我们要重做这个系统，本来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接手了，现在又重新接手，再加上之前医院找的测试工作室给出的结果是加密不合格，让我觉得……额，有点压力吧。」 她避重就轻地说着，毕竟有些事情，即便是很喜欢、很信任的人，也不可能百分百理解到自己。 这一课，早在多年前与苏母交涉的某个时刻，苏清楣就已经悟出来了。 唐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担心你最后做出来的系统，还是被人攻破了，对吗？」 唐殊说话的声音温润和低沉，就像迎面的晚风一样，掠过她的耳畔。 闻言，苏清楣睫毛扑闪，她没想到自己这样转弯抹角的表达，唐殊竟然一下就听懂了。 就跟高中的时候与他倾诉的场景一样，他还是原来那个他，学霸如他。 此时，苏清楣垂着头，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在阿豪手底下工作的这几年，苏清楣可谓战绩累累，基本上经过她手的项目，最后都推成功了。 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让她与这次开发医疗系统项目失之交臂，但同时也给她埋下了一颗侥倖的种子—— 公司的方案每次提交都被驳回，每一个版本的系统，都没有让买方满意，但她不是主要负责人，她的能力并没有被质疑。 可如今，这个项目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被许多人经手，最后又落回到她的手上。 她真的很担心这个「炸弹」被引爆了，而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和信念感，也随之被炸得分东离西。 唐殊侧头看了看她，路灯下，苏清楣的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显得更加小巧可爱。 「现如今，全球仍有数不清的『黑客』藏在暗处，试图去攻破那些最有价值的网站，而防守的人，似乎总是处于一个相对被动的状态，」唐殊缓缓说道，「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某一天amazon的网站被人入侵了，你会觉得他们的工程师不行吗？」 「不会，」苏清楣回答得很干脆，「能在那里工作的都已经是名校里最厉害的那波人了。」 「那还不是一个道理。」唐殊笑着抬头揉了揉她的发梢，手拿开的时候，她头顶翘起来了几根小碎发，显得特别逗。 苏清楣还是垂着肩膀坐在他身旁，搭了一句：「嗯……是，只是我还是很难接受，别人攻破我建的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唐殊见她如此，又接着说道：「跟你说个事情吧，我读博士的时候，接手了我师兄一个的实验，他的实验流程啊、材料啊都留给我了，我本来就跟着做就行了，但某天，我突发奇想去翻开他以前的原始数据，发现在之前的某一次实验中，他们换了一批採购的鼠粮，就是我们养的小白鼠，然而后猜怎么着？」 「怎么了？」苏清楣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我专门去查了这批粮的批次，成分大致一样，但营养配比有差别，所以，就那一次的实验结果误差最大，因为这是一个胃切除与肥胖相关的实验嘛，所以其实鼠粮起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作用，只是当时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唐殊略微停顿，又说，「哪怕那时候师兄的师兄，老师，还有外校的一些很出名的专家，看过之后都没有找到误差大的原因。」 「啊？！」苏清楣脸上露出的震惊的神色，「那后来呢？」 「后来那批数据就废掉了，因为误差太大，所以这个实验暂时中断了，不过再后来，师兄毕业以后，我查了原始数据和採购批次，才得意破案。」唐殊说道。 「那你还怪严谨的。」苏清楣说着，看唐殊的眼睛亮亮的。 「所以呀，通过这个事情，难道我师兄不厉害吗，我老师不厉害吗，还有外校的专家，这些人都是行业的翘楚，但当时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bug，还是后来被我这个后辈发现的……当局者迷，就像你作为系统开发者一样，你很难完全避免所有的漏洞，既然如此，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足够了。」唐殊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这句话让她沉默了许久，风一遍又一遍地从江面上掠过，掀起一阵又一阵涌动的波纹。 今晚的风跟往常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良久，苏清楣才答上来：「有点道理……」 唐殊的语气由冷静变得多了些温柔的情绪：「接受自己会犯错，即使最终没成功，你依旧是很厉害的小苏，对不对？」 苏清楣没有点头，没有摇头。 也许成年人的接受和疗愈需要更长的时间，但唐殊也没有非要她回答，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旁，吹着风，看着江面，还有时不时从长椅前经过的夜跑运动者。 - 唐殊一路送她回到家楼下，走到林荫道的尽头，就在离小区门口不远处，两人即将分别。 「你自己上去，还是我送你到门口？」唐殊问道。 「自己上去就好了，」苏清楣想了一下回答道，「很晚了，你早点儿回去，还有，男孩子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哈哈哈……」唐殊轻笑了两声，「都会开玩笑了，看来心情是好多了。」 「确实好了一些了，比起在公司的时候。」苏清楣坦然承认。 她确实没想到，唐殊这样的理科脑袋，居然还挺会安慰人的，既不让人觉得尴尬，话又能说得恰到好处。 「我都成你心理谘询师了，」唐殊眼里的笑意更浓，接着说道，「我要收费了。」 闻言，苏清楣震惊之余，又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于是调侃道：「啊？还要给钱啊？」 「当然。」 「那怎么收费，要多少钱一个小时？」 这话问出来，唐殊好像真的在思考，而后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她，此时，苏清楣整个人几乎被唐殊的影子笼罩。 他说：「收费就免了……可以抱你吗？」 作者有话说： 小唐在疯狂试探~ 第七十四章 男朋友 ◎我喜欢的女孩，她身穿蓝裙◎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唐殊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一阵风吹过苏清楣的耳畔，却停在了她的心里。 唐殊的眼睛深邃得像墨色玛瑙，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从这个角度看的唐殊轮廓清晰之余，又褪去了往常的凌厉。 像极了高中的模样。 他好像从未变过。 苏清楣不禁感嘆，七年的时间，在一个人的容貌上近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还是以前那般好看得出众，连性格、说话习惯、日常的小动作，好像也未曾改变。 某一瞬间，苏清楣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是高中时那个被称为「校草」的少年，在同她说话。 「我觉得……」苏清楣抿了抿唇，又再次抬头看向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可以。」 话音刚落，甚至是最后一个字还在说的时候，苏清楣觉得有一个力量骤然袭来，然后身子一轻，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殊已经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有十几厘米的身高差，苏清楣的鼻尖恰好凑到唐殊的肩膀上，他身上的气息也随之袭来。 跟以前一样，还是那种很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唐殊光站着的时候，苏清楣觉得他很高、很瘦，但当拥抱时，她才知道唐殊的肩膀很宽，人也挺壮实，紧紧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连动弹都觉得费劲。 「清楣，」唐殊忽然说话，「之前我问你的问题，你可以回答我了吗？」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瓮里传出来的一样。 苏清楣反应了一秒，马上就想到了，但还是明知故问：「什么问题？」 唐殊也不打算揭穿她，而是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交错的身子稍稍推开，此时，两人面对面。 他看着她的双眼，郑重地又问了一遍：「苏清楣，我可以喜欢你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这次与上次不同，他的语气更加坚定，情绪似乎也更加强烈。 苏清楣心里早有答案。 她调整了一下唿吸，然后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 对啊，没什么不可以的。 一句本该是高考暑假那年说出来的话，迟到了七年。 两人的人生轨迹相交又相离，可两人却又默契地对这个「分别的路口」念念不忘，兜兜转转，又再次重逢。 七年前，苏清楣没能如愿坐上通往北方的列车，没能去会下雪的城市上大学，也没考上最想读的专业。 可七年后，她在拿到了一流大学的毕业证，在南城找到了一份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还成为了那里最出色的工程师之一。 冥冥之中，人生的每一个转折都恰好与她所期待的擦肩而过，但回头看去，好像也还不错。 而且，此时此刻，唐殊就站在她的面前。 如果她没有踏上去北国的列车，少年愿意飞回南方。 「你等一下。」唐殊沖她示意，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拉开拉链在快速翻找。 「你干什么呀？」苏清楣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他。 很快，唐殊便从里头掏出了一个深蓝色的长条丝绒盒子，随后把它交到苏清楣的手里。 「打开看看？」唐殊沖她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苏清楣轻轻一掰开，盒子就打开了，而后，闯入眼帘的是一条极其亮眼的项鍊—— 项鍊的吊坠是一颗深蓝色的钻石，周围有一圈铂金环，造型好似一朵蓝色玫瑰花。 苏清楣缓缓把吊坠从盒子里拔出来，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十分耀眼夺目。 「送、送给我的？」吊坠的光反到她的瞳仁里，而她却受宠若惊地望着唐殊。 「对啊，」唐殊回答得干脆，「我猜你喜欢蓝色。」 「哇……」苏清楣眼里忽然有些热了，「不过，你怎么这么确定？」 「很久之前，就高中毕业那会儿，有一次聚会，你穿了一条蓝色的裙子，而在这之前你从没穿过裙子，一穿就是蓝色，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喜欢蓝色的，」唐殊认真地说道，「那时候我觉得你穿那条裙子非常好看。」 蓝色裙子？ 苏清楣勐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高中毕业几人小聚会上恰好和李思甜撞衫的那一次吗，而且她穿的还是个盗版货。 天知道她那时候有多尴尬，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心里都有阴影了，不敢穿裙子了。 只是她没想到，唐殊竟然说，那时候非常好看。 「啊，我记得了……」苏清楣垂了垂眼，「那时候挺尴尬的其实，跟李思甜撞衫了。」 「而且，你知道吗，我穿的其实是一条盗版货，但买的时候并不知道。」苏清楣又补了一句。 说完这话，她并没有觉得压抑，反而如释重负。 这些年来，她终于可以坦然面对曾经有些自卑的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还记得你那天好像不太开心，」唐殊淡淡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还是很好看。」 「那顿饭我偷偷看了你很多眼，还被白景深那小子发现了，他还故意调侃我，说我喜欢的人穿着蓝色的裙子。」唐殊又补了一句。 他喜欢的人穿着蓝色裙子—— 苏清楣瞪大双眼，原来那个人，一直是自己！ 随后，鼻尖一酸，眼泪不知怎么的，不受控制似的下睑掉落，划过脸颊的时候，又汇聚到了下巴。 当年，她就是因为这句话，难受了好久，回家之后思来想去，哪怕是上了大学，还会经常想起这一幕。 唐殊见状，有点慌了，赶忙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怎么忽然哭了？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吗？还是后悔答应我了？」 苏清楣轻轻抽泣，睫毛沾着泪珠，一眨眼又落下来几颗：「没有，只是以前有些事情没想通，现在知道答案了。」 「答案让你不满意吗？」唐殊又问。 苏清楣用力摇摇头：「没有，我满意的。」 「那就好，」唐殊也不敢再追问了，主动转移话题，「项鍊，我帮你戴上吧？」 苏清楣点点头，撩起脖子后的头髮，头微微向前倾。 唐殊向前一步，把手绕到她的脖颈后面，替她扣上那条项鍊。 他把身子退回来的时候，项鍊已经闪亮亮地摇曳在苏清楣的脖子前了。 「很好看诶，」唐殊笑起来眼睛弯弯，又夸她，「你戴着特别合适。」 苏清楣破涕为笑，抬手搓了搓鼻尖，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真的吗？」 「那当然，你本身皮肤就偏白，这深蓝色衬得你皮肤更白，整个人气色特别好。」唐殊接着夸她。 苏清楣被他逗笑了：「你这句是跟柜姐学的吧……」 夸人的技巧确实是后来学的，一不小心被拆穿了，唐殊轻咳两声作为掩饰。 但他依旧擅长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儿上楼吧。」 「嗯嗯。」苏清楣点点头。 而后，两人又抱了抱，苏清楣才转身进了小区，唐殊则一直目送她进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视线范围内。 - 苏清楣回到家时，所幸八卦女王林璇已经回房间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三步并做两步熘回自己的房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苏清楣回到房间，放下背包，无意经过梳妆檯，一眼就瞅见了镜子里自己脖子上那颗深蓝色的钻石吊坠。 真的是太好看了！ 方才在路灯下，加上她又有点近视，看得不真切，如今坐在梳妆檯前静静端详，才发现这项鍊做工之精细，用料之考究，简直惊为天人。 也不知道唐殊这人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条项鍊，应该很贵吧，这么一想，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张，都没有露脸，只拍到脖子和项鍊。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手机没来由地震动了几下，拿起来一看，苏清楣脸上瞬间挂上了笑意。 -唐殊：回到家了吧？ -清清子：刚刚到。 -唐殊：那就好，晚上你们小区也挺暗的，我还有点不放心来着。 看完这条消息，苏清楣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抓着手机就跑到了床边，一把拉开床帘，从她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小区外那条林荫道。 果不其然，一个高挑的青年正在楼下不远处徘徊，还时不时低头看一下手机。 苏清楣得意地笑了笑，此时，她占据地理优势，可以把唐殊尽收眼底。 她拿起手机，回了一条过去。 -清清子：我们小区有保安巡逻，还是比较安全的。 -唐殊：那就好，不过，你们那儿好像就只有一个保安吧，又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巡逻，还是应该小心一点。 -清清子：那倒是……话说，你不会还在我家楼下吧？ 这条消息发过去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楼下的人。 只见唐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好似迟疑了片刻，随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应该是在打字。 叮——很快，信息就传到她手机上了。 -唐殊：怎么会，我早回去了，我明天也要上班好吗。 「早回去了……」苏清楣重复了一遍，眼底笑意更浓，又伸头出去看看他。 明明还在。 作者有话说： 在一起啦，在一起啦，在一起啦！感谢在2024-04-06 00:36:16~2024-04-07 00:2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ws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五章 男朋友 ◎你怎么发朋友圈了？◎ 苏清楣在窗边看了唐殊一会儿，见他还蹲在楼下，没有离开。 她亮起手机屏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还不走呀……」苏清楣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殊会在楼下停留这么久。 算了，她想，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休息了。 于是，苏清楣把手机放回到梳妆檯上，收拾好东西洗澡去了。 二十分钟后。 等她洗漱完毕再次来到窗台，满怀欣喜地往楼下看去的时候，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唐殊走了。 她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不过转念一想，都快一点了，唐殊回去也是应该的。 她随手抄起手机，又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清清子：[图片] -清清子：谢谢你，项鍊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开心]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苏清楣便坐到床边，刚想翻身上床睡觉，谁知手机就在这时进来了一条消息。 -唐殊：喜欢就好[小熊转圈圈]~ -清清子：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这个很贵吧？ 对话框那头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消息却迟迟没有回过来。 果然，被苏清楣猜中了，先不说这款独特的设计元素，光是材料，估计就价值不菲。 -唐殊：还行吧。 -清清子：你刚参加工作，也用不着买那么贵的东西。 苏清楣边打字边想着，唐殊不过是跟她一样的刚毕业出来工作的人，本身也没什么闲钱。 就拿她自己来说，每个月除去寄给苏母的生活费，自己能存下来都没多少了。 思及此，她又发一条消息过去。 -清清子：让你破费了。 -唐殊：其实。 -唐殊：不用太担心我…… -清清子：什么意思？ -唐殊：我在首都博士毕业回来工作，签的是引进人才的合同，等我试用期过了之后，医院和城市会给我安家费的。 「安家费？」苏清楣蹙了蹙眉，这个词她从未听说过。 -清清子：那是什么？ -唐殊：而且我今年有申请国青项目，如果能中的话，也有不少奖励。 -清清子：能有多少呀？ -唐殊：我刚刚说的那些加起来，够在南城买一套比较的房子的首付。 苏清楣看到这条消息后，反覆读了好几遍，最后不由惊唿—— 这货是真的不缺钱。 得亏她刚才还担心他太破费呢，真是白担心了，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 某一瞬间，苏清楣有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清清子：不好意思有钱人，刚刚是我冒昧了。 -唐殊：干嘛突然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奇] -清清子：没什么，只是觉得全世界都有钱，就我穷而已。 -唐殊：你最近需要用钱吗？要多少？ -清清子：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清清子：睡啦，晚安~ 唐殊那边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过来一句。 -唐殊：晚安，女朋友[爱心] - 第二天一早，苏清楣不到七点钟就醒了。 明明觉得很累，但昨晚就偏偏兴奋得睡不着觉。 她翻了个身，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手指熟练得翻找，最后点进与唐殊聊天的对话框。 「一点零三分……」苏清楣迷迷煳煳地看着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仍停留在凌晨的时候，唐殊对她讲了一句晚安。 正想退出聊天页面，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什么，手指又停在了半空中。 等等。 他说的是，「晚安，女朋友」……昨晚她都没发现。 好像因为注意到这句话，让仍躺在床上的她清醒了几分，连再多眯一会儿的眼神都没有了。 心情大好，她随手点开朋友圈，在被窝里刷了起来。 平日里，苏清楣总是忙于工作，几乎不看朋友圈，更别说给朋友点赞了。 今天早起看朋友圈，算是十年都没有一次的事情了。 她一连给好几个朋友点了贊，而后，手指鬼使神差地又划动了一下，不偏不倚，停在了其中一条只有一张图片的朋友圈上。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图片发布时间，今日凌晨一点半。 正琢磨着到底是哪位兄台半夜不睡觉发朋友圈时，瞥了一眼头像，定睛一看，竟然是唐殊的！ 本来只是匆匆一眼，但发现是唐殊发的之后，她的视线又默默地退回来，逐个字地「解读」这条朋友圈—— [图片] 配文：真的好看~ 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 苏清楣眯着自己那双近视眼，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那张图片，就在图片放大的瞬间，她的眼睛也快跟着瞪了出来—— 这不就是昨晚她发给唐殊那张带着项鍊的自拍吗？！ 唐殊竟然直接拿来发朋友圈了！ 虽然这张照片没有拍到脸，但要是身边熟悉她的人都能知道，这房间的背景、这焊在身上的白t加牛仔外套的组合，就差把「苏清楣」三个字刻上面了。 一阵惊喜，又一阵不安。 两人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唐殊就发了朋友圈，她心里定是乐开了花，然而，当一想到两人有太多共同好友，很快就会被身边的「八卦小分队」识破，她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才第一天。 不出所料，唐殊这条朋友圈底下的评论多到占据了她整个手机页面。 最上面一条是刘瀚宇的。 刘瀚宇：哥，你原来是会发朋友圈的，我以前还以为你不会用朋友圈呢[狗头]~ 朱浩明：唐教授最近迷上收藏珠宝了吗，有钱有钱[抱拳] 好友a：这好像是个女生的脖子吧…… 好友b：对啊！老唐，你有情况！ 老友c：对诶，我现在才发现，这好像是一个女生的照片！ 好有d：这年头，连ai人唐哥都找到对象了，而我还是单身呜呜呜…… …… …… 一开始大家都还在调侃「千年老妖」唐殊突然发朋友圈，后面逐渐画风突变，都关注到了那是某个女生的照片。 苏清楣边翻着评论，心里也像做过山车似的，一会儿欣喜，一会儿紧张。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闯入眼帘，苏清楣一点开，就跳到了与对方聊天的页面。 -唐殊：小苏同学，早上好哦~ -清清子：早上好~ -唐殊：你起好早呀~[抱抱] -清清子：你不也起得很早吗？ -唐殊：我不一样，我八点要到医院，你九点。 苏清楣噗嗤一笑。 -清清子：你怎么突然那我发给你的照片发朋友圈啦？ -唐殊：你看到啦？我就觉得有感而发，就发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删掉。 -清清子：那倒也不用，发了就发了吧~ - 回到公司，苏清楣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她动作利索地打开电脑，开始快马加鞭地工作，好像这些天的倦怠与迷茫一扫而空。 一半是因为唐殊，还有一半是因为她自己也想通了，无论最终她开发出来的加密系统是否会被攻破，她都会坚持做下去。 办公室里陆陆续续多了些人，苏清楣还是像往常一样和他们打招唿，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下午，苏清楣有一个出外勤的任务，因此中午她便回家休息去了。 回到家，她点的外卖还没到，本来想给唐殊发条消息的，不料这个时候，家门口来了动静。 她转头看过去，原来是林璇回来了。 林璇进门后，换了拖鞋，就朝着苏清楣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林璇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憔悴，一双青褐色的黑眼圈，再厚的粉底液都遮不住。 「清，」林璇声音沙哑，「我可以跟你聊两句吗？」 苏清楣略微顿迟疑，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在沙发上让出来一个位置，给林璇坐下。 这些天两人各忙各的，别说在公司了，就算在家里，见面的机会也屈指可数，聊天就更少了。 只是，苏清楣没想到林璇会突然找自己聊天。 还是林璇率先开的口：「清，我先向你道歉，之前从你手里接过来的活儿，我没能很好地续上，还被第三方公司的检测软体破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说着，她略微有些哽住，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我是真心想把这件事情做好的，现在又让你重新加入，难度又升级了，我真的，非常抱歉。」 苏清楣闻言，眼眸微动，说实话，就算林璇不说，她原本也有些怪林璇。 毕竟，系统在她手里的时候，怎样折腾都没有出过差错，但一交给林璇，就搞成这个样子。 可现在，苏清楣早已不生气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个系统弄好。 「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问题也不全在你身上，你别太自责，」苏清楣顿了顿，「现在我们重新再做一遍还来得及。」 「嗯，肯定来得及，有你在。」林璇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不过，我海慧寺有一个事情想请求你一下。」 「什么事情？」苏清楣转头看向她。 只见林璇，垂了垂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才缓缓开口：「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但我也很想弄明白，我到底是哪里没做好……」 「所以，清楣，你可以把你重做的原始码发给我看看吗？」 作者有话说： 现言预收《秘密朋友》，大明星x小编剧，暗恋文，求收藏呀~感谢在2024-04-07 00:26:55~2024-04-08 01: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tywalk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男朋友 ◎狗◎ 苏清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下意识地颤了颤。 对于网络工程师而言，「原始码」相当于上战场的刀，既然如此，刀怎能交给别人。 苏清楣看着林璇渴求的眼神，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于是她婉拒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清，你不相信我吗？」林璇闻言神情失落，「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组的，原本是我来负责，现在换由你来负责，我目前也还在组内……如果这样你都不相信我的话，才不合适吧。」 这番话一下让林璇占据了主导地位，苏清楣气势明显被削弱了。 她略微思忖，反驳道：「可是，那是老师跟我们说过的话呀，而且也是行规，对吧？」 苏清楣口中所说的「老师」，是公司引进的一个编程专家professor king，两人刚进公司时，曾一度被他带着做了许多大项目。 这位professor king在行业颇有来头，跟阿豪一样，也是公司的引进人才，只不过引进期限过了之后，前辈决定回欧洲工作了，说来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而苏清楣和林璇之所以关系好，不仅仅是因为两人在大学时候曾是室友，说到底两人还是「同门」。 如今，苏清楣都把「行规」搬出来了，林璇也无法再理直气壮。 「你若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林璇深吸一口气，又补了一句，「但你别忘了，大学的时候，我们睡同一边，作业我们也经常一起完成，包括大二的时候你说家里急需用钱，我还给你介绍了兼职，哪怕后来你说想找个伴儿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你了，但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家离这里也就两个地铁站的距离，你每次请求我，我有什么时候怠慢过你？」 「苏清楣，扪心自问，我也帮了你不少吧？行，我知道，你能力比我强，读大学的时候就如此，进公司之后，我们两个一起跟着professor king，明明你英语说得稀烂，他也依旧很喜欢你，后来阿豪来了当组长，也总是提拔你，有好的项目都先拉你入局……」林璇一口气说了太多，喘了一下，略微停顿。 而后，她又继续说道：「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做的加密系统被人破解了，你一直在怪我吧，觉得我很不行吧？」 此言一出，苏清楣整个人怔住了，该说不说，她确实有这么想过，特别是当阿豪告诉她，是一个区区小工作室破解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去。 毕竟，她原本也做了不少工作，林璇一接手，可谓狗尾续貂，把这系统做砸了。 然而，生闷气那茬已经过了，苏清楣现在只是想怎么把系统弄好。 「阿璇，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苏清楣憋了一股气，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跟之前帮助过你的相比，现在我只想看一下原始码，也不算太过分吧？」说着，林璇自嘲地笑了笑，「再说了，现在你是主要负责人了，就算我知道了原始码，你的功劳我也抢不了。」 「我不是担心抢功劳的意思。」苏清楣解释道，可她打小就不会辩论，面对咄咄逼人的林璇，好像有理也变得无理似的。 「算了……以前算是我帮错人了。」林璇摆了摆手，径直地走回房间，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这话可直戳苏清楣的内心，她最怕欠人情了。 就在林璇要把房门关上的瞬间，苏清楣喊住了她。 「阿璇，原始码确实不行，那是行规，」苏清楣稍加停顿，「但我可以把这次修復之后的版本发给你参考。」 林璇关门的手顿时停住了，她的头转过来看向苏清楣，而身子却没有转，幽幽地说道：「发不发随你吧，你记不得别人对你的好，我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这句话就像倒刺一样，狠狠地扎进苏清楣的耳朵里，哪怕说完了，回想起来的时候，好比把那根「刺」拔出来，还会再流血一次。 她怎么也没想到，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伙伴，会吵这么凶的架。 - 苏清楣还是说到做到了。 她把原本系统修復之后的代码，重新整理了一下，做成压缩格式，发给了林璇。 也许此举还是不足以抵消林璇过去对她的恩惠，但有总比没有好。 欠得少总比欠得多好。 静下心来的时候，她也常常思考，林璇是不是说得有道理，自己是不是有点「白眼狼」了。 毕竟，两人还师从同一个教授，又再同一个组，分享一下代码，也未尝不可。 行规是行规，人情是人情。 话虽这么说，但又有多少人能完全将两者分离。 可能上大学的时候，她还是会义无反顾，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错，不言后悔，可如今走进社会之后，似乎许多时候都无法简单粗暴地分出「对和错」，它们往往介于两者之间了。 如果硬要分出对错来，结局就会像那天与林璇的对峙那样，两败俱伤。 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主动跟林璇缓和关系，但貌似林璇都不太想搭理她。 - 不知不觉，苏清楣的阑尾炎手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还是唐殊提醒的她。 某天中午，她还在公司茶水间泡茶，手机就来了一条特别提醒音的消息。 都不用打开，她就知道是谁。 -唐殊：苏女士，今天下午来复查吗？ -唐殊：术后已经一个多月啦~[转圈圈] 本来心情还郁闷着，不知怎么的，一看到唐殊的消息，她嘴角的不受控制地勾起。 -清清子：下午得五点之后，请问唐医生能等这么久吗？可能要占用你的下班时间哦~[吐舌] -唐殊：苏工怎么这么晚下班？昨晚不是说了今天出外勤吗？ -清清子：下午还有一个小会议~ -唐殊：好吧，我等你咯[伤心小狗] -清清子：抱抱小狗~ -唐殊：哄不好了~[小狗撞墙] -清清子：那不哄了~[白眼] -唐殊：你这样会失去小狗的[可怜小狗]~ 「事儿还挺多。」苏清楣笑着骂了一句，退出聊天页面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点了进去。 她点开唐殊的头像，给他改了一个备註—— 狗。 - 系统重做还算顺利，苏清楣很快把林璇工作的漏洞补上了。 而后，又重新设计了一套加密系统。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给阿豪汇报，而组内负责加密系统的几个组员，包括林璇都在。 加上苏清楣拢共有六个人。 苏清楣简单做了一个ppt进行汇报，讲的主要还是这次重做系统的整体思路。 「医疗文书的加密决定一个医院系统的命脉，因此，我这次设计了三层加密，首先是对访问请求这里，是第一层……」苏清楣缓缓说道。 底下的人或仰着头看她，或默默打开手提电脑，飞快地做笔记。 而林璇则全程面无表情，哪怕是好几次与苏清楣眼神对视，她脸上也毫无波澜。 苏清楣这套系统是她熬了好几个夜设计出来的，不能说有多新颖，但至少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该有的都涵盖了，也属实不简单。 阿豪一开始还蹙着眉看，到后来，他也缓缓展眉，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等苏清楣说完，阿豪第一个发言：「挺不错的，苏工，这么短时间内，重做了一套方案，我觉得层层加密这个想法挺好，我们之前做得有点粗糙了，现在这样做，至少在面对入侵的时候，可以挺得更久。」 阿豪作为组长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豪哥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按照苏工的意思去做行得通……」 「买方指定能满意……」 「没错，关键时刻，还得是苏工出马……」 「……」 发言了一圈下来，不知不觉，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璇身上。 林璇瞥了瞥周围，还真是只有她一人没发言了。 被看得有点儿不自在，于是，她也只好说两句：「大家说得挺对，我没什么要补充的。」 可这话说完，阿豪却反问她道：「林工，你不要这么笼统就过了，你之前曾经也是加密系统的负责人，你的建议非常重要，你也多说两句。」 这负责人不提还好，一提简直是要把林璇「点燃」了。 只见林璇嘴角抽了抽，看向苏清楣的ppt时，眼神多了几分耐人寻味，语气倒是很平，听不出情绪：「苏工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我觉得这个设计比之前的更加完备，多层加密也可以增加版本的容错率，而且可行性也很高，没有太过复杂的操作，可以短时间内实现……总的来说，就目前的情况，算是最优解了。」 这番话说得漂亮，可林璇心里却比吞了针还难受。 要硬着头皮夸别人，承认她远不如别人，可谓「杀人诛心」。 阿豪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先这么操作吧。」 最后，会议结束，几个人都先行离开，阿豪单独把苏清楣留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阿豪示意苏清楣坐下，不慢不紧地泡了一杯咖啡，然后缓缓地说道：「清楣，你真的觉得这是最优解了吗？」 「如果没有遇到刻意损坏的『黑客』的话。」苏清楣回答。 「如果对方是一个团队，他们同时向你的系统服务求提出访问请求，那么，你的伺服器将会由于工作量太大而瘫痪，有想过这种情况吗……」阿豪抿了一口咖啡。 「如果是这种极端情况，你觉得该怎么办？」阿豪问道。 作者有话说： 小唐喜提新备註~感谢在2024-04-08 01:58:31~2024-04-09 00:2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tywalk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七章 男朋友 ◎她是我女朋友◎ 「如果是这种极端情况，你觉得该怎么办？」阿豪看着她问道，他提出的问题解决起来明明很棘手，但阿豪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焦灼。 苏清楣思忖了片刻，而后说道：「说实话，我们考虑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闻言，阿豪眉梢一挑，轻哼了一句：「嗯哼？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医院系统就是提供给内部人员使用的，用户都是医生、护士、以及信息管理科的人，用途也只是办公和数据记录，因此，这个系统使用的群体相对稳定，而你刚刚所说的情况，报导过的那些着名事件，都是发生在网际网路公司的官网，亦或是其他面对广大公众群体的网站，我觉得就这点来看，两者并不能相提并论。」苏清楣解释道。 这还不够，苏清楣又补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们考虑这个系统被人群体发送访问请求而导致瘫痪的情况，是没有意义的。」 她解释的东西，阿豪自然能听懂，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好像非要苏清楣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似的，继续问道：「我知道，但其实你知道吗，医院的app、公众号，也经常遇到瘫痪的情况，当然一部分是它们维护的问题，但其中也不乏有人恶意去攻击系统。」 「这还是不一样吧，」苏清楣坚持道，「医院的app和公众号是面对公众的，跟我之前举的官网例子有点相似，但医务系统很明显就是内部人员使用的。」 听完这话，阿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抿了一口咖啡，随后又放下，杯子触碰到桌子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里头还剩的半杯咖啡也随之晃个不停。 只见，阿豪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道：「你先不管是否有意义，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真的遇到恶意攻击，你该怎么办？」 苏清楣皱了皱眉，她不明白阿豪为什么如此执着，非要她回答这个问题，可鑑于对方是上司，她也不得不好好回答：「那设置一个访问人数上限，然后在医院的网络中设置身份认证。」 「医院的网络设置身份认证？你是认真的吗？」阿豪噗嗤一声，「这样一来，患者就连不上医院的网了。」 「这是最保险的一个做法。」苏清楣如实说道。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从你设计的加密系统出发……设置访问上线人数这个点可以考虑一下，但实际操作起来也会很费劲，比如说你的上限是多少人？如何去把控这个人数？这会牵扯出一系列的问题。」阿豪说道。 闻言，苏清楣只好点点头。 从阿豪的办公室出来，苏清楣心里还存了些敷衍和侥倖。 因为，她总觉得阿豪在上一次与买方交涉之后，有点「矫枉过正」了，这种被群体恶意攻击系统的状况，对于医院来说，还是不常见。 就苏清楣自己认为，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都不到万分之一，在如此紧迫的时刻，许多事情叩待解决，这种小概率事情，她真的不想分心思出来琢磨了。 - 在唐医生的提醒下，这回苏清楣倒是记得去医院复查了。 当天下午，她一下楼，就看到唐殊在公司楼下等她。 苏清楣惊喜之余，又露出几分诧异，只见她观察了唐殊半分钟，才问：「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昨晚夜班，今天一整天都可以休息，」唐殊边说着，边走到她身边替她取下背包，「所以来接你去复查。」 苏清楣抿着唇轻笑，心里美滋滋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像调侃：「哇，贵医院服务好好，还有医生来接病人复查的。」 「对啊，因为有些病人心比较大，觉得工作比身体重要啊，先把自己累进医院了，然后又总是忘记复查，」这么说着，唐殊已经替她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了，「既然这样，也只有我多上心啦。」 苏清楣矮身钻进了副驾驶，啪嗒一声，刚扣好安全带，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件事。 「对啦，唐殊，」苏清楣转过头去，得意洋洋，「我科目二过了。」 「哇，好厉害！」唐殊很配合地给她吹嘘，「科二都给你考过了，离上路还远吗？」 这浮夸的语气，这谄媚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苏清楣看着略微不爽，总感觉唐殊暗戳戳讽刺她。 可她又没有证据。 但她有气势：「等会儿，你故意讽刺我！」 闻言，唐殊立马收敛了笑容，恢復原本的神情，幽幽道：「我明明是激励你，是你总想多，歪曲我的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这么说着，车也慢慢启动了。 可苏清楣的脑子里还在回味唐殊方才那句话。 「哪有想多……」苏清楣嘟囔了一句。 声音很小，但唐殊听到了。 他也懒得反驳了，只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苏清楣喜欢在口舌上占上风，就让着她好了。 下午四五点，越临近下班车流量高峰期，两人去医院的路上有点堵车，特别是在下高架的地方，停了许久，没见动弹。 苏清楣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头长得不见头的车列，心里一阵捉急。 「唐殊，咱们得堵到什么时候呀？」苏清楣这么问着，又透过后视镜看看后面，果不其然，后面还跟着一长串呢。 算是夹在中间，哪儿都动不了了。 「十几分钟吧，我也不知道，我没怎么走过这条高架道。」唐殊也跟着仰头眺望了一下。 「我怕去到医院人家b超室下班了，做不成b超了。」苏清楣有些泄气，都怪自己下午还要开会，早知道就请假了。 但再一寻思，这会不想去也得去，她如今可变成主要负责人了。 「没事，他们下班了，我给你做就好了。」唐殊回答得干脆利落，好似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 可不知怎么的，这话一说出口，苏清楣却不说话了，默默地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没有说话。 唐殊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敏感地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苏清楣垂了垂眼，声音很轻地说道：「我不想你帮我做b超。」 闻言，唐殊有些不解：「为什么？」 「上次做手术的疤痕还没完全淡下去……」苏清楣语气迟疑，眼神也随之躲避，「很丑。」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苏清楣就后悔了，她本来就很普通，那种放在人群中很快就被淹没的一类人。 如今因为手术，身上还多了这么一道丑陋的伤疤，她就更不想在唐殊面前显露出来了。 唐殊微微挑眉，神色瞭然，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万万没想到，苏清楣会如此在意这一点。 而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是唐殊率先打破宁静，主动说道：「可能还得堵一会儿……要不要听歌？」 他主动岔开话题。 - 去到医院还是赶上了b超室上班的最后一刻钟。 唐殊飞快地给她开单，但没有陪她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默默等着她。 苏清楣一进门，看见来人时，眼前一亮：「宋医生？」 宋之莹见到她也十分惊喜：「苏女士，你回来复查啦？怎么样，觉得还好吗？」 「挺好，」苏清楣抿唇笑了笑，「宋医生你现在专门做b超了吗？」 「嗯，正常的岗位轮换。」宋之莹解释道。 苏清楣见到检查者是熟人后，瞬间就放松了不少，做检查的过程也异常顺利。 而门外地唐殊，正一边等着，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忽然，一个声音喊他：「唐殊！」 他缓缓掀起眼皮，寻声望去，只见李思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杵在自己的跟前。 李思甜看着唐殊没有穿白大褂，直到他已经下班了，于是打趣道：「怎么下班了还在医院呆着呀？」 「嗯。」唐殊随意地应了她一句。 李思甜见对方如此冷漠，脸上有些挂不住，她缓缓抬头，看见检查室的门牌，好像又瞬间找到了话题：「b超室今天竟然还没下班，平时五点半都关门了，你们科还挺勤的。」 「对。」唐殊又应了一声。 反覆试探过后，她确认唐殊是确实不想搭理自己了，不过她这人向来都是别人主动搭讪的她，如今她主动说话，还被敷衍上了，心里的「胜负欲」燃得更剧烈。 「对了，唐殊，我还想谘询你个问题呢，我之前有段时间总觉得胃胀气，你明天出门诊吗，我可以找你看看吗？」李思甜又换了一个话题。 唐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她的时候，意味不明地轻嗤了一声：「李医生你自己也学过，自己看看得了呗。」 语气懒懒的，像极了高中时，那个骄傲不羁的少年。 这一点莫名地戳中李思甜的内心，好像唐殊越是迴避她，她越疯了似的想要接近对方。 就在这时，检查室的门来了动静。 唐殊瞬间站直了身子，还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不好意思，我准备要走了，我女朋友检查完出来了。」唐殊一改之前淡漠的神色，挂上了礼貌的笑意。 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苏清楣就从门后面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唐只喜欢和老婆贴贴~ 第七十八章 男朋友 ◎你求我呀~◎ 「女、女朋友……」李思甜的神情僵住了。 看向苏清楣的时候，第一眼，就落到了她脖子的那条亮晃晃的项鍊上—— 那颗深蓝色的钻石项鍊，她认得，因为就在不久前，唐殊破天荒发朋友圈了。 那时候的她还在纳闷儿，反覆看、反覆琢磨，唐殊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说是发「女朋友」吧，连个脸都没露出来，但说只是随手一张照片吧，这文字和配图又处处透着刻意。 不解之余，她还特意保存了这张图片，到各大网站的购物软体上搜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还真把她吓到了。 这么小小一颗，竟然要差不多十万块钱。 而且，貌似还是某个设计师的亲自绘图的珠宝，只做一期，之后都没有补货的单子了。 李思甜还依稀记得那天，她看着官网上「售罄」的标识，陷入了沉思。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不久之后，她就见到了这条项鍊的主人。 此时的苏清楣，就立在她的面前。 唐殊一见苏清楣出来，立即收起了方才挨在墙边玩手机那懒散的模样，殷勤地替她拿报告。 「报告给我吧，」唐殊伸手去拿她的报告，「我帮你看看。」 唐殊只是匆匆瞄了一眼，赶在李思甜那贼兮兮的眼神落下来之前，就把报告揣回袋子里了。 苏清楣看了看唐殊，又看了看李思甜，眼神带了些复杂，但出于礼貌，她还是主动沖李思甜打了个招唿：「你好，又见面了，好巧啊。」 「这医院就那么豆大点儿地方，见面不是很正常吗。」唐殊往下接了一句。 李思甜稍稍缓了缓思绪，但脸色仍不太好看，她本来长得比苏清楣要高个十厘米的样子，以前说话也总能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可今天的她就像被挫了锐气似的，整个人腰板儿都挺不直了。 李思甜当下心里就一个念头，她直接忽视了苏清楣的打招唿，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额、在一起的？」 苏清楣被问得一怔。 唐殊倒是出来抢答：「就我发朋友圈的前一天。」 「怎么……」李思甜说话的声音有些发哑，「这么突然呀？」 过去，就算她知道唐殊对她没太多特别的意思，但她还是可以抱着一丝侥倖心理，那便是，两人在同一个医院工作，两人的职业又一样，时间长了，总能磨到他有一点起意。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笔帐，从一开始她就算错了。 唐殊在感情方面，是个极其固执又坚持的人，他不可能随便喜欢一个人，更不可能随便放下一个人。 「也不算突然，」唐殊依旧抢答，「其实我毕业前决定往南城投简歷，也是因为小苏在这里。」 此言一出，两个女生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他。 但他只看向了苏清楣那边，还冲她得意一笑。 这句话，让巧舌如簧的李思甜彻底闭嘴了，唐殊为了苏清楣来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何尝不是这样。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大学期间，她总是变着花样找唐殊说话，储心积虑找同学打听，每一次知道唐殊还是单身的时候，都能让她高兴好久。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唐殊也在费尽心思打听远在南方的苏清楣。 三人没能堵在b超室门口太久，因为宋之莹要下班了。 门一开，立在门口的三个人，队形就变了。 唐殊立马把苏清楣护到一边，宋之莹一出门，见到的直直对着门口站的李思甜。 「诶，师兄？」宋之莹见到唐殊恭恭敬敬问好，「你们还在这儿呀？」 「嗯，马上要走了。」唐殊说着，伸手去牵住苏清楣的手。 这个「马上」用得十分微妙，再加上他迫不及待要牵起苏清楣的样子，一副要逃「瘟神」的架势。 宋之莹不认识李思甜，只好匆匆扫一眼她的胸牌，而后也微笑着沖她打招唿：「李医生，你有单子要做b超吗？」 「不是、不是，」李思甜明明是对着宋之莹讲话，但眼神却看向唐殊那边，「我经过的。」 下一秒，苏清楣觉得自己被牵住的手又紧了几分，而后就传来了唐殊推辞一样的话语：「两位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牵着苏清楣，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坐电梯来到车库的苏清楣，脑子里还回味着刚刚那一幕。 明明说的话也不多，但她却觉得每一句，都精准无误地落在她心尖上。 钻进车里的时候，唐殊正想发动汽车，但手又突然停住了。 察觉到他的异常，苏清楣转过头去看他。 「你在想什么？」唐殊问道。 苏清楣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就是否认：「我、我没想什么呀……」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的，是不是因为遇到李思甜，生气了？」唐殊接着追问道。 苏清楣没想到唐殊这人还怪细心的，这全程走路，他也没看自己呀，怎么每次都能完美猜到她的心理活动。 「没生气，」苏清楣解释道，「就你刚刚说的话，我略微琢磨了一下。」 唐殊微微一挑眉，一改方才因为害怕苏清楣生气而紧张的神情，继续问道：「嗯？所以呢，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你还挺会怼人的。」苏清楣直率道。 唐殊噗嗤一下被她逗笑了，说道：「有些人就是欠怼。」 「但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跟她关系很好吗，而且一中的贴吧里，全是磕你们两个cp的人，所以我还以为你们高中毕业之后……」还没等苏清楣说完，她这句话就被唐殊打断了。 「苏女士，等等，给个机会，让我纠正一下。」唐殊说着，双手捧起苏清楣的脸，迫使她只能看着自己。 「第一，我跟李思甜的关系高中的时候是同学，现在是同事，可能连好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关系很好』的结论是怎么来的。」唐殊说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第二，一中那破贴吧，上面写的又是真实的事件没多少，一个巴掌就数完了，我求求你了，别相信他们，好不好？」唐殊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可关于你和李思甜的帖子真的很多啊……」苏清楣反驳道。 唐殊捧着她双颊的两只是稍稍用力往里挤了挤，让她看起来圆嘟嘟的。 「这我也很纳闷，而且我读高中的时候从来不看那智障贴吧……」唐殊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估计是李思甜自己写的吧。」 「你别挤我的脸啦。」苏清楣晃了晃头，把他的手甩开，「开你的车吧，上车都十分钟了，还没开。」 唐殊听到这句，就知道苏清楣气已经消下去一大半了。 于是，他缓缓发动汽车。 可安静没两秒，苏清楣的问题又朝他砸过来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刚刚说，来南城工作是为了追我……真的假的？！」 唐殊深吸一口气，脾气再硬，在苏清楣面前也只能撑半分钟，而后又老老实实地回答上了：「就是字面意思呀。」 汽车开动了，可苏女士的问题依旧不断。 「所以说，你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对不对？」苏清楣兴沖沖地提问。 唐殊这高傲又冷漠的头颅再次屈服，回答道：「可不就是这样嘛。」 「哇哦。」 「开不开心？」 「一点点啦。」 透过两人之间的后视镜，唐殊看到她咧开嘴笑了，还故意假装转头看窗外。 - 两人吃了晚餐，苏清楣主动提议要去上次唐殊介绍的那家可以自习的咖啡厅。 于是，唐殊又开着车带她去到了那里。 两人像之前那样，一落座就拿出「法宝」，苏清楣依旧掏出她笨重的电脑，而唐殊这次倒好，竟然也拿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来。 而且比起苏清楣的电脑，他的看起来更加轻薄便携。 唐殊瞄了她一眼，凑近她耳边，小声揶揄：「苏工，你要不要换个电脑呀，你这个太重了。」 要说别的，苏清楣可能会占下风，可说电脑相关的，她可是妥妥的专业人员。 「这你就不懂了吧，」苏清楣沖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你这种跑不了大数据，会卡死。」 被反驳后，唐殊也不恼。 「哦，」他故意拉长语调，「苏工果然专业。」 说完，两人几乎动作同步地翻开电脑盖。 唐殊先前只是待机，没有关电脑，所以屏幕很快就出现了他之前点开的窗口。 苏清楣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一眼就锁定了桌面上的r语言编程包。 「你在用r包呀？」苏清楣惊讶道。 「嗯，最近在处理一些数据，统计的时候用这r语言，」唐殊顿了顿，「想做一个族群分析，但自己捣鼓几次，没成功。」 苏清楣脸上的神情更加得意，嘿，真新鲜，还有唐殊弄不会的东西呀。 「r包就是个傻瓜包，你搜一搜代码，照葫芦画瓢就能做出来。」苏清楣说出这话的时候，别提心里有多爽。 七年了，终于轮到她在唐殊面前装一次了。 「试过了，总是乱码。」唐殊说着，疲倦地点开了自己之前做的结果，「你看看。」 苏清楣瞄了一眼，就这种程度，她一个网际网路大公司的工程师，两下就发现出错的地方了。 但她也不着急指出来，而是摆出了一副神气模样，慢条斯理地说道：「唐医生，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你自己再捣鼓一下代码，要么……」 她故意停顿，而后一字一顿地说出后半句：「你求我呀。」 作者有话说： 小苏扬眉吐气了一次哈哈哈 第七十九章 男朋友 ◎我等你◎ 「你、求、我、呀。」苏清楣头一回在唐学霸面前耍威风。 就在她以为，唐殊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永远不会求人的时候，下一秒，唐殊突然靠近，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速度之快、距离之近，唐殊的衣领都快够到她的脸颊了。 来势汹汹，一副要吻她的架势。 苏清楣惊得往后推了推身子，谁料，快要倒下去的后背被人稳稳地捞住了。 「你再退，就要撞墙了。」唐殊戏嚯道。 两人今天坐的位置正好靠墙，唐殊那边又有一个小挡板，因此，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此时，两人距离很近，连对方的唿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干嘛……」苏清楣有点不敢看他。 唐殊目光灼灼，看着她，气定神闲地说道：「我求你呀，教教我吧，好不好？」 明明一开始是苏清楣故意要逗他的，但现在怎么反过来了，主动权被唐殊夺去了。 苏清楣睫毛抖了抖，还没回答。 唐殊又接了一句：「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你、额……」苏清楣的舌头像打结了一样。 刚刚的画面又从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翩翩男子突然靠近，瞳仁像磁石一样把人吸引……有那么一瞬间，苏清楣真的以为唐殊要亲她。 只是没想到，这货只是凑进来同她说句话。 「怎么？」唐殊轻笑了一声，「你好像还有点失望的样子，所以，你刚刚在想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这大概就是「混蛋」最真实的样子，苏清楣心里暗暗骂他，明明是他先起意，如今反倒显得自己想歪了。 苏清楣一咬牙，决心反驳道：「我什么也没想……」 唐殊垂眸一笑：「嗯？」 「我在想你刚刚错的那几个步骤，应该怎样修改你的代码。」苏清楣最终给了一个很正经的答案。 此言一出，那失望的神色转到了唐殊脸上，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只见他缓缓收回扶在她后背的手，声音也没了之前那种调侃的意味，变得温柔又诚恳：「嗯，那请苏老师指点我一下吧。」 比起触手可达的距离，唐殊似乎更小心翼翼在意着苏清楣的情绪。 说罢，唐殊把电脑推到苏清楣面前。 说实话，苏清楣编程用得比较多的是jawa和c语言，唐殊所说的r语言她其实没怎么用过。 但当键盘摆在她面前，还有屏幕上一跳一跳的光标的时候，似乎将她关于「专业的记忆」唤醒。 于是，她重新开了一个页面，然后照着唐殊之前给的例子，输入了一遍。 花个十来分钟的时间略微捣鼓了一下，苏清楣紧促的眉头缓缓舒展，连同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我大概知道了。」 「嗯？」唐殊的脑袋随即凑过来。 「你要用r包做这种特定的族群分析，你得先安装一个小插件，不然你之后是做不出来的，」苏清楣说着，退出了这个窗口，又点开了另外一个窗口，「我现在已经帮你安装好了。」 「噢，原来是这样，」唐殊拖着腮，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目光流转又回到了苏清楣身上，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你就按照之前的代码去做应该就可以了。」苏清楣说道。 「不过，我还想说一下，你这个r包的版本过低了，我建议你下载一个新一点儿的版本，但是，不同版本运算会有细微差别，不知道对你最后的结果会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苏清楣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唐殊。 就这一转脸，她发现唐殊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睛就像镶在她身上了一眼，一动不动的。 苏清楣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那笔头敲了敲他的手背，说道：「喂，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讲啊。」 「嘶，」唐殊吃痛，缩了缩手，才回答，「当然有啊。」 「有？哼，我不信，你刚刚一直看着我，都没看电脑屏幕。」苏清楣说着就来气，敢情刚刚白讲了。 唐殊揉了揉被打出了一条浅浅红痕的手背，声音还是很稳：「不耽误。」 本来苏清楣也只想调侃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狂，竟然说不耽误。 她一下就来了脾气，把滑鼠扔回给他，道：「好嘛，那你来试一下。」 于是，唐殊很自然地拿起滑鼠，重新开了一个页面，按部就班地一条条输入代码。 前后也就十多分钟的功夫，做完了。 这下可好，苏清楣直接没了脾气，要说学霸还是学霸，不会因为长大了就变成学渣。 这几乎没看几眼的，就凭听一下就弄懂了。 不由让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唐殊也经常上课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原来他真的可以光凭听讲就学会的。 「请苏老师验收一下成果。」唐殊那得意的眼神已经写在脸上了。 苏清楣也只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那种想逗他，反被他逗的感觉，属实令人有点挫败。 - 两人赶在咖啡馆打烊之前离开了。 还是像之前那样，沿着江边散了会儿步后，唐殊才送她回家的。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苏清楣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有跟他多说了几句，迟迟没有上楼。 唐殊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又搭腔了几句。 就在两人要分别还没分别的时候，苏清楣忽然感嘆：「明天又要上班了，突然觉得很疲倦。」 「怎么突然这么感嘆，」唐殊笑了笑，「我看你平时还听热爱工作的。」 「诶，」苏清楣虽嘆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最近遇到了些事情，弄得不是很愉快。」 唐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问道：「最近？」 「是啊。」 「你是不是跟室友最近有矛盾了？」唐殊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问题一出，苏清楣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要说唐殊这人，不会真的有读心术吧？！ 明明只字未提林璇的一切，他竟然能问出一个如此接近的问题。 「你怎么……？！」苏清楣惊讶地后半句都卡住了。 「猜的，」唐殊挑了挑眉，「看来猜对了。」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怎么你总是……好离谱。」苏清楣忍不住说道。 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在炸毛边缘的小猫，又惊讶又恼怒。 「哈哈哈……」唐殊觉得她那样子有点可爱，低笑两声说道，「你可能也不知道吧，你从读书那会儿，情绪就特别容易写在脸上。」 「我……有吗？」苏清楣努力回忆。 印象中，她以前呆过的学校，都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唯独唐殊，无论是高中那会儿，还是现在，都总能精准无误地猜到她心中所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没等她想明白，唐殊又说：「你今天下班的时候情绪听低落的，堵车了之后就更加不开心了，不过后来又好了一些，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工作上遇到事儿了。」 「那你怎么这么确定是我和室友有矛盾？」苏清楣不甘心，追问道。 「因为你今天吃完饭之后，把行程安排得很满，又去咖啡厅、又散步的，平时你会掐着点，早点儿回去的，但你今天有点反常，我猜你可能是不太愿意回去，」唐殊略微停顿了一下，「再推理一下，那就只剩下两个原因了，第一，就是你和室友发生了矛盾……」 第二点呢？ 唐殊竟然不说了。 「那第二点呢？」苏清楣又问。 「明知故问。」唐殊说着，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苏清楣心领神会，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迟钝也该猜到了：「第二点是，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嗯。」唐殊笑了，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里。 这一抱来得有些意外，但苏清楣却觉得恰到好处，她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一瞬间，鼻息里全是唐殊的气息，那种熟悉又好闻的干净味道。 隔着衣物，她还能隐约感受到唐殊的体温，还有那颗搏动的心脏。 男生的体温貌似真的比女生更高，苏清楣只觉得挨着唐殊的时候暖暖的。 唐殊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一低头，正好伏在她的耳畔：「觉得委屈的话，就搬出来住好了。」 「我还能去哪儿呀……」苏清楣的鼻子贴着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唐殊停顿了一下，「可以来我家里住。」 这话说完，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 苏清楣下意识地紧张，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家在江的另一边，就刚刚散步那里，过了桥就快到了，」这还不够，唐殊又接了一句，「我家有客房，你别担心。」 苏清楣稍稍退开身子，从他的怀里把头缩回来，但脸颊上尚存有还未消散的温度。 「还是算了吧，」苏清楣婉拒道，「你家离我上班的公司还是有点儿远，搭地铁得转两个站，公交的话又绕一大圈。」 闻言，唐殊很快就应上了：「我开车送你就好了。」 「可是……」 就在这时，唐殊又重新把人拢回怀里：「没关系，你再想想，随时都可以来，我等你。」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像极了安抚一只忧伤小猫。 作者有话说： 耐心小唐在线等~ 第八十章 男朋友 ◎我们回家吗？◎ 当晚，苏清楣躺着床上，想着唐殊提出的建议—— 「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耳根发烫。 她连忙扯上被子盖住头，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经逗。 很快，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苏清楣火速翻了一个身，拿起手机的时候，嘴角勾上了天。 -狗：睡了吗？[小狗探头]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这个备註搭上他的常用表情包，莫名地相配。 -清清子：躺在床上了。 -狗：我也回到家了，想起来要提醒你一下，你在家里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哦，特别是你们闹矛盾了。 -清清子：放心吧，我们只是吵架了，又不是有什么大仇。 -狗：还有我今晚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呗~[修狗期待] -清清子：会的，但这周的任务很重，还不适合搬家，我要在下周之前再出一版方案。 -狗：小苏别太累啦[小狗担心]~ -清清子：等交了这一版，我就好好休息~ -狗：等交了这一版，你还不如请个假，不然你一天呆在公司里，活儿肯定少不了[小狗皱眉]~ 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一边琢磨着唐殊的建议，一边又纳闷儿这人怎么这么多小狗表情包。 给他备註「狗」，还真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苏清楣在全新的周一提交了最后的系统方案。 阿豪审阅过后，又再次把最新版本的医院系统提交给买方。 苏清楣就在点击提交的那一刻，好像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了，虽然她知道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修改，但起码在这拼命赶工的两周里，她完成了系统的重新设计和重做。 谁能想像到，这玩意儿在两周前，还是个破烂，但现在竟然还能拿得出手了。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的成果提交过去之后，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让整个团队都觉得这是「大风浪」前的平静。 隔一天的上午，部门例会结束之后，苏清楣主动去找了阿豪。 阿豪欣然邀请她到办公室一坐。 这次阿豪并没有亲自给她泡咖啡，而是坐在沙发椅上，双手交叉在前胸，问道：「苏工主动来找我，比较少见呀。」 「豪哥，我想问一下刚提交过去的系统的事情，医院那边有说什么吗？」苏清楣直入主题。 两人的上下级关系已经持续两年多了，说话交流的习惯彼此都知道，于是，两人并不需要寒暄或者转弯抹角。 闻言，阿豪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你是担心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有一点，」苏清楣扯出了一个笑容，「毕竟这次是我负责嘛。」 「做大项目的时候担心结果很正常，不过，整个系统我都浏览过一遍了，我觉得还不错，至少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所以，你也不用太焦虑了，不如趁着这段间隙，好好休息一下。」阿豪说道。 苏清楣可不就等他这句话嘛。 接着，她顺势说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豪哥，我想告几天假。」 阿豪听完，挑了挑眉，没有马上答应，顾左右而言他：「但这个项目也还没结束。」 「没错，所以我想就请周四和周五的假，连着周末，我下周一会正常回来上班。」苏清楣实诚道。 这段时间她心力交瘁，还是唐殊提议她请假这个念头，支撑她熬过许多个艰苦的时刻，现在总算熬过来了，她想抓住机会给自己放个假了。 阿豪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给她批了假，而且还是部门内部的协调假期，都不需要苏清楣往上级打报告。 这也算是对她的照顾了。 - 下班之际，苏清楣收拾好桌面，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她竟然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公司请到假了。 唐殊照常在公司楼下等他，只是这次不是在马路对面了，而是直接在楼下。 苏清楣背着电脑包，看见唐殊后，一股脑地跑过去，像一只百米冲刺的小猫。 唐殊疾步上前，一下把人拢到怀里。 不过很快，一触即离，苏清楣把他推开了：「公司楼下呢。」 唐殊笑了笑，说道：「小苏今天心情很好呀。」 「对啊，今天有两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苏清楣故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第一，我们提交过去的方案现在还不需要修改，第二嘛，那就是……我请到假啦！」 「真的？！」唐殊一脸惊喜，似乎比苏清楣还要开心。 苏清楣用力点点头。 「我们小苏出息啦，都敢去请假啦！」唐殊抬手就摸了摸她圆乎乎的脑袋，像极了大哥哥哄着小妹妹。 「你这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苏清楣暗暗翻了个白眼。 两人一边走到马路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所以咱们苏工是有四天的假期咯？」唐殊一只手牵着苏清楣，另一只手拎着她沉甸甸的电脑包。 唐殊的掌心温暖而干燥，苏清楣的手被他仅仅包裹，总觉得莫名地有安全感。 「对啊。」苏清楣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这还是参加工作之后，头一回有这么长的假期呢。 「那你有什么打算，」唐殊转脸看向她，「要不要出去玩？」 打算？ 苏清楣确实没想过，之前也只是想着好久没休假了，就算在家里躺四天也不错。 「去哪里？」苏清楣歪了歪头，问道。 「要不要……」唐殊略微迟疑，「回一中看看？」 闻言，苏清楣陷入了沉思。 - 从南城到两人上中学的城市，确实不算太远，虽然也要跨省，但乘坐高铁的话，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而且两边都是省会城市，往来的列车很多，买票也相对容易。 但她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即便小学、初中她都是在那座城市就读的，但她老家不在这里，后来苏母出院之后，也在其他的小城市养病。 至于她的生父，就更没有联繫了。 对于苏清楣而言，苏父只是一个存在手机里永远不会拨通的电话号码。 那里记载了她的童年和中学时期，但那里却不是她的家。 时间就这样又磨蹭了一天。 苏清楣踩着点儿，上着休假前的最后一天班。 如今方案交上去了，竟还有点闲了。 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偶然感觉到手机震动，翻开一看，原来是唐殊的消息。 -狗：小苏想好了吗？[小狗问号] -狗：如果你决定去的话，我就买票，顺便跟人调个班~ -清清子：如果明天去的话，票不好买了吧？ 虽说两个城市的列车很多，但只剩下一天时间了，票得靠抢了。 -狗：要不这样吧，如果我能抢到票，我们就去吧？ 「也行……」这也许是犹豫不决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清清子：好，你去抢票吧。 差不多到傍晚的时候，唐殊给她发来了两条票务信息。 票抢到了。 这趟抽出闲暇重回「高中」的旅程，也开始了。 - 苏清楣坐在高铁上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实感，明明就在两三天前，她还苦哈哈地赶着方案。 她看着车窗外不断消逝的高楼大厦，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休假了。 坐在一旁的唐殊十分惬意，翘着二郎腿，熟练地点了一杯咖啡，又点了一杯果汁给苏清楣。 苏清楣看着他惬意地喝东西的样子，忽然，噗嗤一下。 唐殊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灼热目光，于是转头迎接：「怎么了？」 「你像个老大爷。」苏清楣打趣说道。 「嗯哼，」唐殊也不恼，顺着接了一句，「怎么样，你爷我帅不帅？」 「滚吧。」苏清楣笑着骂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一路上，苏清楣语言欺负了唐殊一会儿，而后又小睡了一会儿。 列车比想像中要快到站。 两人下车后打了个计程车，唐殊带着苏清楣回到了七年前，两人一起住过的教室公寓。 「你还是继续住你原本的房间呗。」唐殊下车的时候对她说道。 「那会不会……」 「我妈退休了，这几天跟朋友出去玩了。」唐殊率先打消她的顾虑。 「不是，我是说……」 「你的房间，这些年来，一直有打扫，很干净，」唐殊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朝她伸手，「我们走吧。」 教师公寓跟苏清楣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分别，只是好像某座墙被翻新了一下。 她和唐殊一前一后地上楼，熟悉的楼梯，熟悉的扶手，最后，两人停在了熟悉的门口。 唐殊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苏清楣探头进去的时候，唐殊已经替她拿好脱鞋了：「你穿这个吧。」 粉红色的拖鞋摆在面前，像极了七年前她住在唐殊家的那一双。 但这明明不是以前那双，因为眼前的拖鞋很新，根本不像是用过很久的东西。 「这拖鞋还挺......」 苏清楣还没说完，唐殊就回答了她：「给你备着的，当时我们想着，你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住。」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苏清楣比较酸酸的。 她很快换好了拖鞋，拖着行李来到以前住过的房间了。 房门一开，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摆设，床、衣柜、书桌、哪怕是书桌上的东西，都规整而有序，跟她的记忆分毫不差。 苏清楣很自然地来到书桌前，伸手摸了摸，上面没有落下一点儿灰尘，看来真的有一直保洁。 看了一圈桌面，苏清楣随手勾开了一个抽屉，打开的时候还有点卡顿，看来并没有被经常打开—— 里面全是一些她用过的笔记本，上面到时落了灰尘，更是应证了她之前所想，这个抽屉没有被打开过。 她随手翻了翻以前的本子，光是记化学的就有好几本，某一瞬间，她忽然记起来，高中的时候，化学是她最擅长科目。 若不是再见到这些本子，她都快要忘掉这茬了。 于是，她又好奇地掏了掏，果不其然，又掏出来一个硬皮本，本子的边角的泛黄了，翻开的时候封面都脱胶了，只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她看到七年前的自己写下的话—— 我要考首医。 我要和唐殊一起道首都上大学。 这是她写的，字迹清晰。 如今的她花了许多心思，可还是记不起那时候的心境，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形下写的。 她嘴角淡出了一抹坦然的笑意，化学也好、首都的大学也罢，好像过去的最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实现。 那硬皮本里还夹了一张花了边的奖状：「第一实验中学优秀毕业生苏清楣」。 「天啊，」苏清楣颤抖着抽出那张奖状。 大学期间，她好几次想找这张奖状都没找到，原来在这里。 打开这个抽屉，就像打开了记忆的匣子。 苏清楣迫不及待地又往里摸了摸，突然，她的手指好像被什么硬硬的东西顶住了，她下意识更深地往里探去，很快，她就摸到了那东西的源头—— 是一个木质的盒子，被塞在了抽屉的最深处。 那一刻，她瞬间记起那是什么，她的心脏也跟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就在这时，唐殊站在房间的门口喊她：「收拾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盒子被找到了~ 第八十一章 男朋友 ◎礼物◎ 苏清楣的手覆盖在木盒子上面，带着它缓缓地往抽屉外带。 就在这时，唐殊不偏不倚地立在门外，问道：「你都收拾好了吗？」 苏清楣手上的工作一顿，慌乱地看向门外了，对上了唐殊的眼神。 唐殊蹙了蹙眉，隐隐觉察出不对劲，于是小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我可以进来吗？」 苏清楣垂下眼点点头。 唐殊缓缓踏进这个房间，每走一步，就解释一句：「这些年我妈偶尔会打扫一下这里，不过从来没有翻动过你留下的任何东西。」 「你别担心。」他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苏清楣垂下头的时候，手上稍稍用力，把木盒子拽了出来。 盒子和抽屉摩擦而发出低沉又刺耳的声响。 唐殊身高优势，只需要稍稍一瞥，就看到了抽屉里的动静：「这是什么？」 苏清楣缓了缓情绪，微微抿唇，而后坦然地把盒子取了出来，拍了拍由于长期待在抽屉底部存留的灰尘，而后郑重地递给唐殊。 「其实这个是送给你的，」苏清楣看着唐殊的眼睛说道，「很久之前就买了，可一直都没有给你。」 唐殊眼前闪过一丝惊讶，他小心翼翼地结果盒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盒子开关的扣子，上面的合金都已经生锈了。 确实有一定年龄了。 「给我的？」唐殊将信将疑。 这放在他大学放假期间也没少回来，想起苏清楣的时候，他就会坐在她曾经用过的书桌上发呆，只是他从来没有翻过她的东西，更不知道那个他呆过许多次的书桌抽屉里，竟然还有一件送给他的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对。」苏清楣确认道。 唐殊受宠若惊，他的手指已经扣在盒子的开关上了，正要打开，他又停住手上的动作，问道：「那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可以。」 闻言，唐殊扣动盒子的开关，翻开那个由于拼接处生锈快要断成两半的盒子。 就在翻开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亮，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里头的东西，又抬眼看了看苏清楣。 「这个是……」他的声音喑哑。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七年前，去理城的时候买的。」 「本来想在你过十九岁生日的时候给你的，但那时候的种种原因，还是没给到你，一直拖到了现在。」苏清楣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微弱。 七年前，她在搬走的那一天，把这个手镯留下来，一面担心着某天会被发现，但一面又希望某天会被唐殊无意中找到。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房间就如同她搬走的时候那样，什么都没有变过，而那个记载了她年少暗恋的礼物，也只能经由她，亲手交给唐殊。 唐殊神色一怔，而后不知怎么的，眼尾竟微微泛红，他看了看手中的手镯，并没有因为存放的时间太久而变了颜色，他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十九岁的礼物，二十七岁的唐殊，终于收到了。 打开盒子的那一刻，他也终于确定，这场暗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双向奔赴。 - 晚餐过后，苏清楣还是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工作。 唐殊下楼给她买了奶茶，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她旁边，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 他三番几次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想引起苏清楣的注意，奈何苏工十分投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于是，他又改变了策略，他拆了一杯奶茶，自己自顾自地喝起来。 终于，苏清楣被惹毛了，转头剜了他一眼：「你干嘛呀。」 唐殊一下来了精神，本来就是摆设一样杵在身旁，现在终于被注意到了。 「你不理我。」唐殊语气委屈巴巴。 「你没看见我在工作吗？」苏清楣没好气地说道。 「看见啦，」唐殊不以为意，抠着指甲盖，「可是现在是休假呀。」 「那你也找点儿事情干不就行了。」苏清楣反驳道。 「可是现在休假呀。」唐殊又强调了一遍。 「你无聊就回你房间打游戏呗，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苏清楣又说。 「可是现在休假呀……」 「你复读机吗？！」苏清楣被他彻底惹毛了，一下把电脑盖上了，「行了、行了、行了，我不弄了，陪你，我就陪你，行了吧。」 「你现在想要我陪你做什么，你说吧。」苏清楣问道。 「搅和」了她工作的决心，唐殊狡黠一笑，而后拽着苏清楣起来，边往房间的方向去，边说道：「走，来我房间玩。」 「你以前不是老喜欢凑我房间来吗，怎么现在热情消退了。」唐殊边走边抱怨着。 苏清楣突然想到自己中学时候那傻乎乎的样子，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了，以前是为了找你对答案。」 「所以，我们刚在一起感情就淡了是吗？」唐殊又露出那副委屈的神情。 苏清楣心里一咯噔，这些「土话」唐殊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敢情像自己欺负他似的。 「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警告你。」苏清楣笑着打趣道。 唐殊的房间还像以前那样干净、简约，只是一进门，那角落的吉他同样吸引着她。 断了弦的吉他已经修好了，还是躺在那个角落。 书桌上的书早已经换过几轮，从高考精选，到医学导论，再到现在放着的是《journal of gastrointestinal surgery》，一个外文的胃肠外科学杂志。 苏清楣环视了一圈，转头问他：「你还弹吉他吗？」 「偶尔会弹，」唐殊走过去，把歪了的吉他扶正，「你要听吗？」 苏清楣顿了两秒，随后会心一笑：「你不会是为了秀一下你的吉他，然后让我来你房间看看的吧？」 「咳咳，」唐殊清了清嗓子，「不要揭穿我好吗，苏小姐。」 - 这座城市的四季要比南城分明一些。 夏末秋初的交界，空气褪去了闷热，连树上的颜色，也悄悄染黄。 第二天下午，唐殊领着苏清楣往一中的方向走去。 如今正值暑假结束前学生返校到扫除的日子，两人没穿校服就想往学校进，果不其然，被拦在了门口。 「你们俩哪个班的？」保安大叔叉着腰，把两人的去路拦得死死的。 苏清楣被吓了一激灵，「死去的回忆」又在作祟，仿佛一秒回到了上学那会儿，脱口而出：「大叔，不好意思，我们……」 「我们三班的。」唐殊抢先一步回答。 苏清楣呆住了，她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殊，只见唐殊沖她使了个眼色，又说：「今天回学校大扫除，班主任说可以不穿校服的。」 「班主任说的？」那保安半信半疑，「你们班主任是谁？」 「杨芳。」唐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杨老师的学生啊，」那保安边念叨着，边打量着两人，一眼就落到了苏清楣的头髮上，「诶，还有你，怎么还染髮啦？学校规定不能奇装异服，不能乱染头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苏清楣正想解释，不料，又被唐殊打住了：「您有所不知，她这个不是染髮，是营养不良，头髮打小就黄，特别是发尾。」 闻言，那保安观察了一下，特别是发梢的地方，还真是颜色更浅：「啊，还真是……啧啧。」 「行吧，你们进吧，下次一定要穿校服。」保安大叔就这么稀里煳涂地把两人放进去了。 唐殊拽着苏清楣疾步上胁迫。 「你干嘛撒谎呀，你说我们是毕业生不就完了？」苏清楣走得气喘吁吁。 「你要说你不是学生，他更不让我们进来了。」唐殊说道。 一中的校园没什么变化，只是七年过去了，荣誉墙照片上的脸已经没有一张是认识的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身旁又凑过来一些学生，也在看荣誉墙，还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苏清楣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墙刚换了一批照片，上面贴着的是最近一次考试的前几名。 「哇，这次是六班那人第一名诶，好羡慕……」 「完了，我这次摸底考试好差，我要彻底完蛋了。」 「我也是，我退步了，我妈要念叨死我了。」 「……」 听着他们的议论，苏清楣竟有种跨越时空的感觉，想当年，她自己也是为那多一分、少一分的，焦虑地辗转反侧，连吃饭都没心思。 可如今回头再来看看那些痛苦又拼搏的岁月，觉得以前的自己可笑又可爱。 她点了点第一名的位置，转头沖唐殊笑笑：「你看，你以前在这里。」 唐殊很配合地点点头。 这话好像被旁边那位小同学听到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没穿校服、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两人，歪了歪头，说道：「你们是哪个班的？」 「三班的。」苏清楣跟唐殊学的。 「哦，怪不得，」那同学说道，「这次第一不在三班了。」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唐殊：「同学，没关系的，成绩起起落落很正常。」 唐殊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对啊，谢谢你，同学。」 「哇，他心态好好……」一旁的其他同学又开始议论了。 「关键不是，他很帅吗？！」 「对诶，我们年纪竟然有帅哥，我竟然不知道！」 「天啊，三班的吗，好帅啊……」 苏清楣抿着唇偷笑，那别人嘴里一口一个的帅哥，嘿，是她男朋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把围在荣誉墙前的人哄散：「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里，操场那边还没人扫呢，快去。」 「还有边上那两个，」那声音越来越近，「竟敢不穿校服，你一天没毕业，你一天就还是一中的学生，上学就要有上学的样子……」 唐殊不慢不紧地转过脸来，与正在走过来的杨芳对了个正着。 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杨老师。」不穿校服的两人怂了吧唧地喊了一声。 第八十二章 男朋友 ◎小狗亲亲◎ 「唐殊？」杨芳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眼神移动了几寸，「苏清楣？你们两人怎么来学校了？」 苏清楣在被杨芳喊那一声的瞬间，整个人都颤了颤，高中的时候留下的敏感神经又犯了，被班主任喊一声就害怕得走不动道。 「杨老师，」唐殊倒是自在，主动走到杨芳身旁，「我们回学校看看，顺便看看您。」 杨芳看唐殊眼神，像极了看自己的好大儿，原来无论好学生毕业了多久，回来看一眼老师，还是会开心得要命。 「诶呀，你怎么比高中的时候还高了一些呀，大学还能长个儿呀。」杨芳的视线在唐殊身上游弋。 「都毕业了吧？」杨芳又问。 此言一出，身旁围着的小同学发出小声尖叫。 「天啊，我就说这么帅一个人我竟然没见过，原来是学长！」 「学长以前是第一名吗？！」 「天啊，为什么我们这届没有学长这么帅的，要有这样的男生，我一定好好学习！」 杨芳听着这群人议论纷纷，笑着骂他们：「帅不帅和有没有好好学习有什么关系，你们这般小兔崽子别乱找藉口了。」 敢这样在老师面前讨论的，自然也不是杨芳带班的学生，他们倒是自来熟，凑上去把杨芳围起来了。 「您是三班的杨老师，我们认识，这帅学长是您以前的学生吗？」其中一个大胆的同学问道。 「对啊，都好几届之前了，人家当年考了省第二，上清大去了。」杨芳喜滋滋地说起唐殊当年的成绩。 只不过后半句她没说完，继唐殊之后，她再也没带出考全省前三的学生了，也没有一个人像唐殊那样去清大可以随便挑专业的。 竟还成了「绝唱」。 「啊，那个，我好像有印象！我们班主任也经常说的那个差点儿就考了状元的学长！」又一个人惊唿。 没错，还是唐殊，敢情他在一中已经成了「传说」。 「天啊，原来是你呀，学长，好帅啊！」 「就是，怎么我们班没有这样的男生啊，个个都歪瓜裂枣的……」 围着杨芳的人群逐渐转移，唐殊一下子就被围住了，门诊都没这里人多。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跑得最快，一把薅住了唐殊的衣角，滔滔不绝：「学长、学长，你既然回学校了，要不配合我们学生会做个採访呗，我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你叫我小袁就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学生会」这三个字冒出来的时候，唐殊瞬间觉得自己年龄又倒退了十岁，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苏清楣，此时的苏清楣正和杨芳闲聊。 学生会的小袁机灵得很，很快寻着他的眼神过去了，也落在了苏清楣身上。 「这是……学姐吗？」小袁问道。 「嗯。」唐殊应了一声，一说起苏清楣，他嘴边就淡出一抹笑意。 小袁眼珠子转了一圈，话题又被她拉回来了：「学长，就一会儿吧可以吗，我们迁就你的时间，正好开学我们要在学校的公众号上推一个文章，我们正好就把採访放上去，求求了，学长。」 唐殊不置可否，而是弓下身子，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时间不多，而且……」 「我得问问我女朋友。」唐殊说完，又直起身子，看向苏清楣。 苏清楣跟杨芳正聊着工作近况，冷不丁地接住了唐殊的眼神，奇怪地蹙了蹙眉。 小袁一副瞭然的神色，看向苏清楣的那边的时候，瞬间豁然开朗。 她对着唐殊比了一个「ok」，然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学姐，借一步说话吗？」 于是，小袁凭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把苏清楣好一顿忽悠，最后她就答应明天下午来做接受採访了。 「学姐，你记得带上学长来哦。」小袁沖她眨眨眼。 苏清楣没想太多，很干脆就答应了：「行，我把他也带来。」 小袁咧开嘴笑了，心道，果然只要搞定学姐就行了。 苏清楣也笑了，只觉得这小孩子这么小的事情就开心，真好哄。 - 杨芳带着两人回原来的教学楼看看。 唐殊倒还好，因为家住得离一中很近，所以大学暑假也没少回学校打球，苏清楣才是那个毕业后再也没有踏进过校园的人。 三人走上了一个斜坡，苏清楣下意识地要往左拐去上楼梯，下一秒就被唐殊喊着了：「不是那边。」 苏清楣迟疑地停住了步伐，明明肌肉记忆还带着她的身体往那边去，为什么唐殊还说不是呢。 「那边去年就已经拆了，」杨芳解释道，「重新建的楼，准备做学生宿舍，因为住宿生越来越多了。」 原来如此，苏清楣驻足在原地眺望过去，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带着她回到那年盛夏，她背着书包毫不犹豫地转向那栋教学楼。 原来已经没有了。 以前那边由于是独栋的，特别安静，前面还有个小广场，适合开大会，所以每一届到了高三，都会搬到那边去，算是天然「与世隔绝」的学习好地方。 「杨老师，宿舍楼不是体育馆后面的那一群吗，怎么还搬到这里来了？」苏清楣问道。 她这么问，杨芳并不意外，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回答：「现在住宿生越来越多了，就算是住得近的也来住宿，位置不够，所以就把这栋旧楼改建了。」 闻言，唐殊嗤笑了一声，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当年来一中就是为了想走读呢。」 「现在学习压力不比当年，现在的孩子越来越累了。」杨芳嘆了一句。 苏清楣原本还满怀期待想回原本的教室瞧瞧的，但谁曾想竟然给拆了，也算是期待破灭。 唐殊自从进学校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自然也看出她的情绪，等跟杨芳拉开距离的时候，凑过去悄悄说道：「一会儿去小卖部吗？」 「啊？」苏清楣回头。 「小卖部还在，一会儿带你去，」说着他伸手摇了摇苏清楣的胳膊，「别不开心呀。」 - 从一中出来，两人请杨芳到学校附近的饭点吃饭。 杨芳一面说着「不用那么客气」，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跟着两人到饭店坐下了。 别看平时杨芳上课严肃得紧，没想到这人还挺健谈，先是拉着两人讲她现在带那届学生有多顽皮，然后有絮絮叨叨地问着两人大学怎么样、工作怎么样。 唐殊也很配合，杨芳每次举杯，他都奉陪到底，连同苏清楣那一份，他也一併喝了。 直到后来，她才缓缓把视线移动到苏清楣身上：「诶，小苏怎么不喝呀？」 唐殊条件反射似的放下筷子，解释道：「她近期做了……」 苏清楣见对方这般热情，故事也听得尽兴，着实不想冷场，于是主动说道：「其实，啤酒的话，我也可以陪杨老师喝两杯。」 唐殊扭过头去，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认真的吗。 「杨老师，我前段时间肠胃有点不适，但现在也康復几个月了，多的陪不了，两三杯是没问题的。」苏清楣说着，豪迈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把杨芳和唐殊都看傻眼了。 虽说现在喝点度数低的酒问题也不大，但唐殊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额，」杨芳赶紧打圆场，「那就三杯，不多喝。」 话已至此，唐殊也没再说什么了。 期间，唐殊还去了一趟卫生间。 唐殊不在了，杨芳便拽着苏清楣，神神秘秘地问道：「对了，小苏，其实有个事情呢，老师想和你说很久了，但后来你也没怎么回来过，我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三杯酒下肚，以为自己没事的苏清楣，此时头有点昏昏的，但含煳着还能说句完整话：「什么事啊，老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高考前那会儿，咱班其实出了一件事，就是小白的母亲突然打电话跟我说，他儿子在班上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但他妈妈又很怕影响他学习，一直让我处理来着，」杨芳顿了顿，「后来啊，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你。」 小白？白景深吗，苏清楣立马酒醒三分：「我、我不知道啊……」 高考前的苏清楣一心只想着首医。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也没找过你谈话对吧，我只是找了小白，他也说不会影响学习，后来，高考结束，咱班还吃了一个散伙饭，你也没来，那时候我就问小白，还喜欢你吗，会不会跟你去一样的大学。」杨芳继续说道。 「他怎么说？」苏清楣托着腮，整个人愣在原地不会动似的。 杨芳说的话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让她觉得很陌生—— 白景深，一个以前的同学，现在的同行，竟然喜欢过她？！ 「他说喜欢，他会跟你去一样的城市上学，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打听到你去哪里的，但后来，大一回来聚会的时候，我又问他，他说你们在一个系了，」杨芳说着，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我那时候还挺开心的。」 「后来，他每年都有回来看我，他会跟我说他怎样了，也会跟我说你怎样了，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们成了，后来最近一次他来看我的时候，他才说并没有，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杨芳缓缓说道。 跟唐殊在一起的事情，也只有唐殊得意洋洋地发了一张照片，但文字也很隐晦，没想到白景深还是看出来了。 也对，一个喜欢了七年的人，哪怕只有一角拼图，都不会认错。 她突然想起她拼命想忘记最后又回到原点的那七年，原来那段日子里，也有人这样用力而无声地喜欢着她。 白景深看似比唐殊更加肆意、张扬，却没想到他的喜欢藏得如此深，以至于杨芳今天不说，苏清楣永远都不会知道。 杨芳的话就像一个引子，让她瞬间记起了她与白景深为数不多的接触，大学校园里的偶遇、毕业前的寒暄、还有她生病后放在她床头的拿书黄玫瑰…… 下一秒，思绪被打断，唐殊回来了。 她下意识对唐殊眼神的躲避，被他敏感地捕捉到了。 三人的饭局结束后，唐殊牵着苏清楣往教师公寓走去。 一回到家，唐殊就给她沖了一杯蜂蜜水，递到她跟前时说道：「喝杯蜂蜜水，明天醒来没有那么难受。」 苏清楣接过来，没说什么就喝完后呆呆地坐着，一半是喝了两杯的头昏，还有一半是杨芳那番话让她莫名地想到了自己。 如果两人没有重逢，她对唐殊的喜欢，会不会也这样别扭，可纵观下来，唐殊总是那个掌握节奏的人，让她莫名地惆怅和委屈。 而后，她觉得沙发一边突然凹陷，转头一看，唐殊坐到了她身旁。 「我们家小苏不开心了吗？」唐殊抬手给她顺顺毛。 苏清楣慢半拍地转过身来，说道：「唐殊，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高中的时候喜欢我吗？」许是喝了点儿酒，苏清楣胆子变大。 「喜欢。」唐殊回答得很干脆。 「但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苏清楣又问。 这个问题，让唐殊想了一会儿，最后回答：「我闷骚。」 他突如其来的自嘲，让苏清楣心情好了些。 「当然，我也没说……」苏清楣开始自我检讨。 「那怎么办呢？」唐殊的声音懒懒的，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的，他今天喝了不少。 「什么怎么办？」苏清楣不明所以。 一下秒，唐殊欺身而下，含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亲上了亲上了亲上了！（喜大普奔） 小白其实也很好，含蓄的小白~只不过苏苏和唐唐都只喜欢彼此~感谢在2024-04-13 16:26:56~2024-04-14 22:2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ws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三章 男朋友 ◎永远为你营业◎ 「唔。」苏清楣被吻得猝不及防。 可唐殊不容她躲闪，手绕到后头去扶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那一瞬间，她被迫张开嘴，舌尖被反覆舔舐，敏感的神经也随之被触动，每一次吮吸，都让她发颤。 两人的唿吸交缠到一起，唐殊的唿吸很重，压得她在窒息的边缘徘徊，脑子好像不会思考了一眼，任由对方摆布。 唐殊不容她躲闪，两下就把人压在了沙发上，那一刻，她才知道，两人力量是如此悬殊。 平日里她开玩笑似地打骂唐殊，他也没还手，以为这人是个儒雅青年，此时她总算知道了，唐殊若要压倒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令她没想到，往常斯文禁慾的唐医生，竟然会脱去「斯文的长衫」，被欲望支配。 就在苏清楣快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唐殊放开她了。 她躺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力地唿吸着，前胸也跟着一起一伏。 就在两人缠绵的时候，苏清楣还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二十几岁的身躯最是容易擦枪走火。 唐殊明显在压住身体的变化，喘了几下粗气，而后，他缓缓靠近，用手背贴了贴苏清楣的脸蛋，笑道：「脸好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可不是嘛，被这么死命亲了一顿，不缺氧才怪。 「我、我快喘不上气来了。」苏清楣断断续续地说道。 唐殊的手还停在她的颈间，随后，他的指尖缓缓下滑。 修长的手指擦过敏感的皮肤，明明没用力气，却惹得一阵泛红。 苏清楣唿吸急促，觉得又痒又麻，声音都微微发抖：「我、我没有经验……」 唐殊见她皱眉，以为她害怕，于是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而摸摸头，低笑了两声，跟着躺了下来：「别紧张。」 他身子一侧，把苏清楣捞进了怀里。 窄窄的沙发，就这么躺了一个一米八的加一个一米六的人，空间有限，一抬手就要碰到对方。 由于太挤，苏清楣不舒服地动了动，唐殊随即也跟着调整位置，但圈住她的手没收回来。 他索性把头埋在了苏清楣的脖颈间，闷闷地说道：「让我抱一会儿嘛。」 妥妥一副撒娇的样子。 苏清楣小心地转眼看他，唐殊刚刚是在撒娇吗。 一定是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又诧异又惊喜，这么大个人了，原来还会撒娇。 怪可爱的。 「苏清楣。」唐殊说话的时候，气都往她脖子吹，弄得她又酥又痒。 「干嘛？」 「我喜欢你。」唐殊的声音很低，但很温柔，每一字都咬得很清楚、很坚定。 「哦。」 「哦是什么意思。」唐殊又凑近了一点。 「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苏清楣窃喜。 这还不够，唐殊又说：「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真的假的？」苏清楣半信半疑。 「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我有去南城偷偷看过你一次。」唐殊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一见令苏清楣大吃一惊的事情。 「真的？！」苏清楣语气震惊，身体也跟着动了动，「我怎么不知道！」 唐殊还是把人拢在怀里，抱得紧实，悠悠然道：「既然是偷偷的，怎么会告诉你。」 「那你也不叫我一声？」苏清楣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没能进你们学校，我没有学生卡，被你们保安拦在外面了，」唐殊解释道，「后来我顿在门口等了挺久，想着准备回去的时候，碰巧你那天竟然出校门了。」 「后来呢。」 「我就一直跟着你呀，你去搭了地铁，我就跟了一路，后来发现你是去做兼职了，我也就没再跟下去了。」唐殊淡淡地说道。 「我想你可能有了新的生活，我再突然出现，会很突兀，所以那天之后我就买票回去了……」唐殊又说。 「原来是这样。」苏清楣轻嘆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呆了一会儿，直到唐殊没主动找她说话了，她侧头垂眼，发现唐殊微微闭着眼，睫毛耷拉在下眼皮上，唿吸均匀。 「睡着了吗？」苏清楣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唐殊没有回答。 真睡着了啊，苏清楣长吁一口气，这人怎么在沙发上都能睡着。 再次看向唐殊的时候，他依旧没什么反应，不过也张好看到犯规的脸，让她不由停驻目光。 她忽然想通了自己为什么十八岁那年对这个少年一眼钟情，七年来一直念念不忘了，就光是这张脸，就够锁住她好长一段时间。 再加上与他相处时那若即若离的性子，勾人思绪。 苏清楣轻轻抬手，手指微微靠近，点了点唐殊的鼻尖。 下一秒，唐殊醒了。 这个人睁眼时一瞬间的，好像没有缓冲似的，吓得苏清楣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唐殊睫毛颤了颤，声音有点迷煳：「怎么了？」 「你要在这么挤的沙发上睡一晚上吗？」苏清楣为了掩饰刚刚偷看人家，语气故意不善。 唐殊扫了一眼，然后手肘一撑就坐起来，还不忘回头把苏清楣捞起来。 「那去我房间睡吧？」唐殊提议道。 苏清楣下意识反应是两人同睡，于是立马就紧张起来：「我、我那个，我还没做好准备。」 唐殊怔了怔，随后噗嗤一笑：「准备？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苏清楣说到一半打住了。 唐殊顽劣地笑了，明知故问：「我要什么？」 「你、你要、你……」苏清楣说道一半，发现自己上了对方的当，直接就不说了，叉着腰生起了闷气。 唐殊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说：「晚安，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自顾自地起身，到浴室去了。 这一晚，苏清楣睡在自己的房间，她却辗转反侧，脑子里还回味着今晚那意料之外的吻，还有唐殊的指尖擦过她皮肤时候那隐忍又热烈的情绪。 唐殊有足够的力量把她钳制住，但却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她翻了一个身，把枕头抱在怀里。 - 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 唐殊没有刻意叫醒她，而是任由她睡个够。 当苏清楣换好衣服来到饭厅发时候，发现唐殊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搬弄着手机。 一见苏清楣来了，他立马把手机息屏，放到了一边。 「昨晚睡得还好吗？」唐殊问道。 许是昨晚两人接了吻，还有她睡前又想入非非，今早一见唐殊，就莫名地害羞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挺好的。」她小声道了一句。 唐殊从保温的锅里取出豆浆和糕点，推到她的面前，说道：「趁还是热的，先吃早餐吧。」 苏清楣点点头，坐下来就拿起包子啃了一口，惊喜地发现，里头竟然是她高中的时候最喜欢的红豆沙馅儿的。 她眼睛亮亮的，抬起来看向唐殊。 唐殊自然知道她在雀跃什么，也跟着抿唇笑了笑。 「还是高中时候吃的那家吗？」苏清楣边咀嚼边问道。 唐殊笑了笑，等着她又咬了一口，才幽幽说道：「不是，那家两年前就倒闭了。」 「啊？」苏清楣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但味道很像呀。」 「嗯，是那家过去一千多米还有一家，这两家其实味道差不多，今天就是在那里买的。」唐殊说道。 闻言，苏清楣垂了垂眼，又继续吃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话语间藏了一丝感伤，这次回来，学校记忆最深刻的那栋教学楼被拆了，最喜欢的那家早餐店倒闭了，一切好像都没变，但一切又好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唐殊敏感地觉察出她的情绪，然后凑近了些，问道：「小苏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遗憾吧。」苏清楣淡淡地说道。 「奶茶店不好在嘛，傻，你遗憾什么呀。」说着，他抬手揉了一把苏清楣的软乎乎的发梢。 「就怕再过几年回来，奶茶店也倒闭了。」苏清楣说道。 唐殊再她再次感嘆的时候，给她手里塞了一杯温豆浆，说道：「倒闭了还会有新的，以后不吃包子也可以吃别的呀。」 「但是小苏同学，你一定要记住，」唐殊捧起苏清楣的脸，认真又温柔地说道，「小唐同学永远为你营业。」 苏清楣唿吸一窒，此话无异于又向她表白了一次，听到的瞬间，她只觉得心脏漏了一拍。 她举着包子又啃了一口，越吃越觉得这家也很不错，红豆沙也是她喜欢的那种甜味和口感，她不觉嘴角勾了勾。 「不过，」唐殊又说，「奶茶店可没那么容易倒闭，因为这附近有学校也有公寓，生意指定很好。」 苏清楣很快就把包子吃完了，喝豆浆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逮着唐殊问道：「对了，唐殊，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跟以前高中吃过的那家很像的？」 虽说这家店根据唐殊的描述也离家不远，但这附近的早餐店实在是太多了，要精准地锁定，确实不容易。 唐殊明显反应了一下，然后回答得漫不经心：「就偶然在那里买过一次之后发现的呀。」 苏清楣「哦」了一声就没再追问了。 她不知道的是，两人分开的七年里，唐殊每逢假期回来，都会去两人去过地方，吃两人吃过的东西，那家店自然也是这样被他发现的。 作者有话说： 小唐很温柔呀~感谢在2024-04-14 22:29:31~2024-04-15 23:5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tywalk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四章 男朋友 ◎你会遗憾吗？◎ 两人如约回学校参加採访。 学生会的小袁竟然还在有限的时间内租了一间活动教室，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也在学生会的同学。 当唐殊一只脚踏进活动教室的时候，里头就开始起闹。 「学长来啦！」 「是那个考清大的学长吗？！」 「天啊，小袁你真的把他请过来了！」 「学长好帅啊……」 在众人的吹捧下，唐殊缓缓落座，他环视了一圈，说好的简单採访，竟然来了十几个人，把他团团包围了。 这阵仗，明显是沖唐殊来的。 跟在后面的苏清楣显然没得到这么高的待遇，但大家也都热烈欢迎了。 主角都到齐了，小袁整了整手中的稿子，一人递了一个小话筒。 「首先，我们很欢迎清大的唐学长和南理工的苏学姐参加本次校园採访。」小袁开场。 底下一片热烈掌声响起。 由于紧张，小袁匆匆瞄了一眼稿子，继续说道：「本来呢我们是准备了一些关于学习经验、考学心得相关的问题的，但就在昨晚上，我们临时在学校论坛做了一个问卷，同学们似乎对于这些问题都并不感兴趣，所以我们就稍微调整了一下问题的内容。」 此言一出，唐殊瞭然地挑挑眉，该说不说，这小袁还挺会给人「下套」的，估计这採访没那么好煳弄过去了。 不过他也不慌，还是那副稳如老狗的模样。 「首先，第一个问题，」小袁停顿了一下，「我们同学刚上高三会有疑惑，觉得学业越来越繁重了，所以想请问一下唐学长，如果给你一个重回高三的机会，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确实与常规的问题不同，闻言，唐殊下意识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随意应道：「愿意啊。」 声音懒懒的，也不知道答案是不是真的。 然后，同样的问题，小袁又问了苏清楣：「那苏学姐呢，你呢，你是否愿意重回高三呢？」 苏清楣没想到着「回马枪」还能刺中自己，情急之下，如实回答：「我的话……我不太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哇哦……」底下开始起闹。 小袁似乎也很满意两人的答案不一致，于是继续追问苏清楣，说道：「但根据我不完全调查，苏学姐的成绩也非常优秀，当年考进了全国前十的学校，所以，苏学姐为什么害怕重回高三呢？」 这个问题略微尖锐，她没想到小袁这人看着人畜无害的，问问题时还挺会揪着人不放。 「因为……」苏清楣顿了顿，她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唐殊的目光，「当年的高考成绩已经是我的超常发挥了，我觉得再考一次，我也考不到这个分数了，所以我不愿意重来。」 一群人本来还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没想到苏学姐还真是个实诚的人。 名校的学生回母校都各种吹嘘，她倒好，直接把「老底」揭开了。 短暂沉默，突然又另外一个同学主动发问：「那苏学姐，你觉得高三对于你来说，是不是没有遗憾了呀？」 苏清楣思忖片刻，笑着摇摇头：「有遗憾的，我当时拼尽全力，还是没考上我最想上的学校，其实我本来是想去首都的，但最后还是没去成。」 底下又是一片小起闹。 突然，一个声音从她耳边想起：「那现在呢，还遗憾吗？」 是唐殊，他竟然凑到了她的耳畔，小声问她。 明明是学弟学妹採访他们，唐殊竟然还加进来问问题了。 苏清楣微微垂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遗憾留在当年就好了。」 唐殊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坐直了身子。 他何曾没有担心过，年少时两人的约定，反而成为了苏清楣的负担。 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回了唐殊身上，小袁引导着问道：「据说当年唐学长考了全省第二，那我想问一下唐学长，如果让你再考一次，你觉得你能拿第一吗？」 「哈哈哈……」 这个问题既幽默又尖锐。 唐殊也没想到这帮同学还挺不客气的。 但他也没生气，相反，他很大方地笑了笑，双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也还是那样游刃有余：「我也不知道，得考了才知道……」 「再考一次的话，前五吧，第一还是挺难的。」唐殊补了一句。 这个问题乍一听他好像是随便回答的，但细细琢磨下来，觉得他回答得也同样诚实。 就这样，一连串几个问题问下来，底下的人胆子也越来越大，还抢着问两人。 只是有些问题苏清楣没反应过来的，唐殊替她回答了。 就这么两个小时下来，学习上的、生活上的问题都回答了很多，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问过了，唯独一两个不敢问问题的女生，也听得很开心，看向唐殊的时候都眼冒金光。 学长确实很有魅力。 小袁也说话算数，没把两人困在活动室太久，前后两个小时就把人放走了。 两人一走，里头就窸窸窣窣传来议论声。 「唐学长好帅啊。」 「对啊。」 「要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咳咳，」小袁站出来打断了她们，「人家有女朋友了，就刚刚那个苏学姐。」 「真的假的？！」 「但两人看着很正经呀！」 「当然是真的，」小袁浅浅一笑，「唐学长答应来，也是因为我搞定了苏学姐。」 - 两人前脚踏出学校，没走两步路，苏清楣的手机就如催命一般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苏清楣的脸色一沉，迟疑片刻，她还是接通了。 唐殊随之缓下了步伐。 他看向苏清楣，发现她在讲电话的时候，语速越来越快，神情也越发焦灼。 「嗯、嗯、好，我明白，」苏清楣一连应了几句，「但我最晚也要明天下午才能赶回来，明天是周末，所以还回公司吗……」 这句之后，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随后又看到苏清楣如捣蒜一般点头：「好，我知道了，行，可以、可以，我可以敢回来的，好，就这样……」 她又说了两句，而后挂断了电话，把那股憋在胸口的气缓缓嘆出。 把手机揣回兜里后，苏清楣抬手烦躁地揉了一把头髮。 「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对不起，唐殊。」苏清楣转头看他，眼里还有方才留下的烦躁，但更多的是焦虑。 本来两人出门，就约好不聊工作的，现在却是苏清楣先破了戒，因为工作的事情要提前回南城了。 「公司的事情吗？」唐殊的声音很温柔，全然没有因为对方要提前回去而生气，然而抬起一只手将她弄乱头髮的手牵住了。 这习惯她貌似还没变，一紧张就容易乱拨弄头髮，把原本细软的头髮弄地毛躁。 「嗯，」苏清楣转头说道，「我之前做的系统，对面给了反馈……」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就是给你们医院做的那个系统，反馈还是有一些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阿豪又不愿意在电话说，让我赶紧回去，明天下午到公司开个会。」 「但明天是休息日呀。」唐殊说道。 「我知道，」苏清楣无奈地嘆了嘆气，「但没办法……而且，我也很担心我做的系统会出错。」 「嗯，我知道了。」唐殊应道。 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可苏清楣却越发觉得过意不去，她主动碰了碰他的手臂，问：「你生气了吗？」 唐殊看向她，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不生气，我们回去。」 - 两人的假期提前一天结束了。 苏清楣没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休息日会以这样仓促的方式结束的，而且，等待她的，又是一个充满着未知数的会议。 她早在前一天晚上熬夜做完了汇报的ppt，还在回程的路上快速熟悉了一下内容，她怕临时需要汇报，以备不时之需。 第二天，苏清楣刚从高铁上下来，就直往公司奔去，但还是略微晚了一些。 当她推开会议室的门时，椭圆形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第一眼，她就看到组长阿豪同对方的负责人坐到了同一边，两人正在交头接耳地说这话。 开门的动静惊动在场的人，两人同事抬头看向她。 阿豪见苏清楣来了，招手让她进来并坐下，而后一转头又与对方的负责人说道：「您刚一说，苏工就来了，负责这次项目主要的网络工程师。」 苏清楣扫了一眼桌面，这次的会议同往常不同，会议桌上竟然还有写了名字的牌子。 于是，苏清楣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了。 坐下来后，她稍稍平復心情，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部门的人加上她竟然只有三个！其余全都是买方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苏清楣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她又仔细瞧了瞧，这次连旁听的同事都没有了，只有阿豪、她、还有一个会议秘书。 而对面来了十几个人，敢情要把三人包围了。 而最奇怪的是，跟她一起承担了相当一部分工作量的林璇和她的一位助手，也没有来。 没等苏清楣想明白，会议秘书就发了一份「测试报告」给她。 苏清楣低头匆匆扫了一眼，原来这是这个系统测试的各项数据。 同上次一样，买方还是找了别的工作室进行测试。 于是，苏清楣一目十行地看着，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十分显眼又令人诧异的字眼—— 恶意访问入侵：测试通过（来源不明） 苏清楣脑袋嗡地响起，这不就是不久前阿豪给她提过一嘴的「多帐号请求访问让系统瘫痪」的案例吗，她当时还觉得绝无可能。 可如今，测试结果摆在面前，竟然有人用了！ 再一看旁边的括号，来源不明。 既不是买方，也不是工作室的常规测试，竟然还有未知的第三个人试图恶意拖垮这个系统。 作者有话说： 快结局惹~感谢在2024-04-15 23:51:47~2024-04-16 23:2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tywalk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五章 男朋友 ◎启程◎ 两周前。 苏清楣在与阿豪谈话之后回去思考了许久，决定还是给系统多加了一层保险—— 验证码。 若是真像阿豪所说的，对方想通过多次申请访问拖垮系统，「以量取胜」的方式，那验证码就很是把它拦截下来的一道门槛。 而且，苏清楣还把验证码识别成了图片加文字的复杂类型的，除非是真人操作，单用代码攻击，是很难入侵的。 - 此时此刻的苏清楣正坐在公司的会议室，她长吁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是做了最后的调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她还在低着头看测试报告时，对方的负责人开始讲话了。 「我们苏工真如传闻中一般厉害呀，这次我们依旧送去了帮忙测试系统的工作室，他们反馈回来的结果，也是相当不错。」负责人说道。 听闻对方在讲话，苏清楣只好放下手中的资料，应声抬头，谁知一眼就与坐在对面的阿豪对上了。 阿豪很自然地接过负责人的话茬，继续往下说：「并且，听说系统在测试过程中，还遇到了一些特殊状况，对吧？」 负责人很快被他引导了过去，把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直接就接上阿豪的话：「没错，这次系统测试，根据工作室的反馈，在测试过程中有人暗中对系统进行了好几次的攻击，最恶劣的那一次，使用了『黑客』常用的办法，多次像系统提交访问请求，差点儿就把系统拖垮了。」 话终于绕到了苏清楣最关心的地方，在她拿到测试报告的时候，她第一眼就落到了「恶意攻击」这几个字眼上。 平常测试系统，最多也就测试功能和加密程度，根本就不会用这种办法，她也很关心，到底是谁从中作梗。 苏清楣赶紧抓住这个机会，问负责人道：「那我们可以拿到更多的关于这个恶意攻击的信息吗？」 「具体这个工作室那边还在整理，我们晚些时候可以把结果发给你们组长，」负责人神色不变，继续说道，「不过这个系统非常坚强，通过了测试，还挺过了好几次的恶意攻击，不得不说，苏工真的厉害。」 负责人说这话的时候，喜上眉梢，显然是对系统真的满意的，再说了，通过了测试，他作为负责人的人物也就完成了，至于过程，他不懂也不在意。 可苏清楣却没有这么想，此时的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恶意攻击这个系统，到底是针对公司，还是针对她本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而后，买方又提出了几个小地方需要修正，基本上系统的框架都已经定下来了，只需要作细微调整。 这场以为是「生死局」的会议，竟然就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 直到她与阿豪一起送对方团队到电梯口的时候，苏清楣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两边的队伍还在相互寒暄着，电梯门一关，声音也逐渐消逝。 协商结束了。 终于结束了。 苏清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转头就对阿豪说道：「没想到方案竟然就这么通过了。」 阿豪笑了笑，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前后也改过很多次了，可能对于苏工来说，是完整的第一次，你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不过，」阿豪转过身来，抬手拍了拍苏清楣的肩膀，「清楣，你真的很不错，我没有看错你。」 苏清楣受宠若惊地沖他点点头。 平日里阿豪也不吝啬对苏清楣的夸奖，但更多的是在安排任务之前的客套，为的就是让她能坦然接受工作。 但今天的夸赞与之前的都不同，是发自内心的、站在专业角度的真实评价。 - 周一。 苏清楣主要负责的系统终于通过了的消息在公司里不胫而走，好似也没有谁可以散播，但偏偏就是人尽皆知。 早晨，苏清楣一只脚踏入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平时坐在她对面的同事兴奋地沖她挥手。 「苏工，congrattions！」那同事声音雀跃。 一人主动说出口，办公室的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恭喜你啊苏工，这个项目终于落成了！」 「对，真的很值得开心，恭喜你，苏工！」 「恭喜！」 声音此起彼伏，听得苏清楣心花怒放，即便她在公司里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还是头一回有这么多人主动站起来为她鼓掌。 她不由感嘆，入行三年了，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许多。 根据上次开会对方提的意见，苏清楣跟几个助理工程师一起修復了系统的漏洞，还自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期间，阿豪召集了团队主要的负责人开了一次会，苏清楣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但奇怪的是，直到正常会议结束，林璇和跟着她的那位助理工程师都没有出现。 虽然苏清楣和林璇住在同一屋檐下，但细细一琢磨，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林璇了。 好像就是从周日那天开始，林璇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就这么想着，会议戛然而止，而苏清楣还在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室友跑哪里去的时候，经过她身边的阿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我来一下。」 走神的苏清楣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回应：「好、好的。」 五分钟后，苏清楣坐在了阿豪的办公室内。 阿豪还是那副漫不经心、游刃有余的模样，这次，他依旧没有给苏清楣泡咖啡，只是自顾自地泡了一杯，此时正用小勺子在搅拌。 所以，她很确定，这次找她谈话，并不是给她布置新的任务。 「之前那件事情，这两天我已经查清楚了。」阿豪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忘低头抿一口咖啡。 苏清楣很快就捕捉到了对方的意思，他说的「那件事情」，指的就是系统被第三方恶意攻击的事情。 「调查结果如何？」苏清楣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说说你吧，」阿豪缓缓放下咖啡，顾左右而言他，「你当时又决定加上验证码这道关卡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豪哥你之前跟我说了之后，我回去就加上了，虽然说这种事情是小概率事件，但一旦发生，后果会非常严重，整个系统都会崩溃。」苏清楣如实说道。 这么说完，她又突然意识到，阿豪确实是很有经验的工程师，他把千分之一的可能都想到了。 阿豪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你心中有人选吗？」 此问题一出，苏清楣怔了怔。 她没想到阿豪会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以为对方会直接把答案告诉自己。 「要我说吗……」苏清楣迟疑道。 虽然不敢相信，但她心中也有了答案，特别是这些天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和身边人的变化，也不难猜出是谁做的。 见她眉梢微微一挑，阿豪知道苏清楣已经知道「幕后黑手」了，他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 「林璇这次，确实做得不妥。」苏清楣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当然，也可能是我团队内部沟通有问题。」 「嗯，」阿豪轻哼了一声，又问，「这件事情，总监暂时还不知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这话意图很明显，苏清楣和林璇亲近的关系，阿豪作为领导早就看在眼里，如今把其中一人交过来问该怎么办，无异于就是看苏清楣会不会替林璇求情。 苏清楣认真想了想，说道：「公司怎么规定，豪哥你就怎么办吧，这事我拿不了主意。」 她这么回答，阿豪也并不意外，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于是，阿豪接着说道：「她这种行为，按照公司的规定，是予以开除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所以，你觉得呢，是调离部门，还是开除？」阿豪又补了一句。 这是非要逼苏清楣做一个选择的架势。 只见，苏清楣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的时候直接看向了阿豪，说道：「公司规定开除，那就开除。」 闻言，阿豪怔了怔，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个答案是他意料之外的，只见他挑了挑眉，看向苏清楣的时候眼里的赞许更浓：「做得好，苏工。」 苏清楣从阿豪的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一开门，不偏不倚撞见了候在外头的林璇。 她是下一个要进去见阿豪的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清楣还是像往常一样同她点点头打招唿，还是林璇匆匆别过了眼。 在那么一瞬间，她勐然回忆起两人在大学同寝室的时光，虽然两人也会比较成绩、比较获奖，但不会走到「恶性竞争」的地步。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林璇之间的友情变了质。 也许恶意一开始就有迹可循，也许是林璇的一念之间，但无论如何，苏清楣决定，从今往后，都不能对任何「恶意」再抱有期许。 恶意就是恶意，无论它是从何种情况下萌生，她都有不予原谅的权力。 可一想到两人还住在同一屋檐下，苏清楣又觉得心里闷闷的。 就在这时，手机来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原来今天忙了一天，还没给唐殊回信息—— 狗：小苏周一快乐哦！ 狗：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吃奶茶味的冰淇淋，下班后带你去[转圈圈]~ 狗：对了，之前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啦？ 狗：我已经把我家的客房打扫干净啦~ 她看着屏幕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其实新的生活早已向她招手，唐殊会在下一个路口等她到来。 作者有话说： 同居倒计时~ 第八十六章 男朋友 ◎我来拿点东西。◎ 苏清楣没想到决定去唐殊家住思考了半个月，而实际上搬家只用了半天。 那天，唐殊一早就蹲在她家楼下，身后是他喊来的小型货车。 苏清楣还蹲在房间里打包箱子的时候，唐殊就按响了门铃。 苏清楣先是开了里面那道门，两人隔着不锈钢的镂空外门对视了一眼。 「你等一下，」苏清楣招唿道，「我还有一个箱子，马上就好了。」 唐殊双手插兜，找了个墙边倚靠了上去，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也显露出来：「不着急，你慢慢弄。」 等苏清楣转头跑回去的时候，唐殊就从兜里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起来。 苏清楣收拾东西的速度，他很久之前就领教过了，无论是聚会前打扮自己，还是普通的一次出门，都能让人等半天。 苏清楣的「马上就好」，在唐殊看来约等于「我才刚刚开始呢」。 可实际上却是，唐殊玩手机还没到十分钟，苏清楣就推着两个箱子和一个大号的手拎包出来了。 她把大号手拎包压在了箱子上面，把最外面那道门耶打开了。 唐殊随即收起手机，瞟了一眼苏清楣的行李，委婉地说道：「你检查清楚东西了吗，我们争取一趟就搬完。」 言下之意，是让苏清楣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别来来回回跑几趟，毕竟，这一个人在一个屋子里住了三年，行李却只有两个箱子和一个手拎包，确实不太正常。 苏清楣却不以为然，说道：「收拾好了，就这些了。」 「这么少？」唐殊怔了怔，伸手就把她那大号的手拎包挽在自己手上了。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下来，还替苏清楣拉了一个箱子。 刚往前走两步，唐殊又再次向她确认：「你真把东西拿齐啦？我不赶时间，想带多少过去都可以的。」 唐殊之所以这样问，是担心方才自己催了她一下，导致苏清楣草草收拾，许多想带的东西都不要了。 苏清楣确信地点点头：「我真的就这些东西啦，全都带了，连床铺都收箱子里去了。」 「……」唐殊一时语塞。 早知道她就那点东西都不预约小货车了，他自己的私家车都足够帮苏清楣把东西都搬过去。 就这样，看起来繁琐的搬家，竟然在半天内完成了。 当两人坐在去往江对岸的车上时，唐殊装作随意地问她：「话说，你的行李少得有点不正常了。」 闻言，只见苏清楣默了默，看着窗外的脸缓缓转回来。 「是吗……」苏清楣淡淡道，「因为这些年一直在搬家，所以那些非必需品，我基本上都不会再留了。」 此话一出，唐殊想起苏清楣在他家里的那个房间，以前的苏清楣可讲究了，连本子、签字笔都有不同类型的，她会按照颜色、科目，有序地摆在桌面上。 他没想到这些年，却把她养成了这样。 「怎么总是搬家？」唐殊小心地问道。 「上大学的时候兼职呀，暑假空闲的时候回梧城照顾我妈，那段时间基本上我妈在那个疗养院，我租的房子就在那儿附近。」苏清楣的语气很平静，三言两语就把那辗转飘离的岁月说完了。 可唐殊听着却不由一阵心疼，原来在他以为苏清楣不想搭理自己的日子里，她的每一天也过得很紧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现在呢，阿姨身体好点儿没？」唐殊又问。 「好多了，正常生活没什么问题，就是腿瘸了，现在在梧城的一家疗养院，精神好的时候，还能接一些线上的活儿。」苏清楣说道。 话音刚落，苏清楣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被对方握住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司机并没有注意到后排的两人。 于是，她又反手把唐殊的手握得更紧。 - 到达之前，苏清楣对唐殊的家里有过无数的想像。 就凭她对唐殊的了解，这人的家肯定跟他以前的房间一样，必定是一尘不染的，而且风格应该也是极为简约。 即便有过许多预想，但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苏清楣还是被里头的景象稍稍地震惊到。 「你家好宽敞呀！」苏清楣惊唿。 特别是几个小时前，苏清楣还在原本那个逼仄的出租屋，形成了鲜明对比。 落地窗、木地板，还有白灰色的家具…… 还有餐桌上玻璃瓶子上插着的一簇蓝色绣球花，就像是素锦上的一抹点缀，极具艺术气息。 再加上那排向着江面的落地窗，整个屋子的採光特别好，白天就算不开灯，也十分明亮。 她换上唐殊给她准备好的拖鞋，第一时间就奔到了面向江边的落地窗旁。 「哇！」苏清楣踮起脚尖看向远处，只见江面迎着夏风，泛起阵阵涟漪。 身后，唐殊信步走来。 苏清楣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面横了一只手，转过头来的时候，啪的一声，落地窗上面的小隔窗被打开了。 「上面的小窗是可以开的。」唐殊把手收了回去，站在她的身后。 这时，一阵风迎面而来，一半是泥味，一半是水汽，苏清楣仿佛嗅到了江水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耳边是独属于夏天的白噪音。 睁开眼时，收进眼底的，也就是蓝天白云，夏风绿水—— 某一瞬间，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记忆中，她早就来过这里，亦或是去过相似的地方。 她正欲开口，没想到唐殊抢在她之前说了：「是不是觉得很像什么地方？」 苏清楣转过头来，使劲儿点点头。 「理城的民宿，」唐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住在洱海旁的民宿。」 苏清楣眼睛亮了亮：「记得！我刚刚还在想，这里的落地窗和那边的民宿特别像。」 苏清楣想，只是远处没有雪山。 「就差雪山了。」唐殊说道。 两人皆怔了怔，随后会心一笑，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这儿是南方，而且海拔又不高，哪来的雪山。」苏清楣说道，但她并没有觉得遗憾，相反，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们那次形成太赶，还没去成，我见你挺遗憾的，」唐殊突然提起来，「而且，那时候你还说，想去会下雪的城市上大学。」 「不是没去成嘛……」苏清楣淡淡道。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反问道：「对了，你不是在首都上了八年的学吗，你肯定看过雪了吧？」 闻言，唐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语气很平：「首都每年都会下雪呀，但我基本上都呆在室内。」 「哦……」 唐殊看她垂下了脸，赶紧哄道：「冬天的时候，你看能不能请到假，我带你去首都看雪。」 「好呀。」苏清楣心情又好起来了。 - 唐殊把最开阔的房间给了苏清楣。 她原本还蒙在鼓里，以为那是客房。 但在这屋子里呆了几个小时，晃悠了一圈又一圈后，她发现自己睡竟然是主卧。 本来还想去问问唐殊是怎么回事的，但苏清楣想了想，又决定放弃了，唐殊是个怎样的人她可太清楚了，他竟然要坚定把这个房间给她，他就会有一百种理由。 于是，她也不含煳，当晚，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后，就躺到床上去了。 她刚躺下来，要给文瑾发两张照片炫耀一下的时候，忽然瞥见自己堆在椅子上的东西还没收拾好。 犹豫片刻，她两脚一蹬，就起身把那一大包东西拆解一下。 她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最后抱着一整套的护肤品环视了一圈，一时不知道该放哪里。 一个男生住的房间，自然没有梳妆檯。 最后，盯上了有两层抽屉的床头柜。 于是，她兴沖沖地把东西堆在了床头柜上，还有一个化妆包，她随手拉开了抽屉，打算扔里面。 可就在打开抽屉的瞬间，她的手僵在了空中—— 这个是…… 只见抽屉里，安静地躺着一个扁扁的盒子，上面写着「超薄」，尺寸l。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脸刷一下就红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她转个头的功夫，就听见唐殊说了一句「我进来啦」，然后门就开了。 此时的唐殊刚刚洗过澡，身上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头髮微湿，整个人身上散着沐浴露的余香。 许是睡衣太薄，透过睡衣几乎能把他的肌肉勾勒出来。 两人四目相接。 「我、我来取点东西，」唐殊顿了顿，「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哦，好的。」苏清楣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下一秒，唐殊朝床头柜看过去，直接抽屉被敞开了，里面那盒小东西展露无遗—— 这正是唐殊要取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清楣，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的时候，喉结不受控制般地滚动了一下。 苏清楣追着他的目光而去，最后也落在了抽屉上，大着胆子问道：「你是要取这个东西吗？」 「我……」唐殊顿时一阵心虚。 貌似这个时候，越解释，越显得他储心积虑、不怀好意。 「什么时候买的？」苏清楣突然问道。 「前几天……」唐殊抿了抿唇。 苏清楣觉得他心虚的样子特别可爱，于是主动上前两步，调侃道：「那你打算……」 谁知，比起言语挑衅，唐殊更擅长的是行动。 话还没说完，苏清楣的唇就被堵住了，她重心不稳，一下就被压倒了床上。 作者有话说： 嗯哼，停在这里，下一章继续~ 第八十七章 伴侣 ◎再叫一声老公听听？◎ 与先前温柔的舔舐不同，唐殊这回吻得杂乱无章，与其说是随意，不如说是久旱逢甘霖。 许是在自己家里，唐殊摆脱了束缚一般，把人牢牢地钳制在怀里。 这还不止，他一边用力地吮吸着，一只手顺着她的髮丝滑下，指尖擦过下巴，而后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张嘴。 苏清楣有点承受不住对方勐烈的攻势，连连挪动着身子往后退，可越是这样，越是激起对方更加勐烈的侵略。 苏清楣感觉自己的耳边一次又一次地被唐殊微湿的头髮蹭过，有一下没一下的，又轻又痒。 在一次又一次被掠夺、吮吸过后，她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断断续续地说道：「唐殊、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闻言，唐殊的动作一顿，随后缓缓撑起身子，喘着粗气，依旧把她禁锢在怀里。 苏清楣的脸连着耳根一整片都快要烧起来了，眼里的一汪春水随之波动。 稍稍平復后，唐殊嗓子喑哑，问道：「会不会接吻？」 「不太会……」苏清楣边喘气边回答。 「我教你。」唐殊说着，正要吻下来。 苏清楣侧了侧头躲开了，看着唐殊错愕的神色，她忽然噗嗤一笑：「你要怎么教我。」 「手把手教你，」唐殊用手背蹭了蹭她的一边脸颊，「包教包会。」 苏清楣此刻好似缺氧昏了头，问着毫无意义却又撩人心弦的问题：「那之后还是没学会怎么办？」 「多练练，」唐殊凑近了几分，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说道，「就会了。」 而后，他又吻了吻她的耳垂，补了一句：「我这儿除了能学接吻，还有别的可以学。」 苏清楣睫毛颤了颤，脸侧过去一个角度，两人的目光近距离对上了。 「你还可以教我什么？」苏清楣明知故问。 唐殊微微一怔，然后抿唇笑了笑，他好似也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他伸出手来把人捞到怀里，指尖在她的后颈摩挲着，瞳仁里反射出她的脸：「你猜呀……」 说着，他的手带着她靠近，再次吻了上去…… …… …… 苏清楣记忆有些混乱，只记得混乱之中，包装盒最后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还记得她死死抓住被单的手心出了汗，还有一次又一次地被欲望支配过后，气若游丝地对唐殊说：「我、我好像……」 唐殊也喘着粗气，问她：「好像什么？」 可一转头，发现苏清楣竟然哭了。 唐殊紧张地翻了个身，把人搂到怀里哄着，还问她：「是不是难受了？」 苏清楣用力摇摇头。 「还是……没准备好？」唐殊又问。 苏清楣也摇摇头。 怎么追问她都没有回答，只是伏在唐殊的肩上抽泣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不难受的。」 唐殊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又问：「那感觉还好吗？」 她想说感觉很好，但话到嘴边，又不想说出来了，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有点累了。」 随后，她倒头就睡。 唐殊拿她没辙，收拾了一屋子的「残局」之后，已经听到她均匀的唿吸声了。 唐殊有些犹豫，他坐到了床头一角，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后背。 毫无反应，确实睡着了。 而后，唐殊深吸一口气，小声地问道：「小苏，我今晚帮你收拾了屋子，还给你拖了地，而且你刚刚也说没有感觉难受……」 大学霸第一次说那么多话作为铺垫，为的就是引出接下来这句：「所以，我今晚可以睡你旁边吗？」 他自然是得不到苏清楣回应的，因为她此时正与「周公畅谈」。 唐殊抿了抿唇：「好吧，你不说话，我倒数五个数，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啦。」 「五，四……」 边数着，他边伸长脖子看着她的吐气如兰。 「三，二，一！」 后面几个数明显更快了。 「好啦，」唐殊美滋滋地把他的长腿迅速收了上来，小声切雀跃地说道，「你已经答应啦。」 于是，唐学霸在「自娱自乐」中获得了同寝的资格。 唐殊伸长手去关了檯灯，躺下来后，翻了个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只见身旁的人像虾米一样蜷缩在一旁，后背朝着他。 唐殊滚了滚喉结，然后挪动了身子，故技重施：「小苏，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苏清楣依旧熟睡着，毫无反应。 「行，你不说话的话，我数五个数，你不反对就是答应啦。」唐殊说道。 「五……」唐殊边数着，又凑近了几分，「一！好，你答应了。」 说完，他贴了上去，把人轻轻地抱在怀里。 他从未在后背的方向抱过苏清楣，如今两人前胸贴着后背，让唐殊觉得温暖的同时，又觉得苏清楣真的好小一只。 像一只会发热的抱枕？ 不，更像一只小猫。 - 第二天一早，苏清楣被风吹开床帘缝隙飘进来的光刺醒。 她的眼睛先是睁开了一条缝隙，翻身时撞到了身旁的人后，才勐然睁开眼睛。 唐殊他、他怎么……睡在自己的旁边？！ 清醒只需要一秒钟。 昨夜的画面如同走马一般从她的脑海中划过，她被压在床边接了吻，然后还混着脑袋说胡话，然后还拆了包装盒子，然后还…… 最后，她好似一边哭着，一边求他，具体说了哪些话，她已经不记得了。 苏清楣倒吸一口气凉气，突然觉得自己羞耻又丢人。 谁料她一动，唐殊也跟着睁开了眼。 这人还是像以前那样，醒来的时候没有缓冲似的，给人一种无法煳弄的无力感。 「你、你干嘛睡这里？」苏清楣决定先发制人。 「嗯？」唐殊轻应了一声，然后不徐不疾地说道，「你让我留下来睡的呀。」 语气之坦然，仿佛昨晚那耍赖似的「五秒原则」不存在一样。 「我？」苏清楣指了指自己。 疯了、疯了。 昨夜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没记起来的。 「嗯，对呀，」唐殊语气非常淡定，「你还让我抱着你睡。」 「我？！」苏清楣瞪大眼睛，她从没有像今天早晨这样清醒得如此彻底。 「我、我……我让你抱我？！」不敢置信让人说话结巴了，苏清楣不甘心，又问，「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嗯……」唐殊故作思考，「让我想一想。」 「你当时说，老公，要抱抱。」唐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不可能！」苏清楣一口否决。 不可能、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嗯？」唐殊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把她看得越来越不确定了。 不可能……吗？ 莫非，她真的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管唐殊叫了一声「老公」？ 这还没完，还说「要抱抱」？！ 苏清楣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本来这一觉睡得挺香的，只是没想到醒来后，竟然当场尴尬。 即使唐殊的脸再帅，当下的苏清楣都觉得自己无法再好好面对了，于是，她转了个身，决定把后背留给他。 谁知，刚一转身，后面又出来始作俑者幽幽的声音：「诶，你。」 「又干嘛？」苏清楣把头转了回去，佯装不耐烦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你压着我的手臂，」唐殊的语气依旧平静，平静得好像在陈述某件很正经的事情，「压了好久了，我觉得手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此言一出，苏清楣偏了偏头，看向枕头，原来那一宿好梦，是唐殊「牺牲」了他坚强的臂膀换来的。 「对、对不起！」苏清楣赶紧把脑袋抬了起来。 只见唐殊用另一只手把这只手缓缓掰了回来，而后不停地揉捏着手肘。 「你、你还好吗？」苏清楣满眼担忧，这可是压了一宿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想让我周末也去医院上班呀？」唐殊打趣道。 「不是，我担心你手废了，毕竟你可是要拿手术刀的人。」苏清楣解释道。 「我还好啦，」唐殊宽慰她说，「就是手麻了，而且你也没压多久，临天亮的时候才睡过来的。」 「哦……」苏清楣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清楣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住唐殊家，把人房间占了，手臂压麻了，当然，也把这个年少时一见倾心的帅哥据为己有了。 - 刚醒来的时候还没觉得，如今苏清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散架了一样，尤其是后腰，简直像断了一样，稍微挪动一下，就会酸痛无比。 这让她追忆起了上学的时候跑完体侧八百米的感觉，不，比跑八百米还累。 至少跑步只是腿疼，这会儿浑身疼。 她有点儿后悔昨晚没有节制地附和唐殊了，当时也是昏了脑。 可一想到昨晚，唐殊刚刚说的那句叫了他「老公」的话，又鬼使神差地从脑袋中蹦出来。 到底是脑子多不清醒，才会突然叫他「老公」呀。 苏清楣咽了咽喉。 唐殊见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主动凑过去找她说话：「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 「早餐都还没吃，就问中午。」苏清楣越是自己尴尬，越喜欢呛人。 「你看看现在几点啦，」唐殊抬手揉了一把她本就睡得凌乱的头髮，「还吃早餐。」 「哦，」苏清楣嘆了嘆，打算继续呛他，「你说想吃什么，你就给我做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可以呀，」唐殊眼底又燃起了笑意，「不过……」 「再叫一声老公听听？」 作者有话说： 结局倒计时啦~ 第八十八章 伴侣 ◎烟火、初雪和你（完结撒花）◎ 九月底。 林璇的解聘合同正式生效，她也把手续办完，捲铺盖走人了。 自从恶意攻击系统的消息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林璇也极少出现在公司了，为数不多地回公司的几次，都是在跑离职的手续。 但就那么寥寥几次，竟然还被苏清楣碰到了一次，那是因为，林璇要拿着表格去找她签字盖章。 两人一见面，神色都无一例外地尴尬起来。 简单寒暄过后，林璇竟主动找起了话题：「清，话说你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和我男朋友住在一起，」苏清楣顿了顿，「就是那个姓唐的医生。」 林璇眼前划过一丝惊讶：「竟然在一起了。」 「嗯，」苏清楣也没打算掩饰，「其实他是我高中同学，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真好，恭喜你。」林璇垂了垂眼，视线落到了苏清楣的工牌上——」 代理组长。 林璇晃了晃神，而后轻嘆一口气，把离职申请表递到了苏清楣的面前，说道：「还是先把我签个字吧？」 苏清楣接过表格，扫了一眼，发现总监、出入处、财务等等都已经签过字了，就差自己了。 其实她目前保管的是阿豪的印章，这段时间阿豪到德国出差，暂时由苏清楣代理。 苏清楣顿了顿，拈起手中的签字笔，刷刷两下，就落下了一串好看的字迹，随后，她从打开了侧边抽屉的锁头，掏出了印章，在印尼上用力压了压，双手压着印章，规规整整地盖了上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朋友离职的最后一个章是她来盖的，好像也是给这段在最难熬岁月中萌生出来的友谊，画上了句号。 「好了，给。」苏清楣双手把表格换给林璇。 林璇拿回盖满了印章的离职表，心中百感交集，但再一抬眼看向苏清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听说豪哥要升总监了，代理组长很快就要成正式的组长了。」 话语间有羡慕，也有得不到的酸涩。 闻言，苏清楣怔了怔，这一层她还真没想过。 她没有直接应林璇的话，转而问了些别的：「之后去哪里？」 「去我舅舅的公司吧，或者是别的地方……」林璇稍微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还没想好。」 「嗯，不着急吧。」苏清楣淡淡地说道。 林璇家境很好，又是南城本地人，家里也有开网际网路公司的，要找个工作，自然不是大问题。 苏清楣走神之余，林璇已经拎着表格转身而去，丢下一句：「走啦。」 苏清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 事实上，林璇猜得很准，两个月后，阿豪从德国学习回来，就升了副总监。 自然组长的位置空缺出来，就得有人顶上。 在毫无悬念之下，苏清楣顺利升职。 宣布任命的当天下午，她还斥巨资点了下午茶，请整个办公室的人吃点心。 从此，她也不用窝在逼仄的工位，而是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当她做到办公室的皮椅上时，激动之余，又觉得不可思议，掐指一算，还没到三十岁呢，竟然能在网际网路大公司当上一个小中层了。 - 下班后，苏清楣迫不及待地奔向唐殊，一上车就絮絮叨叨个不停：「之前说升职的事情，今天落实下来啦，我还搬去了新的办公室。」 唐殊耐心地听着，时不时抿唇笑笑，一会儿给她吹「彩虹屁」，一会儿又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反问她，总之，情绪价值拉满。 「但是呀，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做编程，做系统，现在也算到了一个管理岗位，做的最多的还是审核，月度还有填不完的表格，再也没有自己开发系统的快乐了。」苏清楣小声抱怨道。 「那不挺好的吗，本来在大公司一线技术岗位人员流动性不小，尤其是程序媛，三十五岁还有中年危机呢。」唐殊宽慰她说。 「能上管理层是好事，你别多想了，」唐殊趁着堵车的间隙，拿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而且你现在也只是不熟悉业务而已，半年或者一年之后，等你熟悉了工作流程，没准儿会觉得比一线技术岗更好呢。」 苏清楣停下来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也对……」 明明唐殊是个不折不扣的理科生，但安慰起人来总是很有一套，不知不觉就把人带到他的逻辑当中去。 「怎么样？」唐殊看着前方，眼里含笑。 「什么怎么样？」苏清楣挠了挠头。 「你就说有没有觉得开心一点吧？」唐殊话语里满是得意。 「一点吧。」苏清楣抿着嘴笑了笑，头转向了车窗外。 此时，晚霞压在了城市的上空，天空好像被揉碎的调色盘一般绚烂，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可以远远地瞧见苏清楣上班的那座网际网路公司的大楼，正被夕阳勾勒的金边，熠熠生辉。 经歷了最困惑的高三，又过了最挣扎苦闷的大学四年，还挨过了初入行时最迷茫的三年，苏清楣突然感觉到，生活真的在变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即便如今的模样与当初十八岁的自己幻想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谁规定，幸福只有那一种样子呢？ 即使年少时想当医生的梦想没有实现，即使再拼命还是没上理想的大学，即使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还常常被误解，但好像正是这一切，塑造了如今的她，在某一瞬间，拥有了接住幸福的底气。 车子驶下高架桥的时候，唐殊不经意间瞥了苏清楣一眼，发现她正对着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呢？」唐殊问道。 「我在想，」苏清楣把头转了回来，「如果我当年真的考上了首医的临床，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生活。」 「那你现在可能在加班，也可能准备上夜班，当然也可能还在手术台上额头冒汗也擦不了，也可能……」唐殊还没说完，就被苏清楣打住了。 「行了、行了、行了……」苏清楣连忙打断了他，「有这么惨么？」 「不能说惨，」唐殊轻笑了一声，「而是，没你想像中那么好。」 「任何职业都是。」他还不忘补了一句。 也对，不要美化那些没经歷过的事情，也许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好，而脚下的路，也没有想像中那样差。 就像傍晚天边的彩霞是切实存在的，只要抬头看看，就会发现，其实它每天都在。 - 自从上次之后，唐殊就一直赖在苏清楣的房间不愿意回去。 苏清楣心情好的时候，就不同他争辩，那天心情不美了，就到处挑刺：「你怎么今晚又睡这里呀，你昨晚不是说要回隔壁房睡了吗？」 一般这种情况下，唐殊都会选择性听不见，装傻充愣，然后一到晚上，又抱着枕头过来。 久而久之，这人脸皮到底有多厚，苏清楣算是彻底领教了。 什么「高冷学霸」、「禁慾系帅哥」都是假的，就是一个脸皮死厚的「狗」。 这还不止，这狗还有点小洁癖。 周末，苏清楣还没起床的时候，就能隐约听到窸窸窣窣地收纳东西的声音，睁开一条缝隙看过去，果不其然，唐殊又在整理东西了。 除此之外，还有点小自恋。 晚饭后，苏清楣还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唐殊就会假装「擦吉他」，然后把吉他拿出来，不偏不倚地坐在她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深情弹唱。 好听是好听的，但苏清楣受不了他臭屁的样子。 终于一天没忍住，沖他说道：「你要不去报个班吧？」 吉他的声音骤然停歇。 「不好听吗？」唐殊瞬间化身委屈小狗，「可是你以前说过，是看到我弹吉他很帅的样子才喜欢我。」 「我说过吗？」苏清楣微微眯着眼，目光审视。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唐殊眼里的委屈都快倾泻出来了。 苏清楣深吸一口气，一挪屁股，横躺在了沙发上：「你消停会儿吧，可以吗，少爷？」 「所以感情淡了是吗……」唐殊还在喋喋不休。 苏清楣突然发现，那个外表看起来高冷得要死的唐殊，私底下才是最活泼的那一个。 - 天气越来越冷，即便是在一年有一半时间都在夏季徘徊的南城，也顺利入冬了。 就在她感觉南方的冬天已经呆腻的时候，唐殊突然提议说，请年假去首都看雪。 两人一拍即合。 流程虽然繁琐，但一想到这是第一次看雪，苏清楣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又过了半月，两人终于踏上了开往北国的列车。 然而，天公不作美，明明看天气预报这几天是小雪来着，可两人一到首都，天空就开始放晴。 甚至还是唐殊呆了八年都没怎么见到过了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可行程还要继续，唐殊订了一个城郊的度假村，两人入住后，总算有了些度假的感觉。 于是，温泉、徒步、涮羊肉是这几天的主题。 当然，唐殊也不会轻易放过苏清楣。 当苏清楣裹着浴巾从客房的私人温泉池里出来的时候，唐殊先是一怔，随后两步上前把人横抱了起来，扔到床上去。 接连好几天，苏清楣只觉得腰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 终于等她缓过来的时候，一看日历，竟然已经是返程前的最后一天了。 今日依旧无雪。 但度假村的晚上有烟花。 唐殊拉着苏清楣跑到看台，烟花也适时在空中绽放。 这次的烟花是金色主题的，在天山展开的瞬间，就像是无数朵金花迸发而出，星星点点，梦幻又绚烂。 烟花还是砰砰地响着，苏清楣单手扶在栏杆上眺望远处，浑然不觉唐殊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唐殊总喜欢偷偷牵她的手。 可下一秒，她感觉指缝一阵冰凉，回过头时，发现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颗闪烁的钻戒。 「你……」苏清楣张了张口。 唐殊单膝下跪，握住那只带了戒指的手，郑重地说道：「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一起走吧，好吗？」 烟火短暂，但我们永恆。 - 返程的当天，苏清楣赖了一会儿床，导致最后差点赶不上高铁。 所幸从度假村到西站并不堵车，两人还是提前了许多来到高铁站门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苏清楣拎着手提包，唐殊推着行李，两人牵着手，那枚戒指安静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不急，」唐殊说安抚她道，「还有四十多分钟才检票。」 「嗯，幸好赶上了。」苏清楣一笑，微微翘起的眼尾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今天又降温了，你赶紧把围巾戴上。」唐殊温柔地提醒了一句。 「好。」苏清楣从手提包中掏出围巾，随意地在脖子上绕了两圈。 忽然，她感觉肩膀上落下几片白色的碎屑，她瞥了一眼，没当一回事，随手拍了拍。 谁知那白色的碎屑黏在手上的时候，一阵冰凉，然后渐渐在手心化开了。 苏清楣浑身一震，她仰起头来看向天空—— 此时此刻，无数片雪花从天上落下，在空中旋转、飘舞，最后粘到了她的发梢上。 「下雪了！」苏清楣惊喜地喊着。 「真的下雪了！」她又说了一遍，眼眶竟然泛起了红晕。 唐殊也应声仰起脸，确实下雪了，他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人，笑着替她拍落髮梢的雪渣。 「看到雪了吧？」唐殊哄道。 「看到了！」苏清楣一开口，发现自己快要哭了。 去度假了，被求婚了，还看到初雪了。 她终于刮开了属于她的小确幸。 于是，她紧了紧握住唐殊的手，朝开往南城的列车奔去。 （完结撒花）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完结啦！（好开心）小苏和小唐的生活最终回归平淡，但平凡也会很幸福呀！最后，非常感谢一路陪伴的读者朋友，也祝愿你们生活美满，人生灿烂！最后的最后，还是打个小gg，预收文《秘密朋友》，娱乐圈文大明星x小编剧，久别重逢，暗恋成真，求收藏呀呜呜呜，希望在下一个故事还能遇见大家！[飞吻]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