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刀哥》 第1章 举目无亲 “哎!醒醒吧!到了。”车老板子用大鞭杆子捅我后脊梁骨,一边叫到。 挤在麻袋空儿里睡得正香的我,被车老板子连喊再捅惊醒了。 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刚一睁开眼睛就被强烈的光线刺得闭上了。除了明亮的阳光,再就是洁白晶莹的白雪反射太阳的光线。 雪是那样的明亮,加上反射的太阳光,刺得我过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到了,这就是谭家镇,过去叫谭家屯。精神精神下车吧!”车老板子把四挂马的大马车停在路边和我说。 我从麻袋空儿起身,移到车边,刚一下车就险些卡倒,因为我两腿酸麻,不听使唤。 我勉强站稳说道:“谢谢你啊!大叔!” “谢啥!我走了。”说着,车老板子一扬大鞭,喊了声“驾!” 四匹马拉着马车走了,车老板子在车走动的那一刻,跳上了马车,坐在了里前角的车板上。 看着马车走远,我活动活动双脚,麻木的脚有些听使唤了。 我四下里看看,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东西南北两条大路在这里交汇。 十字路口的西北是一个很大的集镇,它虽然没有紧靠路边,但远远看着它黑压压的规模和气势就知道是一个大镇。 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有一处低矮的草房,门前有拴马桩子和给马挂掌的架子。烟囱还冒着黑烟。 我走到铁匠炉的院子,门是开着的,我就直接走了进去。 铁匠师傅大约有四十岁左右,车轴汉子,粗壮有力。 看我进来,他抬头看看我,继续从火红的炉里夹出一块烧得红红的铁块,然后放到铁砧子上,用手锤猛烈敲打。 这种活应该有一个或者几个人打大锤,就是师傅用手锤敲打哪里,大锤就要砸在哪里。 我看他一个人打很吃力,便抄起旁边立着的大锤。 铁匠师傅看看我,没有说什么。继续敲击红红的铁块,他敲哪儿一下,我的大锤就打在哪里。 一替一下,准确无误。 铁块变黑了,他停止了敲击,我也放下了大锤。 “我想喝点水,行吗?”我问铁匠师傅。 “那里有!”师傅一边说,一边用下巴颏指了指凳子上的水壶。 这个水壶一看就是白铁的,但师傅在炉火上烧水,水壶已经变成了黑色,看不到一点点的白色。 我拿起水壶,端起旁边的粗瓷大碗倒了半碗水,水不凉不热,我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然后喘了几口气又接着喝了几口,才放下大碗。我渴坏了。 “请问师傅,这个镇上有姓唐的吗?叫唐大壮。”我客气地问铁匠师傅。 “紧西头最北街好像有家姓唐的,你去哪儿问吧!”铁匠师傅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但他没说。 我告别了铁匠师傅,出门右拐朝镇子走去。 谭家镇很是红火,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有茶馆、旅馆、酒馆、妓院等等,应有尽有。 光大车店就有三家,并且,我还看到了警察分局。 街道两边店铺的门前摆着摊床,全是过年用品,春联,挂钱,鞭炮。杀好的白条鸡,白条大鹅,白条鸭子应有尽有。 猪肉有现杀的,有冻的。肘子猪头猪蹄样样都有。 穿新衣,戴新帽,过年放花炮。这一切和关里一样啊。 我有些惊讶,过年了吗? 我停下来算一算,出来是冬月要没了,现在走了一个多月了,可不进腊月门子了。 我这一路是爬火车,用腿走。出关后用仅有的钱,买了破棉袄破棉裤,加上身上的破皮袄。 脚下的破乌拉是用两个苞米面大饼子换的,那大饼子也是要的。 来到镇的最西头,前边看到一个人拉着爬犁在捡粪,我问他:“大叔,唐大壮家在哪儿?” 他看了看我问道:“关里来的?” “是!” 他指着一个胡同说:“从这里过去,最后街西数第三家。”他说完,马上又说道:“哎,他家没人啊,都搬走了!” “啥?都搬走了?”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捡粪大叔说:“是啊,收拾完秋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就从关里跑来了?” 我掏出叠得皱皱巴巴的信封说:“这信是八月节之前写给我家的。” “哎呀,八月节那时还没走。快入冬了才走的。” 捡粪大叔说完就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跟着。 来到后趟街,他指着一间草房说:“就是这家。” 我一看,是两间小草房,小院也不大。四周是一米多高的筏墙,小破院门用绳子系着。 窗户纸已经破烂了,在微风中飘动。 “你他妈的看啥?”突然一声大喊。 吓得我扭头看向骂声传来的方向,原来西院站着一个小伙,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 “操他妈的!”捡粪大叔低声骂了一句,拉着爬犁,扛着铁锹走了。 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我有点害怕,便说道:“我,我找这家的人。” “找他妈的啥,都死了!”他仍然气势汹汹地大骂着。 “不说是搬走了吗?” “搬走了和死差啥?你一个山东棒子去哪儿找去。”听他这样一骂,我知道,他是从我的口音中知道我是从关里来的了。 我本想和捡粪大叔好好打听打听,我叔叔一家搬到哪里去了,我好去找他们。让他这么一骂,捡粪大叔走了。 看样子大叔害怕他,要不的不能走。 此时我是彻底懵圈了,叔叔一家搬走了,搬到哪里不知道。又遇上这么个王八犊子,开口不说人话。 但没办法,我现在必须知道叔叔搬到哪里了。 于是,我硬着头皮问:“你知道他们搬哪儿去了吗?你最好告诉我,我从关里来,找不到他们我都没地方去,回老家是回不去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我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一切。 可能是我的恳求感动了他,他稍微客气了一些说道:“来吧,外边冷,进屋说!” 我挺感谢他,我现在真没地方去,可是一进屋我就后悔了,他家比外边还冷呢,并且,是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在外边晒太阳都比他的屋里暖和。 “你姓啥啊?”这小子问的不是废话吗,我叔叔姓唐,我能姓别的。但我也得告诉他便说:“姓唐,我叫唐剑。” 我告诉完他我的姓名,就环视一下他的家。 这个家穷的都没法说。这么说吧,我长这么大也没看到过这么穷的。 满屋子除了炕上的一张破炕桌,没有一样家具,就是这张炕桌还少一条腿。炕上的炕席破破烂烂,堆着一床露着棉花的破被子,那被子都看不出是啥颜色,露出的棉花都是黑糊糊的。 第2章 事事惊讶 可就在炕上的破桌子上却摆着一只冻鸡,伸着腿,弯着脖子,并且很肥。 “坐吧!”他还很客气。 我坐在炕沿上,冰凉冰凉的,我打了个寒颤。 “这屋有点冷,我也是刚回来。你从关里来找你叔叔唐大壮的?”他问我。 我点头,他接着说:“搬走了,啥时候搬走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搬到一个叫九间房的地方。” “有多远?” 他想了想说:“好像有二百多里地吧!” 我听了不由脱口而出说:“那么远!” 他看我瞪着眼睛看他便说道:“你瞪啥眼睛,这东北不像你们山东,地方小,屯和屯都挨着。” 看我着急的样子,他说道:“你今天是去不了了,在这儿住下吧!我这屋破点,但挡风,也挡雪。” 我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来今天只能住在他家了,来时倒是看到镇上有很多的客栈和旅店,但现在身上分文没有。 “你去抱柴火,我们炖鸡吃!”听他说炖鸡,我还真是饿了,这只鸡还不错又大又肥。 我立刻出门拐到房子的后边,可是没有柴火垛啊。我又返身进屋问他:“你家的柴火垛在哪儿啊?” “有柴火垛用你抱!”他顶了我一句。我听了立刻就迷糊了,没有柴火我去哪里抱啊。 他看我发愣,便说道:“你叔家不有吗!我抱是偷,你抱正常啊!” 我一听心里乐了,这小子他妈的有一套啊,我叔家我抱肯定正常,不是偷。于是,我又出去走到叔家的柴火垛旁。 柴火垛四周都是雪,我勉强在上边用手一把一把地慢慢往出薅。 这时,那个捡粪的大叔又来了。他拉着爬犁走到我身边说:“他让你抱的?” 我点头,他又问:“抱柴火干啥啊?” “做饭啊!”我告诉他,这有啥奇怪的。 “做饭?做啥啊?” “炖鸡!” “他有鸡?” “是啊!” “啊!明白了,是刚才在集上偷的。”捡粪大叔说道。 没等我说啥,他接着说:“你明天赶紧走,那小子啥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打瞎子,骂哑巴,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捡粪大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听了呆住了,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这小子也不至于那么坏啊。 “你不用发愣,听大叔的明天赶紧走。” “他咋那么坏呢?” “哎呀,他从小没有爹妈,没收没管的随便,就变坏了呗!” “爹妈都死了?” “是,让胡子打死的,那时他还小,六七岁吧!” 六七岁,爹妈让胡子打死了。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他也这么惨。 “快点!磨叽啥呢?”传来那小子的喊声。也不知道啥时候他出来了,站在墙角看着我们。 捡粪大叔听了还是溜走了。 抱着一大抱豆杆,回到院子里,他给我开开了门,我把柴火放到屋里地上。 “王大粪和你说啥了?” “王大粪?”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就是刚才和你说话的,不是他带你来的吗?” “啊,是,他说他叫王国恩,不叫王大粪啊!” “对对对,叫王国恩,没事就捡粪,我们都叫他王大粪。他说我啥了?” “没说啥啊!说你挺好。” “扯j8蛋,他能说我好,你撒谎都不会。” 我顿时满脸通红,是啊,我撒谎真不会。 放下了柴火,我就出去到房后尿尿。 虽然腊月没有大风,但小西北风吹得真是冷啊。我刚掏出来,又紧忙塞回去了,我都担心冻掉了。 但总不能尿裤兜子里啊,于是背过风,紧贴着墙勉强尿了出去,迸一裤腿子和鞋面子上。 裤子和鞋都是破的,也不在乎了。 我系好裤子就急忙往屋里走,屋里再冷也比外头暖和啊。突然,我听到有人喊:“快来,拉我一把!” 这个声音还像女子的声音,我急忙回头朝屯子后边的大雪壳子望去,见雪壳子上有只鹿在动弹。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鹿,但鹿怎么会说话。难道这东北的鹿会说话?不能吧! “快点啊!你看啥?”还是像女人的喊声。 我急忙朝雪壳子上边的鹿跑去,到了近前一看是一头梅花鹿,但下边是个人。这个人身子已经陷进了大雪壳子了。 就剩下胸以上露在上边,他的肩上压着那头死了的梅花鹿。 我吃力地移开梅花鹿,这头鹿太沉了,怎么的也有二百斤。 可是移开了梅花鹿,那个人还是出不来,他抬头看着我说:“拉我啊!傻啊你!” 我立即拉住他戴着手闷子的手,可是刚一用力,手闷子掉了。没办法只能再拉住他的手。 这一拉手我才发现他真是个女的。 我看着那双细腻白皙柔嫩的手呆呆地发愣,她又喊道:“拉我,没看到过手啊?” 我拉住她的手用力往上拉,她自己也手蹬脚刨地用力,终于她从雪壳子里出来了。 可我用力过猛,她出来后,我一下子没站稳朝后倒下,而她人和背上的猎枪一起压向了我。 她就这么脸对脸地趴在我的身上。 这个姑娘出了很多的汗,加上身上特有的女人气息,使我感到惊讶,我好像有十几年没有闻到过这种女人的气息了。 她也呆住了,就那么脸对脸趴在我身上看着我。 而我被她身上的气息所陶醉,也忘记了让她起来。 我看着她娇媚的容颜,白皙的面容,嫣红的嘴唇,美丽有神的眼睛。直到她白皙细腻的颈部。 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返身坐了起来,用手捂住几乎裸露的脖颈。我也慌忙站起。 看着她我呆呆发愣。 她站了起来红着脸说:“谢谢你!” 这时,我把目光移向那只死鹿,我发现那只梅花鹿是被打的对眼穿。也就是从一只眼睛进去从另一只眼睛出来,对皮毛毫发无损。 “你枪法很准!”我不由得赞叹说。 她听了微笑着没有说话,我接着问:“有二百斤吧?”“得多。”听了她的话,我惊住了。 “你从哪里扛回来的?” “十多里地。” 我的天啊,十多里地她扛二百多斤个死鹿,这得是啥力气啊。 我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我一米七八的个头,看样子她比我矮一点。人美不用说了,一身猎人的打扮。 就是她腰间扎着的腰带让我感到惊奇。 第3章 对酒当歌 人们扎的腰带都是自己或者皮匠熟的皮子,皮子是没有油漆的,都是皮子的本来颜色,然后用铁圈或者铜圈做卡子。 而她扎的腰带是很宽的板带,并且是上了红棕色油漆的,那个铜卡子是方形的。 这种腰带都是军人用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腰带。 她也觉得我在看她的腰带,但她满不在乎,而是笑着问道:“来荆轲家的?” 我听他一问愣住了,我说:“没有啊。” “你不上他家怎么在他家房后散尿?” 我更加糊涂了,就指着房子问道:“他叫荆轲?”姑娘点头,我明白了这小子原来叫荆轲,我告诉姑娘我是从关里来找我叔叔唐大壮的。 “他家搬走了,你得住他家对吧?”姑娘说完又接着说:“来,把鹿?给我!” 她弯腰伸手抄起鹿的两条腿,我急忙抄起另两条腿,我们一起用力,硕大的梅花鹿被她扛在了肩上。 然后,她朝我一笑走了。刚走几步扭转身子回头对我笑着说:“他就是刺杀秦王的荆轲。” 我心里觉得好笑,刺杀秦王的荆轲,真能胡扯。 进了屋,荆轲已经把那只鸡剁碎了。 我问他说:“你是叫荆轲吗?”他抬头看看我问:“你又碰到谁了?” “你别管我碰到谁了,你是不是叫荆轲?” 他没有理我,而是站在那里想着什么。我看他一动不动,就问他怎么了。他说道:“你刚来,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咋的也得有点酒啊!” 我心里好笑,都穷成这样了还想着怎么招待我呢,看来这小子还挺讲究啊。 我环视了一下屋里,除了这只鸡他真的啥都没有。甚至连油盐都没有,更别说米面了。 我想出去买,但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还是我出去想办法吧!我俩总不能就吃这只鸡啊!”我和荆轲说。 他抬头愣愣地打量着我说:“你有钱啊?” “没有,但我能想办法。”说完我就往外走,他跟着我也往外走。我回头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你可别偷啊!”他急切地叮嘱我。我心想,你的鸡都是偷的,还在意我出去偷。 当然了,我是不会偷的。在老家都不偷东西,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敢偷吗。 荆轲家没有院墙,甚至连杖子都没有,大雪很厚,他也是刚回来,也没有清扫出道路。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跋涉到了大道上。 我掸掸裤腿上和鞋上的雪,准备朝镇里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特别精神,他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你是来荆轲家的吗?” 我看着小男孩,觉得这个孩子太好看了,圆圆的脸庞,黑黑的眼眉和睫毛。光顾看着他好看了,忘记了回答他了。 他接着问我:“你是不是来他家?”问我的时候他指着荆轲家。 我说道:“我是来他家的。” “那你去干啥?” “我想去镇上买吃的。” “不用去了,我拿来了。” 光顾着看小孩好看了,这时我才看他右肩上扛个面袋子,里边大约有三十左右斤的东西。 左胳膊挎着一只筐,筐里是油肉还有一个酒葫芦。看里边的肉就有好几种,我也说不准是什么肉。 “你是给荆轲拿的?” 得到了小孩儿的肯定,我便从孩子手里接过筐和面袋子。 荆轲家院子有雪,小孩子自己走过去都很难,拿着这些东西是过不去的。 进了屋,荆轲看到我们愣住了。他问小孩说:“是你拿来的?” “是啊,我姐让我拿来的。” 说到这里,小孩儿又指着我说:“我姐姐想让他去我家吃饭,但怕你跟着,癞蛤蟆上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 这句话可惹恼了荆轲,他气得咬牙切齿,抬起了右脚就要踢小孩儿。 小孩儿才十几岁,可荆轲是膀大腰粗的小伙子,这要是一脚踢上去还不把孩子踢残了。 我急忙伸手想把小男孩拉到我的身后,可荆轲抬起的脚又落下了。他走近小男孩抚摸着他的头说:“胡四,好好长,长大了好娶媳妇,生儿子。” 叫胡四的小男孩闪着大眼睛说道:“是啊,我爹就是这么说的。长大娶媳妇生儿子。” “但你有儿子没屁眼儿!”荆轲突然来了一句。 “你有儿子才没屁眼儿呢,你娶的媳妇就没屁眼儿。”胡四说完就朝外跑去。 荆轲也没有追赶,他笑着骂道:“这个小犊子,哪天抓住他再揍他。” 荆轲一边从筐里往外拿吃的一边问我:“你碰到铁梅了?” “谁是铁梅,那男孩的姐姐吗?”我说道。 “是啊,你没碰到铁梅,她怎么给我们送吃的?” 我这才知道,那个打猎的姑娘叫铁梅。于是,我就简单地把在房后遇到铁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但是,我仰倒铁梅趴在我身上的事我是不会说的。 “这回有吃的了。” 荆轲往外拿吃的,我才看到筐底下有很多吃的,甚至调料都拿来了。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俩只能干吃那只鸡,甚至连咸盐都没有。 “这铁梅发善心了,连碗筷都拿来了。”荆轲美滋滋地说道。 酒菜摆好,我们俩盘腿坐在炕上,炕现在也热乎了,二人相对饮酒。 从老家出来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吃得这么好,这么稳当。 大约半斤多酒下肚,我们俩的舌头都有些硬了。 我问他为啥叫荆轲,他告诉我,他不姓荆也不叫荆轲,他姓金叫金河。七岁那年父母被胡子打死了,自己就成了孤儿,多亏姑姑把他养大。 他环视一下屋子说道:“我就是在这间屋子出生的,七岁爹妈被胡子打死了。姑姑收留了我。但姑父和两个表哥对我不好,经常背着姑姑打骂我。我就四处流浪,有时也回这里待几天。” 说到这里金河流下了眼泪,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发誓要把杀害我爹妈的绺子灭了,我要学习荆轲那种精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金河说到这里还唱了起来。 但他唱着唱着不唱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因为我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你咋的了?你咋还哭了?”金河问我。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我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第4章 悲惨往事 看我哭得这么悲痛金河惊呆了,他也不哭了,看着我问:“你咋的了?”他看到我的悲伤感到意外。 我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便说:“没啥,看你哭有些难受。我自己从关里来找我叔,现在找不到了,我感觉自己像个孤儿。” 金河听了急忙安慰我,他说:“哎呀,行了,我也不哭了。你也别难受了,我帮你找你叔,找不到你可以回老家啊!没钱我给你想办法,谁让我们认识了呢。” “行!”我擦干眼泪,继续和他喝酒。 我还是对他叫荆轲感到奇怪,他大大咧咧地告诉我,屯子西边南北走向的一条河叫一河。 我觉得奇怪一条河怎么会叫一河,就问他是哪个一,他说一二三四的一。就是一横的一。 原来那条河是南北走向,从北边来向南流去,笔直笔直的。所以,人们给他取名叫一河。 是金河给它改名叫易河,也就是易水的意思。这就引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易水边上有个荆轲,就是我!”金河高声地喊道。 “这要过年了,你咋不在你姑姑家过年,回来干啥?” 我这样问他是我很好奇,他这个家是老公骑骟马,缺鸡巴少蛋。换句话说就是啥也没有。估计耗子进来都得哭着走。 他?了口酒长叹说:“别提了,我在王财主家扛活。给的工钱也不少,活也不累,就是给他们家跑跑腿学学舌。财主王德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就是让我管事。” “那不错啊!” 金河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着说:“那老王德都快七十了,娶了五房媳妇,小媳妇比我小两岁,水灵的。可能老王德不好使了,那小媳妇总勾引我,我一直躲着她,可是时间长了,我没忍住和她睡上了,被老王德知道了,让手下人整死我,吓得我跑回来了。” 金河看我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本来喝酒了脸就红,这回更红了。 “不提了,都过去了!”金河自己给自己解围,然后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接着的酒喝得很沉闷,我故意找话说,“那个捡粪的大叔好像不喜欢你!” “啥鸡巴大叔,王八犊子,他叫王国恩。” “你也不喜欢他?” “我能喜欢他!”金河放下酒杯,陷入回忆之中。 “我十三那年,六月初九,进他家园子摘了两根黄瓜,他把我踢得好几天不敢走道。那老犊子可狠了。” 两根黄瓜踢得不敢走道,确实狠了点。 “我也对得起他,敢走道了,我就把他家的柴火垛点了。没把他吓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柴火垛着了怎么能吓死人? “他家的柴火垛离房子近!”金河这么一说,我听了也觉得挺吓人的。柴火垛着火了,离房子还近,我说王国恩这么恨他呢。 我突然想起,他怎么把偷黄瓜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就问到:“你咋记住是六月初九?” “我生日啊,我的生日是六月初九。” “你生日也是六月初九?” “是啊!你也是啊?”他反问我。 他不得不点头答应,我问的话就表明我的生日也是六月初九。 “我是日出卯时,你是啥时辰。”我听他问就是一愣,片刻,我摇头说:“不知道。” “哎,谭家屯我们三个是同年同月同日的。我们在一水河边三结义,我是老大,日出卯时;老二是正晌午时;老三是日落酉时。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了口酒接着豪迈地说道:“那真是对水当歌,人生几何啊!” “不是对酒当歌吗?” “我们才七岁,喝个屁酒!” 被他抢白的我真的无语了。 “你那哥俩呢?” “老二全家被灭门,他当然死了,就是谭家的老儿子。九十多口都被杀了,还被大火烧了。” 说到这里,金河是无限的伤感,低头流泪。 “我爹看谭家来胡子了,就拿着猎枪出去了,那能干过一百五十多号的绺子吗。被追到家门口打死了,我妈把我扣到缸里,才躲过一劫。可他们都死了,我就成了孤儿。” 听了这么悲惨的故事,我还是想哭,但我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过去的就过去吧!别想了,来喝酒!”我劝金河喝酒。 “能过去吗?我二弟一家都死了。换句话说,我的命是谭家给的,没有谭家就没有我,我一定给谭家和我的爹妈报仇。” 说到这里,他又嚎啕大哭。 我也不住地流泪。 “十七年了,大仇未报,我真是没用!”金河一边喝酒一边絮叨。 喝够了酒,收拾一下桌子,我们就躺下了。 他把破被给我盖,我没要,我就盖我的破皮袄就行。 躺下的时候我解下腰间挂着的匕首,然后放到我们俩中间。他看到了,拿了起来,拔出匕首翻来覆去地看。 匕首在黑夜里闪着寒光,那寒光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好刀!”他不由脱口而出。 他拿起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说道:“这刀不错,太好了。” “我自己做的。” “你是铁匠?” “算不上,但打把刀还可以。” 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出去买吃的是不是要卖这把刀啊?” 我点头,他说道:“开始我以为你要出去偷呢,你可别去偷。” “你咋能偷呢?我怎么就不能?” “谁说我偷了?” “王国恩啊!” “这个王八犊子!”骂完王国恩他接着说:“我偷行,你不能偷。你看着就像好人,你可千万别偷。我们哥仨小时候偷沙果、偷瓜都是我,我不让我那俩兄弟偷。” 说完,他把匕首放到我们俩的中间,就都躺下了。我脱下破皮袄盖在身上,好在炕热乎,我睡得很香。 天已亮了,家雀儿在房檐子底下叽叽喳喳地叫着。 我伸个懒腰坐起来,金河也醒了。 突然,他伸手拿过刀鞘,从里边抽出匕首,甩手就抛了出去。匕首直奔后窗户飞去,就听“妈呀”一声惨叫。 第5章 警察分局 我急忙披上破皮袄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出了房门绕到房后,只见后窗户下有血迹,那血迹还冒着热气。再看那扇小破窗户,匕首的尖穿透窗棂露在外边。 刀尖和窗棂还有窗户纸上都是鲜血。 金河也跑了出来,他看着地上的血迹。血迹是一滴一滴地形成直线伸到外边。 金河的院子也没有种,既没有围墙,也没有柳条杖子。 我们沿着血滴走了一会儿,血迹就没有了。 我心里纳闷,这个人是干啥地呢。小偷,不可能,金河家穷这样小偷能来偷啥;再说了,大清早的天都亮了也不可能有小偷。 “你的仇人?” 看我问他,金河说:“仇人趴窗户干啥?一大早的。还不如晚上来杀了我。” 金河说的有道理,我自言自语地说:“那是干啥的呢。” “哎,你怎么突然就撇飞刀了呢?” 金河看着我没有回答我,而是满不在乎地说:“刀哥怒了!” “刀哥怒了,刀哥怒了。”我俩一边往回走,我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进了屋,金河到后窗户下,拔出匕首,擦拭匕首。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好刀!” 粗壮的窗棂几乎被飞刀砍断,那刀牢牢地卡进了窗棂。我心里暗暗佩服金河的飞刀功夫。 “你真配得上刀哥!”看我赞美他,金河有点洋洋得意。 “风萧萧兮一水寒,刀哥一去兮不复返!” 突然我们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没等我们出去。 “咚”的一声,破门被踢开了,两个穿着黑狗皮的警察端着大枪闯进来了。 “干他妈的啥啊?踢坏了门你们包啊?”金河不惯着警察,出口就骂人。 警察没有理会金河的叫骂而是盯着我看。 后边的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 “干啥去?” “警察分局。” “凭啥跟你们去?” “例行盘问。” 几句话完了,金河扭头看看我。我觉得今天要是不去警察分局好像是不行,于是我说道:“去呗!怕啥!”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夹着我们俩,走在大街上人们不由得纷纷地看我们。被警察带走肯定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特别是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金河。 “荆轲咋的了?”“这小子啥时候溜回来的?”“犯事了吧!”“这小子活该进去。”“咋还有从犯呢?”“看这个人也不像坏人啊,咋和他混一起了?” “别他妈的放屁,都闭嘴!”金河这一嗓子还真好使,路两旁的人都不嚼舌头了。 有的吓得灰溜溜地走了,有的躲得远远地看着。 我来的时候路过警察分局门前,在进大门的时候,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金河一下,他扭头看我。 我用下巴颏指指地面,他便看向地面,我们都发现地面有点点的血迹。 因为一早上地面有一薄层清霜,虽然就那么几点血迹,但看得也很清楚。 进了屋我看到炉子下边堆放炉灰的地方有带血的纱布。 金河也看到了,他看看我。我轻轻摇头示意,意思不要发作,装作没看见。 我们站在桌子旁边,警察问到:“你是哪儿的人,来谭家镇干什么?” 我把我从哪里来,干什么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你怎么住他家?”警察问我的时候是指着金河的。 “不住我家还住你家啊?你问的不是废话吗!”金河抢白警察。 “没问你,住嘴!” 金河白了警察一眼,不说话了。 “还住几天?” “马上就走,我要找我叔叔。” “你不能走,九间房在啥地方你都不知道,听说有二百来里地。找不着你可咋整?”金河急了。 “你住嘴,他走不走和你有啥关系。”警察呵斥金河。 “咋没关系,我和他叔叔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 “你别吵吵了,他走不走是他的事。” 金河看警察对他不客气,就说道:“我要报案。” “你报什么案?” “今早我家去窃贼了,就在你们去之前。” 警察听了金河的话,一阵冷笑,说道:“你没高烧吧!你家去窃贼了,窃你啥啊?” “窃啥是窃贼的事,我家确实进贼了,被我用飞刀伤了。你现在全镇搜捕肯定能抓到窃贼。我相信他跑不远。” 听了金河的话,警察有些犹豫。 这时进来一位警察,看样子就是个官。 警察马上报告说:“报告高局长!” 高局长看看警察,又看看我们俩问到:“他们犯啥事了?” 警察急忙回答:“没犯啥事,就是,这个人是外来的,叫来盘问盘问。” 高局长看看我,又看看金河,说道:“金河,这个人是来你家的?” 金河如实告诉了高局长,高局长说道:“既然没啥问题,就让人家走吧!” “不行,我家今早去盗贼了,你们要给我破案。”金河说道。 高局长看看金河,又看看警察,他觉出有点不对劲,于是,他打着哈哈说:“哎呀,我说荆轲,谁不知道你是远近闻名的刀哥啊。啥胆子的盗贼敢盗窃你啊!” 这句话金河很受用,他挺起胸脯,洋洋得意地说:“局长英明,明察秋毫。我荆轲当然没人敢偷我,但是今早确实有贼,被我用飞刀伤着了。” “那人呢?”高局长问金河。 “跑了。” “那好,我们帮你找找,丢啥没有?” “没有。” “好了,你们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挺忙的。”高局长打着官腔。 金河和我走出警察分局,到了院外。金河回头看着警察局说:“趴在后窗户的人就是警察局的。” 我点点头,问金河:“他们想听啥啊?” 其实,我心里也纳闷,金河家穷得叮当烂响,也没什么可偷的,不太可能是贼。 现在看是警察,警察为啥趴在窗户后偷听呢。 金河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说:“你想走啊?” “是啊!我这就走。我得在年前找到我叔叔,要不我在哪儿过年啊,我现在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金河把我给他的那把刀递给我说:“这刀你带着吧,有事能救救急。我是真没钱给你拿。” 我推开他拿刀的手说:“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咋能再拿回来。” 金河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送送你。” 我们离开警察分局大院,出了镇子,来到我下车的十字路口。 第6章 被迫留下 “等个车吧!坐车走!”金河说道。 我们就在大路上等,可是往东去的车很少,都是往南或者往西的多。等了一会儿过来一挂拉谷草的马车。 车上装了满满的谷草,高高悠悠的。 车老板子拿着小鞭子在地上走着赶车。 金河上前搭话,说能不能搭个车。老板子摇头说不行,这么一大车谷草四匹马已经很吃力了,不能再拉人了。 “算了,我还是走着走吧!碰到车再说。”我对金河说。 “老远了,你得啥时候能走到啊!”金河也犯愁了。 我一想,干等着还不如走呢,于是我告别了金河朝东走去。 路过来时喝水的铁匠炉,那个铁匠正在院子里给马挂掌。一辆马车停在旁边,我看有马车就上前问了问,问他们马车去哪里。 老板子告诉我,不顺路。 我正要走,铁匠师傅对我说,我叔叔秋天走的时候在他家给马挂掌了。他听叔叔说是去九间房的一家烧锅,先搬到那里看看。可能开春还回来种地。 铁匠师傅还告诉我,昨天没想起来,也就没和我说。 我和铁匠师傅说话的时候,金河也跟了过来。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接过话茬说道:“要不你别走了,开春你叔回来就好了。” 我听了金河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那这一冬天我可待哪儿啊?再说了,开春还不一定回不回来呢。” 金河突然对铁匠师傅说:“李师傅,你铁匠炉不是用人吗,把他收下呗!” 铁匠师傅瞪着眼睛看着金河说:“你少逼逼,把欠钱先还了!” 金河脸红了,他说道:“不就是两块大洋吗,有啥了不起的。” 李师傅伸出手说:“拿来啊!别像老母猪似地用嘴拱!风萧萧易水寒,欠我钱啥时还?” 我心里暗笑,你总鸡巴装荆轲,这下子被人堵住了。 场面还真挺难受,金河脸红脖子粗,就是拿不出钱。在我面前他还觉得不好意思。 气得他摆弄手里的刀,李师傅问他:“咋的?还想给我一刀啊?” “我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分局高局长有名,你去把他杀了!” 李师傅说完不再搭理金河。 “供吃供住,一个月两块大洋。”李师傅一边给马挂掌一边说道。 听了李师傅的话,我没什么反应,可金河却很高兴,他看着我。我明白,他真的希望我留下。 这时,李师傅已经给马挂完了掌,车老板子套好马,付了钱。赶着车就要上大道。 我问车老板子往哪里去,老板子说不顺路。 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老板子赶着大马车上了大路而去。 李师傅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他的说几乎是念叨,“活计不错,不干铁匠白瞎了。” 听了李师傅的话,我倒是没啥感觉,倒是金河眼睛一亮。他对我说:“你还是留下吧!” 他掏出了我给他的那把匕首,说:“这把刀就值俩钱。” 看着金河手里的刀,李师傅凑到金河近前,拿过那把刀,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用手指肚试试刀刃,然后问我:“是你打的?”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每月四块大洋!”李师傅随口说道。我一听心里一愣,这怎么说翻番就翻番了。 金河听了眼睛放光,他欣喜地看着我说:“四块大洋!在屯子有的地方娶个媳妇也就花七块大洋。” “给你七块大洋你也娶不来媳妇!”李师傅抢白金河。 金河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还是看着我。 我又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先留下跟着你学徒。” 李师傅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进了铁匠铺子。 我看着金河,金河笑着说:“这下子好了,我们能在一起了。” 我随着李师傅进铁匠铺子干活,金河恋恋不舍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着李师傅的背影跺着脚,咬牙切齿地说:“刀哥怒了!” 李师傅告诉我,现在抓紧打一些马掌和掌钉,来往的马车都是着急回家过年,别耽误他们。 冬天的天短,很快就黑天了,铺子里窗户本来就不大,太阳一卡西就看不清啥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李师傅说完,把一瓢凉水浇到炉火上。滋啦一声,炉火冒出一团白气,红红的火炭变成了黑色。 收拾一下工具,我们出门,李师傅反手把门锁好。 我们朝后院走去,铁匠铺子离后院不远,也就是四五十米。院子是用柳条子夹成的,开着木大门。 进院是五间大房,最西头两间开一扇门。东边三间是中间开门。 李师傅让我进西边两间去,我开门进屋。屋里还很暖和,锅台上的锅冒着热气。 我进里屋,炕头有一个行李卷。窗户是窗户纸糊的,不是很亮堂。 这时进来一个干净利索的老太太,她说道:“你师傅说了,招了你这个师傅。炕我烧热了,锅里有热水,你洗洗脸。晚上还可以擦擦身子。 “一会儿,我把饭菜端过来。” 师娘说完就出去了,我打量着屋里,都很干净,好像有些日子没住人了,但却有个行李卷。 我脱下破皮袄,又脱掉棉袄,端着脸盆来到外屋。 揭开锅盖盛了几瓢水,进屋洗脸。 这时,师娘端着碗筷进来了,我急忙把地上的小炕桌拿到炕上放好。师娘摆好饭菜就出去了。 临走时她说:“吃完了我来收拾。” 一小盆猪肉炖粉条子和酸菜,大葱蘸酱,小米饭。这顿饭我吃得这个香,吃得我满头满脸冒汗。 吃完了,我正打着嗝。师娘进来了,她问我:“够吃吗?” 我笑着说:“都吃撑挺了。” “年轻人多吃点好,长身体啊!别饿着!” 过了几天,吃过晚饭,师娘把我叫过去,说师傅找我。 我第一次进他们的屋子。 三间中间开门,进门右拐进了东屋。 屋里很亮堂,四扇窗户,下边的两扇是玻璃,外边院子以及铁匠铺都看得清清楚楚。 北边墙根放着一张地八仙桌,两边放着椅子,虽然和我以前见过的太师椅没法比,但也不错了。 墙根下还有一排柜子,上边放着座钟,打点的声音浑厚而悠长。 师傅好像也刚吃完,倚着墙在喝茶。 他看我进来说道:“来,坐下!喝杯茶。” 我拘谨地搭个边坐在炕沿上,说道:“我不喝茶。师傅有事啊?” 师傅从兜里掏出五块大洋放到桌上,说道:“这都快到小年了,也没多少活计了,你先拿着这五块大洋,今天去镇里换换衣服,再买点自己喜欢吃的零嘴。” 我急忙摆手说道:“不用,师傅,我刚来不能拿钱。我也不需要啥,吃得很饱。这衣服就对付着穿吧!” 第7章 撬开房门 “拿着吧!这又不是白给你的,是事先给你的工钱。”李师傅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把钱拿着了。 既然放假,我就去镇上溜达溜达。这镇里今天比我来那天热闹多了,人山人海,挤挤插插。 街道两旁全是摊床,卖啥的都有,就是东西和吆喝声和我们老家不一样。我来到衣服店,一看标价都很贵。 一个干活的人穿那么好的新衣服白瞎了。 再走走看看,突然,我发现金河在卖花炮和挂鞭的摊床晃悠,给我的感觉他是想偷花炮或者挂鞭。 我走到他身后捅了他一下,他一回头看是我,很高兴。笑着说:“你咋出来了?不干活啊?” “老板放假,让我出来的。”我接着问他:“你干啥呢?” “出来闲转呗!这么热闹。” “走,去你家!” 到了金河的家,院子里的雪还没有清扫,还是原来的样子。 进了屋,我掏出五块大洋说:“这是老板预支的工钱,让我买衣服。我看了看,衣服都不便宜。再说了,干活穿新衣服有点亏。你先拿四块,我自己留一块。” 说完,我把四块大洋递给他。 金河推开我的手说:“我不能要,咋能要你的钱!” “我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以后你再还给我!”我说完,金河看着我犹豫了再三,才把四块大洋接了过去。 我看了看金河的屋子,还是老样子,他也不可能有啥变化。 “跟我来!”说着,我走出屋,金河也跟着我来到叔叔的院子。 我在破仓房里找到一根铁棍,我看着锁门的锁头,我用力把锁头撬开,打开门。 一进门就看到叔叔家的外屋堆放着一堆木头。 这些木头都截得很短,可以直接放进炉子里。什么木头都有,桦木、榆木、杨木、柳木。 粗细也不相同,最粗的有大碗口粗,细的也有胳膊粗。看样子叔叔一家是想在这里过冬的。 我看了惊呼:“这么多的木头!” “我早就知道。” 我回头看着金河问:“那你咋不进来,拿回去烧火?” “那是偷,好狼护三林,好狗护三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撬开门拿算不算偷?” “你是他侄儿,咋能算偷呢!你叔没儿子,侄子门前站不算绝户汉。你拿是应该应分的。” 走进里屋看到了炉子,炉盖、炉箅子都有,甚至炉钩子和炉铲子都全。 “扒了!拿回去砌个炉子,正好有那些木头,都不用劈了!” 金河笑呵呵地说:“有点不好意思!” “操!穷鸡巴装!扒!” 金河这回高兴了,急忙伸手去扒炉子。 这时,我听到外边有响动,回头看到进来一个女人。我愣住了,胡铁梅咋来了呢。 “胡铁梅!”我脱口而出。 “谁叫胡铁梅?”胡铁梅瞪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扒炉子的金河也停下了,他直起腰看着胡铁梅。 “你叫铁梅,你弟弟叫胡四,你不是叫胡铁梅吗?” 胡铁梅没等说话,金河接过话茬说:“她叫胡梅,打猎勇猛,打仗也不含糊,像个男孩子,人们就叫他铁梅,但她真不叫胡铁梅。” 胡梅调皮地看着我说道:“小山东,你刚来,叫啥也没关系。愿意叫胡铁梅就叫胡铁梅。” 接着她看着扒得破头赤烂的炉子说:“这咋刚来就挑灶了呢?” 我愣愣地看着胡铁梅,又看看金河问到:“啥是挑灶啊?” “就是不过了,散伙,叫挑灶。”金河没好气地说道。 胡铁梅听了金河的话将信将疑,她愣愣地看着我。 我看不能瞒着她了,就怕找叔叔家太远,很困难,我在铁匠炉干活了。向胡梅说了一遍。 她听了微微点头,问我是铁匠吗,我告诉她我会一点。 这时,胡梅看到放在炕上的那把匕首,她看刀鞘挺好看的就拿来起来,抽出匕首,用手指肚试试刀刃,问道:“这是哪来的?” 金河急忙抢着说:“他给我的,这是他亲手打造的。” 胡梅听后看着我,若有所思…… 然后把刀插入刀鞘放到炕上,接着问:“不用说,这炉子上的东西都是给他了呗!” 我点头表示胡梅说对了。 “你这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捡着了!”胡梅调侃金河。 胡梅接着问我,今天怎么没在铁匠炉。我告诉他师傅让我出来买衣服。 她听了问我说:“我家有不穿的衣服,你嫌乎不嫌乎?要是不嫌乎我给你拿来,省得花钱买了。” “他不嫌乎!”金河急忙说。 “没你的事,干你的活!”胡梅说完走了。 金河被胡梅这一抢白,有点不好意思。他把砖头往地上一摔喊道:“刀哥怒了!” 只听门外传来胡梅的声音,我胡梅还怒了呢。 我帮助金河把炉子搭好,然后引着。炉火着得呼呼地响,金河高兴地说:“还挺好烧,这炕炉子也不用烧炕了。这个年能过好了!” 屋里渐渐地暖和了,在炉子上烧了点热水我们俩洗手。 在洗手的时候,金河告诉我,那天趴在后窗户偷听的是警察局的人。他说这个我也感觉到了,那天我们都看到警察分局的门前有血滴。 炉子旁边的炉灰上有带血的纱布。 金河还告诉我,他去医院打听了,是有警察受伤。开始自己包扎,看血止不住又去的医院。 我把我的疑惑说给了金河,警察为啥偷听我们说话,还是一大早上。金河没办法,只好从头说。 因为他不从头说我也听不明白。 这个镇子是一个姓谭的人家立的屯,当时叫谭家屯。谭家是大户,好地上千亩,骡马成群。 有一股绺子打劫大轮(火车),抢了一笔价值连城的财宝。据说,这笔财宝是东洋鬼子的。这伙绺子被追得到处乱跑,没办法就把这笔财宝藏在了谭家。 追赶的人来谭家要财宝,也不是没在谭家,也不是谭家不给。反正谭家惨遭灭门。 谭家二十六口,加上长短工共计七十九口惨遭灭门。 从那以后,各路人马齐聚谭家屯查找那笔财宝。这样谭家屯才兴盛起来,人也越聚越多,形成了谭家镇。 开始来这里的都是为了财宝,后来的就是为了生存了。 现在的警察分局和一些商贾大户也都是为了财宝,外来人一到镇上就被盯梢,为的是查找财宝。 金河和我说过,他的爹妈就是谭家被灭门那晚被杀的。要不是他妈妈把他扣到缸里,他也活不成了。 最后金河叮嘱我说:“你千万要注意,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们都不是善类。要不是绺子的眼线,要不就是哪股势力派来的。 “这件事连大鼻子和小日本子都盯上了,看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或者是生意人,或者是干啥作坊的,但说不上是为谁效力的,你不能大意啊!” 金河的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原来这不起眼的谭家镇竟然有这么惨烈的事情。自己还真得加小心。 第8章 大衣皮靴 我和金河正说着,胡梅来了。看胡梅来了,金河立刻就不说了。他给我使眼色意思不要再说这事了,我微微点头,表示我明白他的意思。 胡梅把一个大包袱放到炕上,她看看炕上的炕席说:“这炕席好像不是原先的了,秋天他挨揍我和几个哥们把他送回来,炕席比这个破。” “刀哥怒了!”金河喊道。 胡梅扭头看着金河说:“刀哥既然怒了,我就不说了。” 胡梅解开包袱对我说:“你看看吧!能穿你就穿,不能穿我拿回去。” 我一看,就是一惊,这些衣服都是崭新的军衣。有军用大皮袄,军用的棉裤,特别是那双军用黑色的大皮靴,简直是太棒了。 皮子非常厚,油光锃亮,里边是雪白的羊毛,底子厚厚的,一看就暖和。 而那些雪白衬衫更是叠得整整齐齐。 我欣喜地看着这些衣服和鞋摇摇头说道:“这些衣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是贵重,很值钱,本来是给我的,但有点大。给我爹穿,他死活不穿,说是白瞎了。我看你这身材正好,你就收下吧!算你救过我。如果你再觉得过意不去,你以后挣钱还我钱,要不就给我打把刀,行不行?” 看着胡梅严肃认真又可爱的样子,我只好说道:“谢谢你了,太谢谢了,这么好的东西买都买不到,那我就收下了。” 叔叔家能用的东西,我都让金河拿过去了。叔叔如果春天回来,我就再给他们买。 看着叔叔外屋满满的木头绊子,我说:“你就烧吧!” 金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就烧了,暖和了我再去山上给你叔叔家往回整。” “哎!你不是给东家管事吗?咋回来了?不去了?”也不知道胡梅知不知道 内情,反正她是这么问了。 金河听了胡梅的问话他仰起脖子高声朗诵:“风萧萧兮易水寒……” 没等金河往下说,胡梅接着朗诵说:“唐家木头烧不完……” 胡梅说完哈哈大笑,我和金河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说笑一会儿,我说道:“我得回去了,看时间长了师傅找我有事。” “今天放假有啥事啊?”金河问我。 “半夜还有来挂掌地呢!” 胡梅把给我的衣服包好,递给我。我接过包袱和金河告别,胡梅和我一起走了出来。 到了街上,我向胡梅告别,说谢谢她。 “谢啥,放着也是放着,你用吧!铁匠铺子里太冷。” 胡梅说对了,铁匠铺子四下透风,特别是门总开着,里里外外总有人走,还不进阳光,比外边都冷。 冻手能用炉火烤烤,冻脚只能蹦跶蹦跶取暖。 回到家里,也就是我暂时的家。 我直接进了东屋,师傅在炕上坐着抽旱烟。他抽的旱烟是用一个烟袋,前边是铜锅儿,一尺左右长的乌咪杆,鸭蛋青色的玉石烟嘴。 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是离鼻子近了一股烟袋油子味,我很不喜欢,但也不是很反感。可能是习惯了…… 我把包袱放到炕上,师娘走到近前看我的包袱里买了啥衣服。 当我打开包袱的时候,师娘惊讶地喊道:“你买这么贵的衣服,还买了这么多,崭新崭新的,那钱够吗?” 师娘惊讶,坐在炕上抽烟的师傅也把身子挪到近前,他看了也是一惊。这种衣服市面上是没有卖的,就是偶尔有卖的,一般人也是买不起。 “就这件皮大衣,就得几块大洋。这么好的皮子,做工又这么好,你看这面是礼服呢的。”师娘指着大衣说道。 看他们惊讶的样子,我便说出了实情。我告诉他们是胡梅给我的,师娘不知道胡梅,师傅还知道。 他就问我怎么刚来就认识了铁梅,她还给你衣服。 我就把我们认识的经过,也就是我救她的过程说给了师傅。师傅听了说道:“她家也是后来的。” 师傅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震,难道师傅也是后来的。如果按照今天金河的说法,后来的几乎都是为着谭家的那笔财宝,那师傅和胡梅…… 我不敢想下去,但转念又一想,也没什么。奔财宝来的人多了,肯定就有其他人接二连三地来。人都往人多的地方聚集,我老家还不是一样。 我们关里老家的庄子,放在七十年前不也是没几家吗! 想到这里,心里就不那么恐惧了,也坦然了一些。 “孩子,你赶紧换上吧!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师父说道。 “这在家干活穿都白瞎了。”师娘看着这些衣服我现在穿有点浪费。 我拿起那双大皮靴对师傅说:“师傅,这双皮靴你穿吧!你的那双靰鞡已经不暖和了,你干活的时候总跺脚。” “哎呀,那咋行呢,我不穿白瞎了。再说我咋能要你的东西。”师傅推辞说。 “我是你的徒弟,穿双鞋还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鞋就是穿的,不穿还是鞋吗,没啥白瞎的,你穿吧!” “不行不行,真白瞎了。” “是啊,干活穿是白瞎。” “那啥时候穿?”我问师父和师娘。 “出门吧!”师娘说。 “一年出几次门?”我问道。 师傅和师娘听了我的话都不吱声了,他们低头不语。是啊,一个铁匠一年能出几次门,鞋不穿放都放坏了。 “干活穿确实有点白瞎,那这样吧!我缝个靴子套,套上就好了。”师娘的建议我觉得可以。 “蹦上炭火也烧坏了。”师傅还是不想穿。 “我用小帆布,脚背双层,就不怕掉炭火了。” 师娘有好的防护办法,加上我极力的劝说,师傅总算答应穿那双皮靴了。 每天铁匠炉都开门,但是不用生火了。现在的活计就是给牲口挂掌,其它的伙计暂时就没有了。来往的车辆都是急着回家过年的。 今天是二十九,师傅和师娘拿出了对联,师娘在锅里用白面做好了浆子。 师傅家买了很多的对联,外边的门,屋里的门,大门,还有铁匠铺的门。 东屋三间是中间开门,进屋就是俩锅台,我一直不知道西屋是谁住,我也不问,师傅和师娘也没说。 正在往铁匠铺的门上贴对联的时候,来了三挂马的大车。车老板子把车赶到铁匠铺院子,下车说道:“师傅,给马挂掌!” 门开着,我就进去拿工具和马掌还有掌钉。 师傅在外边和老板子说话,“快到家了吧?”师傅问老板子。 “还有二十多里地,马都瘸了,不挂不行了,左右过了年也得挂。”我拎着工具箱出来。 车老板子已经把马卸了下来。 师傅接过马纲绳拴在桩子上。 车老板子突然朝车上喊道:“你到家了,还不下车!” 我听到喊声朝车上一看,让我大吃一惊。 第9章 抢救金河 我往车上一看,车上躺着的竟然是金河。我不由脱口而出——金河。听我一喊,李师傅也跟了过来。 我看着车老板子问他:“他咋在你车上呢?” 车老板子只顾卸马,头也不抬地说:“捡的!”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老板子告诉我是在离这里有三十来里地的道上,他已经走不动了,倒在路边了。说话都费劲,可能是饿的。 李师傅问他咋不给他点吃的,老板子急了,说道:“我拿啥给他吃,就有马粪蛋子,对了,那时候马都没拉屎。路上有冻的,冻的能吃吗?” 也别废话了,我赶紧把金河背在身上,想把他背屋里去。 李师傅在后边扶着,老板子急了,他说道:“他也没死,你们来个人给我的马挂掌啊!我还有二十多里地呢,马都被石子硌瘸了。” 我背着金河回头告诉师傅给他的马挂掌,我自己把金河背进屋里。 我把金河背到东屋,放到炕上。师娘见了急忙进屋看我背的是谁,一看是昏迷不醒的金河,吓得她妈呀一声。 我告诉师娘有没有吃的,师娘说有小米粥,我让师娘赶紧拿来。 金河平躺在炕上,我撬开他的嘴,师娘把小米粥 一勺一勺地灌进去。金河虽然昏迷不醒,但他知道往下咽。 吃了半碗小米粥,金河慢慢睁开眼睛。看他睁开眼睛,我和师娘都松了口气。我把金河身上缠着的面袋子接下来,这样他松快一些。 师娘看着解下来的两个面袋子说:“带俩面袋子干啥?” 金河听到了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师娘又盛了一碗小米粥,这回金河自己就端起碗,拿着小勺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喝了四碗米粥金河精神了,脸色也有点血色了。 这时,李师傅给马挂完了掌,进屋来了。他看着金河问:“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大过年的。” 金河还是没有力气,他轻声说道:“王大柜。” “王大柜?”师傅听了就是一愣,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接着他说:“王大柜到这儿得有四十多里地,你去干啥啊?” 金河不太愿意说话,但架不住师傅的追问,他才说:“卖鞭炮,越远越到年跟前,鞭炮越贵。” 我和师傅都听明白了,金河是为了把鞭炮卖个好价钱,就走四十多里地,去王大柜卖。 “那这来回少说也有八十里地啊!你还得挨个屯子走,你这一天得走多远啊?还背着鞭炮。”师娘对金河去王大柜卖鞭炮感到惊讶。 这时,我们才看到炕上放着的面袋子。 他这是背两面袋子鞭炮去卖的。我们三人都看着这个不招人喜欢,都挺烦他的荆轲。 这时,金河把手伸进怀里摸索着,摸索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边是大洋。 他先数出两块递给李师傅,然后又数出四块递给我。然后说道:“这是欠你们的钱,还给你们!” 开始我和李师傅都不接,但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我们都接了过来。 “你这孩子,就这几块钱,你犯得上挨这个累吗!这要是累坏了可咋整?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李师傅絮叨着。 金河慢慢挪到炕沿,准备下地。 师娘问他:“你干啥去?” “回家!” “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去!” “不了,回去还得烧炕。”金河说完出门,临出门的时候,他大声朗读道:“风萧萧易水寒,欠钱不能过年关!” 我听了想笑,心想,这荆轲挺讲究啊! 因为在金河往外拿钱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还有几块,我也就不惦记他了。就在师父家等着过年。 二十九的早上,我仍然打开了铁匠炉的房门。 万一有路过的挂掌还得现开,我也没什么事情。就在铁匠炉的院子,打了两趟拳脚。 身子热了,我就把破皮袄脱了,放到拴马的桩子上。 正在我练得起劲的时候,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从大路上下来,驶进铁匠炉的院子。 随着呲的刹车声,轿车停在了铁匠炉的院子。 我看着轿车心里纳闷,这么高级的轿车怎么停在这里。这里又不能给轿车挂掌。 我想可能是打听路的,可转念又一想也不对,打听路的不用下路,停在路边就可以。 正在我看着轿车琢磨的时候,轿车的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两个姑娘。 这两个姑娘一高一矮,但也差不多。看样子和我年龄也差不多。 俩人长得都非常漂亮,这样的女学生在老家的县城或者市里才能看到。 她们下车后,前边的高个子问我:“你是干嘛的啊?” 声音甜美而亲切,我立即回答说:“我是铁匠炉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说话咋这么垮,关里来的吧!”她接着问我。 “是,关里来的,时间不长。” “哦!” 和我说话的高个子姑娘回头对她的同伴说:“羽馨,拿着东西进屋吧!”被叫作羽馨的姑娘回手在轿车里拿出几个纸兜和布口袋。 司机见了,急忙从羽馨手里接过东西。 他们三人朝后院走去。 师傅家来客人我也没必要跟着进去,再说了,见着那两个姑娘我就有些发怵,还是在铁匠炉这里溜达溜达,很舒服,心情也好。 看着大路南来北往行色匆匆的人们,挺有意思。每个人都着急回家过年,过这个在中国最最隆重的大年。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司机从后院走了出来,他走到轿车旁,打开车门启车。然后开车上路,朝南开去,瞬间就没影了。 我看看天色已晚,可能没有马车来挂掌了。我就锁了门,朝镇里走去。 到了金河家门前,看到金河家的房门锁着。 院子里的积雪都清扫干净,看着有了点生气。 我转身想往回走,王国恩还是拉着爬犁扛着铁锹走了过来,他看到我说道:“听说你在铁匠炉干活了?不错吧?” 我点头说道:“还行。”我接着问他:“你知道金河去哪儿了吗?” 王国恩还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穷鸡巴嘚瑟,这些天也看不着他,说不上干啥坏事呢,起早贪黑的。” “呃”,我答应一声也没说啥。 金河在王国恩眼里那就是个下三滥的东西,他是看不上金河,不管金河多么努力,多么的能吃苦。 总之金河在他的眼里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第10章 家家团圆 太阳落到了西边的地平线,即将收起它那最后一抹红晕。 我和王国恩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和他告辞。 他还是拉着爬犁,扛着铁锹朝大道的另一边走去。看到牲口的粪便,便用铁锹铲起放进筐里。 我也不着急往回走,因为铁匠炉毕竟不是我的家,也没有啥亲切的感觉,相对来说还没有和金河在一起快乐,随便。 街道的两边已经没有了熙熙攘攘的热闹,铺子前边的摊床大部分已经收了起来。 家家的烟囱冒着浓烟,有的人家开着房门或者窗户,从里边冒出滚滚的热气。 家家窗户和门上的挂钱,在微风中偶尔地飘动,显得有些懒散。 我回到铁匠炉,刚一进院就看到师傅在院子里抽烟袋。我问他:“没有来挂掌的吧?” “没有,有我就挂了。你该溜达溜达去吧!” 这时,师娘推门出来喊道:“吃饭了,都进屋吧!” 师傅听了把烟袋锅在鞋底子上磕了磕,说道:“进屋吧!吃饭!” 我说:“我还是去西屋吃吧!” 我来到师傅家,师傅和师娘就让我在一起吃,我一直推脱,觉得不太合适。自从我给了师傅皮靴,师傅和师娘说什么也不让我在西屋自己吃。 但,今天他家来客人了,还是两个漂亮的姑娘,在一起吃饭是不可能了,还是自己先说出来好。 “一起吃吧!没外人。”师父劝我。 我还是拒绝,师傅看说服不了我,就说道:“随你便吧!” 师傅先进屋,我跟着进屋,师娘和那个高个的姑娘正在锅台忙碌着。 “我去西屋吃!” 师娘抬头看着我说:“一起吃吧!客气啥,没外人。” “不,我去西屋。” 师娘看我态度坚决,便说道:“好吧!给你盛几个菜。” “不用,一个就够了。”我自己清楚,自己是打工的。能吃饱就行了,不能有太高的要求。 “多盛几个,菜多,小敏,多盛几个!”师娘说道。 叫小敏的抬头看着我说:“一起吃呗,多麻烦啊!” “不麻烦,我自己吃吧!” 正在这时,叫羽馨的姑娘从里屋出来,她是听到了我们说话。 她一出来就喊道:“干嘛要自己吃?不行!实在要自己吃,就不给他吃!饿死小山东。” 说完还用眼睛瞪我,我简直蒙圈了,都不知道该说啥了。看着我站在那里不说话,师娘说道:“行了,进屋吧!” 看样子,今天真得在一起吃,这不是活受罪吗! 但也没办法,只能将就了。 师傅家的地八仙桌摆在了地中间,我们五人围坐着,桌子上是满满的酒菜。 今天是二十九了,这年就开始过了。 在吃饭的时候,师傅和师娘都喝了点酒。让我喝我不喝,可是那两个姑娘却喝酒,她们喝的是洋酒,红红的。 通过师傅和师娘的介绍我知道,这两个姑娘,高个的叫李敏,是师傅的女儿。护士学校毕业,在医院当护士。 那个姑娘叫王羽馨,是李敏舅舅家的女儿。 “你不喝酒,还是男人吗?”王羽馨问我。 李敏训斥王羽馨说:“羽馨,别闹。好好吃饭,他不喝就不喝吧!” “不行,必须喝。”说着,王羽馨把红酒倒满了一碗递给我。 我没有接,她喊道:“接着!”我还是不接,我不能在他们家喝酒。我怎么说也不行,羽馨就那么端着。 僵持了一会儿,师傅说道:“唐剑啊,喝了吧,也没多大的劲儿。” 师娘也随着附和,我没办法就接过了酒碗。 “下次我再来,拿几个高脚杯。这个碗喝红酒有点不像样。” 师傅问他女儿李敏啥时候上班,李敏告诉他,说过了初十才上班。她平时上的多,过年可以多待几天。 再就是现在能将就着回家过年的患者,都回家过年了。医院现在没多少人。 “你们那医院没钱的也看不起,只能找郎中抓点药对付。”师娘抱怨着说。 “看不起好,都看不起我敏姐轻巧。”王羽馨的话,让我很反感,穷人看不起病得有多痛苦,她却幸灾乐祸。 “别胡说八道,你不在家过年,你爸妈不想你啊?”师娘问王羽馨。 王羽馨放下酒碗,把嘴一撇说:“哼!他们能想我!三个儿子,八个孙子,五个孙女,哪个不比我贵重,他们能想我。在我们家,有我五八,没我四十。” “这孩子,说啥呢!”师傅呵斥羽馨。 王羽馨吃了几口菜,然后说道:“等我护士学校毕业了,就离开家了,到医院住了,那就消停了,也没人管我了。我愿意咋地就咋地!” 第二天是大年,铁匠炉还真来了一辆马车,师傅是赶着回家过年。马掌都跑掉了,马都走瘸了。 我开开门,给马挂好掌。他付了钱就上路了。 吃晚饭的时候,师傅家炒了好多的菜。 地八仙都摆满了,师傅高兴,师娘高兴,当然他们的女儿李敏和王羽馨也高兴。 吃饭之前李敏和王羽馨摆弄刚拿来的戏匣子,我知道这个东西叫收音机。四节电池她们俩是怎么也装不上了。 电池放里就弹出来,怎么也放不进去。 王羽馨说:“我家的是有个塑料套子,把电池套上就老实了。” 我在一旁看到了,便说:“有纸吗?” 她们俩听我问,都抬头看我,李敏说:“有啊!报纸行吗?” “行。” 李敏拿来旧报纸,我把四节电池用报纸卷好,李敏见了递给我一根线。我用线把裹着电池的纸卷扎紧。 然后放入收音机的卡槽里,这回电池就老实了。 王羽馨看了,笑着说:“小子行啊!就你这脑袋给仨猪头也不能换!” “羽馨,咋说话呢?没个样儿!”师父训斥王羽馨。 王羽馨委屈地说:“我要是想有样,就不来姑父家了。” “我们李家就可以没样?”师傅有些不愉快地说道。 王羽馨拉着师傅的胳膊说:“姑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姑父家也是有教养的人家啊,要不我敏姐咋这么温柔、贤淑、端庄大方呢!” 师傅甩开王羽馨的手说:“行了行了,别套近乎了!”说完,师父哈哈大笑。 收音机响了,里边传出来女人的京剧唱腔。 屋子里顿时显得欢乐喜庆,祥和温暖。 第11章 年夜逛街 晚饭后,收拾完碗筷,嗑了一会儿瓜子,我也不愿意再待下去就回到了自己住的西屋。 闲着没事,我就躺下了。 刚躺下有人敲窗户,我听到敲窗户的声音急忙坐起问道:“谁啊?” 外边传来王羽馨的声音,“是我!” “啥事啊?” “去镇里吗?我们去看热闹,看他们放烟花,放鞭炮。” “我不想去,你们去吧!”我是真不愿意和他们俩在一起。 “去吧!你不去姑父不让我们去。” 这时,李敏也说话了,她说:“唐剑,去吧!你不去我爹不让我们去,陪陪我们行吗?” “好吧!” 我起身走到院子,她们俩正站在院子等着我。 “走!一起去,我还没看到过三十晚上是什么样子。” “你没过过年?” 听我问她,王羽馨说:“乡下的没看过。” 走之前,我给马圈里的马添了点草。师傅让我给马多添点料,让它也过年。我们一起出了大门,拐上去镇里的大道。 镇里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店铺还都营业。特别是卖小吃,如糖葫芦、糖人、糖块、拨浪鼓等等能吃能玩儿的东西更加火爆。 家家门口都挂着灯笼,有的挂在高高的灯笼杆上,随风飘动。有的挂在房檐子上边,还有的把灯直接放到桌子上。 由于家家都有灯,所以街道一片通明。人们熙熙攘攘,说说笑笑,买吃的,买玩儿的,非常热闹。 王羽馨好像没看过乡下集镇的大年,她看什么都高兴,看什么都好奇。 王羽馨买了三串大糖葫芦,有一尺半长。非得让我也吃,刚吃过饭,就吃这么大的糖葫芦,虽然在我们老家吃不着这玩意,但这么大的糖葫芦真够我吃进去的。 我们边走边吃,她们俩在前边走着、看着、说笑着,我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突然,我手里的糖葫芦被一只手夺了过去,我手疾眼快,立即用另一只手擒住他的手脖子,反手将糖葫芦夺了回来。 此时,李敏和王羽馨正在回头想和我说话,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她们二人心想:“这是干什么啊?表演啊!” 我回头一看是金河,他捂着自己的手脖子抱怨说:“吃你一串糖葫芦,至于这么大的劲吗!” 我看是金河不好意思地说:“我咋知道是你!”说完,我把糖葫芦递给他。 金河接过说道:“这还差不多。” 王羽馨走到我们的跟前问:“你们认识?” 金河看到美丽的王羽馨眼睛都直了,他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我们是哥们儿。” “刚来就有哥们儿了?”李敏问金河。 金河看着李敏说:“他是先认识的我,然后才去你家干活的。你们家能雇到这么好的师傅,应该感谢我。” “行啊,感谢你,这串糖葫芦你就吃了吧!”王羽馨调皮地说。 “我吃的是他的,和感谢有啥关系?” “唐剑的糖葫芦是我给他买的,他给你谁吃得我说了算!” 听了王羽馨的话,金河说道:“我还不吃了呢!”说完就把糖葫芦抛向空中。气得王羽馨大喊:“你咋说扔就扔了,你这不是败家吗!” 看着王羽馨着急的样子,金河从身后拿出糖葫芦,举到她的面前晃动着。 “你小子也太坏了!”说完就要打金河。被李敏呵斥住了。 闹够了姐俩继续往前溜达,我和金河在后边一边聊天一边跟着。 “二十九那天去你家,你不在。” “三十我都出去了,这才回来吃过饭。” 原来,金河为了多卖鞭炮多赚点钱,一直没待着。除了还我们的钱,又赚了一些。 他还告诉我,他在王大柜打听到,当年杀害他父母的是大青山绺子,当家的报号地躺刀。 但,消息不绝对,只是听说。 我笑着说道:“过去那些年,算了,还找啥!” 他看我无所谓的样子鸡眼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说道:“能就这么算了,死的是我父母,还有我水边三结义的二弟,他相当于关羽啊!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不给他报仇我还是人吗!” 看金河愤怒的样子我不敢再说什么了。 金河接着说道:“我父亲病重就是二弟家给救过来的,没有二弟一家就没有我们一家。要不我爹咋敢冒死也和胡子干呢。”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没听你说过。” “操!你个刚来的小山东,和你说这些有屁用,山东八甲的!” 金河最后一句我听明白了,是在骂我们刚来的山东人,其实,都他妈的是山东人。他这辈子不是,他爹也是,他爹不是,他爷爷肯定是。 我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而是接着听他说啥。我一边看着前边的姐俩,生怕她们出啥事。 “以后不能胡混了,得挣钱了。有钱才能报仇,没钱啥也干不成。” “是,没钱谁都瞧不起你!” “现在卖针头线脑,口红烟粉,小孩玩儿的还可以。但不能总卖这些,以后再琢磨点别的,得多挣。”金河说道。 “哎,对了,我在外边跑,他们总问我有没有菜刀,你会打刀吧!” “这还用问吗?你那把刀不就是我打的吗!”我告诉金河。 我一说到刀,金河想起来了,他说道:“对了,胡梅上我家去两次了,都是看这把刀。稀罕八叉地看!” 我笑着对金河说:“让她陪你睡一觉,把刀给她吧!” “睡两觉也不能给她啊!我以前自称刀哥,那是徒有虚名,没一把好刀叫啥刀哥啊!现在有了这把刀,我就是货真价实,还有什么了……” 金河想了一下接着说:“实至名归。” “那你练飞刀是用啥练的?” “啥都用,镰刀头,破马掌,有时自己也找个刀头磨磨。” “你那天飞刀撇得很准啊!出手还挺狠!” “他手掌摁到窗户上,看黑影我以为是他的脸呢,我是照着脸关下去的。如果是他的脸我就能要他的命。” “你也够狠的了!” “那帮揍儿,你还能惯着他们。啥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有案子了,能破的都是些小蟊贼,不能破的都是他们养的,或者是他们罩着的。” 接着金河和我说,等到天气暖和了,他就远点走。晚上不回来,在谁家的草棚子,或者柴火垛猫一宿。 来回跑太累,还少挣钱。顺便往九间房走,给我打听打听我叔叔家。我听了表示感谢,但我也告诉他不要特意去,耽误挣钱不说,还挨累。 金河虽然和我说着话,但也发现我不由自主地回头,便问我:“你总回头看啥啊?她们俩在前边!”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金河听我一说立即警觉起来,他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刀。 第12章 一夜两岁 我告诉他不用掏刀,不会有事,可能是我眼睛看花了。 大年夜要守岁,俗话说,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就是半夜吃饺子,好嚼果都拿出来吃,半夜十二点之前是前一年,十二点之后是后一年。 这就叫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一口酒你就能喝二年,这是真是,不是胡扯。 但好多人家是等不到十二点的,我们正溜达的时候,有人家就开始放鞭炮和烟花了,准备吃年夜饭。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敏对她表妹王羽馨说。 “再玩儿一会儿吧!挺有意思的。” “赶紧回吧,你姑父和姑妈该着急了。他们也等不到半夜。” 王羽馨无奈地扭头往回走,我对金河说:“行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也回吧!”金河一看没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和我分手了。 走了几步他回头对我说:“要不,你去我家吃得了,我们俩好好喝点。” 我理解他的心情,一个人过年那滋味肯定不好受。突然,我对他说:“你等着我,我回去和师傅说一声就去你家,我们一起过年。” 金河听了眼睛立即闪着激动的光,高兴地说:“好啊!我把酒菜准备好。” “不用太多菜,要不我再买点?” “瞧不起我,谁过年不吃几顿饺子。” 金河说完高高兴兴往镇子西头他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到家,我把想和金河吃年夜饭的事情一说,遭到了师傅和师娘的强烈反对。 师傅说:“这一大年了,就今晚好嚼果多,一起吃吧!不一起吃那能算过年吗!” 师娘也说:“你爹妈不在跟前,我们就是你的爹妈,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说啥也不能让你去别人家吃年夜饭。” 李敏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王羽馨却不客气地说:“你去也行,我们俩也去,我们一起过年。” 我一听,就她这句话,我是去不了了。她们俩要是去,那还有意思吗。 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不去了。 但,师傅的一句话还给我吃了颗定心丸,他说:“吃完年夜饭,你再去他家吧!他一个人是挺可怜的。” 我高高兴兴地和师傅一家吃了年夜饭,不能冷落了师傅一家,他们对我真好,我真应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吃饭的时候,王羽馨说:“唐剑,你哪儿都好,就是这说话,太垮了。不愧管你们叫山东棒子。” “小羽,咋说话呢!啥棒子棒子的。一点也不会说话!”师傅训斥了王羽馨。 而我却笑着说:“也没什么,我说话是和你们不一样,从小就在关里长大,家里人都这个口音。慢慢能板过来。” 吃完年夜饭,我给马又添了点草和料,然后和师傅打个招呼,锁好大门就出去了。 出了大门我就开搂了,一口气跑到金河家。 当我跑到金河家,我愣住了,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等着我呢。 屋地的火炉呼呼响着,屋里很暖和。 更让我惊讶的是胡梅也在。 金河告诉我,他在镇上回来时,他们碰到一块儿了。当胡梅听说我要去金河家时,她也是在家对付了一口。 然后,就来金河家里,还带来了酒菜。 我看到桌上有个马灯,就问胡梅:“这个马灯是你提来的?” 胡梅点头,接着说:“我们俩等你,我以为你不能来了。可金河说你一定能来。你挺讲究啊!守信用,一诺千金啊!” 我笑着说:“你说得太好了,我没那么好。就是觉得和金河先认识的,两个跑腿在一起不拘束。” “我来你也不用拘束。”胡梅笑着说道。 我们都盘腿坐在炕上,倒满酒,端起来,金河说道:“大年夜凑到一起不容易,整一口!” 三人碰杯,都喝了一小口。 我和胡梅都是吃一顿了才来,我们也就不怎么吃菜,金河是饿了,他就大口地吃着。 “就我吃的快啊!”金河看着我们俩有点不好意思。 “你饿了吃吧!”我说道。 喝了几杯酒,胡梅的脸有些微红。她醉眼迷离地说道:“你劲儿挺大啊!” 没等我说什么,金河听出问题来了,他急忙问胡梅:“你咋知道他劲儿大呢,他才来几天啊,我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我劲儿大小。” 胡梅啪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别瞎想!我那天进雪壳子里了。” 金河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急忙问到:“那咋还整雪壳子里了呢?啥时候的事儿啊?雪壳子里不凉吗!” “别放屁!” 我看俩人也说不明白了,就接过话茬,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和金河说了。我最后问金河:“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金河有点尴尬,他说道:“是,是说过吗?我咋忘了。” 胡梅拿着筷子照着金河的头就打了下去,多亏金河闪的快,没有打中。 胡梅告诉我,那天她是有意往下沉的,但也被我拉了上来,可见我的力气很大。 这时我才明白,那天为什么把她拉上来费那么大的力气,还把我弄倒了。 酒喝得愉快,不知不觉我们仨喝有二斤白酒。 胡梅也确实能喝,但说话舌头也有些硬了。这在我们家乡是不行的,一个大姑娘喝酒就被族里人笑话,还喝醉了更让人笑话。 醉醺醺的胡梅让我给她也打把刀。 我告诉她,现在铁匠炉太冷,干活不得劲儿。如果我不走,天暖和了就给她打一把。 她问我,不是有皮靴和皮裤吗。我告诉她皮靴给师傅了,她听了略有不快,但她马上说道:“你小子还有情有义啊,知道心疼师傅,行!讲究!” 此时,金河告诉我,他过几天再出去做小买卖往九间房那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叔叔唐大壮。 我对金河表示感谢,但金河却说,就是找到我叔叔也不打算让我走,说愿意跟我在一起。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在镇里怎么碰到过当兵的,他们都背着大枪。还都穿着整齐的灰色军装。 胡梅告诉我,这里有北奉军的兵站,他们是负责通讯联络的,也叫通讯站。 “好像还住着很多兵!”金河补充说道。 我有疑惑,一个北黑小镇干嘛还住着当兵的。 金河告诉我,还不是因为谭家的那笔财宝,都是为了财宝来的。 “也不知道真有假有!”胡梅嘟囔了一句。 第13章 三人豪饮 胡梅突然抬头看着金河问:“你总看我干啥啊?” “你不也是看我吗?” “我没看你!” “没看我你咋知道我看你呢?” 金河喝了口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蹾说:“看看咋的了?老话不是说吗,秀色可吃吗!” “哎呀,你没文化是真可怕,那叫秀色可餐。”胡梅讥讽金河。 “别跩了,可餐可吃都是一样。” 二人在争吵的时候,我也偷偷看了看胡梅,她是真美!特别是白皙的脖颈,细腻而白嫩,还有毛茸茸的细发,再配上她那粉红的香腮,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胡梅一扭头,我急忙收回目光,但是,我感觉胡梅也发现我在偷偷看她了,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几杯酒下肚,金河也有点高了,他放下筷子说:“唐剑,当哥的给你上上课,上你们山东老家没有的。” 没等金河往下说,胡梅打断他的话说:“你们俩谁大啊,你这咋还当上大哥了呢?” “搞不清楚谁大,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是不知道他的时辰,我是日出卯时。”金河说到这儿,胡梅看着我,那意思我是啥时辰。 我说:“我可能是白天,究竟是啥时辰我也不知道。” “那就没我大,我给你讲讲东北的喝酒规矩。在我们东北,喝酒吹牛逼顶个菜,胡梅这美女顶仨菜,这就四个菜了。不喝干啥啊!来,?!” 金河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胡梅看看我,我看看胡梅,我们俩也端起碗?了一大口。 金河夹口菜放进嘴里接着说:“我这也不容易,跑腿三年老母猪赛貂蝉,见到长头发的追三里地,到了近前一看,是个老道。” 金河这套磕可把我笑坏了,但我还不好意思大笑,只能忍着。 胡梅可没有笑,她质问金河:“你是跑腿吗?你闲着了吗,那小寡妇、老寡妇、还有小姑娘你少划拉了?” 本来金河喝酒脸就红了,胡梅这么一说,他的脸更红了。 他磕磕巴巴地说:“哪有的事儿?你净瞎扯。” “我瞎扯?你这些年钱少挣了吗!都哪去了?”面对胡梅的质问金河是彻底傻眼了。 这就是所谓的揭底怕老乡,胡梅当然知道金河的底细。 “宁在花下死……”我刚想再往下说,也是为了忽悠金河,但胡梅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说啥?”吓得我哪还敢再说。 急忙改口说:“要在花下死,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胡梅听了才没了紧张的神情,她微笑地看着我说:“这就对了!” 我们相视一笑,这一幕让金河看到了,他说道:“你们俩干啥呢?眉来眼去的。” “谁眉来眼去的了?你净胡扯。”胡梅呵斥金河。 “行了,说说你来年的打算吧!还这么胡混啊?” 金河看胡梅问他,便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道:“来年就是挣钱,挣钱娶胡梅。娶到家天天搂着。” 金河的话好悬没把我笑喷了。 胡梅看着金河气愤地说:“熬瞎你眼睛吧!这辈子你是别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我就是要吃天鹅肉,挣着钱了我天天吃天鹅。红烧天鹅、干煸天鹅、油炸天鹅、铁锅炖天鹅。专门吃母天鹅。” 听了金河的话,我接着说:“就凭你这个缺德的想法,你就挣不到钱。” “干啥啊?重色轻友啊?不是我们俩先认识的吗,这咋的帮胡梅唬上了呢!这好看真是有力量啊!” “别湖沁!还是想着多挣钱是正事!”胡梅说完又问我:“你啥打算啊?” “开春叔叔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听了我的话,胡梅有些神情落寞,她轻声说道:“我还想让你打把刀呢!” 我向胡梅保证,就是走也要把刀打出来。 究竟我们喝了多少酒,喝到啥时候,我是一概不知。 等到我醒来,已是大天亮了。 窗户外边的屋檐下家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飞翔的影子映照在窗户纸上。 我坐起来,看到金河也是葫芦个睡的。 但胡梅却走了,桌子上的马灯和她带来的碗盘都没有了。她啥时候走的我是一概不知。 金河也醒了,他慢慢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没有看到胡梅,便问我:“胡梅呢?” “不是你搂着了吗?她没了你咋不知道!” “净扯鸡巴蛋!” 金河起来收拾碗筷,张罗包饺子,让我在他这里吃。我想回去,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让,没办法在这里吃吧! 我们俩一起包饺子,大年初一在他这里吃了顿饺子。 在包饺子的时候,金河说初二就出去,现在有些东西好卖,孩子手里都有闲钱。 吃过饺子就去镇里上货,预备明天的事情。 这次要多带货,远点走,两三天跑个来回。他还告诉我,晚上就找个大人家的草棚子,和喂马的在一起住。 有时,也找个老跑腿子一起住。 他还告诉我,天暖和了,就往九间房走,帮我打听我叔叔的下落。但他最想去的是王大柜屯,那里有大青山地躺刀的消息。 这个地躺刀可能是杀害他父母的元凶,也就是灭谭家的罪魁祸首,这件事金河说他要搞清楚。 只有搞清楚,才能给爹妈和他的磕头帮兄弟报仇。 认识这么几天,金河多次提起他的磕头把兄弟老二,可见他们哥们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提起他们水边三结义,金河又陷入回忆之中。 “我们哥仨,我最高,我是老大,打仗我冲在最前边。我是挨揍最多的,但我是老大,要有大哥的样子。” 接着他又无限感慨地说:“老二要是活着,也不知道他长多高。老三也好几年没见着了。但总比老二强,毕竟还活着。” “你二弟没了?”我问道。 “没了,谭家遭灭门,一个没剩。他的父母,还有那些哥哥姐姐,还有他的那群侄儿侄女儿都死了。”说到这里,金河有些伤感,他可能也想起了他的爹妈。 “过去的就过去吧!别老想它了。越想越累!” 这回金河没有和我急眼,而是非常伤感地说道:“你没经过,你不懂!” “你二弟叫啥名?”我问他。 “谭宝锋!”他告诉我。 第14章 招惹黑熊 “谭宝锋。”我重复了一句。 “你认识?” “操!隔着三四千里地,我能认识!我神仙啊?” 金河没有再接我的话茬,而是非常感慨地说,自己必须多挣钱。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在王大柜屯,他问老头,老头就是不说。他给了老头孙子一个哗啦棒,老头乐呵呵地和他说了一大堆。 临走他又给了他孙子几块糖,老头答应再给他打听打听,再来让他听信儿。 这只是打听点事儿,没钱要是找到仇家也没用。 “你以前没少挣钱吧?是不是老大挣钱老二花了?”我问他。 他非常惊讶地问我,对东北的事情咋知道这么多。我告诉他,我老家常有从东北回去的,他们经常讲起东北的事情。 看金河对复仇那么执着,我答应帮助他挣钱,挣很多的钱。 金河非常高兴。 最后他又感慨地说:“刀哥怒了!” 说完,我们互相看着笑了起来。 …… …… 初二的晚上和师傅一家一起吃饭,我对师傅说:“开春暖和了,我想打刀。” 师傅听了想了一会儿说:“行啊!我刃具活儿不行,也就没有打刀。就是挂挂马掌,打点巴拘子啥的。” 师傅说完看看他的女儿李敏,李敏接着说:“我想开春就让我爹把铁匠炉兑出去,和我进市里住,他要是待不住就找个更夫的活,打打更。我都说好几年了,他们不听,现在,你来了就接着干吧!我也放心了!” “有唐剑了,就接着干吧,我也有玩儿的地方。”王羽馨总是想着玩儿。 师娘问我说:“你不去找你叔了?” 我告诉师娘,现在不想去找了。我从老家扑奔他们来,也就是有个站脚的地方,也不能指望叔叔养活我。我也得干点啥,正好我会铁匠手艺,那就在你家干吧! 开春他们不回来,以后我再联系他们。 “这样也好!”师傅说道。 “我在医院也放心了,那个赵家树我看他总是不顺眼。”李敏说道。 “赵家树!赵家树是谁?”我问道。 师傅告诉我,是学徒没有工钱,早就回去过年了。我突然想起我来的那天,炕头上有个行李卷儿。后来被师娘收走了。 “那小子我看也不地道。”王羽馨也补充了一句。 师傅又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我除了原来的工钱,刃具活儿赚的钱我们五五分成。 我当然不同意,我刚来,师傅毕竟是收留我,又对我像家人一样,现在怎么能和师傅分成呢! 我一再拒绝,但师傅坚决要求分成,他的意思是,只有让我有钱赚,我干得才有劲。能把铁匠炉当成自己的。 师傅劝说,师娘也帮着说。 李敏和王羽馨更是站在师傅一边劝说我。 没办法,我只好同意。 王羽馨有些奇怪,问我这么年轻铁匠活儿咋这么好,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告诉她。 我觉得没必要。 半夜,我出去给马添草。马夜间是要吃草的,俗话不是说吗,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得夜草不肥。 晚上出去经常发现在镇子外边或者大道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踅摸。我觉得奇怪就问师傅。 师傅告诉我们,那些人可能是警察,也可能是当兵的,还有可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丁。 夜间他们一起巡视,看护镇子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不错啊! 看感叹的样子,师傅告诉我,他们才不是为了守护百姓的安全呢,他们是抓外来人的。 这些外来人可能是奔着谭家的财宝来的。抓住这些人就能够知道那笔财宝的下落。 又是谭家财宝,我听金河说就觉得奇怪,今天师傅又说起。我就问师傅,真有这么回事吗。 师傅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他也是后来的。 他来的时候谭家已经被灭门了,究竟谭家有没有财宝谁也没看着。但传说却是有鼻子有眼的。 但师傅说,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人,那时还叫谭家屯。后来人多了,店铺、客店、大车店兴起了才叫的谭家镇。 也有了警察分局,北奉军还立了通讯站。 听了师傅的话,觉得金河说得不是扯蛋,可能是真的。那谭家惨遭灭门也可能是真的,那金河的父母惨遭杀害也是真的。 那财宝能不能是真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是真的,但也想不出个子午卯酉,索性就不想了,也不关我啥事。 初三的早上,吃过早饭。 我问师傅山上的树是不是可以随便拉回来,师傅说可以。我就套好车,拿着斧子和锯准备上山去拉树。 我是想拉一些站干树,回来就能烧火。再拉一些细木杆,预备做刀把儿。 我赶车出了院子,上了大路,就看到王羽馨和李敏在野地里照相。 看到我赶着车要出去,她们问我干啥去,知道我去上山。 她们就要跟着,特别是王羽馨非得跟着不可,她说可以照山上的风景。家跟前太没意思了。 没办法,只能让她们跟着。 但二人的衣服都很干净,直接坐到车板上肯定要弄脏了裤子,再说寒冬腊月的,她们坐着也很凉。 于是,我把我坐着的狍子皮给了她们。狍子皮是叠着的,打开抻长正好他们俩人坐。 但李敏看我没啥坐的了,说什么也不坐。在我的坚持下,她坐下了。但要把她的围脖给我坐。 那么漂亮的猩红色毛围脖,我咋能给坐在屁股底下。 我告诉她,我的裤子里补了块狗皮,坐在车板上不凉。李敏这才不说什么了。 进了山,山边的站杆树已经没有了,只好往山里走。我也是为了往里去能找到更可心的木材做刀把儿。 李师傅家的马车是胶轮的,这在屯子里很少见。轮胎都是小几号的,一个马拉着正好。 李师傅家的沙栗马膘肥体壮,拉一挂车走得飞快。骑上它脚下如同生风,嗖嗖的。 我把马绊好,防止它跑了,马啃着树叶子,我拿着斧子和锯找站杆树和做刀把儿的木头。 李敏和王羽馨在山坡雪地里疯跑,打滚儿。山上的雪洁白晶莹,反射太阳的光芒晶莹闪亮。 王羽馨看到一截树桩子,有三米左右高,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抱过来。树头没有了,上边光秃秃的。 王羽馨拿起一根树枝子敲击大树,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我突然喊道:“羽馨,别敲!” 可任性的羽馨仍然敲击没完,她喜欢那种咕咚咕咚的声音,还有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第15章 医院奇遇 突然,我看到在树桩子顶部出现一团黑绒绒的东西,我知道那是黑瞎子。而王羽馨看到了,却异常地兴奋。 她端着相机不停地摁着快门,快门的啪嗒声,惊得黑瞎子从树桩子上跳了下来。 黑瞎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就站起来朝王羽馨扑去。这只雄性大黑瞎子,站在地上就有一米多高,张牙舞爪地扑向王羽馨。 这下子王羽馨才知道害怕。 她吓得用力一甩,相机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落进了雪地里。而她却扭头就跑,黑瞎子看王羽馨跑,就在后边疯狂地朝她追去。 山坡一点也不平坦,积雪下边有塔头墩子,树桩子,烂树枝子。王羽馨一下子就被绊倒了。 黑瞎子眼看就到了她的近前,我突然发力迈腿朝黑瞎子跑去。我只觉得自己是在飞,身边的树棵子,榛柴棵子呼呼掠过。 就在黑瞎子立起朝倒在地上的王羽馨就要扑过去时,我到了黑瞎子不远的地方,距离黑瞎子大约有几米距离。 此时的王羽馨已经翻过身,仰卧在地,傻傻地看着黑瞎子。 我知道拦黑熊是拦不住的,我弯腰用左手快速抽出绑腿里的飞刀,用力撇了出去。 由于距离较近,飞刀狠狠地扎进黑熊的左眼。 我以为黑瞎子会倒在地上,没想到,黑瞎子借着惯力仍然朝前扑去,这要是扑到王羽馨身上,不死也得砸残她。黑瞎子立起有两米多高,身体得有四五百斤。 这时,我已经到了黑熊近前。 我抡起手里的利斧朝黑瞎子的脑袋狠命地砍了下去。 斧子深深地砍进黑瞎子的脑袋,可是,黑瞎子的右掌拍在我的左肩,我只觉得半个身子剧烈地疼痛,接着它的整个身子也砸到我的身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 …… 我慢慢地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疼痛,像散了架子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身边的一些人影,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我。我的眼睛渐渐清晰了一点。这时候我看清楚了,我是躺在床上,床边的人是李师傅,王羽馨,还有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带着白色帽子,白口罩的姑娘端着碗,在用小勺喂我什么。 这个姑娘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知道是李敏。 这时,我才感觉出嘴里有东西,是小米粥。 李敏又用小勺?了一勺米粥递到我的嘴边,我张开嘴吃了进去,然后我摇摇头。李敏知道我是不想吃了。 她把碗放到一边问我:“你没事吧?” 我轻轻地点点头,医生看我苏醒了就都出去了。 王羽馨还是哭,师傅劝她说:“别哭了,哭有啥用!” 但我浑身疼痛,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突然我觉得左胳膊不敢动弹。这我才发现左大臂缠着绷带,缠得很粗很粗。 “左胳膊骨折了,别动!”李敏告诉我。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贵妇人。她一身裘皮大衣,裘皮帽子。这样的打扮我们老家也有,但那都是非常有钱的大人家的夫人。 好像是一年穿得时间不长,但我确实见到过。 她进来就摘下裘皮帽子,随手就递给身后的女佣人。那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匀称,穿着得体。 接着夫人又脱下裘皮大衣,递给另一位佣人。 然后她冷冷地说道:“把医生叫来!”门口站着的一个青壮男子答应着走了。 夫人进来瞥了一眼王羽馨,吓得王羽馨喃喃地说:“妈!” 夫人没有搭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床前。 李敏站起说道:“舅妈!”夫人点点头,然后又看看师傅说:“她姑父,坐着歇一会儿吧!” “不用,我不累。”师傅回答说。 我知道了,这个贵妇人是王羽馨的妈妈。她俯下身子看着我问:“孩子,你遭罪了吧?” 我轻轻地笑了笑,没说啥。 这时候,医生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医生。 医生进来急忙和羽馨的妈妈打招呼说:“夫人来了!” “他怎么样?”语气仍然是平静的,但却显得很有威严。 医生举起手里拿着的片子,指着说:“他的左大臂骨折,其它的身体部位都是擦伤,或者是轻微的撞击伤,都没有大碍。” 然后,医生朝病床靠了靠,举起右手的食指对我说:“看着我的手指头。” 他往我的头上指,我就把眼睛朝上看;他往下指,我就往下看。就这样,他前后左右,上下里外地指着,他指到哪里我的眼睛就看向哪里。 接着医生放下手,问我:“你叫什么?” “唐剑!” “多大?” “二十!” “从哪里来?” “山东老家。” “怎么受的伤?” “黑瞎子!” 医生回头对羽馨的妈妈说:“他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现在看没问题,就是静养,把胳膊养好就可以了。” “好,谢谢医生!”接着羽馨的妈妈环视一下病房问:“这是最好的病房吗?” “夫人,这是最好的了。” “他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全部由我负责,你们尽管用药!” “是!夫人,我知道了。” “谢谢您,你们去忙吧!” “是,夫人。有事您吩咐。”医生说完带着手下的人走了出去。 “他姑父,一会儿你回去吧!杏花自己在家不行,她也惦记孩子的伤。你回去她就放心了。”羽馨妈妈的话总是那么不可置疑。 “行!你们都照看这孩子我们也放心了。”师傅答应着。 “一会儿和我一起走,用车送你,要不这么远你是回不去的。”羽馨妈妈说道。 “小敏,你一个人照顾他不行,要轮班。”羽馨妈妈说道。 “我在这里!”王羽馨急忙抢着说。 “你就别添乱了,和我回去!”羽馨妈妈的话,威严而不容置疑。 李敏接着说:“我们科里有护士,可以轮换的。” “小敏,你别太累了,也别上火,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说完,羽馨妈妈又看看我。 她又走到床边,附身说道:“孩子,别着急,别上火啊!慢慢养着。” 羽馨妈妈的话语,以及她身上的气息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一进来我就有这种感觉,但那时不太明显。 现在,我可能是精神一些了,感觉很明显。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很陌生。熟悉,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陌生又好像很遥远的事情。 总之是给我朦朦胧胧的模糊感。 第16章 金河探视 他们都走了,这时,我才感觉有尿了。于是,我挣扎着想起来。李敏看到了,便问我:“方便去吗?” 我点头。 他看着我左胳膊说:“来我扶你坐起来,你的胳膊不能乱动,刚接好。”说着,她慢慢地把我扶起。 我左胳膊挎着绷带,大臂上打着石膏。绷带是缠在小臂,套在脖子上的。我自己可能穿不上鞋。 我坐在床边,刚要弯腰去穿鞋,李敏摁住我说:“你不能动,来我给你穿鞋。” “不,我自己来,我自己能行!”我紧忙拒绝李敏。 “看你说话都没力气,还能穿鞋吗!”她说完慢慢地给我穿上鞋子,然后扶着我下地。 我刚站起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不听使唤,多亏她扶着我,要不我得摔倒。我现在感觉不到哪里疼,就觉得浑身都酸疼酸疼的,四肢身体都不听使唤,好像整个身子都不是我的。 站稳后,我定了定神。便在李敏的搀扶下朝门口走去。 出了门朝左拐,我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卫生间。我看着卫生间几个字,对扶着我的李敏说:“你撒开手吧,我自己进去!” “不行,我扶你进去!”李敏看似柔弱,但此时说话的态度却非常坚决。我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一边说:“你要是进去,我肯定尿不出来。” “病人不避医!”李敏口气依然那么坚定。 我把右胳膊小臂趴在墙上,额头顶到小臂上歇了一会儿,然后我抬起头看着李敏说:“你听我的,别进去了,我自己真的能行。” 李敏看我态度坚决,再这样坚持下去反而耽误我歇着。于是,她说道:“有事喊我!” 我朝她微微点头,然后我慢慢地挪进卫生间。 等我方便完出来,李敏仍然站在门口等我。 回到病房,她扶我躺下,然后说:“我这就去交班,下班了我就过来陪你。”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敏在班上照顾我,下了班就用全部的时间看护我。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三天,我的身子不像以前那么疼了,但浑身刺挠得很,觉得哪里都痒痒,像有小虫子噜噜爬一样。 特别是左臂刺挠得更厉害,总是忍不住想去挠它。但隔着石膏还有绷带和纱布,也挠不着。 这些天也没有看到王羽馨来,就问李敏。李敏只说不知道,但我想可能是被她妈妈看起来了。 这次黑瞎子伤我,都是她的缘故,估计她妈妈是知道了。 我就问李敏,李敏说是她自己和她家里人说的。我听了,还很佩服王羽馨,敢做敢当。 这时,我才想起王羽馨伤到没有,李敏告诉我她啥事没有。但多亏她跑到警察分局给家里打的电话,她家才派车把我拉到医院。 听到这里,我还很感激这个无法无天,任性所为的姑娘。 我们正说着话,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推了一道缝又停下了。 我和李敏都看向病房的门,因为,每次医生或者护士进来,都是开门就进,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 只见一个脑袋头发湿漉漉的,他的前胸袒露着,胸脯也流淌着汗水。 “金河!”我惊呼。 我喊完,李敏也发现是金河,她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不愉快,但看我惊讶的样子和眼里的光亮,她立刻站起来表现出亲热的样子。 金河看床上的我,便推门走进病房。 腋下夹着他那顶破狗皮帽子,从他的手、脖子和前胸还有头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你咋来了?”我惊讶地问他。 他朝床边走了走,说道:“听李师傅说你受伤了,我就想来看看你。” “你啥时候从家走的?”我这样问他是因为我知道,从谭家镇到市里有五十多里地,也有的说是六十里地。 “早上走的,走了有仨点吧!”金河这么一说,不但我惊讶,就是李敏都愣住了。 仨点走五十多里地,这是连跑再颠啊。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李敏走到金河身边说道:“来!先坐下,喝口水!”李敏说着给金河倒了杯水递给他。 金河用嘴吹了吹,看看不热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一大杯水就一口气喝进去了。 金河抹一下嘴巴,喘了几口粗气。 李敏说:“你坐着,我去给你整点吃的。” 金河急忙阻止说:“不用,不用麻烦。我路上吃了两个大饼子。” 但李敏还是出去了,我让金河坐在椅子上。 金河看李敏出去了,就没再客气,他坐下来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用右手指指左臂说:“折了。” 接着我把经过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说太危险了。他在李师傅家看到了黑瞎子皮,估计那头黑瞎子得有三百多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金河喃喃地说着。 李敏进来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了几个馒头,还有一大碗菜。那菜里还有肉。 金河看了说道:“我不饿,不用吃!” “吃吧!不饿也吃!”看李敏坚决的态度,金河接过碗筷,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和李敏互相看看,估计他可能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市里来看我。 金河吃完,李敏收起碗筷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们俩,金河偷偷地告诉我,他打听到十三年前谭家确实收到了财宝。 我听了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和我说这些有啥用,我不关心这些。” 金河听了很不高兴,神色有些暗淡,他还想和我说什么,走廊有响动,他便停下不说了。 就这样我们俩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看窗户外边有些黑了。便问他去哪里住。 他说出去找个地方猫一宿,我觉得天这么冷,找个暖和的地方确实难,便让他去旅店或者大车店去住。 他说市里没有大车店,只能到市外城边子才有,一会儿他去找。 我想坐起来,想给他拿两块钱,我记得兜里还有两块。 他看我要动就问我想干啥,我告诉他拿钱。他对我说,不用,他自己有。我一想他自己有就算了,我起来也确实不方便。 这时,门开了,是李敏,她进来扶着门对外边说:“抬进来吧!” 李敏的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抬着一张单人床进来了。 李敏指着我床边不远的地方说:“放这里!” 两个工人放好床出去了。 第17章 三粒被杀 我住的病房很大,除了我自己睡的床,再就是沙发茶几,还有墙角的柜子,再放一张单人床绰绰有余,宽宽敞敞的。 金河看有人往屋里抬床就知道是给他的,他很高兴。 但他还是调皮地问李敏说:“你在这儿睡啊?” 李敏白了他一眼说道:“去医生那里开药!” 这下子轮到金河蒙圈了,他愣愣地看着李敏问:“开药?开啥药?” “你不是有病了吗!不开药能行吗?”李敏说完出去了。 金河还在那里傻傻地愣着。逗得我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是来医院这些天,我头一次这么高兴。 很快李敏又回来了,她抱着一床被子,进来后她把被子放到床上。打开被子铺好,从里边拿出一套病号服。 那病号服是旧的,但洗得很干净,烫得也板正。她拿着病号服对金河说:“你出去往右拐,去浴池洗澡,然后穿上病号服。” 金河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李敏。 李敏看他发愣,就问道:“你咋的了?傻了?” 金河磕磕巴巴地说:“我去洗澡人家能让吗?” “能让,有人问你就说我让你去的。” 金河点头,接着他问:“我穿病号服,合适吗?” “那你穿啥啊?你脱了裤子,里边有啥啊?咋睡觉啊!”李敏这么一说,可把金河造懵了。 他脱了衣服裤子里边真就啥也没有了。 金河满脸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乖乖地拿着病号服出去了。走到门口还回头看看我,我点头示意他去吧! 金河关上门走了。李敏对我说:“晚上别唠太晚,好好休息,恢复才快!” “啊,我知道了。” 走到门口,李敏又回头说道:“晚上咋刺挠也别挠,要忍着。越刺挠说明恢复得越快,你身体好恢复得快。”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的一声谢,李敏听了微微一愣,但她立刻恢复了平静,走了出去。 洗过澡的金河回到病房,脱下棉袄棉裤放在了地板上。我问他咋不放到床上,他说棉袄棉裤太埋汰了,放地板上吧。 他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却一句话也不说了,我问他咋的了。他说,没想到这病号服穿上这么舒服,以后有钱了就穿病号服。 我听了心里暗笑,但没说什么,以后他会明白的。 晚上医院的走廊安静了,他才对我说,昨天早上他挑着担子想出去卖货。他是从镇西头往龟山屯走的,龟山屯在镇子北边的龟山旁边。 一大早他看到路边的大树上绑着一个人,正是那天趴在他家后窗户偷听的人。我问他咋知道的,他说死的人叫胡三粒,是警察分局的警察。 他的右手伤还没好,就被人给杀了。 当时围着好几个人在看,我问他一大早怎么有人看热闹。他说,那些人都是套兔子、下踩夹打狐狸或者黄皮子和狼的。他们是去遛夹子和套子的。 看到路边绑着一个人能不看吗,并且胡三粒浑身上下没穿衣服,那点零碎被割走了,两条大腿全是血。 嘴里塞了八根苞米瓤子。 金河说这些,我觉得有点悬,多大的嘴啊,塞八根苞米瓤子。 他看我不相信,就告诉我胡三粒的嘴丫子都裂开了。我一听明白了,要是嘴丫子开到耳朵根子,还能塞很多。 我感到非常吃惊,啥样的仇恨让人下这么狠的手啊! “破案了吗?” “没破,能那么好破吗!就是破也说不上啥时候。” “究竟是因为啥啊?” 金河想了想说:“谣传多了,有的说是逛窑子不给钱,窑姐找胡子杀的。也有的说是勒人家大脖子,人家把他杀了。但我觉得还是跟那笔财宝有关。” 财宝,我心里一愣,觉得这里边好像有什么问题。但我没有接着问金河,而是问他为啥告诉我这些。 我这样问金河是有道理的,我一个刚从关里来投亲的,他为啥告诉我这些。 金河对我说:“你看你啊,体态匀称,四肢健壮,说话还有分量。特别是你铁匠活儿好,我觉得你能成大事。如果,我们联合起来,能够替我爹妈和我水边三结义的二弟报仇,再找到那笔财宝。你不就发财了吗!” “你这账算得挺好啊!让我给你的亲人报仇!” “不是还有财宝吗!” “那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肯定有这笔财宝,如果没有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反正我说给你了,你照量着办!” 金河把话撂这儿了,我细一想也对,人不都是为了求财吗。不能找到什么财宝,就凭我的手艺,在李家的铁匠炉也能赚钱。 如果我家祖坟冒青气真找到财宝我不就发财了吗!而且是发大财。 “行!荆轲,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干!给你爹妈还有你水边三结义的二弟报仇!” 听了我的话,金河非常激动,他说:“唐剑,我早就是觉得我们是一路人,别看我这个人不起眼,看人很准!” 他还牛逼上了。 就在金河去洗手间的时候,李敏领来了两个警察。李敏进来对我说:“唐剑,这是咱们警局的张警士和于警士,他们是来调查你的。”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有啥可调查的。 张警士打开本夹子,拿出笔问道:“姓名?”“唐剑。”“家住哪里?” 张警士一一询问,我一一回答。 张警士看了看我,合上了本夹子说道:“最近不要远走啊!” 说完,俩人朝门口走去,还没出门,金河推门进来了。 张警士看了惊讶地问道:“你咋在这儿?” “谁说我不能在这儿,你管得着吗?”张警士哼了一声,和于警士走了。 金河进来问我:“他们来干啥啊?” “调查我啊!” “闲得没事干!” 李敏接着说道:“我都和他们说了,他们就是不相信,那天你出事,是羽馨去警局打的电话,胡三粒被害你确实是在医院。” “他们是为胡三粒被害来的?” 没等我和李敏回答金河,金河接着说:“瞎他妈的嘚瑟,大老远的来市里调查,真是闲的。” 金河还想骂几句难听的,但李敏在场他不好意思。 “你去医院对面的餐馆,把饭菜拿来!就说是我订的。”李敏说道。 金河看看我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金河走后,我告诉李敏,金河明天要回去,我想让他陪我几天。李敏听了我的话,明显地看出她的不愉快。 第18章 二弟之死 我接着说,我想让他和我说说你们当地都喜欢啥样的刀具,我和师傅说好开春我干刃具活儿。 李敏听了想了想说道:“行吧!我留他!” 有李敏的话,我就放心了。李敏不留金河,他是不会待下去的。金河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很不讲究,但他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李敏刚出去,门被推开一条缝儿,一个姑娘的脑袋探了进来。她看看病房里只有我自己便闪身进来。 是王羽馨,她走到窗前急忙问我:“你咋样了?还疼吗?” “好多了,不疼,就是刺挠,钻心地刺挠。” “那就快好了,挺几天吧!” 没等我说啥,王羽馨接着说道:“哎!唐剑,你知道吗!那天你扑向黑瞎子的样子,太帅了。我当时相机没在手里,如果在手里一定给你拍下来。” 看她手舞足蹈高兴的样子,我真想给她俩耳光,打她满地找牙。 因为她的任性,我命险些搭上,现在躺在病床上养胳膊。不残废还好,要是残废了我这辈子可怎么活! 但我忍住了,一个人在外,还在他姑父家做活儿,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姑娘。这要是金河我都揍他了。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什么,她看没理她,她有点失落。便没话找话地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睁开眼睛说道:“有人买去了。” “我姐吗?” 我没回答她,这时门开了。金河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木盒子。 王羽馨看到金河,便指着他问我:“他是谁?” “你问他吧!”我实在是懒得告诉她,让她自己问吧。 王羽馨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问金河说:“你是谁啊?” 金河一看美丽漂亮的王羽馨,便来了精神。没等金河说话,王羽馨突然想起来了,她高兴地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三十晚上,在镇里抢糖葫芦的那个人。” 金河看王羽馨认出他反而有点失望,我觉得纳闷,不知道金河为什么失望。 金河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对啊!那天晚上我也没问啊。” 金河挺了挺胸脯,清清嗓子说道:“本人叫荆轲,江湖报号刀哥。” 王羽馨听了瞪大眼睛问金河:“你是刺杀秦始皇的荆轲?那你得有几千岁了。你真能胡扯。还整个刀哥,你会使刀啊?” 后边这句话把金河激怒了,他说道:“只要刀哥怒了,飞刀出去就见血。” 我心里好笑,金河这牛b吹的。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那天就用飞刀把胡三粒伤了,那天多亏扎手上,要是扎头上,胡三粒那天就没命了。 杀他的人就省事了。 金河这一白活,王羽馨还高兴了,她惊讶地看着金河赞叹道:“你太厉害啦!你用飞刀伤过人吗?” “当然伤过,不信你问他。”金河让王羽馨问我。 没等王羽馨问我,我朝她点点头说:“是,是伤过,还是个警士。” 王羽馨一听更兴奋了,蹦着脚地喊叫。 这时,李敏来了。她一进门就对王羽馨说:“你咋出来的?” 看到李敏,王羽馨消停了,她小声说道:“我是撬开窗户跑出来的。” “你可真有本事,大冬天的,窗户都封严实了,你却能撬开跑出来。怪不得舅妈那么大火气呢!” 李敏一说舅妈,王羽馨害怕了,她问李敏:“我妈来了?” “来了,还能让你消停地待在这里。来电话了,问你在这里没有。你现在赶紧回去!” 王羽馨没办法,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走到门口还回头说:“唐剑,你好好养伤,伤好了,我们还一起上山玩儿。” “快走吧!别磨叽了!” 李敏说完带着王羽馨出去了。 晚上,我和金河躺在床上也睡不着。金河听到走廊没有动静了,又开门伸出脑袋往走廊两头看看。 然后,关好门回到床上,他有些神秘地对我说:“唐剑,你看你师傅一家咋样?”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又很认真地问,我立即紧张起来。我问他说:“你问这个啥意思?” “我和你说唐剑,你既然答应和我一起替我父母,还有水边三结义的二弟报仇,我就把一些事告诉你。” “行!有啥你都和我说吧!” 金河接着说:“我觉得你师傅一家不简单。” “你是说师傅和谭家灭门有关?” 金河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家都不简单。你知道李师傅是怎么在谭家镇开的铁匠炉吗?” 我摇头,我当然不知道。 金河告诉我说:“我的水边三结义的二弟,也就是谭家的小少爷。谭家被灭门时,他不是死在他的家里,当时他不在谭家大院,是跑出去了。 “他跑到铁匠炉,就是现在的铁匠炉。” “跑李师傅家了?”我问金河。 “不是,当时的铁匠炉不是你师傅开的,是一个姓关的师傅。关师傅岁数挺大了,叫关锦鹏,外号叫关大刀。谭宝锋跑他铁匠炉去了,胡子追到铁匠炉,把谭宝锋和关师傅都杀了,然后放了把火,把铁匠炉烧了。” “当时,灭门的那伙儿绺子很厉害,都害怕惹祸上身。也没人敢给谭家那些人收尸,后来官府来人了乡亲们才给谭家人收尸,埋了起来。 “而铁匠炉就那么放着也没人管,后来李师傅来了。他带人收拾的铁匠炉,也把关师傅和谭宝锋埋了。” 金河说了这些,我听得是心惊肉跳,老半天才喘过一口气。 我随口问道:“那谭家人都埋哪儿了?” “龟山,我家房后能看到的就是,离我家有四五里地。龟山的西边是一河,龟山的对面是隔着一河的蛇山。 “龟山是圆的,像个趴着的老龟;蛇山是长长的,像条爬行的蛇。两座山隔着一河相对。谭家的人都埋在龟山的南边山坡了。 “挺惨的,都分不清谁是谁了,乡亲们就把他们全家埋一起了。现在还在那里,挺大的一个坟。 “而关师傅关锦鹏和我二弟谭宝锋埋在了一起。就在谭家大坟的旁边。” 听得我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气都费劲。 “按理说李师傅不应该来收拾啊!在哪儿不都能开铁匠炉吗!烧过的破铁匠炉还埋着死人,多丧气啊!”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19章 走进王家 “谭家屯在十字路口,来往车辆确实很多,铁匠炉好干。但,这好像不是李师傅收拾铁匠炉的理由。”金河说出他的看法。 “难道有别的事情?”我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 “那个铁匠炉是谁最先开的?”我问金河。 “最先开的就是关锦鹏,关大刀。好像是谭家给他开的。我也是听说,他开铁匠炉时我还小呢,不记事儿。” “啊!关锦鹏、关大刀!”我嘴里不由自主地重复着。 这时,金河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说道:“这个关大刀好像是闹义和团的,义和团失败以后来的谭家屯。” “关大刀是义和团的人?” “是吧!我也是后来听说的,爹妈死后我就去我姑姑家了。” 刚来谭家镇就听到这么多的事情,并且还是这么残酷的灭门事件。自己答应金河替他的爹妈和他二弟报仇,现在看是有点多余了。 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但现在也不能再拒绝金河,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具体怎么干再说吧。 第二天金河就回去了,是去大车店找顺路的车走的。 我又住了几天医院,拆线了我就要回去,可是李敏不同意,她担心我回去待不住,乱动影响骨骼的愈合,让我再养几天。 她说,这是医生的意见,也是她舅妈的意思。 没办法我就住着吧! 总算能出院了,我非常高兴。这医院不是人待的地方,好人也能待出病。特别是我这样东跑西颠的性格,更待不住。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自己没东西,用品都是医院的。只有李敏给我买的营养品,还有给她父母买的好吃的。 王羽馨家的黑色轿车停在医院的院子里,王羽馨上楼来接我。我和李敏都很奇怪,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咋出狱了?”李敏问道。 王羽馨一听生气了,她撅着小嘴问李敏:“你咋说话呢?啥叫出狱啊?我犯事了,进监狱了?”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我笑了,李敏也笑了。李敏假装着扇自己的嘴巴,一边扇一边说:“看我这臭嘴,人家还没进监狱呢!” 王羽馨一听更来气了,她说道:“这话咋越说越变味儿,啥叫还没进监狱呢?好像我早晚得进去一样。” “今天也不是咋整的,说话老秃噜扣。”李敏自嘲说道。 “这医院有你这样素质的护士,我看也快黄汤子了!”王羽馨挖苦李敏。 “我一个小护士,连条臭鱼都不算,要是条臭鱼还能腥一锅汤。” “走吧!不说了,上我家去!”王羽馨说这话,我和李敏都愣住了,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所措。 “咋的了?发啥愣啊?没听清啊?”王羽馨问我们俩。 “去你家……”李敏疑惑地问道。 “我妈让的!” “为啥?”李敏问王羽馨。 王羽馨摇头说:“不知道,她让我把唐剑带回去,我就把他带回去。”接着王羽馨又问李敏说:“你去不去?” “我当班,不能去!” “那好吧!我们走了,把东西都拿着,再不回这里了。”王羽馨说完,我们一起走出医院,上了院子里停着的轿车。 轿车在市里的街道穿行,我是头一次坐这种高贵的轿车,有点不自然。看着窗外的风景也觉得好奇。 外国式的建筑,在我们老家也有,但一般都是教堂,这里却有很多。还有洋人坐的大马车,那马蹄子踩在石头街道上呱嗒呱嗒地响着。 坐在车里都能听到。 外国女人都穿着皮大衣,戴着皮帽子,就像王羽馨妈妈那身打扮。王羽馨很兴奋,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我也不爱搭理她,她看对她很冷淡,便也觉得没趣,也就不说了。 轿车在一个大门前停下了,黑油漆的大门,上边焊接的花朵和各种各样的造型,很好看。 我和王羽馨下车,轿车开走了。 王羽馨上了台阶握着门上的铁环敲打铁门。门开了,一个人探出头,看是王羽馨便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进了大门是一条笔直的甬路通到别墅的正门。 进了门就是一间很大,很宽敞的客厅。客厅的顶棚吊着很大的,像莲花一样的吊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灯。 客厅里沙发,茶几,花架,书柜都有。 正在我们看着客厅发愣的时候,王羽馨的妈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很优雅又很客气地说:“坐吧!” 这时一个佣人给我倒茶,我拘谨地坐到沙发上。我真不习惯这里的环境,知道是这样不来好了。 硬要是不来,谁也不能把我咋样,但现在来了,想啥也都晚了。 王羽馨的妈妈还是那么优雅华贵,她坐到我的对面沙发,看着我问道:“好利索了?” “嗯!”我点点头。 她端起茶杯朝我示意一下说道:“请用茶!” “啊!”我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胳膊敢动了?” “还行!”说着,我晃动一下我受伤的左臂,又往上抬抬。 “妈妈,唐剑可厉害了,他身体好,恢复得也快!”王羽馨快人快语。 刚说完,王羽馨急忙说道:“他还有一个好朋友,也厉害!” 王羽馨的妈妈疑惑地看着我问:“刚来就有朋友了?” “是,他是我叔的邻居,我叔搬走了,我认识的他,在他家住一宿。后来才到师傅的铁匠炉干活。” “他叫什么?”王羽馨的妈妈问我。没等我回答,王羽馨说道:“他叫荆轲,飞刀哥,出手就伤人。” 王羽馨的妈妈更惊讶了,他盯着我问:“真的叫荆轲?” “不是,他叫金河,自己称自己是荆轲。把一水叫做易水,他小时候和谭家的老儿子谭宝锋水边三结义。谭家遭灭门,他结义二弟死了,他要给他二弟报仇,还有他的爹妈。” 我一口气说完,王羽馨的妈妈听得很认真,当我提到谭家惨遭灭门的时候,我感觉她身子微微的一震,手里的茶杯轻微抖动,虽然轻微,但我感觉到了。 “啊!还有这么惨烈的事情!”王羽馨的妈妈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叫谷淑娟,你叫我谷阿姨就行!你救了羽馨我们感谢你,你有啥要求尽管提!”谷淑娟的话语里透着大户人家的派头,还有商人的精明。 第20章 酸菜血肠 尽管她让我管她叫谷阿姨,但我也没叫。 什么阿姨,阿姨夫的,听着就蹩愣。 我平静地对她说:“谁在那种场合都会出手的,人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啥也不要,要是图报酬,我就不会救人了。谁会拿命换报酬!除非傻瓜!” 谷淑娟听了就是一愣,但她看我却没有说什么。 接着他问我:“金河说的水边三结义是怎么回事?” “啊,他和谭家的老儿子,还有一个村民家的孩子。他们三个就是玩儿,在一水河边插草为香结拜了。他们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金河是日出卯时,谭宝峰是正晌午时,村民家的孩子鲁大海是日落酉时。 “他们结拜的时候好像还是扎着辫子呢,是清朝吧?” 我一口气都说完了,我的意思是说完了我好走,真是不愿意再待下去。 谷淑娟听了沉默一会儿,说道:“扎辫子是晚清。” 别墅里热,我穿着的棉袄还厚,我脸上冒汗,便用手擦脸上的汗水。“张妈,把毛巾拿来!”谷淑娟喊道。 很快那个叫张妈的佣人拿来了毛巾递给谷淑娟,她接过递给我。我擦擦脸说道:“夫人,我得回去了!” “吃过饭再走!”话语柔和,但很有分量。一旁的王羽馨一直不说话,我感觉她在她妈妈面前还是很老实的。 此时,她接着说:“我妈妈留你,就吃过饭再走!” “把棉袄脱了吧!屋里热!” 是,这屋里太热,也可能是我紧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屋子,也没见过这么高贵的夫人。 她看到我穿的是军队棉袄和军人穿的衬衫,很好奇,便问我:“你咋穿着军人的衣服?” 我就把在谭家镇,胡梅送我衣服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她听了“喔”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脱了棉袄,擦了擦汗,凉爽多了,心情也不那么紧张了。 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又问了问我老家的事情,我都一一回答她。她好像对我挺感兴趣的。 她还特别问我读书没有,我告诉她读过几年私塾,后来改朝换代读过几年官学。 张妈走到谷淑娟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张妈说完转身走了,谷淑娟站起对我说:“吃饭吧!吃完饭送你回去。” 我随着她们娘俩来到餐厅,我倒是见过大人家的餐厅,但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的。 餐桌上摆着六样菜,看着就要淌哈啦子。 看着桌上这些好吃的菜,我也不客气了,反正吃完就走了,再也不来了。还客气啥啊! 我坐下,王羽馨给我盛了一大碗饭。 “会喝酒吗?”谷淑娟问我。 “不会!”我是装,还不会,来劲了往死里喝。 “不喝酒好!” “嗯,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吃,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我甩开膀子,一顿猛搂,稀里糊涂地就吃开了。 我吃得猛,可是谷淑娟却没有吃,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发现我知道她看我,她就把头扭到了旁边,假装做无事人一样。 而王羽馨看她妈妈不吃,她也不吃。 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个大口小口的往嘴里搂。 不知不觉撑着了,我一抹嘴巴,放下了碗筷儿。谷淑娟问我:“吃饱了?” 我打着饱嗝说道:“吃饱了!” “哎!你咋吃的?”王羽馨惊呼。 我愣住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我看着王羽馨,王羽馨指着桌上的两个大碗说:“你看你,猪肉血肠炖酸菜,你把酸菜都吃了,可猪肉血肠却一口没动。” 我一看那个大碗,可不是,酸菜都让我吃了,可是里边的猪肉血肠一口没动,都在碗里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我愿意吃酸菜。” 王羽馨听了紧忙说:“那不对啊!”她指着另一个大碗说:“这碗里也有酸菜,也是猪肉炖酸菜,你咋没吃呢?” 这时,我才发现还有一碗猪肉炖酸菜,只不过那里没有血肠。那碗里的酸菜我一口没动。 我自己也蒙了,我看看王羽馨,又看看她妈谷淑娟,我有些不好意思。 谷淑娟看着窗外,平静地说:“羽馨,你别大呼小叫的,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咋呼什么?” “哼!他吃的怪还不行问问啊?”王羽馨很不服气。 “闭嘴!”声音严厉,又有些颤抖。 吓得王羽馨立即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谷淑娟站起,轻声地说:“羽馨,送他回去吧!” 谷淑娟说完转身走了,我和王羽馨到客厅穿好衣服,来到大门外,轿车已经停在那里。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男的,大约有三十岁左右,他看到我们就问道:“羽馨,干啥去?” “大哥,我送个客人。妈在屋呢,你进去吧!” 我们上车。 在车上我问道:“那个人是你大哥?” “是!不和我们在一起,都是分着住的,别墅里只有我和妈妈爸爸住。” 我听了也没说什么,说太多反而不好,她家什么事和我也没关系。再也不来她家了,太累了。 不过酸菜挺好吃。 在车上,王羽馨一直和我靠得很紧,我开始还躲。可是没地方再躲,总不能跳到车外去。 索性就让她靠着吧,很快就会到家的。可是,她却搂住我的胳膊不松手。 我推开她的手,又急忙看看前边开车的师傅,担心师傅看到我俩的亲密。但我错了,师傅啥也没看见,只是专心地看着前边,认认真真地开车。 目光不斜视,也不说什么。仿佛我们俩没在车上一样。 我知道王羽馨为什么和我这么亲密,她觉得她妈妈认可了我,对我有好感。可我对她和她妈妈却没什么好感,也不能说她们和她们的家不好,而是我不喜欢,太累。 还是和金河胡梅在一起轻松愉快。 车子到了谭家镇的铁匠炉,师傅和师娘都迎了出来。师娘拉着我的手问:“唐剑,好利索了吧?来让师娘看看。” 她看我活动胳膊,很高兴,便急忙说道:“别动弹了,再长几天,长结实了再动!” 接着王羽馨往屋里拿东西,有她妈妈拿来的吃的喝的,还有给我的衣服,看样子是旧的,但也很干净。好像是羽馨的哥哥们穿过的。 当然,我也不嫌乎,能穿就很好了,我也不是啥尊贵人家的少爷。 待了一会儿王羽馨就要走,师傅和师娘让她在待一会儿,羽馨说她妈妈让她快点回去。 看王羽馨上车了,我送他们的车子上了大路。然后我挥挥手告别,算我的礼貌吧! 第21章 王家来访 铁匠炉活儿也不多,我一天也是无事可做,有时去找金河,但经常扑空。他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很晚回来,起早就走。 这天晚上我去金河家,金河不在,却碰到了王国恩。他还是拉着爬犁,扛着铁锹捡粪。 当听说我在铁匠炉干活他很高兴,说一看我就是正经人,不像金河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这些天他出去做小买卖不是挺好吗?”我在为金河争辩。 王国恩把嘴一撇说道:“好啥啊,那就是个屁,三秒钟热气。说不上哪天就撂家伙了。再说了,他天天出去说不上干啥呢。” 我听着王国恩对金河的评价,心里好笑,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看法时,他就是咋好,他也看不上他。 “对了,你还是离他远点,这小子说不上哪天把你也整进去。”王国恩极力地劝说我。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在想: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好像我来找你的!”王国恩看着镇里的方向说。 我回头一看,是师傅骑马来了。 我急忙迎上去,师傅下马后对我说:“羽馨的爸妈来了,她爸爸想看看你!” 我听了就是一愣,有这个必要吗?看啥啊,不就是两条腿支个肚子,俩肩膀头子扛个脑袋吗! 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我答应师傅马上就回去,师傅把马留下,说他去杂货铺有点事,让我骑马回去。 我回头看着王国恩说:“我回去了,哪天再聊。” 心里对他有看法,嘴上还要客气点。 他紧忙走到我身边说:“是他大舅哥找你,那可是个大官儿啊!了不得啊!” “啥官儿啊?”我看着他问道。 王国恩摇头说不知道。 告别了王国恩,我把马纲绳扔到马背的鞍子上,用手一拍马后鞧,那匹沙栗马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就在它往前窜的一霎那我双脚脚尖点地,施展轻功提纵术一下就窜到马背上。 然后,我抓起马纲绳,双脚后跟一磕马肚子,沙栗马四蹄蹬开、翻蹄亮掌像旋风一样冲向镇里。 就听到王国恩在我身后喊道:“好身手!” 其实,我这么嘚瑟就是给他看看,显示一下我的牛逼劲儿。 到了师傅家的院子,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院子里。 我翻身下马,把沙栗马牵进马棚。 一进院子就看到房门大敞四开,往外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我走进房门,就听到师娘在和羽馨在外屋说话。 羽馨说:“大姑,不用整那么多菜,也不是外人。” 师娘说:“你爸不常来,还没在我家吃过饭,今天还不忙,多炒几个。” 热气腾腾之中,我看到羽馨和师娘围着锅台在忙活。 透过热气羽馨看到了我,兴奋地说:“唐剑回来了?” “啊,回来了!”我答应着。 师娘说道:“唐剑,先进屋吧!羽馨的爸妈在里屋呢!” “啊!好的!”我答应着推开里屋的门,迈步进去。 看我进来,坐在炕沿的羽馨妈妈谷淑娟站了起来,她指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说道:“唐剑,这是羽馨的爸爸!” “王伯伯好!”我客气地说道。 “啊!你好!坐吧!”坐在太师椅上的羽馨爸爸一动没动,态度显得高傲而冷漠。 这时,我才细看他,五十左右的年纪,体态丰腴,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显得高贵而庄重。 “坐吧!”羽馨爸爸指着另一把太师椅说道。但我觉得我坐那里有点不妥,便在炕沿边坐下,也只是坐半拉屁股。 看我紧张拘谨的样子,羽馨爸爸微笑地说道:“别紧张,我叫王梓凤,在衙门干点小差事。” 接着他又问起我的老家,年龄,什么时候来的东北,来东北干什么,上过学没有。 他虽然是闲聊地问着,但我也很紧张。毕竟我们的地位悬殊,我又是新来东北的逃荒的。 现在,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上山带上她们姐俩。 如果不带她们上山就没有黑瞎子伤人的事了,也就没有今天这难受的场面。看到我有些紧张。 王梓凤站了起来,在屋地走了走,和蔼地说道:“年轻人很好啊,身体好,有正义感,不错!” 他这一站起我才看出来,他的身体很高大,也很魁梧。 我应付着他的赞扬,剩下的就是低头不语。 羽馨的妈妈谷淑娟看似没事人一样,但我感觉出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观察着我。 接着王梓凤说道:“啊,我们今天来,是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了我们的女儿王羽馨。” “啊!没什么,我也是急中生智才出手的,过后我也很害怕。也没什么,都过去,再别提了。提一次我是害怕一次。” 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不来说起,我会慢慢地忘记了。但每次提起,我都是心惊肉跳。 “你有恩于我们,我们不会置之不理,但以后你会适应的。好在你身体好,心理也很健康。”给淑娟站起,走到我的身边安慰我。 师娘和羽馨把酒菜都端了上来,师傅也回来了。 我们围坐在地八仙桌四周,倒酒,吃菜。我是一百个不自在,想回西屋吃,但又不能走。 只能坐在一起吃,王羽馨却特别地高兴,她坐在我的身旁,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倒酒。 开始我不喝,王梓凤说道:“年轻人喝点酒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酗酒就好。”他这一说,我胆子还真大了,也就喝上了。 但我也有分寸,我不能多喝,多喝是要丢丑的。 王羽馨的亲热,她妈妈谷淑娟的不自然的眼神,还有王梓凤欣赏的目光,都让我感到不自在。 一顿饭总算是完事了,他们三口人上了轿车,离开师傅家。 送走了他们,我给沙栗马添了点草,就回西屋躺着了。 正倚着我的行李卷迷迷糊糊地躺着,窗外传来师娘的声音。“唐剑,你师傅找你有话说!” “哎,好的。”我一骨碌坐了起来,走到东屋。看到师傅正坐在炕上抽着烟袋。 他吧嗒吧嗒地抽着,却一声不吱。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师傅,心里想不是师傅找我吗,咋不说话? 我轻声地问师傅:“师傅,你找我?” 师傅还是不说话,我就愣愣地站在屋地中间看着炕上一言不发的师傅。 第22章 走与不走 师傅不说话,我在发愣,这时,外屋刷碗的师娘进来了。她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说道:“你师傅不好意思说。哎,也不是不好意思,是舍不得。” “啥事啊?说呗!”我追问。 “羽馨的爹妈,让你进市里上学,如果不愿意上学,可以去他们家的公司上班,学做生意。就这么回事,你准备准备就走吧!”师娘说完就到外屋去了。 我一听立刻就蒙了,我去市里,上学或者做生意。这不是扯淡吗!我哪会干那些事儿啊。 “我不去!你们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找别的铁匠炉。” 师傅此时来了精神,他抬头看着我问:“真的?” “那还有假,我是不去市里,也不上学,更不想做生意。你们要是不要我了,我明天就搬金河家去,然后再找铁匠炉。”我说得坚决肯定。 这时,外屋的师娘又进来对我说:“唐剑啊!我哥哥家有势力,又有买卖,他们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跟他们去,比在这铁匠炉有出息,你要想想你的前途。” “啥也别说!我就是不去!”说完,我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去马棚给沙栗马添了点草。转悠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去镇里。 从师傅家到金河家穿过镇子大约有三里来地,每次都觉得很快就到了。可是今天走了很长时间也没到。 总算穿过了镇子,到了金河家门前。 这时,看到胡梅在大道上溜达。 “哎,唐剑,你咋来了?”胡梅亲热地问我。 “闲溜达!” 说完,我看看金河的家,看到他家的烟囱冒烟,我说道:“金河在家!” 胡梅也抬头看看金河的院子说道:“是在家,你去啊?” 我苦笑,不去金河家我还能去哪里。 金河看我和胡梅进屋了,便问道:“你们俩咋又整一块了呢?” “咋说话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学驴叫唤!”胡梅斥责金河。 突然,金河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咋的了?” 这时,胡梅也看向我,她也问我:“唐剑,你咋的了?看你好像不高兴,出啥事了?” 我便把王羽馨的父母让我进市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金河一听高兴了,他喊道:“唐剑,你这是狗咬哨子掏上了。这是多好的事啊,那王羽馨一掐都冒浆儿。” “会不会说人话?”胡梅朝金河大吼。 “啊,对了,胡梅一掐也冒浆儿。”胡梅拿起一块绊子就砸向金河,一下子就砸在金河的小腿骨上,疼得金河跳着脚地哎呦。 但金河还强词夺理,他喊道:“我说王羽馨冒浆儿不行,说你冒浆儿还不行吗?你比她水灵。” 胡梅又拿起一块绊子,吓得金河急忙说道:“行了,我不说你们俩了,唐剑,唐剑一掐冒浆儿。” “你还没完了,我砸死你得了。”胡梅又要砸金河。吓得金河躲到我的身后。 胡梅气呼呼地把木绊子扔到炉子旁边,瞪着眼睛看着金河。 “别闹了,看看咋整吧?”我神情沮丧地说道。 看我真上火了,二人不再打闹了,而是帮我出主意。 胡梅分析道:“现在的关键不是你去不去她家,而是你喜欢不喜欢王羽馨。如果你从黑瞎子嘴里救的是个男孩儿,那就好办了。现在是她和他们家可能把你当成乘龙快婿了,那就必须和王羽馨相爱,成为夫妻。” 金河又犯浑了,他胡说道:“不行,那王羽馨不是过日子人,你娶她还不如娶胡梅呢,就胡梅这屁股能给你生一窝儿子。” “啪”一根木头绊子飞向了金河,金河一闪身躲了过去,木头绊子飞到墙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吓得金河一伸舌头急忙说道:“再不胡说了,再不敢了。” 胡梅看金河消停了,便接着说:“我的意思,你就在李师傅家待着,好好干活。王家也不可能强行把你带走,你有胳膊有腿的,他们也带不走。你啥时候喜欢王羽馨了,你再去她家或者她家的公司。” 金河假装思索的样子说:“她家也不错,你都不用挨累了,直接啥都有了。” “关键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还有她的家。我一进她家,浑身不自在,比干活还累呢。虽然她家好,富裕,啥都不缺,但我就是个穷命调,瘦骨不压枝。没那福分” “胡梅说的对,你就按照胡梅说的去办,就在李师傅家不走,他王家也不能强行带你走。”金河也来了主意。 果然如胡梅说的那样,王家再没来人找我。李师傅也没赶我走,一直到元宵节也都平安无事。 这期间李敏回来一次,她可能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的舅舅和舅妈。 过了十五那个叫赵家树的学徒来了,我就不和师傅家一起吃饭了,而是端到西屋我和赵家树一起吃。 赵家树是学徒,没有工资。这天吃过晚饭,师傅把我叫到东屋,他对我说:“唐剑啊,这个赵家树是学徒没有工钱,但他听说你打刀具和我五五分成,觉得你也是老板了,他想要点工资。” 原来是这么回事,师傅这是看我的意思。 我问师傅:“他想要多少?” “他没说具体的数目,这要看我们咋给他。愿不愿意给,给多少,都看我们。” 我思索一会儿说道:“师傅,不给是不太好,刀具很赚钱,不能让他眼巴巴地白干活,你觉得应该给多少?” “一个月半块大洋吧!”师傅说道。 “半块少点吧,就给他一块吧,从我的分成里出。”师傅听了我的话,想了一会儿说:“行,就给他一块吧!你出就你出。” 第二天,我和赵家树一说,他还挺高兴。干起活来还有兴致了。 这天晚上,金河偷偷来找我,他对我说,这个赵家树的叔叔是当年绺子里的炮手,二当家的。 “哪个绺子?”我问金河。 金河和我说是锅盔山绺子,大当家的报号“震东洋”,他叔叔叫赵广,报号“飞雷”。 和谭家那笔财宝有关系,他是去赵家围子打听到的,赵家树的家就在赵家围子。 我一听就是一愣,这小子叔叔是绺子的二当家,炮手,那这小子也是奔财宝来的。 “那震东洋绺子是往谭家放财宝的还是灭谭家的?”我问金河,这是关键的关键。如果是放财宝的,那没关系。 如果是灭门的,那就是杀害金河爹妈和他二弟的凶手。 第23章 手铐脚镣 金河和我说现在还不清楚,只知道他叔叔是绺子的二当家,他让我注意这小子。 听了金河的报告,我脊梁骨发凉,脖子后冒冷气,这谭家镇的水得有多深啊! 我叮嘱金河,此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就连胡梅也不能说。金河现在对我非常信任,对我说的话他都会记在心里。 师傅说马上就要开春了,家家盖房子要用巴拘子,现在要多打一些,大量用了,现打不赶趟。 再就是马掌和掌钉要多预备,开春雪化了南来北往的大车也多,用得也就多。 师傅不说我也知道,这些要多预备,不把这些预备好,我也没工夫打刀。 赵家树这小子干活还行,师傅说是我来的的原因,有我了,他才干的高兴。有这个原因,年轻人在一起乐呵。 但,我想也有钱的原因,毕竟一个月一块大洋。年末回家揣着十几块大洋,那也是挺风光的事情。 每天都是我第一个起来,先开铁匠炉的门,然后引炉子,引好炉子再洗脸吃饭。 白天我们三个在铁匠铺子干活,经过的马车要给马挂掌就挂掌。剩下的时间就是打巴拘子和马掌还有掌钉。 期间也有来干点零活的,那都是小活,不在话下。 这天我们正在干活,一辆三轮摩托车开到了铁匠铺的院子里。我们这个院子来车马很正常,来了这个冒烟家伙还挺突然的。 师傅先看到了,因为从今年开炉,他就不是很忙了,他自己也说,我来了他轻松多了。 “黑狗子干啥来了?”师傅小声说道。 我往外边一看,从三轮摩托上下来一个人,这个人我认识,不能说认识,只能说是见过。 就是警察分局的高局长高飞雄。另外两个警察在院子里溜达,高局长自己走了进来。 我以为肯定是有啥公事吧!不管啥事和我没关系。 高局长进来和师傅说:“我要做点东西,我们谈谈!” 师傅指着我对高局长说:“你和他说吧!” 师傅从打过了年,啥事都愿意让我去办。他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对我放心。不管是因为啥吧,他总喜欢让我出头。 高局长看看我,对师傅说:“还是咱俩说吧!” “不用,你就和他说吧!他说咋地就咋地。”师傅似乎有点不耐烦。 “好吧!”然后高局长看着我说:“咱们出去说吧!” 我放下手里夹铁的钳子,又用炉钩子把炉火旁边的散落的焦炭往一起收拢收拢。然后,放下炉钩子走到外面。 那两个警察正在路边瞎转悠,他们似乎有意离开高局长,不想听到我们说什么。 高局长对我说:“我想做一批手铐和脚镣子。” “手铐和脚镣子?”我重复一句。高局长听出了我浓重的山东口音,知道我没明白是啥东西便又说道:“给犯人往手脖子扣的手铐子,往脚上戴的脚镣子。” “就是一段铁链子,两头是铁环,扣到手脖子或者脚脖子上,然后用锁头锁上。”我尽量避免我过重的关里口音,让他能够听清楚。 高局长听了,他笑了,说道:“是,你说对了。” 接着我就和高局长制定铁链子多粗,扣脚脖子和手脖子的铁环多大的口径。高局长的意思是口径不要太大,我说小了扣不上咋办。 高局长笑笑说:“硬砸,要不就用铁丝子拧紧。” 我听了心里暗骂,这拿犯人也不当人啊。 在数量上,高局长把我惊呆了,他说手铐子先要一百副,脚镣子要五十副。看我惊讶的样子,高局长说:“现在不太平,分局要有大的行动,需要多一些。不过,你不用着急,慢慢做,做出来多少我先拿回去多少。但在价格上吗……” “高局长,价格您定!”我急忙说道。 “我不会少给你的,但是在开票据的时候要多开一点,对付点酒钱吗!” “开多了,要是出事咋办?”我问高局长。 高局长瞪着眼睛看我,说道:“你是刚来的不知道吧!你知道李师傅的大舅哥是谁吗?” 李师傅的大舅哥,我在心里想着这个人,突然,我想起来了,不就是王羽馨的爹吗,王梓凤。 这有啥奇怪的,我都去过他家,他也来过。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知道。” 高局长瞪着眼睛看我问道:“你知道他干啥的吗?” “干啥的?” “市府的秘书长!” “秘书长?”我重复一句。 高局长看出我是不明白秘书长是啥东西,便说道:“你知道大人家的管家吧?” 我点头,表示知道。 “秘书长就是市政府的管家。他进出市长家都随便。你说官大不大,开多少票据有问题吗?” “啊!”我似乎明白了,也知道王羽馨的爹是多大的官了。 高局长还很讲究,先就给了一笔预付款。不知道是他讲究还是害怕羽馨老爹的权威,反正他先给一部分钱还是不错的。 当我把高局长的预付款交给师傅时,师傅很高兴,晚上让师娘特意多炒了俩菜。 接下来的日子就开忙了,雪化了,大地露出了它仍有的黑色。来来往往的车马也多了。 高局长的手铐脚镣要打,菜刀镰刀还有铡刀也开始打造。镇里来买刀的人陆续不断,他们都说我打的刀快,磨一回使的时间长。 金河也来要菜刀,他说他出去代卖,但实在是忙不过来。但我也起早贪黑打一些给他带着卖。 虽然很忙,但我和师傅还有赵家树都很快乐。 我们俩年轻,干活也不觉得累,他还让我教他打拳。 闲着了,我就教他几手。但武术不是一学就会的,要有天赋。它涉及到的膂力、弹跳力、柔韧性、速度是既要有天赋还有后天刻苦的练习,并且,方法还要得当。 这天铁匠铺子来了个小老头,穿着长袍,留着辫子。一进门就问李师傅,现在是光绪皇帝还是宣统皇帝,他有点记不清了。 李师傅说现在不是他们了,现在民国了。民国不叫皇帝,叫大总统。 我一看这小老头,好像有六十多岁,不到一米六十的个头,精瘦精瘦的。看着也就是六七十斤。 问完了皇帝,他就从棉袍兜里掏出几块大洋,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对李师傅说:“给我打副铁棺!” 我和赵家树都是一愣,还没听说过要打铁棺的。 第24章 俩人也行 还没等我说能不能打,或者是给不给他打,他就唠上了。 他说他姓瓜尔佳氏,满族镶黄旗人,和鳌拜是一家子。祖上也是声名显赫,死后都是用金棺,后来用银棺,再后来是铜棺。 是马下毛驴子,毛驴子下山羊,山羊下兔子,兔子下耗子,是一辈不如一辈。自己这辈子就想弄个铁棺。 他说原来的老关铁匠答应给他做了,可是关锦鹏关大刀走了。现在只有找我们了。 接着他又扯到关大刀的刀法是多么的厉害,一口大刀耍得密不透风。他耍起刀来,你往他身上扬一把黄豆,那落地的黄豆没有一粒是整个的。 突然,他看到了墙角放着我打的一把刀坯子。那是一把柳叶刀的刀坯子。 他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看这样子还真有关大刀的架势。不知道打好了是啥样!” 这时,师傅说道:“行,老瓜头,瓜小辫,打好了给你看看。” 一般的看瓜的叫老瓜头,他姓瓜尔佳氏,也叫老瓜头,还挺贴切的。瓜小辫或者叫老瓜头,唠唠叨叨半天总算是走了。 临走时还叨咕,这大清就完蛋了,光绪,宣统都完了?他们都去哪儿了?是让东洋鬼子抓走了? 老瓜头走后,我问师傅:“这老头挺有意思啊?” 师傅不以为然地说:“疯疯癫癫的,晚晴遗老遗少,还想着他们大清的事儿呢!” “他好像和原来铁匠炉的关师傅挺熟啊?” “应该熟吧!他们年纪都差不多,都来的早。” “这个铁匠炉就是他说的那个姓关的开的?”我又问。 “是!后来,谭家遭到灭门,也不知道为什么,铁匠炉也着火了,把关师傅烧死了。我是后来的,到这里重新建的这个铁匠铺子。”李师傅说得很轻松,不过我和赵家树听了还是很震惊的。 但,我却发现赵家树有些不自然,难道谭家灭门和他们家有关系。 谭家镇逢五逢十是大集,每个大集如果不忙我都去集上走走,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吃的零嘴。 师傅也不阻拦我,在这方面师傅还很开面,也好说话,但我是不能耽误干活的。起早贪黑多干点,把活计干出来怎么的都好说。 况且,现在的铁匠铺子我也分成,属于自己的买卖了。 在集上我遇到了金河,他今天没有出去,是想歇一天,再看看啥货便宜,多上点。 他偷偷告诉我,他打听到了赵家树的家了,他叔叔确实是绺子里的二当家。和谭家的那笔财宝有关系。 我又把晚上他做梦喊叔叔的事情和金河说了,我们俩越来越觉得这个赵家树有问题,他叔叔能不能是谭家灭门的元凶。 我们俩觉得到他家看看,探听一下。 第二天,我和师傅说去海正县看看,那里有个老毛子的锻造厂,是为了维护铁路建造的,他们有些废铁要卖,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我们用的废铁。 师傅同意了,让我骑马去,别着急,到那里好好看看,别买打眼了。回不来就住下。 这正合我意,我便骑马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嘱咐一下赵家树,让他应该干什么。 出了铁匠铺子上了大路,就直接向东。走出有二十多里地,在山脚的拐弯处遇到了事先约好的金河。 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虽然那匹马不是太健壮,但看着也过得去。 我问他:“在哪儿借的?” “在哪儿还不能借啊,你瞧不起我?告诉你秦桧还有俩好朋友呢!”我们打马直奔海正县。 到了海正县,我们找了家大车店,把马喂上,我们吃饱喝得躺在热乎的大炕上睡了一觉。 天黑以后,我和金河骑马离开海正县,直奔赵家围子。金河已利用卖货的机会事先打听好了赵家树的家。 我们把马拴在他家房后的大树下,从后边进院子,然后到门口,仔细听听没有动静。 我们戴好事先准备的黑头套,套在脑袋上。金河掏出匕首撬开房门,我们闪身进屋。 在开里屋门的时候,金河弄出了响动。 主人被惊醒大声喊道:“谁?” “别喊!再喊杀了你!”金河把匕首对准了喊叫的人。我借着外边微弱的星光看清楚喊叫的人是个男的。 而他的身旁是女的,估计是赵家树的父母。那个女的刚想坐起来,被我用刀逼住她的脖子说道:“你也别动!” 金河这时问道:“你弟弟是不是绺子里的?” “是是是,是绺子里的二当家。”尽管有些磕巴,但还是说得很利索。 “哪个绺子?” “锅盔山绺子,大当家叫震东洋。他是二当家的叫赵广,报号飞雷。” “谭家屯的谭家是不是他们灭的?” “不不不,不是,不可能是。他们是往谭家放的财宝,怎么能灭他们家。” 我和金河对视了一眼,虽然晚上看不清楚,但是我们觉得赵家树的老爹说的是实话。 于是,我们让他坐起来,把他知道的慢慢地说出来。 震东洋带着他的绺子盯上一列火车,他们事先得到消息,上边有东洋鬼子的财宝。 在铁路上放了很多的大木头,火车在减速的时候,他们爬了上去。劫持了十五皮箱财宝。 他们被追赶得到处乱跑,最后他们把财宝藏在了谭家屯的谭家。 那天晚上,报号飞雷的赵广带着一名随从去谭家商量转移财宝。当他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听到谭家屯有枪声,接着是火光。 他们没敢进屯,就在铁匠炉旁看着屯子里的大火。 这时,他看到一个孩子从屯子里跑了出来,一直跑进了铁匠炉。接着有人骑马驮着孩子跑了。 说到这时,我打断他问:“为啥看得那样清楚?”他告诉我那天晚上有月亮,虽然不是太亮,但地上的雪反光,所以看得清楚。 赵广想着铁匠炉是咋回事,就进去看看。可他进去了,就没出来,因为屯里的胡子追出来了,看样子是追那孩子。 赵广被堵在铁匠炉,双方交火,最后赵广被打死。胡子放火烧了铁匠炉。那个随从吓得跑了回来,到锅盔山报信儿。 “你弟弟死在铁匠炉,你们为啥不去领尸体?”我问他们。 “哪敢啊?从那以后,各路人马都奔谭家屯去了,都惦记着那些财宝。哪伙儿人马都是杀人不眨眼。特别是丢财宝的东洋鬼子,更是疯狂至极,听说都惊动日本国了。也不知道是啥财宝那么重要。” 第25章 清明时节 “还有他们派出了大量的爪牙,四处打探消息,好像还有什么黑龙会的。”赵家树的父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但有一点是可以说明的,就是他弟弟赵广,报号飞雷的,不是灭谭家的凶手。 抱着怀疑的态度我们离开赵家,临走的时候我给他们三块大洋,压压惊吧。 回到海正县,我和金河又分析一番,觉得赵家人说的是真的。 最后我们俩觉得回去再试试赵家树,看看有啥漏洞没有,这事不能大意。搞清楚赵家树的真实目的太重要了。 他是放财宝的后人,还是灭门的后人,必须搞清楚。 第二天我和金河来到锻造厂,这里还真有很多的废铁,都是些边角料,我们铁匠炉正好用。 我们俩挑了一些,过了秤,付了款,雇辆马车拉着,就回谭家镇了。 师傅看买来的这些铁很高兴,便宜还好用。 这天晚上,关了铁匠炉的门,我和师傅说金河请我们俩吃饭。师傅答应了,我和赵家树就去金河家了。 金河炒了几个菜,我们仨就喝上了。不一会就把赵家树喝多了。 金河也装作喝高了,就哭起了他水边三结义的二弟,如何如何死的惨。他起誓发愿地要给他二弟报仇。 大仇不报枉为人。 金河这一哭,一发誓。赵家树那边咧开大嘴哭上了,他比金河哭得还厉害,还伤心。 因为金河是假哭,是引诱他哭。 我们俩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他为啥哭。 他就一边哭一边说他叔叔是条汉子。在锅盔山绺子里,是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报号“震东洋。他叔叔报号“飞雷”。 是他叔叔养育他们一家人,他叔叔对他家有恩。抢了东洋鬼子的财宝,后来把命搭上了,他要找到是谁杀了他叔叔,为他叔叔报仇。 可现在,连叔叔的坟都不敢去。 接着,我和金河引诱他说出了他叔叔死在铁匠炉的事情。 他的话和他爹说得一样,虽然说法不同,但大致一样。听了他的话,我和金河互相看看,都在心里想,水边三结义的二弟谭宝锋没有死。 并且,开铁匠炉的关锦鹏,绰号关大刀的也没有死。 是关大刀骑马带走了谭宝锋。而飞雷是来谭家屯找谭家人研究转移财宝的,他进了铁匠炉,被人给打死了,还放火烧了。 我和金河听了这一切,又从头捋捋,觉得太沉重了,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连喘气都费劲。 回到铁匠炉后,我躺在炕上是咋的也睡不着。而此时的赵家树却睡得呼呼的。偶尔还说几句梦话,都是醉酒时说的。 如果按照人们传说的,谭家被灭门的晚上,他家的小少爷谭宝锋是跑出去了,到了铁匠炉被胡子嘴上杀害的,同时铁匠关大刀也被杀了。铁匠炉被烧,他们俩人都死在铁匠炉的破屋子里。 但从赵家人的嘴里得到的消息是,关大刀骑马带着谭宝锋逃了,正在路边树林里的赵广走进铁匠炉看究竟,被追来的胡子打死了,死在火海里的是他。 赵广的随从不可能说假话,他也未必敢。他回到锅盔山向大当家震东洋是这样报告的,震东洋和他们赵家也只能如实说。 那死在铁匠炉里的应该是一个人,怎么能有一大一小的俩人呢。据说是,李师傅带人清理的铁匠炉,究竟是几个死尸,他应该知道。 第二天在炉里干活的时候,我随便问李师傅:“听说这屋子死过人?”说的时候,我还有意看看屋子四周,显示出害怕的样子。 我这么一说,赵家树真有些紧张了,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叔叔就是死在这里。李师傅听我问他,不紧不慢地说:“都是那么说,有没有死人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带人清理的废墟吗?”我问师傅。 李师傅还是不紧不慢,他说道:“我是从别人手里兑的,清理的人没干多长时间就不干了。这些传说我都是后来听说的。要是早听说有死人我能在这里干吗!” 紧接着他又说道:“人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信神有神在,信鬼有鬼在,啥也不信都是土啦块!” 李师傅说完还笑了起来,我和赵家树也跟着笑,不过赵家树笑得极不自然。 …… …… 清明节的早上,我来到金河家。这是我们订好的,他去给他爹妈上坟,我跟着溜达溜达。 整天在铁匠炉,也不能去啥地方,今天和他出去透透气,放放风。 “和师傅请假了?”金河看我来了说道。 “也不能说是请假,只是说一声。” “你现在牛了,说走就走。”金河讽刺我。 “主要是挂掌这活他们俩就干了,我在不在都行。” “主要是给你师傅挣到钱了,别的啥都好说了。” 金河现在有两头毛驴子,做小买卖赶驴车出去。是我帮他买的,做买卖方便了,但他有时也抱怨,养驴不能乱走,得总经管。 毛驴子车沿着一水河往北走。 一水河向南静静地流淌,两岸是枯黄的野草。积雪全部融化,大地显露出勃勃的生机。 “这一水河是挺直的?”我说道。 “那可不,要不能叫一水吗!” 渐渐的,在我们的前边两座山显现出来,越来越清晰。宽阔的一水河从两山间流过。 “这地方挺美啊,我还没来过。” 听我这么说,金河用鞭子指着前边的两座山说道:“河东边的圆圆的像头老龟,叫龟山;河西那座长长的像蛇趴在那里叫蛇山。” “啊!挺美啊!” “有传说,在古代龟蛇缠斗,打得难解难分,王母娘娘用金簪子给他们划开了,就是现在的一河。也有的说是一画开天。”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眼看要到龟山脚下了,金河对我说:“到那里你不要乱走,更不要乱看。只给我爹妈上坟,上完坟就回去。” 金河说得神秘兮兮的,听着感到有点吓人。 上坟的人很多,清明吗,人是要多一些的。 找到金河父母的坟,他拿出黄钱纸放到坟前,又用木棍画个圈,说是防止野鬼抢去。 点着黄钱纸以后,金河给他父母的坟磕了三头,我也跟着磕了三头。 金河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大坟,小声地对我说:“那座坟就是谭家的,都埋在一起了,长工都算上七十几口啊!” 第26章 剜坟掘墓 “那么多人坟也不是太大啊!” “大啥啊,都是并排摆着的,能有多高。”金河向我解释。 接着金河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坟说:“那就是关大刀和我那水边三结义二弟的。” “就是谭家小少爷?”我问道。 “是,但现在说不准了,如果按照赵家人的说法,那里边应该没有关大刀和谭宝锋。” 我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心想,里边究竟埋的是谁呢! “别傻愣着看了,小心被人发现了。你看着人来人往的说不上谁是东洋鬼子派来的。” 金河的话我有点不相信,随口说道:“哪有那么多的东洋鬼子?” 金河看着我说道:“你还别不信,镇里悦来车店的老板就是日本人。” “你咋知道?” “去年夏天我在一水河边看到他们洗澡了,他们是男男女女脱光了在一起洗澡,还唱日本歌了。不是日本人,是哪国人?” 我一听,不能不相信金河说的,看来这东洋鬼子是真丢了财宝。 “我怀疑警察局的胡三粒都可能是日本人杀的!”金河说道。 “你是不是越说越悬了?”我质问金河。 “行了,先别说啥悬不悬的了,说说现在干啥吧!”金河问我。 “晚上来扒坟!” “扒坟?”金河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扒咋知道里边是谁。把赵家树带上,一起干!” 第二天后半夜,我们仨扛着铁锹,洋镐。提着一盏马灯,直奔龟山下的墓地。 夜深人静,我们猫在草丛中听了半天,只有夜猫子“嗷嗷”地叫着,听着瘆人。墓地间偶尔有萤火飘动,忽东忽西。 赵家树吓得浑身筛糠,一个劲地哆嗦,上下牙嗑得嘎嘎直响。金河平时叫儿撒欢的,现在也有点腿肚子抽筋,他哆哆嗦嗦地说:“我说兄弟,能行吗?这可是剜坟掘墓啊?” “别瞎逼逼!死活也得干!”叫我这么一骂,金河胆子有点大了。 白天已经看好了,木牌上写着关大刀三个字。 我们开始用镐刨,用锹挖。赵家树连洋镐都拿不住,一下子好悬没刨自己脚上。我气得一把夺过洋镐,咣咣地开刨,怕啥啊?鬼怕恶人。 我这一来劲,他们俩胆子也大了。三个大小伙子,很快就挖到了棺材。 此时,我也有点胆突的,毕竟是死人的棺材,但我不能认熊,我要是熊了,他们来就彻底灭火了。 我壮着胆子,用铁锹敲敲棺材小声说:“这棺材不厚。” 此时赵家树也不害怕了,人干什么都是,一开始胆小,干上了就啥也不怕了。金河说道:“撬开!” 我借着星光把洋镐的尖头插进棺材板上,用脚使劲往里踹,镐尖被我踹进缝隙里,然后一用力就听吱嘎一声,棺材板开了。我让金河点着马灯。 金河把马灯点着,我把马灯伸进棺材里。我把头伸进去了,他俩也跟着往里看。三个人的脑袋都伸进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我们仨都愣住了。 里边的骨头是一副人骨头,还有一副像是狗的骨头。 金河问我:“唐剑,你看这好像是狗骨头!” “这咋还有狗骨头呢?”我小声说道。 “是狗的骨头。”金河说道。 “是!”赵家树肯定地说。 这时,我把马灯又往里伸伸,马灯把棺材里边照得很清楚。但那副人骨头被尘土埋没了一些,看不太清楚。 我用铁锹扒拉扒拉。赵家树突然喊道:“是我叔!”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他很用力,几乎是惊叫。 我和金河都看着他,他直勾勾地看着那副尸骨重复道:“是我叔,没错!”我和金河都懵了,怎么看骨头就能知道是你叔呢。 “你咋确定的?”我小声问他。 赵家树此时胆子也大了,其实,就是骨头棒子,都要烂没了有啥可怕的。 他拿起一块胳膊上的骨头说:“这是上臂骨,你们看,这里有钢板。” 看不上,那根骨头上有比筷子粗一点的钢板,虽然已经上锈,但也能看清楚。 他接着说:“我叔胳膊被子弹打折了,后接上的,由于折的齐茬,就用钢板固定的,再就没有取出来。在还是在老毛子医院接的。” 得了啥也不用说了,这里边埋的不是关大刀和谭家小少爷,而是赵家树的叔叔飞雷。 可是这条狗是咋埋里的呢。 我们来不及多想,赶紧把坟埋上,往回走。 我们沿着一河是一阵猛跑,在天没亮之前赶回了铁匠铺子。好在大黄狗和我们熟悉,没有咬我们,也没有叫。 我和赵家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脱吧脱吧就躺下了,可是我俩谁也睡不着。我有些激动,他内心里也不平静,十几年了,终于知道自己叔叔的下落了。 第二天,我们三人在金河家喝酒。 金河告诉我说:“他听姚老球子说的,有一天早上,天还没亮,警局的张警士和于警士骑着三轮摩托从后山回来。姚老球子也纳闷,一大早上他们去干啥?” 我看着金河说:“兴许人家有事呗,警察事多,起早贪黑的,没啥奇怪的。” 金河凑近我说:“可那天正是胡三粒被杀!” 我听了就是一愣,胡三粒被杀,警察分局的两名警士却一大早从那条路回来。尸体还是被路人发现的。 说不是他们杀的确实说不过去。他们从那里路过应该发现尸体,并且还都是一个警局的。 “可能是他们俩干的,但为啥要杀胡三粒呢,真整不明白。”赵家树也是满腹狐疑。 三人都沉默不语,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算了,别想了,我们也想不明白。喝酒吧!”我说道。 现在,我们三个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了。赵家树肯定想着给他叔叔报仇,而仇人就是杀害金河父母和他水边三结义的二弟。 而我是答应帮助金河报仇,所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今后只能同舟共济。 但最近几天我对李师傅一直捉摸不透,有人说是他清理烧过的铁匠铺子,他自己说不是。 如果是他清理的他不承认,他就是想隐瞒什么。如果不是他清理的是别人,那清理的人也是为了隐瞒真相。 在谭家镇,过去叫谭家屯,都说铁匠铺子烧死的是关师傅和谭家的小少爷。可是,事实是烧死的是报号飞雷的赵广,也就是赵家树的叔叔。 那么这些人是想隐瞒什么,为什么隐瞒。 这一切一直是我心中解不开的疙瘩。 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铁匠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打的刀越来越有名,人怕出名猪怕壮。 附近几里几十里的都来找我打刀,有打铡刀的;有打禽刀的;有打菜刀的;有打砍刀的,还有打柳叶刀的,也有打鬼头刀的。 不管打啥刀,给钱就打,越特殊价越高。 这天我们正在干活,警察分局的张警正和于警正来了。他们来不要紧,我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第27章 李敏回来 张警正和于警正骑着边三轮摩托车,来到铁匠铺子。他们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下车进铁匠铺子。 懂行的都不把车往院里停,因为院里有我们从马蹄子上起下来的旧马掌钉,那些马掌钉虽然是废弃的,但它们弯曲溜吧的很容易扎进车胎。 二人走着警察的标准步伐,牛气冲天地走进院子。 张警正对李师傅说:“李师傅,忙着呢?” 李师傅答应着,接着张警正说:“我们是来取手铐脚镣的。” “还没做够,好像缺几副。” “缺就缺吧!有多少拿多少!” “你们的摩托车能拉吗?” “不能,用你的马车吧!” “那好,我去套车!” 李师傅进院子把车套好,牵了出来。 我和赵家树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往车上搬,两位警正也不闲着,他们也搬。于警正在前边拎着几副手铐子往马车走,突然他哎呦一声,接着他放下手里拿的手铐子,弯腰脱鞋。 我知道他可能扎脚了。 他在脱鞋的时候,我看到他脚上的袜子是日本人习惯穿的袜子——二趾袜,大母脚趾是单独的。我们中国人很少这么穿。 而跟着他的张警正瞪眼呵斥他道:“穿上”说完还回头看我,二人都很紧张。我立刻假装脚镣子耷拉地上了,弯腰往起拿,没有看他们。 如果说穿那种袜子是巧合,但二人的紧张就说明了问题,他们是日本人。我假装着没看见,啥事没有的样子,继续装车。 脚镣子手铐子都装完了,李师傅让赵家树赶车给送去。 赵家树赶车走了,张警正和于警正骑着摩托车也跟着走了。 送走了他们,李师傅归拢了一下屋里的东西,我坐在凳子上歇一会儿。他们俩人是日本人,胡三粒死的时候是凌晨,有人看到他们俩骑着摩托车回来。 这些事情放到一起一琢磨就觉得有猫腻了。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赵家树端着盘子碗送到东屋,回来时他对我说:“师娘叫你过去。” 躺在炕上的我听了,急忙坐了起来。问道:“啥事啊?” “我哪知道!” 我便出门往东屋走,走到房门正赶上师傅出来,他看看我啥也没说,长叹一声奔前边的铁匠炉去了。 我进屋,师娘在锅台涮碗,她抬头看到我,用手一指西屋说:“李敏叫你!” 师傅家东边的三间房是中间开门,一进屋分东西屋。 东屋是师傅和师娘住,西屋是李敏住,我从来没进过,也不知道屋里啥样。今天师娘让我进西屋,我有些奇怪。 但还是慢慢地推门进去。 坐在炕沿的李敏看我进来,慢慢地站起,指着桌子旁边的凳子说:“坐吧!” 我犹豫一下,没有坐问道:“你,找我?” “是!坐吧!” 我坐下,她沉吟一会儿说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不想让你再干下去了。”我一听就是一愣,李敏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愣愣地看着她问:“为啥啊?我干得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就是因为你干得好,我才觉得你不应该再干这个。” “咋干得好,还不应该干呢?”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这么年轻,又有头脑,干点啥不行啊。非得在这铁匠铺子里整天叮叮当当地,还埋了古汰的,有啥出息啊!” 听了李敏的话我有点明白了,她是看我干这行不好,想到这我心里还有一丝甜蜜,这是为我好。 但我还是对她说:“我干不了别的,我就会铁匠活儿。埋汰不埋汰,有没有出息,我也不在乎。” 她听我这么一说,便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在我的对面坐下说道:“就你这么聪明啥学不会啊?就这铁匠活儿你不也是学的吗?又不是天生的。” 我低着头也不看她说道:“能学会也不学,我就喜欢铁匠活儿!” “那好,你们跟我走,我们去市里,在郊区找个铁匠铺子,或者自己开。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我家里也有一些,足够开铁匠炉的了。” 她停了停又接着说:“不去市里也行,去胡啦县。正好有个教会医院邀请我去呢。我去那个医院,你们开铁匠炉。” 我一听更惊讶了,开始是惊讶她不愿意让我干铁匠活儿,现在惊讶的是她原来让我离开这儿,并且和她家在一起。 我吃惊地问她:“为啥离开啊?这里啥都现成的不是很好吗!” 她听了有些气愤,站起来说道:“你现在是好好干铁匠活儿吗?你整天和金河在一起都干些啥?”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难道我和金河夜入赵家,剜坟掘墓她都知道了?不能啊! 就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候,李敏接着说道:“那金河是个啥东西,整天荆轲荆轲的,荆轲早都让秦始皇整死了。还风萧萧易水寒,我看他早晚得玩儿完! “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早晚得出事。我现在不知道你和他都干了啥,但我知道肯定没好事。” “我,我……”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李敏说得不是没道理,真容易出事。 看我不说话,李敏站起来说道:“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李敏说完拿起兜子就出了门,我也跟着出去了。 李敏直接到了十字路口,我来到铁匠炉的院子,师傅也在。他看看我没说什么。 我无精打采地在院子转悠,一边看着十字路口的李敏。这时,李敏抬起手腕子看手表。 “她等啥呢?”我问师傅。 师傅说:“客车!” “通客车了?” “昨天通的,市里到胡啦县再到咱们这儿。”师傅说道。 “她不让我在这儿干了。”我神情沮丧地和师傅说。 “没招儿啊!我也说不了她!”师傅长叹一声。 吃过晚饭我就去了金河家,金河正在家。他今天没有出去。 我把李敏让我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因为李敏不是单独地想赶我走,是让我和她家在一起挪地方,而这里边还有要嫁给我的意思。 她的想法里边已经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所以,金河也不好多说啥了。 他只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不像找不找你叔叔,我可以拦下你,让你在李师傅铁匠炉干。” 说完,金河对我苦笑着。 第28章 一团乱麻 我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过了很长时间,金河才慢慢地说道:“唐剑,你现在好像很难受,其实,你现在全是好事。你是时来运转,好运连连了!至于你喜欢不喜欢她们的安排,那是你的事情和想法。” 我抬头看看金河什么也没说。 他接着说道:“那天在医院,我就发现王羽馨是真心喜欢你了。你为了救她,舍出性命。他们看出了你的能力,人品还有你的敢作敢为。现在来看王羽馨全家都喜欢你吧?” 我只能轻轻点头。 “这是多美的事情,你有了王家就啥都有了。” 我仍然是低头不语,金河说这些好像对我没什么意义。 “现在,李敏也喜欢你,甚至安排你和她家的事情了,你应该满足了兄弟!”金河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换做我,还不把我乐死!”金河说得眉飞色舞,我没抬头看他,我都知道他的神情。 “我!”我刚想说什么,被金河打断了。 他说道:“你啥也别说!至于我们是哥们儿,你答应帮我报仇,那都是屁话,酒后说的话不能算数。你的人生,你的一辈子才是真的,别的都是瞎鸡巴扯蛋。” “可我……”我还是一说话就被金河制止了。 他说:“还是想想你自己的日子吧!至于我们哥们儿的承诺,别放在心上。和你的美好前程相比,我们哥们儿的诺言不算什么。 “哥哥理解你,去吧!我记得有你这个兄弟就行了。你是真心对我好,把我当成了兄弟,使我振作起来了,也有个像样的家了,谢谢你,兄弟!” 金河说完朝我一抱拳,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金河的一番话让我热泪盈眶,关键的时候,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我的生活和前途,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 “来吧!今天你来了,省得我去找你了,正好有点菜,整几杯!”说完金河摆上桌子,端上来几样下酒菜。 我们俩盘腿坐在炕上就喝了起来。 在喝酒的时候,金河告诉我,谭家镇要成立镇公所。就是把原来的警察分局变成镇公所,负责收税,治安。 说到这儿,金河不知道还有什么了,他用一句话说,就是啥都管。并且,镇上成立了邮局,监狱,公交站。 通汽车我知道,但成立公交站我还不知道。金河还说以后干什么都要收税了,土地、牲畜、房屋,更重要的是治安税。 维护治安吗,没有钱不行。 “那他们不得更贪了吗?”我随口说道。 “贪!贪的日子在后头呢,你没看分局长高飞雄现在牛逼哄哄地吗!高升了,再加上修建监狱,镇公所衙门。多少活儿呢,钱他可赚老鼻子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去铁匠炉打手铐子和脚镣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就是他妈的名不一样了,现在叫他妈的专员,高专员。”金河一边说着一边骂着。 “正他妈的招人呢,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都花钱找门子呢,想整个一官半职的,或者捞个美差。前院的王国恩,对了,你认识,就是你来那天见到的那个捡粪的,把牛卖了,给他儿子往治安队里整呢!就是穿黑狗皮,带枪的。现在叫治安队。”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听金河骂着,这些事情我只是听到一点,今天他这一说我才明白,最近为啥谭家镇这么热闹了。 我脑袋里想着,公所、专员、治安队、监狱;维护治安,收税。建了邮局,通了汽车。 哎呀,这谭家镇还真火起来了。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铁匠炉说不定哪天就黄摊子了。 我回到铁匠铺子,李师傅和赵家树正在干活,但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心不在焉,一点兴趣也没有。 “回来了?”李师傅问我。 “嗯” 我站着没有动,想着我应该干什么。看到我为自己打的那把柳叶刀,还有给胡梅打的短刀,也有人叫匕首。 该磨磨了,哪天走了,再磨不方便了。 于是,我拿起我那把柳叶刀走到大磨石旁,往磨石上倒了点水,等水润进了磨石,我又倒了些水开始磨了起来。 这把刀是我用心打造的,淬火也是很严格的,我是用马尿和机油混合粘在刀刃上淬火。这种方法打造的刀,软硬适中,既坚硬又不脆。 我正磨着,瓜小辫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我在磨刀。他走近我看着我的刀说:“这是你打的?” “是!” “能让我看看吗?” “行啊!” 我用抹布擦了擦刀上的磨石浆子,擦干净了递给他。他拿在手里抖了抖,甩了甩说道:“你做完刀把带着它去我家行吗?” 我听了一愣,带着刀去他家干啥。虽然有疑问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他啥也没说就走了。 “神神叨叨的!”师傅嘟囔了一句。 “师傅,现在活不忙吧?”我问师傅。 “不忙,你想干啥就整吧!有点活儿还有我们俩呢。” 得到师傅的允许,我把坩埚吊在了火炉上,把事先预备好的焦炭放到火上,然后把碎黄铜放到坩埚里加热。 融化后,我浇筑了刀把。除了我的柳叶刀还有胡梅的短刀。 做好刀把儿,我把两把刀都收了起来。这时,摩托车的声音,我们三人都从门往外看。 张警正和于警正来了。他们一进门,张警正就说:“现在谭家镇成立了镇公所,由专员负责镇内的所有公事。现在各家店铺和商号都要颁发执照,有了执照才可以正常经营。” 说到这里张警正还停下了,他看看我们,挺了挺胸接着说:“没有执照就经营属于非法,要关停罚款。从即日起,去镇公所领取执照,携带五块大洋。” 说完,张警正又重复一句:“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和赵家树都没吭声,是师傅答应这位张警正了。 二人出去,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操他妈的,真能装!”赵家树骂了一句。 师傅看着我说:“唐剑,你去吧!我给你拿钱。” “真去拿钱领执照啊?”我问师傅。 “人随王法草随风,咱们就别扳那脖梗儿了。拿钱消灾!” “好吧!” 这时候,摩托车又回来了,张警正下了摩托车,而于警正还在摩托车上没有下来。 我们三个都觉得奇怪,愣愣地盯着进来的张警正。 第29章 也算好事 张警正进来说道:“刚才忘了,我们高专员有话,让唐剑去一趟。”说完,他转身走了。 师傅笑了说道:“正好你去!” 但我却笑不出来,我不知道高专员让我去干啥,心里没底。这高专员也就是原来的分局局长,我对他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是他来订做手铐子和脚镣子接触的多点,再也没什么瓜葛。他让我去干什么,想想我也没什么坏事犯到他的手里。 要是有坏事犯到他们警察手里就不是让去了,而是直接来抓了。 我回屋洗了洗手,然后就去了镇里。 我还不知道镇公所在哪里,打听别人才知道的。来到镇公所门前,我抬头一看,这镇公所和普通百姓家是不一样,不管大小也是个衙门。 门前有对儿不太大的狮子,但张牙舞爪的也挺吓人的。 两个穿着黑狗皮的保安队员在站岗,他们一身黑衣服,打着绑腿,腰扎板带,大檐帽,背上背着大枪。 门前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飘扬着五色旗,是红黄蓝白黑,旗帜随风摆动,还有几分生气。 “干啥的?”站岗的喊道。 “拿执照!”我回答道。 “进去吧!”还是那么横。 进了大门,院子还很宽阔,走过来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人,我问他拿执照在哪儿,他指给我。 我进去后,看到一名也是穿着中山装的人,他面前桌子上摆着很多的执照,大小、颜色都不一样,花花绿绿的,啥样都有。 我告诉他,我是铁匠铺子的。他翻看了一会儿,抽出李记铁匠铺子字样的执照递给我。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停下手里递给我的执照问:“你是唐剑吧?” 我点头答应,他说:“你到后院,专员找你!回来再拿!” 我犹豫一下说:“好吧!” 我一进门高局长,不对,现在是高专员了,就站起来和我打招呼。高专员非常客气,没有了局长时的傲慢和匪气,显得斯文了许多,也显得有气质了。 他一身的灰色中山装,笔挺有型,乌黑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他伸手指着椅子让我坐下。 我没坐,而是问道:“局长,啊,专员,找我有事?” “坐坐坐!”他还是让我坐下,不得已我坐下了。 高专员开门见山地说:“大清倒台子有几年了,现在民国要好好治理国家,我们的谭家镇也被重视起来了。现在成立了镇公所。 “镇公所的首要任务是消灭那些大大小小的绺子,我们周边的绺子太多了,光占有山头,有名号的就有好几个,没名号的,那些三五成群的棒子手就更多了。 “所以,上峰让我们成立保安大队,现在正在招兵买马。我看你身手不错,长得也魁梧,我想让你进保安队。” 我一听感到特别的惊讶,我做梦也没想到高专员让我当警察,也就是老百姓说的黑狗子。 “我能行吗?” “行!你从山东老家来,在这里没有啥亲戚,有利于执行公务。再看这你身体! “看样子还会点五把超。所以你能行!” 高专员说到这里停下了,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我们这小衙门再小也是衙门,就得和上边打交道,我也没什么门路。你看你在李师傅的铁匠炉干活,他大舅哥是市府秘书长,和他们拉上关系,我们以后的路子就好走。” 他妈的,他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是跟个铁匠干活,他大舅哥干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我也不行,他大舅哥是多大的官儿和我也没关系。” 高专员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咋没关系啊,你救了他女儿啊!掉过来说,你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这大恩大德他家能忘吗!听说他们很喜欢你,还想让你跟他们去,你不干!说不准哪儿天,你成了他们家的乘龙快婿啊!” 我心里暗骂,你真他妈的适合当官,钻营钻到这个份上,你真够可以的了。 但我不能严词拒绝,我要和这个王八犊子周旋,于是,我说:“要是我进了保安大队也就离开他家了,这关系慢慢也就断了。” “哎,咋能断呢?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啊!”说完后他坐下,端起茶杯朝我比划一下说:“先喝茶!” 我也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他接着说:“这样!”他像下了决心一样,说道:“你还在他家干活,但暗地里是我们保安队的人,有必要的话,你进绺子里当卧底。” 说完,他自己还补充了一句说道:“我看这样行。你刚来,谁都不认识你。” 让我当卧底,再当诱饵巴结当官的,你这是一举几得啊!我暗暗佩服这小子的头脑,真他妈的好使。 他看我不说话,气氛有些紧张,他便打破宁静说:“这样,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再来找我,但有一样,要保守秘密,和谁都不要说!” “明白!”我当然知道此事的轻重,这事能乱说吗! 我拿着执照站在镇公所的大门外,思前想后,去哪里呢?想了半天没地方去,这事和谁也不能说。 找金河说不行,他可能愿意我到镇公所的保安队,但他嘴不严实,容易说漏了。 胡梅,更不行,她家好像也复杂,就她给我那套衣服来看,就说明她家不是本分的庄稼人。 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铁匠铺子,我把执照给了师傅,师傅也没问我咋这么长时间回去。我一边干着活,一边看着十字路口,晚上的汽车要来了,李敏能不能回来关闭铁匠铺子啊! 这是我真正担心的事情。对铁匠炉有感情了,有些舍不得。 平时干得猛,把掌钉和马掌都预备足了,今天也没打刀,也就没啥忙活儿。我闲着无聊就把我那把柳叶刀拿了起来,插进刀鞘里,严丝合缝,正正好好。 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 李师傅对我说:“瓜小辫不是让你拿刀去吗?你咋不去呢?” 我一想,是有这事啊,我咋还忘了呢。于是,我问师傅他家在哪里住,毕竟镇子太大,如果不知道找起来很困难。 师傅告诉我,到后街往当腰儿走,再问问就知道了,他现在说了也说不清楚,我也记不住。 我拿着刀,就进了镇子,这谭家镇的后街我还是头一次走,也挺繁华的。更多的大烟馆儿,窑子都在这条街上。 怪不得要成立镇公所,还要成立保安队,看来这谭家镇是真不能太平。 第30章 加入警队 我一打听,还真有人知道,毕竟满谭家镇就他一个人是大清的遗老,扎着小辫。 看来这瓜小辫还有点名气。 更让我惊奇的是竟然有人问我,和他比刀啊!看来这瓜小辫经常和人比刀。窗户眼儿吹喇叭名声在外。 坐北朝南的小院,倒是没啥惊奇,但让我惊奇的是竟然是全部青砖的。院墙青砖的,正房青砖的,厢房青砖的,就连院子里的茅房也是青砖的。 大门是黑油漆的大门,门垛子也是青砖的。 这在成片的茅草房里非常显眼。毕竟谭家镇的青砖房是少数。除了几家大户,再就是家里有啥干大事的。 或者家里有人在外当胡子,抢到钱了回家盖砖房,但他们不能说是抢的,说他们做买卖挣的。 我上了台阶,叩响大门上的铁环,咚咚咚。三声响过没有人答应,我又叩了几声。 突然,我身后有人问道:“叩啥?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回头一看,竟是瓜小辫。我转身下了台阶,朝瓜小辫抱拳当胸行了个鞠躬礼。 “免礼!”声音既冷又严肃,他就差喊平身了。 他没有理我,上了台阶,直接推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原来门没锁。尽管没锁我也不能直接进。 这是八旗子弟的家门,显赫的大清遗老,不能造次! 进了院子让我大吃一惊,这还是院子吗!全是荒草,也有刚露头的绿草。满院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草。 就连从大门到正房房门的路上都是草。看来是有年闲子没打扫过了。他也没理我,而是指着正房台阶下的一个破凳子说道:“愿意坐就坐!” 还他妈的做啥啊!那个破凳子我都害怕扎了屁股。破烂不堪不说,还东倒西歪的,我要是坐上去非得趴架不可。 他径直进屋,片刻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刀,连着刀鞘。 他往我面前一递我傻眼了,这咋和我的一模一样。就是比我的小一号吧!看我发愣。 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比你那把小点啊?” 我没说话,还是盯着他的刀鞘看。接着,我抽出那把钢刀,刀光闪闪,寒气逼人。似乎透着股冷气。我打了个寒颤,他看我浑身一哆嗦。 便冷冷地看着我说:“奇怪啊?不奇怪,不是和你那把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我的没有一丁点的寒光,更别说逼人了。这是通过人血浸润的刀才会有这种感觉。 我心里暗想,这得杀多少人啊! 但两把刀确实一样,刀鞘,刀身完全一样。就连木刀柄和铜铸的环和柄的尾部都一样。 就是他的刀小了一点。 他看出我的心思,说道:“刀,不在大小,要适合自身的要求。你的刀大,是因为你的身材比我高大,但你见过更大的。” 说完他闭上了双眼。 我简直惊呆了,他是神仙啊!咋啥都知道。 此时,他在我的心中他再不是那个滑稽可笑的老瓜头或者瓜小辫了。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把刀拿在手里,似乎要耍一通,我等着看他的刀法。 没想到,突然他的手腕子一抖,把刀嗖的一声放回了刀鞘。整个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索。 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说完就进屋了,连头都没回,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呆呆地看他进屋的背影,和关上的那扇门。站了一会儿,我只好悻悻地走了。 来到街上,我觉得无处可以去,就朝西走去。 这趟后街我是头一次走,繁华的买卖,也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大部分都在这条街上。 天色渐晚,每家的门口都挂上了大大的灯笼,五颜六色,很是招摇。 我无心看街景,不知不觉走出了大街,出了镇子到了街西头。这里住着的都是庄户人家了。 我来到金河家门口,看他家的烟囱在冒烟,我知道他在家。 他看我来到他家,很是奇怪,问我说:“你咋来了呢?咋还拿着刀呢?” 我没回答他,只是说:“你忙你的,我躺一会儿!” “咋的了?有病了?”金河问我。 把刀放到炕上,扯过他的破被子,盖在头上,也不管那被子难闻的气味了。 我啥也听不到,啥也看不着。就那么躺着,我把来到谭家镇的所见所闻,细细地捋了一遍。 又把熟悉的人过了一遍筛子:金河、李师傅、王羽馨、谷淑娟、李敏、王梓凤。特别是今天见到的高飞雄高专员,还有瓜小辫。 高专员,瓜小辫,这两个人在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重现。 坟里埋的不是关大刀和谭家小少爷谭宝锋,瓜小辫认识我手里的刀,还说有一把比我的还大的,一模一样。我的刀和他手里的也一模一样,这一切太奇怪了。我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 索性起来,回家。 临走的时候我告诉金河,明天不要出去,在家待着,哪也不要去。金河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我回到了铁匠炉,晚饭已经吃完了。 师娘问我吃饭不,我摇头说:“不吃了。” 我倒在炕上一夜没睡,半夜起来给马添草碰到师傅也起来了,他也是给马添草。 “师傅没睡?”我问道。 “睡醒了,又起来的,给马添点草。” 接着师傅问我:“你好像没睡吧?”我点头。 “想干啥就去干啥吧!照顾好自己!”说完,师傅头也不回地进屋了。我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看着满天的星斗,我是越想越头疼,干脆不去想了,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和师傅说:“我出去一趟!” 师傅点头答应,我便进了镇子,到了镇公所找到了高专员。 高专员看到我很高兴,他问道:“你想好了?” 我说:“想好了,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你说!” “一是,你要把我在县警察局备案,如果不备案,我去卧底被警察打死了我白死,谁也说不清楚。” 我一说完,高专员满口答应,连连说行。 我这样作是因为我担心,哪天他高专员把我甩了,或者出了啥事,推到我身上我是有口难辩。 二是,我还要加入一个人。我刚说完,高专员说道:“金河!” “对,是他!” 第31章 初显身手 看来这个曾经的高局长也不白给,他都了解我以及我和金河的关系。 高专员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在思索。我又问了一句:“有问题吗?” 高专员笑着说:“没问题,还是和你一样呗?” “是!” “好!就这么办!”高专员一拍桌子说道。 接着他说道:“你去把金河找来,我们一起坐车去胡啦县。” 我出了镇公所就急忙往金河家奔去,我知道他能在家,因为我昨天特意叮嘱过他。 因为镇子大,想要很快的到大西头也得走一会儿,所以,我只能大步流星地走着。 要到金河家的时候,碰到了王恩国,他扛着铁锹好像是要去地里。看到我,他站住了,和我说:“唐剑啊!你听说没有?现在镇公所招人呢,你去应召呗!当警察多威风啊!穿衣服吃饭都不花钱,白吃白喝。” 这他妈的不是废话,不花钱还不是白吃白喝。 “你要是想去,我和高专员给你说说,能少花钱。我儿子都能进去。”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金河家的方向,嘴一撇说:“那小子是没出息了,就是拿钱我都不帮他,婊子房扔孩子完犊子一个。” “啊!谢谢啊!” “哎,你别光谢啊!到底是去不去啊?你要是去和我家二臣子还是个伴儿,有事还能互相照应。” “谢谢,我不去!打铁挺好的。” “哎呀,打铁倒是不错,但跟当警察比差远了,但警察全家都跟着美,都借光,还没人敢欺负,一年外唠就老鼻子了。” 我是实在没心思也没工夫和他磨叽,急忙说道:“行了,我找金河有点急事,我走了。” 我往金河家走,背后传来王国恩的抱怨声:“哎,整天和个下三滥胡混,能有出息吗!白瞎你这个人儿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走进金河家的院子,金河迎出来,他看着远去的王国恩说:“老犊子又和逼逼啥了?” “说你变了,小孩儿鸡巴出息了,将来大有作为,前途无可限量,想把他姑娘嫁给你。”说完,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看我严肃认真的样子,还真蒙了。问我:“真的假的?” “真的!我没骗你。”还是一脸的严肃。 突然金河笑了,他说道:“操!你撒谎都不脸红,瞎鸡巴白话,他没姑娘,用啥嫁给我?” 说完我俩哈哈大笑。 “你来干啥啊?” 金河问我,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金河高兴坏了。现在他也是警察了,名正言顺的警察。查找杀害他爹妈和他二弟的凶手方便了。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穿警服在人前耍耍牛逼。不过自己从一个人见人烦的小无赖,一下子成为国家的警察,月月拿饷钱,可以了。 于是,金河简单收拾一下,我们俩一起去了镇公所。 高专员已经准备好,正等着我们。 我们一起步行出了镇公所,来到公共汽车站,等汽车。 金河小声对我说:“那有三轮摩托咋不骑呢?” “他不会吧!” “会,我看他开过!” 这时,公共汽车来了,我们一起上车,车上还有很多座位,但高专员坐到了最后。 我和金河随便在车门附近坐下了。 金河是头一次坐公共汽车,坐上后美滋滋的,四下里看着。一会看看车里,接着又往外看看。 乘务员让买票,没等我掏钱,后边的高专员说道:“我来!”今天高专员穿得很随便,加上这趟公共汽车是刚开通的,乘务员可能不认识高专员,如果认识不能收他的票钱。 乘务员到后边,高专员买了车票。 金河小声对我说:“不花钱坐车,真好!” 我瞪了他一眼,不让他瞎叽巴咧咧。 在一个大屯子公共汽车停了下来,上来娘俩,女儿搀扶着老太太。一看老太太就是有病。 可车上已经坐满了,没等乘务员招呼,我就站了起来,金河也随后站起来。我们把座位让给了娘俩。 女儿连连道谢。 很快公共汽车就到了胡啦县,公共汽车停稳,我就走到车门旁,金河在我身后。 车门打开后,我没有下车,而是转身扒拉开我身后的金河,金河躲到了旁边。我照着后边的一个年轻人当胸就一记黑虎掏心,这一拳我还没用全力,也就是五分力气,就把那小子打坐在地。 那小子坐在他身后一个老板模样人的脚上,还险些把老板撞倒。被打的小子没等说啥,老板不乐意了。 他吼道:“你咋随便打人?现在是民国了,讲究法律。” 我没理会他,而是对坐在地上哎呦的小子说道:“把钱掏出来!” 那小子不动,我抬起右脚要踢他,这要是一脚踢到他的前胸,不踢死也剩不了多少气儿。 吓得那小子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那布包已经褪色,刚能看出一点红色。 这时,搀扶老太太的姑娘喊道:“我的钱,我娘治病的钱!”说着,他疯了一样从那小子的手里夺回布包。 满车的人,此时都感到惊讶,原来这小子是小偷。太可恨了,竟然偷人家治病的钱。 “再掏!”我大吼。 那小子没办法又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怀表。 刚才朝我吼叫的老板惊呼:“我的怀表!”说着,一把夺回怀表。 高专员这时走到那小子身旁,拎起他的袄领子说道:“下车!” 下了车,高专员扯着他的衣服领子,我和金河一前一后走向胡啦县警察局。 把小偷交给了警察,高专员带着我俩去局长办公室。高专员先进去,我和金河在走廊等着。 过了很长时间,出来一个警察,看着像当官的,他把我们俩领进一间屋子。 我们俩登记了姓名、住址、籍贯、家庭成员,然后照相。 办完这一切,那个警察对我们说:“现在你们俩就是中华民国的一名警察了,但你们俩不能公开宣誓,也不能公开露面。” “那啥时候能露面啊?”金河问道。其实,我也想知道。 “这个不好说,谁都说不准。” “有饷钱吗?”还是金河问的。 那个警察笑了,说道:“警察哪有白干的,你们的饷钱到月就发,怎么发和高专员联系。” 金河听了很高兴,尽管他一再的掩饰,但也看得出他激动的心情。从一个人见人骂,人见人打的小无赖,成为一名民国政府的警察,他应该高兴。 在走廊里,我们看到高专员和几个警察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高专员朝我们挥手,我们俩跟着往外走。 金河小声对我说:“从打爹妈死,我就没这么高兴过。” 第32章 警局入职 到了警察局大院,高专员他们朝车库走去,我们俩也在后边跟着。在大院的一侧是一排的车库,每个库眼都两扇大门。 大门是木制的,包着角铁。 一名警察打开一个库眼的锁头,拔出插栓,打开大门。里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卡车,油黑油黑的,看着有点瘆人。 警察上车,启动,把车开到院子里。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是一辆警车。后车厢全封闭的,只有在后边有两扇铁门,有插栓插着,锁头牢牢地锁住。 两侧和后门上有不大的铁窗,窗口用铁条焊着。 警察下车,把一串钥匙交给高专员,高专员接过钥匙,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和金河稍远听不清楚。看意思是介绍囚车的使用方法。 高专员朝我们挥手,我们俩走近囚车。 高专员说:“上车!” 我和金河从另一侧上了驾驶室,高专员上车,启动,囚车驶出胡啦县警察局大门。 金河可能是第一次坐汽车,他显得异常兴奋,一会看看驾驶室里高专员的操作,又往外看看,高兴得嘴都闭不上了。 出了县城,路上人少了,高专员驾驶起来轻松一点,他问我:“你会开车吗?” 我摇头说不会。他接着问我:“你咋知道那个人是小偷?你没当过警察,就能抓小偷,挺神的!” “是啊!太神了!”金河附和着高专员说道。 我告诉高专员说:“一般人上车都是老老实实地坐车,有座位就坐着,没座位的就站着,这很正常。而他上车既不找座,也不好好站着,一个劲儿地撒摸人。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当我俩给那母女让完座,他就站在她们身边不走了,我就盯着他的手,果然他掏那姑娘的衣兜了。” 高专员笑着说:“你盯的挺准啊!” 我笑笑说:“打铁的眼睛能不准吗,不准砸师傅手上了。” 这时,高专员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他说道:“对了,刚才是给你们俩备案,没说唐剑你是什么职位。” 我心里暗想,我能是什么职位,也就是警士呗。但我没说出口,只能听着高专员说。 他说道:“我们不叫保安队,也不叫原来的警察分局,现在叫谭家镇警察局。局长由我兼着,你现在是特别行动科科长,金河是特别行动科的科员,现在特别行动科就你们俩。” 接着他特别重复,此事要保密。并且强调,我们俩身份更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 接着他又说:“这台车局里用,过几天我再来提一辆轿车,是我这个局长的专用座驾。” 说这话的时候,高飞雄美滋滋的,有点志得意满。 但他马上冷静下来说道:“不过,以后的事情要麻烦,唐剑你要多加小心。具体咋干我会和你研究,但一切必须是秘密的。” “好!”我答应着。 快要到家的时候,我发现前边走着一个人女人,看样子有点像李敏,但我觉得不能是。 我也让高专员把车停下,我下了车。金河问我他在哪儿下车,我告诉他,专员让你在哪儿下,你就在哪儿下。 说完,我下了车,朝前紧走几步,追上了前边的女子,果然是李敏。她回头看到是我挺惊讶地问我:“你咋在我后边?” 问完,她又前后看看,没发现有车,就又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这时,她看到前边还有一点点影子的囚车,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她没有再问,而是告诉我,她临时休班,没赶上公共汽车,就在大车店找了辆马车回来的。 马车在前边岔路进屯子了,自己一看也不太远了,就往回走。 这时,高空中一只鸟在啾啾地鸣叫,那声音清脆悦耳。 “这是啥鸟停在空中叫唤?” 李敏抬头看看空中鸣叫的小鸟说:“云雀,好像是百灵鸟的一种。我也不太知道。不过它的叫声很美,好听!草甸子里有它们的窝。 “有一次我走近它的窝时,它就在高空叫着,我知道了就远离了它的窝。” “担心你动它的孩子?”我笑着问李敏。 李敏微笑着说:“是,那种叫声很紧急,也很紧张。” “你回来是关铁匠铺的吗?”我问李敏。 我是真担心她关了铁匠铺子,别看我现在当警察了,但我还是想经常去那里,我对铁匠炉有特殊的感情。 “你想不想让我关呢?”她却反问我。 看我不回答,她抬头看看蓝天,又看看路旁的原野,轻声说道:“开始播种了。” 听了她的话,我有点蒙,正事不唠咋扯到种地上去了,她家也没地可种。 “我被提拔为护士长了。”她告诉我。 “护士长啥官啊?” 李敏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不知道护士长?” “我真不知道,我最早知道的是族长,族长是官儿,很有权势,整个家族都归他管。后来我知道有镇长,县长,凡是带长的都是官儿。” 李敏听了我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接着她告诉我,护士长就是管理整个医院的护士工作。但是,她可能不在原来的医院了。可能要调到别处去。 我问调到哪里,她说可能是谭家镇。 我又是一惊,真的假的,谭家镇不是自己的家吗,谭家镇有医院吗。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便告诉我谭家镇要建一个很大的医院,院领导都已经配备好了,包括她这个护士长。 她还告诉我医院要配备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他们现在的任务是熟悉这些设备,培训医疗人员。 这几天有空儿回家看看,待几天再去。 “这么说铁匠炉不关了?”我惊喜地问她。 李敏一听可不高兴了,她撅着小嘴说:“除了铁匠炉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我愣蒙愣眼地看着李敏说道:“别的还有啥啊?” “还有金河、胡梅、王羽馨,行了吧?”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大步朝前走去。我紧跑几步追上她说道:“我,我,我真不知道还有啥。” 看我磕磕巴巴的样子,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满脸粉红,透着少女特有的迷人气息。 我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第33章 一场大火 和李敏一起回到铁匠炉,李师傅见了感到奇怪,我们俩怎么能在一起。但李师傅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多问。 他知道,该他知道的不问也会告诉,不该知道的,问了也不会说。但今天他确实感到意外了。 他看看我们俩说道:“你们俩咋还走到一起了呢?” “凑巧碰到了!”李敏随口说道。 李师傅又看向我,我说:“我是去前屯要刀钱遇到她的。”这句话李师傅还真信了,前屯有几家确实还没给菜刀钱。 接着,李师傅也没再问。 李敏直接进屋了,我进了铁匠炉,开始干活。 第二天,我本打算是收拾我叔的屋子,我要搬回去住,住在那里方便。因为以后我和金河会有很多事情,铁匠炉待的肯定少。 但李敏回来了,我就不敢搬走了,只能暂时住在她家。我还是在铁匠炉干活,高局长说过,有事情,他会想办法找我。 我抽时间去了趟金河家,金河在家。看起来比以前稳重多了,也显得成熟了。我告诉他,不要太稳重老实,容易被别人看穿,要和以前一样。照样吹吹呼呼的,照样以荆轲自居。 这样才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高局长用我们就是用我们能够好好隐蔽,暗地里做事。 但赶驴车出去做买卖可以,但不要走远,更不要在外过夜。 我之所以这么嘱咐金河,我真怕他整露馅了。那可就是大麻烦。整不好脑袋都得丢。 我和他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高专员也就是高局长高飞雄。他说过几天还要提台轿车,供他坐。 在我老家,连镇长都骑自行车,他一个镇的专员却有专属的轿车,并且保安队上边也不让叫了,直接叫中华民国胡啦县谭家镇警察局。 连我们俩刚入职的警察,我却成了特别行动科的科长。 更奇怪的是李敏说的谭家镇要建一个大型综合医院,连她这个护士长都定下来了。 回来的路上我还是在想,我是去年腊月来的谭家镇,到现在开春种地,还不到半年,咋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人,想想,我真有点头晕目眩。 出了镇东头往南一走就是铁匠炉,我刚一出镇就遇到了李敏。她看到我惊讶地问:“你干啥去了?” “到我的家看看!” “你还有家?” “这话让你问的,我咋就没家呢?”听我这么一说,她不好意思了,说道:“我的意思是谭家镇没有家,不是说你没家。现在住在铁匠炉,那里就是你的家!” 李敏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露骨,便打趣地说:“四海为家吗,我在哪个医院,哪个医院就是家。” 我们并肩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家了我问她:“你去干啥了?” “闲着没事,看看医院在哪儿盖的。” “正在盖?”我问。 “停了!” “咋停了?”我有点不解,便问李敏。 “悦来车店在那里放了两车谷草,要一千块大洋,不然就不挪。说地方是他们的,他们财大气粗,还动用保镖打人。扬言谁不服就杀了谁,要不就告到县里或者市里。”李敏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悦来车店。”我在脑海里重复。 “警察没去吗?”我问李敏。 “去了,但都不动手,担心得罪悦来车店。连高局长都没办法,他都指挥不动那些警察!” “局长指挥不动警察?” “这有啥奇怪的,院长管不了医生或者护士的事情也是有的。我看那高局长,现在叫啥专员了,也急得团团转。” 停了停,李敏接着说:“行了,别操那闲心了。回家,吃饭!” 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赵家树大喊:“唐剑,快起来!” 我忽地坐起来,问道:“咋的了?” “你看!”赵家树指着后窗户说。 后窗户是窗户纸糊的,但明亮的光也透了进来。通亮通亮的! 我披上衣服就跑到门外,站在院子的西侧朝北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咋的了?”身后传来李敏的喊声。 我回头一看,李敏也穿着内衣,披着外衣,光着脚趿拉着鞋跑出来了。她的后边是李师傅和师娘。 我们一起站在西房山看着镇里的大火。 “这是哪儿啊?着这么大的火。”赵家树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我对谭家镇一点也不熟悉。 “哎呀,是建医院那儿。”李敏喊道。 “建医院那儿咋能着火呢?”李师傅问李敏。 “它旁边就是悦来车店的谷草垛,今天我去看见了,他们还往建筑工地放了两车,要一千块大洋。说地方是他们的。”李敏说完,我们都看着她微微点头。 “看来这火一半会儿不能停,悦来车店谷草垛太大,够牲口吃到老秋的呢。”李师傅有些惋惜地说道。 我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一动不动。 渐渐的我觉得有人靠在我的前胸,我猛然醒了过来,低头一看是李敏,她依偎在我的胸前。 再回头看看,赵家树和师傅师娘都进屋了,就剩下我们俩。 我刚举起双手却停在了空中,我是既不能推开她,也不敢搂着她。我的举动被李敏发现了,她抬头看着我说:“你就不能搂搂我吗!” 我此时是脸红脖子粗,多亏是黑夜要不我很难堪。我轻轻地推开她,说道:“李敏,这不行,你是个好姑娘,但我就是臭铁匠,我,我,我没那福分。” 说完,我扭头就走了,把孤单单的李敏扔在了黑夜之中。 …… …… 第二天一早,警察局的张警正和于警正就乘着三轮摩托来到了铁匠炉。 他们下了三轮摩托就径直进了铁匠铺子。 张警正一进屋就挺着胸,叉着腰喊道:“昨晚悦来车店的谷草垛被人点燃,有知情者要踊跃举报,警察局重重有赏。” 说完,出了门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后来听说,悦来车店的老板找到警察局,让高局长尽快破案,缉拿凶手。高局长严令张警正和于警正限期破案。 让悦来车店老板发火难堪的是,在他的房门上有一把飞刀,上面写着,这次是谷草垛,下次是你悦来车店的所有房屋。 悦来车店的老板也觉得可能和他讹诈医院有关,但他没有证据,更找不到人家建筑公司。 只好向高局长施压,限期破案。高局长严令张警士和于警士尽快破案。 出去溜达的李敏回来说,医院又开始建了。 大家听了都觉得这场大火起了作用。 第34章 胡家盛情 其实就是这场大火才让悦来车店老板瘪茄子了。 我听到李敏说医院在施工中,遭到悦来车店的讹诈便找到金河。金河曾经跟我说过,车店的老板是日本人。 我怕搞错了,就又问他咋知道他们是日本人的。 他是在一水河边的芦苇塘里偷看他们洗澡发现的。 那天河边没有其他人,他们几个男男女女光着腚在河里洗澡。并且,叽哩哇啦地说一些洋话,金河也听不懂,但却发现他们是日本人。 金河偷偷跟踪过车店老板高勇男,他实际上日本名叫高桥,起了中国名叫高勇男。 金河一是为了查清楚高勇男的来历,再就是顺手拿点东西卖钱。他觉得这些日本人好像跟杀害他爹妈的绺子有关。 后来有小道儿消息说,火车上那批财宝是日本人的。 在自己家的土地上盖医院,还要受日本人的敲诈,他们财大气粗高局长还惹不了他们。 于是,我就打算收拾他们,但这件事必须得到高局长也就是高专员的同意。偷偷地和他一说,他批准了。 于是,金河趁着夜色就给他们放了把大火。一下子就把高勇男烧完犊子了。他找到高专员,要他破案。 高专员更能整,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张警正和于警正,这两个也是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没打着黄皮子惹了一腚骚。 春耕大忙,铁匠炉也不得消停,好在我们提前预备了马掌和掌钉,还有盖房子用的扒拘子等一切铁件。 铁匠炉的磨石很大,架在木头架子上。我扎着帆布围裙正在磨菜刀,李敏进来了。 昨晚的事情似乎我们都忘记了。也应该忘记,记忆之中还是少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特别是我,很喜欢这个铁匠炉,也愿意在谭家镇待下去。 她站在旁边看着我磨刀,呲呲的声音她觉得挺好听的。听了一会儿她问我:“这菜刀还得磨啊?” “不磨能出厂吗?” “那回家再不快了呢?” “自己磨,我还管他一辈子啊!” “你这话说得一点香气也没有。” “不是没香气,就是臭。” “知道臭咋还说呢?” “嘴臭!” “那好,一会儿我用酒精掺着碘酒给你好好洗洗!” “谢谢,谢谢护士长大人阁下!”说完我就鞠躬,把李敏逗得捂着嘴笑。李师傅和赵家树也跟着笑。 李敏拿起一把飞刀问我:“这刀咋这么小?刀把儿也不精致。” 我拿着刀对她说:“这是飞刀,刀身和刀把儿是一体的,刀把儿后边这个圆圈是用来拴红布的,好往出撇,撇出去一般是收不回来的。这种刀只要刀尖锋利就可以。有点类似于飞镖。” “那你教我撇飞刀吧!” “可以!”我爽快地答应了李敏。 …… …… 这天晚饭前我来到了金河家。 金河现在做小买卖只是幌子,为了我们和高专员能够联系方便,镇公所有什么活儿都找金河。 金河也勤快,赶着驴车拉点东西也方便,所以,他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出镇公所。 他出去做小买卖也尽量走十字路口,往东南西三个方向走,这样他能够到铁匠铺子打站。 闲扯一会儿,有时也帮着拉拉风匣,干点零活。 我还没进金河的院子,他就迎出来了。 我前几天告诉他帮我收拾我叔叔的屋子,我要从铁匠铺子搬出来,这样干镇公所的事情方便。 金河告诉我屋子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住了。 我挺吃惊的,金河收拾得这么快。 门上也有锁了,金河打开锁头,我们进去。 一进屋,我眼前一亮,这还是原来的屋子吗? 除了重新粉刷以外,外屋锅台上用的应有尽有,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就是旧的也很新,就是用过了,二手的。 屋里炕上的柜子,被子都预备齐了。桌椅板凳 一应俱全。地八仙桌子上竟然还摆着座钟。 滴滴答答地走着,声音清脆悦耳。 “这都是你整的,这得花多少钱那?”我惊讶地问金河。 “操!你高抬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我指着屋里的陈设问道:“那这……” “胡梅,铁梅,胡铁梅!”金河一口气说出了仨名,但我清楚都是一个人。姓胡,叫胡梅,人送外号铁梅,也就叫胡铁梅。 “这这,这都是胡梅整的?”我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的。 “她爹!” “她爹?怎么会是她爹,我都不认识,别说不认识了,都没见过。就给我买这些东西?对我这么好?”看我愣蒙愣眼的样子,金河笑了。 他说道:“你不认识人家,人家可认识你。都去铁匠炉好几趟了,偶尔买菜刀,有时买把镰刀,就是为了看你。” “啊!”我才明白过来,但铁匠炉天天去不老少人,我也不知道谁是胡梅她爹,他脑袋上也没贴贴。 “别傻不愣登地站着了?去吧!这么热情你再不给面子,那你将来还咋在江湖上混那?”金河催促我说。 我是真不愿意去,刚和胡梅见几次面啊!就这样对待我,有点不适应。去她家里更不合适。 我摇摇头说:“不能去!” 金河听我这么一说呆住了,他看着我说:“你没发烧吧!这么好的事儿,哪儿找去啊?这半拉儿谭家镇认识胡梅的谁不惦记她啊!那说媒的把门槛子都踩破了。这送上门了,你还不要。你这是搬着屁股亲嘴不知道香臭啊!” “闭嘴!”金河咧咧起来没完了,气得我大喊。 “窝窝头掉酸菜缸,你还急(挤)眼儿了呢!”金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还不管你了呢!”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金河回来了。 我说:“操,你咋又回来了呢?你看胡梅好你去吧!送给你了。” 金河没有理我,我还奇怪呢,这小子咋不说话。 我回头一看是胡梅,她正横眉立目地盯着我。 “你,你,你咋,咋来了?” 胡梅没有理我,仍然盯着我,这下子我可瘪茄子了。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心里暗骂自己,李敏说对了,是应该好好洗洗这张臭嘴了。 “啥看胡梅好啊?啥送给你啊?把谁送给谁啊?说话!”胡梅态度生冷而强硬,这哪像个姑娘说的话啊! 也不在人家发火,自己虎逼咧咧,也不看看是谁。 “我、我、我……” “我我啥?走!”胡梅说完前边走了,我只好灰溜溜地在她身后跟着。 第35章 对酒畅谈 金河这个王八犊子,他早就看到胡梅来了,他却躲起来看热闹。他现在知道我们俩闹出事了,他看上热闹了。 路过他家门前的时候,他站在大门口看热闹。 胡梅过去后,我走到他身边,他笑呵呵地说:“这咋还蔫了呢,秋后的茄子霜打了?刚才不是挺能撅搭吗,这咋还耷拉了呢?” 我怒视金河压低声音吼道:“闭嘴,屁眼子抹大酱,咸的没事干!”被我怒斥的金河吓得一缩头,不说话了,看着我跟着胡梅远去。 在金河前边的两趟房再靠西点就是胡梅的家。 胡梅家正房是五间,两侧的仓房各是五小间,连带着是厕所,牲口棚等。院子四周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土筏子砌的,既整齐又板正。 看我们进院子,胡梅的爹和妈都迎了出来。 我一看胡梅的爹,我认识,他是常去铁匠铺子。也买过菜刀和镰刀。并且,还说过我打的刀很快,磨一回使的时间长。 我被迎进屋,屋子里布置的也很讲究,在当时来说属于上等人家吧! 我进了她家总觉得别别愣愣的,来她家干啥啊!没道理啊! 可刚才自己瞎说,胡说,惹恼了胡梅,自己有短处在胡梅手里,不来好像说不过去。 可来了又觉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胡梅的爹说话了,他说道:“头年腊月,听胡梅说金河家来了一个小伙子,很精神,也有力气,是从关里来的。当时,我还心思呢,金河家关里没人啊。后来才知道你是唐大壮的侄儿。” 这时,胡梅和胡梅的妈妈已经摆好炕桌,酒菜也摆上了。 四个菜,不少了,还都是硬菜。 “来吧!脱鞋,和大叔喝点!”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过几天的吧!”我说完就要往外走,我想真不应该在她家吃饭。 这都是啥事儿啊,怎么能在人家吃饭喝酒。 我只是和胡梅认识,交往的时间也不长。 “别虚头巴脑的,脱鞋!”胡梅正端着一盘菜从外屋进来,对我是一点也不客气。 也不知为啥,我不往外走了,而是乖乖地脱了鞋坐炕上了。 “这就对了,实的惠儿的,别外道!”胡梅的爹看我坐炕上了,高兴地说。 我也就稀里糊涂地坐桌子上喝吧!说自己不会喝酒等于糊弄鬼,三十晚上和胡梅喝得烂醉。 酒桌上,我和胡梅的爹唠了很多。 他先夸我的手艺好,打的刀耐使唤,磨一次能使很长时间。他说道:“家有千晌地,不如身带艺。小偷偷不走,强盗抢不去。你这刃具活太厉害了,李师傅和你没法比。就凭你这手艺就能吃一辈子。” “胡叔过奖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谦虚地说道。 胡兴业摆摆手说道:“一点也没过奖,你是真行。在老家学的手艺?” “是!和师傅学的。”我告诉胡兴业。 “和李师傅干也行,想自己干更好。”说到这,他往前探探身子说道:“你听说没有,谭家镇东北山勘探出煤了,中华民国要投资开采。人家日本人开采是用机器,我们只能用钢钎。得须要多少钢钎。那么大的煤矿得多少炉眼能打过来啊!” 胡兴业一说日本,我就是一愣,但只是微微一愣,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凡是和日本人联系在一起的事情,我都非常敏感。 日本人在火车上的财宝;日本人可能参与了谭家的灭门;警察分局有日本人;悦来车店老板高勇男是日本人。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胡兴业只是偶尔提起的日本,毕竟东洋鬼子的技术先进,这我在老家就知道。 胡兴业看出我在沉默就问我:“你想啥那?” 我满脸疑惑地问他:“你咋知道要开煤矿啊?” “啊!我也不干啥。有三十多垧地,每年收租子也就够活了。没事,我就去澡堂子泡澡,或者去茶馆听书。南来北往的消息就灵通,知道的就多一些吧!” 胡梅的爹胡兴业说得轻松,我听了可不轻松,三十多垧地啊!小亩子四五百亩。躺着吃也吃不了啊! 正在我惊讶的时候,胡四跑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妈,我饿了!”看着胡四可爱的样子,他爹说道:“别喊!没看家里来客了吗?” 这时胡四才看到我,他瞪着眼睛说道:“你是去荆轲家那个要饭花子吗?” “咋说话呢?”他爹呵斥胡四。 胡四瞪大眼睛说道:“咋不是要饭花子呢,穿得破破烂烂的,是我姐让我给他送吃的。” 胡兴业看看我有点不好意思,便说道:“小孩子净胡说。” 我尴尬地说道:“没事,刚从关里到这儿,带俩钱都花光了。” “以后就好了,现在就凭你这手艺,挣钱还不是玩儿吗!”胡兴业鼓励我。 这时,胡梅拉过胡四说道:“小四,别胡说。姐给你盛碗饭去外屋吃去!” 由于灶坑烧火多,有点热,胡梅脱了外衣。丰满的胸脯起起伏伏,脸色红润而富有光泽,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魅力。 胡梅发现我在看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脸颊更红了,她拉着胡四去外屋了。 胡梅的老爹又和我说了很多,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手艺好,身体好,胡梅和他们家都相中我了。 胡梅嫁给我,单过也行,在一起过也行,想干哪个行当都可以。家里不差钱。 我只能支支吾吾地装作听明白了,太多的我也不能说。 吃过饭,胡梅穿好外衣送我。 胡梅的父母把我们送到大门外,一再嘱咐我常来。我和胡梅出了大门,就朝西走去,再走就快出屯子头了。 “你家住在这儿,比镇里好。”我没话找话。 “咋好啊?” “肃静,镇里太闹。”我说。 “我爹也这么说,有钱在哪儿都舒服。” 这时,我看到一大片废墟,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并且看着破破烂烂的,还挺吓人的。 “这一大片地是干啥的,就这么撂荒了?”我问胡梅说。 胡梅看着那片废墟一言不发,等了很久她才说道:“太惨了!” 第36章 开始练车 “啥太惨?”我满脸狐疑地看着胡梅。 胡梅指着废墟说:“这就是谭家被灭门的地方!”我听了就是一愣,听过很多人说起谭家被灭门,地方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今天看到了真挺震惊的。 这一大片地方没有一垧地也差不多少,看着是一片狼藉,蒿草丛生,看着阴森森的挺吓人。 “你记得谭家灭门?”我问胡梅。 “我咋能记得,我比金河小三岁,也就是比你小三岁。金河七岁时,谭家被灭,我才四岁。不记得,都是后来听说的。”胡梅告诉我。 “等我记事的时候,就经常来人在这里挖,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挖什么,后来听大人说是挖财宝。说谭家藏财宝了,是很大一笔。” “是白天来挖,还是黑天偷着挖?”我问胡梅。 “黑天的有,白天也有。一般白天挖的人都很多,晚上都是偷偷的。” “挖到财宝了吗?” “这么多年了,狗屁都没挖到。我都怀疑究竟有没有财宝。但细一想也可能有,要不不能杀那么多的人,包括金河的父母。” 胡梅的话,我也觉得有道理。 “走吧!别看了,瘆得唠的!”说完,我和胡梅继续朝西走去,很快我们就到了一水河边。 我还是头一次有闲情逸致来这一水河边。 “这就是金河他们水边三结义的地方啊?”我问胡梅。 “是!他还把那件事当真了。整天水边三结义,水边三结义的。” “他和谁都说吗?” 胡梅摇摇头说:“不说,一般的人还真不知道,但附近邻居都知道,但也没人把他当回事,都以为他扯蛋。整天吵吵报仇,可他连仇人都找不着,咋报仇!” 一水河的水在静静地流淌,在夕阳晚霞的映衬下,红色的波光粼粼。似乎在跳跃,又像是在欢唱。 胡梅抱住我的一只胳膊,我把她搂在怀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水河静静流淌。 我回到铁匠炉已经很晚了,远远地我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走到近前一看,是李敏。 我惊讶地问道:“你咋还没睡?” “啊!睡不着,出来走走。” 她说得轻巧,但我分明感觉她是在等我,我说道:“回去吧!不早了。” “你要搬出去住吗?”李敏幽幽地问道。 我低头不语,我没有和他们说要搬出去,但我确实想搬出去。看来李敏是看出来的。 “你高兴就好!”李敏说完转身进屋了。 我站在那里愣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进屋。 这一夜我也没睡着,倒是赵家树睡得呼呼的,还咬牙放屁吧嗒嘴。 第二天铁匠炉里活儿多,我也没搬走,其实也没什么搬的,连行李都不是我的,只有点零碎东西。 我的家已经让胡家安排得好好的了,也没啥再预备的了,过去就住。 我正忙着干活,突然“唐剑”一声大喊,传进了铁匠铺子。我抬头一看是王羽馨。 我心里一震,越忙越来人添乱。 我正左手握着铁钳,铁钳上夹着块红红的铁坯,右手用手锤敲打着铁坯,赵家树抡着大锤,我们俩一替一下地砸着铁坯。 王羽馨却跑到了我们跟前,我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担心碰到她。 正在拉风匣的师傅看到王羽馨进来了,便说道:“都歇一会儿吧!”我心里想笑,师傅这是担心碰到她。 这个捣蛋鬼,真是没办法。她自己却没觉得她耽误我们的活计,反而觉得挺美的。 师傅解下围裙说道:“都歇一会儿吧!也不忙,喘喘气再进来干。” 师傅知道,每当歇着的时候,我们都到外边见见阳光,透透新鲜空气。 到了外边,我看到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正和李敏站在大门口说话。 我便走到轿车旁看着车里的王师傅,他正在看书,他看到我便抬起了头。我问他:“这轿车和卡车的开法儿一样吗?” 王师傅笑笑说:“差不多!”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而王羽馨还跟在我的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也不愿意搭理她,继续走到铁匠铺子门前,整理拴马桩的绳子。 这时,王羽馨的妈妈走到轿车旁,也不知道和王师傅说了什么,然后她又回到了大门口和李敏说话。 王师傅下车,走到我身边说道:“你来一下!” 我跟着他来到轿车旁,他说道:“你上车!” 我愣住了,我上车干啥。他看我发愣,接着说道:“上车啊!” 我走到另一侧,刚要上车,我停下了开车门的手说道:“不上了,我身上太埋汰了。” “没事儿!你上来吧!”王师傅语气坚定。 这时,王羽馨打开后门先上了车。我本不想上车了,但看王师傅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只好上车。 王师傅开车上了大道,然后告诉我怎么踩离合,怎么挂挡,接着怎么松离合,怎么踩油门。 然后他亲自做给我看,我不错眼珠地看着。王师傅重复了几遍,然后停车,他走下车,让我下车坐到驾驶位置。 然后对我说:“你试试!” 我急忙摆手说不行,但他一再坚持让我试试。没办法我只好试试。可是,没想到我按照他说的,真的开走了。并且开得还很顺利,因为路上车也不多。 我练了一会儿,把车开回铁匠铺子,没等我下车,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走到车前对王师傅说:“再带他去练练!” 语气还是那么坚定,不容质疑。 “好的!”王师傅答应着。 接着谷淑娟对后座的王羽馨喊道:“你下来!别在车里捣乱!” 王羽馨不情愿地下了车,看她噘着嘴的样子,我心里好笑。 接下来我就和王师傅在乡间的大道上练车,他耐心地告诉应该注意什么,迎面来车怎么躲,左右转弯怎么转方向盘。 总之,他教得既细致还有耐性。 我知道这肯定是王羽馨的妈妈交代他的,要不他是不能教我的,人家也没这个义务。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羽馨妈妈的细心和观察力。 好像事先安排好一样,我去练车,师傅和赵家树照样干活,一点也没耽误。我觉得这个铁匠炉有没有我好像都一样了。 第37章 拆除钢板 吃过晚饭,古淑娟带着王羽馨就要回家了。师傅王永信早就坐在车里了,李敏也跟着回医院。 我收拾好东西,也没什么,就是随身点用品。我是一个穷光蛋,掉井里都不挂下巴,走到哪儿哪儿是家。 轿车上了大道,我从车窗户往后看,看到李师傅师母,赵家树还有金河它们都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们。 金河手拄着小鞭子,他是出车回来到铁匠铺子的。 我对他们以及这个铁匠铺子有些不舍。 谷淑娟还是那么高傲,她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李敏也是沉默不语。只有王羽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她妈妈也不阻止她,任由她说下去。 我从上边的镜子里看到李敏呆呆地看着窗外,显得冷若冰霜。我对她的疏远她是感觉到了,她是冰雪聪明的一个美丽女子,怎么会连一个男人拒绝她都不清楚。 我只顾抵着头,或者看看窗外。 吃完饭的时候,我被叫到东屋,谷淑娟对我说:“唐剑,你今天得跟我们走!”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你今天必须和我们走,我们得对你负责。”态度还是那么坚决果断,显示出贵妇人的气派和盛气凌人的架势。 “哎呀,唐剑你咋那么傻呢,去吧!” “我在这里挺好,不去!”我说完,谷淑娟看看李敏,又看看师傅。接着对我说:“唐剑,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错!”我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我们是让你跟我们去医院,把你胳膊里的钢板取出来!”谷淑娟的话,把我造愣了。原来是取胳膊里的钢板。 “不用取,在里边吧!” 谷淑娟听我一说就是一愣,她问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钢板可以在胳膊里放着。因为我知道赵家树的叔叔胳膊里就有。 但我不能说。我能说我剜坟掘墓了,看到死尸的骨头里有钢板。打死也不能说。 我有些犹豫地说道:“在里没事吧!” 王羽馨急忙说道:“不行,你的身体还在长,不取出来是不行的!”我看了一眼李敏,她是护士,毕竟明白得多一些,我想听她的意见。 可是,我错了。她连看我都没看,别说给我出主意了。 我看着谷淑娟问:“真得取出来?” “你要是岁数大了就不用取,但你现在还年轻,必须取出来,要不影响你胳膊的发育,也可能造成残疾。”谷淑娟说得头头是道,我听了觉得有道理。 到现在我才明白,为啥赵家树的叔叔胳膊里的钢板没有取出来。 “那好吧!我去收拾收拾!”说完,我就从师傅的屋里出来了。 我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想着自己走了,怎么能告诉高专员,我现在是有组织的人了,每月拿着丰厚的薪水,出去要和组织说一声。 还应该告诉胡梅一声,她不知道我去哪儿会着急的。 但不知道金河去哪儿了,我又不能着急忙慌的去镇公所找高专员。正在我着急的时候,金河赶着驴车回来了。 看到他我是真高兴,急忙迎出去,把我暂时去医院取钢板的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 让他偷偷转告高专员还有胡梅。 一路上,车里只有王羽馨说个没完,要不的话,非得把人闷死。 轿车直接去了医院,下了车我在医院的走廊等着。谷淑娟和王羽馨坐着车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来个护士把我领进病房。 我放好随身的小包袱,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没意思。便起身出了病房,路过护士值班室,门是开着的,我看到李敏在和几个护士说着什么。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帽子、大口罩,也不知道她看到我没有,反正是没有理我。 在走廊溜达一会儿,我又回到病房。这时,一个护士进来,让我去餐厅吃饭,并且给了我一张饭票。 她告诉了我餐厅在哪个地方,就出去了。 我找到餐厅,吃了饭就回到病房。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这可不如上次好了,上次李敏陪伴着我,还有金河。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白得吓人的四壁。 我想找护士给我换一个人多的屋子,但没好意思去,我也不敢去。 不知道为啥,我现在很怕李敏,更不知道怕的是啥。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被护士带进手术室。麻醉后我就不知道啥了。 等我醒来已经在病房了,胳膊还是缠着纱布吊着绷带。 我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累了就起来走走。因为是取钢板,没有上次那么疼。只是刀口有点疼。 但还是不太难受,吃饭还是去餐厅。 一晃就过去了七天,我走进手术室,医生给我拆去缝伤口的线。也没觉得疼痛,麻药劲儿过了有些疼。 我问医生,我几天能出院,医生告诉我再有三两天就可以。 在医院十多天一直没有看到李敏,偶尔看到也是她带着一群护士查房,到我的病房也就是简单看看,就都走了。 她好像也不干啥,但好像还挺忙。 有时在走廊我远远地看到过她。有护士或医生见到她都叫护士长。有时在走廊碰到了她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直接过去了。 我看到她过来,都躲进病房,尽量不和她碰面。 又过了三天,我以为我可以出院回去了。可是却没有动静。 这天护士领着我进行了全部的身体检查,还把受伤的胳膊照了相。 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让干啥就干啥呗。磨坊里的驴听吆喝。 这天早上进来一名护士,我问她说:“我可以出院了吗?”护士摇摇头说:“不行!” “为啥啊?我都好利索了。”护士摇摇头走了。 这天下午,病房来了一个人,他好像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没有穿白大褂。他进来后对我说:“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我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他把我领进一个屋子,屋里全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有的我好像知道干什么的。 就像我家乡,把两个小石磨盘用杠子穿在一起,上下举着,练习胳膊的力量。但这里的不是石头的。 而是一根白亮的棍子穿着花溜溜的圆盘。 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叫杠铃。这屋里除了杠铃还有哑铃等很多的体育器械,这些器械都是我后来认识的,当时我都不知道它们叫啥名。 第38章 魔鬼训练 领我来的那个人让我咋练我就咋练,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叫他我就喊:“哎!” 喊了两次,他不高兴了,便说道:“再不要喊哎,喊我教练。” 我才知道他叫教练,后来我知道教练不是人名,教别人运动锻炼的人都叫“教练!” 教练让我练的都不是很难,他让我举的我都轻松地举起来。他主要让我拉伸,拉伸身体的各个部位。 后来一点一点加强重量。 一天闲着没事,我趴在走廊的窗台上往外看,一群家雀儿在地上找吃的,它们叽叽喳喳很快乐。 我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看什么呢?” 我猛的回头,李敏站在我的身后,还是标准的护士打扮,口罩上边,帽子下边的美丽有神的大眼睛忽闪着。 “我看家雀儿。” “看它们干什么?” 我看着李敏笑着说:“小时候抓到它们,就装在笼子里,想养着,可是没有一只活的,晚上装笼子里,早上就死了。” “不是笼养的鸟,就养不活。”说完,李敏走了。 王羽馨的家是不是笼子,她家是笼子,我就是家雀儿。我不能进笼子,尽管王羽馨也很可爱。 那远去的李敏是不是笼子?我在想。她不是笼子,她是天鹅,是一只洁白的展翅高飞的天鹅。 那我就是癞蛤蟆,但我没有金河的勇气,想吃天鹅肉。他想干煸、红焖、爆炒、铁锅炖。 我比金河有自知之明,我就看着吧,连想也别想了!虽然李敏对我有好感,但那不一定是真爱。 十几天了,不是在健身房就是吃饭。 这天,那个教练来到病房找我,他说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也没啥可收拾的,简单点东西加吧加吧也就几斤沉,拿着就走了。到了外边,他指着一辆卡车说:“上去吧!” 我蒙了,这车不是我和高专员去胡啦县警察局提的囚车吗?怎么让我上囚车?那次提车我们是坐在驾驶室里,那感觉不一样。 现在是后门开着,让我上。回头疑惑地看着教练,“上去!”教练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车上坐着的人也都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这时,两名警察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朝医院的窗户看看,想知道李敏看到这一切没有,可是开着的窗户没有李敏的影子。 “上去!”教练继续吼着。声音严厉而凶恶,吓得我浑身一抖。 我没办法上去吧!我上去后,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接着是插门的声音,铁插栓哗楞哗楞地直响。 车厢里的人都不说话,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车窗是封着的,看不到外边,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只觉得卡车摇摇晃晃地开着,转弯有点感觉,其它啥也不知道。 把我们送进监狱?我心里想着。我来到谭家镇也没干啥坏事啊,就是剜坟掘墓犯事儿了。 不能啊,坟是关师傅和谭家小少爷谭宝锋的,他们都没有家人了,不会有人告我们。再说,那里埋的是赵家树的叔叔,赵家没人找,不会有事。 就是有事,也得我仨都一起进监狱。 我是实在想不明白了,听天由命吧! 渐渐的我感觉囚车越来越颠簸,我们都坐不稳,总是摇摇晃晃的。看来好像是山路。 走了很长时间,车终于停下了,哗啦,拉开铁栓的声音,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 强烈的光线照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用手挡住强光,慢慢地适应了才睁开眼睛,原来周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在山坳里有一排房子。 大院子,院子的前边有操场。 车子停在了大门外,我看到大门上有块牌子,非常简单。就是削平的一块木板,也没有油漆,上边用墨汁写着特种警察训练营。 这我才明白,把我整到特种警察训练营来了。 进了院子就站队,然后发服装,每个人三套服装。两套是野战训练服,一套是队列训练服。 每个人都发了号码,在这里都没有名字,我的代号是017号。这次发到072号。我知道是七十二个人。 教练也没有名字,只有号码,从01到21,总共二十一个教练。 在点名的时候我就挨了顿揍,他喊零幺七号,我就听着是零幺一号。就没有答应。 教练走到我面前,当胸就是一拳,多亏我身体好,站得稳,没有被他打倒。但前胸也疼好几天,好在我胸部肌肉发达,没有太大的伤害。 过后我才想明白,要是教练喊零幺一号,他得喊零幺幺号,不可能喊零幺一号。 我浓重的关里口音,也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我从小练习武术,加上长年累月的打铁,身体素质是一流的。 我们的练习更多的是体能,扛大木头山地跑,过河跑;爬树,跳崖;翻越障碍;射击。 射击是我们最愿意练的,不是太累,但打不准是要挨揍的。长枪、短枪,凡是现有的各种枪械都必须练习。 爆破,各种炸弹的安装和拆除。 格斗擒拿,教官非常凶狠,有个警员可能以前在绺子干过,是蒙古摔跤手,摔跤很厉害,也挺凶狠的,对教官不太服气,被教官把胳膊弄断了。 吓得其它警员都消停了。 特别是驾驶,开始大家以为开车很舒服,也很牛。没想到,驾驶是最难练的,弯道,山道,坡道,都有严格的要求。 整天把人累的,从驾驶室出来都站不住。 患重感冒奄奄一息的,也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了。伤残了,不能训练了也不知道送到哪里了。 我们不能问,也不能瞎说。违反纪律处罚是很严格的。禁闭,就是把你关进一个小木笼子里,站不起来,蹲不下,只能蜷缩着。 拉尿都在那里,扔进一个馒头或者苞米面大饼子。根本就不给水,渴了就喝露水或者雨水。 三个月终于熬过去了,我的成绩是全优,他们啥成绩我不知道。 还是那种囚车,把我送到了来时的医院。真应了那句话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站在李敏面前,把她惊得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不知道闭上。 第39章 又见李敏 过了好一会儿,李敏才说道:“你突然没了,我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问医院里其他的人都说不知道。我去问院长,院长说不让我问,过几天就回来了,我看院长知道这件事也就不着急了。 “可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急了,去大舅家问,他们也不知道。但告诉我,既然院长说能回来,那就别问了。 “就是羽馨着急,每天都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来结果。我回家去找,既没看到你人,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还得和家人撒谎,就说你在养伤。爹还问我,不就是取个钢板吗,还用养这么多天吗。” 听了李敏这一番话,我是真感动了,竟然有这么多人在关心我。 “你马上回病房,你现在这么瘦又这么黑,回去咋说,在医院再待几天。这也是院长布置的。” 听了李敏的话,我觉得有道理,在医院待几天吧。 在走到墙角的一个大镜子前,我才看到自己,真像李敏说的那样,我是又黑又瘦,衣服宽松肥大,裤子在腿上悠荡悠荡的,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躺在舒服的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 这三个月是吃不好,睡不好,这罪遭的就别说了。 “起来吃饭吧!”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李敏喊我。我一翻身坐了起来,愣愣地看着李敏。 李敏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咋的了?” “我,我,我……”我没有往下说,这是在训练营留下的习惯,应该说是后遗症。 “咋瘦这样?”说话时,我发现李敏的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她两眼闪着晶莹的泪花。 我也哽咽着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李敏先清醒过来,她说道:“回来就好,先吃饭吧!吃过饭好好歇着,养几天再回家。” 她一说回家,我更感动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李敏一直陪伴着我。我问她现在不忙吗,她告诉我,现在她把护士长的职位彻底交出去了。 从家里回来就忙着交接,培训新护士,非常忙。现在她们都适应新的岗位了,自己也就轻松了。但为了职业操守,还是坚持在这里为好。 她们有什么问题请教也方便。 我这才明白,为啥从家里一来,她都不愿意理我,原来是她太忙了。 我身体也没啥病,就说太消瘦,回去无法和大家交待。所以,在医院待着也确实没意思,多亏李敏经常陪着我。 她讲她家的过去,怎么就有她一个女孩;讲她童年的趣闻轶事;讲她开始怎么不习惯谭家镇的家,但喜欢那里的山川河流,田野和山岭。 讲她在护校的喜怒哀乐,以及哪个男孩子追求她,都被她拒绝了。我问她为啥拒绝,她说他们都缺少阳刚之美。 男人没有阳刚之气,是挑不起来大事业的。 “你喜欢你的男人干大事业?”我问她。 “原来喜欢,现在好像不喜欢了,只要能够养家糊口,快乐就好!但有阳刚之气就有担当,谁也不敢说生活就一帆风顺。” 我心里立刻想起一个词——居安思危。这是关里的师傅经常和我说的。 这天李敏去忙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公园里待着。 突然有人喊我:“唐剑!”这声音这么熟悉,我回头一看,是王羽馨,她张开双臂发疯一样跑向我。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直接就扑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又不能躲闪,如果我躲了,她扑空了容易摔倒。 就这样,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而我却将两手举起,不敢碰她,就那么张着两手任凭她搂着我。 这时,李敏走来了,我看着李敏用手指着我怀里的王羽馨,示意她想办法。李敏看明白了,她大声喊道:“羽馨,干什么呢?松开!” 这时,王羽馨才从我的怀里离开,回头看着李敏说道:“姐,你喊什么?怪吓人的!” “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李敏说道。 “哎呀,我的好姐姐,还成什么样子,你咋没说成何体统呢?你是不是老了,就这点事,你还大惊小怪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不能严肃点,你还是姑娘!”李敏训斥王羽馨。 王羽馨看着我说:“唐剑,你看看我姐,她是不是要成为老太婆了?” “你姐说得对!这么多人是应该注意。” 听我这么一说,王羽馨更急了,她委屈地说道:“你们合伙欺负我,你们俩是啥关系啊?” 说着,她要哭的样子。 李敏急忙说道:“你就别闹了,让唐剑好好休息休息!” “就你知道关心他,我就不心疼他吗?” 听了王羽馨的话,我是真的无话可说,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 小时候有瞎子给我算卦,说我犯桃花,这算不算犯桃花?瞎子还说整不好可能犯桃花运、桃花劫或者桃花煞。我这是桃花运还是桃花煞呢? 虽然我不明白是啥意思,但觉得桃花运挺好的,而桃花煞和桃花劫听着就挺瘆人的了。 我们坐在长椅上,我往李敏身边靠了靠,羽馨看到了不高兴了,她问道:“咋还往她那边靠呢?远离我?还是你们俩……” “别胡说!” 李敏说完推开我说道:“去靠着她!” 王羽馨却不客气,直接拽住我的胳膊往她身边拉。 我推开他的手说:“别闹了羽馨!” 我推开羽馨,却突然想起了胡梅。一想到胡梅,心里这个乱。也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李敏看到了我的神情说:“怎么了?” “对啊!你怎么了?有两大美女陪着还想啥啊?” 我抬起头说道:“铁匠炉也不咋样了?” 我这话虽然是搪塞她们,但我也是惦记铁匠炉。惦记铁匠炉里的活计,我毕竟是个铁匠,也干了多年的铁匠活儿。 “哎!唐剑,你知道吗?现在谭家镇变成谭家县了。”王羽馨高兴地说道。 “别胡说!这事是乱说的吗!”李敏呵斥羽馨。 “我没有乱说,这是真的。”羽馨为自己辩解。 第40章 胡子打劫 我听了王羽馨的话,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便说道:“李敏,你别说,羽馨说的可能是真的。 “啊!”李敏再没有说什么。 这时,羽馨突然想起了我这些天去哪儿了,这姑娘真有意思,见面了不问我去哪儿,现在才想起来。 还问我怎么瘦了。我只好骗她说,我的骨头有问题,去北平协和医院检查去了,排号,检查,再等结果就耽误了这么多天。 羽馨盯着李敏不错眼珠地看,把李敏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问她:“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问你,我来找唐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装得跟不知道一样一样的。”王羽馨问的可能有道理, 李敏当时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真不知道,他在医院办完手续就走了。我忙着和新护士长对接,也顾不过来他,我当然不知道了。”李敏此时是为自己辩解,其实,她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羽馨听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次的谎话还真管用了,回到谭家镇也是这套嗑,还蒙骗了很多人。没办法,警察特种训练营就是这么规定的。 真正出事儿我也担当不起。 “对了,我妈让你去我家!车可能到了。”王羽馨说道。 “啊,那你们去吧!我去忙了。”李敏站起身就要走,被王羽馨叫住,她告诉李敏说,她妈妈让她也一起去。 到了王羽馨家,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热情地招待我们。 羽馨的两个哥哥也在,他们都比我大,看样子都是很有身份的人,是我老家那些乡下人和谭家镇的人不能比的。 他们对我也很热情,感谢我救了他们的妹妹。特别强调我在他姑姑家干得很好,有我照顾他们的姑姑姑父,他们也放心。 他们哥俩说的是实话,可羽馨不愿意听了,她说:“听你们这么说话,好像唐剑是李家的女婿似的。” 她说完还特意看看李敏,李敏假装没看见她,低头不语。 “住嘴,就你话多。你哥哥们说得不对吗?”谷淑娟批评她的女儿羽馨。 “妈,你怎么总是说我,我怎么就总不对。”王羽馨强词夺理。 “行了,你去厨房帮助一下张妈她们,让你敏姐他们陪着唐剑就行。” “干嘛是我去厨房,而不是我敏姐。” “越来越不知好歹,你敏姐到咱家就是客人。快去!” 李敏急忙站起说道:“舅妈,我去吧!” “不行!让羽馨去,你坐着!”谷淑娟真生气了,语气非常的强硬。王羽馨害怕了,撅着小嘴走了。 她的两个哥哥看着羽馨的背影都笑了。 谷淑娟也简单地问了问我这几个月的情况,我就把撒过的谎又重复一遍。她也没有详细追问,我也就蒙过去了。 席间通过他们的交谈,我和李敏才知道羽馨说的是真的。 谭家镇要变成谭家县,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高专员说谭家镇不叫警察分局了,而叫警察局。也明白为什么胡啦县警察局给配备警车,还要给高专员配备轿车。 我看看李敏问道:“你们的医院,是不是和谭家镇变成谭家县有关啊?”李敏没等答话,羽馨的大哥王羽洪说:“是,变成县了一切辅助设施都得跟上。” “由镇变成县是形势的需要,谭家镇东北山发现了煤,储量还很丰富。政府又要修筑从胡啦县到海正县的铁路,这条铁路经过谭家镇。谭家镇以后要大发展了。”王羽馨的二哥王羽涛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对形势侃侃而谈。 “你们哥俩打算怎么往谭家县投资啊?”谷淑娟问自己的两个儿子。 老大王羽洪说:“我们毕竟是小本儿经营,公司的实力不够,只承包了十五公里的路基建设。” “我现在还没想好干什么,煤矿这个蛋糕太大,我们也吃不了,是由民国政府开采,听说政府经济也很紧张,好像是东洋人要投资。”老二王羽涛说道。 “又是他妈的东洋鬼子!”谷淑娟骂了一句。 “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无法与人家抗衡。” “这些事情你们自己研究吧!遇事要多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谷淑娟的话,哥俩听了连连点头。 我这才清楚,在我眼里他们王家应该很了不起,现在看来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有钱。 接下来,我以为谷淑娟又得说起,我去她家公司的事情,可是,这次谷淑娟闭口不谈。 根本就没有说起我的事情,似乎我和她家没有关系一样。这反而让我有点受冷落的感觉。 吃过饭,我和李敏就回医院了。 王家人把我们俩送到大门外,直到我们上车离去,他们仍然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们远走。 “明天能回去吗?”李敏问我。 “能回去了,再待下去我可能又生病了。” 第二天,我和李敏乘坐公共汽车回谭家镇。 公共汽车是由松滨市的公交站出发,途经胡啦县到达谭家镇。在要到谭家镇的时候,前边的路上横着一棵大树。 这条路的两旁是茂密的树林,生长着各种杂树。光桦树就有白桦和臭桦,还有柞树、核桃楸、山榆、水曲柳等树木。 这里的路段拐了一个很大弯儿,车子减速,转过弯儿路上横着一棵大树。司机急忙刹车,好在转弯车子不快,否则很可能撞上大树。 车子停下,司机下车想移开倒树。 突然,从路旁的密林里窜出五个彪形大汉,前边的两个人手执钢刀逼住司机。后边的两个人拿着短刀,从驾驶室旁边的车门上了车。 另一人站在车门口提着钢刀朝四周观望。 这些人都是黑布遮脸,浑身上下收拾得整齐利索。 上车的俩人一胖一瘦,前边的胖子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指向乘客,一边大吼道:“都把钱掏出来!谁敢乱动我就砍死他!” 本来司机被胡子劫持,就把车上的人吓坏了。上车的两个胡子都拿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刀尖指到谁的面前谁都吓得浑身发抖,女人发出尖利的叫声。 有的哆哆嗦嗦地掏出身上的钱,有的男人吓得急忙撸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还有的女人摘下自己的手镯。 胡子接过这些东西随手就装进自己的衣兜。 第41章 全部拿下 胡子的刀尖指到谁,谁害怕。寒光闪闪,直逼人的喉咙,面部和眼睛。一个男的刚要起身反抗,被胡子一刀就刺透了腮帮子,顿时鲜血直流。 吓得其他人乖乖地往外掏钱和贵重的东西。 胡子的衣兜塞满了,就往怀里揣。 我和李敏坐在后边,两个胡子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感觉到李敏拉我胳膊的手在抖。 她不是光手在抖,而是全身都在抖,因为她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不到吗! 我也害怕,我身上啥应手的家伙都没有,而两名胡子手里是锋利的钢刀。车上两个,随后又跟上来一个,守车门子的还有一个,地上还有一个随时就可以接应车上的。 看得出来,他们各个身手敏捷,看样子都会五把超,而满车的人都吓得跟死人一样。 我一个人对付五个穷凶极恶的胡子,估计是对付不了,勉强逞能也可能吃亏。 “把钱拿出来!”随着喊声,我从思索中清醒过来,雪亮的钢刀顶在了我的脑门儿。 吓得我急忙说道:“大哥,钱我给你,就是别伤着我的妹妹,我给你拿钱,给你拿钱!” 我把右手伸进衣兜里往外掏钱,胡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掏钱的手。突然,我猛地站了起来,掏钱的手从衣兜里掏出的不是钱,而是攥紧的拳头。 我闪电一样,用左手卡住胡子拿刀的右手腕子向外一推,右拳直捣胡子的面门,我的动作太快,加上胡子只顾看我往外掏钱了。 他从车头到车尾也没有遇到反抗的,就一个刚要反抗腮帮子还被捅漏了。 所以,我这一拳打过去,重重地打在他的鼻梁子上。 那个胡子身强力壮,被我重重地打了一拳竟然没有倒下,他站在原地摇晃着。这时,我看到他的眼角鼻子都往外流血,并且眼睛和鼻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就是一片血肉模糊,看着使人感到恐怖。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从他手里夺过短刀。 我举着短刀,朝前走去,后边的胡子看我打倒了他的同伙儿,便举着砍刀朝我扑来。 就在要接近我的时候,我把举着的短刀朝他的刀砍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砍刀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扎在座椅背上,吓得近前的乘客“妈呀”一声大叫。 紧接着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他像飞起来一样沿着过道后退好几步,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把地板砸得咣当一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也不知道他死没死,反正我没功夫管他。 我直奔后边的那个胡子,那个胡子看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干倒两个,吓得扭头就往车门跑。 我从后边冲上去腾空跃起,在跳起的一刹那我把弯曲的右脚奋力踹向他的后背。 那个胡子一下子就趴在地上,面部磕在座椅的铁腿上。我刚落地,他把身子翻了过来,鼻子嘴是血肉模糊,狰狞可怕。 车门口的那个胡子,看事情不好急忙扭身下车,我紧跟其后下了车。 这个时候我就放心了,不在车上,对付两个蟊贼没啥大问题,不用担心乘客的安全了。 跑下车的小崽子急忙躲到后边,地下站着的那个倒是很沉着,他提着刀双手抱拳说道:“西北玄天一片云,江湖路上一家人。有请大哥报个蔓儿,让我知道哪路神!” 刚才你他妈的咋不报蔓儿,哪有拿着刀报蔓儿的。 “江湖路远山连山,今天我送你上西天!”我的话音没落,钢刀飞过去了,正扎在他的哽嗓咽喉。 这个江湖老大只看见一道白光,就上西天了。 剩下的那个小崽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 这时,车上的乘客都纷纷下了车,因为车上有仨死倒,两个血糊淋啦的。有的还在哭泣,有的从死人身上找自己的东西和钱。 这时,李敏走到我的身边,她轻声地问道:“唐剑,你没事吧?” 我笑着说道:“你看我有事吗!” 说完,我踢踢腿,又抡了抡双臂。她看着我责怪道:“你还笑,吓死我了。”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紧接着警察局的三轮摩托和警车闪着警灯,鸣叫着驶来了。 我心里暗骂:“我都完事了,才他妈的来。我要是被人砍死,死尸都硬了。” 第一个下车的是高飞雄,高专员。他看到我就是一愣,想说啥,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张警正和于警正还有其他的警察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什么情况?”高飞雄一副局长派头。 “胡子打劫,被我制服了。” “几个?” “五个。” “他妈的,又是五个,前几天他们抢劫了客车,还掠走了三个女人。” 听了高局长的话,我和李敏都是一惊,今天多亏收拾了这些胡子,要是被他们得手,还得有女人倒霉。 包括张警正和于警正在内的所有警察都看着我,他们的目光里有羡慕,妒忌和赞美。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别说接受了警察特种训练,就是不训练,就凭我从小练武术的底子,加上多年打铁的经历,收拾他们也不困难。 张警正他们急急忙忙地把车上的死倒儿抬了下来,并排地摆在地上。 被我一拳打在脸上的,和那个脸卡在座椅腿上的,看着脸上血肉模糊,但还痛苦地挣扎着,只是那个被我一脚踢飞的,却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于警正忙着向乘客询问,做笔录。 一点没伤着的那个崽子被戴上手铐脚镣押进囚车。 做完笔录,检查完车上的情况。高局长命令乘客都上车,这时,车厢也被警察擦了擦,虽然不算干净,但血迹不那么吓人了。 李敏和乘客陆续上车,我最后和高局长握了握手,高局长说:“谢谢你!多亏了你啊,要不损失就大了!回去再嘉奖你。你在哪里住啊?” 我知道高局长是做给别人看的,于是回答说:“我在谭家镇住,在李记铁匠铺子干活。” “听你山东口音挺重的,从关里刚来的吧?” “是,我刚来不长时间。” “那好,我回去找你!有事情还要向你询问。” “好的!” 我上车,司机发动车子,好半天也没打着火,可能是司机太害怕了,手都在抖。 第42章 局长接见 我让师傅在十字路口停车,我和李敏下车的时候,乘客都站起来看着我俩。有的窃窃私语,这个小山东以前没见过啊,啥时候来的? “铁匠啊?太厉害了!” “功夫了得!” “少林寺出来的吧!” “和尚吧?” “扯鸡巴蛋,和尚还泡小姑娘?” “哎呀,你还别说,和尚还真有啥都干的。” 我心里暗骂:“扯闲白来劲了,刚才咋都鼠咪了。” 李敏此时却不害羞了,她抱着我一只胳膊,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们一同走进铁匠铺子,正在干活儿的李师傅和赵家树看到了,都愣愣地看着我们,非常的惊讶。 赵家树看着我问:“你咋才回来呢?干啥去了?” “回头慢慢和你说。” 我又对师傅说:“师傅,没啥事吧?” “没啥事,就是惦记你呗,也不知道你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都急死人了!”李师傅放下手里的活计,接着说:“走这么多天也不来个信儿!” 李师傅是满嘴的抱怨,但里边含着担心、挂念。想想也是后悔,但没办法,自己也是被人带走的,一切自己都是无能为力。 还是李敏给我解了围,她把我去北平检查骨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李师傅听将信将疑,但他没有说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人,啥事也不那么较真,能过去就过去。 “唐剑,我回后院了!”李敏的话语里透着关爱和亲密。李师傅看看我又看看出去的李敏背影,还是没有说什么。 “到底是啥病啊?咋这么瘦呢?”李师傅又问。 他以为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好意思往外说。 “师傅,真没什么大病,就是检查一下骨头。松滨市的医生对骨头有点担心,就让去北平协和医院看看。 “待的时间长了点,上火,就瘦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故意装作轻松地和师傅撒谎。 师傅听了将信将疑,也就没有再问什么。我突然想起金河,这些天他肯定要找我,就问赵家树说:“金河最近来吗?” 赵家树笑了,他说道:“他能不来,腿没跑断了。一天少说两趟,多说四五趟。” “有时,一天都在这儿。也不错能帮着干活,我也就让他在这吃了。他一个人吃饱了狗都喂了。”李师傅说完笑了,我和赵家树也笑了。 可不是,一个人吃饱了,狗也就喂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狗。 正说着,金河来了。他一进门就大吵大嚷地喊道:“唐剑,你可牛了!满镇子都说你呢!” 这个犊子,不问我这些天干啥去了,进门就说些屁话。 但李师傅和赵家树感到惊讶,他们都看着金河,赵家树问道:“说唐剑啥啊?” 金河咋咋呼呼的劲儿又上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道:“刚才的公共汽车,被胡子给劫了。五个,手拿钢刀要钱要人,不给就杀,就砍。” 他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我,李师傅急了,问道:“说唐剑,唐剑咋的了?别扯那么远,挑近的说!” 金河瞪着眼睛看着李师傅说:“您老人家别忙啊!我不得说清楚吗,干啥不讲究铺垫吗,我不得铺垫铺垫。” 这可把赵家树气坏了,“你要铺垫八百年,孙悟空都等不到了,别说我们了!” 金河这回可急眼了,他说道:“你这不是屁话吗!我能铺垫八百年,我是神仙啊?” 李师傅有些不耐烦了,便说道:“你快说吧!到底是咋的了?” 金河这才接着说:“刚才的客车,唐剑在车上,遇到五个胡子打劫。拿着雪亮的钢刀。被唐剑都给撅折了,撅得嘎巴嘎巴的。” 赵家树看金河吹得有点过分就问道:“撅啥嘎巴嘎巴的?” “钢刀啊?我说得还不清楚吗?”金河还有理了。 “啊!我以为撅甜杆儿呢!”赵家树说道。 金河接着继续说着“刀撅吧完了,就开始打人,五个都打死了。就剩下一个活的。” “哎呀妈呀,金河你可别吹了,我牙都疼了。五个都死了,还剩一个。你这不是放屁吗,放屁还有点臭味呢,你这连臭味都没有。” 金河这下子可急眼了,他拿起一根铁棍就要打赵家树。 李师傅说道:“金河,放下!” 金河放下了铁棍,看看我说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都对。” 此时,赵家树和李师傅都看着我,他们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毕竟金河的话他们是不相信的。 我就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二人听了才明白事情的全部。 李师傅说道:“前几天劫一回了,把你师娘吓得不让李敏回来,警察局的警车总在道上巡逻,今天让你碰上了,还把胡子收拾了。不过也挺危险的,以后可得注意啊!” “是!师傅,我知道了!” 晚上,师娘让我们在一起吃,赵家树有些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师傅一家的热情,便也坐在了一起。 第二天,于警正骑着三轮摩托,把我带到镇公所。是高专员让他来找我,说要做笔录。 到了镇公所,进了高专员的办公室,高专员先问我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想这件事高专员也不知情,那就别告诉他。于是,还是按照原来的慌撒。 高专员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至于他信不信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接着我把昨天在车上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高专员很高兴。对我大加赞赏,毕竟是我帮助他抓到了一伙儿疯狂的胡子。 向上级请功的肯定是他。 接着他告诉我一件令我惊讶的事情,他说抓到的那些人都送到了胡啦县警察局了,由他们送往医院救治。 其中一个胡子供述,他曾经在大青山地躺刀手下干过。 高专员也是听金河说的,谭家灭门案可能和大青山地躺刀有关。高专员让我明天去县警察局亲自审问嫌犯。 并且,让我带着金河。 高专员对金河给悦来车店谷草垛放火一事,一直记在心里,他很感激金河。现在金河也是警员,带着金河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我们俩的行动还是要秘密进行。 第三天,我和金河骑马直奔胡啦县警察局。到了警察局,直接去找局长,这是高专员告诉我们的。 李天宇局长亲自接见我们,他让金河先在外间等着,把我让到里间。 第43章 灭门内幕 李天宇局长直接问道:“在特训班表现不错,优等甲!” “优等甲?”我有些疑惑地问局长。 他看我不明白就说道:“也就是第一名。” 我听了局长的话非常震惊,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是不是他指派的我说不准。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他指派的,他为啥指派我。不是他的命令,那是谁的命令。我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感觉我的身后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我,但此时没有时间想这些,只能听局长说什么。 李天宇局长接着就和我聊起了金河,他说道:“和你在一起的金河,就是谭家灭门案发时,他的父母也被害了。听说你和他正在查找案犯的元凶。” “我!”我刚想站起和他解释。 李天宇一举手,制止我,然后说道:“你不用解释,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也没关系,你现在是警员了,金河也是。你们的行动要听从警局的安排部署,不能乱来。” 我点头答应局长说:“是不能乱来,听从局长训示。”训示这个词还是在特训营里学会的,在我心里是个新词儿。 局长喝了口茶,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我是一个小捕快。” “你知道这件事?”我问局长。 他笑笑说:“咋能不知道,那时胡啦县巡捕房就三十多名巡捕,二十杆老洋炮。我是入职不长的小捕快,当时挺美的。在衙门当差,牛啊!” “但没干上几天,就知道这捕快难干了。那么大的胡啦县,管着那么多的集镇和无数的村屯。 “谭家屯案发的第二天我们才接到消息,我们去了。只是没有烧没的房屋还在冒烟,院子里尸体满地,横七竖八的,都烧得看不出谁是谁了。” 我接着问局长:“听说当时没有收尸?” “收啥啊?我们以为谭家屯就此灭亡了。剩下几户搬走得了,暂时把露在外边的掩盖一下。我们人少,哪有人手把死尸都从废墟中扒出来了啊!” “后来为啥又都掩埋了呢?”我感到疑惑。 “附近村屯的村民找到衙门,他们都受过谭家的恩惠,感恩谭家。非得要我们出面,收尸的活儿他们干!就这么把谭家的人算埋上了。” “总共多少人?” “总共是七十九口,但谭家人多少我还真不清楚。有的能够辨认出来是不是谭家人,有的烧毁了都没法辨认了。但也有人说是谭家二十六口,但都是传说,也不准确。” “我咋听说铁匠炉也死人了,还被烧毁了?”我问局长。 “是,那天晚上铁匠炉也着火了。后来听说谭家的最小儿子跑铁匠炉了,和关铁匠一起被烧死了。” “当时你们也没扒开看看?”突然,我觉得我问的有点过分,再说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跟堂堂的一局之长刨根问底儿。 我急忙为自己辩解说:“啊,局长,我就是好奇啊,您别介意!” 局长根本就没有在意我的疑问,他说道:“好奇是警员的基本素质,要是对啥都麻木,就干不了警察。也就是说,你看谁都要像坏人,你才能发现这个人是不是胡子或者是不是盗贼。” 局长说完自己都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局长接着告诉我,他们忙活了一天的死人,又累又饿,在老乡家找了点吃的。忙完了,紧忙回胡啦县,哪还管铁匠炉的事情。 其实,当时也都想了是不是把铁匠炉里的也埋了,但里边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就是有,就在那埋着吧,谁还管里边埋没埋人,埋的是谁。后来有人清理了,重新盖起了铁匠铺子。 “太惨了!”我感叹道。接着我问局长说:“谭家确实藏财宝了吗?” 局长想了一会儿说:“当时也没功夫,更没精力去管那些。我只是后来一点一点的搞清楚的,谭家确实藏财宝了,并且是一大笔。” “财宝是谁的?” “日本人的!”局长肯定地说。接着他又说:“当时,人们都叫他们东洋鬼子,现在也有人这么叫。” 看我沉默不语,局长说道:“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和金河在查谭家灭门案。” 我愣住了,局长怎么会知道,莫非是高专员告诉他的,有可能。但又好像不是,高专员都不知道我去特训班。 “希望你以后不要查了!” “我……”我刚想往下说,被局长制止了。 他接着说:“我说的不要查,是不让你们全身心地去查。查案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查是对的。 “但是,不能因为查这件事耽误我们现在的差事。你现在是警员,并且接受过特种警察训练,你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听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局长盯着我说道:“你和金河不一样,他的爹娘死在胡子的枪口下。而你是从关里刚来的,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好不好?” “好好,我记住你说的了。”我连连答应局长的问话。 “还有,你武功好,思维敏捷,就是你这口音差了点,以后改改!” “是!局长!” “前途无可限量啊!” 看着局长这么感慨,我说道:“局长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好!” 局长接着长叹一声说:“这些年也挺难受的,那么大的灭门案,破获不了,也就是不能惩治罪魁祸首。作为一个捕快,听的都是难听话。 “两个小女孩跳猴皮筋,你说她们唱的是啥?” “是啥啊?” “巡捕巡捕,光巡不捕,不是不捕,吃喝嫖赌!”局长说完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现在更有意思,小孩都唱:警察,警察,有警不察,不是不察,被打了门牙。” “这不是糟践人吗!哎,不说了。办正事!” 局长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锁头,从里边拿出一把二十响镜面匣子。放到桌上后问我:“会用吧?” 我点头。 “一会儿到靶场给我展示一下!” “就在这儿吧!” “在这儿?”局长疑惑地看着我。 第44章 展示功夫 “拿毛巾!”我说道。 局长有些疑惑,但还是把毛巾拿来了,我用毛巾缠住眼睛。然后对局长说:“计时!” “好!”局长答应着。 我快速地拆解匣枪,然后又快速组装,又麻利地将子弹上膛。组装完后,用右手拇指顺畅地搬开板机,挥手指向窗户。 吓得局长急忙大喊:“别开枪!” 我放下匣枪说道:“我能开枪吗!” “不错不错,十七秒啊,太棒了!给你用了,但你要保护好!” “是!局长!” “保证一下!” 我站得笔直喊道:“丢脑袋也不能丢枪!” “好!” 接着局长告诉我说:“你把鼻梁子打碎的那个家伙,叫李滚,江湖报号快刀手。” 我听了觉得好笑,问道:“啥?快刀手?” “是!据说他的刀锋利,出手也快,快刀手!” 我心里想笑,快刀手,我把鼻梁子都打碎了,刀不但没出来,还被我夺了。在我面前啥也不快了。 “他以前在大青山绺子干过,据他说,谭家遭到灭门是他的大当家地躺刀干的,具体的你审吧!” 说到这里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都笑了。滑稽不滑稽,刚才还说不让管谭家灭门案,现在又提起了。 局长还告诉我,谭家灭门可能有内鬼。至于这个内鬼是给谭家扛活的,还是谭家雇的炮手就不好说了。 我听了感到震惊,但仍然平静地说:“知道了!我好好审审快刀手——李滚。” 警察打开铁门,我往里边看看,不大的监室,靠墙角蜷缩着一个人。当我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时,便和金河走了进去。 快刀手李滚蜷缩在一堆干草上,听到了牢门响声,便睁开了双眼,但也就是一道窄缝。 鼻梁子部位肿起老高,已经看不清鼻子和上嘴唇。 看我们进来,他想站起,可是脚下的铁镣和手上的手铐使他很难起身。他便半跪在地上说:“西北,西北,西北玄天,玄天一片……” 他是想和我对春典。 金河走到他身边飞起一脚就踢在他的胸口,嘴里骂道:“别他妈的玩儿花样了!快说,谭家被灭门的事儿,知道多少说多少,少说一个字,我剁你一根手指头!” 吓得快刀手李滚连连磕头。 但是,让我和金河大失所望,他也没说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只说,那时他还是个崽子,伺候地躺刀。 一天来了几个人,这些人里有日本人,因为他们说的是日本话。由翻译翻给地躺刀。 还带来四大箱子鹰洋,许诺找到那笔财宝还有重谢。 至于怎么打进谭家的,他不清楚,因为他在村外看守马匹了。 虽然没有啥价值,但日本人确实参与此事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金河骑马走着。 这时我才发现金河骑了匹枣红马,马还不错,四蹄匀称挺直,小耳朵尖尖的,眼睛特别的明亮。 “哪儿借的?”我问金河。 金河拍拍马的三叉骨说:“买的!” “你哪来的钱啊?能买马了?” “上次不是放亮子(放火)烧了悦来车店的谷草吗?给高专员解了大围。高专员高兴给的奖励。” “那奖励得是咱俩的啊”我问他。 “是啊,我没说是我自己的啊!” “那你咋买马了呢?” “对啊!买的马是咱俩的啊!” “那咋你自己骑呢?” “你不是有骑的吗?” “我,我,我骑的是李师傅家的。” “别废话了,有骑的就行呗。”金河这小子花我的钱买马还有理了。但我真感叹高专员的慷慨,给一匹马的赏金。 但金河却不以为然,他说道:“你知道吗?上次我放亮子(放火)把那些在悦来车店码垛(猫冬)的胡子都镇住了。他们都要找到我这个立棍(好汉)。 “这我要是在江湖一亮蔓儿,那就火了。高专员这点钱算啥?” “你不吹牛逼你得死啊?”我质问金河。 “你,你,你……”金河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你要这样下去,早晚得死在吹牛逼上!” 金河更来气了,但他对我是无可奈何,气得他拿胡梅说事。他气鼓鼓地说道:“胡梅找你好几次了,都要疯了,问我,我也不知道。把我的锅都砸了。” “那你用啥做饭?” “她又给我买了。” “那你便宜了,使新锅。” “便宜啥,现买二斤肥膘子熬的,还费了我半天功夫。”金河抱怨。 “新锅还得用肥膘敖啊?” “不敖有锈,这都不知道。” 我心里在笑,我走这几个月金河倒霉了。 听金河一说,我知道这几个月,胡梅是没轻找我。找不到了,让她爹到铁匠炉去找。 打听,还打听不到。还去了趟市里医院,也没有消息。 回去得赶紧见个面吧! “人家两个姑娘爱一个,叫三角恋爱,你这三个姑娘爱你一个,那就是四角恋爱呗。”金河还有闲心讥讽我。 “哎,我都愁死了!” 看着我犯愁的样子,金河问我:“你这是桃花运那,还是桃花劫啊?” “我是桃花煞!” “你说咱们俩,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那大雨哗哗地下,我这里是老道梭罗鸡巴苦熬干修。” …… …… 晚上,我把匣枪藏好,但这件事不能瞒着赵家树。我进进出出的瞒也瞒不住,但也不能全告诉他。 赵家树提出要把他叔的骨头拿回去,安葬在祖辈的坟茔里。他提出这个要求可把我难住了。 上次只是偷偷地看看,真要把骨头偷偷拿走,可挺麻烦。金河告诉我,上次挖完坟之后,就有好多可疑的人在四周转悠。可能是被人发现了。 但,现在赵家树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叔父的尸骨和狗埋在一起,放到谁的身上都不舒服。 但,这件事真得小心。日本人仍然在寻找他们丢失的财宝。悦来车店老板高勇男;警局的张警士和于警士都是日本人。 在羽馨家听说日本人还要投资东北山煤矿,可见日本人现在是虎视眈眈。如果被他们抓住,谁都救不了我们。 因为关系到那笔价值连城的财宝。 第45章 夜半刀客 我自己来到胡梅家,胡梅自己一个人在家,她看到我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问道:“你,干啥去了?” 我把以前撒过的谎又整了一遍,她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我,“你说得好像是真的,不过咋听着都是假的。” 我立即指天发誓说:“我说的没半点假话,如有,天打雷……”说到这里我不说了,我是真不愿意说出雷劈的那两个字。 我以为她还不得拦着我,不让我说。可我错了,她一动不动地等着,看我不往下说,她倒是开始说话了,“说!咋不往下说了?” “我,我……” 看我支支吾吾,她反而笑了,“你撒谎都不会,记住撒谎的时候脸不要红,说话也要有底气,要比说真话还要理直气壮,懂吗?” “那你撒谎的时候就这样呗?”我是得理不饶人。 “哎呀,你胆肥了!我饶过你了,你还倒打一耙。”说完就来打我,我急忙躲闪,她看打不着我,就拿起炕上的笤帚疙瘩,朝我打了过来。 我急忙闪身,笤帚疙瘩从我的耳边飞过,正砸在刚进来的胡梅老爹的脸上。 笤帚疙瘩落地,胡兴业的半边脸顿时就红了,气得他大骂:“你个死丫头捉啥?” 胡梅看把她爹打了,立刻就蔫了,急忙跑到她爹近前说道:“哎呀,老爹,我不小心把你打了,疼吧!” “滚一边去!”胡兴业说完,气呼呼地坐在炕沿上。 胡梅一边扶着她爹坐在炕上,一边拿眼睛怒视着我,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我知道那是在骂我。 这时,胡梅的妈妈回来了,她看到老头坐在炕上生闷气,女儿在哄着他,知道是女儿惹他生气了。 便说道:“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生啥气啊?” “我没生气,做饭去吧!”胡兴业气呼呼地吼道。 “瞅你死德性!”胡梅妈妈骂了一句到外屋去了。看胡兴业没啥大反应了,胡梅也去外屋帮助她妈妈做饭去了。 我就那么尴尬地坐着,实在是没趣,我就站起来说道:“大叔,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胡兴业还在生闷气,他气呼呼地说道:“别走了,吃过饭再走。” 我说:“不的了,哪天有功夫再来!” 听到我们说话,胡梅的妈妈从外屋进来,她说:“这见了面生的啥气啊?见不着成天叨咕。唐剑这小子好,唐剑这小子手艺太好了,现在没有唐剑这么好的小伙子了。” 胡梅的妈妈叨咕到这儿,胡兴业烦了,他吼道:“做饭去吧!瞎叨咕啥?” 胡梅气呼呼地搬着炕桌进来,把桌子放到炕上,然后端进来茶壶、茶杯和开水沏茶。 我看这架势也不能走了,再走就是不懂事了。于是,坐到炕上陪着胡梅的老爹喝茶。 很快酒菜就都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胡梅把烫热的酒壶拿了上来,放到桌上。 胡兴业把酒分别倒满,然后端起说:“你回来就好,以后,好好干!” “好的,谢谢大叔!”我们俩一仰脖子干了酒盅里的白酒。 热乎的火炕,可口的饭菜,飘香的小酒,是越喝越美! 这时,胡梅和她妈妈也炒完了菜,也都进来一起吃。胡梅也倒了杯酒,和我们一起喝,但她喝得没有三十晚上喝得多。 我们正喝着,进来一个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他进来就想和胡兴业说话,但看到我后,有些犹豫。 胡兴业看到他犹犹豫豫的样子说道:“有啥事就说,胡家没有怕人的事情!” 这时,胡梅的妈妈急忙招呼来人说:“哎呀,是冬至啊,来,坐!一起吃吧!”被叫作冬至的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胡兴业说道:“来吧!一起吃!”然后,向我介绍说:“这是我侄儿,胡冬至,是冬至那天生的。” 接着向胡冬至介绍我说:“这位是铁匠炉的唐师傅。” 胡冬至听了急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但我知道,现在全镇子都知道。在公共汽车上,逮住五个胡子。外边都传开了,说铁匠铺子的小铁匠是真厉害。还有的说你是少林寺的和尚下山。” “别听他们胡诌巴咧了,净他们的扯蛋!”胡兴业骂道。 胡兴业这一骂,胡冬至不敢再说了。 我急忙说道:“那都是人们瞎传的,我哪有那么厉害。” “也不要太谦虚,虽然说谦虚是一个人的美德,但谦虚过度,就是穷装了。”听了胡兴业的话,我急忙说:“是是!” 接着胡兴业又问胡冬至外边出了什么事,胡冬至说,现在日本人正在谭家镇周围勘探,主要是东北山的煤矿,要开采了,但好像听说现在还没定下来给日本人开采。 “没定下来就勘探,太不说理了。干嘛还周边都勘探啊?”胡兴业愤愤地说道。 胡冬至急忙说:“听说他们的仪器能看到地下所有的东西,特别是金属,看得更清楚。” “他们那玩儿意就那么神奇,地下的都能看到?”胡梅的妈妈有些不相信。 胡兴业愤愤不平地骂道:“小日本就仗着他们的玩意先进,一点也不说理,在中国的土地上随便就勘探,比他们家的还随便。” “谁让我们落后呢!”胡冬至说道。 一边聊,一边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我是多了。酒后,胡冬至搀扶着我把我送到叔叔的房子,那里已经让胡梅一家安顿好了。 我躺下就想睡,但一时还睡不着。金河来了,他摸摸发现炕很凉,就给我烧烧炕,又烧点水放到我的身边就回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突然我就觉得脖子凉哇的,我刚要用手摸,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动!” 这声音低沉而阴森,听着有点瘆人。我的酒立刻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一把雪亮的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动!就杀了你!” 我用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一把柳叶刀横在我的脖子上,因为刀很长,又压在脖子上,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到闪闪的寒光,我就知道那刀非常的锋利,我根本就不能动,稍微一动就会割断我的脖子。 我脖子上的血管、食管都架不住锋利的刀刃。 “听着……” 第46章 绞尽脑汁 “听着!胡家和谭家在屯子命名的时候有段公案!两家争得你死我活。” 我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在做梦。既然他不让我动,我就听着吧!可是,他不往下说了,我就一直等着。 等着等着,没动静了,刀还在我的脖子上压着。我心里纳闷,这怎么还不说话了。 我把眼珠子朝上看去,没有人。人呢?刚才我还看到一个黑衣人,怎么现在没影儿了呢? 可钢刀还压在我的脖子上,我用手轻轻推了推钢刀,刀动了。我把刀移开,坐起,这时我才发现没人。 原来是做梦,可我一看手里的刀,愣住了,这是我自己的短刀。我记得在睡觉之前,我把它放在身边了,这怎么上脖子了。 摸摸脖子,没有伤口,但刀确实是在脖子上压着了。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听,一点动静也没有。往屋子的四周看看也没有人影。我点着灯,下地看看,窗户和门都没有开过的痕迹。 我把灯放在锅台上,打开门,走了出去。屋外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音,连虫子的鸣叫都没有。 活见鬼,我心里想着。 回到屋里拿起我自己那把短刀,仔细端详一下,突然,在不经意间,我闻到刀柄有异味。我把刀柄放到鼻子上仔细闻闻,确实有股羊的腥味。 有人动过我的短刀! 这说明确实有人进来过,我刚才见到的、听到的都不是梦,是真的。 鸡叫二遍了,眼看要天亮了,我也睡不着了。 喝了两口水,下地在屋内四处看看,也没看出什么猫腻。 我又回到炕上坐下,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突然,窗外有人敲窗户框的咚咚声。 我突然一惊,问道:“谁啊?” “我!金河!开门!” 我急忙下地开门,金河进来。我问他:“啥事啊?看慌慌张张的!” “刚才,就在刚才,从你的屋子里飞出去一个鬼!” 金河这一说,把我整得毛的愣的,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够受的了。他又说我的屋里飞出去一个鬼,吓人不吓人啊! 但我此时却冷静了下来,我问他:“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在外边看鬼啊?” “不是我想看鬼,谁闲得难受啊,专门在外边等鬼?我昨晚吃坏肚子了,我起早起来拉稀,看到一个黑影嗖地从你的院子里飞出去了。” “真的假的?”我瞪着眼睛看着金河问他。 金河把嘴一撇说道:“你要这么不相信我,这以后还真没法处了。我还能看错,我又不像你喝喇谜了啥也不知道。” 我听了,沉默不语,看来我经历的是真的,真的有人进来把刀压在我的脖子上,告诉了我那些话。 “咋不说话了?” 我就把刚才的事情和金河说了一遍,金河说道:“怪不得我看到鬼了,那就是刚才那个人。” “这他妈的是谁呢?他说的是真是假啊?”我叨咕着。金河看我看着他,他便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于是就把黑衣人说的话和金河说了一遍,他听了也觉得奇怪。但对于所说的谭家和胡家那段公案金河也不知道。 看金河啥也不知道,我就挖苦他说:“你咋啥也不知道呢?就知道水边三结义?” 金河听我这么说,他火了,说道:“我才多鸡巴大啊,你让我啥都知道。我们水边三结义的时候,我才七岁,以前的事能知道多少?” 看金河发火,我赶紧道歉,他发火更不能说出啥来,如果慢慢想可能还说出更多。 “哎!别发火,你慢慢想想,那个黑衣人说的胡家是谁家?” “操!还有谁家,胡梅家呗!” “胡梅家?” “咋的?奇怪啊?告诉你,想当初胡梅家在这谭家屯也是大人家,当然了,谭家也不小。他们都比我家多!” 这还用你说,是个家就比你金河家大。我心里想着,但嘴里不能说,惹恼他了,他就更不说了,不是不说,他想不起来。我只能慢慢地哄着他说。 “胡家和谭家争夺屯子的名字,那胡梅的爹胡兴业才多大岁数啊?” “不是她爹,是他爷。如果有这事,那就是胡梅的爷爷。胡梅的爷爷和我水边三结义的二弟老爹差不多。” “那好像对不上吧?你二弟和你同岁,你和胡梅差不多,那你二弟的爹应该和胡梅的爹年龄相仿,他咋能和她爷爷斗呢?” “你这个山东棒子啥也不懂,我和你说,我的二弟是老疙瘩,抹抹渣儿。 “他爹比他大好多,我们小时候挨欺负都是他二哥的儿子,也就是他侄儿帮我们出气。等到他大哥的儿子那就更大了,十七大八了,不会理我们。” 说到这里金河笑了,我问他笑啥,他告诉我,他的二弟小时候吃他嫂子的咂,或者吃他姐的。他娘岁数大了,奶水不够他吃。 这种事情倒是不奇怪,在我们老家很多很多。不过,金河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事情很严重。 现在必须搞清楚黑衣人说的事情。胡谭两家究竟有没有冤仇,如果有,究竟有多大。 我把我的想法和金河一说,金河挺为难,他说,发生谭家灭门案之后,走的走,逃的逃,现在住着的很多都是后来的。 就是原来的住户,也不愿意说起从前的事情。特别是,现在谭家镇周围日本人正在勘探,听说取得了合法的勘探证明。 谭家灭门肯定和日本人有关,快刀手李滚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时,天已经亮了。 喝了酒,再加上后半夜这一折腾,我的脑袋嗡嗡直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反而越想越蒙圈。 “别傻愣着了?得干点啥啊?那薪水和奖金也不是白拿的。咱们科就咱俩,你是科长,得听你安排啊?” 我突然猛醒,是啊,担着官差呢,得干点事啊。 但我却和金河说:“官差好对付,上次的放亮子(放火),公共汽车上抓胡子,就够我们吃他几个月的薪水了。现在应该干的是搞清楚,胡家和谭家过去发生的事情。 “李天宇局长说谭家灭门案有内鬼,这也许能够搞清楚内鬼。” 金河听我这么说挺高兴,因为他就想着怎么给他爹妈和他二弟报仇。我们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我们俩都不说话。仔细听是谁来了。 第47章 李敏就职 开门进来的是胡梅,看她进来我和金河都站了起来。 “哎呀,都这么有礼貌了,知道站起来迎接了?”胡梅挖苦我们俩。 我们俩笑笑都没有说话,胡梅看着我问:“你没事了,以为昨天的事就完了?这三个月你究竟去哪儿了?干啥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听了胡梅的话,我心想这下子是完犊子了。再用忽悠别人的谎话可能要不管用。 我仍然低头不语,看我不说话,金河知道我没咒念了,便起身说:“你们忙,我走了。” 可胡梅挡住金河,“别走!听听他咋白活!” 这下子我是彻底的鼠咪了,我知道凭着胡梅的冰雪聪明,想几句话就把她骗了不容易。 我低头不语,想着怎么说。可胡梅也不傻,她说道:“想啥呢?咋骗我!” 没等开口就让她猜对了,这谎还有个撒。 但我还是抬起头,眼睛直视着她,沉稳地说:“北平有个人,血型非常特殊,急需输血,但找不到相同的血型。他的血型十万个里边也找不出一个。 “在我取胳膊里的钢板的时候,医生发现我和那个人的血型完全相同。问我能不能给他输血,救他一命。 “我同意了,就去北平了。三个月输了三次血,就瘦成这样,不过对身体没啥影响,他们给我补的厉害。” 金河急忙接着说:“应该没啥影响,要不在车上能干趴下五个吗!我这没输血的都不行!” 胡梅瞪了金河一眼没说什么,她觉得我说的是真的。 她接着告诉我,她家在镇里准备开一家粮油店,让我明天有功夫帮助安装,我说如果铁匠铺子不是太忙我一定去。 其实,在这之前胡梅和我说过,她爹要开铁匠铺子,希望我和他们一起干,但我告诉他们,我不能离开李记铁匠铺子。 现在,她家要开粮油铺子,当然是好的了。帮助安装也不是啥大事。 和胡梅告别后我就回铁匠铺子,金河跟我一起往镇里走。 我偷偷告诉他,要查一查,胡梅的爷爷和谭家老爷的矛盾关系。另外,再注意谭家镇周边的情况,特别是日本人活动情况。 金河答应后就走了。我现在让金河干啥他非常高兴,每月有丰厚的薪水可拿,但每次我都嘱咐他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 这也是高专员高飞雄担心的事情,金河这小子太能得瑟。经常和我说,啥时候能够穿着警服,挎着匣枪,在人群走一走。 就是想抖抖威风,显摆显摆。 出了镇子东头就看到十字路口有几个人在等车。十字路口是公共汽车出了镇子的第一站,都是东西屯的人们过来坐车,镇里的都在镇里始发站上车了。 我看到等车的人里有李敏,我心里在想,李敏不是说能多待几天吗!怎么今天就走。 我走到路口,李敏迎着我走了过来。 “咋今天走啊?” 李敏没有问我昨天晚上在哪里吃饭,哪里住的。而是,告诉我,她被调往胡啦县的一个教会医院任护士长。 现在,就去胡啦县报到,事情有点紧急。 她看着我,再没有说什么,而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有些不舍和留恋。突然,我想起那天在车上遇到胡子,她紧张害怕的样子,便说道:“我送你吧!” 她欣喜地笑笑,没说啥。 “我去和师傅打个招呼!” 说完,我快步跑进铁匠炉,和师傅说明情况,师傅当然高兴,满口答应。我返身走出铁匠炉。 坐在车上,她还是紧紧搂着我的一只胳膊说:“我以为我得自己去了,没想到你能回来送我。想想那天的事情,真有点害怕!” 我拍拍她搂着我胳膊的手说:“不怕,没有那么多胡子,以后就安全了。” 这时,车上的人认出了我,有人大喊:“小铁匠,大侠,少林寺来的。” 他这一喊,满车的人都看向我和李敏。 我倒是没在意,可李敏满脸通红,急忙松开了搂着我胳膊的手。是啊!哪有少林寺和尚搂着小姑娘的。 我们坐在中间的位置,司机从镜子里看到了我,他朝我微微一笑,我也还给他一个笑脸。 “这小伙子太厉害了!江湖大侠啊!” “啥大侠啊?人家是铁匠,李记铁匠铺子的铁匠。” “这样的人应该进警局。” “人家当铁匠多好啊,他的刃具活儿可好了,打的菜刀可快了,切手指头都能切掉了。” “净他妈的放屁,谁打的菜刀不能切手指头啊!” “那也不进警察局,警察局有好人吗?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是警察干的。” “想进还进不去呢,你得花钱,听说得花老鼻子钱了。” 车上的乘客闹闹吵吵,七嘴八舌,好像把社会上的事情都搬来了,在这行驶的公共汽车上发泄。 到了胡啦县公共汽车站,我和李敏就去了教会办的博爱医院。接待我们的院长是位外国老太太,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确切地说是接待李敏。 她大方地和李敏握手,说道:“我的中文名字叫薄馨雅,是这里的院长,李敏小姐,你能来我们医院就任护士长,感谢上帝的仁慈,感谢博爱的主,祝福你!我的孩子!” 说完,她还在胸前画十字。 接着她告诉李敏,先去自己的寝室,安顿好住处,再来办公室找她。于是,她叫来一名小护士,告诉她这是他们的护士长,让她带着我们去李敏的寝室。 在走廊里我看着这么宽大整洁的医院问李敏:“住这个医院得花老鼻子钱了吧?” 前边走着的护士回头看看我,笑了,继续走她的路。 李敏笑笑说:“老鼻子是多少啊?” 我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老鼻子也是来东北刚学会的,现在看不如不学了。我说道:“就是挺多的意思。” “在这里看病不花钱。”李敏说道。 “啥?不花钱,有这好事儿?”我惊讶地说道。 “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挺吓人的!在这里看病是不花钱,但都是穷人,富人是给钱的,并且还会给很多。叫作捐钱。这座医院都是教友捐款盖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明个我有钱了,我也捐点!” “你现在捐就行,我给你垫上。”李敏的话吓了我一跳。 “别的了!” “为啥啊?”李敏看着我问。 “怕我哪天再后悔。” 第48章 送走李敏 “啊!不捐也没关系,只要心中有爱就是慈悲。”李敏真是善解人意。 我笑笑问李敏说:“我心中有爱吗?” “有啊!你惩治那些胡子不就是爱吗。惩治邪恶就是扬善,佛家不是说吗,蛇蝎缠身应出招儿,我佛慈悲亦惩恶。” 我看着李敏问道:“你连佛学也懂?太了不起了!” 前边走着的护士回头看看我俩又笑了。 教会医院确实了不起,规模大,布局合理,确实不错。帮助李敏安顿好,李敏要我吃过饭再回去。 但我担心赶不上公共汽车,回去就很麻烦,在这里还打扰李敏的正常工作。于是,我就去公共汽车站,坐车回去了。 到家他们刚吃完晚饭,师娘又把饭菜端出来,我自己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师傅对我说:“今天赵家树的老爹来了,也不知道爷俩在外边说了些啥。看样子他们都哭了。 “晚饭赵家树也没吃,躺在西屋也不出来,你师娘招呼他吃饭,他说不饿。 “到现在也没出来,你一会儿问问他。” 我答应师傅,晚上问问赵家树。 吃过饭我回到西屋,看到赵家树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我就问他怎么了。他看我进来,就坐了起来。 他看到我还哭了,我劝他不要哭,有事儿说事儿。 他渐渐地止住了哭泣,我问他为啥事,这么伤心。他才告诉我,说他的家人听说找到他叔叔的尸骨,并且,还和狗埋在一起就都做噩梦了。 梦到他叔叔向他们哭泣,要他们把他领回家,埋在祖坟的茔地。 我一听,这不是扯蛋吗,十几年了没找到,他也不托梦了。现在找到了又托梦了,又想回家了。 可我转念又一想,是不是早就托梦了,这梦走得慢才到。如果,按照金河说的,在他七岁的时候谭家出的事,那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四年了。 这梦走得也够慢的,就打路再不好,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看样子如果不把赵家树叔叔的尸骨整回去,他们一家的日子肯定是过不好,现在,赵家树就不吃饭了,连饭都不吃了,那能干活吗! 想想这事还真难办,现在东洋鬼子到处勘探,已经盯上谭家镇周边的山山水水。 冒然起坟肯定有麻烦,日本子找不到那批财宝都疯了。有人动坟就说明你和死者有关系,日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直接问赵家树打算咋办,他告诉我说,就想带着家人直接去挖坟,拣尸骨。我一听,这不是胡扯吗。 这边你挖开坟,马上就有人把你控制起来。 我告诉他不行,现在日本人对谭家的坟地和你叔的坟地看得非常紧,如果你冒然去挖,你们都得被抓,想死都难。还会连累我和师傅一家。 赵家树听我一说,瞪着眼睛看着我说:“真的吗?” “不真的,你们早咋不敢去挖坟,还不是有我和金河帮助你才挖开的,才知道是你叔叔。” 这下子赵家树不说话了,人都是这样,有人架着胆子就像大了。其实,啥也不是。 看赵家树瘪茄子了,我便安慰他说:“你先别急,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家里追得急!”赵家树哭丧着脸说道。 “十几年都过去了,还差这几天吗?”我的声音有点大,我真生气了。 赵家树看我火了,也就不说啥了。 我告诉他,家人再追就说要想活人继续活着必须等几天。 “好!” 看赵家树答应了,我才放下心来。 赵家树消停了,不一会儿他就呼呼地睡了,我可就睡不着了。这事可怎么办?以前有事我想找胡梅帮忙,她主意多,胆子大,不次于男的。 但,从昨晚出现的黑衣人,我就不能找胡梅了。不但不能找她,这事还得瞒着她。 如果,真是因为谭胡两家的矛盾,导致胡家作内应灭了谭家。那真是太可怕了,想想后背都冒凉风。 我突然想起,金河尽管嘴大舌长地瞎咧咧,但他好多时候对胡梅都有些提防。难道金河知道什么没和我说,不能!我和金河的关系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他不能和我隐瞒什么。 那就是他有第三感觉,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的,一切都是不经意间出现的。那这种情况,更能说明问题。 这一宿也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就去了镇里。 胡梅家买的店铺在后街的临街,今天是安装盛米面的木箱子,还有柜台等。我们一起用马车把柜台和木箱子从木匠铺拉回来,安装好。 在木匠铺装好箱子和柜台,我们和马车一起往回走。金河偷偷告诉我,现在龟山和东北山都有日本人在勘探测量。 我问他煤矿的开采归日本人了,他说没有,但日本人就是到处勘探,还说是有官方的批准。 我心里暗骂,这帮王八蛋,收了人家的好处,啥事都干!不管什么国家利益,民族的希望。 我的老家关里也是一样,当官儿的都是为了搂钱。 我把赵家树的家人要挖他叔叔的尸骨,然后运回去埋葬的事情和金河说了一遍。金河一听也犯难了,这可是不要命事啊! 金河告诉我:“现在东洋鬼子勘探,除了是勘探我们的地下资源,再就是用勘探的仪器寻找那批财宝。 日本人现在大网张开了,就等着捕捉猎物呢,现在去挖,铁的被抓。被他们抓了想死都难。 我告诉金河,这些事都和赵家树说了。但他们家和他都坚持要挖他叔叔的尸骨,然后带回去埋葬进祖坟。 “操他妈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还来劲了,有啥用!”金河气得骂人了。 “你们俩干啥呢?快点过来搬啊!”胡梅喊我们俩。 我们俩急忙跑了过去,从车上往下抬箱子和柜台。 门前的栅板有几块开裂了,胡梅让我打几个铁箍拿来箍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此时才注意到,胡梅家的粮油店正对着镇公所的大门。 我心里一惊,这是碰巧还是故意的。 镇公所,原来的警察分局。 不久这里可能是警察局,也可能是县衙。谭家镇变成谭家县已成定局,现在的谭家镇正在轰轰烈烈搞建设。 政府建医院,邮局等各个衙门。个人建的都是买卖,有店铺,旅馆,商场等等。 第49章 要求离开 我还是告诉金河想办法,咋的也得把赵家树叔叔的尸骨整回去,要不这家人好像都活不成了。 金河对赵家的行为也是不满,他骂道:“他妈的,孩子死来奶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扯这个,早干啥了。十几年都活过来了,现在又都活不下去了。 “不他妈的管他们,他赵家和我们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他们能不能活成和我们没关系!” 我知道金河这是气话,但他说得也有道理。 没办法,我还得劝金河,尽量想办法吧!金河这个人就是嘴上不管怎么说,做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也就是挺靠谱儿的。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坐在炕沿上没有走。 每天吃过饭我和赵家树都回西屋,我们担心影响师傅休息,岁数大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规律,如果别人打扰了,他们会很不舒服。 师傅坐在炕里吧唧吧唧地抽着烟袋,偶尔噗叽一声朝地上吐口唾沫。那唾沫从他的嘴里飞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过炕沿,吧唧一声落到屋里的地上。 一袋烟抽没了,师傅把烟袋锅朝炕沿上磕了嗑,黄铜的烟袋锅嗑在炕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然后师傅问我:“唐剑,有啥话就说吧!” “师傅,我想离开铁匠铺。”没等师傅说话,外屋的师娘听到了,她走进屋来,用身上扎着的围裙擦着手,一边问我:“唐剑,你说离开因为啥啊?” 师傅看师娘问了,他就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我说。 我说:“在公共汽车上我踢死一个,打残好几个。这些人,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肯定恨我,我怕他们来报复。 “报复我,我不怕,但是我担心连累到你们和铁匠铺子。” 说到这里,我停了停,接着说:“我还是离开好!” 听我说完,师傅和师娘都没有说话,片刻,师傅说道:“过来!给我装袋烟!”我急忙起身,走到师傅旁边,拿过烟笸箩,给师傅的烟袋锅装满了旱烟,又用力摁了摁。 然后替师傅滑着火柴,点着烟袋锅里的旱烟,师傅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 烟袋锅里闪耀着红色的火焰,随着师傅的一吸一吐,火焰一亮一暗地闪耀着。 抽了几口旱烟师傅似乎精神了许多,他说:“你以为你现在走,他们就不迁怒铁匠铺子了?现在别说是谭家镇了,就这方圆百里都知道谭家镇铁匠铺子的小铁匠逮住胡子了。 “踢死一个,打残三个,活捉一个。现在是越传越神,说你是少林寺的和尚下山,除暴安良。还有的说你会无影脚,没看到脚到人死了。 “你现在就走,他们来报复了,找不到你也会把怒火撒到铁匠铺子。” 看我不说话,师娘说了,“你师傅说的不是吗?人不都是这样,家里人被打死了,他只恨打人的,不管他自己的家人杀了多少人。那可不,来了找不到你,还不拿我出气,我和你师傅还有好吗!” “哎——所以啊,事情发生了就挺着吧!你走也没有太好的地方去。你在我的铺子里干,你想咋干就咋干,师傅不干涉你。” 师傅说完,师娘又接着说:“你来了,这铁匠炉挣的也多了,也红火了,但……,咋说呢……” 师娘不说了,我但也感觉到她要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啥可说的,我由衷的感叹说:“真怕给你们添麻烦。” “添就添吧!万事都是命,再说了,他们还未必敢来谭家镇找事。” 师傅这样说,我有些诧异,便看着师傅。 师傅知道我的疑问,便说道:“我不能说谭家镇治安多好,更不能说谭家镇的警察多么尽力,多么尽职尽责。还是那笔传说中的财宝弄的,各路人马十几年还在查找。 “谁来都怕日本人把他们和财宝联系上,吓得他们不敢踏进谭家镇半步。 “最在意财宝的是日本人,听说关乎他们大日本的国运。 “他妈的,小日本在中国整走的钱财还少吗!各种条约,名目繁多的赔款,怎么谭家镇藏的这点逼玩意还关乎国运了!” 看着师傅发牢骚,师娘不愿意听了,她说:“别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了,就和唐剑琢磨琢磨咋干活儿吧!多挣钱,多给李敏预备点嫁妆。 “日本人的事儿,让大总统操心吧!” “大总统也不能操咱们谭家镇的心,谭家镇的事,现在好像已经关乎到我们了。” 师傅说完这句话看着我问:“我说的对不对?” “对,师傅说得对。真关乎我们了。”我这不是附和,而是事实,眼前赵家树叔叔尸骨的事情就关乎到了铁匠铺子。 我站起身,态度坚决地说:“师傅师娘放心,有我唐剑在,就不能让师傅和师娘受委屈。” 我这犊子装的,把两位老人都忽悠住了,他们都很感动。 师娘用围裙擦着眼角的泪水出去了。 师傅也用激动的眼神看着我,想说啥,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啥。 这天早上,我们刚吃过早饭来到铁匠炉,炉子师傅早就生着了,他起的早,起来就生炉子。 金河来了,他几乎每天都来,也不怎么出去做小买卖了。高专员也不让他远走,镇公所有点小活儿,或者拉点东西,用他的驴车。 那些警察有屁大点事都指使他去,他们省事,少挨累,公家拿钱金河也愿意干,但他们怎么知道金河和他们一样,也是警察。 并且,每时每刻也在监视他们。 主要是高专员能够和我们及时联系,金河还能赚点小钱儿。 金河来了,我们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歇一会儿。 我和赵家树干活很快,年轻人一撒欢就干很多,然后待着,师傅也不管,愿意咋干就咋干。 就是来给驴马挂掌的不能耽误,因为人家急着赶路。但挂掌这活师傅自己就能干,但是我和赵家树一般不用他动手。 但时间一长,师傅不愿意了,总待着他觉得自己不中用了。没办法还得让他干,这人老了是不一样。 要是有人替我干,我天天待着都行。 金河来了偷着告诉我说,瓜小辫那个老东西知道以前的事儿。 第50章 盗挖尸骨 金河说,那个瓜小辫啥都知道!我听了很高兴,这回能弄清楚很多事情。可金河接着说:“可是,这老东西啥也不说。” 我一听这个气啊!这不是废话吗,等于没说一样。 我怒斥金河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啥也不说那和啥也不知道不是一样吗?” 金河听了把嘴一撇,说道:“这铁让你打的,都打傻了。啥也不知道和啥也不说能一样吗?啥也不知道,那就是打死他,他也是不知道;而知道啥也不说,你想办法他总有说的那一天。” 哎,别说,金河说得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我连忙向金河道歉,“行行行,你说得对。听你的,你想咋办?” “咋办也用不到你,我自己想办法!” 接着我就和他说起赵家树叔叔的尸骨咋办,这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金河一听是张嘴就骂:“他妈的,净扯犊子,这些年不知道在哪儿也没啥事,现在知道了还来事儿了。 “这事儿,真不好办,昨天我去坟茔地溜达,还看到日本人在谭家的坟茔地用仪器测呢。也不知道他们测啥,那是人死后埋哪儿的,谭家人能把财宝埋哪儿?” 金河这么一说我也犯难了,这事儿真的难办。 但看赵家树和他家人的态度,这事不办还真不行。 金河看出我为难,就贴近我的耳边说:“要不这样,我们随便到哪个坟上挖开,找一具尸骨让他拿回去,他和他的家人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一想不行,这招儿也太损了。再说了,他叔叔的左胳膊有钢板,这可不好对付。 赵家树的家人发现了,那可就坏菜了。 突然,金河说道:“还有一招儿,不过得多花点钱。” “啥招儿?” “雇一些人,买副棺材,然后假装下葬,到赵家树叔叔的坟旁下葬。趁着没人注意,挖出来就行了。” 金河这招儿好像还能行,但,得雇人,买棺材,这得花多少钱。 金河看出我的顾虑,他说用不多少,棺材,买最便宜的,人也不用太多钱。 只是这件事要保守秘密,如果被人发现了,肯定追究,追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就麻烦了。这十几年一直有人追查这笔财宝。 金河说这些我知道,就连放财宝的人都在追查财宝的下落。赵家树的叔叔就是一个例子。 但是,买棺材和雇人也是一笔开销,我把这件事和赵家树说了,没想到,赵家树一拍胸脯说道:“没事儿,多少钱都我出!” 我一看赵家树这气势,这个慷慨,好像东北山煤矿都是他家开采的。 那既然金河有办法,赵家树不在乎钱,那就没大问题了,只是安排要周密,要谨慎! 金河打扮一番,像个土财主,由他去一河的河西岸雇人,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给的都是大价钱。 金河和他们说,自己在外做生意,回来给老父亲发丧,让他们帮忙,能哭的多给,不能哭也行。但要对外保密,不要乱讲,乱讲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总之,金河是一顿瞎白活。 这十几个人事先来到一水河的东岸,在一片柳条通里猫着。 我和赵家树事先等在那里,他们一到,我俩就把孝布子发给他们。孝布子很宽大,基本能够遮住脸。 这是我们要求的,那些人更愿意,毕竟这不是啥好事。 很快,一辆马车拉着一口棺材从桥上过来了。当然,里边是空的。金河坐在车上给老板子指路。 到了柳条通,车停下了,我招呼大家上车,由赵家树扛着灵幡,坐在车的前边。 其他人或者坐车,或者在后边跟着走。 要到墓地的时候赵家树开始哭了,他是真哭,其他人也有的跟着哭。我这时发现不远处有人在游荡。 我轻声对金河说:“看到没?那个人就是日本的密探。” “没事儿,我都看好了,坟跟前全是蒿草,都是去年的,密密麻麻的,有一人多高,啥都挡住了。他们不可能到跟前看!” 金河这小子,别看干啥没个人样,但确实有胆量,他早就看好地形了,并且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归纳一下就是啥也不怕。 马车拉着棺材来到赵家树叔叔的坟前,当然,木牌上写的是“关大刀”三个字。 车停在坟的旁边,人们下车,金河和赵家树就张罗着开始打墓子,东北管挖坑埋棺材叫打墓子。 我端详了一眼木牌上关大刀三个字就忙着开挖。 金河朝四周看看,轻声对赵家树说:“挖你叔叔的坟!” 我和赵家树立刻开始挖,雇的那些人有点懵了,这怎么挖旁边的坟。但金河和他们有话在先,啥也别说,啥也别打听。 他们也只顾挖坑,他们想的是,快点干完早点回去,谁也不愿意在这墓地待着。 坟茔地里除了蒿草,还有小榆树和一墩子一墩子的旱柳子,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我们弯腰挖坟,远处根本就看不到。再说了,谁会在意下葬的人们。 我和赵家树很快就把坟挖开了,棺材上次撬开就没再钉,一下子就挪开了。赵家树急忙拣他叔叔的尸骨,我撑开面袋子,他往里装。 连脚趾头和手指头都没落下。 把雇的那些人都看呆了,金河斥责他们说:“快干活,看啥!” 这些人都怕金河,一是他老板的派头,再加上金河挺能唬的,再有担心他不给钱白干。 所以,这些人卖力气干活。 赵家树装完他叔叔的骨头,又看看那具狗骨头。我问他:“你看啥啊?快点埋上!” 他真有闲心,还看狗骨头呢,把自己叔叔的骨头拿回去就不错了。 棺材盖很快就被我们盖上了,然后开埋,不一会儿就埋好了。 这边的棺材也埋里了,金河拿出纸烧了烧,然后看看四周。告诉车老板子赶车走。 我们连人带车一起来到柳条通旁,车老板子停下车。 金河按照事先说好的价钱,给老板子和那些人开钱。看着到手的钱,人们是喜笑颜开。 也不在意刚才是干的啥活儿了。 而我和赵家树却背着面袋子朝谭家镇快步走去。 第51章 飞雷葬礼 走到一片树林,我俩看看前后没人便停了下来,坐下歇着。一边等着金河,为了不被发现,我们都没有骑马。 骑马目标大,还容易被认出马匹。 我们坐着歇了一会儿,金河追上了我们。他到了我们旁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说道:“好累挺。” “都整利索了?” “利索了,那还不利索,给钱都乐的呵的。”金河说完掏出三块钱递给赵家树说:“这是剩下的,给你!” 赵家树不接,说:“剩下的我不能要,你们俩都帮我这么大忙儿了。这几块钱我能要吗!” “那不行,我们俩说好的是帮忙,不是挣你钱,我们不能要!”金河说完看着我。 我也说:“家树,你收着吧!我们俩不能要你的钱。都是哥们儿吗!”因为我和金河去过他家,当然了,是以强盗的身份去的,现在想想挺不地道的。 赵家树想了想就把钱收了起来,然后,他看着我俩想说什么,又没有说。金河看到了,便问他:“你有啥话就说呗,还鸡巴客气啥?” 赵家树这才说:“我叔叔下葬,我想让你们俩去!”赵家树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又接着说:“不是让你们帮忙,我就是觉得你们应该去。” 我和金河听了都愣住了,这怎么还应该去。 金河就问他了,“我们咋就应该去?” 赵家树低头不语,我看他不愿意说,就示意金河别问了,他不愿意说,你强问还不好。 “行,哪天下葬我们去!” 赵家树这才抬起头笑了。 歇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往镇里走。 我要帮助赵家树背一会儿,他说啥也不同意,说不沉。不是沉不沉的问题,是背着尸骨挺烦人的。 进了镇子的西头就是金河和我叔叔的家,赵家树觉得把尸骨背到铁匠炉不太好。 我看他为难就说:“放我叔叔家,现在是我家了。” 我们三个互相看看,都觉得放我叔叔家最稳妥。于是,就把尸骨放在了我的家。 第二天赵家树就带着尸骨回家了,当然,这件事是不能让师傅知道的,免得他担惊受怕的。 赵家树回家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尿尿,我看到从大道上来了一匹马。骑马的人直接进了铁匠炉的院子。 我细一看是赵家树,我便迎了上去问他:“你咋这么早回来啊?” 赵家树翻身下马说:“跟我去我家!” “啥事啊?这么急!” “你别问了,赶快吧!” “那你得告诉我是啥事啊?” “我叔叔下葬,你准备一下,我去找金河。回来我们一起走,要快!”说着,赵家树骑马奔镇里去了。 看赵家树走了,我想想,还是准备跟他去吧! 于是,我就敲师傅的窗户,师傅问我:“是唐剑吗?” “是我,师傅。” “啥事啊?” “赵家树让我去他家一趟,现在就走!” “去吧!” 师傅现在已经适应我的节奏了,说干什么去,他也不管,更不打听。 反正,我现在干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他不奇怪我倒是奇怪了,奇怪他咋一点也不奇怪。 回屋穿好衣服,收拾利索。从房梁上的破布包里拿出匣枪,出门要带上防止发生意外。 又把短刀别好。 出了门来到马棚,牵出马,备上鞍子。牵马上了大道等着他们俩。 不一会儿,他们俩就骑马来了。 三人见面没功夫客气,直接打马开搂。 赵家树直接把我们带到坟茔地,到了坟茔地一看,人不是很多。但全是清一色的彪形大汉。 他们各个虎背熊腰,身体瘦小的也是精神干练。他们都穿着礼服呢的黑大褂,看腰间都和我一样鼓鼓囊囊的,我知道那是匣枪。 他们头戴白孝布,腰扎白孝布,齐刷刷地站在坟前。 这三十多人,谁看了都会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们来到了坟地前,看到他们为首的一个大汉带头跪在坟前,叩头喊道:“长叶梁(二当家),今天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但顶天梁(大当家)没有等到这一天。 “顶天梁归西的时候,让我们一定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他千叮咛万嘱咐,再不能让弟兄们横山(阵亡)了。 “砸大轮(火车)已经横山了那么多的弟兄,我们再不能损失兄弟了!” 我们三个也都跪在他们的后边跟着磕头。 接着他们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话,接着又是接二连三地磕头。然后,才都站起。 我们仨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赵家树的父亲领着那个为首的人来到我们面前,我和金河认识他,他是不能认识我俩。 因为那天晚上我俩是蒙着面的。 赵家树指着我俩和他爹说:“这位是唐剑,这位是金河,就是他们帮的我。” 赵家树在向他爹介绍我们的时候,那个为首的就站在旁边看着。 这时,他突然双手抱拳,他抱拳是用左手护住右手,并且左手拇指翘起。表示我护住右手,不能出刀或者出枪。 左手拇指翘起,代表着对我的尊重。 抱拳的同时,他单腿膝盖点地,口中说道:“西北玄天一块云,天下耍钱(当胡子)一家人,清钱耍的赵太祖,混钱耍的十八尊(十八罗汉)。 他说这么一大堆,我是一点也不懂。 一旁赵家树的老爹急忙对他说:“他是空子,不用探海底!” 那个人急忙站起对我说:“那我们也是一家人,听家树说,是你们二位把二当家的尸骨给弄回来的?” “是,就是帮点小忙儿。”我说道。 “哎,这可不是小忙儿。二当家的一走,我们也都知道下落,但我们不能去为他收尸。劫火车我们就死了不少人,厚葬那些人,还要抚恤家属。 “东洋鬼子,还有他们雇的爪牙,追得我们满世界乱跑。尽管我们把财宝藏到了谭家,但我们也居无定所。” “今天找到了二当家的尸骨,也算入土为安了。了却我们锅盔山弟兄的一个心愿。我江湖报号‘平东洋’,我们作个朋友!” 说完平东洋往身后一挥手,有人递给他一个布袋子,他接过递给我说:“这是三百块大洋,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望您笑纳!” 我急忙推开他递过来的口袋说:“不行不行,这个不行!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千万不能收!” 第52章 戏弄小辫 看我不接,平东洋接着说:“这钱不是给你的,你拿着用来查找杀害谭家人的元凶。” 平东洋说到这儿,金河搭话了,他说:“还有我爹妈!” 平东洋愣了一下问金河说:“还有你爹妈?” 我告诉他:“金河的爹妈是为了救谭家人被害的。” 平东洋微微点头,然后说:“把你的大仇和谭家的一起报!这是其一,其二,这钱用来查找那批财宝的下落。拿着吧!没钱啥事也办不成。” 平东洋说得在理,有钱走遍天下,无钱你是寸步难行。我只好收下。 平东洋这时看向赵家树说:“家树晚两天回去,顺便带几只鸽子,你们有急事就飞鸽传书!” “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了!”我对平东洋说。我是真着急回去,和这些人待在一起,时间越短越好。 平东洋和赵家树的父亲都答应我的要求,于是,我和金河带着大洋,打马上路,直奔谭家镇。 在路上我问金河:“现在有钱了,你拿点花啊?”我这么问是在试探金河,看看他啥意思。 “我不管你是不是试探我,但我明确地和你表态,钱,我一分不拿。平东洋说了,这钱是为死去的人报仇的,再就是查找那批财宝。 “所以,我不能拿。再就是有了钱,我自己都不能管住我自己。有了钱我说不上去干啥了,老祖宗说得对,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金河说完,我脸红了,是我小看金河了。我确实是在试探他。 回到铁匠铺子,我进了东屋,把钱交给师娘,让她保管。 师娘见到这么多钱蒙,脸都白了。她看着我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让你搁起来你就搁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坐在炕上的师傅训斥师娘。 我正在吃惊师傅的大度和豪爽的时候,师傅又说话了,他说:“把匣枪也放这屋,你师娘总不离家,安全!” 我更蒙了,他怎么知道我有匣枪,匣枪现在我已经放到西屋的房梁上了。但此时我只能答应师傅,于是我说:“行,我去拿来!” 把枪和钱藏到师娘那里,我确实心里安稳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信任师傅和师娘。 这事我也想过,但怎么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这天金河来铁匠炉告诉我,他把瓜小辫拿下了,他想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感到奇怪,金河怎么说服的瓜小辫。金河告诉我,瓜小辫这天闲着没事去一水河边用扒网扒鱼。 其实,镇里有很多卖鱼的,也很便宜,但瓜小辫得瑟的非得扛着扒网自己去河边扒鱼。 他站在岸边把扒网伸进河里吃力地往上拉。 金河早就盯上他了,尾随着他来到河边。瓜小辫在扒鱼的时候,金河躲在芦苇丛中找机会。 这时,金河看到有人拉倒的一棵大树,树干被拿走了,剩下的大树叉子还在。金河举起大树叉子,从背后慢慢走近瓜小辫。 瓜小辫正站在河边扒鱼,根本没顾身后的事情。 金河把大树叉子朝瓜小辫后背砸去,七十左右斤的体重,一米五左右的个头,哪架得住金河一个大小伙子砸啊! 再说了,那棵树杈子还很大很重。 瓜小辫被砸进河里,他手脚并用,拼命地扑腾,喊着救命。总算能把脑袋伸出水面,就在河里喊叫。 金河蹲在芦苇丛里就是看热闹,直到瓜小辫喊的声音渐渐地弱了,金河害怕了,他担心把瓜小辫淹死。 他从芦苇丛中出来,把瓜小辫拉了出来,瓜小辫坐在岸边大口地喘气,总算没死。 金河说到这儿他笑了,我问他你笑啥,他说瓜小辫上岸缓过来,把他大骂一顿。 我奇怪,以为被瓜小辫发现了。金河却说瓜小辫不知道是他干的,我问金河:“那他为啥骂你,毕竟是你把他从河里拉出来。” 金河一说,把我可笑坏了。金河告诉我说:“我拉他的时候,是抓着小辫拉上来的。” “你拉小辫,把他拉疼了他能不骂你?” “我就和他说,我是着急,怕他淹死!他还挺感激我,要不他真淹死了。于是,就答应告诉我们以前的事情,但必须你去他才说,这不我来找你了。” 我听了很奇怪,他对我也不了解,为啥非得跟我说。 我是去过他家一次,但也没什么交往啊!不过,他对我上次带去的刀很感兴趣。 我和金河在约定的时间去了瓜小辫家。 他家我来过,找到他家金河敲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 一进门,瓜小辫问金河:“你个王八羔子,那天是不是你搞的鬼?险些把我淹死。” 金河急忙辩解,但怎么辩解也没用。 瓜小辫说:“那是棵放倒的树杈子,又不是大风刮下来的,砸到了我。就是你小子干的坏事,跟前再没别人。” 说着,瓜小辫拿起他那把柳叶刀,对着金河说:“王八犊子,我今天砍死你!”说着就要砍金河,可把金河吓坏了。 他知道瓜小辫不能砍死他,但砍伤他瓜小辫还是敢干的。 吓得金河急忙躲到我的身后。 我的一再劝说,瓜小辫才放手。他气呼呼地放下柳叶刀骂道:“打一辈子鹰,老了老了,还被鹰啄了。你他妈的一个黄嘴丫子没退的小逼嘎子,和瓜爷来这套!” 金河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好话,赔不是。 瓜小辫才消气,也是有些累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我和金河急忙烧水,给他沏茶。我们俩忙前忙后,就是想让他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们俩这一忙活,他大清遗老的架势又拿出来了,还和我们俩摆上谱儿了。 没办法,现在得用人家,金河这事做得还不咋地道。 瓜小辫喝上茶突然问我:“你师傅姓啥?” “姓李啊,你们镇的,你不是认识吗?” “别扯鸡巴蛋,他那两下子能是你师傅。他打的刀连脖子都割不断,但能把人疼死。我问的是你关里老家的师傅!” 我一看是瞒不住他了,便说道:“老家师傅姓王。” “多大岁数?” “四十多岁。” “扯鸡巴蛋!” 第53章 突如其来 瓜小辫火了,他开始骂人了。“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再次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瓜小辫愣住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说:“你打刀的技术和谁学的?” “我师傅,就是王师傅。” “他是和谁学的?”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 瓜小辫此时蒙圈了,他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说:“你那把刀和我的刀都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不过你的大,我的小。刀不能论大小,身高,体重决定了他用多大,多重的刀。” 我听了他的话不住地点头,瓜小辫继续说:“关大刀,也就是关锦鹏他打的刀和我们的刀是一模一样。” “关大刀?就是埋在龟山南坡的关大刀?”我说道。 “你咋知道?”瓜小辫问我。 “我闲着没事去那里放马看到的。”我告诉瓜小辫。 突然,瓜小辫一拍脑门儿说道:“哎呀,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关大刀死多少年了,他怎么会是你的师傅。我这是思念他心切啊!” “你认识关大刀?”我问他。 “认识,当然认识。不认识我能给他上坟吗,每年都给他烧纸,木牌写遍名字。” 这时,我才明白,为啥第一次我就觉得奇怪,十几年了,木牌还能看清字迹,不可思议。 前几天去,我看到关大刀三个字又重新写了。原来都是瓜小辫所为。 “不说有人看着那片坟地吗?” 听了我这么说,瓜小辫的牛气上来了,他一拍胸脯说:“我是大清皇族,皇亲贵胄。在我大清的土地上,我想给谁烧纸就给谁烧纸,想给谁写牌位就给谁写牌位。 “那帮洋孙子想收拾我了,一看辫子就不敢动弹我了。” 说到这,他看着金河说:“要不我给你立个牌位,也造个坟?” 吓得金河急忙站起连忙说道:“得得,你是大清皇爷爷行吧?您千万别给我写牌位,造坟。你还是自己先造个坟,立个牌位吧!” 瓜小辫看着害怕的金河笑着说:“看把你吓的,一看就不是大清的皇亲国戚。” 瓜小辫拿出他自己那把柳叶刀说:“这是关大刀给我打造的,是不是和你打造的完全一样?” “啊——”我非常轻松和自如,说道:“我们关里家都是这种打法儿,柳叶刀再没有第二种打法儿。这有啥奇怪的!” 瓜小辫才明白,他点头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 “那您老和我们说说这关大刀吧!他好像挺神奇的,我们想知道。”我请求瓜小辫讲讲关大刀。 瓜小辫陷入沉思之中,然后慢慢道来。 关大刀是清朝后期关内来的,他是随着义和团来的松滨市。他们的使命是打败洋人,保护大清。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清也围剿他们。 关大刀原名关锦鹏,武功超群,力压群雄。他身高过丈,膀大腰圆,惯使一口大刀。 虽然他功夫好,但却不冲锋陷阵,而是带着一帮铁匠给整个队伍打刀。他打造的刀,非常锋利。 这时,瓜小辫吹嘘着说:“关大刀打造的钢刀,那是吹毛即断、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 瓜小辫把我和金河都吹蒙圈了,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于是,我问道:“你说的是啥意思啊?” 瓜小辫此时来了精神,似乎和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说话,他把嘴一撇说道:“你们太年轻,啥也不懂。今天大清的王爷,给你们上一课。 “吹毛即断,是说把头发放到刀刃上,用嘴轻轻一吹,头发就断了。”说到这儿,他突然伸手从金河的头上就薅下来一把头发,速度之快,别说金河了,就是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把头发放到刀刃上,用嘴轻轻一吹头发纷纷从刀刃上落地。 他的实验是有效果,可把金河疼坏了,他哭哭叽叽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要头发我给你啊!你差点没把我薅死!” 他没有理会金河,而是看着我俩问道:“明白啥叫吹毛即断了吧?” 我连连点头说道:“明白明白!” 于是,瓜小辫不顾金河嘶嘶哈哈地喊疼,接着说:“削铁如泥,就是用刀砍铁就像砍稀泥一样。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急忙回答瓜小辫。 “杀人不见血,就是说刀太快了,太锋利了,杀人刀上都不沾血。明白吗?” 我只好连连说道:“明白明白!” 后来他们这支队伍遭到洋人和衙门的联合追剿,他们义和团被打散花了。关大刀走投无路,跑到了这里,当时叫谭家屯。 谭家屯的谭老爷把他藏了起来,关大刀才捡了条命。那关大刀讲义气,说什么也不走了,他要在谭家屯报答谭老爷。 谭老爷就给他开了个铁匠铺子,就是现在铁匠铺子的地方。 后来谭家遭受灭门,据说谭家的小少爷从家里逃出来了,他跑到铁匠铺子,关铁匠带着他骑马跑了。 也有人说是烧死里头了,但我相信他是跑了,凭他的武功,十个八个到不了跟前,能烧死他! “那你为啥还去坟地给他烧纸?” 听我问他,瓜小辫说:“是一种寄托,对英雄的敬畏!这么多年了,他不死也不知道在哪儿。到他的坟前就是一个念想。” 说完这些,瓜小辫再也说不出啥来了,都是东拉西扯的。金河听着挺高兴的,他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他愿意听。放到平时,瓜小辫是不会给他讲的。 瓜小辫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看看再也没啥有价值的,我们便起身告辞。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我一回头,看到瓜小辫朝我微微点头,我明白了,也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切金河没有看到。 路过胡梅家的粮油店,胡梅看到了我们,就叫我们进去。 米箱子摆放得不是太合适,来回走人当害。让我们把箱子帮助她挪一挪。箱子倒是不大,但里边装了满满的米,要把米先掏出来才能挪动。 店里有胡梅的老爹胡兴业和一个雇的小伙计。 在挪动箱子的时候,金河轻轻碰了碰我,然后,用下巴指指门口的胡兴业。 我一看才发现,胡兴业似乎对店里的事情不在意,而是看着镇公所的大门,大门口正有人进进出出。 金河让我看的意思是胡兴业这个人,他对店里的事情不是太关心,而对镇公所的事情却非常感兴趣。 可我往镇公所门口一看,把我惊呆了。警察从囚车上拉下来一群犯人,其中就有平东洋。 我不动声色地仔细一看,确实是平东洋,他被两名警察拖着下了囚车,他的一条腿明显是断了,在地上拖着,地上明显有一道血迹。 但他没有一点表情,手上戴着手铐子,脚上拖着的脚镣子,哗楞哗楞地响着。 看着他被拖进镇公所,我心里非常吃惊。昨天在赵家树叔叔的坟地还见到他了,今天怎么被抓了,还这么惨。 现在他可是堂堂的大当家啊! 第54章 大侠被抓 我和金河急忙回到铁匠铺子,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刚回来的赵家树。他听了也非常吃惊。 于是,他从笼子里拿出鸽子,我立即写好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到院子把鸽子放飞了。 放飞鸽子以后,我让金河去镇公所,找高专员探听一下消息。但不能暴露我们的目的,要从侧面打探。 金河走了,我和赵家树在铁匠炉里一边干活一边等着消息。 大约过了有两个多小时,金河回来了。 他告诉我,抓平东洋他们的是张警正和于警正。他们是在路上巡逻,遇到平东洋他们抢劫。 而他们抢劫的是日本人装炸药的卡车。 “日本人装炸药的车?”我觉得奇怪,日本人为啥装炸药的车在这一带出现。金河告诉我,煤矿是不想让日本人插手,但日本人借助我们中国商行的名义投资了煤矿。 再有,据高专员说,这个日本卡车可能是诱饵,来引诱那些觊觎日本人财产的绺子上钩。 我心里暗骂:“这平东洋真上钩了,没平了东洋却被东洋鬼子抓了。” 金河还说了个令我们非常吃惊的事情,就是在平东洋他们的身上搜出的鹰洋,是和十几年前丢的那笔财宝里的鹰洋是一样的。 如果这件事坐实了,那平东洋他们就会被认定是十几年前劫大轮的案犯,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外边传进来说话的声音,就听有人说:“唐剑在这里吗?” 我们三人急忙迎了出去,院子里站着两个牵马的人。 这两个人,我和金河都觉得面熟。 正在发愣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唐老弟,忘记了,昨天我们还见面了呢,在我们二当家下葬的时候。” “啊!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那个人一抱拳说:“在下过江龙!”又指着身后的人说:“这是草上飞!我们兄弟二人今天接到飞鸽传书,立刻就来了。不知道唐老弟有何吩咐。”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大当家的被抓了呢。 我把他们让进屋里,才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当家的平东洋被抓了,并且腿被打折了。 告诉了他们被抓的过程,过江龙和草上飞一听傻眼了。他们的大当家的带人出去说是办点事,没想到他们被抓了。 如果我不飞鸽传书,他们还不知道呢。 我问他们,大当家的出去带了几个人,他们说带四个。我想了想,正好,连大当家的正好是五个人。我当时在胡家的米面店里看得很清楚。 看来,他们是一个也没跑掉,要是跑一个,家里也知道了。 过江龙和草上飞此时都懵了,特别是,他们听说鹰洋的事情,更加担心了。因为那些鹰洋确实是十几年前劫火车得到的。 他们留下一些自己用,到现在也没用没。不是没用了,是舍不得用。其它的财宝托付谭家保管了,谭家遭遇灭门,现在那笔财宝没有下落了。 过江龙和草上飞毕竟是在绺子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江湖套路还是有的。过江龙问我说:“唐老弟,我把家里的人都叫上,来谭家镇劫狱有几成把握?”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来的晚,到现在还不足一年,对谭家镇还不是太熟悉,这种事不熟悉就不能乱说。 于是,我看着金河问:“你说呢?” 我问金河,过江龙和草上飞都盯着金河看,知道他知道内情。 金河现在也学得老实一些了,因为这关系到人命,整不好会死人的,并且还不止死一个。 于是,金河问道:“你们能有多少人?” 过江龙想了想说道:“能打能杀的六七十人。” “要是六七十人,来谭家镇劫狱,一成把握也没有。”金河的话,把过江龙和草上飞都造愣了。 就连我和赵家树都是一愣,我就问金河:“你咋这么肯定呢?” 金河看大家都看着他便说道:“现在镇公所,连新招的总共有四十多带枪的。悦来车店又过来二十多人,他们都有枪。他们的战斗力不亚于那些警察,甚至超过他们。 “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日本人注视着我们。我们是劫狱,是进攻,而人家是守,六七十人能成功吗! “这还不知道日本子还安插了多少人在谭家镇,再说了,镇公所一声呐喊,来胡子了,各个商户和大小买卖,人人都得拿枪上阵。” 金河不说了,他笑笑问过江龙:“你说这狱你能劫成吗?” 过江龙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那得咋办?” “想办法吧!其实,你们这是来铁匠炉,要是谭家镇别的地方早就有人盯上你们了!” 金河的话,让我们都觉得这平东洋他们五个要够呛。 “要不,你再去趟镇公所,和高专员说说,看看能不能把平东洋他们整出来!”我对金河说。 过江龙和草上飞一听非常高兴,马上说:“对对对,如果能行,花多少钱没关系。” 金河摇摇头说:“我刚才去,高专员就知道这几个人和我们有关系,他就明确地告诉我,他帮不上忙。因为是日本人抓的,人家都有中国的合法身份,表面上就是中国人,人家作为警察抓绺子没毛病。 “日本人丢的那笔财宝虽然已经十几年了,但日本人一直没忘,一直在查找,现在有眉目了,人家能放手吗?” 听到这里,过江龙和草上飞都傻了。他们看着我说:“唐老弟,你看看有没有办法?” 我想了想说:“现在看,劫狱不可能了。高专员也帮不上我们,在谭家镇我们是没辙了,那只有去胡啦县警察局找李天宇局长。” 过江龙和草上飞听了非常高兴,能找胡啦县警察局的李局长,那可太好了。 过江龙高兴地说:“唐老弟,你和局长有关系啊?” “也不能算是关系,不过有交往。也只能说是试试看!”我这样说,不是摆谱,拿架子,而是我和李局长的关系确实如此。 “那你跑一趟吧!需要多少钱我们出!”过江龙说道。 “昨天不是拿来三百块吗,我今天就拿着那些钱去胡啦县找李局长。” “好!就这么办。”过江龙说道。 “你们先离开谭家镇,在这里待着太危险,防止镇公所搜查。因为抓来平东洋,他们也担心有人劫狱。谭家镇防范的会很严。但你们也不能离开太远,太远有事找不到你们。” 第55章 行贿局长 “好!南山洼那里有个蚕场,我们先躲到那里,有事好联系。”过江龙说道。我立即去东屋和师娘说,拿出了那笔大洋。 到了马棚把马牵出来,刚要去胡啦县,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进了铁匠炉的院子。 多亏过江龙和草上飞走了,要不都堵到院子了。不过,也没啥大问题,也没抓住他们犯罪的证据。 绺子里的人脑袋上都没有贴帖,写着胡子。 轿车停在了院子里,车门开了,王羽馨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跑了过来。我一看到王羽馨跑来,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平东洋腿都被打折了,在监狱遭罪呢,虽然现在看短时间不能枪决,但也是十万火急啊。 她来了,我就不能马上走。她是不管天地的主儿,缠住我就不放手。 她扑进我的怀里,我只是愣愣地站着,没有啥表示。一是,我心里有急事;二是,我也真烦她。是因为她我险些把命丢了,弄得我的胳膊断了,好在没留下啥后遗症,在警察特种训练营,那么大的训练强度没啥反应。 我轻轻推开王羽馨说道:“你有事吗?” 王羽馨天真地看着我说:“我没事啊!” “你没事,我有事,我要出去一下!”我对她说道。“有什么事吗?我要你陪着我!”王羽馨和我撒娇,她越撒娇我是越烦她。 “不行,我真有事,不能陪你!” 此时,金河和赵家树也在一边看着,但他们心里着急,也没办法。虽然他们都认识王羽馨,但现在他们都说不上话。 甚至连边都沾不上。 我正在劝阻王羽馨的时候,她妈妈从车上下来了,她是从车上拿东西才后下来的。 王羽馨是不管什么东西不东西的,下车就奔我来了。 王羽馨的妈妈走到了我们的身旁,王羽馨还喊叫着要我开车陪她兜风。上次我试着开车她跟着了,她觉得由我开车出去兜风挺爽的。 “不行,我真有事,不能陪你!”我以为我这样说,她妈妈肯定得阻止她缠着我,我也就摆脱她了。 没想到,她妈妈谷淑娟竟然说让我把事情放一放,先陪她兜兜风。这他妈的真是气死人。 我无奈回头看看金河和赵家树,二人只知道摇头苦笑,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能惹起这位姑奶奶啊! 我当时立刻想到让金河去胡啦县找警察局的李天宇局长,但一想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去都不一定好使,金河去肯定够呛。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金河朝我使眼色,又用手指着我牵出来的沙栗马。而我现在被王羽馨弄得头昏脑胀,哪还能理解他的用意。 于是,我对王羽馨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尿泼尿的,我们再走。” “行啊!你去吧!” 我朝西房山头走去,金河也跟着我来到房山头。金河急忙告诉我说:“你就开车和她出去兜风呗,顺便就去胡啦县警察局了。她那么喜欢你,听你的,你说去胡啦县她能不干吗!” 我一拍脑门说道:“是啊,我真是太笨了!” 回到院子,我对王羽馨说:“我们走吧!” 我们走到车旁,开车的师傅王永信急忙下车走进院子。给当官儿开车的人都很聪明,也都看明白事情。 他看到我们走到车旁就知道要干什么。 刚一上车,我说道:“有点东西我得拿着!” “啥东西啊?”王羽馨问我。我没有回答她,而是下车来到马前,把钱袋子拿了下来。 金河看着我偷着笑了。 我拉开后车门,把钱袋子放到座位上,我以为王羽馨得问我是啥东西,没想到她连眼皮都没抬,根本就没在乎。 我起车,发动,上了大道。 刚一上道,王羽馨就说:“这回我们远点走走,跑一会儿就回来,不过瘾。” 我明知故问:“你经常坐车还没坐够?” 王羽馨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傻啊?还是装傻啊?” 我一伸舌头,说道:“真傻!” 轿车在大道上跑了一会儿,我说:“我想去胡啦县走走,人多才能练好车。顺便到警察局办点事儿。” “行啊!你说去哪儿都行!” 我开着车一路狂奔,直奔胡啦县城。进了城就直接去了警察局。 王羽馨发现了,问我:“去警察局干什么?” “办点小事!” “警察局有小事?”王羽馨不傻,她能想到,警察局办的都是大事。 黑色高级轿车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站岗的警察都没有阻拦我们,轿车直接开到办公大楼门前。 我停下车对王羽馨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话是这样说,究竟啥时候能出来,我也不清楚。 我拿着钱袋子,当然,我是伪装好的,不能让谁都看出我拿的是钱,直奔楼里走去。 找到局长办公室,我敲门,可是没有声音,我想局长可能不在。 “你干什么的?”旁边的一个门里伸出一个脑袋问我。 “我是局长的亲戚,给他送东西。”说着我举了举手里的包裹。包裹外边用麻袋裹着,又用细绳缠着,谁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你稍等!”那个人说完就又缩回脑袋。 过了一会儿局长从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他看到便说道:“你咋来了?” “我找你有事。” “来,进去说!” 局长开门,我进了局长办公室。刚一坐下,局长就问:“什么事?” 我也不能客气,就把平东洋被抓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希望他帮忙,把平东洋整出来。 他一听笑了,说道:“你前几天抓到的那些胡子,我要是放了,你愿意吗?高兴吗?” 我一听,这话说得没毛病,但我还是解释说:“这个平东洋专门和日本人作对。这次也是劫日本人的炸药,才被捉的。” “你说是日本人抓的,谁是日本人?” 局长这么一问,我更懵圈了,对啊!谁是日本人。都是中国人,都有中国的合法身份,都说中国话。 于是,我就把张警正和于警正,还有悦来车店的事情统统地说了出来,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不说白不说,白说谁不说,宁可说了也白说。 李局长还真听我把话说完了,他笑着看着我说:“我是警察,应该遵守职业道德;我是局长就应该遵守局长的职责。你要求的事情看起来很正义,也很爱国,但我不能答应你。” 我一看局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事要难办。于是,我把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给了他。 李天宇局长一看,立刻警觉起来,问我:“这是啥?” 第56章 声东击西 没等我回答他的问话,他用手摸了摸了包裹,因为里边是大洋,当然就硬梆梆的。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都是硬货?” 我点头答应说:“是,一点意思,还望局长笑纳。” 李天宇局长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我虽然是局长,但也不能随便就把劫车的绺子都放了,这我肯定做不到,我也不敢那么干!也不能那么干! “但我能把他们要到县局来,至于你们……” 李局长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说道:“知道,知道,我知道!” 李天宇局长把银元的包裹放进一个柜子里,然后锁好。接着他拿起电话打给谭家镇镇公所。 在电话里他让高飞雄把嫌犯都送到胡啦县来。说完,他停下了,抬头看看我。我明白了,如果,现在高飞雄把平东洋他们用囚车送来,我们就没有时间在半路下手。 到了县局就没办法了。 于是,李天宇局长急忙说:“我说高专员,你先别送,路上不安全,我派车派人去接!” 电话里高飞雄答应着。 李天宇局长放下电话说道:“我还有个会议,你去忙吧!” “好的!谢谢局长!”我说道。 “谢我什么?”局长瞪着眼睛看着我问。 “啊——”我语塞,说不出什么。 当我开车出了大门,拐上公路,我看到李天宇局长正站在囚车旁,给那些将要出发的警察训话。 “你到警察局办啥事啊?”王羽馨问我。 “一点闲事。” “你那个包裹呢?里边是啥啊?” “给局长了,里边是大烟膏子。” “哎!别说,还真像大烟膏子。包得方方正正的!” “你经常见到?” “也不经常,偶尔也见到过。我们学校的老师就有倒卖的,听说挺挣钱的。” “那我们俩倒卖大烟吧?出了事儿,你想办法!” “行啊!”王羽馨高兴得手舞足蹈。 看着这个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我是无言以对。 我将油门踩到底,轿车飞一样在大道上奔驰。 乐得王羽馨高兴得嗷嗷大叫,她从来没看到过轿车开过这么快。一是,在特训营受过驾驶训练,再就是救命要紧。 回到谭家镇的铁匠铺子,我立即骑马奔向南山坳里的蚕场。临走的时候,赵家树问我用不用他跟着,我告诉他守着铁匠炉就行,别耽误了铁匠活儿。 到了蚕场,见到过江龙和草上飞,就把情况向他们说了一遍。 我立即向俩人布置任务,草上飞回去叫人,但不能再回到这里,因为时间来不及。 直接去大路截住胡啦县警察局的囚车。地点就选在上次胡子劫公共汽车的地方。 那里两边是高山,有茂密的森林。最适合伏击囚车。 我和过江龙在蚕场等着金河的消息。 我和过江龙焦急地等待着,既等金河的消息,又等草上飞他们是否到达指定的伏击地点。 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慢,我和过江龙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屋里待不住,到外边还是待不住。 可下子把草上飞等来了,他带来三十多人枪。并且告诉我,他们在那个隘口埋伏好了,这些人是作为机动来用。马上可以压上去! 并且,告诉我,他们看到囚车过去了,是往谭家镇方向去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囚车过来,我们这些人是满可以截住的。 这时,过江龙问我:“唐老弟,我们是不是也去路边等着?” 我想了想说道:“不行,我们得等金河,看他能带来啥消息。” 我又问草上飞:“路边埋伏了多少人?” “六十多人,有一些是借来的。都是快枪,并且子弹充足。” “那就没问题!我们等着吧!” 突然有人喊:“来人了!” 我们听到喊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是金河打马飞来。 他到了近前,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唐,唐,唐剑,不好了,不不,不好了。” 我急忙扶住他说道:“你别急!喘喘气慢慢说!” 金河才慢慢缓过来,他说道:“县警察局来的囚车里没有平东洋他们,里边全是警察。如果劫了,就倒霉了。不但救不了平东洋,我们也得搭进去。” “那平东洋呢?”我急忙问他。 “在另一辆囚车里,从山后的那条土路走。”金河说道。 我们一听都蒙了,过江龙问道:“我们该咋办?” “还能咋办?赶紧往后山去截住囚车!” 于是,我们立即带着现有的人手直奔后山。在临走的时候,我告诉草上飞派一个人去隘口,告诉他们囚车有诈,但不能撤,防止平东洋他们在囚车里。 囚车来了,照样袭击,发现有诈立即撤退。 我们刚来到后山的山坡就看到山下土路上,镇公所的囚车摇摇晃晃地驶来了。 过江龙大吼一声:“压下去!” 这些胡子出身的草莽英雄,立刻如脱缰的野马冲下了山坡。金河刚要往下冲,被我一把抓住,我问他:“你跑下去干啥?” “多好玩儿啊!下去看看!” “你不要命了?你有枪吗?下去不是找死吗?” 金河反问我:“你有枪咋不冲下去?” 我指着山下说:“你没看到前边的三轮摩托上是张警士和于警士吗。如果他们认出我们,回去有我们好吗?” “还不打死他们,他们回得去吗!”金河信心十足地说道。 “谁敢保证能打死他们!” 金河不动了,我们俩趴在树空儿看着山下激烈的战斗。 可能是路不平,再加上张警士和于警士都认为这条路太平,所以警惕性也不高,他们是慢悠悠地走着。有点游山玩水的架势。 看他们押运的人手也不多。 这些胡子恨透了官家的人,特别是警察,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顿猛打猛冲。 突然的枪声把张警士和于警士都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响起这么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 二人带着警察,急忙跳下摩托车,趴在路边朝过江龙他们射击。 但毕竟是人单势孤,很快他们就支撑不住了。此时,于警士和张警士才后悔,不玩儿套路好了,直接在大路走,人多势众还不会被动挨打。 没办法,只有逃命吧!他们刚要逃走,张警士后背就中弹了,他摇摇晃晃地想站住,可是怎么也没站住,最后倒下了。 他一倒下,树倒猢狲散,其他人都落荒而逃。 第57章 解救成功 张警士一倒下,其他的警察逃的逃,溜的溜,四散逃窜。这些胡子可不管那一套,见到活的就开枪,有气儿的再补一枪。直到彻底死透才放手。 金河还想往下冲,我还是摁着他,我说:“先别下去!万一哪个胡子躲在树林里看到我们,我们回去就完蛋了。” “太过瘾了,就是没亲手开枪,现在下去看看也不行。”金河非常惋惜。 “光为了过瘾能行吗?小心脑袋!”我叮嘱金河。 看到路边,车前车后的警察都被胡子打死了。我和金河才跑下山坡,来到路上。 这时,平东洋被人从车上搀了下来。浑身衣服破烂,血迹斑斑。一条腿还是那么耷拉着,是断了。 两个胡子搀扶着,他才勉强能够站住,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想抱拳,但双臂被人架着,合不拢。 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道:“唐老弟!大恩不言谢,江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他被草上飞和一个崽子架到马背上,扶着走了。 过江龙看着我问:“唐老弟,你看这车和摩托咋办?” 他是想一把火烧了,但我一想不行,高专员提的车是上面给派下来的。犯人跑了就跑了,再把车整没了,那高专员的责任就更大了。 “都放这儿吧!你们快撤!我们也马上就回去。防止夜长梦多!” “好,后会有期!”过江龙一抱拳,然后扭头走了。 “我们也走!” 说完,我们俩跑回蚕场,骑马就往回跑。 来到谭家镇前边的十字路口,我对金河说:“你直接回家,别让人看出我们有啥事。” 金河答应着,骑马进镇子了。我进了铁匠铺子的院子。 下马,把马牵进马棚,拴在槽头上。稍微停了一会儿,喘了几口粗气,整理一下衣服,然后才慢慢从马棚走出来。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四处看看。 这时,王羽馨出来了,她喊道:“唐剑,你干啥去了?” “啊!我出去有点事,才回来。” “啥事啊?不在家陪我,出去办事也不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王羽馨抱怨着。 我一抬头看到谷淑娟站在房门口,我们四目相对,我尴尬地看着她说道:“伯母,我出去有点事情,才回来。” “吃饭了吗?进屋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态度亲切,语气柔和。 我感到一阵的温暖,但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便说道:“我还没吃,现在不饿,等一会儿再吃吧!” 我的想法是等你们走了我再吃,我是真不愿意和他们王家的人多接触。谷淑娟听了说道:“不吃饭怎么行?赶紧进来吃吧!” 我没办法只好进屋,谷淑娟也跟了进来。 看我进来了,师娘急忙把在锅里热的饭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我坐在桌子旁,盼着谷淑娟出去,当着她的面吃饭是真难受。但谷淑娟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没办法将就着吃吧! 我只管狼吞虎咽地吃着,也不看她。可她却盯着我看,还劝我说:“慢慢吃,吃快了不好!” 她越是看我,劝我,我是越紧张,这顿饭吃得我是满头大汗。我想放下碗筷不吃了,可谷淑娟却抢过碗又给我盛上了。 没办法,吃吧,终于吃得饱饱的了,我才一抹嘴巴说道:“我吃饱了!”说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饱嗝。 我以为谷淑娟看我打饱嗝的样子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却是很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暗暗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打饱嗝有啥可看的。” 但嘴上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谷淑娟叫住。 她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我说:“这是我刚才去镇里木匠铺订做的木箱,做完后要用铁箍在两头箍紧。这是箱子的尺寸,和铁箍的尺寸。你看看这个铁箍能做吧?” 我接过图纸看了看,说道:“能做,这个很容易,做好后,用铁钉箍好就行了。” “那好,你就可以开始做了。等箱子做好,你就给它们箍好。” “行!”我答应完,就收起了图纸。 “那我们回去了,唐剑,你有事吗?”谷淑娟问我。 我笑着回答:“没事,谢谢您!” “不客气!” 谷淑娟说完就出去了,来到院子,她带着王羽馨一起上车。临上车的时候,王羽馨喊道:“唐剑,哪天不忙去我家!” 我扬起手挥舞着说:“好的!再见。” 可我心里在说,再见?再也不想见你了,真是烦透了!不过想想也好,今天没有她,就不能出去溜车。 骑马怎么也没有轿车方便,快捷,轿车还保险。 这时,镇里有人牵马来到铁匠炉给马挂掌。来人眉飞色舞地说:“哎,小铁匠,你听说了吗?拉胡子的囚车被劫了。那些胡子被劫走了,你说这些胡子得多厉害! “小铁匠,你可得加小心啊!你上次抓住那些胡子,他们肯定恨你,小心他们报复!” 我笑着说:“没事,他们还在监狱呢!不用担心!” 来人看我不在乎的样子急了,和我喊道:“现在被关在监狱,不代表永远关在监狱,说不上哪天出来,你可得加小心。他们要是来报复,够你受的。” 我和师傅还有赵家树互相看看,谁也没有说啥。 等给马挂完掌,那个人牵马走了。师傅说道:“这心让他操的,他也不累挺!” “屁眼子抹大酱,咸的没事干!”赵家树骂道。 晚上,我溜达到叔叔家,金河看我来了,也过来和我见面。 我不让金河总去铁匠炉,担心被别人发现。 金河告诉我,张警士被打死了,于警士大腿被打折了,肋巴还中了一枪。总算活着回来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张警士操控的,按照高专员的意思是,直接用县局的囚车拉走算了。 至于有没有人劫都无所谓,是他县局的事情。 可是,张警士总觉得这些胡子太重要了,关系到他们大日本的兴衰,担心绺子来人劫囚车,就使了这个损招,人丢了,还把自己的狗命搭上了。 金河说完,我们俩高兴地笑了起来,突然,我捂住嘴小声说:“轻点!别让外边的人听到!” 我们俩不说话,也不笑了。 外边还真传来脚步声。 第58章 胡梅唠叨 原来脚步声是胡梅的,胡梅推门进来。 金河抬头看着胡梅说:“这咋一看唐剑来,你就来了呢!我家的门整天开着你咋不去呢?” “老娘还真没那个闲心理你!” 听胡梅这么骂他,金河还来精神了,他装作小孩奶声奶气地喊道:“娘,我要吃咂儿!” “来吧!”胡梅更不客气。并且一边说一边要解衣扣。 金河更是个狠茬儿,就奔胡梅去了。还没到胡梅跟前儿,胡梅抬起一脚就踹向金河,金河一点也没防备,一下子被踹个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儿更可笑了。 金河的裤裆坏了,他自己也不会缝,就用线啾吧上了,有点紧。这一倒地,一使劲儿,裤裆就开了。 金河里边啥也没穿,那点零碎都露出来了。 胡梅看了满脸通红,把她气得骂道:“你他妈的还都露出来了。”说着,端起凳子上的半盆洗脸水,朝金河的卡巴裆就泼去了。 胡梅泼得准确无误,都浇在金河的裤裆了。 浇完了,胡梅还在骂:“我给你们哥俩都洗洗。” 金河急忙站起,捂着裤裆就往外跑。那个狼狈相就别提了。 把我和胡梅笑的,胡梅笑得前仰后合,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我腮帮子笑得都疼了。 我们笑够了,胡梅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她坐到炕沿上问我:“今天咋有功夫来了呢?” “闲着没事就过来转转,看看叔叔家的房子。”说完,我抬眼四处看看。 “这有啥看的,我在这儿,还有金河。这房子空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人祸害。” “也就是溜达溜达。” “那你咋不去米店溜达?” 胡梅的话问得没有道理,她家的米店才开业几天,再说了,没事总去米店干啥。 看我没有回答胡梅说:“你最近好像……” 我急忙说道:“我得忙铁匠炉的事情,活多,整天忙。” “啊!原先铁匠炉活儿不多,你来了才多的。”我们俩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突然,胡梅想起了什么。 她站起说道:“得到金河家去,别把正事忘了。” 说着,胡梅起身往外走,我也跟着出去了。 来到金河家,金河已经换好了裤子。 胡梅看到金河换上了干的裤子,便挖苦说:“挺富有啊!还有条裤子呢!啥时候能整上裤衩子啊?” 金河现在也不在乎了,脸不红了。他说道:“穿裤衩子干啥啊?这多凉快,通风还好。” “对,别捂了,再捂锼了。”胡梅挖苦金河。 金河眼睛一亮问道:“你挺关心我这点玩儿意儿啊,是不是有啥企图啊?” “有啊,想嘎去喂狗!” “哎呀妈呀,太残忍了。这还是个姑娘说的话吗,你这辈子能嫁出去吗,谁敢要啊?不行你和我对付对付得了。你那闲着,我也是干靠。” “馋死你,这辈子你是别想了。” 俩人见面斗起架来又没完了,我急忙问胡梅:“你不是找金河有事吗?” “哎呀,可不是咋的。好悬没把正事忘了。” 然后,胡梅告诉金河,明天去给他家到海正县拉米面。因为海正县有火磨,米面都是火磨加工的。质量好,还快。 金河说自己的毛驴子车拉不多少,胡梅让他用她家的马车,但胡梅家就一匹马,再加上金河的马,两匹马拉的多。 “那工钱咋算那?”金河问胡梅。 “我家的车,还有一匹马,加上你的一匹马。我们研究呗,我家还能让你吃亏?”胡梅大方地说道。 金河听了有些犹豫,看他犹豫,胡梅说道:“咋的,衙门用你就愿意干,我用就不行了?衙门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了?” 这句话正击中金河的要害,金河真是不愿意干活,他暗探的任务就是打探消息,为高专员服务,因为他拿着警察局的薪水呢。 另外还得和我一起研究报仇的事情。 但被胡梅这一逼问,他不好意思不答应。于是就答应了胡梅。 “你经常看到他去衙门啊?”我问胡梅。 “也不经常,我家的店对着的是镇公所正门,他去都走后门,后门才让驴车和各种车辆还有闲杂人进入。”胡梅说道。 “啊!明白了!”我说道。 “哎,对了,昨天囚车被劫了,你们知道吗?”胡梅问我们俩。 “不知道啊!”没等我说话,金河瞪着眼睛,傻愣愣地问胡梅。 看我俩不知道胡梅来精神了,她兴致勃勃地说:“囚车被劫了,俩车都被劫了。一辆是县局来的,里边没有胡子;另一辆里有走的是山后背道,被胡子给劫了,把五个,五个胡子都劫走了。太厉害了!” 胡梅眉飞色舞地说着,我和金河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 “咋还两辆,两个道儿走呢?”我问胡梅。 “哎呀,人家县局的局长派车来,让把那些胡子押到县局。高专员也同意,就是那个张警士装犊子,说这批胡子是当年打劫大轮的要犯,应该小心为上,担心被绺子来人把他们掳回去。 “就想虚晃一枪,让县局的囚车空跑,引诱绺子的人上当,他带着囚车走背道,没想到绺子没上当,张警士上当了,小命丢了,还死了四个警察。 “这下子可把高专员气坏了。对了,那个于警士挨了两枪,但都没打中要害,要不他的小命也交代了。 “好在县局的囚车和警察都没事。胡子开了几枪,看囚车上下来的都是警察,人家就跑了。” 金河看着胡梅说道:“我操,这么惊险,有意思啊!” “你还有意思呢,可把高专员吓坏了,多亏县局的人车没事,还算幸运。” 胡梅说完看看我,接着说:“这可不像上次唐剑那么神勇。”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啥神勇啊!整大扯了!” “一点也不大扯,你一个人踢死一个,打残三个,活捉一个。高专员向上边请功了,得到上边的嘉奖。镇公所不费一枪一弹,白捡的功劳。” 胡梅说完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我,我低下头一声不吱。 第59章 熊熊燃烧 这时,我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胡梅看我打哈欠便问道:“你困了?”我点点头说:“是困了,我去睡了。” 说完,我就起身往外走,胡梅在我后边跟着。我就听金河说:“胡梅别走了呗,回去也是自己,我也是自己……” 下边的话金河还没有说完,我就听着“啪”的一声,那声音既清脆又悦耳,太美妙了。 但我知道是胡梅回手给金河的响亮耳光。 我回头一看,金河捂着被打的脸说:“就你这样的,一辈子嫁不出去,好人谁要你啊!” 胡梅抬腿就是一脚,这次金河有防备了,身子往后一闪没有踢上,这要是踢上能给金河绝育。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要是踢上,金河就能当太监了。可惜现在不是大清了,是民国了,太监都失业了。金河变成太监也找不到活儿,还是出车拉米面去吧!” 胡梅听我一说非常开心,她哈哈大笑。 回到东院叔叔家,我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坐起来,听听外边没有动静,便又穿好衣服。 突然,我听到“咚咚”“咚咚”敲窗户的声音。我想,我是不是听错了,可我仔细一听,没有错,还是“咚咚”的声音。 是金河吧!突然,一想不对,金河敲窗户或者敲门从没有这么客气过。他是用拳头砸或者是用脚踢,声音都是“咣咣”的。 想到这儿,我轻声问道:“谁啊?” 外边也传来细语柔声,说道:“我!开门!” 多年的习练武术,使我耳聪目明,因为练武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一听是胡梅的声音,我心跳不止,便怯生生地问道:“你,有事啊?” “开门!进去再说。”还是胡梅的声音,绝对没错。 我急忙下地开门,门一开胡梅闪身进来,反手将门插好。然后推着我往里屋进。 我一边走一边问她:“出啥事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把我推到炕沿边,我回身坐在炕沿上看着她。 在微弱的星光下,我看到胡梅满脸涨红,呼吸急促,头发也有些凌乱。我又问她:“怎么了?出啥事了,你说啊!” 她还是一言不发,慌乱地脱着我上衣,因为我是刚坐起,还没有系衣扣。 突然我嗅到了胡梅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迷人气息,这气息在我偶尔接触女人的时候闻到过,但没有胡梅的强烈而迷人。 这时,胡梅麻利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而她上衣里边却什么也没有,洁白光滑如美玉一样的肌肤暴露在我的眼前,虽然光线微弱,看得不那么清晰,但就凭感觉就觉得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富有弹性。 此时,我的外衣已被胡梅褪去,我光着膀子倒在了炕上,胡梅光洁如玉的身子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呼吸短促,心脏剧烈跳动,脑袋发胀,眼冒金星,周围的一切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俩紧紧搂在一起,倒在胡梅准备的被褥上。 被褥柔软而舒适,温馨而甜蜜。 这一夜是干柴烈火,熊熊燃烧。尽管是猛烈的燃烧,但我们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身下的褥子湿了,被子湿了,总之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烧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我操!你这是咋的了?”一声大喊把我惊醒了。 我睁眼一看金河站在炕沿边上,愣愣地看着我。 我在看炕上和我自己,褥子七扭八歪地折叠着,被子也非常凌乱,一半还耷拉到炕沿下边。 我是赤身裸体地躺着。 “你咋的了?做恶梦了?和女鬼睡觉了?”金河是不停地问。 我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看我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金河说道:“你肯定是做噩梦了,你是不是梦到和女鬼睡觉了?” 我仍然没有搭理他,他接着说:“现在你是恶鬼缠身,你得找人破破,要不你够呛!” “滚!”我气得大骂。 “啊!看你这个精神头还没事,能骂人是好事。” 看我仍然不说什么,他凑近我说:“你知道我昨晚去哪儿了?” 我没精力也没兴趣理他,但他很热情地告诉我说:“我昨晚去张寡妇家了,说是寡妇,其实不是。 “她男人是木匠,领着别人家的小姑娘跑了,就剩她自己 了。早就对我有意,我一直没理她,昨晚我看胡梅太美了,刺激我了。就一咬牙去她家了。” 我一听,挺有意思的,就披上衣服坐起来。 “我一进屋,她就扒我衣服,她的肉皮子可白了,还细法儿……” 金河接下来说的都是我和胡梅的经历,我沉浸在我和胡梅的梦境之中。 金河看我迷迷糊糊的,便说道:“咋样?你入戏了吧?你也得找女人,不找女人不行。总做梦和女鬼在一起不行,容易走火入魔!” 我仍然没有搭理他,可他看不出眉眼高低,还再和我磨叽。他凑近我说:“我看你和胡梅就不错,你们俩在一起正合适。” “滚!远点!” 说完,我穿好衣服。 金河这才说正事,他告诉我高专员让我们俩去一趟。 我急忙穿衣服,洗洗脸,就和金河出去了。 我们来到镇公所,金河说:“我们今天从正门进去。”我看着金河有些不解,我知道他每次来都是走的后门。 “走吧!今天是高专员请我们!” 在走进镇公所大门的时候,回头看到了对面粮油铺的胡梅,她正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在高专员的办公室,高专员详细询问了我们在铁匠炉是否听到什么消息。毕竟是囚车被劫,惊动了上峰,上峰大发雷霆。 我和金河一一叙述自己知道的事情,我和金河是分别说的。他说他知道的,我说我在铁匠炉听说的。 有专人在做笔录。说完后,高专员让秘书出去。秘书走后,高专员让金河关上门。 然后,他说:“这次囚车被劫,县局的局长很不高兴,万幸的是县局的囚车没事,人也没事。要是他们死了人,或者车被毁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60章 心乱如麻 高专员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然后回来看看我们俩说道:“这次胡子挺讲究,虽然打死打伤几个人,但没毁坏囚车和摩托车。现在的汽车和摩托车都比人珍贵! “你们俩的特别行动科要加紧破案,早点把劫囚犯的胡子抓住,我好向上峰有个交代!” 听了高专员的话,我和金河互相看看,然后我说:“放心吧,专员!我们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伙儿胆大包天的胡子!” 看我态度诚恳,又有决心,高专员很高兴。 出了镇公所的大门,我看到胡梅还站在她家粮油店的门前,我对金河说:“我去粮店!” 说完,我们俩走到了胡梅家的粮店。 胡梅看到我们,颐指气使地对金河说:“我爹在家等你那,你咋跑这儿来了?” 看着胡梅那气势,金河傻眼了,他说道:“我去镇公所有点事!” “混到镇公所了?有公干了?”胡梅还是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金河。 金河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回去套车,不能耽误事。”说完金河就急忙走了。 我低着头走进粮油店,小伙计看我来了,急忙招呼。 “客官!您来了,看看用点啥啊?” 胡梅看着小伙计说道:“你去忙别的吧!他是家里人!” “好好好,我去忙了!”说完,小伙计走了。 我蔫头耷脑地坐在凳子上,胡梅轻声对我说道:“被褥脏了,我拿回去洗!” 胡梅的话,犹如一根皮鞭抽打在我的身上,我眼前立即浮现出被褥上的殷红鲜血。 我仍然一言不发,但我慢慢地从衣兜里掏出房门的钥匙递了出去。 我没有抬头,我不敢看胡梅,但我感觉出,她拿去了钥匙。 接着我感觉出胡梅抚摸我的头,轻声说道:“唐剑,答应我,好好打铁行吗?” 我的心里又是一惊,我无言以对,但还是抬头看着胡梅。 她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靓丽,那么的楚楚动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看着她那灼人的目光,我微微点头。她看我点头,便轻声说道:“你答应就好!” 太压抑,也太沉闷,我便回了铁匠铺子。 刚一进院,赵家树就迎了出来,他对我说:“山上来信了,平东洋的腿伤太厉害,不抓紧治可能够呛,不但腿保不住,就是命都……” 赵家树不往下说,我也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腿被打断了,在镇公所不可能给你救治。 到了山上,虽然是他们的地盘,但缺医少药对他们来说是常事。 我问赵家树说:“那他们是啥意思?” 赵家树说:“就是希望你帮忙呗,要不大当家平东洋就够呛。” 听了赵家树的话,我无言以对。 这怎么啥事都能找到我的头上,我说道:“你告诉他们想别的路子吧,我帮不上他们。”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进屋了,进了屋子我一头扎到炕上,蒙着被就那么躺着。 正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话:“咋的了?装死啊?” 这个声音怪怪的,我没常听到过。 我掀开被子,抬头一看,是瓜小辫站在地上看着我。 我一看到是他,急忙坐起,问道:“您咋来了呢?” “我他妈的不来,你也不去,我以为你死了呢!还有一口气儿啊!都说我大清亡国,后继无人,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整的。” 我急忙下地,看着瓜小辫,说道:“大清亡不了,有您这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们大清就有希望!” 我信誓旦旦地说出了一番慷慨之言,瓜小辫笑了,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大清的中流砥柱,重新复辟大清就靠你小子了!” 瞎逼咧咧半天还得说正事,我问他:“你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吗?”瓜小辫说话就是缺德。 我刚要说什么,他打断我的话说:“先去干活,闲了再说!” 我走进铁匠炉,师傅和赵家树正在干活。看我进来了,他们放下手里的活计和我打招呼。 现在师傅基本不干啥活儿了,是由我掌钳子,赵家树抡大锤。 今天我让师傅掌钳子,由我和赵家树一起抡锤。 叮叮当当,一通猛干,累得我浑身是汗。我脱了外衣,光着膀子一顿猛凿。 “行了,没啥要紧的活儿了。歇着吧!”师傅说道。 师傅说完,就坐下装了一袋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我和赵家树走到外边透气。 这时,我再找瓜小辫,这个老犊子没了。说好了先干活,我干完活儿了,他却没了。 我走到十字路口,四下里找瓜小辫,但人影皆无。 正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来到我的身边,马上之人翻身下马。 我一看是草上飞。他下马以后四下里撒摸撒摸,看没有可疑的人才对我说:“唐剑,不好了,大当家的腿要不行了。不但腿不行,就是人都够呛。” 我看看四周低声对草上飞说:“别急,进院子再说!” 草上飞牵着马,我们走进院子,我让他把马牵进马棚拴好。他牵着马走进马棚,我也随后跟了进去。 “现在大当家的腿已经化脓,发烧,满嘴说胡话,一点东西也吃不进去,就能喝凉水。可外边的风声又这么紧,到处贴着告示,画影图形,悬赏捉拿胡子头平东洋。” 草上飞说完看着我,我也有点蒙。昨晚的经历让我魂不守舍,迷迷糊糊的,总想着是不是离开李家铁匠铺子。 现在心里更乱,警察局肯定撒下天罗地网,街道、码头、车站、医院更是戒备森严。 “唐剑,现在就看你了。我们是干瞪眼,啥招也没有,你可得救救大当家的啊!” 我心里越乱,草上飞说得还越恳切。他好像有意和我对着干,但我清楚,他们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想当年,二当家的飞雷遇难,大当家的震东洋病死,全靠三当家的接替大当家的,才使我们锅盔山绺子没有倒下,兄弟们才有活路。 “大当家在临死的时候还告诉我们,一定找到那批财宝,绝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现在要是大当家的没了,那就啥都完了。” 草上飞说完流下两行热泪。 第61章 救人要紧 我仍然是沉默不语,草上飞着急了,他说道:“唐剑,你可得帮我们呐!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当家的,只有你能救我们!我求求你了!” 说着,草上飞要给我跪下,我急忙扶起他说:“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我一说想想办法,草上飞才稳定了一点。 我在马棚里转悠,而草上飞眼珠盯着我,我走到哪儿,他的目光跟到哪儿。我在想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平东洋。 “你最近几年没来过谭家镇吧?”我问草上飞。 “别说最近几年了,我一直没来过谭家镇,竟在山沟里转悠了。” “那就好!” 我出了马棚,到铁匠铺子叫出赵家树,然后我对赵家树说:“你领着草上飞,套上马车,去王记木匠铺去拉箱子。” 我回屋把谷淑娟给我的凭据拿了出来,给了赵家树,让他领着草上飞去拉箱子。 我不去是因为我太奓眼,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少出现在谭家镇为好。当然,也有另一个隐情,我是真不想见到胡梅。 赵家树拿着谷淑娟的凭据,到木匠铺子肯定好使,我也不用担心。赵家树和草上飞赶着车走了之后,我就想办法。 整个过程在我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筛子。 这时,金河去给胡梅家拉米面回来了,他路过铁匠铺子就下来找我。我看他来了高兴坏了。 我告诉金河,快点把米面给胡梅的粮油铺子送去,然后,赶着马车快点来。金河答应着就赶着车走了。 他走不一会儿,赵家树和草上飞拉着木箱子回来了。 我找出事先预备好的铁箍,把木箱子卸下来,开始给箱子上铁箍。在开始忙活之前,我告诉草上飞立即飞马回去。 把平东洋偷偷整到黑风口,在树林里等着我们。但一定派人看好大路,看到我赶车过去,立即出来。 草上飞立即飞马走了。 我和赵家树还有师傅忙着给木箱子上铁箍。就在我们要干完的时候,金河来了,但他没有赶车,只骑着他自己那匹马。 我急忙问他:“车呢?” “胡梅他爹赶着要去拉点油,说一匹马就够了,他自己能去油坊。” 没等我说话,李师傅说:“咱家不是有匹马吗,两匹马够了。” 我愣愣地看着师傅,没想到师傅会这么支持我们。 于是,赵家树去套车,我们把箱子搬上了马车,我和金河一起赶车出发。临走的时候,我带上了匣枪。 我和金河赶着马车飞奔,很快就跑到了黑风口。这两匹马跑得浑身淌汗。 看着两边怪石嶙峋和陡峭的山崖,还有茂密的树林,金河说道:“我操!这里咋这么恐怖啊?吓死人了!” “别喊!看着两边!” 我把马车放慢了脚步,溜溜达达地往前走,两眼不住地看着两旁的树木。突然,一个人跳到路上。 我一看是草上飞。 “到了吗?”我问他。 草上飞一挥手,几个人抬着一个临时用木棒绑好的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我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平东洋。 草上飞见到我问道:“唐剑,咋办?” 我用下巴指着车上的箱子说:“放箱子里!” 金河立即站到车上,打开一只木箱的盖子,大家把平东洋从担架上抬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抬上车,刚要往箱子里装,我喊道:“先别放进去!” 我告诉金河:“把上边的箱子抬下来,把大当家的放底下的箱子里。”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大当家平东洋放进箱子里。 此时的平东洋已经高烧得昏迷不醒。两眼紧闭,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盖上盖子,我告诉草上飞:“你们只能跟着一个人,看谁跟着?” 因为人多马拉着吃力,影响奔跑,现在这两匹马就够累的了。 “我跟着吧!”草上飞说道。 “你身上有枪吗?” “有!” “把枪给他们留下,你不能带枪!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伙计。” 草上飞点头答应。 “哎,唐剑,这里还有副马套,把草上飞的马也套上,拉着跑的能快一点。”金河看着车上的马套说道。 “好啊!” 我们立即把草上飞骑的马套上。 我赶着三匹马的马车一路狂奔,直奔胡啦县城。 跑着跑着,突然从路旁的树林里窜出十几个蒙面大汉,他们各个手执木棒站在路的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一拉马纲绳,嘴里喊着:“吁——” 马又蹿出去好几步才停住,正好停在那群人的面前。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我听了,心里暗骂:“操你妈的,在这儿跟我唱戏呢!” 看着他们还不如公共汽车上那伙儿人呢,那几个总算有几把钢刀,可他们连把刀都没有。 是典型的棒子手,都拿着木棒。 面对这些棒子手,草上飞也没在乎,金河更不会怕他们。我本想收拾这帮乌合之众,在草上飞和金河面前显摆一下我的身手。 但现在救平东洋要紧,哪有功夫显摆啊! 我一下子扯开布杉,露出二十响镜面匣子,瞬间拔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帮蟊贼。 他们本以为人多势众,打劫钱财,没想到竟然能有枪口对着他们。 吓得他们立即扔了手里的木棒,慌忙朝路旁的树林跑去。他们明白,如果敢动手,我就敢开枪。他们再快也没有枪子儿快。 他们是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很快就没影儿了。 看着他们的狼狈相,我们仨都笑了。 到了胡啦县城门,看到有四个警察在站岗,并且检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我把车赶到城门下边,警察走了过来,我停下车。 “干什么的?”警察永远是那么豪横,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送货的!”我回答。 “送货的?”警察有疑问,接着就围着我转圈看。 我也不客气,不能太被动,被动就吃亏。我把布杉扯开,露出镜面匣子。这下子把警察造愣了。 他看着我问:“有枪?干啥的?” 说着,摘下背着的大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对准了我。看他把枪口对着我,其他的警察也都摘下大枪,端着奔我们来了。 我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掏出警官证递到他的面前。 警察看到警官证,便收起大枪,盯着我的警官证仔细地看。然后,他掏出自己的证件,互相比着看了看说道:“一样的。” 接着他自言自语地念道:“特别行动科!” 然后,他回头问他的同伴说:“警察局有特别行动科吗?” “有!” 第62章 教会医院 看着警察犹犹豫豫的样子,我很着急,毕竟我们是来救命的,要救平东洋啊。 看着警察磨叽,金河走了过来,他掏出谷淑娟给的凭据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市政府的货物,还不快点放行!” 刚才的匣枪,警官证就已经把警察震住了,现在又被金河这么一吓唬,警察立刻就傻逼了。 古语不是说嘛,大将怕喝,何况这小警察了。 “放行!”警察大声喊着。 我们赶着马车直奔教会医院,到了医院,我就进去找李敏。 和胡梅一夜后,我就想着怎么见李敏,见到李敏我会不会腿软,我会不会不敢看她。 可是,在护士值班室见到她,我却啥都忘了,我现在想的就是木箱子里的平东洋那副惨状。 看我这么急着找她,李敏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她说道:“跟我来!” 我跟着她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看样子是她自己的房间,床铺整洁,干净利索。 “什么事儿?”她急忙问我。 我把救治平东洋的事情,简单地和她说了一遍。她听了有点惊讶,但她马上平静下来,她对我说:“跟我去找院长!” 随着她急匆匆的脚步,我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李敏敲门,里边传出“进来”的声音,李敏推门进去。 很快就出来了,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慈祥,温和的老太太。她也是一身的白大褂。 “你去把车赶到后院!” 听了李敏的话,我跑出医院,来到大门外,把车赶进医院,绕过大楼来到后院。 金河和草上飞在车后边紧紧跟着,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到了后院我看到李敏和院长站在一间仓库的门前。 马车停在她们的身旁,院长看到车上的木箱子微微皱起眉头。 金河和草上飞立即跳上马车,移开上边的箱子,接着把装着平东洋的木箱搬了下来。 我急忙搭手用力抬木箱,李敏也伸出手来抬。 把木箱抬进库房,我打开箱子上边的盖子,把昏迷不醒的平东洋抬了出来。院长见了,一个劲儿地在胸前划十字。 口里还念叨着什么。 接着她说道:“跟我来!” 我们抬着平东洋跟着院长走,一边走,我一边想和院长说点什么,还没等我张嘴,院长说道:“主的脚下我们都是平等的;医生面前都是患者。愿上帝保佑他!” 院长打开一扇门,里边黑洞洞的,李敏开灯,这才看清楚是地下室。我们抬着平东洋走下台阶,进入地下室。 在一间病房里,我们把平东洋放到床上。 “你们可以回去了!”院长说道。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站在那里有些踌躇。李敏对我说:“放心地回去吧!医生马上来给他手术,你们在反而不方便!” “那就谢谢你们了!”此时我心里是多么地难受,觉得太对不起李敏了。但李敏对此毫无察觉。 我谢过院长就和金河草上飞出了地下室,然后赶着马车出了医院。 我离开李敏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向我微微点头,目光里充满了爱戴和甜蜜。 我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金河赶着马车出了医院,这时金河对我说:“这些箱子还送松滨市吗?” 我不耐烦地说:“送啥啊!这么老远,拉回去得了。” 看着我无精打采的样子,金河又说道:“我有点饿了。”金河说完,草上飞也说:“我也饿了。” 人都是这样,有火烧眉毛的事情,啥都忘了,三天不吃也不觉得饿。可一旦事情有了着落,就觉得该吃东西了。 “找个馆子吃饭吧!” 金河赶着马车走到一家四个幌子的馆子,他问我:“这家行吗?” 我一看门面还挺亮堂的,便说道:“行!” 我现在啥心思也没有,安排完平东洋,心里空落落的。满脑子是胡梅,李敏。李敏,胡梅。 这是桃花劫还是桃花煞,肯定不是桃花运。现在我都觉得我是倒霉运,怎么会是桃花运。 举目无亲落到李家铁匠炉,师傅和师娘对我像亲儿子一样。李敏对我的真情用语言无法表达。 可和胡梅又…… “唐剑,你咋的了?咋无精打采的?”是草上飞问我。 “走啊!进去吧!”金河说道,我这才醒过来,三人进了馆子。找了个角落坐下,要几个可口的炒菜。 “喝点行吗?”草上飞问我。他比较警惕,担心出事,所以他问我。 “想喝就喝吧!事情也办好了。” “是!没有再比这更好的了。安全,放心。没想到唐剑你有这个本事。”草上飞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们眼里这是天一样大的事情。 现在住进了医院,还是地下室,有专业的医生给手术。草上飞是一百个放心,但看到我心情不好,就问我:“唐剑,你有事瞒着我们吗?” 我苦笑摇头说:“没有!” 跑堂的小二把菜端了上来,酒也随即拿了上来,三壶酒,六个菜。看到酒菜确实感到饿了,再加上草上飞在山里也吃不着这么好的菜。 他先拿起筷子说道:“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草上飞就开始吃喝,金河也随即拿起筷子。我虽然很饿,但一点胃口也没有,随便吃了几口菜,喝了两口酒就去了外边的茅房。 我进了茅房刚解开裤带,就听到隔壁有人说:“就后天半夜,把门堵死放火,一把火烧死他们。” 另一个人说:“行,那个铁匠铺子离镇子挺远的,大火烧起来,他们发现也没救了。” “这小子太可恶了,把我大哥鼻梁子都打碎了,现在还关在监狱里。” “我二哥让他踢死了,这个仇一定报!” “行,就这么定了,后天半夜,一定整死他。” 他们说完就没动静了,我突然想起,他们怎么在女茅房说话?哎!不对,是不是我进了女茅房。 于是,我急忙提着裤子往外走,在门口碰到一个女的,她一看我愣住了,只顾盯着我看。 我急忙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那个女的看我窘迫的样子,也没什么。我出女茅房,急忙进男茅房,可是里边没人了。 我尿完尿急忙进了饭馆儿,四下里看看,满屋子吃饭的人,也看不出哪个是刚才说话的人。我想,也可能不在饭馆儿里。 第63章 又生事端 但我还是不死心,仍然在饭馆儿里撒摸。草上飞和金河都发现了我举动。金河轻声问我:“你看啥啊?” 金河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要小心。 草上飞也盯着我看,他也是对我四处张望有疑问。 我就把刚才去茅房听到的事情和他俩说了,二人听了也很紧张。而我此时的心思也从胡梅和李敏身上移开了,我在想这件事怎么办。 “能是真的吗?”金河还有疑问。 “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否则会吃大亏。”在绺子混的草上飞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接着吃菜。他们来看我吃喝,也跟着吃喝。我现在的想法是,先把饭吃饱,再研究咋办。 放下筷子我在思索,他们俩看着我,等着我拿主意。 “去警察局报告给李天宇局长!” “啥,去警察局?”草上飞瞪着眼睛看着我问。 在他的心里我只能偷出飞雷的尸骨,又能救出平东洋,还能把平东洋安全地送进医院。这本事就够大的了!传出去,那也是响当当的江湖好汉。 可现在要去找堂堂的警察局局长,简直不可想象。 我点点头说:“对,找警察局局长,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看他咋办。如果整不好,我们可能遭殃,还会连累师傅一家。” “那我就不去了。”草上飞说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毕竟是胡子,去警察局找局长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一起去!” “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吧!”草上飞坚持不去。 “不行,你万一被人认出,被抓了就麻烦了,跟我们去更安全。” 草上飞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再加上他现在也相信我,就同意和我们一起去警察局。 我们仨赶着马车到了警察局,我出示警官证,站岗的警察立即放行。我们大摇大摆地赶着马车进了警察局。 这种感觉草上飞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既高兴,也有点紧张。我小声对他说:“别紧张,你现在是和两个警察一起去见局长。” 草上飞点点头开心地笑了。 我们直接去局长办公室,我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里边传来“进来”的声音。 我回头告诉金河和草上飞在走廊等着。 我开门进去,看到李天宇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边,看我进来,急忙站起。他看到了走廊里的金河和草上飞,便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金河,另一个是伙计。” “啊!来坐下说,找我有什么事情?”李天宇局长快人快语,直接就问我。 我把我在茅房听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很吃惊,说道:“这事非同小可,我们要认真对待。他们是否有枪?”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听他们说关在屋里放火,好像没有枪。” “这俩人现在找不到了吧?” “找不到了,有可能从那里路过去茅房。进屋后我查找一下,也没发现谁可疑。” “就是发现可疑的,你也不能抓人家,抓人要有证据。” “是!” 李天宇局长思索一会儿,起身对我说:“唐剑,你先回去,然后把这件事向高专员报告,看他怎么安排。但你不要说来我这里了。 “他如果向我报告,我们就一起行动,如果他不报告,那就让他带着谭家镇的警察围剿。” “我总觉得谭家镇的力量有点弱,还是和县局一起行动稳妥。”我说出我的担忧。 “你说的对,但我也担心你直接找我,高专员有想法。 “你去回去报告吧!我等消息。如果他不报告,后天晚上我也带人过去,绝对不能让你师傅一家遭到袭击!” “那就这样吧!”我说道。 “放心唐剑,那里地形我熟悉,我会布置好警力的。” “那我走了!”说完,我就往外走。 突然,局长叫住我,他说:“你把金河叫进来,我看看,然后你们再走。” 我把金河叫了进来,金河高兴坏了,县局的局长亲自看他,把他美的都流出鼻涕泡了。 回来一路上金河都是美滋滋的,他觉得自己太了不起了。 他高兴地对我说:“唐剑,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跟你混有模有样的,像个了不起的人啊!” “不不不,是我和你刀哥混,没有你刀哥哪有我唐剑啊!”我故意讽刺金河。说完我哈哈大笑,草上飞也跟着笑。 “唐剑啊!你太了不起了!你就是拉杆子你也是老大,局也能红!”草上飞赞扬我。 我笑笑说:“我还是当铁匠吧!打打铁挣点小钱儿,能活着就挺好的了。” 我们正说着,就听到“咣当咣当”的声音。 “绳子松了,箱子响。”金河说道。 金河急忙喊道:“吁——” 马车停了下来,草上飞急忙站起勒紧绳子。突然,从树丛中冲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一窝蜂地冲到路的中间,挡在了马的前边。草上飞和我都不由自主地去怀里掏枪。 但草上飞啥也没掏出来,因为我没让他带枪,而我掏出了匣枪。 可是,这十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口口声声地喊道:“大当家的,收下我们!大当家的,收下我们!”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了?片刻,我们都明白了,他们是想入伙。把我们当成绺子的大当家的了。 “我们不是绺子的!让开吧!”我说道。 金河接着说:“我们不是绺子,该干啥干啥去吧!” 只有草上飞没有说话,我回头看看草上飞,我小声问他:“你啥意思?” 草上飞贴近我耳边说道:“收下他们也行,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他们枪都没有,挂柱能行吗?”我问草上飞。 “干啥不都得用人吗!喂马做饭,都须要人,有人就好办。” “你同意要他们?” 草上飞点头。 接着草上飞对他们说:“你们听着,想挂柱,三天后去河湾屯,那里有人带你们上山。然后再研究挂柱的事情。” 这些人跪在地上给草上飞磕头。嘴里喊着:“谢谢大当家的!” 这些人走后,草上飞就要骑马回山寨,因为他的马就套在车上,卸下来就可以走。但我坚持让他到铁匠炉歇歇再回去。 我们继续赶路,接下来是一路畅通,我们回到了李记铁匠铺子。 由于大家口渴,简单喝了杯茶,我就要去镇公所,要向镇公所的高专员报告匪情。 第64章 撒下大网 由于大家口渴,简单喝了杯茶,我就要去镇公所,要向镇公所的高专员报告匪情。 在我临出门的时候,我让金河带着草上飞到镇里转转,毕竟草上飞总待在山沟里,没见过啥新鲜玩儿意。让他也看看繁华的谭家镇。 看我一再挽留,草上飞不好意思走了,就和金河去镇里转。 我来到镇公所,现在的镇公所有两块牌子。一块是镇公所的,另一块是谭家镇警察分局。 镇公所的专员和分局的局长都是高飞雄一个人担任。 在我走进镇公所大门的时候,我扭头看看胡梅家的粮油店,门口没有胡梅。进了镇公所门卫没有阻拦我。 自从在公共汽车上干掉那几个蟊贼,我是名声大振,整个镇子都知道,铁匠铺子新来的小铁匠赤手空拳干趴下五个胡子。 并且,越传越神,导致铁匠铺子的生意也好了,最起码菜刀卖得多了。 我见到高专员就把我在饭馆听到的和他说了一遍,当然,我听到的是他们好像没有枪,只是想把房门堵住,然后放火。 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说,我要说成他们有三四十人抢,要来袭击铁匠铺子,当然目标是我,是为了报仇。 高专员一听,这事非同小可。上次在公共汽车上我收拾那五个蟊贼,他露脸了,得到上峰的嘉奖。 而这次如果我被杀了,他的脸面何在。想到这里,他说道:“这事可得认真对待,我立即向上峰报告,请求局长的支援。 “铁匠铺子千万不能出事啊!你师傅是市府秘书长的姐夫。出了事别说我这个小小的专员,就是县局的李局长都担当不起。” 听了高专员的话我放心了,这样铁匠铺子就万事大吉了,我担心的是铁匠铺子给砸个稀巴烂,再伤害到李师傅和师娘,那可就操蛋了。 事情说清楚了,我就和高专员告别,高专员特意嘱咐我不用担心,我配合好就行。 千万别让那些胡子看出破绽,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这次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也让其它的大小绺子看看,招惹我谭家镇是没有好下场的。 从镇公所出来,我看到胡梅站在粮油店门口,她正朝着镇公所的大门的方向看。 我出来,她正看到我,没办法我便去了她的粮油店。 “咋的?去镇公所混了?”胡梅的话带着讥讽。 我看着她说:“我是去要钱。” “镇公所该你钱?” “不是该我钱,是该铁匠铺子的钱,给他们打手铐脚镣子的钱。” “给你了?” “说再等等,镇公所现在没钱。” “镇公所能没钱,没钱啥也没耽误,吃吃喝喝,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有多少钱也不够他们遭害!”胡梅的话有点气愤。 “是吗?”我疑惑地看着胡梅,胡梅说的这些我真不知道。 “把你那个吗字去掉,就剩下是吧!你打听打听,谭家镇的哪个餐馆,他们镇公所不欠钱?新账接旧账,一年压一年。结了再赊,赊了不愿意结。”胡梅越说越气愤,我便岔开话题说:“不欠你的就行。” 本想安慰胡梅,却把她的火气点燃了,她更加气愤,说道:“不欠我的我还不生气了,这才开业几天,欠了好几笔了。” “人不死,债不烂,早晚都能还!”我还是安慰胡梅。 来了几个人买米面,我就和胡梅告辞回到了铁匠铺子。 我留下草上飞在铁匠炉过夜,让他第二天再回去。 晚上,金河也没有回家,我们四个睡在一铺炕上谈天说地,东拉西扯。赵家树和草上飞早就认识,想当初锅盔上绺子的大当家的是震东洋,二当家的是赵家树的叔叔飞雷。 他们经常去赵家树的家,所以赵家树认识草上飞。现在大当家的是平东洋,绺子也不在锅盔上了。 所以,我们晚上聊得挺欢,也很快活。 第二天草上飞才骑马回山寨。 转眼第三天就到了,这天我和师傅师娘就说了要有人来报复,让他们躲一躲。可两个老人说啥也不出去躲。 他们的理由是这个动乱的年头,兵荒马乱的他们见多了,往哪儿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躲,就是怕他们了。 既然想干掉他们,就不能躲,躲就有假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老人这么有刚。那我就告诉他们,一有动静就躲到炕沿下边,防止子弹伤着他们。 “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躲胡子以前都躲过。”师傅说得非常自然,我是内心里佩服。 晚上,铁匠铺子的一切照旧,我知道高专员一定上报到了县局局长李天宇那里了,他们会安排好的。 我只要把握好时机给他们埋伏的警力报信就行了。 整个头半夜,我和赵家树也没合眼。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我俩把窗户纸捅了两个窟窿,一直往外边看,发现人影我就报信。 我们俩看得眼睛都疼,但丝毫不敢马虎,万一让这些胡子钻了空子可就坏菜了。 我们不知道师傅和师娘那屋是啥情况,也不能过去打听,只能是静静地等着。 我觉得快半夜了,突然,我发现有几个黑影出现在院门前。我压低声音对赵家树说:“看到黑影没有?” “看到了,好像是三个,不对,是五个。” “别急,盯住了!” 我掏出匣枪,把枪口对准最前边的黑影。 在我和高专员商量的时候,就说好了,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们,做到杀一儆百。要不这些蟊贼可能还来找麻烦。 人不狠,立不稳。 突然,我发现其中的一个人是端着大枪的,我听他们在茅房说的话,觉得他们没枪。只是来放火,现在看我错了,他们不但有枪,还不是一支。 现在,我想的就是师傅和师娘一定要躲到炕沿下边去,那就很容易躲过子弹。我心里一直想着,二老可千万别出事。 这时,那几个人已经打开了大门,正要往院里走。我瞄准那个端着大枪的就是一枪,枪响过后,我眼看着端枪的人倒下了。 其他人听到枪声有些慌乱,但他们很快就调整好阵势,一起朝院子围了上来。 第65章 血腥屠杀 我才发现,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攻进院子。 但有枪的立即朝我所在的西屋窗户开枪,我吓得一边射击一边趴在窗户台下边掩藏身体。 砰砰啪啪的枪声响彻夜空,子弹在我和赵家树头上乱飞。 我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他们不止是十几个人,而是几十个人。他们从院子的四周一起朝院子进攻。 看来,我低估他们的力量了,这要是让他们得手那可就麻烦了。 正在我们互相对射的时候,外边有个胡子喊道:“小子,出来受死吧!你的小命今天晚上就算交代了。让我们抓到活的,就扒了你的皮!” 隔着窗户纸也看不清楚喊话的人,我只是朝声音的方向开了一枪,紧接着就有好几支大枪朝我的方向射击。 我心里想,这警察怎么还不到呢?高专员说得好好的,也向县局的李天宇局长报告了,局长也答应带领大部队围剿这支绺子。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就觉得在房子的两侧有无数的枪口喷出火舌,砰砰啪啪的枪声震耳欲聋。 我明白了,这是警察赶来了,他们是从屋子后边包抄过来的。 由于警察众多,火力很猛,这股绺子一看顶不住了。领头的大喊:“崽子们,快滑!” 随着喊声,我就看到人影都往大道上跑。 当他们都上了大道的时候,突然,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一起亮起了大灯。照得十字路口如同白昼一样。 这些胡子被强光一照,都傻眼了,他们用手臂遮挡着眼睛,乱作一团。 正在他们挤在一起,乱作一团的时候,突然枪声大作。砰砰啪啪,哒哒哒哒,各种枪声像爆豆一样。 无数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砸向这些胡子。 子弹是从卡车上,摩托车上,囚车上。总之是四个方向朝他们射击。 十字路口顿时血肉横飞,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下一大片。 嚎叫声,惨叫声,听着都瘆人。 “咱俩出去看看”赵家树说道。 他被外边的枪声吸引了,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问道:“出去干啥,子弹没长眼睛,不知道你是不是胡子,子弹给你消上吃啥也不香了。” 他一伸舌头不说话了。 “哎!唐剑,后边枪响了!”赵家树说。 “是吗!”我们俩急忙跑到后窗户,从窗户缝儿往北一看,可不是,镇子的北边枪声大作,火光冲天。 可这个时候,房前十字路口的枪声却越来越稀疏了,只剩下零星的枪声。 “走!出去看看!但要慢点,贴着房跟儿走。别往外边去,特别是大道更不能去!”我叮嘱赵家树。 我们慢慢地推开门,看到十字路口灯光仍然明亮,那些车灯摩托车灯也不知道为啥那么亮,照得大道和白天一样。 因为是从四个方向照着,显得好像整个天空都是亮的。 可此时,镇子后的枪声却响个不停,哒哒哒,啪啪啪的响个不停。 这时,从南边路上的一辆卡车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咋回事?镇子里咋有枪声?” 我听出来了,是李天宇局长的声音。 北边路上的卡车传来了高专员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啊!镇子里怎么会有枪声。” “快!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其他的人去镇子里看看,要快!”李天宇局长下着命令。 北边路上的人车都掉头开回镇里。其它三路人马围了上来,警察都端着大枪或者手枪,逐一检查死尸。 我和赵家树看没有人打枪了,也来到路边查看。 整个十字路口全是死尸,横七竖八的。由于有汽车的强烈灯光,大道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倒在路上,倒的姿势也是千奇百怪,每个死者的脸也都狰狞得可怕。有的半截身子在路边的水坑里,把水坑里的水都染红了。 路上也到处流着殷红的鲜血,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看看,有没有活的?”远处的李天宇局长在下达命令。 突然,有警察喊道:“这里有个活的!” 我心里一惊,这么密集的子弹还有活的。 就看好几个警察从死人堆里揪出一个胡子。那胡子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就在这里检查尸体的时候,镇子后边的枪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李天宇局长下车朝这边走来,他看到我点点头,然后奔俘虏走去。 因为有镇子北边的枪声,李天宇没功夫审问俘虏,他命令道:“戴上手铐脚镣,关进车里。留一部分人,其他的跟我去镇子。” 说完,李天宇上车,带着大队人马直奔镇子而去。 在黑暗中赵家树朝我笑了笑,我对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师傅和师娘也都出来了。师傅看到我就问:“啥情况?这打得挺凶的!” “死了很多人,这不是正在检查呢吗!镇里也打起来了。”我告诉师傅。 “啥!镇里也打起来了?这还没头儿了呢!”师娘说道。 我们朝大道上走去,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能够看清楚大道上的情况了。 四五十米长的距离躺满了死尸,我初步数了数,有二十五具之多。就一个活的,被戴上了手铐脚镣,站在囚车旁浑身发抖,可能是吓的。 他的身上也有很多血,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没受啥重伤。 “他妈的死了也活该,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这群畜生!”师傅骂道。 天已大亮,整个谭家镇沸腾了。在谭家镇到十字路口不到一里地的距离,人群却占满了道路。 人们来来往往,有大人也有小孩,有男也有女,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发生这么大的血案,这是谭家镇的大事。 十字路口被打死二十多胡子,而悦来车店被打死的也有二十多,但人们说法不一,有说二十多的,有说三十多的,古语说十里地没准信儿,这一里多地也没准信儿。 悦来车店老板高勇男,是谭家镇一霸,一手遮天,手下豢养三十多打手。他们各个身手不凡,功夫了得,枪法极准。 第66章 大快人心 知道内情的都清楚,高勇男是日本人,但人家有中国的合法身份,就是中国人 。势力强大,私官两相通吃。 自古就官商勾结,高勇男更是和高官串通一气,为非作歹。上次把两车谷草放到建医院的地基上,非得要一千块大洋,后来谷草垛被点着了才消停。 表面是仗势欺人,暗地里却是为他们日本搜集情报,查找那批财宝。 金河知道这些内幕,早就恨透他们了。 金河也总觉得自己父母被杀也可能和日本人有关系。最近新的消息证明就是日本人雇的凶手,灭的谭家,也使自己父母遇难。 那天我找完县局的李天宇局长,往回走的路上,我就觉得不管是李局长还是高专员,都不会对这伙绺子善罢甘休,一定要收拾他们。 我是警员,谭家镇分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想对警察下手,是个警察都不能容忍。二是,李师傅是市府秘书长的妹夫。 敢对铁匠炉下手,那肯定是找死。 我能不能利用这次机会收拾悦来车店的高勇男,所以,我就没让草上飞回去。在我找高专员的时候,我就让金河带着草上飞去踩点。 熟悉路线,从哪里进入,哪里开始攻击。然后,从哪里撤退,马匹放在哪里。他们俩都看得清清楚楚,布置得非常周全。 那一夜,我们研究了很久,每个细节都想周到,每个不利因素都考虑进去。一切安排妥当草上飞才回山寨。 昨天晚上,金河就给过江龙和草上飞他们带路,先把马匹隐藏在龟山下的一个山窝儿里。 过江龙他们悄悄摸到悦来车店的边上埋伏,当铁匠炉这边打响的时候。悦来车店的人,当然包括高勇男在内的一群人都出来看热闹。 大半夜的,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还看到明亮的车灯照射出的亮光,放到谁的身上都会看热闹。 悦来车店在镇子的最后边的一个偏坡上,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铁匠炉方向。他们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听着剧烈的枪声,看着明亮的灯光。 哪还有一点警惕性啊!正在他们互相打听着,问着。突然,他们的背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高勇男正看得起劲,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背部中了三颗子弹,当场一命呜呼。 不但高勇男死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倒下,有的还在嚎叫,有的一声不吭,直接去见阎王了。 这草上飞和过江龙带的人,各个都是神枪手,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金河看得清楚,高勇男和他手下的党羽都死了。 也就是那些平常为非作歹的八大金刚。于是,金河让过江龙带着人快撤,这也是我交代的,绝不能恋战。 过江龙还想抢点东西再走,被金河一顿臭骂,过江龙才罢手。一旁的草上飞是看出我的能力和本事,他非常相信我,他也劝过江龙快撤。 于是,等到高专员带人奔到悦来车店,过江龙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当高专员看到以高勇男为首的,死了的二十多人,他心里十分高兴。 这些人仰仗着财大气粗,为非作歹,自己这个小分局局长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现在他死了,高专员当然高兴,但表面是不能表露出来。 紧接着就是处理后事,袭击铁匠炉的好办,属于绺子的人,当剿匪处理,人该埋的埋。 道路要清洗,因为满道上是鲜血,红拉拉的也不好看,附近的空气中都飘着刺鼻的血腥气味儿。 这伙绺子死得也挺惨,就剩下一个,其他的连口气都没剩下。 这边我一看也没啥事了,我让赵家树看家,主要是照看师傅和师娘。我就去了悦来车店。 大车店这边就麻烦了,高勇男的儿子高正男。这小子正和绺子里的人在后院赌钱,赌得昏天黑地的,啥也没听到,他也就没出屋。 赌博反而救了高正男,这小子不干了,非得闹着让高专员捉拿匪徒,否则就不把他老爹下葬。 并且,扬言要抬到镇公所去。 高专员是好话说了三千六,这小子就是不答应,闹起来没完了。 金河凑到我的身边问我:“你咋来了呢?” “看看热闹呗!” “操,你一手导演的,你还来看热闹。” 我怒视金河骂道:“闭上你的臭嘴,再不准说!”金河看我真急眼了,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了。 这事能随便说吗! 高专员高飞雄看着高正男说道:“你先把人都埋了,后边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高正男喊道:“不行,你当官就得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必须抓到凶手,我才把他们安葬,要不我就都送到镇公所去。” “操他妈的,够嚣张了!”我骂道。 “比他爹还嚣张,更他妈的坏,咋没把他也打死。”金河骂道。 我看着高正男问金河:“这小子咋还叫高正男,好像和他爹高勇男是哥俩。” “日本人就那个脾性,父子的名字像哥俩。我要是有枪就一枪崩了他。”金河气得咬牙切齿。 “你是暗探,不能暴露,如果你这样,我就让高专员剥夺你的警员职务。” 金河听我一说,真害怕了,他急忙说道:“别别别,我再不说了,不说了。” 高专员被高正男闹得是一筹莫展,而他手下的不是日本人,就是被高家收买的中国人,还有害怕高家的淫威也不敢说什么。 正在高正男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砰砰两声枪响。 接着就听李天宇局长喊道:“我们怀疑车店里有内奸,封锁车店,一个人也不许出去,不论死人和活人。” 此时,车店里的住客,都赶着马车走了,打得砰砰啪啪的,又死了这么多人,不害怕也丧气啊,所以,人们早都离开大车店了。 剩下的都是他们车店的管理人员。 接着李天宇局长喊道:“高专员,把你的人都带走,去围护镇里的秩序,这里由县局接管。” 接着他朝县局的警察一挥手喊道:“立即封锁悦来车店!” 第67章 车店被困 县局的警察到下边本来就牛逼哄哄的,现在有局长的命令,当然各个生龙活虎,杀气腾腾。 他们虎视眈眈地把枪口对准高正男以及他手下的一众打手,开始高正男还牛气冲天,要和警察耍横。 他料想警察不会把他咋地,便朝警察冲去,那个警察还真不惯着他,虽然没有朝他开枪,但把大枪掉过来,照着他的脑瓜门儿就是一枪托子。 高正男没想到警察敢打他,他也一点防备也没有,这一枪托子把他砸的当时就晕晕乎乎的了。 他像喝醉酒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险些栽倒,多亏他手下的一个爪牙把他扶住了。 他虽然没有倒下,但脑袋瓜子还是不清醒,并且额头肿得老高,鲜血顺着眼眉往下流。 此时的高正男是彻底瘪茄子了,一点精神头都没了。他的那些手下,看着东家的大少爷让人家打这个逼样,也都杀猪不吹,蔫褪了。 高正男被打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警察把个悦来车店围个水泄不通,里不出外不进。 这可把高正男和他的手下整蒙圈了,毕竟二十多具死尸躺在院子里,满地血污。 死的人哪有好样啊!并且高勇男他们是被枪打死的。各个面目狰狞,非常的恐怖,看着都吓人。 所以,悦来车店里的这些管家打手可都倒霉了。本来半夜这顿枪声就把他们吓坏了,突然自己所在的大车店又被袭击。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都在看热闹,一点防备都没有。老板高勇男和其他店里的打手,跟班就死了二十多。 当然这里也有几个是住店的客商,出来看热闹吃了挂捞儿。 袭击他们的过江龙和草上飞不认识谁是谁啊。 我和金河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热闹,见高专员高飞雄带着谭家镇分局的人撤走了。县局的李天宇局长布置完也去了镇公所。 李天宇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和我微微点头,便离去了。 袭击悦来车店是没在他的意料之中,计划之内。但他可能也知道这事和我有关系,估计他是怀疑我。 但在铁匠炉的伏击战,他是大获全胜,这是成绩,是功劳。我和铁匠铺子作诱饵引诱这伙胡子,当然是有功的。 但是,我现在想什么也没用,还是看看眼前发生的事情吧! 这时,在悦来车店里走出一个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举止沉稳,仪表端庄,衣着打扮很得体。 我问金河:“这个人是谁啊?” 金河也看到这个人了,他骂道:“这个王八犊才坏呢!你别看他穿得人模狗样儿的,最他妈的坏。脑瓜顶上长疮,脚后跟冒脓,坏透腔儿了!” 金河这一骂,我瞪了他一眼,他还不知道咋回事呢。问我:“你瞪我干啥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操!我问你他是干啥的,姓啥,叫啥?你扯那些没用的干啥?” 金河一听我说的,他还不高兴了,他说:“这不得一点一点地说吗!我还不说了呢,你去问旁人吧!” 金河还甩季子了。 我能问旁人吗!还得让金河说,于是,我说道:“别磨叽,告诉我!我总觉得这家伙收拾过你,是不是?你告诉我,咱们收拾他!” 这招儿还真好使,金河乐的呵的和我说了,他说:“他叫祖继承,是悦来车店的大管家。高勇男就是他整来的。” “他整来的?啥意思?”我对金河说的有些不明白。 “当时,在这里整地皮开车店都是他张罗的,大伙儿都以为他是老板呢。后来高勇男来了,才知道高勇男是老板,他是管家。 “当时,也没人知道高勇男是日本人,就是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日本人再了解中国,也没有我们中国人自己了解自己。 “再说了,一些人情世故,他们日本人也把握不好,都是这个祖继承出主意,净他们的是坏主意。他就是日本人的眼睛,拐棍,大枪!” 金河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我心里想,这个祖继承要难对付。看他那架势就不是个善茬儿。 祖继承走到一名警察身边说道:“兄弟,辛苦了。”说着,就掏出几块银元要往警察的衣兜里装。 那么警察用枪托顶在他的胸口说道:“滚远点!别来这套!” 祖继承被警察用枪托一推,他倒退了好几步。但祖继承没有一点的尴尬,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警察。 警察仍然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这时,我发现祖继承在朝人群里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让我非常的吃惊。 人群里的胡兴业也在看他,他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心里疑惑,我就问金河:“这个祖继承和胡梅的爹胡兴业有来往吗?” 金河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他们有啥关系啊!没有。” 我接着朝人群里看,胡兴业没了。刚才我没有看错,祖继承和胡兴业四目相对,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在利用眼神沟通。 而金河说他们没关系,那就是他们的关系不一般,隐藏得很深。 如果,他们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很好,那不一定有太深的关系。 现在,我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没啥意义了。现在的悦来车店被团团围住,看热闹还是有的。 但是,我担心李天宇局长或者高专员找我,还是回铁匠铺子好一些。 “走吧!回去!”我对金河说。 “回去?看一会儿呗!多热闹啊!” “你闲心还不小,我们有正事要办。”我说完就转身走了,金河看我走了,也在后边跟着我走了。 当我们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我看到胡梅的爹胡兴业从杂货铺子出来,又奔酒馆去了。 我站下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胡兴业是在忙啥呢。 “看啥啊?”金河问我。 “胡梅她爹忙啥呢,进进出出的,挨家出溜,看着就没好事。” “我咋没看着呢!” “进酒馆了。” 我们和金河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胡兴业出来。 “走吧!别看了!”说完,我就走了。但我总觉得胡兴业有事,他和祖继承对过眼神就回来挨家走,肯定有事。 第68章 准备闹事 “你觉得胡梅她爹这个人咋样?”我问金河。 “我是挺怕他,虽然从小到大他也没打过我。” “打过你的就怕了?王国恩打过你,你也没怕他啊?” “那个老犊子,我才不怕他呢。哎,对了,这几天他又抖擞起来了,整天牛逼哄哄的,他儿子王朝,当警察了。”金河提起王国恩就是一顿臭骂。 走了几步我一边听着金河胡咧咧,一边看着酒馆儿门口。胡兴业出来了,酒馆儿的老板往外送他。 老边一边走一边说道:“胡老板,您放心好了,我们都听你的。” 金河也看到了,他轻声嘟囔着说:“他这是干啥呢?” “肯定是有事,他刚才和悦来车店的大管家祖继承对眼色了,他们肯定是有事。” “能不能是为了卖他店里的米面油啊?”金河猜测。 “你傻啊?刚才他们说的和米面油有关系吗!” 金河一听,他觉得有道理,便说道:“是啊!那啥事呢?” 我们俩也搞不清楚胡兴业这是要干什么,便继续往回走。我也想回铁匠铺子看看,看看有没有活计,估计是不能有,刚刚经过那阵打打杀杀的能有活计吗! 路过胡梅家的粮油店,我看到胡四在门口,金河逗他就问道:“你看点店那?” “是啊!咋的?”胡四和金河见面就打。 “你爹和你姐呢?”金河问道。 还没等胡四回话,店里的小伙计出来了,他问道:“您有事吗?买啥里边请!” “他能买啥,穷得叮当响。”胡四说道。 这下子可把金河气坏了,他抬脚就要踢胡四,被小伙计拦住了,小伙计说:“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金河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胡四说:“我爹说了,不用你得瑟,早晚收拾你!” 听了这话,我和金河都是一惊,胡兴业说这话是啥意思,不能是平白无故说的。 小伙计拉过胡四说道:“别瞎说,走进去吧!” 小伙计拉着胡四进屋了。 我和金河互相看了看,便也走了。 离开胡梅家的粮油店,我说:“看到没有?这胡兴业肯定有问题。”金河点头,也同意我说的。 我告诉金河:“你跟着胡兴业,看他在干啥。别让他发现了,然后去铁匠铺子告诉我。” 我回到铁匠炉,看到师傅和赵家树都在大门口站着,我问他们有活儿吗。 师傅说:“这还有啥活儿啊?死尸刚拉走,道也刚洗完。过往的车辆都加快脚步跑过去了。” 这时,从镇里驶出来了长长的车队,有三轮摩托车,轿车,囚车,卡车。这是县局的车队,要回胡啦县。 车队从铁匠炉旁边的十字路口驶过,最后一辆三轮摩托停了下来。一名警察下了摩托车,朝我们走来。 到了我们面前他问道:“谁是唐剑?” 我说:“我是!” “跟我走!”听了他的话,我看看师傅,又看看赵家树,便跟着警察走了。到了摩托车旁,他示意我上去。 我坐到摩托车的跨兜里,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朝前飞奔。超过了一辆辆卡车、囚车和摩托车。 来到一辆轿车旁停了下来,那辆轿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比划着手势让我上车,我低头一看,只有李天宇局长一个人。 我上车,司机关上车门,但他没有上车。车里只有我和局长。 “悦来车店的事儿是你干的吧?”李局长单刀直入地问我。我看李局长发现是我干的了,我也就不能隐瞒了。 于是我说:“是我!” “这事干得有点大扯,事先应该告诉我一下,搞得我措手不及!” 说完,他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可也是,你也来不及告诉我。不过也没什么,只是这个悦来车店的背景很深,他们的后台可能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后你要加小心。 “再有,这件事不能让高专员知道!” 我点头,接着他拿过一把和我用的一样的镜面匣子递给我,他说道:“这把枪给金河,就是那个所谓的荆轲。” 说完,李天宇局长还笑了。接着他嘱咐我:“那个金河你一定要管住他,不能让他乱来!你是科长,出事了你有责任!” “好的,放心吧!局长!”我向局长保证。 接着我下了车,和局长告别,还是拉我来的警察,用三轮摩托把我送回了铁匠铺子。 我刚进屋,金河就跑来了,他一进屋就告诉我,胡兴业串联大伙到镇公所闹事,要求解放悦来车店。 因为悦来车店不能开张,他们的生意也受影响,甚至波及到全镇。 这件事还真得让高专员知道,于是,我先把李局长给金河的匣枪给了他。金河一看乐坏了。 他乐得合不拢嘴,我在给他之前,就明确告诉他,现在可以发给你,但随时可以收回来。 金河现在我说什么他都答应,我知道他现在比以前成熟多了。他也知道自己是一名警察,不能乱来的。金河便收好匣枪和子弹。 然后,我们俩就直奔镇里而去,我们进了镇公所,见到了高专员。就把金河侦察到的事情向高专员汇报。 高专员一听,这事情非同小可,不能大意。 他说道:“其实,李局长在封锁悦来车店的时候,就知道不能总封锁,总封锁那么多死人不得臭啊。 “但高正男他们太嚣张,要打一打他们的威风。但,要是他们一闹事我们就退缩,那我们以后就没法干了。” 高专员很感谢我和金河向他报告这件事,但他也嘱咐我们俩不能暴露自己,特别是金河,更应该加小心。 我把李局长给金河配枪的事情,和高专员说了。他听了很高兴,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更好办了,但他也叮嘱金河用枪要小心谨慎。 第二天,胡兴业就带领谭家镇所有的商户到镇公所聚集了。 他们高喊着,要见高专员,让高专员给他们个说法。他们要经营商铺,镇里放着死人总不是事儿。要求解除悦来车店的封锁。 第69章 炸弹威力 无论他们怎么喊,高专员就是不出来,我站在人群外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前边是胡兴业,他身后有五十多名大小商铺的老板,他们和胡兴业一起喊着要求见高专员。 其实,他们知道县局的李局长走了,才敢来镇公所闹事。 这时,高专员出来了。大家看到高专员就都喊着:“高专员,我们这些商户得养家糊口,做生意,现在悦来车店放着那么多的死人,谁还来镇上买卖东西啊!” 高专员高举双手,喊道:“大家静一静,我告诉大家,封锁悦来车店是县局李局长下的命令,我要请示李局长,看他什么意思,没有他指示我是无权解封的。况且,现在守护悦来车店的都是县局的警察! “大家等一等,我这就请示!” 说完,高专员转身回去了。 高专员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些商户看高专员不出来,闹得更欢了。胡兴业双手高举着万民折像有多大冤屈一样跪在了地上。 看他跪下,后边的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外边围着的人们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演,都笑个不停。 我站在人群外边,就听身边的一个人说:“胡老板举着的是啥?” “告状的!过去告状不是都有状纸吗?” “操,他有啥冤屈啊?还告状。” “显摆呗,臭得瑟!” 看着他们跪着,镇公所大门前端着大枪的警察各个是无动于衷。他们把枪口对准跪着的众人,只要他们不往里冲,他们就在那里看着。 胡兴业还是扯着嗓子喊个不停。 就在他大声喊的时候,突然一个圆咕隆的,黑不溜秋的圆球落在了他的身后,圆球上有根引线还在呲呲地冒烟。 突然有人大喊:“有炸弹!” 人们一听都愣住了,怎么会有炸弹。正在大家都愣神的时候,那个引线还在呲呲地燃烧着。 胡兴业喊得正欢,听说有炸弹,他还没注意。等他回过头时,那个引线已经燃烧没了。 突然“轰”的一声爆炸了。响声剧烈,浓烟滚滚。 前边几个人的脸被炸坏了,满脸乌黑流着鲜血,有的上身被炸坏了,衣服被烧破了。 但这些人虽然被炸了还都能走能跑。有的人起身就跑,有的站在原地转身就跑。唯独胡兴业,他的脚后跟被炸坏了,走不了道儿了。 躺在地上妈呀妈呀地叫唤。 我赶紧过去,把他搀了起来,金河也过来了。 “大叔,你能不能走啊?”我问胡兴业。 “哎呀,我走不了了,这是哪个缺德的扔的炸弹啊!”胡兴业一边哭喊着,一边骂着。 “金河,你扶一下,我背着大叔!” 听我这么一说,金河抱起胡兴业放到我的背上,我背着胡兴业去了镇里的小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把胡兴业脚后跟,屁股和后背的碎碗碴都用镊子取了出来,然后包扎。 “这是啥炸弹啊?”我问医生。 医生说:“当地人造的土炸弹,是用黑火药掺上碎碗碴子,然后用破布或者麻批子缠紧。用引信点燃,就爆炸了,威力不是太大。但要是黑火药用量大,掺里的碎碗碴和铁钉再多,威力就大了。” 看着趴在床上叫唤的胡兴业,我心里想,这回你可能得在炕上趴几天的了。 这时,胡梅来了,她是赶马车往一个村子送米面才回来,听说她爹被炸了,就赶来医院了。 看她爹趴在床上的惨样,她问道:“你这是咋整的啊?” “也不知道是谁扔的炸弹,把我给炸了。”胡兴业哭哭叽叽地说道。 看胡兴业哭哭叽叽地也说不清楚,我和金河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胡梅听了说道:“你也是的,扯那个干啥,消停的,做点买卖不行吗?” “路不平——得,得有人铲,事不平——得,有人管。”尽管胡兴业疼得直叫唤,但说起大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胡梅气得朝着她爹吼道:“路不平就指望你铲那?没有你天底下的人都得走坑坑洼洼的路啊?” 胡梅和她爹喊完,转头问我:“炸弹是谁扔的?” 我告诉胡梅说:“我也是在人群里看热闹,也不知道从哪儿飞进人群的炸弹。” 胡梅又问:“那怎么我爹炸得最重呢?” “他在最前边,举着万民折,炸弹落在他的身后了。”我告诉胡梅。 “这可真能胡扯,还整上万民折了。向皇上请愿啊!”胡梅气愤不已。 这时,医生进来,对我说:“你是患者家属吧!患者应该回家静养,我们这里是个小诊所,没有床位可以住。” “行,我去赶车!”胡梅说完就要往外走。 胡兴业这时说道:“我坐不了车,屁股炸坏了,让唐剑背我回去吧!” 没等我说话,胡梅急眼了,她喊道:“这么远,把你背到家不得把人累死啊?不能坐车,你趴车上行吧!” “还是让唐剑背着吧!”胡兴业还是愿意让我背着。 “行,我背着吧!累了就歇一会儿。”我说道。 “背啥背,我去赶车,趴车上就拉回去了。”说完,胡梅出去了。我和金河互相看看,金河朝我笑了。 他贴近我的耳朵说:“老胡头把你当成姑爷儿了。乘龙快婿!” 我瞪了金河一眼,低声说道:“别鸡巴瞎扯!” 胡梅把车赶来了,我背着胡兴业,金河和胡梅在两边扶着,把胡兴业背到了院里的马车上。 胡兴业趴在车上仍然在叫唤,哎呦,妈呀的。 听得胡梅有些心烦,她朝我说道:“唐剑,你赶车吧!” 说完,胡梅把小鞭子扔给了我,然后,自己朝前先走了。 我赶着马车,金河坐在胡兴业的旁边把着他,防止他滚动碰到伤口。 到了胡梅家,我又把胡兴业背进屋里,放到炕上。 “我觉得你这一天不是好得瑟,这回消停了吧!”胡梅的娘骂道。 我和金河想笑还不敢笑,待了一会儿也没意思,我俩就出来了。胡梅和她娘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俩走,要留我们吃饭。 我们还是走了,因为炕上躺着个病人,哎呦地一个劲儿地叫唤,难听。 走在街上,我问金河:“你啥时候缠的炸弹啊?威力挺大啊!” 金河前后看看,见没人才说道:“威力不大,要是大今天就把老胡头炸死了。” 第70章 胡谭两家 金河告诉我,他预备的炸弹是想炸王国恩家的,他恨透了那个老犊子。 没想到今天用上了。该着王国恩走运,要不挨炸的应该是他家,以后再缠一个炸他家。 我告诉金河,以后干什么必须和我说,我让你干你再干!绝不能乱来。 金河答应了,他也知道,他现在是警察,要受我这个科长的领导,只是没有公开身份而已。 金河回家,我回到铁匠铺子。 晚饭的时候,师傅问起镇公所发生的事情,我把我看到的和他说了一遍。师傅没有说什么,倒是师娘唠叨了几句。 我现在觉得师傅好像也不是普普通通的铁匠,他好像对发生的一切不怎么在意。 放在一般人的身上,肯定要惊慌失措,不可能这么淡定和从容。 但是,一想也没什么。我也只不过是从关里来的一个小铁匠,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不是也习惯了吗! 师傅突然想起说道:“对了,你不在家瓜小辫来找你了。我问他干啥他还不说。” “我知道了,师傅!” 吃过晚饭,我就去镇里。虽然镇里已恢复了平静,但血腥与煞气依然存在。 我来到瓜小辫家的大门前,轻轻敲门。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有人咳嗽的声音,接着门开了。瓜小辫看到我说:“就知道是你,我不找你,你还不来吧!” 我笑笑没说什么。 到了院里,他没往屋里让我,而是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看样子他也是在院子里喝茶。 “胡兴业被炸了?”瓜小辫开门见山地问我。 “是!” “炸得咋样?” “不重,那颗炸弹也没多大的劲儿。” “想不想知道胡家和谭家的那段往事?”瓜小辫问我。 我笑笑说:“想啊!” “想不来找我?” “这几天你可能也知道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没顾得来看你。” “我知道一点,好了,那些事情都发生了就不说它了。那我就和你说说,他们谭胡两家的事情。 “其实是胡家先来的这里,当时还没有名字。胡家来了,渐渐的来的人就多了。这其中就有谭家。 “后来,渐渐发展,这胡家和谭家的家业都很兴旺。也就成了两个大人家。但屯子没名不行啊,村民们就想给村子起名。 “这一起名就出问题了,谭家的当家人,并不在乎屯子叫什么。” 我立即打断瓜小辫的话,问他:“谭家当家人是谁啊?” “谭永清,谭大老爷。” 我一听什么谭大老爷,我脑袋里有些乱,搞不清楚这个谭大老爷究竟是哪一个。 我就问他说:“金河说他和谭家的小儿子是水边三结义,那这个小儿子和谭大老爷是啥关系啊?” “啊!金河这个王八蛋说的是谭老爷的小儿子,最小的儿子,小沫沫渣,老嘎达。” 瓜小辫接着说:“谭永清不在意这个屯子是不是自己的名,但胡老爷在意。胡老爷就是今天被炸的胡兴业他爹——胡财。这胡大老爷胡财非常在意这个屯子的名字。 “他就想叫胡家屯,但其它村民不干,他们对外就叫谭家屯。因为这个谭老爷谭永清给屯子修路,挖水井。所以村民喜欢谭老爷,就叫谭家屯了。 “而附近的十里八村也都叫谭家屯,这谭家屯就叫开了,这就惹恼了胡老爷胡财。两家的仇就算是结下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才明白谭胡两家的恩怨起源。 “还有件事让两家产生了深仇大恨。”瓜小辫的话又引起我的兴趣,我问道:“啥事啊?” “胡家在一水河边有一百多亩地,是河套地总遭水灾,十年九不收。胡老爷就不想种了,就打算租出去。 “谭家就把地租去了,一租就是三年,当时两家写好了文书,签字画押。也找中间人当保。河套地总是涝,租金也不多。 “可到了谭家,第一年就赶上干旱,这下子河套地掏上了。第一年就是大丰收,不但把三年的租金收回来了,还富富有余,谭家大赚了一笔。” “这是谭家的运气好啊!”我赞叹道。 “那是当然啊,大家都说谭老爷人好,命好,才发了这笔财。”瓜小辫说到这儿停下了。 他喝了口茶说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啥好事和坏事,好与坏都是可以变的。” 看着瓜小辫阴沉的脸,我问道:“咋的了?” 停了很长时间,瓜小辫说:“谭老爷是发财了,可胡老爷不干了。他要把地要回去,说当时租给谭家是一时糊涂,不能算数。于是,两家就打官司,一打就是半年。 “最后胡老爷输了官司,还搭上了诉讼费用,脸面尽失,一股急火攻心死了。” “这也怨不得别人啊!至于吗?这个胡老爷。”我说道。 我说完,我看到瓜小辫沉默不语,只顾喝茶。 我也不敢再问,只能等着他说话。 “这仇就作下了。胡兴业发送完他爹就发誓一定要报仇!”瓜小辫说完,我都蒙了。这和谭家有关系吗,怨得着谭家吗? 但我没有说,只是看着瓜小辫。 我突然问道:“那谭家被灭门……” 瓜小辫阴沉着脸,他盯着我说:“你是问我谭家灭门和胡家有关是吧?” 我点头,瓜小辫接着说:“这种事情既不能乱说,也不能乱猜。我只是和你说了以前胡谭两家的恩怨纠葛。” “啊!我懂了,懂了您的意思。”我说道。 “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的刃具活像一个人。” “像谁?”我问瓜小辫。 “我的好兄弟,但现在看你极有可能是他的徒孙。或者是你师傅和他同出一个师门。”瓜小辫分析着,而我只有静静地听着,思索着。 “你说的这个人是关锦鹏,关大刀吧!就是龟山南坡埋着的那个。” “埋个屁,你小子忽悠我那,那里埋的根本不是关大刀。”瓜小辫骂我了。 “他实实在在是跑了,骑着马跑的。他要是上了马,没人能追上他。 “至于谭家那个小鳖犊子是不是他带走的就不清楚了。关大刀的坟墓里没有关大刀,也没有那个小崽子,有的是条狗的骨头!” 我愣住了,接着问他:“你咋啥都知道?” 第71章 招待警察 “你他娘的活到我这个年龄也啥都知道。”这瓜小辫和我混熟了,开始骂我了。 但我对他得客气点,毕竟是长辈,还有事得求他,于是我说:“您老可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再问谁去。” “你个王八羔子,盼我死啊?”说着,举起茶杯要砸我。而我却把脑袋朝他伸去,并且说道:“你砸!你砸!往脑袋上砸!” 这瓜小辫不但没砸,反而用手抚摸我的头说:“好小子,不能砸,砸碎了我可缝不上。” 又和瓜小辫聊了一会儿,我就出门准备回家。可是,一开门看到金河站在门口。 我惊奇地问他:“你咋来了呢?” 金河说:“我正在到处找你,高专员告诉我,让我通知你。明天他们悦来车店要下葬,他们外地来了很多人,也很杂。他们人多势众,要加小心,防止他们闹事。咱们俩的任务是暗地里守好十字路口。” 我挺惊讶的,毕竟是给他们解封了。转念又一想,也应该解封了,走在街道上飘来一阵风都能闻到臭味儿了。 这么大个镇子,二十多具死尸总停着毕竟不是件好事,谁都觉得不是个事儿。当时,李天宇局长也是气蒙了,如果他们不闹,李局长也不能下这个命令。 “走,先去我家。”我说的我家,也就是铁匠铺子,其实,那里都不能算我的家。 来到铁匠铺子,李师傅和赵家树都已经把铁匠炉的门关好了。 这几天活儿也不多,我们也不忙。 正在我们一起要往后院走的时候,突然一辆警用卡车停在了路旁,我们都停下脚步回头看。 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便衣朝我们走来。 我一看,这个人我认识,是县局的治安科周科长。 他走到我身边说道:“唐剑,我们在执行任务,在你这里能不能住五个人?”我一想,住五个人是没问题,但这得问师傅。 于是,我指着李师傅说:“你和我师傅商量。” 周科长看着师傅说道:“李师傅,明天悦来车店要出殡,他们要来很多人,局长担心他们趁机闹事,派我们来维持秩序。你这里是交通要道,想在你家住五个人行不行?” 李师傅仍然是慢悠悠地说道:“那怎么不行,有地方,行!” 周科长朝卡车一挥手,五个端着大枪的警察从车厢里跳了下来。落地后跑进院子。 “局长有话,这五个人归你指挥,你对谭家镇比较熟悉。”周科长对我说道。 “好的!”我答应着。 接着周科长上车,卡车开进镇里。 我看看要到晚饭时间了,就对金河说:“你去镇里买些好吃的,还有喝的,买回来在这里吃。” 我给金河拿了钱,金河去镇里了。 我问他们五个人谁是领头的,一个叫宋兴的说他是带班的班长。我让宋兴领着他们到西屋先待着。 因为西屋本来就是南北炕,住这几个人没问题。 我让赵家树把北炕的灶坑点着烧烧,炕凉没法睡。虽然他们是来执勤的,但也不能一晚上都不睡。 这时候师傅来西屋找我,他问我:“这些人是不是在家里吃饭,如果在家里吃,好让你师娘做饭。” “我让金河去镇里买了,得让他们吃好喝好。”我告诉师傅。 “那行,我再让你师娘整几个菜,咱们家也不差吃喝。”师傅说着就过东屋去吩咐师娘了。 金河挎着一个筐回来了,里边装着烧鸡、烤鸭还有五香猪头肉。加上师娘炒的菜摆满了一桌子。 我把烧鸡、烤鸭还有猪头肉,一样用刀切下来一些拿到东屋给师傅和师娘。可是,师傅和师娘一再推脱,让我给那些警察都拿回去,说他们是来的客人,把他们招待好就行了。 我实在是争不过他们,就又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宋兴和他的四个弟兄看到这么多的好吃的,高兴坏了。可宋兴却说他们晚上值班,不能喝酒。 我告诉他,晚上我们仨为他们值班,有事叫他们。 这几个人可乐坏了,在我的劝说下,他们开始了吃喝,各个喝得非常高兴。 喝到高兴的时候,宋兴说:“小铁匠,你应该当警察。如果你想当警察,我和局长说说,他能收你。” 我说:“谢谢您,宋大哥。我还是当铁匠好。我当不了警察。” 宋兴接着说道:“唐老弟,你放心,以后有事,你尽管说话,大哥我肯定好使。到县城有事你就吱声,喊一嗓子,大哥肯定到。”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着宋兴,让我到县里有事找他们。 我只好连连点头答应,但我心里明白,真正有事找他们不一定好使,特别是警察说的话,更不能当真。 但毕竟是君子留路后来走,多认识几个人总是没毛病。 趁着出去尿尿的机会,金河告诉我说:“唐剑,我去买吃的,看到胡梅家的粮店进进出出一些人很可疑。” “粮店有人进出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我看到的那些人不像是本镇的,再有他们也不像是买米面的。我觉得挺可疑的。” 听了金河的话,我思索了一会儿,我问他:“胡梅的爹不是在家待着呢吗?那这些人去店里干啥啊?” “他现在在店里呢!”金河说道。 “在店里?他都不能坐着,去店里干嘛?” “是啊!我也不明白。是店里的伙计用车把他拉到店里的。我亲眼看到的。” 听了金河的话,我觉得胡梅这个爹好像有问题,这个胡兴业肯定不是一般的百姓,加上瓜小辫和我说的那些事情。 我感觉他更有问题。 于是,我告诉金河,今晚你不能喝多。吃过饭你就去胡梅家的粮油店四周转悠,有啥事,及时告诉我。 “好的!”金河答应着。 我们二人急忙进屋,毕竟有他们在,要把他们陪好,让他们吃饱喝得。 迎面看到赵家树出来,我问他出来干啥,他也是出来尿尿。 我让他在外边看着点,有可疑情况及时进屋告诉我们。他答应着到大门外去了。 安排好赵家树站岗,我和金河进屋。 第72章 搜查粮店 喝了一会儿,我对镇里还是不放心,于是,我让金河去镇里看看,特别是胡梅家的粮油店。 金河走了,宋兴和几个警察喝得正欢,我肚子有些咕噜。我就起身想出去,宋兴问我干啥去,我说出去方便方便。 我出来一看已经是满天繁星了,我到大门口,让赵家树进屋再喝点,他说他也不喜欢喝酒,但我还是让他进去。 我说我看一会儿,在我的劝说下,赵家树进去了。 我到马棚给马添了些草,我想去厕所。但我一般是不去厕所,我嫌里边太臭。我出了院子往东一拐,就进了一片柳条通。我常去那里拉尿。 蹲了一会儿,我才完事,我提起裤子回到了院子。 当我进屋的时候,屋里的人只剩下赵家树一个人,其他人全都没有了。并且,大枪也都没了。 我问赵家树:“他们去哪儿了?” 赵家树说:“金河回来说,胡家粮油店好像有情况,有很多可疑人进进出出的。宋兴一听立即带着人去了。”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立即懵了。我问道:“咋不等我回来?” 赵家树说:“我和宋兴说了,等你回来再说,可出去的人没有找到你,宋兴着急就带着人去了,并且,让金河带路。” 我心里骂金河:“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怎么不等我回来。这下子可能要坏大事,哎!喝酒就是耽误事。” 我转身就往外走,赵家树站起来也要跟着,我问他:“你干啥去?” “我陪着你。” “不用,你看好家就行,不能让师傅和师娘出事,现在不太平。”说完,我就走了。 上了大道,我是一路小跑,直奔镇里。 还没到胡梅家的粮油店,就看到门口很多人,还有车。我发现金河站在一个街口,伸着王八脖子往粮油店看。 我一拍他的后背,把他吓得立即跳了起来。看到是我他小声说道:“你吓死我了,咋不说一声。” “出啥事了?咋不等我,就领他们来了?”我问金河。 “咋没等你,等了半天你也不回来,出去找还没找到。我们就来了,那个班长宋兴着急了。” “净他妈的扯蛋,他的任务是守好十字路口。”我骂宋兴。 接着我急忙问金河说:“说说!这里咋的了?” “我领他们到这里,他们就去搜查粮油店了,也不知道发现啥了。他们出来一个人直奔镇公所了,进了镇公所领出来很多警察,还有卡车。 “正往外抬东西呢,也不知道是啥。” 这时,我也看到警察往车上抬着木箱子。 胡梅家的粮油店四周已经被封锁。 我立即对金河说:“你在这里看着吧!我回铁匠炉,铁匠炉别出啥事。” “行,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有事我去告诉你。”金河答应着。 我回到了铁匠铺子。 我让赵家树进屋睡一会儿,可他说啥也不干,我们正在争执的时候,师傅出来了。 他说:“你们都进屋睡吧!年轻人得多睡,我现在也是睡不着,我看着点。有啥动静我就喊你们。” 我和赵家树觉得师傅说得有道理,就回屋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我起来急忙出去,在院子里就看到有卡车往南开。是昨晚停在胡梅家粮油店门前的卡车。除了卡车还有囚车。 这时,宋兴带着那几个警察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没有了昨晚喝酒的精神了,各个无精打采,哈气连天的。好像犯大烟瘾一样,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我对宋兴说:“昨晚挺忙的吧?” 宋兴长叹一声说道:“别说了,忙够呛,多亏离镇公所近。周科长和高专员他们都在。” “出啥事了?” “那个粮油店,里边藏着一些可疑的人,地下室还搜出了枪支弹药。那个为首的叫胡啥了……” 说到这里,宋兴想不起来了。旁边的一个警察说道:“叫胡兴业,对,是胡兴业,他是老板。” “抓人了吗?”我又问,我是担心胡梅被抓。 “抓了,除了那个胡老板还有七个可疑的人,都抓起来了。可能是绺子的人,回胡啦县警察局审去了。”宋兴说道。 “好了,不说了,我们要进屋睡觉了。”宋兴说着,带领他的手下进屋了。 “吃早饭吗?”我追问一句。 “困死了,吃啥啊!”说完,宋兴带着他们进屋睡觉去了。 赵家树看着他们的样子说道:“昨晚喝酒那个牛逼劲儿哪儿去了?” 正说着金河来了,他虽然一夜没睡,但仍然很精神,甚至看上去有些兴奋。 他兴高采烈地和我说:“胡兴业被抓走了,还有几个人,可能是日本人。没看出来这老家伙还和日本人有勾搭。” 这时,我突然看到从镇子出来一大溜的人和马车,朝十字路口走来。 最前边是一个人扛着灵头幡,后边紧跟着几十个人吹喇叭,接着后边是披麻戴孝的一大队人,再往后才是拉紫红色棺材的马车,拉棺材的马车就有二十几辆。 人马车队浩浩荡荡朝我们的方向驶来。 这时,师傅和师娘也出来了。他们是听到喇叭声出来的。 “我操!这也太牛逼了!”金河惊呼。 “这阵势,也太大了!”赵家树也不由自主地惊叫。 “哼!死的人多,阵势能不大吗?”师傅不屑一顾地说道。 我看了看师傅问道:“死的人都是日本人吗?” “不一定,悦来车店势力大,捧臭脚的人多了去了。明知道是日本人,也有人往前凑合,溜须舔腚的有的是。” 师娘听了师傅的话接着说:“给车店老板高勇男打下锤,还都觉得了不起呢,亲戚朋友都跟着美!” “这下子挨枪子儿,完蛋了,杆儿屁超凉了!”赵家树说完,我回头看看他,这小子的词儿挺硬啊! 突然,我看着送葬的人群就是一惊,我瞪着眼睛盯着那群人看着,一动不动。 看我不说话,也不动,金河觉得奇怪了,他问我:“唐剑!你咋的了?” 我没有回答他,他接着问道:“哎!你咋的了?傻了?” 看我不说话,师傅师娘还有赵家树都看着我。 第73章 送葬队伍 我仍然盯着送葬的人群看,他们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可是,他们啥也没看出来。 那么大一群人,都披麻戴孝,脸也都裹得很严,根本看不出什么。 “唐剑!你没事吧?”师娘看我发呆,有些担心地问我。 我仍然没有说啥,还是傻傻地看着送葬的队伍从我们的眼前过去。 我清楚地看到了胡梅,尽管她穿着严严实实的孝服,但我还是认出她了。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去给悦来车店的老板高勇男披麻戴孝。就是他们两家有交情,现在她家的店被搜查,她爹被抓。 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我对胡梅的熟悉,我们毕竟同床共枕,耳鬓厮磨。 看着渐渐远去的送葬队伍,我急忙跑进马棚,牵出沙栗马。出了大门翻身上马,打马朝镇里跑去。 我直接跑到镇子西头胡梅的家,我下马进屋,看到胡梅的娘正坐在炕沿上哭。胡四看着他娘哭,他也在哭。 看我来了,胡四扑进我的怀里喊道:“唐大哥,我爹被抓走了!你救救我爹。” 我拍着胡四的头说:“别哭,小四儿,我救你爹,救你爹。” 我安抚好胡四便问他娘:“胡梅呢?” “她这一夜也没在家,这功夫应该在店里。”胡梅的娘告诉我。 “啊!那我去店里找她。”说完,我就出了胡梅家。 骑马到了店里一看,警察围着粮油店,不准人们靠近。 只有那个小伙计站在街上,我问他说:“你站在这里干啥?就剩下你自己吗?” 小伙计点头说道:“是,不让进去了,现在就我自己了,老板被抓走了。” “胡梅呢?”我问道。 “我昨晚就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小伙计的话,让我更加震惊。 我看看围着粮油店的警察,又看看对面的镇公所大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胡梅,胡梅,胡梅你去哪儿了,难道真的去给日本人送葬了。还是我看错了。 自己的店被搜查,怎么都不在店里看着。爹被抓走,你连人影都没了。 带着这些疑惑,我骑马回到了铁匠铺子。 把马拴在槽子上后,我出来没有看到人。这时,金河从铁匠铺子走了出来。他问我:“你跑哪儿去了?” “到镇里看看!” 我来到前院的铁匠铺子,看到师傅和赵家树正在给马挂掌。 我走到师傅身旁说道:“师傅,我来吧!” 师傅抬头笑着看着我说:“我来吧!这也不是啥累活,这几天没活儿都待坏了。可下子有点活儿你还不让我干,那不是要命吗!” 说完,师傅继续举起锤子往马蹄子上钉掌钉。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大道,想着送葬的可能快回来了。 这时,一辆警用卡车从镇子里开了出来,到了铁匠铺子停下了。 周科长从车上下来,我迎了上去,周科长问我:“他们呢?” “在屋呢,忙了一夜现在睡觉呢!”我告诉周科长。 “把他们叫出来!”周科长说完,金河急忙进屋去叫了。 片刻,宋兴他们几个都出来了,拎着大枪,揉着眼睛,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 “你们几个去镇公所,这几天就在镇公所待命。什么事情都要听从高专员的,听到没有?”周科长命令道。 “是!”宋兴他们站成一排,同时喊道。 周科长这时和我握握手,接着就上车走了。其实,他不知道我是警察,更不可能知道我和金河是暗探。 但他觉得我和李天宇局长的关系很不一般。可能也看出一些猫腻,但彼此什么也不能说。 周科长上车走了,宋兴也带着他们去了镇公所。我没事正好看着送葬的车队回来。 很久,送葬的人马回来了,我盯着大道上的车和人仔细地看着,想看清楚究竟有没有胡梅送葬。 可是,我大失所望,连胡梅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时,高专员派人把我和金河叫到镇公所,他告诉我们要在悦来车店的周围观察动静,看高正男有没有什么意外的动静。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他报告,我和金河领命来到悦来车店的周围。 我们俩躲在一个空房子顶上,不远不近地看着悦来车店大门方向。 看着看着,我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突然金河喊道:“唐剑,你看,是谁?”我突然醒了,抬头看着他手指的方向。 原来是胡梅,胡梅从悦来车店里走了出来。 “她咋去车店了?”我问金河。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看到胡梅在送葬的队伍里,现在来看没错,我看到的是她。回来,没看到是因为他们都坐在车上,挤在一起。 “要不去问问她?”金河提议。 “不能在这里问,我们的身份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车店里的人知道。现在,执行任务吧!啥时候问再说,总有机会搞清楚的。” 我和金河继续趴在房子上是盯着悦来车店。 突然,我们发现悦来车店里唱了起来,金河问我:“他们这是干啥,咋还唱起来了?” 院里在唱,可是从大门里陆陆续续往外走人。这些都是普通的打扮,但走的都很急的样子。好像是出去办什么事。 在悦来车店盯了一天,他们也没什么动静,高专员便让我们俩回去。有事再叫我们。 我想去问胡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想还是别问了,她如果想告诉我,肯定会和我说,不想告诉问了也白问。 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去了粮油店。 胡梅见到我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什么了,我觉得无趣就离开了粮油店。 过了几天,我们铁匠铺子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过往的车辆不但多了,还都在我们这里挂掌,歇息了。 发生命案后,人马都躲着我们铁匠炉。 并且,还总听到镇子里放鞭炮,并且经常放。也不分早晚。 “这是咋的了?还总放鞭炮呢?”师傅听到鞭炮声说道。 “哎!妥了,能知道了!”赵家树看着走来的金河说道。 我和师傅听赵家树这么一说都笑了。 果然,金河一来我们就啥都知道了。 这也不能说金河嘴快,他就是我这个特别行动科科长和高专员的联络官。还有好多事情,要他来回传递。 特别是我,不能总出去打探消息。 第74章 免费挂掌 金河告诉我们,悦来车店发送完死人就收拾好了,开张营业。我们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死了那么多人,谁还会来住店啊! 虽然,谭家镇交通发达还便利,但毕竟还有两家。谭家镇总共三家大车店。现在就开张能有人住吗! 原来,悦来车店对外公布,这一年免费住宿,人吃马喂都由车店负责。但一个条件就是买一挂鞭炮在大门口放了。 这是便宜事,有便宜谁不捡啊。就这样悦来车店火起来了,并且是大火。多走几十里路也到谭家镇的悦来车店住,少走几十里地也来谭家镇的悦来车店歇息。白吃白喝又白住,谁还不住? 啥死人不死人的,啥丧气不丧气的全都不在乎了。 一个传俩,俩传仨,七十二个传一百八。好消息,坏消息都没有腿,但走得特别快。很快就传出了几百里地。 金河说完这些,师傅感叹地说:“还是钱好使啊!钱能通神,何况人了?哎!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赵家树此时说道:“我有钱了,我让鬼打铁,我就不用干活儿了。整天待着!”李师傅听了瞪了赵家树一眼,吓得赵家树一吐舌头。 金河也骂道:“他妈的,悦来车店就是有钱!没钱能有那么多人哭殡吗!” 不知道金河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我听着别愣。因为,我俩都知道胡梅去哭殡了。 我心里极为烦躁,金河也看出我心烦了,便不再说什么。 “哎,外边来了辆马车!”金河看到外边的马车说道。我们都没有注意,金河闲着没事才总看着外边。 果然,一辆带棚的马车停在铁匠炉的院子里,车门打开,一个人拄着文明棍下了马车。 我看着马车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在我们关里有钱人也都坐这种带棚的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悦来车店的大总管祖继承。我看到他心里就是一惊,这个王八蛋来干啥呢。 在悦来车店被围的时候,金河向我介绍过他,所以,我对他了解一些。也知道这个家伙很坏。 但他今天为啥来,我却有点懵。 祖继承拄着文明棍儿,下了车就走进铁匠铺子。 李师傅礼貌地和他打招呼:“来了?” 李师傅的话是不咸不淡,只是随便问问。 但祖继承可不一样,他笑呵呵地说道:“李师傅忙着呢!生意还好吧?” “凑合吧!马马虎虎挣点小钱,糊口度日吧!”李师傅说道。 祖继承是江湖老油条了,他才不在乎你李师傅啥态度,仍然客气地说道:“李师傅,我今天来有点事情。” “有事就说!” “我想问问你这铺子一年给驴马挂掌能挣多少钱?”祖继承客气地问李师傅。 “问这个干啥啊?你想挂啊?”李师傅毫不客气地骂了祖继承一句。 可是祖继承却不在意,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就是想挂,您老也不能给我挂啊,再说了,我挂掌还白瞎一个马掌。 “我问你一年能挣多少钱,是想把铁匠铺子挂掌的活儿都包下来。” 听了祖继承的话,李师傅想了想说道:“咋包啊?” 祖继承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凡是在你铁匠铺子挂掌的钱全部由我们悦来车店付。你的铺子该挣多少,还挣多少。” “哎呀,那好啊!这是好事。”李师傅说完看看我,我明白李师傅的意思,便朝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李师傅接着说:“我这一年挂掌能收入百十块大洋就不错了。” “啊!是这样,那我们悦来车店每年给你铁匠铺子一百五十块大洋,如何?”祖继承说道。 李师傅看着我问道:“唐剑,你看看行不行?” 没等我说话,祖继承笑呵呵地对我说:“哎呀,这个小师傅就是唐大侠吧!公共汽车上徒手勇擒胡子,威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我看着祖继承肉麻的吹捧,便淡然地说道:“过奖了!也没啥。你们出一百五十块大洋,我们挂一年的马掌和驴掌这事可以!” 祖继承看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便接着说:“但得在你们铁匠铺子前边立块牌子,上边写上‘悦来车店免费为大家挂掌’。你们看行不行?” 李师傅看看我,我说道:“行是行,但不能写免费为大家挂掌,这看着好像是给人挂掌,应该写免费为驴马挂掌。你看呢?” 祖继承听了哈哈大笑,他说道:“看看我,这话说得太没水准了。” “牌子你们自己做,我们负责立上。”我告诉祖继承。 “好好好!”祖继承连连答应。 祖继承答应完就出去,上车回去了。 他走后师傅气鼓鼓地说道:“我都不想答应他了。” 我笑着和师傅说:“我们不答应,他会去我们周边的铁匠铺子,把那些铁匠炉安排好了,就没人来我们这里挂掌了,我们把人得罪了,捞不着好。还挣不到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哎,可也是,你说得对。多亏你答应他们了。”李师傅感慨地说道。 第二天,悦来车店就把牌子送来了,和我们一起立在了路旁。上边写着醒目的大字“谭家镇悦来车店免费为驴马挂掌”。 同时,他们也把一百五十块大洋拿来了,看着钱确实让人高兴,一下子挣了这么一大笔。 有钱就是好,师傅和师娘都很高兴。本来刃具活儿就很赚钱。 赵家树当然也高兴,现在他在铁匠铺子开资也很高。 现在每月有四块大洋了,他干得也心盛。遇事我还给他几块,因为好多事情要他去办。 我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他也和我们一条心。 金河现在有薪水了,他也不怎么出去做小买卖了。一是高专员有事找不到他;二是,他现在充当我和高专员之间的联络员。 他经常出入镇公所,干点活,用他的毛驴车给镇公所拉点东西,除了赚钱能够及时和高专员联系。 这天他在铁匠炉和我们一起打铁,他现在打大锤的力量挺大了,打得也准了。一是年轻,再加上他体质好。 李师傅想给他开工资,我不同意,金河也不要,赶上饭时就吃顿饭。他也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 这天,镇公所来了一名警察,他是受高专员指派来的。 正好金河也在。 第75章 花言巧语 警察告诉我,说高专员让我们俩把余下的手铐和脚镣,用马车拉到胡啦县警察局去。 我听了觉得奇怪,镇公所有那么多的摩托车、汽车,干啥非得我用马车拉去。 但是,我不能问警察,问他也不一定知道,知道也不一定说。 倒是金河不高兴了,他说道:“干啥用马车啊?镇公所那么多车!” 那个警察瞥了金河一眼,他根本没把这个在镇公所打杂的金河放在眼里,他朝金河吼道:“别瞎鸡巴和我喊,去问专员!” 金河表面是个做小买卖,偶尔给镇公所打杂,但他毕竟也是警察。他对这个小警察也没放在眼里。 他朝警察走近几步说道:“王朝,你当上警察就牛逼了?操,别忘了,你爹就是一个捡大粪的。前后院住着,谁不认识谁?你他妈的小时候拉几泡绿屎我都知道,你牛逼啥啊? “你再鸡巴喊,信不信,我把你骟了!”说着,他抄起一把已经磨好的钢刀。 我突然想起金河说过,那个捡粪的王国恩有个儿子当警察了,叫王朝,是用钱买的,王国恩还问我当不当警察。他想帮助我。 原来这小子就是王国恩的儿子王朝啊! 王朝被金河和他手里的钢刀吓住了,他连连后退一边用手指着金河说道:“你,你,你别和我来劲,这是高专员的命令,你去找高专员。你敢动我就是袭警,袭警是大罪。” “癞蛤蟆上大道,你还把自己当成轿车了。我不是袭警,我想骟了你,让你当太监。” “你你你,你不能乱来啊!” 王朝说完转头就往外跑,脚下没注意一下子踢在了门槛子上,险些栽倒。 看着王朝的狼狈相,金河乐得哈哈大笑。 笑够了,师傅问我:“是不是得送去啊?” 我笑笑说道:“是得送,既然高专员下话了,能不执行吗?” 于是,赵家树出去套车,我们大家把手铐和脚镣装上了车。然后,收拾收拾,我和金河就赶着车直奔胡啦县城。 到了胡啦县警察局,我们先办理了器械的交接手续,然后我们去见了李天宇局长。 李局长让我们坐下,然后说道:“是我让你们来的,送器械是幌子,主要是让你们办件事。” 李局长端起茶杯喝茶,我和金河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李局长接着说:“我们在胡氏粮油店搜出了武器弹药,数量还很大。便把粮油店老板胡兴业还有那些武器弹药,一起拉到了县局。 “现在,出事了。上边干涉了这件事,这个胡兴业家庭有军队背景,并且背景还非常深厚,他在军队具体有什么靠山我们也不知道。 我突然愣住了,胡兴业家有军队背景,我刚来的时候,胡梅送给我那些军人用的衣服和皮靴。 这说明,他家的军队背景肯定和他家的关系不一般。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局长接着说:“现在,我们必须放了胡兴业,但直接放我们警察局,甚至是胡啦县都太没面子。所以,想让你俩来,用马车把他拉回去就算了。总不能用汽车把他大吵白嚷地送回去,那我们警察局就太没面子了。” 说到这儿,李局长看看我问道:“有没有问题?” “这有啥问题!拉回去就是了。”看我说得轻松,李局长很高兴。 可到了关押胡兴业的监狱我傻眼了,气愤的胡兴业根本就不回去,这时我才明白李局长的用意。 他是想让我把胡兴业劝回去。 胡兴业趴在床上,看样子屁股还是没好利索。看到我和金河来了,他就是一愣,看着我们俩问:“你们俩干啥来了?” 我和金河没有回答他,因为现在我们俩也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满脸带笑地说:“胡叔,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警察局答应放你了。” “别他妈的哄我,他们不放我也得行。早就告诉他们不要抓我,抓了我他们不好收场,现在让我回去,休想!”胡兴业说得是愤愤不平。 “胡叔,我是铁匠你是知道的,靠着打铁挣俩钱,现在给胡啦县警察局打了手铐和脚镣,今天才送来。 “局长委托我直接把你接回去,你还是给我点面子,我以后才能在他们的局里多挣点钱。” 胡兴业听我这么一说,气消了一点儿,但仍然趴在床上不说话。 我接着说:“你总在这里也不是事儿,这里哪有家好啊!还是跟我回去吧!” “不回去,就是回去,他们也得风风光光地把我送回去,我不能就这么灰秃噜地回去。” 我看着胡兴业央求道:“你这不是给我面子吗?我有面子了,才能在他们警察局干活儿啊!干活儿才有钱啊!你还是给我的面子吧!胡叔。” 我从打认识他,也没有叫这么多的胡叔,今天可是叫个够儿。 我的哀求胡兴业有些犹豫了。突然,隔壁响起了瘆人的惨叫声,像杀猪一样的凄惨。 这叫声使我们心惊肉跳,浑身发抖。 “操他妈的!这地方是人待的吗!”胡兴业气得大骂。 “所以啊,胡叔,我们还是回去吧!大侄儿用马车拉你回去也不丢人。” 金河在一旁附和着说:“唐剑真的喜欢你家,他想养你老呢!” 我心里暗骂金河:你个王八犊子,我啥时候想养他老了?我闲得找个爹养活。但我此时还不能说穿,只好附和着说是是是。 胡兴业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刚一坐起又倒下了,因为他屁股上的伤没有好利索。 “看看,胡叔,还是家好吧!这个地方也不是人待的啊!” 我说完金河也来词了,他说道:“那可不,好人谁上这来啊!” “你妈拉逼说啥呢?我不是好人呗?”胡兴业听了金河的话,气得大骂。 “哎呀,胡叔,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我们还是回去吧!”我都没啥话安慰他了。 胡兴业低头在想,他可能觉得,再待下去也真没意思。还不如就坡下驴,跟着我们回去了。 于是,他说道:“好吧,唐剑,我给你面子,回去!” 第76章 胡梅疑惑 一听胡兴业说跟我们回去,我和金河都非常高兴,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反悔就麻烦了。 我故作深沉地说:“好啊!胡叔是明白人,我们回去是对的。” 说着,我就帮助他穿好鞋,又整理衣服。 “胡叔,能不能走啊?”我问胡兴业,看他的样子是能走的,听金河说,他在粮油店里被带走的时候,就是走上车的。 可我一问,他却哭丧着脸说道:“我能走啥啊!走不了了。” 金河看看我,我看看金河,我们俩都明白了,他这是想让我背着他。金河急忙说道:“来,我背着你!” 金河说完走到床边,站在胡兴业面前半蹲,可胡兴业脸一沉,一动不动。金河看着我说道:“看到没?胡叔喜欢你背,还是你背着吧!” 这金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办法,我背就我背吧!他总算答应回家就不错了。我能够完成李天宇局长布置的任务了。 这也是挺有面子的事情。 我背起胡兴业要往外走的时候,我告诉金河把被子拿着。而胡兴业却说被子是监狱的不能拿。 我说:“拿着吧!要不车上凉。”胡兴业听了挺感动的。其实,现在别说拿被子,就是把床拉回去,都没人管。 我把胡兴业背到外边的马车上,金河铺好被子,胡兴业趴在了车上。金河赶着马车往回走。 路过火烧店,我问胡兴业说:“大叔,饿不饿,吃个火烧吧?” “行啊!我正好饿了!” 听了胡兴业的话我和金河互相看看都笑了,如果在监狱他就不饿了。我说道:“大叔你等着,我去买!” 我跳下车进了火烧店,买了几个火烧出来。不经意间,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姑娘,我觉得很眼熟,细一看是李敏。 我急忙奔过去,李敏看到我非常吃惊,她问道:“你咋在这儿?” 我来不及细说,便问她:“你在这里干啥?” 她四周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想找车回去,告诉你,你的那个朋友痊愈了,应该抓紧让他出院。看到你了,我就不用回去了。好了,我走了,医院还有很多事情。” 说完,李敏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急忙回到车旁,金河看到我和李敏说话了,他刚想问我,我摇头示意他别说话,他就再也没问啥。 我把火烧递给胡兴业一个,又给金河一个,我自己也吃上了。 我们俩也饿了,虽然金河没有说,我也知道他饿了。 到了谭家镇西头胡梅的家门口,金河把马车停下了。这时围上来很多人,他们开始不知道车上拉着的是谁。 都以为是什么病人呢,可到了车的旁边才看到是胡兴业。便都纷纷传说着,胡兴业回来了,老胡头回来了,胡老板回来了。 一进镇子就有人看到胡兴业趴在车上了,人们一传就传到了胡梅家的粮油店。胡梅急忙跑回了家。 正看到我背着她爹往屋里走,胡梅跑到前边开门。进去后,把胡兴业放到炕上。 胡梅的娘上炕铺好被子,这回胡兴业也能躺着了,我觉得他屁股上的伤好了。 “是你把我爹拉回来的?”胡梅问我。 “我是往县警察局送脚镣子,顺便把大叔拉回来的。” “是警察局已经放人了,还是你说和的?” 胡梅的问话我没有立即回答她,因为我知道,以胡梅的冰雪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家的背景,有军队的背景警察局是不能把她爹咋地的。 但我要是就说顺道,可能让她失望,更显得我无足轻重。 于是我说:“警察局在放与不放正犹豫,看我去了就顺势放了。因为上次在公共汽车我抓到那几个胡子的原因,李局长认识我。” 胡梅点点头说道:“谢谢你!” 我想问她送葬的事情,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安排好胡兴业我就想回去,可是胡梅的娘和她爹说啥也不让我走。顺便把金河也留下了,金河乐不得的,省得自己回去做饭了。 吃过饭,我赶车回铁匠炉。 还没到铁匠炉我就看到铁匠炉院子有很多人,还停着很多的汽车。人们正忙着从汽车上往下卸东西。 “这是干啥呢?”金河也看到了,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 说着,我们就来到了铁匠炉的院子。站在汽车旁正在指挥卸车的人是王羽洪。他看到我说道:“回来了?” 听他这样问,是知道我去胡啦县警察局。我还没管这个王家的大少爷叫过啥,也不知道该怎么叫。 但总不能不说话,于是我说:“啊,才回来?” “你应该叫他大哥,叫大哥才对!”又是那个顽皮的说话声。听到王羽馨说话我急忙回头,看到王羽馨就站在我的身后,她啥时候走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王羽洪并没有理会他这个妹妹,而是继续指挥卸车。 他们卸这些东西,有的我在关里家见过,是工程用的。 这时,一台机器被卸了下来,我看着机器对王羽洪说:“这机器下边应该用木头垫起来,下雨容易上锈。” 王羽洪看着我说:“是啊!应该垫起来。有木头吗?” “我去找!”说完,我就去房后的木头堆扛木头。 机器被垫了起来,大家接着卸。 金河卸了拉车的马,然后牵到了马棚。我帮助他们卸车。 卸完后,大家进屋洗手。 师娘招呼大家进屋吃饭,王羽洪要带着大家到镇里的饭店去吃。被师娘拦住了,她说都做好了,在家吃,实惠。 我和金河回了西屋,我有些累了,但也不能躺下,家里来人了。说不上啥时候就有事情。 金河问我:“这些东西是干啥的啊?” “搞工程用的,究竟是干啥的,我也不清楚。” “领头的是谁啊?”金河又问我。 “王羽馨的大哥。” “哎呀,那就是你大舅哥啊!” 我瞪了金河一眼说:“你竟能扯犊子,说点正经的。” 这时,有人敲门。 我说金河:“快去开门!” “门没插啊?”金河不想动弹。 “去开吧!这么磨叽呢!” 金河开开门,进来的是王羽馨。她一进来,就带来一股脂粉的香气。没出息的金河还故意抽了抽鼻子,还弄出了响声。那意思是他闻到香味了。 王羽馨瞪了金河一眼说:“ 你这个动作不雅,让我怀疑你腿的数量和你灵敏的嗅觉!” “啥腿的数量,啥灵敏的嗅觉?”金河傻乎乎地问王羽馨。 “我怀疑是不是你应该具有的!”王羽馨说道。 第77章 酒桌对话 金河彻底蒙了,他回头看着我问:“她说啥啊?” “说你是狗鼻子,四条腿!”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金河一听火气上来了,他朝着王羽馨吼道:“你咋骂人?” “那是我瞧得起你!”王羽馨说完,用手把金河往旁边一扒拉接着说:“躲一躲!当害!” 然后,王羽馨走近我说:“让你上东屋吃饭!” “我刚吃过!”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刚在胡梅家吃过饭。 “吃过也得过去吃,不吃坐坐!” “我还是不过去了!”我一再推辞。 “都坐着干等你,你是去不去?”王羽馨瞪着眼睛看着我。 既然都等着我,那不过去是不行的。于是,我起身往外走。没走到门口我对金河说:“一起过去吧!” 金河急忙摆手说道:“哎呀,我可不去。” 我拉过金河说道:“走吧!一起过去!”王羽馨看我强烈地要求金河,便说道:“过去吧!没关系的!” 金河听我的一是我把他带进警察局,成为了一名警察,拿着丰厚的薪水,有了固定的收入。 再就是我对他的尊重,当然这里边也有感恩的成分,毕竟我举目无亲的时候是他帮助了我。 我对他是平等相处,从不把他当成一个流氓无赖看待。当然,警务的须要我还是要做主的。我毕竟是科长,他是科员。 所以,我坚持让他过去,他看王羽馨也让他,他便跟着我们一起到了东屋。 地上一大桌子,坐的都是那些装卸的工人。炕上的小桌,坐着师傅和王羽洪,正在等着我们。 看我和金河羽馨进来了,王羽洪急忙打招呼说:“来来来,你们坐炕上!” 王羽洪说的你们明显是指金河和我,因为此时王羽馨在外屋没有进来。金河看到他被人招呼,非常感激。 他客气地说:“谢谢,谢谢了。” 我和金河脱了鞋,盘腿坐在了炕上。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师娘和羽馨还在外屋忙活着。 喝上酒后,就是闲聊。王羽洪感谢他的老姑夫和我,他放了这么多的机器省了不少的钱。 如果不放在这里就得放在悦来车店。 听他这么说,我问道:“悦来车店可以放啊?” “可以啊!现在无论是修铁路,还是开矿,还有现在镇里的各项建设,那些物资材料都放在悦来车店啊!”王羽洪说道。 我看看师傅,师傅看看我,我们都明白了。悦来车店来往的车辆和人可以免费住宿吃喝。 但放物资是要付钱的。那么大的院子,放上枕木,上边盖上苫布。那得放多少物资啊! 我和师傅把悦来车店免费吃住的事情告诉了王羽洪。 王羽洪一听笑道:“他免费的事情才值几个钱啊!凡是放物资的人都不吃他那免费的饭菜。那都是大众吃的,填饱肚子没问题,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都不会吃!” “看来这小日本子确实有头脑啊!”师傅感叹道。 王羽洪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道:“不但有头脑,人家还有实力。这个悦来车店看似平常,但他们身后的靠山是谁我们不清楚。” “也看不着他们有靠山啊?”金河说道。 王羽洪看着金河说:“你们听说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没有?” “我在老家倒是听说过,他们就是管理铁路的吧?”我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和感觉到的。 “我都没听说过。” “羽洪啊,你也别客气了,知道啥就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多知道点新鲜的东西!让这俩孩子也长长见识。” 于是,王羽洪告诉我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除主要经营铁路,还设有船舶修造业、煤矿、铁矿、其它金属矿、制油业、制铁业、邮电业等企事业,并开办旅馆、饭店、澡堂一类服务业。 除经济机构外,内部设置有行政机构、军队、警察、文化机关、学校等。 其东亚经济调查局,是搜集中国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情况的情报机构。 我一听都惊呆了,虽然我听得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个大概。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外国机构。 金河也听个半拉胡谝的,他便问王羽洪说:“那这悦来车店是不是你说的什么会社的?” 王羽洪笑笑说:“这就不好说了,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日本人肯定不白给,吃亏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这时,地上那桌人都已经吃完,被师娘安排去西屋休息了。 师傅看看其他人都出去了,便对王羽洪说:“大侄儿啊,你有啥话就说吧!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我们多知道点还是有好处的。” 这时,王羽洪看了金河一眼,我知道他是对金河不放心,有可能觉得金河是外人。 于是,我说道:“金河是我兄弟,没问题,有啥话你就说吧!” 王羽洪看看金河说:“十四年了吧?差不多吧!我说的就是谭家灭门案,有可能就和日本人有关。我怀疑幕后就是这个东亚经济调查局。” 我一听心里在骂:他妈的,又是谭家灭门案,又是日本人。不过这回清晰一点,扯出东亚经济调查局。 我对王羽洪说:“那你就不用介意金河了,他爹娘都是那年为了谭家丧命的。” 听了我的话,我明显感到王羽洪微微一怔,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夹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接着说:“当然了,这事跟我们都没关系。” 说到这里,他觉出了他的话说得差劲,因为金河的爹娘是因为谭家灭门去世的,怎么会没关系! “啊!当然了,和这位金老弟有关系。再就是,我们都是中国人吗!同胞遭难我们也难受,也是我们的耻辱。” 王羽洪这些话,谁听了都能听出来,是官话,是客套话,不是他真心想说的。 “大侄儿啊,金河不用说了,这唐剑也是咱们家的人,和我们都不外。把你想的,也就是你想干什么,就和他俩说说。没问题,我相信唐剑这小子,心眼不坏。” 听了师傅的话,王羽洪思索一会儿继续说着。 第78章 王朝得瑟 我发现王羽洪一开始对金河有所怀疑,他好像对我没什么介意,这可能是我救过他妹妹,又是从关里刚来的,和当地的任何人都没什么瓜葛。 现在一听说金河的父母是因为谭家灭门而死,他就放心了。 王羽洪接着说道:“谭家被灭门的事情,这些年我也听到很多种说法。虽然不关我什么事儿,但毕竟是胡啦县,乃至松滨市都是最大的灭门案。人们茶余饭后都是要谈论的。 “现在看,是日本人主使的。是日本人干的,肯定就是这个东亚经济调查局,它的干的就是搜集中国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的情报。” “上哪儿找那个啥调查局啊?”金河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王羽洪看看金河微笑着说道:“金老弟,那个东亚经济调查局倒是能找到,总部在大连,但你平白无故地找人家,人家能承认吗?再说了,你连他们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们的分支机构遍布整个东北,还说不上是哪个势力团体干的!” 金河听王羽洪这么一说,低头不说话了。 我和师傅都看着王羽洪,王羽洪摇摇头说:“难,确实难。” 过了一会儿,金河问道:“那就一点招儿也没有了吗?” “以我的看法,就得慢慢查找,日本人现在也找那笔财宝,那就有办法找到他们。当然了,我这是瞎说啊!过去这么多年了,金老弟为父母报仇的心情是理解的,但是……” 王羽洪慢条斯理地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但言下之意就是追究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既然人家没有兴趣再说下去了,那也就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人家王羽洪忙他的工程,我和金河骑马直奔胡啦县城。想办法怎么把骆驼山绺子的大当家的平东洋从教会医院整出来,安全地送到山上。 现在锅盔山这伙儿绺子,已经转移到了骆驼山,从打他们的大当家的震东洋带人劫了日本人的财宝,他们就被追得四散逃命。锅盔山早就被人家夷为平地了。 二当家的飞雷死了,大当家的震东洋也死了。只有平东洋带着过江龙和草上飞等转移到骆驼山继续坚持。 如果,大当家的平东洋出事了,那这股绺子就完蛋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囚车里劫了出来,又在李敏的帮助下送到了教会医院,现在治好了腿,无论如何都得把他安全地送出去。 “要不咱们再去求求李天宇李局长!” 我摇摇头说:“不行!上次我们是拿三百块大洋,但是人家也是冒险。给我们劫囚车的机会。再找人家有点说不过去,惹烦局长,我们以后还咋混那?” “那只能看看县城管的严不严吧!”金河也没啥好主意,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骑马到了城门,我们下马,站岗的警察看到我们立即警觉起来,他们有可能看出了我们腰间有匣枪。 便都端着大枪对准我俩,并且喊道:“过来搜查!” 我和金河牵着马走到他们近前,我们掏出警官证递给他们检查。他们一看是警察,便说道:“自己人啊!过去吧!” 说完,便把警官证还给我们。 我们进了城门就上了马,刚走了几步我们被叫住了。就听到后边有人喊道:“你们俩站住!” 说着,就有一群警察围了上来,他们端着大枪对准我俩喊道:“下马,把枪交出来!” 我跳下马,金河也跟着下马。 我说道:“咋的了?” “走!跟我进去说!” 我和金河只好乖乖地跟着他们进了警务室,一进警务室我就看到了王朝。 他抬着头看着我们俩,笑着说道:“跑胡啦县来冒充谭家镇警察,瞎了你们的狗眼!有我真正的警察在,这回你们还说啥?” 金河也看到了王朝,王朝一身崭新的警服,显得精神抖擞,牛气冲天。 他走到我们的近前说道:“这回还有啥说的,犯到老子的手里了。谭家镇特别行动科,我他妈的压根就没听说过。假冒哪里不好,偏偏冒充谭家镇的。” 接着他朝其他警察一挥手喊道:“把他们的枪下了!” 其实,这小子在这里也没啥威望,但这些警察听他的是因为觉得抓住两个假警察,功劳是大大的,受赏是一定的。 有个带班的刚朝我们走来,我喊道:“慢!” “唐剑,你还有啥说的?假冒警察是啥罪你不知道吧?”王朝说道 我轻蔑地看了王朝一眼,然后对带班的命令道:“给李局长打电话!” 带班的一听愣住了,他轻蔑地问我:“你是谁啊?凭啥让我给局长打电话。” “打!”我的一声怒吼,把屋里的人都镇住了,他们都傻愣愣地看着发怒的我。 可王朝却不在乎,他喊道:“你喊就有用吗?给局长打电话,你也是假警察。打!” 本来带班的对王朝不咋感冒,一个镇上的小警察,偶尔路过这里,他指认出有人冒充警察。 可现在来看还真得给局长打电话。 于是,带班的拨通了局长办公室电话。电话里传来李局长的声音:“什么事?” “谭家镇有俩人冒充警察,被我们抓到了,他却让我给您打电话。” “叫什么名字?” 带班的不知道我和金河的名字,便看着王朝。王朝轻声说:“唐剑,金河。” 带班的马上对着电话说:“唐剑,金河!” “谁说他们是假警察?”电话里传来李局长的喊声。 “这,这,这个,是谭家镇分局的王朝。” “把唐剑和金河立即放了,让那个王朝来局里!” “是是是,马上放人!” 带班的放下电话,急忙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看着我和金河说道:“你们,你们,你们走吧!” 我看了一眼王朝,便和金河走了出去。临到门口金河还回头瞪了王朝一眼。 出了门我们俩上马。 过后才知道,王朝到了局里被周科长扇了一顿耳光,当然这是局长授意的。回到谭家镇又被高专员一顿猛踢,听说踢得嗷嗷直叫。 高专员怪他多管闲事,谭家镇的事情没管好,扯到县城去了。 我和金河高兴坏了,其实,我们俩早就想收拾他,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是他自己倒霉,不知天高地厚,瞎鸡巴得瑟。 第79章 解救得手 “王朝这小子是真能得瑟!”金河说。 “我们早晚得有交手的时候。”我说道。 “你想好咋把平东洋弄出去了吗?”金河问我。 “现在也没啥好主意,到了医院问问李敏,看看有没有办法吧!” 到了医院大门口,我抬头一看,医院的大门上写着“圣约翰医院”五个大字。上次来送平东洋我都没顾得看医院的名字。 我让金河在外边看着马,我自己进了医院。 当我看到李敏的时候,李敏急忙迎了上来说:“你可来了,赶紧把那个人带走。明天警察要对全城的医院进行彻底检查,万一被他们查到就麻烦了。院长让我通知你,尽快想办法。” “那个地下室不是很安全吗?”我问李敏。 “还是带走安全,万一被搜出来可怎么办?” 我突然问李敏:“你们的医院叫圣约翰医院?” “是啊?怎么了?” “你们的院长姓什么?哪里人?”我问李敏。 “你问这个干啥?” “你告诉我得了!” 李敏想了想说:“她姓汤,香港人,是孤儿。从小在美国长大,在教会学校上的学。是那些教友把她养大的。是她创立的这家医院。” “你带我去见她!”我说道。 “你见她干嘛?她说了,她已经尽力了,再帮不上我们了。” “哎呀,李敏,你就带我见她吧!我不会惹事的,你放心!”李敏一直信任我,她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带你去。” 到了汤院长的办公室,李敏敲门,里边传出来“进来”的声音。李敏进去,很快就出来了。 “汤院长让你进去,唐剑,你可别乱来啊?”李敏担忧地嘱咐我。 我笑了,说道:“我乱来过吗?” “你是不乱来,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挺吓人的!”李敏责怪我说。 和汤院长谈完后,我告别李敏就和金河骑马回去了。 到了家,我和金河写好字条,拴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把鸽子放了出去。 第二天我和金河骑着马来到椴树坡等着。 金河问我:“他们能来吗?” “你是说谁?”我问金河。 “骆驼山的。” “那就看鸽子能不能把消息带到吧!”我和金河说出我的判断。 说完,我们俩就眼巴巴地看着山脚下的大路。 这时,不远处的密林传来口哨声。我告诉金河:“吹口哨!”金河吹响口哨。对方接着回应。 接着就看到一队人马从树林里朝我们走来,到了近前我们看到了过江龙和草上飞带着三十左右人来了。 打过招呼后,我们都看着山脚下。 “咋还不来呢?”金河有些着急。 “别急!耐心地等着!” 有的人累了就下马,牵着马让马吃地上的青草。 我们都不错眼珠地看着山脚下,突然有人轻声说道:“你们看,有车!”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救护车越来越清晰,白色的车身,一道红色的带子前后贯通,蓝色的蛇盘杖都看得清清楚楚。 过江龙不以为然地说道:“是救护车,有啥大惊小怪的。又不能拉着大当家的。” “是啊!大当家的咋还没到呢?”草上飞说道。 众人都看着我,因为这件事是我一手操办的。我骑在马上一言不发,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辆救护车。 突然,我对大家喊道:“压下去!” 我说的是绺子的黑话,也是现学现卖,临时学会的。但确实好使,一听说“压下去”,这群胡子一窝蜂似地冲下了山坡。 过江龙和草上飞没有动,而是看着我。 我对二人说:“下去!” 我们三人,加上金河一起一抖纲绳冲下了山坡。 而此时,那辆救护车停下来。 这群胡子围了上去,因为我事先和他们说过,人家医院是用救护车送大当家的。 所以,他们只是围着,没有动粗,也没有大喊大叫的。 救护车的后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当家平东洋下了车。大家都懵了,这个人是谁啊?看着像大当家的,但怎么穿上白大褂了,成了大夫了。 后边下车的是李敏,她也是一身白衣服,戴着口罩。 我翻身下马,走到平东洋身边,这时,平东洋已经脱去了白大褂,身后的李敏接过。 没等我说话,平东洋扑到我的怀里,和我紧紧拥抱。 激动的眼泪从平东洋的眼里流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没有一个不流泪的。他们是应该感动,我救了平东洋两次命。 从囚车里劫出来,又送到医院救治,这次又把他从医院安全地整了出来。 我救的不是平东洋这条人命,我救的是整个骆驼山绺子。 我急忙推开平东洋,转身对愣着的李敏说道:“谢谢你了!” “回家再说!我们要马上回去。”李敏说完就上车了,关好车门,救护车掉头开回城里。 这时,过江龙和草上飞都过来拥抱平东洋,平东洋感谢大家的惦记和营救他的付出。 平东洋和大家互相问候完了,便拉着我的手说:“走!跟我们上山!我要好好感谢你和这位兄弟!”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我上马。 没办法,我和金河只能跟着他们走。我辨别一下方向,觉得骆驼山在我们所在的东北方向。 我们是掏山沟子走的,估计走有五十多里地,才到了他们的山寨。 看到大当家的回来了,山寨是一片欢腾。 我看到山寨建在了骆驼山的南山坡上,山寨的前边是一马平川,并且有条河在山坡的前边流过。 在风水学上,这叫背靠山,脚踏川,是龙兴宝地。 我隐约看到山寨背靠的大山上,有好几个了望塔。并且,往山顶去都有小路通过。 “看啥呢?兄弟!”平东洋在我身后问道。 “看这里的山景,太美了!”我说道。 “那你就在这里别回去了,我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平东洋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急忙摆手说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可享受不起!”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至于吗?凭你的武功和实力,别说这么个骆驼山了,就是再大的山寨你也胜任大当家的。”平东洋爽快地说道。 第80章 出神入化 平东洋的玩笑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儿,要知道,在绺子里大当家的位置那是有很多人惦记着。 当上大当家的那就是拥有了权力、财富和地位。 所以,大当家的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防止有人向他打黑枪。 作为大当家的要杀伐决断,对于违抗命令,违反山规的要处以极刑,所以,他也会得罪很多人。 今天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说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我,确实玩笑开大了。 但随着他的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瞬间就化为乌有。 平东洋在医院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很好,他身体强壮了,精神也饱满了。 他回头问草上飞:“还得啥时候开席?” “还得等一会儿!” “走!到操场上走走!”平东洋伸出手朝前一指,示意我先走。 我也不客气,带头走向大寨前边的操场。操场的东西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在这片开阔的地带拓展出这块平地,供绺子里的人操练。 操场上立有各种靶桩和实战器械。 我和平东洋前边走着,后边跟着金河、草上飞、过江龙等一干绺子里的干将。这时,有两个小崽子正在练习飞刀。 平东洋看了笑着问我:“唐老弟,对飞刀在行不?” 我回头看看金河,因为金河江湖报号就是刀哥,他的飞刀也确实了得,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就亲眼见识过。 他一刀就击中警察胡三粒的手掌心。 平东洋见我看着金河,就问金河:“这位金老弟擅长飞刀啊?” 金河此时牛逼起来了,他挺挺胸脯,清清嗓子说道:“我的江湖报号是荆轲,另一股报号就是刀哥,大当家的,您说我擅长不擅长飞刀?” 众人听了都惊愕不已,有点常识的人都听说过荆轲,因为说书的把荆轲刺秦都说烂了。 一个人有一个江湖报号就了不得了,金河却有两个,并且还都这么响当当的。 “那金老弟就给我们展示一下您的身手!”平东洋客气地对金河说道。 平东洋之所以对金河这么客气,从盗挖赵家树叔叔飞雷的尸骨,到营救他,又送进圣约翰医院,到这次出来,都是我和金河的功劳。 平东洋对金河当然客气。 平东洋客气,但金河不客气,他把上衣扯开,露出腰间插着的一排小飞刀。总共有十二把,这都是我给他打的。 在《兴唐传》中,聂世雄是瓦岗山东北“黑风岗”寨主。惯使十二口“柳叶飞刀,我俩是从说书人那里知道的,所以,都是十二口飞刀。 小飞刀不大,也就是手指长短。但却异常的锋利,把把都闪着寒光。 金河看着距离他有十五步开外的靶子,站好丁字步,便步扭腰瞬间就嗖嗖甩出十二口飞刀。 飞刀带着尾巴上的红绸子,闪着红光飞向靶子,刀刀命中靶心。 金河双手叉腰挺着胸说道:“刀哥怒了!”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和口头禅。 金河不愧报号刀哥,飞刀确实厉害。 平东洋这些绺子里的大咖,都看傻眼了,他们见过撇飞刀的,但没看到过这么准,这么狠,又这么快的。 紧接着平东洋他们才缓过神来,一起鼓掌喝彩,并且大喊着:“刀哥神勇、刀哥威武、刀哥无敌!” 金河是眉飞色舞、洋洋得意,都牛逼天上去了。 金河也有牛逼的理由,这么大的绺子,这么多江湖大佬,各个都是身手不凡,各个神勇无敌,杀人如麻。 在他们面前露脸,这是何等牛逼的事情啊! 而此时的金河却冷静下来了,他高举双手示意大家肃静,然后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弟,从关里来的,更擅长飞刀,让他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 金河这个王八犊子,他是想让我出丑,好看我热闹,故意把我递出去。他一直在我面前以大哥自居,一是他比我大几个时辰,他是日出卯时,而我是大天时亮的,肯定比他小。二是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帮助了我。 可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在领导他,他能赚到钱,能进警察局当警察,能混得人模狗样儿的都是我的功劳。 我处处比他强,他想今天在飞刀上把我比下去。 他向绺子里的这些大咖介绍我就是多余,这些人都知道我,也清楚救他们大当家的是我的力量,金河就是装牛逼。 平东洋他们听了金河的话,都欢呼着让我露一手。 其实,我也不想在这里搞什么比试,以我现在的功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已经高高在上了。 但是金河这个孙子把我逼到这儿了,我还真不能客气了,我要让金河彻彻底底的服我,要让绺子里的这些人彻彻底底服我。 这股力量以后要为我所用,我和金河现在虽然是警察,但是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所以,今天我必须展示一下。 我笑着说:“我哪会啥飞刀,就是瞎比划着玩儿。” 我越客气,平东洋他们越想看看我的刀法。金河也一再催促。 这时,有崽子已经把金河的飞刀收了回来,金河插进腰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想想啊!”说着,我扭头朝后走,走了三四步,我突然扯开上衣,背对着靶子,电光火石之间十二把飞刀飞了出去。 它们有的是从我的头上,有的是从肩上,有的是从腋下,有的是从裆部,最后两把我是纵身跃向旁边,就在我肩部要着地的瞬间,我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在翻转的瞬间两把飞刀撇出。 十二把飞刀全部击中靶心,准确度与金河相同,但我是往后走了几步,又是背对着靶子,并且用的是不同的姿势。 场上一片寂静,寂静得没有一点声息,似乎都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别说是撇出去飞刀了,就是那些高难度的动作都很难做出来。 我微笑着看着众人,我也特意看了看金河,这个孙子此时更是傻得出奇,他张着大嘴,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我走到他的身前,用手往上托了托他的下巴,说道:“下巴掉了!” 金河这才缓过神来,他用衣袖擦了擦下巴上的哈喇子,然后傻愣愣地看着我说:“唐剑,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是啥?” “是神啊!” 这时,包括平东洋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他们一起高呼:“是神啊!是神啊!” 众人喊过之后,过江龙走到我的近前说道:“唐老弟神勇无比,智勇双全,屡次救助大当家的,我们山寨对您感恩不尽。” 说完,过江龙一抱双拳表示谢意。 这时,平东洋说道:“二弟,大恩不言谢,不用客套!” 过江龙却说:“就是不知道唐老弟枪法如何?” 第81章 神勇无比 我明白了,过江龙是要和我比试枪法。毕竟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光会玩儿刀是不行的,只能算作花拳绣腿。 能说话的不是拳头不是刀,而是枪,枪法决定一切。 我笑着说:“不太在行!” “那就是还在行了?”过江龙说道。我知道他是在挑衅,绺子里混的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再有恩德,那是恩德,不代表你有本事。 今天我必须让他们山寨所有的人看看我的枪法,要不以后用起他们可能不会太顺手。 我还是微笑地说:“那就试试吧!”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那就是捅破大天,和他们也没关系。 众人也一再地鼓动,“看看唐老弟的枪法,让我们开开眼。” 平东洋此时不好意思了,我本来是他的救命恩人,恩人来了却要我试枪法,这不合规矩。 因为我又不是来挂柱(入伙)的。 “二弟,你有点不礼貌了,哪有这么对待恩人的?” 过江龙冷冷地对我说:“唐老弟,哥哥过分了,不好意思,还望你见谅。” 这孙子,当初求我救他们大当家的平东洋,是那么低三下四,现在却要和我比试。 但我不能就此拉倒,显得我枪法不行,这还是次要的,但在他们的心里我肯定矮他们三分。 我不能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以后,想震慑他们可能都没机会了。 我在骆驼山绺子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哎!哪有那么多的礼貌不礼貌的!随便玩儿玩儿吗!”看我同意比试,过江龙来了精神,他看着平东洋说道:“我们试试?” 平东洋一脸的不高兴,但还是说道:“啊!那就随便打几枪,玩儿玩儿吧!” 得到了大当家的平东洋批准,过江龙和那一群崽子都来了精神。 本来绺子里也没啥热闹,甚至外人都很少见到,今天有热闹看,大伙能不乐呵吗! 平东洋拔出腰间的匣枪,看看四周,在三十多步远的地方有棵大树,红绒绳拴着几枚铜钱挂在树上。 一看就是绺子里的人练枪用的,当然能练到枪打金钱眼这个份上那就了不得了。 过江龙自言自语地说道:“枪打金钱眼没啥意思,但也没啥打打的,就来这个吧!” 说完,一挥手,啪啪啪,三枪打断红绒绳,就在铜钱下落的时候,他又是啪啪啪三枪,三枚铜钱被钉在树上。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喝彩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金河今天算是开眼了,他从来没看到过我撇飞刀,也没看到有这么好枪法的人。惊得他只是两眼直愣愣地发呆。 而此时的过江龙吹了吹枪口的蓝烟,然后在手里快速地转动着匣枪,转动了几次,才把匣枪插入腰间。 过江龙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副气定神闲的大将风度。 众人都看向我,看我能不能有过江龙一样的枪法。 我朝金河要过他随身带着的二十响盒子炮,斜挎在我的身后,又亮出我自己的盒子炮。这两把匣枪一模一样。 然后,我对管理靶子的小崽子说:“你把操场边上的树,选一些砍出记号。随便砍多少都行!高低大小没关系!” 小崽子拎着斧子高兴地跑向操场边上的树林。 大家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啥药,都傻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跑去砍记号的小崽子。只有大当家的平东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很快小崽子就回来了,我问他:“砍多少个?” “四十个!”小崽子说完,大家都明白了,我和金河的盒子炮都是二十响的,加在一起就是四十响,言下之意,我这两把匣枪的子弹必须打中他砍的记号。 距离也不是太远,大家能够看到小崽子砍的记号,有高有低,有大有小。有的明显,有的模糊。 “把马带过来!”我喊道。 很快就有人把我的沙栗马牵了过来,我挎着两把匣枪,骑上马飞奔而去。到了操场的边上,我一拨马头掉转回来。 大家只看到我骑马往前走,并没有看到我注意树上的记号。而小崽子砍的记号距离有一百多米,而我骑马窜出去三百多米。 掉转回马头,我两脚一踹蹬,沙栗马四蹄蹬开翻蹄亮掌,就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就在沙栗马飞奔的时候,我两手拔出匣枪,看准树上的记号,一顿猛射。 我不是骑在马上打枪,而是仰在马鞍上,或者趴在马背上,或者从马脖子底下开枪。 采用的招式是,醉卧马鞍鞒,蹬里藏身,凤凰展翅等。 眨眼间两把匣枪的子弹就随着马的飞奔打光了。 马到了人群附近停下了,我跳下马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副淡然超脱的气概。 “去,看看!”平东洋命令管靶子的小崽子。 小崽子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树林边上查看。 很快小崽子就回来了,他向平东洋报告说:“四十个记号全部打中,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平东洋质问崽子。 “有两个记号我是砍到树的背面的,他也打中了,子弹洞穿树干。” 我淡淡地说道:“你砍的时候我就注意了!” 顿时,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片刻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整个操场欢声雷动。当然,这里边也有对平东洋归来的喜悦。 要说过江龙枪打金钱眼,那是站在原地。而我是骑马飞奔,并且在马上用不同的姿势,朝四十个目标射击,并且是弹无虚发。 特别是小崽子把记号写在了树的背面,都被我发现了,并且击中,还是洞穿,打进了他砍的印记。 简直是神一样的化身。 加上我从前盗挖飞雷尸骨,解救平东洋,又送进圣约翰医院,现在又把他从医院弄出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开席!我们要与唐老弟和金老弟开怀畅饮!”大当家平东洋大喊道。 这时,过江龙也走到我的面前,他谦卑地说道:“唐老弟,为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唐老弟海涵啊!” 说完,双手抱拳,单腿点地要行大礼,我急忙将他扶起说道:“大哥折煞小弟,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我扶起过江龙,平东洋看了也哈哈大笑。 江湖上的人就是这样,他要是对你服气你怎么的都行,什么都好。这就是江湖,江湖讲究的是本事。 第82章 下山路上 一顿胡吃海塞,山盟海誓自不必说。 第二天,平东洋带领山寨的大小头目把我和金河送下了山寨。而过江龙却带着他手下的一干兄弟继续相送。 我几次催促他回去,但过江龙就是不肯,他是送了一站又一站,送了一程又一程。 最后我对过江龙说:“大哥!你再这么送啥时候是个头儿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把真情放在心里,今后江湖之上以此证明!” 听我这样说,过江龙才依依不舍地与我们告别。 过江龙带人回去,我和金河继续赶路。 从骆驼山的山寨出来金河就不咋说话,只是我和过江龙说起没完。现在,过江龙回去了,可金河仍然不开口说话。 我看着蔫头巴脑的金河我问他:“你咋的了?咋一直不愿说话?” 金河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以前说多了,现在觉得不应该说了。”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话还有多少吗!愿意说就说呗! 我笑了笑说:“说说吧!我觉得你有很多话要说。” 金河也笑了问我说:“你咋知道?” 我抬头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又看看金河说:“人越是要说的话多,就越是不想说。” “哎,你说的还真对,我就是想说的多,才不知道怎么说了。” 接着金河开说了,他说道:“你看啊!我一直以为我的飞刀是最厉害的,你也看到了,那天早上胡三粒被我关了一刀。” 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可是,我昨天看了你的飞刀,我才知道,我那两下子是啥也不是。” 金河说的是真话,也是他的心里话。我低头不语,因为我没有啥话能够安慰他。他的飞刀和我比起来是天地之别。 其实,昨天展示的飞刀还不是我最厉害的刀法。 “我不想说话的另一个原因是,你的刀法这么厉害,你却从来没说过,也没比划过,这样我感到吃惊。 “你不像我,刀法不咋地却到处显摆,还自称一水河畔第一刀哥。” 金河说到这里苦笑着摇头。 “你的刀法也确实很厉害!”我安慰金河。 金河接着我的话说:“老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和你的刀法比可差远了。关键是我都不知道你的刀法是啥时候练的。当然,你的枪法那么娴熟,我也不知道你是啥时候练的。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停了停,他接着说:“你昨天让我开了眼,你觉得我还该说啥?” 我知道金河这是感到自卑了,于是我安慰他说:“你也不用觉得自卑,你还是我大哥。这没问题!” 金河苦笑,说道:“就我这两子能当你大哥吗?” “能,一定能。没有你我不能在谭家镇站住脚,不在谭家镇站住,就没有今天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金河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然后他说:“其实,我今年就是没地方去了,我睡了财主王德的小老婆,王德要收拾我,姑姑家又不能回去了,吓得我跑回来了。回来过年遇到你,我的人生就改变了。” “我也是来这里才有的变化,这真和做梦一样!”我感慨道。 我们互相看着,同时说道:“天意!” 说完,我俩哈哈大笑。 我俩下马,让马在草地上让马吃草。马跑累了,也饿了。让马歇一会儿,我们俩也歇歇。 躺在草地上金河又不说话了,我便问他:“咋又不说了?” “有时想想真像做梦一样,现在突然变成警察了,领着薪水,挎着盒子炮。骑着马,四处逛荡挺美的。” “有些不适应啊?” “是啊!自己瞎逛荡惯了,被人瞧不起,现在混得有点人模狗样了,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一切还真不是梦,真实发生的。当然了,这一切也全靠你,还是你把我带起来的。”金河说的是心里话,没有我他真的啥也不是,但我不能那么说。 于是,我说道:“还是你自己行,你自己不行谁帮你也白扯!” “这以后得怎么整啊?” 金河这么一问,我呼地坐了起来,这正是我要和他说的。 “你说你像做梦一样,我不也是吗!我来的时候你都清楚,我就不说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现在,我当上警察了,有薪水,还能帮助你查找仇人,想办法帮助你报仇。 “又认识了这么多的人,并且还都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我们现在应该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我说完,金河问我:“我们以后咋办,你就说吧!我听你的。” 我长叹一声,说道:“这咋办我还真没个头绪。但肯定不能这么瞎混了。” 我想了一会儿,告诉金河说:“你先要从家里搬出来,不能再住那儿了?” “为啥啊?”金河愣蒙愣眼地看着我问。 我拍拍腰间的匣枪,又指指在吃草的马说道:“这两样东西得值多少钱?你昨天没看到,他们绺子里的人看着我们的马和匣枪,眼睛都直了。你自己住在镇子的一头,其实,你那里都不属于镇子了,就是屯子。 “如果有人惦记你的匣枪和马,你还能保得住吗?整不好你都得没命!” 金河听了开始是一愣,接着他也说道:“是!这匹马和匣枪就比一座房子值钱。这兵荒马乱的马和枪最珍贵了。” “你搬到铁匠铺子吧!和我一起住,有事也好照应,对外就说给铁匠铺子干活,或者说给王羽洪打工也行。这样既安全也方便。 “你用毛驴子车给铁匠炉干点活儿,或者给王羽洪干活,谁也不会怀疑,很正常。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加小心,我们现在的事儿是越来越大,但风险也越来越高。 “就说这次来骆驼山,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就是通匪,不但警察当不成,有可能掉脑袋,轻的也要坐牢的。以后,无论在哪儿见到绺子的人都要装作不认识。 “当然,也不是永不来往,这是我们掌握的一股力量,我们以后会用到的。没有自己的力量不行!” “行!唐剑,我听你的!”金河高兴地答应。 我突然想起胡兴业家的军队背景,我就问金河。 第1章 举目无亲 “哎!醒醒吧!到了。”车老板子用大鞭杆子捅我后脊梁骨,一边叫到。 挤在麻袋空儿里睡得正香的我,被车老板子连喊再捅惊醒了。 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刚一睁开眼睛就被强烈的光线刺得闭上了。除了明亮的阳光,再就是洁白晶莹的白雪反射太阳的光线。 雪是那样的明亮,加上反射的太阳光,刺得我过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到了,这就是谭家镇,过去叫谭家屯。精神精神下车吧!”车老板子把四挂马的大马车停在路边和我说。 我从麻袋空儿起身,移到车边,刚一下车就险些卡倒,因为我两腿酸麻,不听使唤。 我勉强站稳说道:“谢谢你啊!大叔!” “谢啥!我走了。”说着,车老板子一扬大鞭,喊了声“驾!” 四匹马拉着马车走了,车老板子在车走动的那一刻,跳上了马车,坐在了里前角的车板上。 看着马车走远,我活动活动双脚,麻木的脚有些听使唤了。 我四下里看看,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东西南北两条大路在这里交汇。 十字路口的西北是一个很大的集镇,它虽然没有紧靠路边,但远远看着它黑压压的规模和气势就知道是一个大镇。 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有一处低矮的草房,门前有拴马桩子和给马挂掌的架子。烟囱还冒着黑烟。 我走到铁匠炉的院子,门是开着的,我就直接走了进去。 铁匠师傅大约有四十岁左右,车轴汉子,粗壮有力。 看我进来,他抬头看看我,继续从火红的炉里夹出一块烧得红红的铁块,然后放到铁砧子上,用手锤猛烈敲打。 这种活应该有一个或者几个人打大锤,就是师傅用手锤敲打哪里,大锤就要砸在哪里。 我看他一个人打很吃力,便抄起旁边立着的大锤。 铁匠师傅看看我,没有说什么。继续敲击红红的铁块,他敲哪儿一下,我的大锤就打在哪里。 一替一下,准确无误。 铁块变黑了,他停止了敲击,我也放下了大锤。 “我想喝点水,行吗?”我问铁匠师傅。 “那里有!”师傅一边说,一边用下巴颏指了指凳子上的水壶。 这个水壶一看就是白铁的,但师傅在炉火上烧水,水壶已经变成了黑色,看不到一点点的白色。 我拿起水壶,端起旁边的粗瓷大碗倒了半碗水,水不凉不热,我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然后喘了几口气又接着喝了几口,才放下大碗。我渴坏了。 “请问师傅,这个镇上有姓唐的吗?叫唐大壮。”我客气地问铁匠师傅。 “紧西头最北街好像有家姓唐的,你去哪儿问吧!”铁匠师傅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但他没说。 我告别了铁匠师傅,出门右拐朝镇子走去。 谭家镇很是红火,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有茶馆、旅馆、酒馆、妓院等等,应有尽有。 光大车店就有三家,并且,我还看到了警察分局。 街道两边店铺的门前摆着摊床,全是过年用品,春联,挂钱,鞭炮。杀好的白条鸡,白条大鹅,白条鸭子应有尽有。 猪肉有现杀的,有冻的。肘子猪头猪蹄样样都有。 穿新衣,戴新帽,过年放花炮。这一切和关里一样啊。 我有些惊讶,过年了吗? 我停下来算一算,出来是冬月要没了,现在走了一个多月了,可不进腊月门子了。 我这一路是爬火车,用腿走。出关后用仅有的钱,买了破棉袄破棉裤,加上身上的破皮袄。 脚下的破乌拉是用两个苞米面大饼子换的,那大饼子也是要的。 来到镇的最西头,前边看到一个人拉着爬犁在捡粪,我问他:“大叔,唐大壮家在哪儿?” 他看了看我问道:“关里来的?” “是!” 他指着一个胡同说:“从这里过去,最后街西数第三家。”他说完,马上又说道:“哎,他家没人啊,都搬走了!” “啥?都搬走了?”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捡粪大叔说:“是啊,收拾完秋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就从关里跑来了?” 我掏出叠得皱皱巴巴的信封说:“这信是八月节之前写给我家的。” “哎呀,八月节那时还没走。快入冬了才走的。” 捡粪大叔说完就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跟着。 来到后趟街,他指着一间草房说:“就是这家。” 我一看,是两间小草房,小院也不大。四周是一米多高的筏墙,小破院门用绳子系着。 窗户纸已经破烂了,在微风中飘动。 “你他妈的看啥?”突然一声大喊。 吓得我扭头看向骂声传来的方向,原来西院站着一个小伙,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 “操他妈的!”捡粪大叔低声骂了一句,拉着爬犁,扛着铁锹走了。 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我有点害怕,便说道:“我,我找这家的人。” “找他妈的啥,都死了!”他仍然气势汹汹地大骂着。 “不说是搬走了吗?” “搬走了和死差啥?你一个山东棒子去哪儿找去。”听他这样一骂,我知道,他是从我的口音中知道我是从关里来的了。 我本想和捡粪大叔好好打听打听,我叔叔一家搬到哪里去了,我好去找他们。让他这么一骂,捡粪大叔走了。 看样子大叔害怕他,要不的不能走。 此时我是彻底懵圈了,叔叔一家搬走了,搬到哪里不知道。又遇上这么个王八犊子,开口不说人话。 但没办法,我现在必须知道叔叔搬到哪里了。 于是,我硬着头皮问:“你知道他们搬哪儿去了吗?你最好告诉我,我从关里来,找不到他们我都没地方去,回老家是回不去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我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一切。 可能是我的恳求感动了他,他稍微客气了一些说道:“来吧,外边冷,进屋说!” 我挺感谢他,我现在真没地方去,可是一进屋我就后悔了,他家比外边还冷呢,并且,是那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在外边晒太阳都比他的屋里暖和。 “你姓啥啊?”这小子问的不是废话吗,我叔叔姓唐,我能姓别的。但我也得告诉他便说:“姓唐,我叫唐剑。” 我告诉完他我的姓名,就环视一下他的家。 这个家穷的都没法说。这么说吧,我长这么大也没看到过这么穷的。 满屋子除了炕上的一张破炕桌,没有一样家具,就是这张炕桌还少一条腿。炕上的炕席破破烂烂,堆着一床露着棉花的破被子,那被子都看不出是啥颜色,露出的棉花都是黑糊糊的。 第2章 事事惊讶 可就在炕上的破桌子上却摆着一只冻鸡,伸着腿,弯着脖子,并且很肥。 “坐吧!”他还很客气。 我坐在炕沿上,冰凉冰凉的,我打了个寒颤。 “这屋有点冷,我也是刚回来。你从关里来找你叔叔唐大壮的?”他问我。 我点头,他接着说:“搬走了,啥时候搬走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搬到一个叫九间房的地方。” “有多远?” 他想了想说:“好像有二百多里地吧!” 我听了不由脱口而出说:“那么远!” 他看我瞪着眼睛看他便说道:“你瞪啥眼睛,这东北不像你们山东,地方小,屯和屯都挨着。” 看我着急的样子,他说道:“你今天是去不了了,在这儿住下吧!我这屋破点,但挡风,也挡雪。” 我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来今天只能住在他家了,来时倒是看到镇上有很多的客栈和旅店,但现在身上分文没有。 “你去抱柴火,我们炖鸡吃!”听他说炖鸡,我还真是饿了,这只鸡还不错又大又肥。 我立刻出门拐到房子的后边,可是没有柴火垛啊。我又返身进屋问他:“你家的柴火垛在哪儿啊?” “有柴火垛用你抱!”他顶了我一句。我听了立刻就迷糊了,没有柴火我去哪里抱啊。 他看我发愣,便说道:“你叔家不有吗!我抱是偷,你抱正常啊!” 我一听心里乐了,这小子他妈的有一套啊,我叔家我抱肯定正常,不是偷。于是,我又出去走到叔家的柴火垛旁。 柴火垛四周都是雪,我勉强在上边用手一把一把地慢慢往出薅。 这时,那个捡粪的大叔又来了。他拉着爬犁走到我身边说:“他让你抱的?” 我点头,他又问:“抱柴火干啥啊?” “做饭啊!”我告诉他,这有啥奇怪的。 “做饭?做啥啊?” “炖鸡!” “他有鸡?” “是啊!” “啊!明白了,是刚才在集上偷的。”捡粪大叔说道。 没等我说啥,他接着说:“你明天赶紧走,那小子啥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打瞎子,骂哑巴,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捡粪大叔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听了呆住了,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这小子也不至于那么坏啊。 “你不用发愣,听大叔的明天赶紧走。” “他咋那么坏呢?” “哎呀,他从小没有爹妈,没收没管的随便,就变坏了呗!” “爹妈都死了?” “是,让胡子打死的,那时他还小,六七岁吧!” 六七岁,爹妈让胡子打死了。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他也这么惨。 “快点!磨叽啥呢?”传来那小子的喊声。也不知道啥时候他出来了,站在墙角看着我们。 捡粪大叔听了还是溜走了。 抱着一大抱豆杆,回到院子里,他给我开开了门,我把柴火放到屋里地上。 “王大粪和你说啥了?” “王大粪?”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就是刚才和你说话的,不是他带你来的吗?” “啊,是,他说他叫王国恩,不叫王大粪啊!” “对对对,叫王国恩,没事就捡粪,我们都叫他王大粪。他说我啥了?” “没说啥啊!说你挺好。” “扯j8蛋,他能说我好,你撒谎都不会。” 我顿时满脸通红,是啊,我撒谎真不会。 放下了柴火,我就出去到房后尿尿。 虽然腊月没有大风,但小西北风吹得真是冷啊。我刚掏出来,又紧忙塞回去了,我都担心冻掉了。 但总不能尿裤兜子里啊,于是背过风,紧贴着墙勉强尿了出去,迸一裤腿子和鞋面子上。 裤子和鞋都是破的,也不在乎了。 我系好裤子就急忙往屋里走,屋里再冷也比外头暖和啊。突然,我听到有人喊:“快来,拉我一把!” 这个声音还像女子的声音,我急忙回头朝屯子后边的大雪壳子望去,见雪壳子上有只鹿在动弹。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鹿,但鹿怎么会说话。难道这东北的鹿会说话?不能吧! “快点啊!你看啥?”还是像女人的喊声。 我急忙朝雪壳子上边的鹿跑去,到了近前一看是一头梅花鹿,但下边是个人。这个人身子已经陷进了大雪壳子了。 就剩下胸以上露在上边,他的肩上压着那头死了的梅花鹿。 我吃力地移开梅花鹿,这头鹿太沉了,怎么的也有二百斤。 可是移开了梅花鹿,那个人还是出不来,他抬头看着我说:“拉我啊!傻啊你!” 我立即拉住他戴着手闷子的手,可是刚一用力,手闷子掉了。没办法只能再拉住他的手。 这一拉手我才发现他真是个女的。 我看着那双细腻白皙柔嫩的手呆呆地发愣,她又喊道:“拉我,没看到过手啊?” 我拉住她的手用力往上拉,她自己也手蹬脚刨地用力,终于她从雪壳子里出来了。 可我用力过猛,她出来后,我一下子没站稳朝后倒下,而她人和背上的猎枪一起压向了我。 她就这么脸对脸地趴在我的身上。 这个姑娘出了很多的汗,加上身上特有的女人气息,使我感到惊讶,我好像有十几年没有闻到过这种女人的气息了。 她也呆住了,就那么脸对脸趴在我身上看着我。 而我被她身上的气息所陶醉,也忘记了让她起来。 我看着她娇媚的容颜,白皙的面容,嫣红的嘴唇,美丽有神的眼睛。直到她白皙细腻的颈部。 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返身坐了起来,用手捂住几乎裸露的脖颈。我也慌忙站起。 看着她我呆呆发愣。 她站了起来红着脸说:“谢谢你!” 这时,我把目光移向那只死鹿,我发现那只梅花鹿是被打的对眼穿。也就是从一只眼睛进去从另一只眼睛出来,对皮毛毫发无损。 “你枪法很准!”我不由得赞叹说。 她听了微笑着没有说话,我接着问:“有二百斤吧?”“得多。”听了她的话,我惊住了。 “你从哪里扛回来的?” “十多里地。” 我的天啊,十多里地她扛二百多斤个死鹿,这得是啥力气啊。 我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我一米七八的个头,看样子她比我矮一点。人美不用说了,一身猎人的打扮。 就是她腰间扎着的腰带让我感到惊奇。 第3章 对酒当歌 人们扎的腰带都是自己或者皮匠熟的皮子,皮子是没有油漆的,都是皮子的本来颜色,然后用铁圈或者铜圈做卡子。 而她扎的腰带是很宽的板带,并且是上了红棕色油漆的,那个铜卡子是方形的。 这种腰带都是军人用的,她怎么会有这种腰带。 她也觉得我在看她的腰带,但她满不在乎,而是笑着问道:“来荆轲家的?” 我听他一问愣住了,我说:“没有啊。” “你不上他家怎么在他家房后散尿?” 我更加糊涂了,就指着房子问道:“他叫荆轲?”姑娘点头,我明白了这小子原来叫荆轲,我告诉姑娘我是从关里来找我叔叔唐大壮的。 “他家搬走了,你得住他家对吧?”姑娘说完又接着说:“来,把鹿?给我!” 她弯腰伸手抄起鹿的两条腿,我急忙抄起另两条腿,我们一起用力,硕大的梅花鹿被她扛在了肩上。 然后,她朝我一笑走了。刚走几步扭转身子回头对我笑着说:“他就是刺杀秦王的荆轲。” 我心里觉得好笑,刺杀秦王的荆轲,真能胡扯。 进了屋,荆轲已经把那只鸡剁碎了。 我问他说:“你是叫荆轲吗?”他抬头看看我问:“你又碰到谁了?” “你别管我碰到谁了,你是不是叫荆轲?” 他没有理我,而是站在那里想着什么。我看他一动不动,就问他怎么了。他说道:“你刚来,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咋的也得有点酒啊!” 我心里好笑,都穷成这样了还想着怎么招待我呢,看来这小子还挺讲究啊。 我环视了一下屋里,除了这只鸡他真的啥都没有。甚至连油盐都没有,更别说米面了。 我想出去买,但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还是我出去想办法吧!我俩总不能就吃这只鸡啊!”我和荆轲说。 他抬头愣愣地打量着我说:“你有钱啊?” “没有,但我能想办法。”说完我就往外走,他跟着我也往外走。我回头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你可别偷啊!”他急切地叮嘱我。我心想,你的鸡都是偷的,还在意我出去偷。 当然了,我是不会偷的。在老家都不偷东西,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敢偷吗。 荆轲家没有院墙,甚至连杖子都没有,大雪很厚,他也是刚回来,也没有清扫出道路。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跋涉到了大道上。 我掸掸裤腿上和鞋上的雪,准备朝镇里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特别精神,他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问:“你是来荆轲家的吗?” 我看着小男孩,觉得这个孩子太好看了,圆圆的脸庞,黑黑的眼眉和睫毛。光顾看着他好看了,忘记了回答他了。 他接着问我:“你是不是来他家?”问我的时候他指着荆轲家。 我说道:“我是来他家的。” “那你去干啥?” “我想去镇上买吃的。” “不用去了,我拿来了。” 光顾着看小孩好看了,这时我才看他右肩上扛个面袋子,里边大约有三十左右斤的东西。 左胳膊挎着一只筐,筐里是油肉还有一个酒葫芦。看里边的肉就有好几种,我也说不准是什么肉。 “你是给荆轲拿的?” 得到了小孩儿的肯定,我便从孩子手里接过筐和面袋子。 荆轲家院子有雪,小孩子自己走过去都很难,拿着这些东西是过不去的。 进了屋,荆轲看到我们愣住了。他问小孩说:“是你拿来的?” “是啊,我姐让我拿来的。” 说到这里,小孩儿又指着我说:“我姐姐想让他去我家吃饭,但怕你跟着,癞蛤蟆上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 这句话可惹恼了荆轲,他气得咬牙切齿,抬起了右脚就要踢小孩儿。 小孩儿才十几岁,可荆轲是膀大腰粗的小伙子,这要是一脚踢上去还不把孩子踢残了。 我急忙伸手想把小男孩拉到我的身后,可荆轲抬起的脚又落下了。他走近小男孩抚摸着他的头说:“胡四,好好长,长大了好娶媳妇,生儿子。” 叫胡四的小男孩闪着大眼睛说道:“是啊,我爹就是这么说的。长大娶媳妇生儿子。” “但你有儿子没屁眼儿!”荆轲突然来了一句。 “你有儿子才没屁眼儿呢,你娶的媳妇就没屁眼儿。”胡四说完就朝外跑去。 荆轲也没有追赶,他笑着骂道:“这个小犊子,哪天抓住他再揍他。” 荆轲一边从筐里往外拿吃的一边问我:“你碰到铁梅了?” “谁是铁梅,那男孩的姐姐吗?”我说道。 “是啊,你没碰到铁梅,她怎么给我们送吃的?” 我这才知道,那个打猎的姑娘叫铁梅。于是,我就简单地把在房后遇到铁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但是,我仰倒铁梅趴在我身上的事我是不会说的。 “这回有吃的了。” 荆轲往外拿吃的,我才看到筐底下有很多吃的,甚至调料都拿来了。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俩只能干吃那只鸡,甚至连咸盐都没有。 “这铁梅发善心了,连碗筷都拿来了。”荆轲美滋滋地说道。 酒菜摆好,我们俩盘腿坐在炕上,炕现在也热乎了,二人相对饮酒。 从老家出来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吃得这么好,这么稳当。 大约半斤多酒下肚,我们俩的舌头都有些硬了。 我问他为啥叫荆轲,他告诉我,他不姓荆也不叫荆轲,他姓金叫金河。七岁那年父母被胡子打死了,自己就成了孤儿,多亏姑姑把他养大。 他环视一下屋子说道:“我就是在这间屋子出生的,七岁爹妈被胡子打死了。姑姑收留了我。但姑父和两个表哥对我不好,经常背着姑姑打骂我。我就四处流浪,有时也回这里待几天。” 说到这里金河流下了眼泪,他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发誓要把杀害我爹妈的绺子灭了,我要学习荆轲那种精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金河说到这里还唱了起来。 但他唱着唱着不唱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因为我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你咋的了?你咋还哭了?”金河问我。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我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第4章 悲惨往事 看我哭得这么悲痛金河惊呆了,他也不哭了,看着我问:“你咋的了?”他看到我的悲伤感到意外。 我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便说:“没啥,看你哭有些难受。我自己从关里来找我叔,现在找不到了,我感觉自己像个孤儿。” 金河听了急忙安慰我,他说:“哎呀,行了,我也不哭了。你也别难受了,我帮你找你叔,找不到你可以回老家啊!没钱我给你想办法,谁让我们认识了呢。” “行!”我擦干眼泪,继续和他喝酒。 我还是对他叫荆轲感到奇怪,他大大咧咧地告诉我,屯子西边南北走向的一条河叫一河。 我觉得奇怪一条河怎么会叫一河,就问他是哪个一,他说一二三四的一。就是一横的一。 原来那条河是南北走向,从北边来向南流去,笔直笔直的。所以,人们给他取名叫一河。 是金河给它改名叫易河,也就是易水的意思。这就引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易水边上有个荆轲,就是我!”金河高声地喊道。 “这要过年了,你咋不在你姑姑家过年,回来干啥?” 我这样问他是我很好奇,他这个家是老公骑骟马,缺鸡巴少蛋。换句话说就是啥也没有。估计耗子进来都得哭着走。 他?了口酒长叹说:“别提了,我在王财主家扛活。给的工钱也不少,活也不累,就是给他们家跑跑腿学学舌。财主王德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就是让我管事。” “那不错啊!” 金河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接着说:“那老王德都快七十了,娶了五房媳妇,小媳妇比我小两岁,水灵的。可能老王德不好使了,那小媳妇总勾引我,我一直躲着她,可是时间长了,我没忍住和她睡上了,被老王德知道了,让手下人整死我,吓得我跑回来了。” 金河看我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本来喝酒了脸就红,这回更红了。 “不提了,都过去了!”金河自己给自己解围,然后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接着的酒喝得很沉闷,我故意找话说,“那个捡粪的大叔好像不喜欢你!” “啥鸡巴大叔,王八犊子,他叫王国恩。” “你也不喜欢他?” “我能喜欢他!”金河放下酒杯,陷入回忆之中。 “我十三那年,六月初九,进他家园子摘了两根黄瓜,他把我踢得好几天不敢走道。那老犊子可狠了。” 两根黄瓜踢得不敢走道,确实狠了点。 “我也对得起他,敢走道了,我就把他家的柴火垛点了。没把他吓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柴火垛着了怎么能吓死人? “他家的柴火垛离房子近!”金河这么一说,我听了也觉得挺吓人的。柴火垛着火了,离房子还近,我说王国恩这么恨他呢。 我突然想起,他怎么把偷黄瓜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就问到:“你咋记住是六月初九?” “我生日啊,我的生日是六月初九。” “你生日也是六月初九?” “是啊!你也是啊?”他反问我。 他不得不点头答应,我问的话就表明我的生日也是六月初九。 “我是日出卯时,你是啥时辰。”我听他问就是一愣,片刻,我摇头说:“不知道。” “哎,谭家屯我们三个是同年同月同日的。我们在一水河边三结义,我是老大,日出卯时;老二是正晌午时;老三是日落酉时。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了口酒接着豪迈地说道:“那真是对水当歌,人生几何啊!” “不是对酒当歌吗?” “我们才七岁,喝个屁酒!” 被他抢白的我真的无语了。 “你那哥俩呢?” “老二全家被灭门,他当然死了,就是谭家的老儿子。九十多口都被杀了,还被大火烧了。” 说到这里,金河是无限的伤感,低头流泪。 “我爹看谭家来胡子了,就拿着猎枪出去了,那能干过一百五十多号的绺子吗。被追到家门口打死了,我妈把我扣到缸里,才躲过一劫。可他们都死了,我就成了孤儿。” 听了这么悲惨的故事,我还是想哭,但我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过去的就过去吧!别想了,来喝酒!”我劝金河喝酒。 “能过去吗?我二弟一家都死了。换句话说,我的命是谭家给的,没有谭家就没有我,我一定给谭家和我的爹妈报仇。” 说到这里,他又嚎啕大哭。 我也不住地流泪。 “十七年了,大仇未报,我真是没用!”金河一边喝酒一边絮叨。 喝够了酒,收拾一下桌子,我们就躺下了。 他把破被给我盖,我没要,我就盖我的破皮袄就行。 躺下的时候我解下腰间挂着的匕首,然后放到我们俩中间。他看到了,拿了起来,拔出匕首翻来覆去地看。 匕首在黑夜里闪着寒光,那寒光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好刀!”他不由脱口而出。 他拿起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说道:“这刀不错,太好了。” “我自己做的。” “你是铁匠?” “算不上,但打把刀还可以。” 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出去买吃的是不是要卖这把刀啊?” 我点头,他说道:“开始我以为你要出去偷呢,你可别去偷。” “你咋能偷呢?我怎么就不能?” “谁说我偷了?” “王国恩啊!” “这个王八犊子!”骂完王国恩他接着说:“我偷行,你不能偷。你看着就像好人,你可千万别偷。我们哥仨小时候偷沙果、偷瓜都是我,我不让我那俩兄弟偷。” 说完,他把匕首放到我们俩的中间,就都躺下了。我脱下破皮袄盖在身上,好在炕热乎,我睡得很香。 天已亮了,家雀儿在房檐子底下叽叽喳喳地叫着。 我伸个懒腰坐起来,金河也醒了。 突然,他伸手拿过刀鞘,从里边抽出匕首,甩手就抛了出去。匕首直奔后窗户飞去,就听“妈呀”一声惨叫。 第5章 警察分局 我急忙披上破皮袄趿拉着鞋跑了出去。 出了房门绕到房后,只见后窗户下有血迹,那血迹还冒着热气。再看那扇小破窗户,匕首的尖穿透窗棂露在外边。 刀尖和窗棂还有窗户纸上都是鲜血。 金河也跑了出来,他看着地上的血迹。血迹是一滴一滴地形成直线伸到外边。 金河的院子也没有种,既没有围墙,也没有柳条杖子。 我们沿着血滴走了一会儿,血迹就没有了。 我心里纳闷,这个人是干啥地呢。小偷,不可能,金河家穷这样小偷能来偷啥;再说了,大清早的天都亮了也不可能有小偷。 “你的仇人?” 看我问他,金河说:“仇人趴窗户干啥?一大早的。还不如晚上来杀了我。” 金河说的有道理,我自言自语地说:“那是干啥的呢。” “哎,你怎么突然就撇飞刀了呢?” 金河看着我没有回答我,而是满不在乎地说:“刀哥怒了!” “刀哥怒了,刀哥怒了。”我俩一边往回走,我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进了屋,金河到后窗户下,拔出匕首,擦拭匕首。一边擦拭一边说道:“好刀!” 粗壮的窗棂几乎被飞刀砍断,那刀牢牢地卡进了窗棂。我心里暗暗佩服金河的飞刀功夫。 “你真配得上刀哥!”看我赞美他,金河有点洋洋得意。 “风萧萧兮一水寒,刀哥一去兮不复返!” 突然我们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没等我们出去。 “咚”的一声,破门被踢开了,两个穿着黑狗皮的警察端着大枪闯进来了。 “干他妈的啥啊?踢坏了门你们包啊?”金河不惯着警察,出口就骂人。 警察没有理会金河的叫骂而是盯着我看。 后边的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 “干啥去?” “警察分局。” “凭啥跟你们去?” “例行盘问。” 几句话完了,金河扭头看看我。我觉得今天要是不去警察分局好像是不行,于是我说道:“去呗!怕啥!” 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夹着我们俩,走在大街上人们不由得纷纷地看我们。被警察带走肯定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特别是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金河。 “荆轲咋的了?”“这小子啥时候溜回来的?”“犯事了吧!”“这小子活该进去。”“咋还有从犯呢?”“看这个人也不像坏人啊,咋和他混一起了?” “别他妈的放屁,都闭嘴!”金河这一嗓子还真好使,路两旁的人都不嚼舌头了。 有的吓得灰溜溜地走了,有的躲得远远地看着。 我来的时候路过警察分局门前,在进大门的时候,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金河一下,他扭头看我。 我用下巴颏指指地面,他便看向地面,我们都发现地面有点点的血迹。 因为一早上地面有一薄层清霜,虽然就那么几点血迹,但看得也很清楚。 进了屋我看到炉子下边堆放炉灰的地方有带血的纱布。 金河也看到了,他看看我。我轻轻摇头示意,意思不要发作,装作没看见。 我们站在桌子旁边,警察问到:“你是哪儿的人,来谭家镇干什么?” 我把我从哪里来,干什么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你怎么住他家?”警察问我的时候是指着金河的。 “不住我家还住你家啊?你问的不是废话吗!”金河抢白警察。 “没问你,住嘴!” 金河白了警察一眼,不说话了。 “还住几天?” “马上就走,我要找我叔叔。” “你不能走,九间房在啥地方你都不知道,听说有二百来里地。找不着你可咋整?”金河急了。 “你住嘴,他走不走和你有啥关系。”警察呵斥金河。 “咋没关系,我和他叔叔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 “你别吵吵了,他走不走是他的事。” 金河看警察对他不客气,就说道:“我要报案。” “你报什么案?” “今早我家去窃贼了,就在你们去之前。” 警察听了金河的话,一阵冷笑,说道:“你没高烧吧!你家去窃贼了,窃你啥啊?” “窃啥是窃贼的事,我家确实进贼了,被我用飞刀伤了。你现在全镇搜捕肯定能抓到窃贼。我相信他跑不远。” 听了金河的话,警察有些犹豫。 这时进来一位警察,看样子就是个官。 警察马上报告说:“报告高局长!” 高局长看看警察,又看看我们俩问到:“他们犯啥事了?” 警察急忙回答:“没犯啥事,就是,这个人是外来的,叫来盘问盘问。” 高局长看看我,又看看金河,说道:“金河,这个人是来你家的?” 金河如实告诉了高局长,高局长说道:“既然没啥问题,就让人家走吧!” “不行,我家今早去盗贼了,你们要给我破案。”金河说道。 高局长看看金河,又看看警察,他觉出有点不对劲,于是,他打着哈哈说:“哎呀,我说荆轲,谁不知道你是远近闻名的刀哥啊。啥胆子的盗贼敢盗窃你啊!” 这句话金河很受用,他挺起胸脯,洋洋得意地说:“局长英明,明察秋毫。我荆轲当然没人敢偷我,但是今早确实有贼,被我用飞刀伤着了。” “那人呢?”高局长问金河。 “跑了。” “那好,我们帮你找找,丢啥没有?” “没有。” “好了,你们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挺忙的。”高局长打着官腔。 金河和我走出警察分局,到了院外。金河回头看着警察局说:“趴在后窗户的人就是警察局的。” 我点点头,问金河:“他们想听啥啊?” 其实,我心里也纳闷,金河家穷得叮当烂响,也没什么可偷的,不太可能是贼。 现在看是警察,警察为啥趴在窗户后偷听呢。 金河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说:“你想走啊?” “是啊!我这就走。我得在年前找到我叔叔,要不我在哪儿过年啊,我现在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金河把我给他的那把刀递给我说:“这刀你带着吧,有事能救救急。我是真没钱给你拿。” 我推开他拿刀的手说:“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咋能再拿回来。” 金河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送送你。” 我们离开警察分局大院,出了镇子,来到我下车的十字路口。 第6章 被迫留下 “等个车吧!坐车走!”金河说道。 我们就在大路上等,可是往东去的车很少,都是往南或者往西的多。等了一会儿过来一挂拉谷草的马车。 车上装了满满的谷草,高高悠悠的。 车老板子拿着小鞭子在地上走着赶车。 金河上前搭话,说能不能搭个车。老板子摇头说不行,这么一大车谷草四匹马已经很吃力了,不能再拉人了。 “算了,我还是走着走吧!碰到车再说。”我对金河说。 “老远了,你得啥时候能走到啊!”金河也犯愁了。 我一想,干等着还不如走呢,于是我告别了金河朝东走去。 路过来时喝水的铁匠炉,那个铁匠正在院子里给马挂掌。一辆马车停在旁边,我看有马车就上前问了问,问他们马车去哪里。 老板子告诉我,不顺路。 我正要走,铁匠师傅对我说,我叔叔秋天走的时候在他家给马挂掌了。他听叔叔说是去九间房的一家烧锅,先搬到那里看看。可能开春还回来种地。 铁匠师傅还告诉我,昨天没想起来,也就没和我说。 我和铁匠师傅说话的时候,金河也跟了过来。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接过话茬说道:“要不你别走了,开春你叔回来就好了。” 我听了金河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那这一冬天我可待哪儿啊?再说了,开春还不一定回不回来呢。” 金河突然对铁匠师傅说:“李师傅,你铁匠炉不是用人吗,把他收下呗!” 铁匠师傅瞪着眼睛看着金河说:“你少逼逼,把欠钱先还了!” 金河脸红了,他说道:“不就是两块大洋吗,有啥了不起的。” 李师傅伸出手说:“拿来啊!别像老母猪似地用嘴拱!风萧萧易水寒,欠我钱啥时还?” 我心里暗笑,你总鸡巴装荆轲,这下子被人堵住了。 场面还真挺难受,金河脸红脖子粗,就是拿不出钱。在我面前他还觉得不好意思。 气得他摆弄手里的刀,李师傅问他:“咋的?还想给我一刀啊?” “我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分局高局长有名,你去把他杀了!” 李师傅说完不再搭理金河。 “供吃供住,一个月两块大洋。”李师傅一边给马挂掌一边说道。 听了李师傅的话,我没什么反应,可金河却很高兴,他看着我。我明白,他真的希望我留下。 这时,李师傅已经给马挂完了掌,车老板子套好马,付了钱。赶着车就要上大道。 我问车老板子往哪里去,老板子说不顺路。 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老板子赶着大马车上了大路而去。 李师傅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他的说几乎是念叨,“活计不错,不干铁匠白瞎了。” 听了李师傅的话,我倒是没啥感觉,倒是金河眼睛一亮。他对我说:“你还是留下吧!” 他掏出了我给他的那把匕首,说:“这把刀就值俩钱。” 看着金河手里的刀,李师傅凑到金河近前,拿过那把刀,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用手指肚试试刀刃,然后问我:“是你打的?”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每月四块大洋!”李师傅随口说道。我一听心里一愣,这怎么说翻番就翻番了。 金河听了眼睛放光,他欣喜地看着我说:“四块大洋!在屯子有的地方娶个媳妇也就花七块大洋。” “给你七块大洋你也娶不来媳妇!”李师傅抢白金河。 金河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还是看着我。 我又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先留下跟着你学徒。” 李师傅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进了铁匠铺子。 我看着金河,金河笑着说:“这下子好了,我们能在一起了。” 我随着李师傅进铁匠铺子干活,金河恋恋不舍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着李师傅的背影跺着脚,咬牙切齿地说:“刀哥怒了!” 李师傅告诉我,现在抓紧打一些马掌和掌钉,来往的马车都是着急回家过年,别耽误他们。 冬天的天短,很快就黑天了,铺子里窗户本来就不大,太阳一卡西就看不清啥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李师傅说完,把一瓢凉水浇到炉火上。滋啦一声,炉火冒出一团白气,红红的火炭变成了黑色。 收拾一下工具,我们出门,李师傅反手把门锁好。 我们朝后院走去,铁匠铺子离后院不远,也就是四五十米。院子是用柳条子夹成的,开着木大门。 进院是五间大房,最西头两间开一扇门。东边三间是中间开门。 李师傅让我进西边两间去,我开门进屋。屋里还很暖和,锅台上的锅冒着热气。 我进里屋,炕头有一个行李卷。窗户是窗户纸糊的,不是很亮堂。 这时进来一个干净利索的老太太,她说道:“你师傅说了,招了你这个师傅。炕我烧热了,锅里有热水,你洗洗脸。晚上还可以擦擦身子。 “一会儿,我把饭菜端过来。” 师娘说完就出去了,我打量着屋里,都很干净,好像有些日子没住人了,但却有个行李卷。 我脱下破皮袄,又脱掉棉袄,端着脸盆来到外屋。 揭开锅盖盛了几瓢水,进屋洗脸。 这时,师娘端着碗筷进来了,我急忙把地上的小炕桌拿到炕上放好。师娘摆好饭菜就出去了。 临走时她说:“吃完了我来收拾。” 一小盆猪肉炖粉条子和酸菜,大葱蘸酱,小米饭。这顿饭我吃得这个香,吃得我满头满脸冒汗。 吃完了,我正打着嗝。师娘进来了,她问我:“够吃吗?” 我笑着说:“都吃撑挺了。” “年轻人多吃点好,长身体啊!别饿着!” 过了几天,吃过晚饭,师娘把我叫过去,说师傅找我。 我第一次进他们的屋子。 三间中间开门,进门右拐进了东屋。 屋里很亮堂,四扇窗户,下边的两扇是玻璃,外边院子以及铁匠铺都看得清清楚楚。 北边墙根放着一张地八仙桌,两边放着椅子,虽然和我以前见过的太师椅没法比,但也不错了。 墙根下还有一排柜子,上边放着座钟,打点的声音浑厚而悠长。 师傅好像也刚吃完,倚着墙在喝茶。 他看我进来说道:“来,坐下!喝杯茶。” 我拘谨地搭个边坐在炕沿上,说道:“我不喝茶。师傅有事啊?” 师傅从兜里掏出五块大洋放到桌上,说道:“这都快到小年了,也没多少活计了,你先拿着这五块大洋,今天去镇里换换衣服,再买点自己喜欢吃的零嘴。” 我急忙摆手说道:“不用,师傅,我刚来不能拿钱。我也不需要啥,吃得很饱。这衣服就对付着穿吧!” 第7章 撬开房门 “拿着吧!这又不是白给你的,是事先给你的工钱。”李师傅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把钱拿着了。 既然放假,我就去镇上溜达溜达。这镇里今天比我来那天热闹多了,人山人海,挤挤插插。 街道两旁全是摊床,卖啥的都有,就是东西和吆喝声和我们老家不一样。我来到衣服店,一看标价都很贵。 一个干活的人穿那么好的新衣服白瞎了。 再走走看看,突然,我发现金河在卖花炮和挂鞭的摊床晃悠,给我的感觉他是想偷花炮或者挂鞭。 我走到他身后捅了他一下,他一回头看是我,很高兴。笑着说:“你咋出来了?不干活啊?” “老板放假,让我出来的。”我接着问他:“你干啥呢?” “出来闲转呗!这么热闹。” “走,去你家!” 到了金河的家,院子里的雪还没有清扫,还是原来的样子。 进了屋,我掏出五块大洋说:“这是老板预支的工钱,让我买衣服。我看了看,衣服都不便宜。再说了,干活穿新衣服有点亏。你先拿四块,我自己留一块。” 说完,我把四块大洋递给他。 金河推开我的手说:“我不能要,咋能要你的钱!” “我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以后你再还给我!”我说完,金河看着我犹豫了再三,才把四块大洋接了过去。 我看了看金河的屋子,还是老样子,他也不可能有啥变化。 “跟我来!”说着,我走出屋,金河也跟着我来到叔叔的院子。 我在破仓房里找到一根铁棍,我看着锁门的锁头,我用力把锁头撬开,打开门。 一进门就看到叔叔家的外屋堆放着一堆木头。 这些木头都截得很短,可以直接放进炉子里。什么木头都有,桦木、榆木、杨木、柳木。 粗细也不相同,最粗的有大碗口粗,细的也有胳膊粗。看样子叔叔一家是想在这里过冬的。 我看了惊呼:“这么多的木头!” “我早就知道。” 我回头看着金河问:“那你咋不进来,拿回去烧火?” “那是偷,好狼护三林,好狗护三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撬开门拿算不算偷?” “你是他侄儿,咋能算偷呢!你叔没儿子,侄子门前站不算绝户汉。你拿是应该应分的。” 走进里屋看到了炉子,炉盖、炉箅子都有,甚至炉钩子和炉铲子都全。 “扒了!拿回去砌个炉子,正好有那些木头,都不用劈了!” 金河笑呵呵地说:“有点不好意思!” “操!穷鸡巴装!扒!” 金河这回高兴了,急忙伸手去扒炉子。 这时,我听到外边有响动,回头看到进来一个女人。我愣住了,胡铁梅咋来了呢。 “胡铁梅!”我脱口而出。 “谁叫胡铁梅?”胡铁梅瞪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扒炉子的金河也停下了,他直起腰看着胡铁梅。 “你叫铁梅,你弟弟叫胡四,你不是叫胡铁梅吗?” 胡铁梅没等说话,金河接过话茬说:“她叫胡梅,打猎勇猛,打仗也不含糊,像个男孩子,人们就叫他铁梅,但她真不叫胡铁梅。” 胡梅调皮地看着我说道:“小山东,你刚来,叫啥也没关系。愿意叫胡铁梅就叫胡铁梅。” 接着她看着扒得破头赤烂的炉子说:“这咋刚来就挑灶了呢?” 我愣愣地看着胡铁梅,又看看金河问到:“啥是挑灶啊?” “就是不过了,散伙,叫挑灶。”金河没好气地说道。 胡铁梅听了金河的话将信将疑,她愣愣地看着我。 我看不能瞒着她了,就怕找叔叔家太远,很困难,我在铁匠炉干活了。向胡梅说了一遍。 她听了微微点头,问我是铁匠吗,我告诉她我会一点。 这时,胡梅看到放在炕上的那把匕首,她看刀鞘挺好看的就拿来起来,抽出匕首,用手指肚试试刀刃,问道:“这是哪来的?” 金河急忙抢着说:“他给我的,这是他亲手打造的。” 胡梅听后看着我,若有所思…… 然后把刀插入刀鞘放到炕上,接着问:“不用说,这炉子上的东西都是给他了呗!” 我点头表示胡梅说对了。 “你这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捡着了!”胡梅调侃金河。 胡梅接着问我,今天怎么没在铁匠炉。我告诉他师傅让我出来买衣服。 她听了问我说:“我家有不穿的衣服,你嫌乎不嫌乎?要是不嫌乎我给你拿来,省得花钱买了。” “他不嫌乎!”金河急忙说。 “没你的事,干你的活!”胡梅说完走了。 金河被胡梅这一抢白,有点不好意思。他把砖头往地上一摔喊道:“刀哥怒了!” 只听门外传来胡梅的声音,我胡梅还怒了呢。 我帮助金河把炉子搭好,然后引着。炉火着得呼呼地响,金河高兴地说:“还挺好烧,这炕炉子也不用烧炕了。这个年能过好了!” 屋里渐渐地暖和了,在炉子上烧了点热水我们俩洗手。 在洗手的时候,金河告诉我,那天趴在后窗户偷听的是警察局的人。他说这个我也感觉到了,那天我们都看到警察分局的门前有血滴。 炉子旁边的炉灰上有带血的纱布。 金河还告诉我,他去医院打听了,是有警察受伤。开始自己包扎,看血止不住又去的医院。 我把我的疑惑说给了金河,警察为啥偷听我们说话,还是一大早上。金河没办法,只好从头说。 因为他不从头说我也听不明白。 这个镇子是一个姓谭的人家立的屯,当时叫谭家屯。谭家是大户,好地上千亩,骡马成群。 有一股绺子打劫大轮(火车),抢了一笔价值连城的财宝。据说,这笔财宝是东洋鬼子的。这伙绺子被追得到处乱跑,没办法就把这笔财宝藏在了谭家。 追赶的人来谭家要财宝,也不是没在谭家,也不是谭家不给。反正谭家惨遭灭门。 谭家二十六口,加上长短工共计七十九口惨遭灭门。 从那以后,各路人马齐聚谭家屯查找那笔财宝。这样谭家屯才兴盛起来,人也越聚越多,形成了谭家镇。 开始来这里的都是为了财宝,后来的就是为了生存了。 现在的警察分局和一些商贾大户也都是为了财宝,外来人一到镇上就被盯梢,为的是查找财宝。 金河和我说过,他的爹妈就是谭家被灭门那晚被杀的。要不是他妈妈把他扣到缸里,他也活不成了。 最后金河叮嘱我说:“你千万要注意,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们都不是善类。要不是绺子的眼线,要不就是哪股势力派来的。 “这件事连大鼻子和小日本子都盯上了,看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或者是生意人,或者是干啥作坊的,但说不上是为谁效力的,你不能大意啊!” 金河的话听得我毛骨悚然,原来这不起眼的谭家镇竟然有这么惨烈的事情。自己还真得加小心。 第8章 大衣皮靴 我和金河正说着,胡梅来了。看胡梅来了,金河立刻就不说了。他给我使眼色意思不要再说这事了,我微微点头,表示我明白他的意思。 胡梅把一个大包袱放到炕上,她看看炕上的炕席说:“这炕席好像不是原先的了,秋天他挨揍我和几个哥们把他送回来,炕席比这个破。” “刀哥怒了!”金河喊道。 胡梅扭头看着金河说:“刀哥既然怒了,我就不说了。” 胡梅解开包袱对我说:“你看看吧!能穿你就穿,不能穿我拿回去。” 我一看,就是一惊,这些衣服都是崭新的军衣。有军用大皮袄,军用的棉裤,特别是那双军用黑色的大皮靴,简直是太棒了。 皮子非常厚,油光锃亮,里边是雪白的羊毛,底子厚厚的,一看就暖和。 而那些雪白衬衫更是叠得整整齐齐。 我欣喜地看着这些衣服和鞋摇摇头说道:“这些衣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是贵重,很值钱,本来是给我的,但有点大。给我爹穿,他死活不穿,说是白瞎了。我看你这身材正好,你就收下吧!算你救过我。如果你再觉得过意不去,你以后挣钱还我钱,要不就给我打把刀,行不行?” 看着胡梅严肃认真又可爱的样子,我只好说道:“谢谢你了,太谢谢了,这么好的东西买都买不到,那我就收下了。” 叔叔家能用的东西,我都让金河拿过去了。叔叔如果春天回来,我就再给他们买。 看着叔叔外屋满满的木头绊子,我说:“你就烧吧!” 金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就烧了,暖和了我再去山上给你叔叔家往回整。” “哎!你不是给东家管事吗?咋回来了?不去了?”也不知道胡梅知不知道 内情,反正她是这么问了。 金河听了胡梅的问话他仰起脖子高声朗诵:“风萧萧兮易水寒……” 没等金河往下说,胡梅接着朗诵说:“唐家木头烧不完……” 胡梅说完哈哈大笑,我和金河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说笑一会儿,我说道:“我得回去了,看时间长了师傅找我有事。” “今天放假有啥事啊?”金河问我。 “半夜还有来挂掌地呢!” 胡梅把给我的衣服包好,递给我。我接过包袱和金河告别,胡梅和我一起走了出来。 到了街上,我向胡梅告别,说谢谢她。 “谢啥,放着也是放着,你用吧!铁匠铺子里太冷。” 胡梅说对了,铁匠铺子四下透风,特别是门总开着,里里外外总有人走,还不进阳光,比外边都冷。 冻手能用炉火烤烤,冻脚只能蹦跶蹦跶取暖。 回到家里,也就是我暂时的家。 我直接进了东屋,师傅在炕上坐着抽旱烟。他抽的旱烟是用一个烟袋,前边是铜锅儿,一尺左右长的乌咪杆,鸭蛋青色的玉石烟嘴。 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是离鼻子近了一股烟袋油子味,我很不喜欢,但也不是很反感。可能是习惯了…… 我把包袱放到炕上,师娘走到近前看我的包袱里买了啥衣服。 当我打开包袱的时候,师娘惊讶地喊道:“你买这么贵的衣服,还买了这么多,崭新崭新的,那钱够吗?” 师娘惊讶,坐在炕上抽烟的师傅也把身子挪到近前,他看了也是一惊。这种衣服市面上是没有卖的,就是偶尔有卖的,一般人也是买不起。 “就这件皮大衣,就得几块大洋。这么好的皮子,做工又这么好,你看这面是礼服呢的。”师娘指着大衣说道。 看他们惊讶的样子,我便说出了实情。我告诉他们是胡梅给我的,师娘不知道胡梅,师傅还知道。 他就问我怎么刚来就认识了铁梅,她还给你衣服。 我就把我们认识的经过,也就是我救她的过程说给了师傅。师傅听了说道:“她家也是后来的。” 师傅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震,难道师傅也是后来的。如果按照今天金河的说法,后来的几乎都是为着谭家的那笔财宝,那师傅和胡梅…… 我不敢想下去,但转念又一想,也没什么。奔财宝来的人多了,肯定就有其他人接二连三地来。人都往人多的地方聚集,我老家还不是一样。 我们关里老家的庄子,放在七十年前不也是没几家吗! 想到这里,心里就不那么恐惧了,也坦然了一些。 “孩子,你赶紧换上吧!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师父说道。 “这在家干活穿都白瞎了。”师娘看着这些衣服我现在穿有点浪费。 我拿起那双大皮靴对师傅说:“师傅,这双皮靴你穿吧!你的那双靰鞡已经不暖和了,你干活的时候总跺脚。” “哎呀,那咋行呢,我不穿白瞎了。再说我咋能要你的东西。”师傅推辞说。 “我是你的徒弟,穿双鞋还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鞋就是穿的,不穿还是鞋吗,没啥白瞎的,你穿吧!” “不行不行,真白瞎了。” “是啊,干活穿是白瞎。” “那啥时候穿?”我问师父和师娘。 “出门吧!”师娘说。 “一年出几次门?”我问道。 师傅和师娘听了我的话都不吱声了,他们低头不语。是啊,一个铁匠一年能出几次门,鞋不穿放都放坏了。 “干活穿确实有点白瞎,那这样吧!我缝个靴子套,套上就好了。”师娘的建议我觉得可以。 “蹦上炭火也烧坏了。”师傅还是不想穿。 “我用小帆布,脚背双层,就不怕掉炭火了。” 师娘有好的防护办法,加上我极力的劝说,师傅总算答应穿那双皮靴了。 每天铁匠炉都开门,但是不用生火了。现在的活计就是给牲口挂掌,其它的伙计暂时就没有了。来往的车辆都是急着回家过年的。 今天是二十九,师傅和师娘拿出了对联,师娘在锅里用白面做好了浆子。 师傅家买了很多的对联,外边的门,屋里的门,大门,还有铁匠铺的门。 东屋三间是中间开门,进屋就是俩锅台,我一直不知道西屋是谁住,我也不问,师傅和师娘也没说。 正在往铁匠铺的门上贴对联的时候,来了三挂马的大车。车老板子把车赶到铁匠铺院子,下车说道:“师傅,给马挂掌!” 门开着,我就进去拿工具和马掌还有掌钉。 师傅在外边和老板子说话,“快到家了吧?”师傅问老板子。 “还有二十多里地,马都瘸了,不挂不行了,左右过了年也得挂。”我拎着工具箱出来。 车老板子已经把马卸了下来。 师傅接过马纲绳拴在桩子上。 车老板子突然朝车上喊道:“你到家了,还不下车!” 我听到喊声朝车上一看,让我大吃一惊。 第9章 抢救金河 我往车上一看,车上躺着的竟然是金河。我不由脱口而出——金河。听我一喊,李师傅也跟了过来。 我看着车老板子问他:“他咋在你车上呢?” 车老板子只顾卸马,头也不抬地说:“捡的!”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老板子告诉我是在离这里有三十来里地的道上,他已经走不动了,倒在路边了。说话都费劲,可能是饿的。 李师傅问他咋不给他点吃的,老板子急了,说道:“我拿啥给他吃,就有马粪蛋子,对了,那时候马都没拉屎。路上有冻的,冻的能吃吗?” 也别废话了,我赶紧把金河背在身上,想把他背屋里去。 李师傅在后边扶着,老板子急了,他说道:“他也没死,你们来个人给我的马挂掌啊!我还有二十多里地呢,马都被石子硌瘸了。” 我背着金河回头告诉师傅给他的马挂掌,我自己把金河背进屋里。 我把金河背到东屋,放到炕上。师娘见了急忙进屋看我背的是谁,一看是昏迷不醒的金河,吓得她妈呀一声。 我告诉师娘有没有吃的,师娘说有小米粥,我让师娘赶紧拿来。 金河平躺在炕上,我撬开他的嘴,师娘把小米粥 一勺一勺地灌进去。金河虽然昏迷不醒,但他知道往下咽。 吃了半碗小米粥,金河慢慢睁开眼睛。看他睁开眼睛,我和师娘都松了口气。我把金河身上缠着的面袋子接下来,这样他松快一些。 师娘看着解下来的两个面袋子说:“带俩面袋子干啥?” 金河听到了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眼。 师娘又盛了一碗小米粥,这回金河自己就端起碗,拿着小勺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喝了四碗米粥金河精神了,脸色也有点血色了。 这时,李师傅给马挂完了掌,进屋来了。他看着金河问:“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大过年的。” 金河还是没有力气,他轻声说道:“王大柜。” “王大柜?”师傅听了就是一愣,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接着他说:“王大柜到这儿得有四十多里地,你去干啥啊?” 金河不太愿意说话,但架不住师傅的追问,他才说:“卖鞭炮,越远越到年跟前,鞭炮越贵。” 我和师傅都听明白了,金河是为了把鞭炮卖个好价钱,就走四十多里地,去王大柜卖。 “那这来回少说也有八十里地啊!你还得挨个屯子走,你这一天得走多远啊?还背着鞭炮。”师娘对金河去王大柜卖鞭炮感到惊讶。 这时,我们才看到炕上放着的面袋子。 他这是背两面袋子鞭炮去卖的。我们三人都看着这个不招人喜欢,都挺烦他的荆轲。 这时,金河把手伸进怀里摸索着,摸索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边是大洋。 他先数出两块递给李师傅,然后又数出四块递给我。然后说道:“这是欠你们的钱,还给你们!” 开始我和李师傅都不接,但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我们都接了过来。 “你这孩子,就这几块钱,你犯得上挨这个累吗!这要是累坏了可咋整?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李师傅絮叨着。 金河慢慢挪到炕沿,准备下地。 师娘问他:“你干啥去?” “回家!” “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去!” “不了,回去还得烧炕。”金河说完出门,临出门的时候,他大声朗读道:“风萧萧易水寒,欠钱不能过年关!” 我听了想笑,心想,这荆轲挺讲究啊! 因为在金河往外拿钱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还有几块,我也就不惦记他了。就在师父家等着过年。 二十九的早上,我仍然打开了铁匠炉的房门。 万一有路过的挂掌还得现开,我也没什么事情。就在铁匠炉的院子,打了两趟拳脚。 身子热了,我就把破皮袄脱了,放到拴马的桩子上。 正在我练得起劲的时候,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从大路上下来,驶进铁匠炉的院子。 随着呲的刹车声,轿车停在了铁匠炉的院子。 我看着轿车心里纳闷,这么高级的轿车怎么停在这里。这里又不能给轿车挂掌。 我想可能是打听路的,可转念又一想也不对,打听路的不用下路,停在路边就可以。 正在我看着轿车琢磨的时候,轿车的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两个姑娘。 这两个姑娘一高一矮,但也差不多。看样子和我年龄也差不多。 俩人长得都非常漂亮,这样的女学生在老家的县城或者市里才能看到。 她们下车后,前边的高个子问我:“你是干嘛的啊?” 声音甜美而亲切,我立即回答说:“我是铁匠炉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说话咋这么垮,关里来的吧!”她接着问我。 “是,关里来的,时间不长。” “哦!” 和我说话的高个子姑娘回头对她的同伴说:“羽馨,拿着东西进屋吧!”被叫作羽馨的姑娘回手在轿车里拿出几个纸兜和布口袋。 司机见了,急忙从羽馨手里接过东西。 他们三人朝后院走去。 师傅家来客人我也没必要跟着进去,再说了,见着那两个姑娘我就有些发怵,还是在铁匠炉这里溜达溜达,很舒服,心情也好。 看着大路南来北往行色匆匆的人们,挺有意思。每个人都着急回家过年,过这个在中国最最隆重的大年。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司机从后院走了出来,他走到轿车旁,打开车门启车。然后开车上路,朝南开去,瞬间就没影了。 我看看天色已晚,可能没有马车来挂掌了。我就锁了门,朝镇里走去。 到了金河家门前,看到金河家的房门锁着。 院子里的积雪都清扫干净,看着有了点生气。 我转身想往回走,王国恩还是拉着爬犁扛着铁锹走了过来,他看到我说道:“听说你在铁匠炉干活了?不错吧?” 我点头说道:“还行。”我接着问他:“你知道金河去哪儿了吗?” 王国恩还是不屑一顾的样子说:“穷鸡巴嘚瑟,这些天也看不着他,说不上干啥坏事呢,起早贪黑的。” “呃”,我答应一声也没说啥。 金河在王国恩眼里那就是个下三滥的东西,他是看不上金河,不管金河多么努力,多么的能吃苦。 总之金河在他的眼里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第10章 家家团圆 太阳落到了西边的地平线,即将收起它那最后一抹红晕。 我和王国恩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和他告辞。 他还是拉着爬犁,扛着铁锹朝大道的另一边走去。看到牲口的粪便,便用铁锹铲起放进筐里。 我也不着急往回走,因为铁匠炉毕竟不是我的家,也没有啥亲切的感觉,相对来说还没有和金河在一起快乐,随便。 街道的两边已经没有了熙熙攘攘的热闹,铺子前边的摊床大部分已经收了起来。 家家的烟囱冒着浓烟,有的人家开着房门或者窗户,从里边冒出滚滚的热气。 家家窗户和门上的挂钱,在微风中偶尔地飘动,显得有些懒散。 我回到铁匠炉,刚一进院就看到师傅在院子里抽烟袋。我问他:“没有来挂掌的吧?” “没有,有我就挂了。你该溜达溜达去吧!” 这时,师娘推门出来喊道:“吃饭了,都进屋吧!” 师傅听了把烟袋锅在鞋底子上磕了磕,说道:“进屋吧!吃饭!” 我说:“我还是去西屋吃吧!” 我来到师傅家,师傅和师娘就让我在一起吃,我一直推脱,觉得不太合适。自从我给了师傅皮靴,师傅和师娘说什么也不让我在西屋自己吃。 但,今天他家来客人了,还是两个漂亮的姑娘,在一起吃饭是不可能了,还是自己先说出来好。 “一起吃吧!没外人。”师父劝我。 我还是拒绝,师傅看说服不了我,就说道:“随你便吧!” 师傅先进屋,我跟着进屋,师娘和那个高个的姑娘正在锅台忙碌着。 “我去西屋吃!” 师娘抬头看着我说:“一起吃吧!客气啥,没外人。” “不,我去西屋。” 师娘看我态度坚决,便说道:“好吧!给你盛几个菜。” “不用,一个就够了。”我自己清楚,自己是打工的。能吃饱就行了,不能有太高的要求。 “多盛几个,菜多,小敏,多盛几个!”师娘说道。 叫小敏的抬头看着我说:“一起吃呗,多麻烦啊!” “不麻烦,我自己吃吧!” 正在这时,叫羽馨的姑娘从里屋出来,她是听到了我们说话。 她一出来就喊道:“干嘛要自己吃?不行!实在要自己吃,就不给他吃!饿死小山东。” 说完还用眼睛瞪我,我简直蒙圈了,都不知道该说啥了。看着我站在那里不说话,师娘说道:“行了,进屋吧!” 看样子,今天真得在一起吃,这不是活受罪吗! 但也没办法,只能将就了。 师傅家的地八仙桌摆在了地中间,我们五人围坐着,桌子上是满满的酒菜。 今天是二十九了,这年就开始过了。 在吃饭的时候,师傅和师娘都喝了点酒。让我喝我不喝,可是那两个姑娘却喝酒,她们喝的是洋酒,红红的。 通过师傅和师娘的介绍我知道,这两个姑娘,高个的叫李敏,是师傅的女儿。护士学校毕业,在医院当护士。 那个姑娘叫王羽馨,是李敏舅舅家的女儿。 “你不喝酒,还是男人吗?”王羽馨问我。 李敏训斥王羽馨说:“羽馨,别闹。好好吃饭,他不喝就不喝吧!” “不行,必须喝。”说着,王羽馨把红酒倒满了一碗递给我。 我没有接,她喊道:“接着!”我还是不接,我不能在他们家喝酒。我怎么说也不行,羽馨就那么端着。 僵持了一会儿,师傅说道:“唐剑啊,喝了吧,也没多大的劲儿。” 师娘也随着附和,我没办法就接过了酒碗。 “下次我再来,拿几个高脚杯。这个碗喝红酒有点不像样。” 师傅问他女儿李敏啥时候上班,李敏告诉他,说过了初十才上班。她平时上的多,过年可以多待几天。 再就是现在能将就着回家过年的患者,都回家过年了。医院现在没多少人。 “你们那医院没钱的也看不起,只能找郎中抓点药对付。”师娘抱怨着说。 “看不起好,都看不起我敏姐轻巧。”王羽馨的话,让我很反感,穷人看不起病得有多痛苦,她却幸灾乐祸。 “别胡说八道,你不在家过年,你爸妈不想你啊?”师娘问王羽馨。 王羽馨放下酒碗,把嘴一撇说:“哼!他们能想我!三个儿子,八个孙子,五个孙女,哪个不比我贵重,他们能想我。在我们家,有我五八,没我四十。” “这孩子,说啥呢!”师傅呵斥羽馨。 王羽馨吃了几口菜,然后说道:“等我护士学校毕业了,就离开家了,到医院住了,那就消停了,也没人管我了。我愿意咋地就咋地!” 第二天是大年,铁匠炉还真来了一辆马车,师傅是赶着回家过年。马掌都跑掉了,马都走瘸了。 我开开门,给马挂好掌。他付了钱就上路了。 吃晚饭的时候,师傅家炒了好多的菜。 地八仙都摆满了,师傅高兴,师娘高兴,当然他们的女儿李敏和王羽馨也高兴。 吃饭之前李敏和王羽馨摆弄刚拿来的戏匣子,我知道这个东西叫收音机。四节电池她们俩是怎么也装不上了。 电池放里就弹出来,怎么也放不进去。 王羽馨说:“我家的是有个塑料套子,把电池套上就老实了。” 我在一旁看到了,便说:“有纸吗?” 她们俩听我问,都抬头看我,李敏说:“有啊!报纸行吗?” “行。” 李敏拿来旧报纸,我把四节电池用报纸卷好,李敏见了递给我一根线。我用线把裹着电池的纸卷扎紧。 然后放入收音机的卡槽里,这回电池就老实了。 王羽馨看了,笑着说:“小子行啊!就你这脑袋给仨猪头也不能换!” “羽馨,咋说话呢?没个样儿!”师父训斥王羽馨。 王羽馨委屈地说:“我要是想有样,就不来姑父家了。” “我们李家就可以没样?”师傅有些不愉快地说道。 王羽馨拉着师傅的胳膊说:“姑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姑父家也是有教养的人家啊,要不我敏姐咋这么温柔、贤淑、端庄大方呢!” 师傅甩开王羽馨的手说:“行了行了,别套近乎了!”说完,师父哈哈大笑。 收音机响了,里边传出来女人的京剧唱腔。 屋子里顿时显得欢乐喜庆,祥和温暖。 第11章 年夜逛街 晚饭后,收拾完碗筷,嗑了一会儿瓜子,我也不愿意再待下去就回到了自己住的西屋。 闲着没事,我就躺下了。 刚躺下有人敲窗户,我听到敲窗户的声音急忙坐起问道:“谁啊?” 外边传来王羽馨的声音,“是我!” “啥事啊?” “去镇里吗?我们去看热闹,看他们放烟花,放鞭炮。” “我不想去,你们去吧!”我是真不愿意和他们俩在一起。 “去吧!你不去姑父不让我们去。” 这时,李敏也说话了,她说:“唐剑,去吧!你不去我爹不让我们去,陪陪我们行吗?” “好吧!” 我起身走到院子,她们俩正站在院子等着我。 “走!一起去,我还没看到过三十晚上是什么样子。” “你没过过年?” 听我问她,王羽馨说:“乡下的没看过。” 走之前,我给马圈里的马添了点草。师傅让我给马多添点料,让它也过年。我们一起出了大门,拐上去镇里的大道。 镇里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店铺还都营业。特别是卖小吃,如糖葫芦、糖人、糖块、拨浪鼓等等能吃能玩儿的东西更加火爆。 家家门口都挂着灯笼,有的挂在高高的灯笼杆上,随风飘动。有的挂在房檐子上边,还有的把灯直接放到桌子上。 由于家家都有灯,所以街道一片通明。人们熙熙攘攘,说说笑笑,买吃的,买玩儿的,非常热闹。 王羽馨好像没看过乡下集镇的大年,她看什么都高兴,看什么都好奇。 王羽馨买了三串大糖葫芦,有一尺半长。非得让我也吃,刚吃过饭,就吃这么大的糖葫芦,虽然在我们老家吃不着这玩意,但这么大的糖葫芦真够我吃进去的。 我们边走边吃,她们俩在前边走着、看着、说笑着,我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突然,我手里的糖葫芦被一只手夺了过去,我手疾眼快,立即用另一只手擒住他的手脖子,反手将糖葫芦夺了回来。 此时,李敏和王羽馨正在回头想和我说话,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她们二人心想:“这是干什么啊?表演啊!” 我回头一看是金河,他捂着自己的手脖子抱怨说:“吃你一串糖葫芦,至于这么大的劲吗!” 我看是金河不好意思地说:“我咋知道是你!”说完,我把糖葫芦递给他。 金河接过说道:“这还差不多。” 王羽馨走到我们的跟前问:“你们认识?” 金河看到美丽的王羽馨眼睛都直了,他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我们是哥们儿。” “刚来就有哥们儿了?”李敏问金河。 金河看着李敏说:“他是先认识的我,然后才去你家干活的。你们家能雇到这么好的师傅,应该感谢我。” “行啊,感谢你,这串糖葫芦你就吃了吧!”王羽馨调皮地说。 “我吃的是他的,和感谢有啥关系?” “唐剑的糖葫芦是我给他买的,他给你谁吃得我说了算!” 听了王羽馨的话,金河说道:“我还不吃了呢!”说完就把糖葫芦抛向空中。气得王羽馨大喊:“你咋说扔就扔了,你这不是败家吗!” 看着王羽馨着急的样子,金河从身后拿出糖葫芦,举到她的面前晃动着。 “你小子也太坏了!”说完就要打金河。被李敏呵斥住了。 闹够了姐俩继续往前溜达,我和金河在后边一边聊天一边跟着。 “二十九那天去你家,你不在。” “三十我都出去了,这才回来吃过饭。” 原来,金河为了多卖鞭炮多赚点钱,一直没待着。除了还我们的钱,又赚了一些。 他还告诉我,他在王大柜打听到,当年杀害他父母的是大青山绺子,当家的报号地躺刀。 但,消息不绝对,只是听说。 我笑着说道:“过去那些年,算了,还找啥!” 他看我无所谓的样子鸡眼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说道:“能就这么算了,死的是我父母,还有我水边三结义的二弟,他相当于关羽啊!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不给他报仇我还是人吗!” 看金河愤怒的样子我不敢再说什么了。 金河接着说道:“我父亲病重就是二弟家给救过来的,没有二弟一家就没有我们一家。要不我爹咋敢冒死也和胡子干呢。”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没听你说过。” “操!你个刚来的小山东,和你说这些有屁用,山东八甲的!” 金河最后一句我听明白了,是在骂我们刚来的山东人,其实,都他妈的是山东人。他这辈子不是,他爹也是,他爹不是,他爷爷肯定是。 我也没在意他说什么,而是接着听他说啥。我一边看着前边的姐俩,生怕她们出啥事。 “以后不能胡混了,得挣钱了。有钱才能报仇,没钱啥也干不成。” “是,没钱谁都瞧不起你!” “现在卖针头线脑,口红烟粉,小孩玩儿的还可以。但不能总卖这些,以后再琢磨点别的,得多挣。”金河说道。 “哎,对了,我在外边跑,他们总问我有没有菜刀,你会打刀吧!” “这还用问吗?你那把刀不就是我打的吗!”我告诉金河。 我一说到刀,金河想起来了,他说道:“对了,胡梅上我家去两次了,都是看这把刀。稀罕八叉地看!” 我笑着对金河说:“让她陪你睡一觉,把刀给她吧!” “睡两觉也不能给她啊!我以前自称刀哥,那是徒有虚名,没一把好刀叫啥刀哥啊!现在有了这把刀,我就是货真价实,还有什么了……” 金河想了一下接着说:“实至名归。” “那你练飞刀是用啥练的?” “啥都用,镰刀头,破马掌,有时自己也找个刀头磨磨。” “你那天飞刀撇得很准啊!出手还挺狠!” “他手掌摁到窗户上,看黑影我以为是他的脸呢,我是照着脸关下去的。如果是他的脸我就能要他的命。” “你也够狠的了!” “那帮揍儿,你还能惯着他们。啥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有案子了,能破的都是些小蟊贼,不能破的都是他们养的,或者是他们罩着的。” 接着金河和我说,等到天气暖和了,他就远点走。晚上不回来,在谁家的草棚子,或者柴火垛猫一宿。 来回跑太累,还少挣钱。顺便往九间房走,给我打听打听我叔叔家。我听了表示感谢,但我也告诉他不要特意去,耽误挣钱不说,还挨累。 金河虽然和我说着话,但也发现我不由自主地回头,便问我:“你总回头看啥啊?她们俩在前边!”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金河听我一说立即警觉起来,他下意识地去腰间摸刀。 第12章 一夜两岁 我告诉他不用掏刀,不会有事,可能是我眼睛看花了。 大年夜要守岁,俗话说,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就是半夜吃饺子,好嚼果都拿出来吃,半夜十二点之前是前一年,十二点之后是后一年。 这就叫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一口酒你就能喝二年,这是真是,不是胡扯。 但好多人家是等不到十二点的,我们正溜达的时候,有人家就开始放鞭炮和烟花了,准备吃年夜饭。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李敏对她表妹王羽馨说。 “再玩儿一会儿吧!挺有意思的。” “赶紧回吧,你姑父和姑妈该着急了。他们也等不到半夜。” 王羽馨无奈地扭头往回走,我对金河说:“行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也回吧!”金河一看没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和我分手了。 走了几步他回头对我说:“要不,你去我家吃得了,我们俩好好喝点。” 我理解他的心情,一个人过年那滋味肯定不好受。突然,我对他说:“你等着我,我回去和师傅说一声就去你家,我们一起过年。” 金河听了眼睛立即闪着激动的光,高兴地说:“好啊!我把酒菜准备好。” “不用太多菜,要不我再买点?” “瞧不起我,谁过年不吃几顿饺子。” 金河说完高高兴兴往镇子西头他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到家,我把想和金河吃年夜饭的事情一说,遭到了师傅和师娘的强烈反对。 师傅说:“这一大年了,就今晚好嚼果多,一起吃吧!不一起吃那能算过年吗!” 师娘也说:“你爹妈不在跟前,我们就是你的爹妈,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说啥也不能让你去别人家吃年夜饭。” 李敏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王羽馨却不客气地说:“你去也行,我们俩也去,我们一起过年。” 我一听,就她这句话,我是去不了了。她们俩要是去,那还有意思吗。 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不去了。 但,师傅的一句话还给我吃了颗定心丸,他说:“吃完年夜饭,你再去他家吧!他一个人是挺可怜的。” 我高高兴兴地和师傅一家吃了年夜饭,不能冷落了师傅一家,他们对我真好,我真应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吃饭的时候,王羽馨说:“唐剑,你哪儿都好,就是这说话,太垮了。不愧管你们叫山东棒子。” “小羽,咋说话呢!啥棒子棒子的。一点也不会说话!”师傅训斥了王羽馨。 而我却笑着说:“也没什么,我说话是和你们不一样,从小就在关里长大,家里人都这个口音。慢慢能板过来。” 吃完年夜饭,我给马又添了点草和料,然后和师傅打个招呼,锁好大门就出去了。 出了大门我就开搂了,一口气跑到金河家。 当我跑到金河家,我愣住了,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等着我呢。 屋地的火炉呼呼响着,屋里很暖和。 更让我惊讶的是胡梅也在。 金河告诉我,他在镇上回来时,他们碰到一块儿了。当胡梅听说我要去金河家时,她也是在家对付了一口。 然后,就来金河家里,还带来了酒菜。 我看到桌上有个马灯,就问胡梅:“这个马灯是你提来的?” 胡梅点头,接着说:“我们俩等你,我以为你不能来了。可金河说你一定能来。你挺讲究啊!守信用,一诺千金啊!” 我笑着说:“你说得太好了,我没那么好。就是觉得和金河先认识的,两个跑腿在一起不拘束。” “我来你也不用拘束。”胡梅笑着说道。 我们都盘腿坐在炕上,倒满酒,端起来,金河说道:“大年夜凑到一起不容易,整一口!” 三人碰杯,都喝了一小口。 我和胡梅都是吃一顿了才来,我们也就不怎么吃菜,金河是饿了,他就大口地吃着。 “就我吃的快啊!”金河看着我们俩有点不好意思。 “你饿了吃吧!”我说道。 喝了几杯酒,胡梅的脸有些微红。她醉眼迷离地说道:“你劲儿挺大啊!” 没等我说什么,金河听出问题来了,他急忙问胡梅:“你咋知道他劲儿大呢,他才来几天啊,我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我劲儿大小。” 胡梅啪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道:“别瞎想!我那天进雪壳子里了。” 金河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急忙问到:“那咋还整雪壳子里了呢?啥时候的事儿啊?雪壳子里不凉吗!” “别放屁!” 我看俩人也说不明白了,就接过话茬,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和金河说了。我最后问金河:“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金河有点尴尬,他说道:“是,是说过吗?我咋忘了。” 胡梅拿着筷子照着金河的头就打了下去,多亏金河闪的快,没有打中。 胡梅告诉我,那天她是有意往下沉的,但也被我拉了上来,可见我的力气很大。 这时我才明白,那天为什么把她拉上来费那么大的力气,还把我弄倒了。 酒喝得愉快,不知不觉我们仨喝有二斤白酒。 胡梅也确实能喝,但说话舌头也有些硬了。这在我们家乡是不行的,一个大姑娘喝酒就被族里人笑话,还喝醉了更让人笑话。 醉醺醺的胡梅让我给她也打把刀。 我告诉她,现在铁匠炉太冷,干活不得劲儿。如果我不走,天暖和了就给她打一把。 她问我,不是有皮靴和皮裤吗。我告诉她皮靴给师傅了,她听了略有不快,但她马上说道:“你小子还有情有义啊,知道心疼师傅,行!讲究!” 此时,金河告诉我,他过几天再出去做小买卖往九间房那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叔叔唐大壮。 我对金河表示感谢,但金河却说,就是找到我叔叔也不打算让我走,说愿意跟我在一起。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在镇里怎么碰到过当兵的,他们都背着大枪。还都穿着整齐的灰色军装。 胡梅告诉我,这里有北奉军的兵站,他们是负责通讯联络的,也叫通讯站。 “好像还住着很多兵!”金河补充说道。 我有疑惑,一个北黑小镇干嘛还住着当兵的。 金河告诉我,还不是因为谭家的那笔财宝,都是为了财宝来的。 “也不知道真有假有!”胡梅嘟囔了一句。 第13章 三人豪饮 胡梅突然抬头看着金河问:“你总看我干啥啊?” “你不也是看我吗?” “我没看你!” “没看我你咋知道我看你呢?” 金河喝了口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蹾说:“看看咋的了?老话不是说吗,秀色可吃吗!” “哎呀,你没文化是真可怕,那叫秀色可餐。”胡梅讥讽金河。 “别跩了,可餐可吃都是一样。” 二人在争吵的时候,我也偷偷看了看胡梅,她是真美!特别是白皙的脖颈,细腻而白嫩,还有毛茸茸的细发,再配上她那粉红的香腮,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胡梅一扭头,我急忙收回目光,但是,我感觉胡梅也发现我在偷偷看她了,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几杯酒下肚,金河也有点高了,他放下筷子说:“唐剑,当哥的给你上上课,上你们山东老家没有的。” 没等金河往下说,胡梅打断他的话说:“你们俩谁大啊,你这咋还当上大哥了呢?” “搞不清楚谁大,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是不知道他的时辰,我是日出卯时。”金河说到这儿,胡梅看着我,那意思我是啥时辰。 我说:“我可能是白天,究竟是啥时辰我也不知道。” “那就没我大,我给你讲讲东北的喝酒规矩。在我们东北,喝酒吹牛逼顶个菜,胡梅这美女顶仨菜,这就四个菜了。不喝干啥啊!来,?!” 金河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胡梅看看我,我看看胡梅,我们俩也端起碗?了一大口。 金河夹口菜放进嘴里接着说:“我这也不容易,跑腿三年老母猪赛貂蝉,见到长头发的追三里地,到了近前一看,是个老道。” 金河这套磕可把我笑坏了,但我还不好意思大笑,只能忍着。 胡梅可没有笑,她质问金河:“你是跑腿吗?你闲着了吗,那小寡妇、老寡妇、还有小姑娘你少划拉了?” 本来金河喝酒脸就红了,胡梅这么一说,他的脸更红了。 他磕磕巴巴地说:“哪有的事儿?你净瞎扯。” “我瞎扯?你这些年钱少挣了吗!都哪去了?”面对胡梅的质问金河是彻底傻眼了。 这就是所谓的揭底怕老乡,胡梅当然知道金河的底细。 “宁在花下死……”我刚想再往下说,也是为了忽悠金河,但胡梅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说啥?”吓得我哪还敢再说。 急忙改口说:“要在花下死,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胡梅听了才没了紧张的神情,她微笑地看着我说:“这就对了!” 我们相视一笑,这一幕让金河看到了,他说道:“你们俩干啥呢?眉来眼去的。” “谁眉来眼去的了?你净胡扯。”胡梅呵斥金河。 “行了,说说你来年的打算吧!还这么胡混啊?” 金河看胡梅问他,便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道:“来年就是挣钱,挣钱娶胡梅。娶到家天天搂着。” 金河的话好悬没把我笑喷了。 胡梅看着金河气愤地说:“熬瞎你眼睛吧!这辈子你是别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我就是要吃天鹅肉,挣着钱了我天天吃天鹅。红烧天鹅、干煸天鹅、油炸天鹅、铁锅炖天鹅。专门吃母天鹅。” 听了金河的话,我接着说:“就凭你这个缺德的想法,你就挣不到钱。” “干啥啊?重色轻友啊?不是我们俩先认识的吗,这咋的帮胡梅唬上了呢!这好看真是有力量啊!” “别湖沁!还是想着多挣钱是正事!”胡梅说完又问我:“你啥打算啊?” “开春叔叔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他。” 听了我的话,胡梅有些神情落寞,她轻声说道:“我还想让你打把刀呢!” 我向胡梅保证,就是走也要把刀打出来。 究竟我们喝了多少酒,喝到啥时候,我是一概不知。 等到我醒来,已是大天亮了。 窗户外边的屋檐下家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飞翔的影子映照在窗户纸上。 我坐起来,看到金河也是葫芦个睡的。 但胡梅却走了,桌子上的马灯和她带来的碗盘都没有了。她啥时候走的我是一概不知。 金河也醒了,他慢慢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没有看到胡梅,便问我:“胡梅呢?” “不是你搂着了吗?她没了你咋不知道!” “净扯鸡巴蛋!” 金河起来收拾碗筷,张罗包饺子,让我在他这里吃。我想回去,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让,没办法在这里吃吧! 我们俩一起包饺子,大年初一在他这里吃了顿饺子。 在包饺子的时候,金河说初二就出去,现在有些东西好卖,孩子手里都有闲钱。 吃过饺子就去镇里上货,预备明天的事情。 这次要多带货,远点走,两三天跑个来回。他还告诉我,晚上就找个大人家的草棚子,和喂马的在一起住。 有时,也找个老跑腿子一起住。 他还告诉我,天暖和了,就往九间房走,帮我打听我叔叔的下落。但他最想去的是王大柜屯,那里有大青山地躺刀的消息。 这个地躺刀可能是杀害他父母的元凶,也就是灭谭家的罪魁祸首,这件事金河说他要搞清楚。 只有搞清楚,才能给爹妈和他的磕头帮兄弟报仇。 认识这么几天,金河多次提起他的磕头把兄弟老二,可见他们哥们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提起他们水边三结义,金河又陷入回忆之中。 “我们哥仨,我最高,我是老大,打仗我冲在最前边。我是挨揍最多的,但我是老大,要有大哥的样子。” 接着他又无限感慨地说:“老二要是活着,也不知道他长多高。老三也好几年没见着了。但总比老二强,毕竟还活着。” “你二弟没了?”我问道。 “没了,谭家遭灭门,一个没剩。他的父母,还有那些哥哥姐姐,还有他的那群侄儿侄女儿都死了。”说到这里,金河有些伤感,他可能也想起了他的爹妈。 “过去的就过去吧!别老想它了。越想越累!” 这回金河没有和我急眼,而是非常伤感地说道:“你没经过,你不懂!” “你二弟叫啥名?”我问他。 “谭宝锋!”他告诉我。 第14章 招惹黑熊 “谭宝锋。”我重复了一句。 “你认识?” “操!隔着三四千里地,我能认识!我神仙啊?” 金河没有再接我的话茬,而是非常感慨地说,自己必须多挣钱。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在王大柜屯,他问老头,老头就是不说。他给了老头孙子一个哗啦棒,老头乐呵呵地和他说了一大堆。 临走他又给了他孙子几块糖,老头答应再给他打听打听,再来让他听信儿。 这只是打听点事儿,没钱要是找到仇家也没用。 “你以前没少挣钱吧?是不是老大挣钱老二花了?”我问他。 他非常惊讶地问我,对东北的事情咋知道这么多。我告诉他,我老家常有从东北回去的,他们经常讲起东北的事情。 看金河对复仇那么执着,我答应帮助他挣钱,挣很多的钱。 金河非常高兴。 最后他又感慨地说:“刀哥怒了!” 说完,我们互相看着笑了起来。 …… …… 初二的晚上和师傅一家一起吃饭,我对师傅说:“开春暖和了,我想打刀。” 师傅听了想了一会儿说:“行啊!我刃具活儿不行,也就没有打刀。就是挂挂马掌,打点巴拘子啥的。” 师傅说完看看他的女儿李敏,李敏接着说:“我想开春就让我爹把铁匠炉兑出去,和我进市里住,他要是待不住就找个更夫的活,打打更。我都说好几年了,他们不听,现在,你来了就接着干吧!我也放心了!” “有唐剑了,就接着干吧,我也有玩儿的地方。”王羽馨总是想着玩儿。 师娘问我说:“你不去找你叔了?” 我告诉师娘,现在不想去找了。我从老家扑奔他们来,也就是有个站脚的地方,也不能指望叔叔养活我。我也得干点啥,正好我会铁匠手艺,那就在你家干吧! 开春他们不回来,以后我再联系他们。 “这样也好!”师傅说道。 “我在医院也放心了,那个赵家树我看他总是不顺眼。”李敏说道。 “赵家树!赵家树是谁?”我问道。 师傅告诉我,是学徒没有工钱,早就回去过年了。我突然想起我来的那天,炕头上有个行李卷儿。后来被师娘收走了。 “那小子我看也不地道。”王羽馨也补充了一句。 师傅又提出一个要求,就是我除了原来的工钱,刃具活儿赚的钱我们五五分成。 我当然不同意,我刚来,师傅毕竟是收留我,又对我像家人一样,现在怎么能和师傅分成呢! 我一再拒绝,但师傅坚决要求分成,他的意思是,只有让我有钱赚,我干得才有劲。能把铁匠炉当成自己的。 师傅劝说,师娘也帮着说。 李敏和王羽馨更是站在师傅一边劝说我。 没办法,我只好同意。 王羽馨有些奇怪,问我这么年轻铁匠活儿咋这么好,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告诉她。 我觉得没必要。 半夜,我出去给马添草。马夜间是要吃草的,俗话不是说吗,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得夜草不肥。 晚上出去经常发现在镇子外边或者大道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踅摸。我觉得奇怪就问师傅。 师傅告诉我们,那些人可能是警察,也可能是当兵的,还有可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丁。 夜间他们一起巡视,看护镇子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不错啊! 看感叹的样子,师傅告诉我,他们才不是为了守护百姓的安全呢,他们是抓外来人的。 这些外来人可能是奔着谭家的财宝来的。抓住这些人就能够知道那笔财宝的下落。 又是谭家财宝,我听金河说就觉得奇怪,今天师傅又说起。我就问师傅,真有这么回事吗。 师傅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他也是后来的。 他来的时候谭家已经被灭门了,究竟谭家有没有财宝谁也没看着。但传说却是有鼻子有眼的。 但师傅说,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人,那时还叫谭家屯。后来人多了,店铺、客店、大车店兴起了才叫的谭家镇。 也有了警察分局,北奉军还立了通讯站。 听了师傅的话,觉得金河说得不是扯蛋,可能是真的。那谭家惨遭灭门也可能是真的,那金河的父母惨遭杀害也是真的。 那财宝能不能是真的呢!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是真的,但也想不出个子午卯酉,索性就不想了,也不关我啥事。 初三的早上,吃过早饭。 我问师傅山上的树是不是可以随便拉回来,师傅说可以。我就套好车,拿着斧子和锯准备上山去拉树。 我是想拉一些站干树,回来就能烧火。再拉一些细木杆,预备做刀把儿。 我赶车出了院子,上了大路,就看到王羽馨和李敏在野地里照相。 看到我赶着车要出去,她们问我干啥去,知道我去上山。 她们就要跟着,特别是王羽馨非得跟着不可,她说可以照山上的风景。家跟前太没意思了。 没办法,只能让她们跟着。 但二人的衣服都很干净,直接坐到车板上肯定要弄脏了裤子,再说寒冬腊月的,她们坐着也很凉。 于是,我把我坐着的狍子皮给了她们。狍子皮是叠着的,打开抻长正好他们俩人坐。 但李敏看我没啥坐的了,说什么也不坐。在我的坚持下,她坐下了。但要把她的围脖给我坐。 那么漂亮的猩红色毛围脖,我咋能给坐在屁股底下。 我告诉她,我的裤子里补了块狗皮,坐在车板上不凉。李敏这才不说什么了。 进了山,山边的站杆树已经没有了,只好往山里走。我也是为了往里去能找到更可心的木材做刀把儿。 李师傅家的马车是胶轮的,这在屯子里很少见。轮胎都是小几号的,一个马拉着正好。 李师傅家的沙栗马膘肥体壮,拉一挂车走得飞快。骑上它脚下如同生风,嗖嗖的。 我把马绊好,防止它跑了,马啃着树叶子,我拿着斧子和锯找站杆树和做刀把儿的木头。 李敏和王羽馨在山坡雪地里疯跑,打滚儿。山上的雪洁白晶莹,反射太阳的光芒晶莹闪亮。 王羽馨看到一截树桩子,有三米左右高,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抱过来。树头没有了,上边光秃秃的。 王羽馨拿起一根树枝子敲击大树,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我突然喊道:“羽馨,别敲!” 可任性的羽馨仍然敲击没完,她喜欢那种咕咚咕咚的声音,还有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第15章 医院奇遇 突然,我看到在树桩子顶部出现一团黑绒绒的东西,我知道那是黑瞎子。而王羽馨看到了,却异常地兴奋。 她端着相机不停地摁着快门,快门的啪嗒声,惊得黑瞎子从树桩子上跳了下来。 黑瞎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就站起来朝王羽馨扑去。这只雄性大黑瞎子,站在地上就有一米多高,张牙舞爪地扑向王羽馨。 这下子王羽馨才知道害怕。 她吓得用力一甩,相机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落进了雪地里。而她却扭头就跑,黑瞎子看王羽馨跑,就在后边疯狂地朝她追去。 山坡一点也不平坦,积雪下边有塔头墩子,树桩子,烂树枝子。王羽馨一下子就被绊倒了。 黑瞎子眼看就到了她的近前,我突然发力迈腿朝黑瞎子跑去。我只觉得自己是在飞,身边的树棵子,榛柴棵子呼呼掠过。 就在黑瞎子立起朝倒在地上的王羽馨就要扑过去时,我到了黑瞎子不远的地方,距离黑瞎子大约有几米距离。 此时的王羽馨已经翻过身,仰卧在地,傻傻地看着黑瞎子。 我知道拦黑熊是拦不住的,我弯腰用左手快速抽出绑腿里的飞刀,用力撇了出去。 由于距离较近,飞刀狠狠地扎进黑熊的左眼。 我以为黑瞎子会倒在地上,没想到,黑瞎子借着惯力仍然朝前扑去,这要是扑到王羽馨身上,不死也得砸残她。黑瞎子立起有两米多高,身体得有四五百斤。 这时,我已经到了黑熊近前。 我抡起手里的利斧朝黑瞎子的脑袋狠命地砍了下去。 斧子深深地砍进黑瞎子的脑袋,可是,黑瞎子的右掌拍在我的左肩,我只觉得半个身子剧烈地疼痛,接着它的整个身子也砸到我的身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 …… 我慢慢地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疼痛,像散了架子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身边的一些人影,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我。我的眼睛渐渐清晰了一点。这时候我看清楚了,我是躺在床上,床边的人是李师傅,王羽馨,还有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带着白色帽子,白口罩的姑娘端着碗,在用小勺喂我什么。 这个姑娘虽然我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我知道是李敏。 这时,我才感觉出嘴里有东西,是小米粥。 李敏又用小勺?了一勺米粥递到我的嘴边,我张开嘴吃了进去,然后我摇摇头。李敏知道我是不想吃了。 她把碗放到一边问我:“你没事吧?” 我轻轻地点点头,医生看我苏醒了就都出去了。 王羽馨还是哭,师傅劝她说:“别哭了,哭有啥用!” 但我浑身疼痛,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突然我觉得左胳膊不敢动弹。这我才发现左大臂缠着绷带,缠得很粗很粗。 “左胳膊骨折了,别动!”李敏告诉我。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贵妇人。她一身裘皮大衣,裘皮帽子。这样的打扮我们老家也有,但那都是非常有钱的大人家的夫人。 好像是一年穿得时间不长,但我确实见到过。 她进来就摘下裘皮帽子,随手就递给身后的女佣人。那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匀称,穿着得体。 接着夫人又脱下裘皮大衣,递给另一位佣人。 然后她冷冷地说道:“把医生叫来!”门口站着的一个青壮男子答应着走了。 夫人进来瞥了一眼王羽馨,吓得王羽馨喃喃地说:“妈!” 夫人没有搭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床前。 李敏站起说道:“舅妈!”夫人点点头,然后又看看师傅说:“她姑父,坐着歇一会儿吧!” “不用,我不累。”师傅回答说。 我知道了,这个贵妇人是王羽馨的妈妈。她俯下身子看着我问:“孩子,你遭罪了吧?” 我轻轻地笑了笑,没说啥。 这时候,医生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医生。 医生进来急忙和羽馨的妈妈打招呼说:“夫人来了!” “他怎么样?”语气仍然是平静的,但却显得很有威严。 医生举起手里拿着的片子,指着说:“他的左大臂骨折,其它的身体部位都是擦伤,或者是轻微的撞击伤,都没有大碍。” 然后,医生朝病床靠了靠,举起右手的食指对我说:“看着我的手指头。” 他往我的头上指,我就把眼睛朝上看;他往下指,我就往下看。就这样,他前后左右,上下里外地指着,他指到哪里我的眼睛就看向哪里。 接着医生放下手,问我:“你叫什么?” “唐剑!” “多大?” “二十!” “从哪里来?” “山东老家。” “怎么受的伤?” “黑瞎子!” 医生回头对羽馨的妈妈说:“他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现在看没问题,就是静养,把胳膊养好就可以了。” “好,谢谢医生!”接着羽馨的妈妈环视一下病房问:“这是最好的病房吗?” “夫人,这是最好的了。” “他住院期间的一切费用全部由我负责,你们尽管用药!” “是!夫人,我知道了。” “谢谢您,你们去忙吧!” “是,夫人。有事您吩咐。”医生说完带着手下的人走了出去。 “他姑父,一会儿你回去吧!杏花自己在家不行,她也惦记孩子的伤。你回去她就放心了。”羽馨妈妈的话总是那么不可置疑。 “行!你们都照看这孩子我们也放心了。”师傅答应着。 “一会儿和我一起走,用车送你,要不这么远你是回不去的。”羽馨妈妈说道。 “小敏,你一个人照顾他不行,要轮班。”羽馨妈妈说道。 “我在这里!”王羽馨急忙抢着说。 “你就别添乱了,和我回去!”羽馨妈妈的话,威严而不容置疑。 李敏接着说:“我们科里有护士,可以轮换的。” “小敏,你别太累了,也别上火,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说完,羽馨妈妈又看看我。 她又走到床边,附身说道:“孩子,别着急,别上火啊!慢慢养着。” 羽馨妈妈的话语,以及她身上的气息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一进来我就有这种感觉,但那时不太明显。 现在,我可能是精神一些了,感觉很明显。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很陌生。熟悉,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说陌生又好像很遥远的事情。 总之是给我朦朦胧胧的模糊感。 第16章 金河探视 他们都走了,这时,我才感觉有尿了。于是,我挣扎着想起来。李敏看到了,便问我:“方便去吗?” 我点头。 他看着我左胳膊说:“来我扶你坐起来,你的胳膊不能乱动,刚接好。”说着,她慢慢地把我扶起。 我左胳膊挎着绷带,大臂上打着石膏。绷带是缠在小臂,套在脖子上的。我自己可能穿不上鞋。 我坐在床边,刚要弯腰去穿鞋,李敏摁住我说:“你不能动,来我给你穿鞋。” “不,我自己来,我自己能行!”我紧忙拒绝李敏。 “看你说话都没力气,还能穿鞋吗!”她说完慢慢地给我穿上鞋子,然后扶着我下地。 我刚站起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不听使唤,多亏她扶着我,要不我得摔倒。我现在感觉不到哪里疼,就觉得浑身都酸疼酸疼的,四肢身体都不听使唤,好像整个身子都不是我的。 站稳后,我定了定神。便在李敏的搀扶下朝门口走去。 出了门朝左拐,我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卫生间。我看着卫生间几个字,对扶着我的李敏说:“你撒开手吧,我自己进去!” “不行,我扶你进去!”李敏看似柔弱,但此时说话的态度却非常坚决。我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一边说:“你要是进去,我肯定尿不出来。” “病人不避医!”李敏口气依然那么坚定。 我把右胳膊小臂趴在墙上,额头顶到小臂上歇了一会儿,然后我抬起头看着李敏说:“你听我的,别进去了,我自己真的能行。” 李敏看我态度坚决,再这样坚持下去反而耽误我歇着。于是,她说道:“有事喊我!” 我朝她微微点头,然后我慢慢地挪进卫生间。 等我方便完出来,李敏仍然站在门口等我。 回到病房,她扶我躺下,然后说:“我这就去交班,下班了我就过来陪你。” 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敏在班上照顾我,下了班就用全部的时间看护我。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三天,我的身子不像以前那么疼了,但浑身刺挠得很,觉得哪里都痒痒,像有小虫子噜噜爬一样。 特别是左臂刺挠得更厉害,总是忍不住想去挠它。但隔着石膏还有绷带和纱布,也挠不着。 这些天也没有看到王羽馨来,就问李敏。李敏只说不知道,但我想可能是被她妈妈看起来了。 这次黑瞎子伤我,都是她的缘故,估计她妈妈是知道了。 我就问李敏,李敏说是她自己和她家里人说的。我听了,还很佩服王羽馨,敢做敢当。 这时,我才想起王羽馨伤到没有,李敏告诉我她啥事没有。但多亏她跑到警察分局给家里打的电话,她家才派车把我拉到医院。 听到这里,我还很感激这个无法无天,任性所为的姑娘。 我们正说着话,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推了一道缝又停下了。 我和李敏都看向病房的门,因为,每次医生或者护士进来,都是开门就进,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 只见一个脑袋头发湿漉漉的,他的前胸袒露着,胸脯也流淌着汗水。 “金河!”我惊呼。 我喊完,李敏也发现是金河,她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不愉快,但看我惊讶的样子和眼里的光亮,她立刻站起来表现出亲热的样子。 金河看床上的我,便推门走进病房。 腋下夹着他那顶破狗皮帽子,从他的手、脖子和前胸还有头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你咋来了?”我惊讶地问他。 他朝床边走了走,说道:“听李师傅说你受伤了,我就想来看看你。” “你啥时候从家走的?”我这样问他是因为我知道,从谭家镇到市里有五十多里地,也有的说是六十里地。 “早上走的,走了有仨点吧!”金河这么一说,不但我惊讶,就是李敏都愣住了。 仨点走五十多里地,这是连跑再颠啊。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李敏走到金河身边说道:“来!先坐下,喝口水!”李敏说着给金河倒了杯水递给他。 金河用嘴吹了吹,看看不热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一大杯水就一口气喝进去了。 金河抹一下嘴巴,喘了几口粗气。 李敏说:“你坐着,我去给你整点吃的。” 金河急忙阻止说:“不用,不用麻烦。我路上吃了两个大饼子。” 但李敏还是出去了,我让金河坐在椅子上。 金河看李敏出去了,就没再客气,他坐下来看着我。“你没事吧?” 我用右手指指左臂说:“折了。” 接着我把经过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说太危险了。他在李师傅家看到了黑瞎子皮,估计那头黑瞎子得有三百多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金河喃喃地说着。 李敏进来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了几个馒头,还有一大碗菜。那菜里还有肉。 金河看了说道:“我不饿,不用吃!” “吃吧!不饿也吃!”看李敏坚决的态度,金河接过碗筷,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和李敏互相看看,估计他可能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市里来看我。 金河吃完,李敏收起碗筷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们俩,金河偷偷地告诉我,他打听到十三年前谭家确实收到了财宝。 我听了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和我说这些有啥用,我不关心这些。” 金河听了很不高兴,神色有些暗淡,他还想和我说什么,走廊有响动,他便停下不说了。 就这样我们俩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看窗户外边有些黑了。便问他去哪里住。 他说出去找个地方猫一宿,我觉得天这么冷,找个暖和的地方确实难,便让他去旅店或者大车店去住。 他说市里没有大车店,只能到市外城边子才有,一会儿他去找。 我想坐起来,想给他拿两块钱,我记得兜里还有两块。 他看我要动就问我想干啥,我告诉他拿钱。他对我说,不用,他自己有。我一想他自己有就算了,我起来也确实不方便。 这时,门开了,是李敏,她进来扶着门对外边说:“抬进来吧!” 李敏的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抬着一张单人床进来了。 李敏指着我床边不远的地方说:“放这里!” 两个工人放好床出去了。 第17章 三粒被杀 我住的病房很大,除了我自己睡的床,再就是沙发茶几,还有墙角的柜子,再放一张单人床绰绰有余,宽宽敞敞的。 金河看有人往屋里抬床就知道是给他的,他很高兴。 但他还是调皮地问李敏说:“你在这儿睡啊?” 李敏白了他一眼说道:“去医生那里开药!” 这下子轮到金河蒙圈了,他愣愣地看着李敏问:“开药?开啥药?” “你不是有病了吗!不开药能行吗?”李敏说完出去了。 金河还在那里傻傻地愣着。逗得我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是来医院这些天,我头一次这么高兴。 很快李敏又回来了,她抱着一床被子,进来后她把被子放到床上。打开被子铺好,从里边拿出一套病号服。 那病号服是旧的,但洗得很干净,烫得也板正。她拿着病号服对金河说:“你出去往右拐,去浴池洗澡,然后穿上病号服。” 金河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李敏。 李敏看他发愣,就问道:“你咋的了?傻了?” 金河磕磕巴巴地说:“我去洗澡人家能让吗?” “能让,有人问你就说我让你去的。” 金河点头,接着他问:“我穿病号服,合适吗?” “那你穿啥啊?你脱了裤子,里边有啥啊?咋睡觉啊!”李敏这么一说,可把金河造懵了。 他脱了衣服裤子里边真就啥也没有了。 金河满脸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乖乖地拿着病号服出去了。走到门口还回头看看我,我点头示意他去吧! 金河关上门走了。李敏对我说:“晚上别唠太晚,好好休息,恢复才快!” “啊,我知道了。” 走到门口,李敏又回头说道:“晚上咋刺挠也别挠,要忍着。越刺挠说明恢复得越快,你身体好恢复得快。”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的一声谢,李敏听了微微一愣,但她立刻恢复了平静,走了出去。 洗过澡的金河回到病房,脱下棉袄棉裤放在了地板上。我问他咋不放到床上,他说棉袄棉裤太埋汰了,放地板上吧。 他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却一句话也不说了,我问他咋的了。他说,没想到这病号服穿上这么舒服,以后有钱了就穿病号服。 我听了心里暗笑,但没说什么,以后他会明白的。 晚上医院的走廊安静了,他才对我说,昨天早上他挑着担子想出去卖货。他是从镇西头往龟山屯走的,龟山屯在镇子北边的龟山旁边。 一大早他看到路边的大树上绑着一个人,正是那天趴在他家后窗户偷听的人。我问他咋知道的,他说死的人叫胡三粒,是警察分局的警察。 他的右手伤还没好,就被人给杀了。 当时围着好几个人在看,我问他一大早怎么有人看热闹。他说,那些人都是套兔子、下踩夹打狐狸或者黄皮子和狼的。他们是去遛夹子和套子的。 看到路边绑着一个人能不看吗,并且胡三粒浑身上下没穿衣服,那点零碎被割走了,两条大腿全是血。 嘴里塞了八根苞米瓤子。 金河说这些,我觉得有点悬,多大的嘴啊,塞八根苞米瓤子。 他看我不相信,就告诉我胡三粒的嘴丫子都裂开了。我一听明白了,要是嘴丫子开到耳朵根子,还能塞很多。 我感到非常吃惊,啥样的仇恨让人下这么狠的手啊! “破案了吗?” “没破,能那么好破吗!就是破也说不上啥时候。” “究竟是因为啥啊?” 金河想了想说:“谣传多了,有的说是逛窑子不给钱,窑姐找胡子杀的。也有的说是勒人家大脖子,人家把他杀了。但我觉得还是跟那笔财宝有关。” 财宝,我心里一愣,觉得这里边好像有什么问题。但我没有接着问金河,而是问他为啥告诉我这些。 我这样问金河是有道理的,我一个刚从关里来投亲的,他为啥告诉我这些。 金河对我说:“你看你啊,体态匀称,四肢健壮,说话还有分量。特别是你铁匠活儿好,我觉得你能成大事。如果,我们联合起来,能够替我爹妈和我水边三结义的二弟报仇,再找到那笔财宝。你不就发财了吗!” “你这账算得挺好啊!让我给你的亲人报仇!” “不是还有财宝吗!” “那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肯定有这笔财宝,如果没有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反正我说给你了,你照量着办!” 金河把话撂这儿了,我细一想也对,人不都是为了求财吗。不能找到什么财宝,就凭我的手艺,在李家的铁匠炉也能赚钱。 如果我家祖坟冒青气真找到财宝我不就发财了吗!而且是发大财。 “行!荆轲,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干!给你爹妈还有你水边三结义的二弟报仇!” 听了我的话,金河非常激动,他说:“唐剑,我早就是觉得我们是一路人,别看我这个人不起眼,看人很准!” 他还牛逼上了。 就在金河去洗手间的时候,李敏领来了两个警察。李敏进来对我说:“唐剑,这是咱们警局的张警士和于警士,他们是来调查你的。”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有啥可调查的。 张警士打开本夹子,拿出笔问道:“姓名?”“唐剑。”“家住哪里?” 张警士一一询问,我一一回答。 张警士看了看我,合上了本夹子说道:“最近不要远走啊!” 说完,俩人朝门口走去,还没出门,金河推门进来了。 张警士看了惊讶地问道:“你咋在这儿?” “谁说我不能在这儿,你管得着吗?”张警士哼了一声,和于警士走了。 金河进来问我:“他们来干啥啊?” “调查我啊!” “闲得没事干!” 李敏接着说道:“我都和他们说了,他们就是不相信,那天你出事,是羽馨去警局打的电话,胡三粒被害你确实是在医院。” “他们是为胡三粒被害来的?” 没等我和李敏回答金河,金河接着说:“瞎他妈的嘚瑟,大老远的来市里调查,真是闲的。” 金河还想骂几句难听的,但李敏在场他不好意思。 “你去医院对面的餐馆,把饭菜拿来!就说是我订的。”李敏说道。 金河看看我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金河走后,我告诉李敏,金河明天要回去,我想让他陪我几天。李敏听了我的话,明显地看出她的不愉快。 第18章 二弟之死 我接着说,我想让他和我说说你们当地都喜欢啥样的刀具,我和师傅说好开春我干刃具活儿。 李敏听了想了想说道:“行吧!我留他!” 有李敏的话,我就放心了。李敏不留金河,他是不会待下去的。金河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很不讲究,但他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李敏刚出去,门被推开一条缝儿,一个姑娘的脑袋探了进来。她看看病房里只有我自己便闪身进来。 是王羽馨,她走到窗前急忙问我:“你咋样了?还疼吗?” “好多了,不疼,就是刺挠,钻心地刺挠。” “那就快好了,挺几天吧!” 没等我说啥,王羽馨接着说道:“哎!唐剑,你知道吗!那天你扑向黑瞎子的样子,太帅了。我当时相机没在手里,如果在手里一定给你拍下来。” 看她手舞足蹈高兴的样子,我真想给她俩耳光,打她满地找牙。 因为她的任性,我命险些搭上,现在躺在病床上养胳膊。不残废还好,要是残废了我这辈子可怎么活! 但我忍住了,一个人在外,还在他姑父家做活儿,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姑娘。这要是金河我都揍他了。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什么,她看没理她,她有点失落。便没话找话地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睁开眼睛说道:“有人买去了。” “我姐吗?” 我没回答她,这时门开了。金河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木盒子。 王羽馨看到金河,便指着他问我:“他是谁?” “你问他吧!”我实在是懒得告诉她,让她自己问吧。 王羽馨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问金河说:“你是谁啊?” 金河一看美丽漂亮的王羽馨,便来了精神。没等金河说话,王羽馨突然想起来了,她高兴地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三十晚上,在镇里抢糖葫芦的那个人。” 金河看王羽馨认出他反而有点失望,我觉得纳闷,不知道金河为什么失望。 金河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对啊!那天晚上我也没问啊。” 金河挺了挺胸脯,清清嗓子说道:“本人叫荆轲,江湖报号刀哥。” 王羽馨听了瞪大眼睛问金河:“你是刺杀秦始皇的荆轲?那你得有几千岁了。你真能胡扯。还整个刀哥,你会使刀啊?” 后边这句话把金河激怒了,他说道:“只要刀哥怒了,飞刀出去就见血。” 我心里好笑,金河这牛b吹的。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那天就用飞刀把胡三粒伤了,那天多亏扎手上,要是扎头上,胡三粒那天就没命了。 杀他的人就省事了。 金河这一白活,王羽馨还高兴了,她惊讶地看着金河赞叹道:“你太厉害啦!你用飞刀伤过人吗?” “当然伤过,不信你问他。”金河让王羽馨问我。 没等王羽馨问我,我朝她点点头说:“是,是伤过,还是个警士。” 王羽馨一听更兴奋了,蹦着脚地喊叫。 这时,李敏来了。她一进门就对王羽馨说:“你咋出来的?” 看到李敏,王羽馨消停了,她小声说道:“我是撬开窗户跑出来的。” “你可真有本事,大冬天的,窗户都封严实了,你却能撬开跑出来。怪不得舅妈那么大火气呢!” 李敏一说舅妈,王羽馨害怕了,她问李敏:“我妈来了?” “来了,还能让你消停地待在这里。来电话了,问你在这里没有。你现在赶紧回去!” 王羽馨没办法,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走到门口还回头说:“唐剑,你好好养伤,伤好了,我们还一起上山玩儿。” “快走吧!别磨叽了!” 李敏说完带着王羽馨出去了。 晚上,我和金河躺在床上也睡不着。金河听到走廊没有动静了,又开门伸出脑袋往走廊两头看看。 然后,关好门回到床上,他有些神秘地对我说:“唐剑,你看你师傅一家咋样?”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又很认真地问,我立即紧张起来。我问他说:“你问这个啥意思?” “我和你说唐剑,你既然答应和我一起替我父母,还有水边三结义的二弟报仇,我就把一些事告诉你。” “行!有啥你都和我说吧!” 金河接着说:“我觉得你师傅一家不简单。” “你是说师傅和谭家灭门有关?” 金河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家都不简单。你知道李师傅是怎么在谭家镇开的铁匠炉吗?” 我摇头,我当然不知道。 金河告诉我说:“我的水边三结义的二弟,也就是谭家的小少爷。谭家被灭门时,他不是死在他的家里,当时他不在谭家大院,是跑出去了。 “他跑到铁匠炉,就是现在的铁匠炉。” “跑李师傅家了?”我问金河。 “不是,当时的铁匠炉不是你师傅开的,是一个姓关的师傅。关师傅岁数挺大了,叫关锦鹏,外号叫关大刀。谭宝锋跑他铁匠炉去了,胡子追到铁匠炉,把谭宝锋和关师傅都杀了,然后放了把火,把铁匠炉烧了。” “当时,灭门的那伙儿绺子很厉害,都害怕惹祸上身。也没人敢给谭家那些人收尸,后来官府来人了乡亲们才给谭家人收尸,埋了起来。 “而铁匠炉就那么放着也没人管,后来李师傅来了。他带人收拾的铁匠炉,也把关师傅和谭宝锋埋了。” 金河说了这些,我听得是心惊肉跳,老半天才喘过一口气。 我随口问道:“那谭家人都埋哪儿了?” “龟山,我家房后能看到的就是,离我家有四五里地。龟山的西边是一河,龟山的对面是隔着一河的蛇山。 “龟山是圆的,像个趴着的老龟;蛇山是长长的,像条爬行的蛇。两座山隔着一河相对。谭家的人都埋在龟山的南边山坡了。 “挺惨的,都分不清谁是谁了,乡亲们就把他们全家埋一起了。现在还在那里,挺大的一个坟。 “而关师傅关锦鹏和我二弟谭宝锋埋在了一起。就在谭家大坟的旁边。” 听得我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气都费劲。 “按理说李师傅不应该来收拾啊!在哪儿不都能开铁匠炉吗!烧过的破铁匠炉还埋着死人,多丧气啊!”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19章 走进王家 “谭家屯在十字路口,来往车辆确实很多,铁匠炉好干。但,这好像不是李师傅收拾铁匠炉的理由。”金河说出他的看法。 “难道有别的事情?”我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 “那个铁匠炉是谁最先开的?”我问金河。 “最先开的就是关锦鹏,关大刀。好像是谭家给他开的。我也是听说,他开铁匠炉时我还小呢,不记事儿。” “啊!关锦鹏、关大刀!”我嘴里不由自主地重复着。 这时,金河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说道:“这个关大刀好像是闹义和团的,义和团失败以后来的谭家屯。” “关大刀是义和团的人?” “是吧!我也是后来听说的,爹妈死后我就去我姑姑家了。” 刚来谭家镇就听到这么多的事情,并且还是这么残酷的灭门事件。自己答应金河替他的爹妈和他二弟报仇,现在看是有点多余了。 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但现在也不能再拒绝金河,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具体怎么干再说吧。 第二天金河就回去了,是去大车店找顺路的车走的。 我又住了几天医院,拆线了我就要回去,可是李敏不同意,她担心我回去待不住,乱动影响骨骼的愈合,让我再养几天。 她说,这是医生的意见,也是她舅妈的意思。 没办法我就住着吧! 总算能出院了,我非常高兴。这医院不是人待的地方,好人也能待出病。特别是我这样东跑西颠的性格,更待不住。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自己没东西,用品都是医院的。只有李敏给我买的营养品,还有给她父母买的好吃的。 王羽馨家的黑色轿车停在医院的院子里,王羽馨上楼来接我。我和李敏都很奇怪,她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咋出狱了?”李敏问道。 王羽馨一听生气了,她撅着小嘴问李敏:“你咋说话呢?啥叫出狱啊?我犯事了,进监狱了?”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我笑了,李敏也笑了。李敏假装着扇自己的嘴巴,一边扇一边说:“看我这臭嘴,人家还没进监狱呢!” 王羽馨一听更来气了,她说道:“这话咋越说越变味儿,啥叫还没进监狱呢?好像我早晚得进去一样。” “今天也不是咋整的,说话老秃噜扣。”李敏自嘲说道。 “这医院有你这样素质的护士,我看也快黄汤子了!”王羽馨挖苦李敏。 “我一个小护士,连条臭鱼都不算,要是条臭鱼还能腥一锅汤。” “走吧!不说了,上我家去!”王羽馨说这话,我和李敏都愣住了,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所措。 “咋的了?发啥愣啊?没听清啊?”王羽馨问我们俩。 “去你家……”李敏疑惑地问道。 “我妈让的!” “为啥?”李敏问王羽馨。 王羽馨摇头说:“不知道,她让我把唐剑带回去,我就把他带回去。”接着王羽馨又问李敏说:“你去不去?” “我当班,不能去!” “那好吧!我们走了,把东西都拿着,再不回这里了。”王羽馨说完,我们一起走出医院,上了院子里停着的轿车。 轿车在市里的街道穿行,我是头一次坐这种高贵的轿车,有点不自然。看着窗外的风景也觉得好奇。 外国式的建筑,在我们老家也有,但一般都是教堂,这里却有很多。还有洋人坐的大马车,那马蹄子踩在石头街道上呱嗒呱嗒地响着。 坐在车里都能听到。 外国女人都穿着皮大衣,戴着皮帽子,就像王羽馨妈妈那身打扮。王羽馨很兴奋,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我也不爱搭理她,她看对她很冷淡,便也觉得没趣,也就不说了。 轿车在一个大门前停下了,黑油漆的大门,上边焊接的花朵和各种各样的造型,很好看。 我和王羽馨下车,轿车开走了。 王羽馨上了台阶握着门上的铁环敲打铁门。门开了,一个人探出头,看是王羽馨便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进了大门是一条笔直的甬路通到别墅的正门。 进了门就是一间很大,很宽敞的客厅。客厅的顶棚吊着很大的,像莲花一样的吊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灯。 客厅里沙发,茶几,花架,书柜都有。 正在我们看着客厅发愣的时候,王羽馨的妈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很优雅又很客气地说:“坐吧!” 这时一个佣人给我倒茶,我拘谨地坐到沙发上。我真不习惯这里的环境,知道是这样不来好了。 硬要是不来,谁也不能把我咋样,但现在来了,想啥也都晚了。 王羽馨的妈妈还是那么优雅华贵,她坐到我的对面沙发,看着我问道:“好利索了?” “嗯!”我点点头。 她端起茶杯朝我示意一下说道:“请用茶!” “啊!”我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胳膊敢动了?” “还行!”说着,我晃动一下我受伤的左臂,又往上抬抬。 “妈妈,唐剑可厉害了,他身体好,恢复得也快!”王羽馨快人快语。 刚说完,王羽馨急忙说道:“他还有一个好朋友,也厉害!” 王羽馨的妈妈疑惑地看着我问:“刚来就有朋友了?” “是,他是我叔的邻居,我叔搬走了,我认识的他,在他家住一宿。后来才到师傅的铁匠炉干活。” “他叫什么?”王羽馨的妈妈问我。没等我回答,王羽馨说道:“他叫荆轲,飞刀哥,出手就伤人。” 王羽馨的妈妈更惊讶了,他盯着我问:“真的叫荆轲?” “不是,他叫金河,自己称自己是荆轲。把一水叫做易水,他小时候和谭家的老儿子谭宝锋水边三结义。谭家遭灭门,他结义二弟死了,他要给他二弟报仇,还有他的爹妈。” 我一口气说完,王羽馨的妈妈听得很认真,当我提到谭家惨遭灭门的时候,我感觉她身子微微的一震,手里的茶杯轻微抖动,虽然轻微,但我感觉到了。 “啊!还有这么惨烈的事情!”王羽馨的妈妈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叫谷淑娟,你叫我谷阿姨就行!你救了羽馨我们感谢你,你有啥要求尽管提!”谷淑娟的话语里透着大户人家的派头,还有商人的精明。 第20章 酸菜血肠 尽管她让我管她叫谷阿姨,但我也没叫。 什么阿姨,阿姨夫的,听着就蹩愣。 我平静地对她说:“谁在那种场合都会出手的,人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啥也不要,要是图报酬,我就不会救人了。谁会拿命换报酬!除非傻瓜!” 谷淑娟听了就是一愣,但她看我却没有说什么。 接着他问我:“金河说的水边三结义是怎么回事?” “啊,他和谭家的老儿子,还有一个村民家的孩子。他们三个就是玩儿,在一水河边插草为香结拜了。他们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金河是日出卯时,谭宝峰是正晌午时,村民家的孩子鲁大海是日落酉时。 “他们结拜的时候好像还是扎着辫子呢,是清朝吧?” 我一口气都说完了,我的意思是说完了我好走,真是不愿意再待下去。 谷淑娟听了沉默一会儿,说道:“扎辫子是晚清。” 别墅里热,我穿着的棉袄还厚,我脸上冒汗,便用手擦脸上的汗水。“张妈,把毛巾拿来!”谷淑娟喊道。 很快那个叫张妈的佣人拿来了毛巾递给谷淑娟,她接过递给我。我擦擦脸说道:“夫人,我得回去了!” “吃过饭再走!”话语柔和,但很有分量。一旁的王羽馨一直不说话,我感觉她在她妈妈面前还是很老实的。 此时,她接着说:“我妈妈留你,就吃过饭再走!” “把棉袄脱了吧!屋里热!” 是,这屋里太热,也可能是我紧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屋子,也没见过这么高贵的夫人。 她看到我穿的是军队棉袄和军人穿的衬衫,很好奇,便问我:“你咋穿着军人的衣服?” 我就把在谭家镇,胡梅送我衣服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她听了“喔”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脱了棉袄,擦了擦汗,凉爽多了,心情也不那么紧张了。 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又问了问我老家的事情,我都一一回答她。她好像对我挺感兴趣的。 她还特别问我读书没有,我告诉她读过几年私塾,后来改朝换代读过几年官学。 张妈走到谷淑娟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张妈说完转身走了,谷淑娟站起对我说:“吃饭吧!吃完饭送你回去。” 我随着她们娘俩来到餐厅,我倒是见过大人家的餐厅,但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好的。 餐桌上摆着六样菜,看着就要淌哈啦子。 看着桌上这些好吃的菜,我也不客气了,反正吃完就走了,再也不来了。还客气啥啊! 我坐下,王羽馨给我盛了一大碗饭。 “会喝酒吗?”谷淑娟问我。 “不会!”我是装,还不会,来劲了往死里喝。 “不喝酒好!” “嗯,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吃,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我甩开膀子,一顿猛搂,稀里糊涂地就吃开了。 我吃得猛,可是谷淑娟却没有吃,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发现我知道她看我,她就把头扭到了旁边,假装做无事人一样。 而王羽馨看她妈妈不吃,她也不吃。 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个大口小口的往嘴里搂。 不知不觉撑着了,我一抹嘴巴,放下了碗筷儿。谷淑娟问我:“吃饱了?” 我打着饱嗝说道:“吃饱了!” “哎!你咋吃的?”王羽馨惊呼。 我愣住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我看着王羽馨,王羽馨指着桌上的两个大碗说:“你看你,猪肉血肠炖酸菜,你把酸菜都吃了,可猪肉血肠却一口没动。” 我一看那个大碗,可不是,酸菜都让我吃了,可是里边的猪肉血肠一口没动,都在碗里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我愿意吃酸菜。” 王羽馨听了紧忙说:“那不对啊!”她指着另一个大碗说:“这碗里也有酸菜,也是猪肉炖酸菜,你咋没吃呢?” 这时,我才发现还有一碗猪肉炖酸菜,只不过那里没有血肠。那碗里的酸菜我一口没动。 我自己也蒙了,我看看王羽馨,又看看她妈谷淑娟,我有些不好意思。 谷淑娟看着窗外,平静地说:“羽馨,你别大呼小叫的,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咋呼什么?” “哼!他吃的怪还不行问问啊?”王羽馨很不服气。 “闭嘴!”声音严厉,又有些颤抖。 吓得王羽馨立即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谷淑娟站起,轻声地说:“羽馨,送他回去吧!” 谷淑娟说完转身走了,我和王羽馨到客厅穿好衣服,来到大门外,轿车已经停在那里。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男的,大约有三十岁左右,他看到我们就问道:“羽馨,干啥去?” “大哥,我送个客人。妈在屋呢,你进去吧!” 我们上车。 在车上我问道:“那个人是你大哥?” “是!不和我们在一起,都是分着住的,别墅里只有我和妈妈爸爸住。” 我听了也没说什么,说太多反而不好,她家什么事和我也没关系。再也不来她家了,太累了。 不过酸菜挺好吃。 在车上,王羽馨一直和我靠得很紧,我开始还躲。可是没地方再躲,总不能跳到车外去。 索性就让她靠着吧,很快就会到家的。可是,她却搂住我的胳膊不松手。 我推开她的手,又急忙看看前边开车的师傅,担心师傅看到我俩的亲密。但我错了,师傅啥也没看见,只是专心地看着前边,认认真真地开车。 目光不斜视,也不说什么。仿佛我们俩没在车上一样。 我知道王羽馨为什么和我这么亲密,她觉得她妈妈认可了我,对我有好感。可我对她和她妈妈却没什么好感,也不能说她们和她们的家不好,而是我不喜欢,太累。 还是和金河胡梅在一起轻松愉快。 车子到了谭家镇的铁匠炉,师傅和师娘都迎了出来。师娘拉着我的手问:“唐剑,好利索了吧?来让师娘看看。” 她看我活动胳膊,很高兴,便急忙说道:“别动弹了,再长几天,长结实了再动!” 接着王羽馨往屋里拿东西,有她妈妈拿来的吃的喝的,还有给我的衣服,看样子是旧的,但也很干净。好像是羽馨的哥哥们穿过的。 当然,我也不嫌乎,能穿就很好了,我也不是啥尊贵人家的少爷。 待了一会儿王羽馨就要走,师傅和师娘让她在待一会儿,羽馨说她妈妈让她快点回去。 看王羽馨上车了,我送他们的车子上了大路。然后我挥挥手告别,算我的礼貌吧! 第21章 王家来访 铁匠炉活儿也不多,我一天也是无事可做,有时去找金河,但经常扑空。他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很晚回来,起早就走。 这天晚上我去金河家,金河不在,却碰到了王国恩。他还是拉着爬犁,扛着铁锹捡粪。 当听说我在铁匠炉干活他很高兴,说一看我就是正经人,不像金河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这些天他出去做小买卖不是挺好吗?”我在为金河争辩。 王国恩把嘴一撇说道:“好啥啊,那就是个屁,三秒钟热气。说不上哪天就撂家伙了。再说了,他天天出去说不上干啥呢。” 我听着王国恩对金河的评价,心里好笑,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看法时,他就是咋好,他也看不上他。 “对了,你还是离他远点,这小子说不上哪天把你也整进去。”王国恩极力地劝说我。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在想: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好像我来找你的!”王国恩看着镇里的方向说。 我回头一看,是师傅骑马来了。 我急忙迎上去,师傅下马后对我说:“羽馨的爸妈来了,她爸爸想看看你!” 我听了就是一愣,有这个必要吗?看啥啊,不就是两条腿支个肚子,俩肩膀头子扛个脑袋吗! 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说,我答应师傅马上就回去,师傅把马留下,说他去杂货铺有点事,让我骑马回去。 我回头看着王国恩说:“我回去了,哪天再聊。” 心里对他有看法,嘴上还要客气点。 他紧忙走到我身边说:“是他大舅哥找你,那可是个大官儿啊!了不得啊!” “啥官儿啊?”我看着他问道。 王国恩摇头说不知道。 告别了王国恩,我把马纲绳扔到马背的鞍子上,用手一拍马后鞧,那匹沙栗马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就在它往前窜的一霎那我双脚脚尖点地,施展轻功提纵术一下就窜到马背上。 然后,我抓起马纲绳,双脚后跟一磕马肚子,沙栗马四蹄蹬开、翻蹄亮掌像旋风一样冲向镇里。 就听到王国恩在我身后喊道:“好身手!” 其实,我这么嘚瑟就是给他看看,显示一下我的牛逼劲儿。 到了师傅家的院子,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院子里。 我翻身下马,把沙栗马牵进马棚。 一进院子就看到房门大敞四开,往外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我走进房门,就听到师娘在和羽馨在外屋说话。 羽馨说:“大姑,不用整那么多菜,也不是外人。” 师娘说:“你爸不常来,还没在我家吃过饭,今天还不忙,多炒几个。” 热气腾腾之中,我看到羽馨和师娘围着锅台在忙活。 透过热气羽馨看到了我,兴奋地说:“唐剑回来了?” “啊,回来了!”我答应着。 师娘说道:“唐剑,先进屋吧!羽馨的爸妈在里屋呢!” “啊!好的!”我答应着推开里屋的门,迈步进去。 看我进来,坐在炕沿的羽馨妈妈谷淑娟站了起来,她指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说道:“唐剑,这是羽馨的爸爸!” “王伯伯好!”我客气地说道。 “啊!你好!坐吧!”坐在太师椅上的羽馨爸爸一动没动,态度显得高傲而冷漠。 这时,我才细看他,五十左右的年纪,体态丰腴,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显得高贵而庄重。 “坐吧!”羽馨爸爸指着另一把太师椅说道。但我觉得我坐那里有点不妥,便在炕沿边坐下,也只是坐半拉屁股。 看我紧张拘谨的样子,羽馨爸爸微笑地说道:“别紧张,我叫王梓凤,在衙门干点小差事。” 接着他又问起我的老家,年龄,什么时候来的东北,来东北干什么,上过学没有。 他虽然是闲聊地问着,但我也很紧张。毕竟我们的地位悬殊,我又是新来东北的逃荒的。 现在,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上山带上她们姐俩。 如果不带她们上山就没有黑瞎子伤人的事了,也就没有今天这难受的场面。看到我有些紧张。 王梓凤站了起来,在屋地走了走,和蔼地说道:“年轻人很好啊,身体好,有正义感,不错!” 他这一站起我才看出来,他的身体很高大,也很魁梧。 我应付着他的赞扬,剩下的就是低头不语。 羽馨的妈妈谷淑娟看似没事人一样,但我感觉出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观察着我。 接着王梓凤说道:“啊,我们今天来,是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了我们的女儿王羽馨。” “啊!没什么,我也是急中生智才出手的,过后我也很害怕。也没什么,都过去,再别提了。提一次我是害怕一次。” 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不来说起,我会慢慢地忘记了。但每次提起,我都是心惊肉跳。 “你有恩于我们,我们不会置之不理,但以后你会适应的。好在你身体好,心理也很健康。”给淑娟站起,走到我的身边安慰我。 师娘和羽馨把酒菜都端了上来,师傅也回来了。 我们围坐在地八仙桌四周,倒酒,吃菜。我是一百个不自在,想回西屋吃,但又不能走。 只能坐在一起吃,王羽馨却特别地高兴,她坐在我的身旁,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倒酒。 开始我不喝,王梓凤说道:“年轻人喝点酒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酗酒就好。”他这一说,我胆子还真大了,也就喝上了。 但我也有分寸,我不能多喝,多喝是要丢丑的。 王羽馨的亲热,她妈妈谷淑娟的不自然的眼神,还有王梓凤欣赏的目光,都让我感到不自在。 一顿饭总算是完事了,他们三口人上了轿车,离开师傅家。 送走了他们,我给沙栗马添了点草,就回西屋躺着了。 正倚着我的行李卷迷迷糊糊地躺着,窗外传来师娘的声音。“唐剑,你师傅找你有话说!” “哎,好的。”我一骨碌坐了起来,走到东屋。看到师傅正坐在炕上抽着烟袋。 他吧嗒吧嗒地抽着,却一声不吱。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师傅,心里想不是师傅找我吗,咋不说话? 我轻声地问师傅:“师傅,你找我?” 师傅还是不说话,我就愣愣地站在屋地中间看着炕上一言不发的师傅。 第22章 走与不走 师傅不说话,我在发愣,这时,外屋刷碗的师娘进来了。她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说道:“你师傅不好意思说。哎,也不是不好意思,是舍不得。” “啥事啊?说呗!”我追问。 “羽馨的爹妈,让你进市里上学,如果不愿意上学,可以去他们家的公司上班,学做生意。就这么回事,你准备准备就走吧!”师娘说完就到外屋去了。 我一听立刻就蒙了,我去市里,上学或者做生意。这不是扯淡吗!我哪会干那些事儿啊。 “我不去!你们要是不要我了,我就找别的铁匠炉。” 师傅此时来了精神,他抬头看着我问:“真的?” “那还有假,我是不去市里,也不上学,更不想做生意。你们要是不要我了,我明天就搬金河家去,然后再找铁匠炉。”我说得坚决肯定。 这时,外屋的师娘又进来对我说:“唐剑啊!我哥哥家有势力,又有买卖,他们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跟他们去,比在这铁匠炉有出息,你要想想你的前途。” “啥也别说!我就是不去!”说完,我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去马棚给沙栗马添了点草。转悠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去镇里。 从师傅家到金河家穿过镇子大约有三里来地,每次都觉得很快就到了。可是今天走了很长时间也没到。 总算穿过了镇子,到了金河家门前。 这时,看到胡梅在大道上溜达。 “哎,唐剑,你咋来了?”胡梅亲热地问我。 “闲溜达!” 说完,我看看金河的家,看到他家的烟囱冒烟,我说道:“金河在家!” 胡梅也抬头看看金河的院子说道:“是在家,你去啊?” 我苦笑,不去金河家我还能去哪里。 金河看我和胡梅进屋了,便问道:“你们俩咋又整一块了呢?” “咋说话呢?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学驴叫唤!”胡梅斥责金河。 突然,金河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咋的了?” 这时,胡梅也看向我,她也问我:“唐剑,你咋的了?看你好像不高兴,出啥事了?” 我便把王羽馨的父母让我进市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金河一听高兴了,他喊道:“唐剑,你这是狗咬哨子掏上了。这是多好的事啊,那王羽馨一掐都冒浆儿。” “会不会说人话?”胡梅朝金河大吼。 “啊,对了,胡梅一掐也冒浆儿。”胡梅拿起一块绊子就砸向金河,一下子就砸在金河的小腿骨上,疼得金河跳着脚地哎呦。 但金河还强词夺理,他喊道:“我说王羽馨冒浆儿不行,说你冒浆儿还不行吗?你比她水灵。” 胡梅又拿起一块绊子,吓得金河急忙说道:“行了,我不说你们俩了,唐剑,唐剑一掐冒浆儿。” “你还没完了,我砸死你得了。”胡梅又要砸金河。吓得金河躲到我的身后。 胡梅气呼呼地把木绊子扔到炉子旁边,瞪着眼睛看着金河。 “别闹了,看看咋整吧?”我神情沮丧地说道。 看我真上火了,二人不再打闹了,而是帮我出主意。 胡梅分析道:“现在的关键不是你去不去她家,而是你喜欢不喜欢王羽馨。如果你从黑瞎子嘴里救的是个男孩儿,那就好办了。现在是她和他们家可能把你当成乘龙快婿了,那就必须和王羽馨相爱,成为夫妻。” 金河又犯浑了,他胡说道:“不行,那王羽馨不是过日子人,你娶她还不如娶胡梅呢,就胡梅这屁股能给你生一窝儿子。” “啪”一根木头绊子飞向了金河,金河一闪身躲了过去,木头绊子飞到墙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吓得金河一伸舌头急忙说道:“再不胡说了,再不敢了。” 胡梅看金河消停了,便接着说:“我的意思,你就在李师傅家待着,好好干活。王家也不可能强行把你带走,你有胳膊有腿的,他们也带不走。你啥时候喜欢王羽馨了,你再去她家或者她家的公司。” 金河假装思索的样子说:“她家也不错,你都不用挨累了,直接啥都有了。” “关键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还有她的家。我一进她家,浑身不自在,比干活还累呢。虽然她家好,富裕,啥都不缺,但我就是个穷命调,瘦骨不压枝。没那福分” “胡梅说的对,你就按照胡梅说的去办,就在李师傅家不走,他王家也不能强行带你走。”金河也来了主意。 果然如胡梅说的那样,王家再没来人找我。李师傅也没赶我走,一直到元宵节也都平安无事。 这期间李敏回来一次,她可能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的舅舅和舅妈。 过了十五那个叫赵家树的学徒来了,我就不和师傅家一起吃饭了,而是端到西屋我和赵家树一起吃。 赵家树是学徒,没有工资。这天吃过晚饭,师傅把我叫到东屋,他对我说:“唐剑啊,这个赵家树是学徒没有工钱,但他听说你打刀具和我五五分成,觉得你也是老板了,他想要点工资。” 原来是这么回事,师傅这是看我的意思。 我问师傅:“他想要多少?” “他没说具体的数目,这要看我们咋给他。愿不愿意给,给多少,都看我们。” 我思索一会儿说道:“师傅,不给是不太好,刀具很赚钱,不能让他眼巴巴地白干活,你觉得应该给多少?” “一个月半块大洋吧!”师傅说道。 “半块少点吧,就给他一块吧,从我的分成里出。”师傅听了我的话,想了一会儿说:“行,就给他一块吧!你出就你出。” 第二天,我和赵家树一说,他还挺高兴。干起活来还有兴致了。 这天晚上,金河偷偷来找我,他对我说,这个赵家树的叔叔是当年绺子里的炮手,二当家的。 “哪个绺子?”我问金河。 金河和我说是锅盔山绺子,大当家的报号“震东洋”,他叔叔叫赵广,报号“飞雷”。 和谭家那笔财宝有关系,他是去赵家围子打听到的,赵家树的家就在赵家围子。 我一听就是一愣,这小子叔叔是绺子的二当家,炮手,那这小子也是奔财宝来的。 “那震东洋绺子是往谭家放财宝的还是灭谭家的?”我问金河,这是关键的关键。如果是放财宝的,那没关系。 如果是灭门的,那就是杀害金河爹妈和他二弟的凶手。 第23章 手铐脚镣 金河和我说现在还不清楚,只知道他叔叔是绺子的二当家,他让我注意这小子。 听了金河的报告,我脊梁骨发凉,脖子后冒冷气,这谭家镇的水得有多深啊! 我叮嘱金河,此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就连胡梅也不能说。金河现在对我非常信任,对我说的话他都会记在心里。 师傅说马上就要开春了,家家盖房子要用巴拘子,现在要多打一些,大量用了,现打不赶趟。 再就是马掌和掌钉要多预备,开春雪化了南来北往的大车也多,用得也就多。 师傅不说我也知道,这些要多预备,不把这些预备好,我也没工夫打刀。 赵家树这小子干活还行,师傅说是我来的的原因,有我了,他才干的高兴。有这个原因,年轻人在一起乐呵。 但,我想也有钱的原因,毕竟一个月一块大洋。年末回家揣着十几块大洋,那也是挺风光的事情。 每天都是我第一个起来,先开铁匠炉的门,然后引炉子,引好炉子再洗脸吃饭。 白天我们三个在铁匠铺子干活,经过的马车要给马挂掌就挂掌。剩下的时间就是打巴拘子和马掌还有掌钉。 期间也有来干点零活的,那都是小活,不在话下。 这天我们正在干活,一辆三轮摩托车开到了铁匠铺的院子里。我们这个院子来车马很正常,来了这个冒烟家伙还挺突然的。 师傅先看到了,因为从今年开炉,他就不是很忙了,他自己也说,我来了他轻松多了。 “黑狗子干啥来了?”师傅小声说道。 我往外边一看,从三轮摩托上下来一个人,这个人我认识,不能说认识,只能说是见过。 就是警察分局的高局长高飞雄。另外两个警察在院子里溜达,高局长自己走了进来。 我以为肯定是有啥公事吧!不管啥事和我没关系。 高局长进来和师傅说:“我要做点东西,我们谈谈!” 师傅指着我对高局长说:“你和他说吧!” 师傅从打过了年,啥事都愿意让我去办。他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对我放心。不管是因为啥吧,他总喜欢让我出头。 高局长看看我,对师傅说:“还是咱俩说吧!” “不用,你就和他说吧!他说咋地就咋地。”师傅似乎有点不耐烦。 “好吧!”然后高局长看着我说:“咱们出去说吧!” 我放下手里夹铁的钳子,又用炉钩子把炉火旁边的散落的焦炭往一起收拢收拢。然后,放下炉钩子走到外面。 那两个警察正在路边瞎转悠,他们似乎有意离开高局长,不想听到我们说什么。 高局长对我说:“我想做一批手铐和脚镣子。” “手铐和脚镣子?”我重复一句。高局长听出了我浓重的山东口音,知道我没明白是啥东西便又说道:“给犯人往手脖子扣的手铐子,往脚上戴的脚镣子。” “就是一段铁链子,两头是铁环,扣到手脖子或者脚脖子上,然后用锁头锁上。”我尽量避免我过重的关里口音,让他能够听清楚。 高局长听了,他笑了,说道:“是,你说对了。” 接着我就和高局长制定铁链子多粗,扣脚脖子和手脖子的铁环多大的口径。高局长的意思是口径不要太大,我说小了扣不上咋办。 高局长笑笑说:“硬砸,要不就用铁丝子拧紧。” 我听了心里暗骂,这拿犯人也不当人啊。 在数量上,高局长把我惊呆了,他说手铐子先要一百副,脚镣子要五十副。看我惊讶的样子,高局长说:“现在不太平,分局要有大的行动,需要多一些。不过,你不用着急,慢慢做,做出来多少我先拿回去多少。但在价格上吗……” “高局长,价格您定!”我急忙说道。 “我不会少给你的,但是在开票据的时候要多开一点,对付点酒钱吗!” “开多了,要是出事咋办?”我问高局长。 高局长瞪着眼睛看我,说道:“你是刚来的不知道吧!你知道李师傅的大舅哥是谁吗?” 李师傅的大舅哥,我在心里想着这个人,突然,我想起来了,不就是王羽馨的爹吗,王梓凤。 这有啥奇怪的,我都去过他家,他也来过。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知道。” 高局长瞪着眼睛看我问道:“你知道他干啥的吗?” “干啥的?” “市府的秘书长!” “秘书长?”我重复一句。 高局长看出我是不明白秘书长是啥东西,便说道:“你知道大人家的管家吧?” 我点头,表示知道。 “秘书长就是市政府的管家。他进出市长家都随便。你说官大不大,开多少票据有问题吗?” “啊!”我似乎明白了,也知道王羽馨的爹是多大的官了。 高局长还很讲究,先就给了一笔预付款。不知道是他讲究还是害怕羽馨老爹的权威,反正他先给一部分钱还是不错的。 当我把高局长的预付款交给师傅时,师傅很高兴,晚上让师娘特意多炒了俩菜。 接下来的日子就开忙了,雪化了,大地露出了它仍有的黑色。来来往往的车马也多了。 高局长的手铐脚镣要打,菜刀镰刀还有铡刀也开始打造。镇里来买刀的人陆续不断,他们都说我打的刀快,磨一回使的时间长。 金河也来要菜刀,他说他出去代卖,但实在是忙不过来。但我也起早贪黑打一些给他带着卖。 虽然很忙,但我和师傅还有赵家树都很快乐。 我们俩年轻,干活也不觉得累,他还让我教他打拳。 闲着了,我就教他几手。但武术不是一学就会的,要有天赋。它涉及到的膂力、弹跳力、柔韧性、速度是既要有天赋还有后天刻苦的练习,并且,方法还要得当。 这天铁匠铺子来了个小老头,穿着长袍,留着辫子。一进门就问李师傅,现在是光绪皇帝还是宣统皇帝,他有点记不清了。 李师傅说现在不是他们了,现在民国了。民国不叫皇帝,叫大总统。 我一看这小老头,好像有六十多岁,不到一米六十的个头,精瘦精瘦的。看着也就是六七十斤。 问完了皇帝,他就从棉袍兜里掏出几块大洋,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对李师傅说:“给我打副铁棺!” 我和赵家树都是一愣,还没听说过要打铁棺的。 第24章 俩人也行 还没等我说能不能打,或者是给不给他打,他就唠上了。 他说他姓瓜尔佳氏,满族镶黄旗人,和鳌拜是一家子。祖上也是声名显赫,死后都是用金棺,后来用银棺,再后来是铜棺。 是马下毛驴子,毛驴子下山羊,山羊下兔子,兔子下耗子,是一辈不如一辈。自己这辈子就想弄个铁棺。 他说原来的老关铁匠答应给他做了,可是关锦鹏关大刀走了。现在只有找我们了。 接着他又扯到关大刀的刀法是多么的厉害,一口大刀耍得密不透风。他耍起刀来,你往他身上扬一把黄豆,那落地的黄豆没有一粒是整个的。 突然,他看到了墙角放着我打的一把刀坯子。那是一把柳叶刀的刀坯子。 他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看这样子还真有关大刀的架势。不知道打好了是啥样!” 这时,师傅说道:“行,老瓜头,瓜小辫,打好了给你看看。” 一般的看瓜的叫老瓜头,他姓瓜尔佳氏,也叫老瓜头,还挺贴切的。瓜小辫或者叫老瓜头,唠唠叨叨半天总算是走了。 临走时还叨咕,这大清就完蛋了,光绪,宣统都完了?他们都去哪儿了?是让东洋鬼子抓走了? 老瓜头走后,我问师傅:“这老头挺有意思啊?” 师傅不以为然地说:“疯疯癫癫的,晚晴遗老遗少,还想着他们大清的事儿呢!” “他好像和原来铁匠炉的关师傅挺熟啊?” “应该熟吧!他们年纪都差不多,都来的早。” “这个铁匠炉就是他说的那个姓关的开的?”我又问。 “是!后来,谭家遭到灭门,也不知道为什么,铁匠炉也着火了,把关师傅烧死了。我是后来的,到这里重新建的这个铁匠铺子。”李师傅说得很轻松,不过我和赵家树听了还是很震惊的。 但,我却发现赵家树有些不自然,难道谭家灭门和他们家有关系。 谭家镇逢五逢十是大集,每个大集如果不忙我都去集上走走,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吃的零嘴。 师傅也不阻拦我,在这方面师傅还很开面,也好说话,但我是不能耽误干活的。起早贪黑多干点,把活计干出来怎么的都好说。 况且,现在的铁匠铺子我也分成,属于自己的买卖了。 在集上我遇到了金河,他今天没有出去,是想歇一天,再看看啥货便宜,多上点。 他偷偷告诉我,他打听到了赵家树的家了,他叔叔确实是绺子里的二当家。和谭家的那笔财宝有关系。 我又把晚上他做梦喊叔叔的事情和金河说了,我们俩越来越觉得这个赵家树有问题,他叔叔能不能是谭家灭门的元凶。 我们俩觉得到他家看看,探听一下。 第二天,我和师傅说去海正县看看,那里有个老毛子的锻造厂,是为了维护铁路建造的,他们有些废铁要卖,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合适我们用的废铁。 师傅同意了,让我骑马去,别着急,到那里好好看看,别买打眼了。回不来就住下。 这正合我意,我便骑马走了。临走的时候我还嘱咐一下赵家树,让他应该干什么。 出了铁匠铺子上了大路,就直接向东。走出有二十多里地,在山脚的拐弯处遇到了事先约好的金河。 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虽然那匹马不是太健壮,但看着也过得去。 我问他:“在哪儿借的?” “在哪儿还不能借啊,你瞧不起我?告诉你秦桧还有俩好朋友呢!”我们打马直奔海正县。 到了海正县,我们找了家大车店,把马喂上,我们吃饱喝得躺在热乎的大炕上睡了一觉。 天黑以后,我和金河骑马离开海正县,直奔赵家围子。金河已利用卖货的机会事先打听好了赵家树的家。 我们把马拴在他家房后的大树下,从后边进院子,然后到门口,仔细听听没有动静。 我们戴好事先准备的黑头套,套在脑袋上。金河掏出匕首撬开房门,我们闪身进屋。 在开里屋门的时候,金河弄出了响动。 主人被惊醒大声喊道:“谁?” “别喊!再喊杀了你!”金河把匕首对准了喊叫的人。我借着外边微弱的星光看清楚喊叫的人是个男的。 而他的身旁是女的,估计是赵家树的父母。那个女的刚想坐起来,被我用刀逼住她的脖子说道:“你也别动!” 金河这时问道:“你弟弟是不是绺子里的?” “是是是,是绺子里的二当家。”尽管有些磕巴,但还是说得很利索。 “哪个绺子?” “锅盔山绺子,大当家叫震东洋。他是二当家的叫赵广,报号飞雷。” “谭家屯的谭家是不是他们灭的?” “不不不,不是,不可能是。他们是往谭家放的财宝,怎么能灭他们家。” 我和金河对视了一眼,虽然晚上看不清楚,但是我们觉得赵家树的老爹说的是实话。 于是,我们让他坐起来,把他知道的慢慢地说出来。 震东洋带着他的绺子盯上一列火车,他们事先得到消息,上边有东洋鬼子的财宝。 在铁路上放了很多的大木头,火车在减速的时候,他们爬了上去。劫持了十五皮箱财宝。 他们被追赶得到处乱跑,最后他们把财宝藏在了谭家屯的谭家。 那天晚上,报号飞雷的赵广带着一名随从去谭家商量转移财宝。当他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听到谭家屯有枪声,接着是火光。 他们没敢进屯,就在铁匠炉旁看着屯子里的大火。 这时,他看到一个孩子从屯子里跑了出来,一直跑进了铁匠炉。接着有人骑马驮着孩子跑了。 说到这时,我打断他问:“为啥看得那样清楚?”他告诉我那天晚上有月亮,虽然不是太亮,但地上的雪反光,所以看得清楚。 赵广想着铁匠炉是咋回事,就进去看看。可他进去了,就没出来,因为屯里的胡子追出来了,看样子是追那孩子。 赵广被堵在铁匠炉,双方交火,最后赵广被打死。胡子放火烧了铁匠炉。那个随从吓得跑了回来,到锅盔山报信儿。 “你弟弟死在铁匠炉,你们为啥不去领尸体?”我问他们。 “哪敢啊?从那以后,各路人马都奔谭家屯去了,都惦记着那些财宝。哪伙儿人马都是杀人不眨眼。特别是丢财宝的东洋鬼子,更是疯狂至极,听说都惊动日本国了。也不知道是啥财宝那么重要。” 第25章 清明时节 “还有他们派出了大量的爪牙,四处打探消息,好像还有什么黑龙会的。”赵家树的父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但有一点是可以说明的,就是他弟弟赵广,报号飞雷的,不是灭谭家的凶手。 抱着怀疑的态度我们离开赵家,临走的时候我给他们三块大洋,压压惊吧。 回到海正县,我和金河又分析一番,觉得赵家人说的是真的。 最后我们俩觉得回去再试试赵家树,看看有啥漏洞没有,这事不能大意。搞清楚赵家树的真实目的太重要了。 他是放财宝的后人,还是灭门的后人,必须搞清楚。 第二天我和金河来到锻造厂,这里还真有很多的废铁,都是些边角料,我们铁匠炉正好用。 我们俩挑了一些,过了秤,付了款,雇辆马车拉着,就回谭家镇了。 师傅看买来的这些铁很高兴,便宜还好用。 这天晚上,关了铁匠炉的门,我和师傅说金河请我们俩吃饭。师傅答应了,我和赵家树就去金河家了。 金河炒了几个菜,我们仨就喝上了。不一会就把赵家树喝多了。 金河也装作喝高了,就哭起了他水边三结义的二弟,如何如何死的惨。他起誓发愿地要给他二弟报仇。 大仇不报枉为人。 金河这一哭,一发誓。赵家树那边咧开大嘴哭上了,他比金河哭得还厉害,还伤心。 因为金河是假哭,是引诱他哭。 我们俩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他为啥哭。 他就一边哭一边说他叔叔是条汉子。在锅盔山绺子里,是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报号“震东洋。他叔叔报号“飞雷”。 是他叔叔养育他们一家人,他叔叔对他家有恩。抢了东洋鬼子的财宝,后来把命搭上了,他要找到是谁杀了他叔叔,为他叔叔报仇。 可现在,连叔叔的坟都不敢去。 接着,我和金河引诱他说出了他叔叔死在铁匠炉的事情。 他的话和他爹说得一样,虽然说法不同,但大致一样。听了他的话,我和金河互相看看,都在心里想,水边三结义的二弟谭宝锋没有死。 并且,开铁匠炉的关锦鹏,绰号关大刀的也没有死。 是关大刀骑马带走了谭宝锋。而飞雷是来谭家屯找谭家人研究转移财宝的,他进了铁匠炉,被人给打死了,还放火烧了。 我和金河听了这一切,又从头捋捋,觉得太沉重了,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连喘气都费劲。 回到铁匠炉后,我躺在炕上是咋的也睡不着。而此时的赵家树却睡得呼呼的。偶尔还说几句梦话,都是醉酒时说的。 如果按照人们传说的,谭家被灭门的晚上,他家的小少爷谭宝锋是跑出去了,到了铁匠炉被胡子嘴上杀害的,同时铁匠关大刀也被杀了。铁匠炉被烧,他们俩人都死在铁匠炉的破屋子里。 但从赵家人的嘴里得到的消息是,关大刀骑马带着谭宝锋逃了,正在路边树林里的赵广走进铁匠炉看究竟,被追来的胡子打死了,死在火海里的是他。 赵广的随从不可能说假话,他也未必敢。他回到锅盔山向大当家震东洋是这样报告的,震东洋和他们赵家也只能如实说。 那死在铁匠炉里的应该是一个人,怎么能有一大一小的俩人呢。据说是,李师傅带人清理的铁匠炉,究竟是几个死尸,他应该知道。 第二天在炉里干活的时候,我随便问李师傅:“听说这屋子死过人?”说的时候,我还有意看看屋子四周,显示出害怕的样子。 我这么一说,赵家树真有些紧张了,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叔叔就是死在这里。李师傅听我问他,不紧不慢地说:“都是那么说,有没有死人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带人清理的废墟吗?”我问师傅。 李师傅还是不紧不慢,他说道:“我是从别人手里兑的,清理的人没干多长时间就不干了。这些传说我都是后来听说的。要是早听说有死人我能在这里干吗!” 紧接着他又说道:“人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信神有神在,信鬼有鬼在,啥也不信都是土啦块!” 李师傅说完还笑了起来,我和赵家树也跟着笑,不过赵家树笑得极不自然。 …… …… 清明节的早上,我来到金河家。这是我们订好的,他去给他爹妈上坟,我跟着溜达溜达。 整天在铁匠炉,也不能去啥地方,今天和他出去透透气,放放风。 “和师傅请假了?”金河看我来了说道。 “也不能说是请假,只是说一声。” “你现在牛了,说走就走。”金河讽刺我。 “主要是挂掌这活他们俩就干了,我在不在都行。” “主要是给你师傅挣到钱了,别的啥都好说了。” 金河现在有两头毛驴子,做小买卖赶驴车出去。是我帮他买的,做买卖方便了,但他有时也抱怨,养驴不能乱走,得总经管。 毛驴子车沿着一水河往北走。 一水河向南静静地流淌,两岸是枯黄的野草。积雪全部融化,大地显露出勃勃的生机。 “这一水河是挺直的?”我说道。 “那可不,要不能叫一水吗!” 渐渐的,在我们的前边两座山显现出来,越来越清晰。宽阔的一水河从两山间流过。 “这地方挺美啊,我还没来过。” 听我这么说,金河用鞭子指着前边的两座山说道:“河东边的圆圆的像头老龟,叫龟山;河西那座长长的像蛇趴在那里叫蛇山。” “啊!挺美啊!” “有传说,在古代龟蛇缠斗,打得难解难分,王母娘娘用金簪子给他们划开了,就是现在的一河。也有的说是一画开天。”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再没说什么。 眼看要到龟山脚下了,金河对我说:“到那里你不要乱走,更不要乱看。只给我爹妈上坟,上完坟就回去。” 金河说得神秘兮兮的,听着感到有点吓人。 上坟的人很多,清明吗,人是要多一些的。 找到金河父母的坟,他拿出黄钱纸放到坟前,又用木棍画个圈,说是防止野鬼抢去。 点着黄钱纸以后,金河给他父母的坟磕了三头,我也跟着磕了三头。 金河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大坟,小声地对我说:“那座坟就是谭家的,都埋在一起了,长工都算上七十几口啊!” 第26章 剜坟掘墓 “那么多人坟也不是太大啊!” “大啥啊,都是并排摆着的,能有多高。”金河向我解释。 接着金河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坟说:“那就是关大刀和我那水边三结义二弟的。” “就是谭家小少爷?”我问道。 “是,但现在说不准了,如果按照赵家人的说法,那里边应该没有关大刀和谭宝锋。” 我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心想,里边究竟埋的是谁呢! “别傻愣着看了,小心被人发现了。你看着人来人往的说不上谁是东洋鬼子派来的。” 金河的话我有点不相信,随口说道:“哪有那么多的东洋鬼子?” 金河看着我说道:“你还别不信,镇里悦来车店的老板就是日本人。” “你咋知道?” “去年夏天我在一水河边看到他们洗澡了,他们是男男女女脱光了在一起洗澡,还唱日本歌了。不是日本人,是哪国人?” 我一听,不能不相信金河说的,看来这东洋鬼子是真丢了财宝。 “我怀疑警察局的胡三粒都可能是日本人杀的!”金河说道。 “你是不是越说越悬了?”我质问金河。 “行了,先别说啥悬不悬的了,说说现在干啥吧!”金河问我。 “晚上来扒坟!” “扒坟?”金河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扒咋知道里边是谁。把赵家树带上,一起干!” 第二天后半夜,我们仨扛着铁锹,洋镐。提着一盏马灯,直奔龟山下的墓地。 夜深人静,我们猫在草丛中听了半天,只有夜猫子“嗷嗷”地叫着,听着瘆人。墓地间偶尔有萤火飘动,忽东忽西。 赵家树吓得浑身筛糠,一个劲地哆嗦,上下牙嗑得嘎嘎直响。金河平时叫儿撒欢的,现在也有点腿肚子抽筋,他哆哆嗦嗦地说:“我说兄弟,能行吗?这可是剜坟掘墓啊?” “别瞎逼逼!死活也得干!”叫我这么一骂,金河胆子有点大了。 白天已经看好了,木牌上写着关大刀三个字。 我们开始用镐刨,用锹挖。赵家树连洋镐都拿不住,一下子好悬没刨自己脚上。我气得一把夺过洋镐,咣咣地开刨,怕啥啊?鬼怕恶人。 我这一来劲,他们俩胆子也大了。三个大小伙子,很快就挖到了棺材。 此时,我也有点胆突的,毕竟是死人的棺材,但我不能认熊,我要是熊了,他们来就彻底灭火了。 我壮着胆子,用铁锹敲敲棺材小声说:“这棺材不厚。” 此时赵家树也不害怕了,人干什么都是,一开始胆小,干上了就啥也不怕了。金河说道:“撬开!” 我借着星光把洋镐的尖头插进棺材板上,用脚使劲往里踹,镐尖被我踹进缝隙里,然后一用力就听吱嘎一声,棺材板开了。我让金河点着马灯。 金河把马灯点着,我把马灯伸进棺材里。我把头伸进去了,他俩也跟着往里看。三个人的脑袋都伸进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我们仨都愣住了。 里边的骨头是一副人骨头,还有一副像是狗的骨头。 金河问我:“唐剑,你看这好像是狗骨头!” “这咋还有狗骨头呢?”我小声说道。 “是狗的骨头。”金河说道。 “是!”赵家树肯定地说。 这时,我把马灯又往里伸伸,马灯把棺材里边照得很清楚。但那副人骨头被尘土埋没了一些,看不太清楚。 我用铁锹扒拉扒拉。赵家树突然喊道:“是我叔!”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他很用力,几乎是惊叫。 我和金河都看着他,他直勾勾地看着那副尸骨重复道:“是我叔,没错!”我和金河都懵了,怎么看骨头就能知道是你叔呢。 “你咋确定的?”我小声问他。 赵家树此时胆子也大了,其实,就是骨头棒子,都要烂没了有啥可怕的。 他拿起一块胳膊上的骨头说:“这是上臂骨,你们看,这里有钢板。” 看不上,那根骨头上有比筷子粗一点的钢板,虽然已经上锈,但也能看清楚。 他接着说:“我叔胳膊被子弹打折了,后接上的,由于折的齐茬,就用钢板固定的,再就没有取出来。在还是在老毛子医院接的。” 得了啥也不用说了,这里边埋的不是关大刀和谭家小少爷,而是赵家树的叔叔飞雷。 可是这条狗是咋埋里的呢。 我们来不及多想,赶紧把坟埋上,往回走。 我们沿着一河是一阵猛跑,在天没亮之前赶回了铁匠铺子。好在大黄狗和我们熟悉,没有咬我们,也没有叫。 我和赵家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脱吧脱吧就躺下了,可是我俩谁也睡不着。我有些激动,他内心里也不平静,十几年了,终于知道自己叔叔的下落了。 第二天,我们三人在金河家喝酒。 金河告诉我说:“他听姚老球子说的,有一天早上,天还没亮,警局的张警士和于警士骑着三轮摩托从后山回来。姚老球子也纳闷,一大早上他们去干啥?” 我看着金河说:“兴许人家有事呗,警察事多,起早贪黑的,没啥奇怪的。” 金河凑近我说:“可那天正是胡三粒被杀!” 我听了就是一愣,胡三粒被杀,警察分局的两名警士却一大早从那条路回来。尸体还是被路人发现的。 说不是他们杀的确实说不过去。他们从那里路过应该发现尸体,并且还都是一个警局的。 “可能是他们俩干的,但为啥要杀胡三粒呢,真整不明白。”赵家树也是满腹狐疑。 三人都沉默不语,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算了,别想了,我们也想不明白。喝酒吧!”我说道。 现在,我们三个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了。赵家树肯定想着给他叔叔报仇,而仇人就是杀害金河父母和他水边三结义的二弟。 而我是答应帮助金河报仇,所以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今后只能同舟共济。 但最近几天我对李师傅一直捉摸不透,有人说是他清理烧过的铁匠铺子,他自己说不是。 如果是他清理的他不承认,他就是想隐瞒什么。如果不是他清理的是别人,那清理的人也是为了隐瞒真相。 在谭家镇,过去叫谭家屯,都说铁匠铺子烧死的是关师傅和谭家的小少爷。可是,事实是烧死的是报号飞雷的赵广,也就是赵家树的叔叔。 那么这些人是想隐瞒什么,为什么隐瞒。 这一切一直是我心中解不开的疙瘩。 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铁匠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打的刀越来越有名,人怕出名猪怕壮。 附近几里几十里的都来找我打刀,有打铡刀的;有打禽刀的;有打菜刀的;有打砍刀的,还有打柳叶刀的,也有打鬼头刀的。 不管打啥刀,给钱就打,越特殊价越高。 这天我们正在干活,警察分局的张警正和于警正来了。他们来不要紧,我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第27章 李敏回来 张警正和于警正骑着边三轮摩托车,来到铁匠铺子。他们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下车进铁匠铺子。 懂行的都不把车往院里停,因为院里有我们从马蹄子上起下来的旧马掌钉,那些马掌钉虽然是废弃的,但它们弯曲溜吧的很容易扎进车胎。 二人走着警察的标准步伐,牛气冲天地走进院子。 张警正对李师傅说:“李师傅,忙着呢?” 李师傅答应着,接着张警正说:“我们是来取手铐脚镣的。” “还没做够,好像缺几副。” “缺就缺吧!有多少拿多少!” “你们的摩托车能拉吗?” “不能,用你的马车吧!” “那好,我去套车!” 李师傅进院子把车套好,牵了出来。 我和赵家树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往车上搬,两位警正也不闲着,他们也搬。于警正在前边拎着几副手铐子往马车走,突然他哎呦一声,接着他放下手里拿的手铐子,弯腰脱鞋。 我知道他可能扎脚了。 他在脱鞋的时候,我看到他脚上的袜子是日本人习惯穿的袜子——二趾袜,大母脚趾是单独的。我们中国人很少这么穿。 而跟着他的张警正瞪眼呵斥他道:“穿上”说完还回头看我,二人都很紧张。我立刻假装脚镣子耷拉地上了,弯腰往起拿,没有看他们。 如果说穿那种袜子是巧合,但二人的紧张就说明了问题,他们是日本人。我假装着没看见,啥事没有的样子,继续装车。 脚镣子手铐子都装完了,李师傅让赵家树赶车给送去。 赵家树赶车走了,张警正和于警正骑着摩托车也跟着走了。 送走了他们,李师傅归拢了一下屋里的东西,我坐在凳子上歇一会儿。他们俩人是日本人,胡三粒死的时候是凌晨,有人看到他们俩骑着摩托车回来。 这些事情放到一起一琢磨就觉得有猫腻了。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赵家树端着盘子碗送到东屋,回来时他对我说:“师娘叫你过去。” 躺在炕上的我听了,急忙坐了起来。问道:“啥事啊?” “我哪知道!” 我便出门往东屋走,走到房门正赶上师傅出来,他看看我啥也没说,长叹一声奔前边的铁匠炉去了。 我进屋,师娘在锅台涮碗,她抬头看到我,用手一指西屋说:“李敏叫你!” 师傅家东边的三间房是中间开门,一进屋分东西屋。 东屋是师傅和师娘住,西屋是李敏住,我从来没进过,也不知道屋里啥样。今天师娘让我进西屋,我有些奇怪。 但还是慢慢地推门进去。 坐在炕沿的李敏看我进来,慢慢地站起,指着桌子旁边的凳子说:“坐吧!” 我犹豫一下,没有坐问道:“你,找我?” “是!坐吧!” 我坐下,她沉吟一会儿说道:“我就直说了吧!我不想让你再干下去了。”我一听就是一愣,李敏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愣愣地看着她问:“为啥啊?我干得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就是因为你干得好,我才觉得你不应该再干这个。” “咋干得好,还不应该干呢?”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这么年轻,又有头脑,干点啥不行啊。非得在这铁匠铺子里整天叮叮当当地,还埋了古汰的,有啥出息啊!” 听了李敏的话我有点明白了,她是看我干这行不好,想到这我心里还有一丝甜蜜,这是为我好。 但我还是对她说:“我干不了别的,我就会铁匠活儿。埋汰不埋汰,有没有出息,我也不在乎。” 她听我这么一说,便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在我的对面坐下说道:“就你这么聪明啥学不会啊?就这铁匠活儿你不也是学的吗?又不是天生的。” 我低着头也不看她说道:“能学会也不学,我就喜欢铁匠活儿!” “那好,你们跟我走,我们去市里,在郊区找个铁匠铺子,或者自己开。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点钱,我家里也有一些,足够开铁匠炉的了。” 她停了停又接着说:“不去市里也行,去胡啦县。正好有个教会医院邀请我去呢。我去那个医院,你们开铁匠炉。” 我一听更惊讶了,开始是惊讶她不愿意让我干铁匠活儿,现在惊讶的是她原来让我离开这儿,并且和她家在一起。 我吃惊地问她:“为啥离开啊?这里啥都现成的不是很好吗!” 她听了有些气愤,站起来说道:“你现在是好好干铁匠活儿吗?你整天和金河在一起都干些啥?”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难道我和金河夜入赵家,剜坟掘墓她都知道了?不能啊! 就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候,李敏接着说道:“那金河是个啥东西,整天荆轲荆轲的,荆轲早都让秦始皇整死了。还风萧萧易水寒,我看他早晚得玩儿完! “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早晚得出事。我现在不知道你和他都干了啥,但我知道肯定没好事。” “我,我……”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李敏说得不是没道理,真容易出事。 看我不说话,李敏站起来说道:“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李敏说完拿起兜子就出了门,我也跟着出去了。 李敏直接到了十字路口,我来到铁匠炉的院子,师傅也在。他看看我没说什么。 我无精打采地在院子转悠,一边看着十字路口的李敏。这时,李敏抬起手腕子看手表。 “她等啥呢?”我问师傅。 师傅说:“客车!” “通客车了?” “昨天通的,市里到胡啦县再到咱们这儿。”师傅说道。 “她不让我在这儿干了。”我神情沮丧地和师傅说。 “没招儿啊!我也说不了她!”师傅长叹一声。 吃过晚饭我就去了金河家,金河正在家。他今天没有出去。 我把李敏让我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因为李敏不是单独地想赶我走,是让我和她家在一起挪地方,而这里边还有要嫁给我的意思。 她的想法里边已经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所以,金河也不好多说啥了。 他只是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不像找不找你叔叔,我可以拦下你,让你在李师傅铁匠炉干。” 说完,金河对我苦笑着。 第28章 一团乱麻 我是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过了很长时间,金河才慢慢地说道:“唐剑,你现在好像很难受,其实,你现在全是好事。你是时来运转,好运连连了!至于你喜欢不喜欢她们的安排,那是你的事情和想法。” 我抬头看看金河什么也没说。 他接着说道:“那天在医院,我就发现王羽馨是真心喜欢你了。你为了救她,舍出性命。他们看出了你的能力,人品还有你的敢作敢为。现在来看王羽馨全家都喜欢你吧?” 我只能轻轻点头。 “这是多美的事情,你有了王家就啥都有了。” 我仍然是低头不语,金河说这些好像对我没什么意义。 “现在,李敏也喜欢你,甚至安排你和她家的事情了,你应该满足了兄弟!”金河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换做我,还不把我乐死!”金河说得眉飞色舞,我没抬头看他,我都知道他的神情。 “我!”我刚想说什么,被金河打断了。 他说道:“你啥也别说!至于我们是哥们儿,你答应帮我报仇,那都是屁话,酒后说的话不能算数。你的人生,你的一辈子才是真的,别的都是瞎鸡巴扯蛋。” “可我……”我还是一说话就被金河制止了。 他说:“还是想想你自己的日子吧!至于我们哥们儿的承诺,别放在心上。和你的美好前程相比,我们哥们儿的诺言不算什么。 “哥哥理解你,去吧!我记得有你这个兄弟就行了。你是真心对我好,把我当成了兄弟,使我振作起来了,也有个像样的家了,谢谢你,兄弟!” 金河说完朝我一抱拳,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金河的一番话让我热泪盈眶,关键的时候,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我的生活和前途,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 “来吧!今天你来了,省得我去找你了,正好有点菜,整几杯!”说完金河摆上桌子,端上来几样下酒菜。 我们俩盘腿坐在炕上就喝了起来。 在喝酒的时候,金河告诉我,谭家镇要成立镇公所。就是把原来的警察分局变成镇公所,负责收税,治安。 说到这儿,金河不知道还有什么了,他用一句话说,就是啥都管。并且,镇上成立了邮局,监狱,公交站。 通汽车我知道,但成立公交站我还不知道。金河还说以后干什么都要收税了,土地、牲畜、房屋,更重要的是治安税。 维护治安吗,没有钱不行。 “那他们不得更贪了吗?”我随口说道。 “贪!贪的日子在后头呢,你没看分局长高飞雄现在牛逼哄哄地吗!高升了,再加上修建监狱,镇公所衙门。多少活儿呢,钱他可赚老鼻子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去铁匠炉打手铐子和脚镣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就是他妈的名不一样了,现在叫他妈的专员,高专员。”金河一边说着一边骂着。 “正他妈的招人呢,那些有钱人家的少爷都花钱找门子呢,想整个一官半职的,或者捞个美差。前院的王国恩,对了,你认识,就是你来那天见到的那个捡粪的,把牛卖了,给他儿子往治安队里整呢!就是穿黑狗皮,带枪的。现在叫治安队。”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听金河骂着,这些事情我只是听到一点,今天他这一说我才明白,最近为啥谭家镇这么热闹了。 我脑袋里想着,公所、专员、治安队、监狱;维护治安,收税。建了邮局,通了汽车。 哎呀,这谭家镇还真火起来了。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铁匠炉说不定哪天就黄摊子了。 我回到铁匠铺子,李师傅和赵家树正在干活,但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心不在焉,一点兴趣也没有。 “回来了?”李师傅问我。 “嗯” 我站着没有动,想着我应该干什么。看到我为自己打的那把柳叶刀,还有给胡梅打的短刀,也有人叫匕首。 该磨磨了,哪天走了,再磨不方便了。 于是,我拿起我那把柳叶刀走到大磨石旁,往磨石上倒了点水,等水润进了磨石,我又倒了些水开始磨了起来。 这把刀是我用心打造的,淬火也是很严格的,我是用马尿和机油混合粘在刀刃上淬火。这种方法打造的刀,软硬适中,既坚硬又不脆。 我正磨着,瓜小辫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我在磨刀。他走近我看着我的刀说:“这是你打的?” “是!” “能让我看看吗?” “行啊!” 我用抹布擦了擦刀上的磨石浆子,擦干净了递给他。他拿在手里抖了抖,甩了甩说道:“你做完刀把带着它去我家行吗?” 我听了一愣,带着刀去他家干啥。虽然有疑问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了。 他啥也没说就走了。 “神神叨叨的!”师傅嘟囔了一句。 “师傅,现在活不忙吧?”我问师傅。 “不忙,你想干啥就整吧!有点活儿还有我们俩呢。” 得到师傅的允许,我把坩埚吊在了火炉上,把事先预备好的焦炭放到火上,然后把碎黄铜放到坩埚里加热。 融化后,我浇筑了刀把。除了我的柳叶刀还有胡梅的短刀。 做好刀把儿,我把两把刀都收了起来。这时,摩托车的声音,我们三人都从门往外看。 张警正和于警正来了。他们一进门,张警正就说:“现在谭家镇成立了镇公所,由专员负责镇内的所有公事。现在各家店铺和商号都要颁发执照,有了执照才可以正常经营。” 说到这里张警正还停下了,他看看我们,挺了挺胸接着说:“没有执照就经营属于非法,要关停罚款。从即日起,去镇公所领取执照,携带五块大洋。” 说完,张警正又重复一句:“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和赵家树都没吭声,是师傅答应这位张警正了。 二人出去,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操他妈的,真能装!”赵家树骂了一句。 师傅看着我说:“唐剑,你去吧!我给你拿钱。” “真去拿钱领执照啊?”我问师傅。 “人随王法草随风,咱们就别扳那脖梗儿了。拿钱消灾!” “好吧!” 这时候,摩托车又回来了,张警正下了摩托车,而于警正还在摩托车上没有下来。 我们三个都觉得奇怪,愣愣地盯着进来的张警正。 第29章 也算好事 张警正进来说道:“刚才忘了,我们高专员有话,让唐剑去一趟。”说完,他转身走了。 师傅笑了说道:“正好你去!” 但我却笑不出来,我不知道高专员让我去干啥,心里没底。这高专员也就是原来的分局局长,我对他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是他来订做手铐子和脚镣子接触的多点,再也没什么瓜葛。他让我去干什么,想想我也没什么坏事犯到他的手里。 要是有坏事犯到他们警察手里就不是让去了,而是直接来抓了。 我回屋洗了洗手,然后就去了镇里。 我还不知道镇公所在哪里,打听别人才知道的。来到镇公所门前,我抬头一看,这镇公所和普通百姓家是不一样,不管大小也是个衙门。 门前有对儿不太大的狮子,但张牙舞爪的也挺吓人的。 两个穿着黑狗皮的保安队员在站岗,他们一身黑衣服,打着绑腿,腰扎板带,大檐帽,背上背着大枪。 门前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飘扬着五色旗,是红黄蓝白黑,旗帜随风摆动,还有几分生气。 “干啥的?”站岗的喊道。 “拿执照!”我回答道。 “进去吧!”还是那么横。 进了大门,院子还很宽阔,走过来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人,我问他拿执照在哪儿,他指给我。 我进去后,看到一名也是穿着中山装的人,他面前桌子上摆着很多的执照,大小、颜色都不一样,花花绿绿的,啥样都有。 我告诉他,我是铁匠铺子的。他翻看了一会儿,抽出李记铁匠铺子字样的执照递给我。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停下手里递给我的执照问:“你是唐剑吧?” 我点头答应,他说:“你到后院,专员找你!回来再拿!” 我犹豫一下说:“好吧!” 我一进门高局长,不对,现在是高专员了,就站起来和我打招呼。高专员非常客气,没有了局长时的傲慢和匪气,显得斯文了许多,也显得有气质了。 他一身的灰色中山装,笔挺有型,乌黑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他伸手指着椅子让我坐下。 我没坐,而是问道:“局长,啊,专员,找我有事?” “坐坐坐!”他还是让我坐下,不得已我坐下了。 高专员开门见山地说:“大清倒台子有几年了,现在民国要好好治理国家,我们的谭家镇也被重视起来了。现在成立了镇公所。 “镇公所的首要任务是消灭那些大大小小的绺子,我们周边的绺子太多了,光占有山头,有名号的就有好几个,没名号的,那些三五成群的棒子手就更多了。 “所以,上峰让我们成立保安大队,现在正在招兵买马。我看你身手不错,长得也魁梧,我想让你进保安队。” 我一听感到特别的惊讶,我做梦也没想到高专员让我当警察,也就是老百姓说的黑狗子。 “我能行吗?” “行!你从山东老家来,在这里没有啥亲戚,有利于执行公务。再看这你身体! “看样子还会点五把超。所以你能行!” 高专员说到这里停下了,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我们这小衙门再小也是衙门,就得和上边打交道,我也没什么门路。你看你在李师傅的铁匠炉干活,他大舅哥是市府秘书长,和他们拉上关系,我们以后的路子就好走。” 他妈的,他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是跟个铁匠干活,他大舅哥干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我也不行,他大舅哥是多大的官儿和我也没关系。” 高专员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咋没关系啊,你救了他女儿啊!掉过来说,你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这大恩大德他家能忘吗!听说他们很喜欢你,还想让你跟他们去,你不干!说不准哪儿天,你成了他们家的乘龙快婿啊!” 我心里暗骂,你真他妈的适合当官,钻营钻到这个份上,你真够可以的了。 但我不能严词拒绝,我要和这个王八犊子周旋,于是,我说:“要是我进了保安大队也就离开他家了,这关系慢慢也就断了。” “哎,咋能断呢?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啊!”说完后他坐下,端起茶杯朝我比划一下说:“先喝茶!” 我也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他接着说:“这样!”他像下了决心一样,说道:“你还在他家干活,但暗地里是我们保安队的人,有必要的话,你进绺子里当卧底。” 说完,他自己还补充了一句说道:“我看这样行。你刚来,谁都不认识你。” 让我当卧底,再当诱饵巴结当官的,你这是一举几得啊!我暗暗佩服这小子的头脑,真他妈的好使。 他看我不说话,气氛有些紧张,他便打破宁静说:“这样,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再来找我,但有一样,要保守秘密,和谁都不要说!” “明白!”我当然知道此事的轻重,这事能乱说吗! 我拿着执照站在镇公所的大门外,思前想后,去哪里呢?想了半天没地方去,这事和谁也不能说。 找金河说不行,他可能愿意我到镇公所的保安队,但他嘴不严实,容易说漏了。 胡梅,更不行,她家好像也复杂,就她给我那套衣服来看,就说明她家不是本分的庄稼人。 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铁匠铺子,我把执照给了师傅,师傅也没问我咋这么长时间回去。我一边干着活,一边看着十字路口,晚上的汽车要来了,李敏能不能回来关闭铁匠铺子啊! 这是我真正担心的事情。对铁匠炉有感情了,有些舍不得。 平时干得猛,把掌钉和马掌都预备足了,今天也没打刀,也就没啥忙活儿。我闲着无聊就把我那把柳叶刀拿了起来,插进刀鞘里,严丝合缝,正正好好。 我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 李师傅对我说:“瓜小辫不是让你拿刀去吗?你咋不去呢?” 我一想,是有这事啊,我咋还忘了呢。于是,我问师傅他家在哪里住,毕竟镇子太大,如果不知道找起来很困难。 师傅告诉我,到后街往当腰儿走,再问问就知道了,他现在说了也说不清楚,我也记不住。 我拿着刀,就进了镇子,这谭家镇的后街我还是头一次走,也挺繁华的。更多的大烟馆儿,窑子都在这条街上。 怪不得要成立镇公所,还要成立保安队,看来这谭家镇是真不能太平。 第30章 加入警队 我一打听,还真有人知道,毕竟满谭家镇就他一个人是大清的遗老,扎着小辫。 看来这瓜小辫还有点名气。 更让我惊奇的是竟然有人问我,和他比刀啊!看来这瓜小辫经常和人比刀。窗户眼儿吹喇叭名声在外。 坐北朝南的小院,倒是没啥惊奇,但让我惊奇的是竟然是全部青砖的。院墙青砖的,正房青砖的,厢房青砖的,就连院子里的茅房也是青砖的。 大门是黑油漆的大门,门垛子也是青砖的。 这在成片的茅草房里非常显眼。毕竟谭家镇的青砖房是少数。除了几家大户,再就是家里有啥干大事的。 或者家里有人在外当胡子,抢到钱了回家盖砖房,但他们不能说是抢的,说他们做买卖挣的。 我上了台阶,叩响大门上的铁环,咚咚咚。三声响过没有人答应,我又叩了几声。 突然,我身后有人问道:“叩啥?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回头一看,竟是瓜小辫。我转身下了台阶,朝瓜小辫抱拳当胸行了个鞠躬礼。 “免礼!”声音既冷又严肃,他就差喊平身了。 他没有理我,上了台阶,直接推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原来门没锁。尽管没锁我也不能直接进。 这是八旗子弟的家门,显赫的大清遗老,不能造次! 进了院子让我大吃一惊,这还是院子吗!全是荒草,也有刚露头的绿草。满院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草。 就连从大门到正房房门的路上都是草。看来是有年闲子没打扫过了。他也没理我,而是指着正房台阶下的一个破凳子说道:“愿意坐就坐!” 还他妈的做啥啊!那个破凳子我都害怕扎了屁股。破烂不堪不说,还东倒西歪的,我要是坐上去非得趴架不可。 他径直进屋,片刻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刀,连着刀鞘。 他往我面前一递我傻眼了,这咋和我的一模一样。就是比我的小一号吧!看我发愣。 他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比你那把小点啊?” 我没说话,还是盯着他的刀鞘看。接着,我抽出那把钢刀,刀光闪闪,寒气逼人。似乎透着股冷气。我打了个寒颤,他看我浑身一哆嗦。 便冷冷地看着我说:“奇怪啊?不奇怪,不是和你那把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我的没有一丁点的寒光,更别说逼人了。这是通过人血浸润的刀才会有这种感觉。 我心里暗想,这得杀多少人啊! 但两把刀确实一样,刀鞘,刀身完全一样。就连木刀柄和铜铸的环和柄的尾部都一样。 就是他的刀小了一点。 他看出我的心思,说道:“刀,不在大小,要适合自身的要求。你的刀大,是因为你的身材比我高大,但你见过更大的。” 说完他闭上了双眼。 我简直惊呆了,他是神仙啊!咋啥都知道。 此时,他在我的心中他再不是那个滑稽可笑的老瓜头或者瓜小辫了。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把刀拿在手里,似乎要耍一通,我等着看他的刀法。 没想到,突然他的手腕子一抖,把刀嗖的一声放回了刀鞘。整个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索。 然后慢悠悠地说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说完就进屋了,连头都没回,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呆呆地看他进屋的背影,和关上的那扇门。站了一会儿,我只好悻悻地走了。 来到街上,我觉得无处可以去,就朝西走去。 这趟后街我是头一次走,繁华的买卖,也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大部分都在这条街上。 天色渐晚,每家的门口都挂上了大大的灯笼,五颜六色,很是招摇。 我无心看街景,不知不觉走出了大街,出了镇子到了街西头。这里住着的都是庄户人家了。 我来到金河家门口,看他家的烟囱在冒烟,我知道他在家。 他看我来到他家,很是奇怪,问我说:“你咋来了呢?咋还拿着刀呢?” 我没回答他,只是说:“你忙你的,我躺一会儿!” “咋的了?有病了?”金河问我。 把刀放到炕上,扯过他的破被子,盖在头上,也不管那被子难闻的气味了。 我啥也听不到,啥也看不着。就那么躺着,我把来到谭家镇的所见所闻,细细地捋了一遍。 又把熟悉的人过了一遍筛子:金河、李师傅、王羽馨、谷淑娟、李敏、王梓凤。特别是今天见到的高飞雄高专员,还有瓜小辫。 高专员,瓜小辫,这两个人在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重现。 坟里埋的不是关大刀和谭家小少爷谭宝锋,瓜小辫认识我手里的刀,还说有一把比我的还大的,一模一样。我的刀和他手里的也一模一样,这一切太奇怪了。我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 索性起来,回家。 临走的时候我告诉金河,明天不要出去,在家待着,哪也不要去。金河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我回到了铁匠炉,晚饭已经吃完了。 师娘问我吃饭不,我摇头说:“不吃了。” 我倒在炕上一夜没睡,半夜起来给马添草碰到师傅也起来了,他也是给马添草。 “师傅没睡?”我问道。 “睡醒了,又起来的,给马添点草。” 接着师傅问我:“你好像没睡吧?”我点头。 “想干啥就去干啥吧!照顾好自己!”说完,师傅头也不回地进屋了。我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看着满天的星斗,我是越想越头疼,干脆不去想了,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和师傅说:“我出去一趟!” 师傅点头答应,我便进了镇子,到了镇公所找到了高专员。 高专员看到我很高兴,他问道:“你想好了?” 我说:“想好了,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你说!” “一是,你要把我在县警察局备案,如果不备案,我去卧底被警察打死了我白死,谁也说不清楚。” 我一说完,高专员满口答应,连连说行。 我这样作是因为我担心,哪天他高专员把我甩了,或者出了啥事,推到我身上我是有口难辩。 二是,我还要加入一个人。我刚说完,高专员说道:“金河!” “对,是他!” 第31章 初显身手 看来这个曾经的高局长也不白给,他都了解我以及我和金河的关系。 高专员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在思索。我又问了一句:“有问题吗?” 高专员笑着说:“没问题,还是和你一样呗?” “是!” “好!就这么办!”高专员一拍桌子说道。 接着他说道:“你去把金河找来,我们一起坐车去胡啦县。” 我出了镇公所就急忙往金河家奔去,我知道他能在家,因为我昨天特意叮嘱过他。 因为镇子大,想要很快的到大西头也得走一会儿,所以,我只能大步流星地走着。 要到金河家的时候,碰到了王恩国,他扛着铁锹好像是要去地里。看到我,他站住了,和我说:“唐剑啊!你听说没有?现在镇公所招人呢,你去应召呗!当警察多威风啊!穿衣服吃饭都不花钱,白吃白喝。” 这他妈的不是废话,不花钱还不是白吃白喝。 “你要是想去,我和高专员给你说说,能少花钱。我儿子都能进去。” 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金河家的方向,嘴一撇说:“那小子是没出息了,就是拿钱我都不帮他,婊子房扔孩子完犊子一个。” “啊!谢谢啊!” “哎,你别光谢啊!到底是去不去啊?你要是去和我家二臣子还是个伴儿,有事还能互相照应。” “谢谢,我不去!打铁挺好的。” “哎呀,打铁倒是不错,但跟当警察比差远了,但警察全家都跟着美,都借光,还没人敢欺负,一年外唠就老鼻子了。” 我是实在没心思也没工夫和他磨叽,急忙说道:“行了,我找金河有点急事,我走了。” 我往金河家走,背后传来王国恩的抱怨声:“哎,整天和个下三滥胡混,能有出息吗!白瞎你这个人儿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走进金河家的院子,金河迎出来,他看着远去的王国恩说:“老犊子又和逼逼啥了?” “说你变了,小孩儿鸡巴出息了,将来大有作为,前途无可限量,想把他姑娘嫁给你。”说完,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看我严肃认真的样子,还真蒙了。问我:“真的假的?” “真的!我没骗你。”还是一脸的严肃。 突然金河笑了,他说道:“操!你撒谎都不脸红,瞎鸡巴白话,他没姑娘,用啥嫁给我?” 说完我俩哈哈大笑。 “你来干啥啊?” 金河问我,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金河高兴坏了。现在他也是警察了,名正言顺的警察。查找杀害他爹妈和他二弟的凶手方便了。 唯一遗憾的是不能穿警服在人前耍耍牛逼。不过自己从一个人见人烦的小无赖,一下子成为国家的警察,月月拿饷钱,可以了。 于是,金河简单收拾一下,我们俩一起去了镇公所。 高专员已经准备好,正等着我们。 我们一起步行出了镇公所,来到公共汽车站,等汽车。 金河小声对我说:“那有三轮摩托咋不骑呢?” “他不会吧!” “会,我看他开过!” 这时,公共汽车来了,我们一起上车,车上还有很多座位,但高专员坐到了最后。 我和金河随便在车门附近坐下了。 金河是头一次坐公共汽车,坐上后美滋滋的,四下里看着。一会看看车里,接着又往外看看。 乘务员让买票,没等我掏钱,后边的高专员说道:“我来!”今天高专员穿得很随便,加上这趟公共汽车是刚开通的,乘务员可能不认识高专员,如果认识不能收他的票钱。 乘务员到后边,高专员买了车票。 金河小声对我说:“不花钱坐车,真好!” 我瞪了他一眼,不让他瞎叽巴咧咧。 在一个大屯子公共汽车停了下来,上来娘俩,女儿搀扶着老太太。一看老太太就是有病。 可车上已经坐满了,没等乘务员招呼,我就站了起来,金河也随后站起来。我们把座位让给了娘俩。 女儿连连道谢。 很快公共汽车就到了胡啦县,公共汽车停稳,我就走到车门旁,金河在我身后。 车门打开后,我没有下车,而是转身扒拉开我身后的金河,金河躲到了旁边。我照着后边的一个年轻人当胸就一记黑虎掏心,这一拳我还没用全力,也就是五分力气,就把那小子打坐在地。 那小子坐在他身后一个老板模样人的脚上,还险些把老板撞倒。被打的小子没等说啥,老板不乐意了。 他吼道:“你咋随便打人?现在是民国了,讲究法律。” 我没理会他,而是对坐在地上哎呦的小子说道:“把钱掏出来!” 那小子不动,我抬起右脚要踢他,这要是一脚踢到他的前胸,不踢死也剩不了多少气儿。 吓得那小子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那布包已经褪色,刚能看出一点红色。 这时,搀扶老太太的姑娘喊道:“我的钱,我娘治病的钱!”说着,他疯了一样从那小子的手里夺回布包。 满车的人,此时都感到惊讶,原来这小子是小偷。太可恨了,竟然偷人家治病的钱。 “再掏!”我大吼。 那小子没办法又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怀表。 刚才朝我吼叫的老板惊呼:“我的怀表!”说着,一把夺回怀表。 高专员这时走到那小子身旁,拎起他的袄领子说道:“下车!” 下了车,高专员扯着他的衣服领子,我和金河一前一后走向胡啦县警察局。 把小偷交给了警察,高专员带着我俩去局长办公室。高专员先进去,我和金河在走廊等着。 过了很长时间,出来一个警察,看着像当官的,他把我们俩领进一间屋子。 我们俩登记了姓名、住址、籍贯、家庭成员,然后照相。 办完这一切,那个警察对我们说:“现在你们俩就是中华民国的一名警察了,但你们俩不能公开宣誓,也不能公开露面。” “那啥时候能露面啊?”金河问道。其实,我也想知道。 “这个不好说,谁都说不准。” “有饷钱吗?”还是金河问的。 那个警察笑了,说道:“警察哪有白干的,你们的饷钱到月就发,怎么发和高专员联系。” 金河听了很高兴,尽管他一再的掩饰,但也看得出他激动的心情。从一个人见人骂,人见人打的小无赖,成为一名民国政府的警察,他应该高兴。 在走廊里,我们看到高专员和几个警察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高专员朝我们挥手,我们俩跟着往外走。 金河小声对我说:“从打爹妈死,我就没这么高兴过。” 第32章 警局入职 到了警察局大院,高专员他们朝车库走去,我们俩也在后边跟着。在大院的一侧是一排的车库,每个库眼都两扇大门。 大门是木制的,包着角铁。 一名警察打开一个库眼的锁头,拔出插栓,打开大门。里边停着一辆崭新的卡车,油黑油黑的,看着有点瘆人。 警察上车,启动,把车开到院子里。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是一辆警车。后车厢全封闭的,只有在后边有两扇铁门,有插栓插着,锁头牢牢地锁住。 两侧和后门上有不大的铁窗,窗口用铁条焊着。 警察下车,把一串钥匙交给高专员,高专员接过钥匙,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和金河稍远听不清楚。看意思是介绍囚车的使用方法。 高专员朝我们挥手,我们俩走近囚车。 高专员说:“上车!” 我和金河从另一侧上了驾驶室,高专员上车,启动,囚车驶出胡啦县警察局大门。 金河可能是第一次坐汽车,他显得异常兴奋,一会看看驾驶室里高专员的操作,又往外看看,高兴得嘴都闭不上了。 出了县城,路上人少了,高专员驾驶起来轻松一点,他问我:“你会开车吗?” 我摇头说不会。他接着问我:“你咋知道那个人是小偷?你没当过警察,就能抓小偷,挺神的!” “是啊!太神了!”金河附和着高专员说道。 我告诉高专员说:“一般人上车都是老老实实地坐车,有座位就坐着,没座位的就站着,这很正常。而他上车既不找座,也不好好站着,一个劲儿地撒摸人。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当我俩给那母女让完座,他就站在她们身边不走了,我就盯着他的手,果然他掏那姑娘的衣兜了。” 高专员笑着说:“你盯的挺准啊!” 我笑笑说:“打铁的眼睛能不准吗,不准砸师傅手上了。” 这时,高专员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他说道:“对了,刚才是给你们俩备案,没说唐剑你是什么职位。” 我心里暗想,我能是什么职位,也就是警士呗。但我没说出口,只能听着高专员说。 他说道:“我们不叫保安队,也不叫原来的警察分局,现在叫谭家镇警察局。局长由我兼着,你现在是特别行动科科长,金河是特别行动科的科员,现在特别行动科就你们俩。” 接着他特别重复,此事要保密。并且强调,我们俩身份更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 接着他又说:“这台车局里用,过几天我再来提一辆轿车,是我这个局长的专用座驾。” 说这话的时候,高飞雄美滋滋的,有点志得意满。 但他马上冷静下来说道:“不过,以后的事情要麻烦,唐剑你要多加小心。具体咋干我会和你研究,但一切必须是秘密的。” “好!”我答应着。 快要到家的时候,我发现前边走着一个人女人,看样子有点像李敏,但我觉得不能是。 我也让高专员把车停下,我下了车。金河问我他在哪儿下车,我告诉他,专员让你在哪儿下,你就在哪儿下。 说完,我下了车,朝前紧走几步,追上了前边的女子,果然是李敏。她回头看到是我挺惊讶地问我:“你咋在我后边?” 问完,她又前后看看,没发现有车,就又问道:“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这时,她看到前边还有一点点影子的囚车,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她没有再问,而是告诉我,她临时休班,没赶上公共汽车,就在大车店找了辆马车回来的。 马车在前边岔路进屯子了,自己一看也不太远了,就往回走。 这时,高空中一只鸟在啾啾地鸣叫,那声音清脆悦耳。 “这是啥鸟停在空中叫唤?” 李敏抬头看看空中鸣叫的小鸟说:“云雀,好像是百灵鸟的一种。我也不太知道。不过它的叫声很美,好听!草甸子里有它们的窝。 “有一次我走近它的窝时,它就在高空叫着,我知道了就远离了它的窝。” “担心你动它的孩子?”我笑着问李敏。 李敏微笑着说:“是,那种叫声很紧急,也很紧张。” “你回来是关铁匠铺的吗?”我问李敏。 我是真担心她关了铁匠铺子,别看我现在当警察了,但我还是想经常去那里,我对铁匠炉有特殊的感情。 “你想不想让我关呢?”她却反问我。 看我不回答,她抬头看看蓝天,又看看路旁的原野,轻声说道:“开始播种了。” 听了她的话,我有点蒙,正事不唠咋扯到种地上去了,她家也没地可种。 “我被提拔为护士长了。”她告诉我。 “护士长啥官啊?” 李敏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不知道护士长?” “我真不知道,我最早知道的是族长,族长是官儿,很有权势,整个家族都归他管。后来我知道有镇长,县长,凡是带长的都是官儿。” 李敏听了我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接着她告诉我,护士长就是管理整个医院的护士工作。但是,她可能不在原来的医院了。可能要调到别处去。 我问调到哪里,她说可能是谭家镇。 我又是一惊,真的假的,谭家镇不是自己的家吗,谭家镇有医院吗。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便告诉我谭家镇要建一个很大的医院,院领导都已经配备好了,包括她这个护士长。 她还告诉我医院要配备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他们现在的任务是熟悉这些设备,培训医疗人员。 这几天有空儿回家看看,待几天再去。 “这么说铁匠炉不关了?”我惊喜地问她。 李敏一听可不高兴了,她撅着小嘴说:“除了铁匠炉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我愣蒙愣眼地看着李敏说道:“别的还有啥啊?” “还有金河、胡梅、王羽馨,行了吧?”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大步朝前走去。我紧跑几步追上她说道:“我,我,我真不知道还有啥。” 看我磕磕巴巴的样子,她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快乐。满脸粉红,透着少女特有的迷人气息。 我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第33章 一场大火 和李敏一起回到铁匠炉,李师傅见了感到奇怪,我们俩怎么能在一起。但李师傅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爱多问。 他知道,该他知道的不问也会告诉,不该知道的,问了也不会说。但今天他确实感到意外了。 他看看我们俩说道:“你们俩咋还走到一起了呢?” “凑巧碰到了!”李敏随口说道。 李师傅又看向我,我说:“我是去前屯要刀钱遇到她的。”这句话李师傅还真信了,前屯有几家确实还没给菜刀钱。 接着,李师傅也没再问。 李敏直接进屋了,我进了铁匠炉,开始干活。 第二天,我本打算是收拾我叔的屋子,我要搬回去住,住在那里方便。因为以后我和金河会有很多事情,铁匠炉待的肯定少。 但李敏回来了,我就不敢搬走了,只能暂时住在她家。我还是在铁匠炉干活,高局长说过,有事情,他会想办法找我。 我抽时间去了趟金河家,金河在家。看起来比以前稳重多了,也显得成熟了。我告诉他,不要太稳重老实,容易被别人看穿,要和以前一样。照样吹吹呼呼的,照样以荆轲自居。 这样才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高局长用我们就是用我们能够好好隐蔽,暗地里做事。 但赶驴车出去做买卖可以,但不要走远,更不要在外过夜。 我之所以这么嘱咐金河,我真怕他整露馅了。那可就是大麻烦。整不好脑袋都得丢。 我和他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高专员也就是高局长高飞雄。他说过几天还要提台轿车,供他坐。 在我老家,连镇长都骑自行车,他一个镇的专员却有专属的轿车,并且保安队上边也不让叫了,直接叫中华民国胡啦县谭家镇警察局。 连我们俩刚入职的警察,我却成了特别行动科的科长。 更奇怪的是李敏说的谭家镇要建一个大型综合医院,连她这个护士长都定下来了。 回来的路上我还是在想,我是去年腊月来的谭家镇,到现在开春种地,还不到半年,咋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人,想想,我真有点头晕目眩。 出了镇东头往南一走就是铁匠炉,我刚一出镇就遇到了李敏。她看到我惊讶地问:“你干啥去了?” “到我的家看看!” “你还有家?” “这话让你问的,我咋就没家呢?”听我这么一说,她不好意思了,说道:“我的意思是谭家镇没有家,不是说你没家。现在住在铁匠炉,那里就是你的家!” 李敏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露骨,便打趣地说:“四海为家吗,我在哪个医院,哪个医院就是家。” 我们并肩走了一会儿,快要到家了我问她:“你去干啥了?” “闲着没事,看看医院在哪儿盖的。” “正在盖?”我问。 “停了!” “咋停了?”我有点不解,便问李敏。 “悦来车店在那里放了两车谷草,要一千块大洋,不然就不挪。说地方是他们的,他们财大气粗,还动用保镖打人。扬言谁不服就杀了谁,要不就告到县里或者市里。”李敏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悦来车店。”我在脑海里重复。 “警察没去吗?”我问李敏。 “去了,但都不动手,担心得罪悦来车店。连高局长都没办法,他都指挥不动那些警察!” “局长指挥不动警察?” “这有啥奇怪的,院长管不了医生或者护士的事情也是有的。我看那高局长,现在叫啥专员了,也急得团团转。” 停了停,李敏接着说:“行了,别操那闲心了。回家,吃饭!” 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赵家树大喊:“唐剑,快起来!” 我忽地坐起来,问道:“咋的了?” “你看!”赵家树指着后窗户说。 后窗户是窗户纸糊的,但明亮的光也透了进来。通亮通亮的! 我披上衣服就跑到门外,站在院子的西侧朝北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咋的了?”身后传来李敏的喊声。 我回头一看,李敏也穿着内衣,披着外衣,光着脚趿拉着鞋跑出来了。她的后边是李师傅和师娘。 我们一起站在西房山看着镇里的大火。 “这是哪儿啊?着这么大的火。”赵家树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我对谭家镇一点也不熟悉。 “哎呀,是建医院那儿。”李敏喊道。 “建医院那儿咋能着火呢?”李师傅问李敏。 “它旁边就是悦来车店的谷草垛,今天我去看见了,他们还往建筑工地放了两车,要一千块大洋。说地方是他们的。”李敏说完,我们都看着她微微点头。 “看来这火一半会儿不能停,悦来车店谷草垛太大,够牲口吃到老秋的呢。”李师傅有些惋惜地说道。 我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一动不动。 渐渐的我觉得有人靠在我的前胸,我猛然醒了过来,低头一看是李敏,她依偎在我的胸前。 再回头看看,赵家树和师傅师娘都进屋了,就剩下我们俩。 我刚举起双手却停在了空中,我是既不能推开她,也不敢搂着她。我的举动被李敏发现了,她抬头看着我说:“你就不能搂搂我吗!” 我此时是脸红脖子粗,多亏是黑夜要不我很难堪。我轻轻地推开她,说道:“李敏,这不行,你是个好姑娘,但我就是臭铁匠,我,我,我没那福分。” 说完,我扭头就走了,把孤单单的李敏扔在了黑夜之中。 …… …… 第二天一早,警察局的张警正和于警正就乘着三轮摩托来到了铁匠炉。 他们下了三轮摩托就径直进了铁匠铺子。 张警正一进屋就挺着胸,叉着腰喊道:“昨晚悦来车店的谷草垛被人点燃,有知情者要踊跃举报,警察局重重有赏。” 说完,出了门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后来听说,悦来车店的老板找到警察局,让高局长尽快破案,缉拿凶手。高局长严令张警正和于警正限期破案。 让悦来车店老板发火难堪的是,在他的房门上有一把飞刀,上面写着,这次是谷草垛,下次是你悦来车店的所有房屋。 悦来车店的老板也觉得可能和他讹诈医院有关,但他没有证据,更找不到人家建筑公司。 只好向高局长施压,限期破案。高局长严令张警士和于警士尽快破案。 出去溜达的李敏回来说,医院又开始建了。 大家听了都觉得这场大火起了作用。 第34章 胡家盛情 其实就是这场大火才让悦来车店老板瘪茄子了。 我听到李敏说医院在施工中,遭到悦来车店的讹诈便找到金河。金河曾经跟我说过,车店的老板是日本人。 我怕搞错了,就又问他咋知道他们是日本人的。 他是在一水河边的芦苇塘里偷看他们洗澡发现的。 那天河边没有其他人,他们几个男男女女光着腚在河里洗澡。并且,叽哩哇啦地说一些洋话,金河也听不懂,但却发现他们是日本人。 金河偷偷跟踪过车店老板高勇男,他实际上日本名叫高桥,起了中国名叫高勇男。 金河一是为了查清楚高勇男的来历,再就是顺手拿点东西卖钱。他觉得这些日本人好像跟杀害他爹妈的绺子有关。 后来有小道儿消息说,火车上那批财宝是日本人的。 在自己家的土地上盖医院,还要受日本人的敲诈,他们财大气粗高局长还惹不了他们。 于是,我就打算收拾他们,但这件事必须得到高局长也就是高专员的同意。偷偷地和他一说,他批准了。 于是,金河趁着夜色就给他们放了把大火。一下子就把高勇男烧完犊子了。他找到高专员,要他破案。 高专员更能整,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张警正和于警正,这两个也是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没打着黄皮子惹了一腚骚。 春耕大忙,铁匠炉也不得消停,好在我们提前预备了马掌和掌钉,还有盖房子用的扒拘子等一切铁件。 铁匠炉的磨石很大,架在木头架子上。我扎着帆布围裙正在磨菜刀,李敏进来了。 昨晚的事情似乎我们都忘记了。也应该忘记,记忆之中还是少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特别是我,很喜欢这个铁匠炉,也愿意在谭家镇待下去。 她站在旁边看着我磨刀,呲呲的声音她觉得挺好听的。听了一会儿她问我:“这菜刀还得磨啊?” “不磨能出厂吗?” “那回家再不快了呢?” “自己磨,我还管他一辈子啊!” “你这话说得一点香气也没有。” “不是没香气,就是臭。” “知道臭咋还说呢?” “嘴臭!” “那好,一会儿我用酒精掺着碘酒给你好好洗洗!” “谢谢,谢谢护士长大人阁下!”说完我就鞠躬,把李敏逗得捂着嘴笑。李师傅和赵家树也跟着笑。 李敏拿起一把飞刀问我:“这刀咋这么小?刀把儿也不精致。” 我拿着刀对她说:“这是飞刀,刀身和刀把儿是一体的,刀把儿后边这个圆圈是用来拴红布的,好往出撇,撇出去一般是收不回来的。这种刀只要刀尖锋利就可以。有点类似于飞镖。” “那你教我撇飞刀吧!” “可以!”我爽快地答应了李敏。 …… …… 这天晚饭前我来到了金河家。 金河现在做小买卖只是幌子,为了我们和高专员能够联系方便,镇公所有什么活儿都找金河。 金河也勤快,赶着驴车拉点东西也方便,所以,他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出镇公所。 他出去做小买卖也尽量走十字路口,往东南西三个方向走,这样他能够到铁匠铺子打站。 闲扯一会儿,有时也帮着拉拉风匣,干点零活。 我还没进金河的院子,他就迎出来了。 我前几天告诉他帮我收拾我叔叔的屋子,我要从铁匠铺子搬出来,这样干镇公所的事情方便。 金河告诉我屋子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住了。 我挺吃惊的,金河收拾得这么快。 门上也有锁了,金河打开锁头,我们进去。 一进屋,我眼前一亮,这还是原来的屋子吗? 除了重新粉刷以外,外屋锅台上用的应有尽有,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就是旧的也很新,就是用过了,二手的。 屋里炕上的柜子,被子都预备齐了。桌椅板凳 一应俱全。地八仙桌子上竟然还摆着座钟。 滴滴答答地走着,声音清脆悦耳。 “这都是你整的,这得花多少钱那?”我惊讶地问金河。 “操!你高抬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我指着屋里的陈设问道:“那这……” “胡梅,铁梅,胡铁梅!”金河一口气说出了仨名,但我清楚都是一个人。姓胡,叫胡梅,人送外号铁梅,也就叫胡铁梅。 “这这,这都是胡梅整的?”我说话有点磕磕巴巴的。 “她爹!” “她爹?怎么会是她爹,我都不认识,别说不认识了,都没见过。就给我买这些东西?对我这么好?”看我愣蒙愣眼的样子,金河笑了。 他说道:“你不认识人家,人家可认识你。都去铁匠炉好几趟了,偶尔买菜刀,有时买把镰刀,就是为了看你。” “啊!”我才明白过来,但铁匠炉天天去不老少人,我也不知道谁是胡梅她爹,他脑袋上也没贴贴。 “别傻不愣登地站着了?去吧!这么热情你再不给面子,那你将来还咋在江湖上混那?”金河催促我说。 我是真不愿意去,刚和胡梅见几次面啊!就这样对待我,有点不适应。去她家里更不合适。 我摇摇头说:“不能去!” 金河听我这么一说呆住了,他看着我说:“你没发烧吧!这么好的事儿,哪儿找去啊?这半拉儿谭家镇认识胡梅的谁不惦记她啊!那说媒的把门槛子都踩破了。这送上门了,你还不要。你这是搬着屁股亲嘴不知道香臭啊!” “闭嘴!”金河咧咧起来没完了,气得我大喊。 “窝窝头掉酸菜缸,你还急(挤)眼儿了呢!”金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还不管你了呢!”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金河回来了。 我说:“操,你咋又回来了呢?你看胡梅好你去吧!送给你了。” 金河没有理我,我还奇怪呢,这小子咋不说话。 我回头一看是胡梅,她正横眉立目地盯着我。 “你,你,你咋,咋来了?” 胡梅没有理我,仍然盯着我,这下子我可瘪茄子了。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心里暗骂自己,李敏说对了,是应该好好洗洗这张臭嘴了。 “啥看胡梅好啊?啥送给你啊?把谁送给谁啊?说话!”胡梅态度生冷而强硬,这哪像个姑娘说的话啊! 也不在人家发火,自己虎逼咧咧,也不看看是谁。 “我、我、我……” “我我啥?走!”胡梅说完前边走了,我只好灰溜溜地在她身后跟着。 第35章 对酒畅谈 金河这个王八犊子,他早就看到胡梅来了,他却躲起来看热闹。他现在知道我们俩闹出事了,他看上热闹了。 路过他家门前的时候,他站在大门口看热闹。 胡梅过去后,我走到他身边,他笑呵呵地说:“这咋还蔫了呢,秋后的茄子霜打了?刚才不是挺能撅搭吗,这咋还耷拉了呢?” 我怒视金河压低声音吼道:“闭嘴,屁眼子抹大酱,咸的没事干!”被我怒斥的金河吓得一缩头,不说话了,看着我跟着胡梅远去。 在金河前边的两趟房再靠西点就是胡梅的家。 胡梅家正房是五间,两侧的仓房各是五小间,连带着是厕所,牲口棚等。院子四周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土筏子砌的,既整齐又板正。 看我们进院子,胡梅的爹和妈都迎了出来。 我一看胡梅的爹,我认识,他是常去铁匠铺子。也买过菜刀和镰刀。并且,还说过我打的刀很快,磨一回使的时间长。 我被迎进屋,屋子里布置的也很讲究,在当时来说属于上等人家吧! 我进了她家总觉得别别愣愣的,来她家干啥啊!没道理啊! 可刚才自己瞎说,胡说,惹恼了胡梅,自己有短处在胡梅手里,不来好像说不过去。 可来了又觉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胡梅的爹说话了,他说道:“头年腊月,听胡梅说金河家来了一个小伙子,很精神,也有力气,是从关里来的。当时,我还心思呢,金河家关里没人啊。后来才知道你是唐大壮的侄儿。” 这时,胡梅和胡梅的妈妈已经摆好炕桌,酒菜也摆上了。 四个菜,不少了,还都是硬菜。 “来吧!脱鞋,和大叔喝点!”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过几天的吧!”我说完就要往外走,我想真不应该在她家吃饭。 这都是啥事儿啊,怎么能在人家吃饭喝酒。 我只是和胡梅认识,交往的时间也不长。 “别虚头巴脑的,脱鞋!”胡梅正端着一盘菜从外屋进来,对我是一点也不客气。 也不知为啥,我不往外走了,而是乖乖地脱了鞋坐炕上了。 “这就对了,实的惠儿的,别外道!”胡梅的爹看我坐炕上了,高兴地说。 我也就稀里糊涂地坐桌子上喝吧!说自己不会喝酒等于糊弄鬼,三十晚上和胡梅喝得烂醉。 酒桌上,我和胡梅的爹唠了很多。 他先夸我的手艺好,打的刀耐使唤,磨一次能使很长时间。他说道:“家有千晌地,不如身带艺。小偷偷不走,强盗抢不去。你这刃具活太厉害了,李师傅和你没法比。就凭你这手艺就能吃一辈子。” “胡叔过奖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谦虚地说道。 胡兴业摆摆手说道:“一点也没过奖,你是真行。在老家学的手艺?” “是!和师傅学的。”我告诉胡兴业。 “和李师傅干也行,想自己干更好。”说到这,他往前探探身子说道:“你听说没有,谭家镇东北山勘探出煤了,中华民国要投资开采。人家日本人开采是用机器,我们只能用钢钎。得须要多少钢钎。那么大的煤矿得多少炉眼能打过来啊!” 胡兴业一说日本,我就是一愣,但只是微微一愣,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凡是和日本人联系在一起的事情,我都非常敏感。 日本人在火车上的财宝;日本人可能参与了谭家的灭门;警察分局有日本人;悦来车店老板高勇男是日本人。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胡兴业只是偶尔提起的日本,毕竟东洋鬼子的技术先进,这我在老家就知道。 胡兴业看出我在沉默就问我:“你想啥那?” 我满脸疑惑地问他:“你咋知道要开煤矿啊?” “啊!我也不干啥。有三十多垧地,每年收租子也就够活了。没事,我就去澡堂子泡澡,或者去茶馆听书。南来北往的消息就灵通,知道的就多一些吧!” 胡梅的爹胡兴业说得轻松,我听了可不轻松,三十多垧地啊!小亩子四五百亩。躺着吃也吃不了啊! 正在我惊讶的时候,胡四跑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妈,我饿了!”看着胡四可爱的样子,他爹说道:“别喊!没看家里来客了吗?” 这时胡四才看到我,他瞪着眼睛说道:“你是去荆轲家那个要饭花子吗?” “咋说话呢?”他爹呵斥胡四。 胡四瞪大眼睛说道:“咋不是要饭花子呢,穿得破破烂烂的,是我姐让我给他送吃的。” 胡兴业看看我有点不好意思,便说道:“小孩子净胡说。” 我尴尬地说道:“没事,刚从关里到这儿,带俩钱都花光了。” “以后就好了,现在就凭你这手艺,挣钱还不是玩儿吗!”胡兴业鼓励我。 这时,胡梅拉过胡四说道:“小四,别胡说。姐给你盛碗饭去外屋吃去!” 由于灶坑烧火多,有点热,胡梅脱了外衣。丰满的胸脯起起伏伏,脸色红润而富有光泽,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魅力。 胡梅发现我在看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脸颊更红了,她拉着胡四去外屋了。 胡梅的老爹又和我说了很多,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手艺好,身体好,胡梅和他们家都相中我了。 胡梅嫁给我,单过也行,在一起过也行,想干哪个行当都可以。家里不差钱。 我只能支支吾吾地装作听明白了,太多的我也不能说。 吃过饭,胡梅穿好外衣送我。 胡梅的父母把我们送到大门外,一再嘱咐我常来。我和胡梅出了大门,就朝西走去,再走就快出屯子头了。 “你家住在这儿,比镇里好。”我没话找话。 “咋好啊?” “肃静,镇里太闹。”我说。 “我爹也这么说,有钱在哪儿都舒服。” 这时,我看到一大片废墟,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并且看着破破烂烂的,还挺吓人的。 “这一大片地是干啥的,就这么撂荒了?”我问胡梅说。 胡梅看着那片废墟一言不发,等了很久她才说道:“太惨了!” 第36章 开始练车 “啥太惨?”我满脸狐疑地看着胡梅。 胡梅指着废墟说:“这就是谭家被灭门的地方!”我听了就是一愣,听过很多人说起谭家被灭门,地方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今天看到了真挺震惊的。 这一大片地方没有一垧地也差不多少,看着是一片狼藉,蒿草丛生,看着阴森森的挺吓人。 “你记得谭家灭门?”我问胡梅。 “我咋能记得,我比金河小三岁,也就是比你小三岁。金河七岁时,谭家被灭,我才四岁。不记得,都是后来听说的。”胡梅告诉我。 “等我记事的时候,就经常来人在这里挖,当时也不知道他们挖什么,后来听大人说是挖财宝。说谭家藏财宝了,是很大一笔。” “是白天来挖,还是黑天偷着挖?”我问胡梅。 “黑天的有,白天也有。一般白天挖的人都很多,晚上都是偷偷的。” “挖到财宝了吗?” “这么多年了,狗屁都没挖到。我都怀疑究竟有没有财宝。但细一想也可能有,要不不能杀那么多的人,包括金河的父母。” 胡梅的话,我也觉得有道理。 “走吧!别看了,瘆得唠的!”说完,我和胡梅继续朝西走去,很快我们就到了一水河边。 我还是头一次有闲情逸致来这一水河边。 “这就是金河他们水边三结义的地方啊?”我问胡梅。 “是!他还把那件事当真了。整天水边三结义,水边三结义的。” “他和谁都说吗?” 胡梅摇摇头说:“不说,一般的人还真不知道,但附近邻居都知道,但也没人把他当回事,都以为他扯蛋。整天吵吵报仇,可他连仇人都找不着,咋报仇!” 一水河的水在静静地流淌,在夕阳晚霞的映衬下,红色的波光粼粼。似乎在跳跃,又像是在欢唱。 胡梅抱住我的一只胳膊,我把她搂在怀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水河静静流淌。 我回到铁匠炉已经很晚了,远远地我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走到近前一看,是李敏。 我惊讶地问道:“你咋还没睡?” “啊!睡不着,出来走走。” 她说得轻巧,但我分明感觉她是在等我,我说道:“回去吧!不早了。” “你要搬出去住吗?”李敏幽幽地问道。 我低头不语,我没有和他们说要搬出去,但我确实想搬出去。看来李敏是看出来的。 “你高兴就好!”李敏说完转身进屋了。 我站在那里愣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进屋。 这一夜我也没睡着,倒是赵家树睡得呼呼的,还咬牙放屁吧嗒嘴。 第二天铁匠炉里活儿多,我也没搬走,其实也没什么搬的,连行李都不是我的,只有点零碎东西。 我的家已经让胡家安排得好好的了,也没啥再预备的了,过去就住。 我正忙着干活,突然“唐剑”一声大喊,传进了铁匠铺子。我抬头一看是王羽馨。 我心里一震,越忙越来人添乱。 我正左手握着铁钳,铁钳上夹着块红红的铁坯,右手用手锤敲打着铁坯,赵家树抡着大锤,我们俩一替一下地砸着铁坯。 王羽馨却跑到了我们跟前,我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担心碰到她。 正在拉风匣的师傅看到王羽馨进来了,便说道:“都歇一会儿吧!”我心里想笑,师傅这是担心碰到她。 这个捣蛋鬼,真是没办法。她自己却没觉得她耽误我们的活计,反而觉得挺美的。 师傅解下围裙说道:“都歇一会儿吧!也不忙,喘喘气再进来干。” 师傅知道,每当歇着的时候,我们都到外边见见阳光,透透新鲜空气。 到了外边,我看到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正和李敏站在大门口说话。 我便走到轿车旁看着车里的王师傅,他正在看书,他看到我便抬起了头。我问他:“这轿车和卡车的开法儿一样吗?” 王师傅笑笑说:“差不多!”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而王羽馨还跟在我的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也不愿意搭理她,继续走到铁匠铺子门前,整理拴马桩的绳子。 这时,王羽馨的妈妈走到轿车旁,也不知道和王师傅说了什么,然后她又回到了大门口和李敏说话。 王师傅下车,走到我身边说道:“你来一下!” 我跟着他来到轿车旁,他说道:“你上车!” 我愣住了,我上车干啥。他看我发愣,接着说道:“上车啊!” 我走到另一侧,刚要上车,我停下了开车门的手说道:“不上了,我身上太埋汰了。” “没事儿!你上来吧!”王师傅语气坚定。 这时,王羽馨打开后门先上了车。我本不想上车了,但看王师傅严肃认真的样子,我只好上车。 王师傅开车上了大道,然后告诉我怎么踩离合,怎么挂挡,接着怎么松离合,怎么踩油门。 然后他亲自做给我看,我不错眼珠地看着。王师傅重复了几遍,然后停车,他走下车,让我下车坐到驾驶位置。 然后对我说:“你试试!” 我急忙摆手说不行,但他一再坚持让我试试。没办法我只好试试。可是,没想到我按照他说的,真的开走了。并且开得还很顺利,因为路上车也不多。 我练了一会儿,把车开回铁匠铺子,没等我下车,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走到车前对王师傅说:“再带他去练练!” 语气还是那么坚定,不容质疑。 “好的!”王师傅答应着。 接着谷淑娟对后座的王羽馨喊道:“你下来!别在车里捣乱!” 王羽馨不情愿地下了车,看她噘着嘴的样子,我心里好笑。 接下来我就和王师傅在乡间的大道上练车,他耐心地告诉应该注意什么,迎面来车怎么躲,左右转弯怎么转方向盘。 总之,他教得既细致还有耐性。 我知道这肯定是王羽馨的妈妈交代他的,要不他是不能教我的,人家也没这个义务。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羽馨妈妈的细心和观察力。 好像事先安排好一样,我去练车,师傅和赵家树照样干活,一点也没耽误。我觉得这个铁匠炉有没有我好像都一样了。 第37章 拆除钢板 吃过晚饭,古淑娟带着王羽馨就要回家了。师傅王永信早就坐在车里了,李敏也跟着回医院。 我收拾好东西,也没什么,就是随身点用品。我是一个穷光蛋,掉井里都不挂下巴,走到哪儿哪儿是家。 轿车上了大道,我从车窗户往后看,看到李师傅师母,赵家树还有金河它们都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们。 金河手拄着小鞭子,他是出车回来到铁匠铺子的。 我对他们以及这个铁匠铺子有些不舍。 谷淑娟还是那么高傲,她连看我一眼都不看,李敏也是沉默不语。只有王羽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她妈妈也不阻止她,任由她说下去。 我从上边的镜子里看到李敏呆呆地看着窗外,显得冷若冰霜。我对她的疏远她是感觉到了,她是冰雪聪明的一个美丽女子,怎么会连一个男人拒绝她都不清楚。 我只顾抵着头,或者看看窗外。 吃完饭的时候,我被叫到东屋,谷淑娟对我说:“唐剑,你今天得跟我们走!” “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你今天必须和我们走,我们得对你负责。”态度还是那么坚决果断,显示出贵妇人的气派和盛气凌人的架势。 “哎呀,唐剑你咋那么傻呢,去吧!” “我在这里挺好,不去!”我说完,谷淑娟看看李敏,又看看师傅。接着对我说:“唐剑,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错!”我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我们是让你跟我们去医院,把你胳膊里的钢板取出来!”谷淑娟的话,把我造愣了。原来是取胳膊里的钢板。 “不用取,在里边吧!” 谷淑娟听我一说就是一愣,她问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钢板可以在胳膊里放着。因为我知道赵家树的叔叔胳膊里就有。 但我不能说。我能说我剜坟掘墓了,看到死尸的骨头里有钢板。打死也不能说。 我有些犹豫地说道:“在里没事吧!” 王羽馨急忙说道:“不行,你的身体还在长,不取出来是不行的!”我看了一眼李敏,她是护士,毕竟明白得多一些,我想听她的意见。 可是,我错了。她连看我都没看,别说给我出主意了。 我看着谷淑娟问:“真得取出来?” “你要是岁数大了就不用取,但你现在还年轻,必须取出来,要不影响你胳膊的发育,也可能造成残疾。”谷淑娟说得头头是道,我听了觉得有道理。 到现在我才明白,为啥赵家树的叔叔胳膊里的钢板没有取出来。 “那好吧!我去收拾收拾!”说完,我就从师傅的屋里出来了。 我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想着自己走了,怎么能告诉高专员,我现在是有组织的人了,每月拿着丰厚的薪水,出去要和组织说一声。 还应该告诉胡梅一声,她不知道我去哪儿会着急的。 但不知道金河去哪儿了,我又不能着急忙慌的去镇公所找高专员。正在我着急的时候,金河赶着驴车回来了。 看到他我是真高兴,急忙迎出去,把我暂时去医院取钢板的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 让他偷偷转告高专员还有胡梅。 一路上,车里只有王羽馨说个没完,要不的话,非得把人闷死。 轿车直接去了医院,下了车我在医院的走廊等着。谷淑娟和王羽馨坐着车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来个护士把我领进病房。 我放好随身的小包袱,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没意思。便起身出了病房,路过护士值班室,门是开着的,我看到李敏在和几个护士说着什么。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的帽子、大口罩,也不知道她看到我没有,反正是没有理我。 在走廊溜达一会儿,我又回到病房。这时,一个护士进来,让我去餐厅吃饭,并且给了我一张饭票。 她告诉了我餐厅在哪个地方,就出去了。 我找到餐厅,吃了饭就回到病房。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这可不如上次好了,上次李敏陪伴着我,还有金河。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白得吓人的四壁。 我想找护士给我换一个人多的屋子,但没好意思去,我也不敢去。 不知道为啥,我现在很怕李敏,更不知道怕的是啥。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被护士带进手术室。麻醉后我就不知道啥了。 等我醒来已经在病房了,胳膊还是缠着纱布吊着绷带。 我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累了就起来走走。因为是取钢板,没有上次那么疼。只是刀口有点疼。 但还是不太难受,吃饭还是去餐厅。 一晃就过去了七天,我走进手术室,医生给我拆去缝伤口的线。也没觉得疼痛,麻药劲儿过了有些疼。 我问医生,我几天能出院,医生告诉我再有三两天就可以。 在医院十多天一直没有看到李敏,偶尔看到也是她带着一群护士查房,到我的病房也就是简单看看,就都走了。 她好像也不干啥,但好像还挺忙。 有时在走廊我远远地看到过她。有护士或医生见到她都叫护士长。有时在走廊碰到了她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直接过去了。 我看到她过来,都躲进病房,尽量不和她碰面。 又过了三天,我以为我可以出院回去了。可是却没有动静。 这天护士领着我进行了全部的身体检查,还把受伤的胳膊照了相。 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让干啥就干啥呗。磨坊里的驴听吆喝。 这天早上进来一名护士,我问她说:“我可以出院了吗?”护士摇摇头说:“不行!” “为啥啊?我都好利索了。”护士摇摇头走了。 这天下午,病房来了一个人,他好像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没有穿白大褂。他进来后对我说:“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我也跟着走出了病房。 他把我领进一个屋子,屋里全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东西。有的我好像知道干什么的。 就像我家乡,把两个小石磨盘用杠子穿在一起,上下举着,练习胳膊的力量。但这里的不是石头的。 而是一根白亮的棍子穿着花溜溜的圆盘。 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叫杠铃。这屋里除了杠铃还有哑铃等很多的体育器械,这些器械都是我后来认识的,当时我都不知道它们叫啥名。 第38章 魔鬼训练 领我来的那个人让我咋练我就咋练,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名,叫他我就喊:“哎!” 喊了两次,他不高兴了,便说道:“再不要喊哎,喊我教练。” 我才知道他叫教练,后来我知道教练不是人名,教别人运动锻炼的人都叫“教练!” 教练让我练的都不是很难,他让我举的我都轻松地举起来。他主要让我拉伸,拉伸身体的各个部位。 后来一点一点加强重量。 一天闲着没事,我趴在走廊的窗台上往外看,一群家雀儿在地上找吃的,它们叽叽喳喳很快乐。 我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看什么呢?” 我猛的回头,李敏站在我的身后,还是标准的护士打扮,口罩上边,帽子下边的美丽有神的大眼睛忽闪着。 “我看家雀儿。” “看它们干什么?” 我看着李敏笑着说:“小时候抓到它们,就装在笼子里,想养着,可是没有一只活的,晚上装笼子里,早上就死了。” “不是笼养的鸟,就养不活。”说完,李敏走了。 王羽馨的家是不是笼子,她家是笼子,我就是家雀儿。我不能进笼子,尽管王羽馨也很可爱。 那远去的李敏是不是笼子?我在想。她不是笼子,她是天鹅,是一只洁白的展翅高飞的天鹅。 那我就是癞蛤蟆,但我没有金河的勇气,想吃天鹅肉。他想干煸、红焖、爆炒、铁锅炖。 我比金河有自知之明,我就看着吧,连想也别想了!虽然李敏对我有好感,但那不一定是真爱。 十几天了,不是在健身房就是吃饭。 这天,那个教练来到病房找我,他说道:“收拾东西,跟我走!” 也没啥可收拾的,简单点东西加吧加吧也就几斤沉,拿着就走了。到了外边,他指着一辆卡车说:“上去吧!” 我蒙了,这车不是我和高专员去胡啦县警察局提的囚车吗?怎么让我上囚车?那次提车我们是坐在驾驶室里,那感觉不一样。 现在是后门开着,让我上。回头疑惑地看着教练,“上去!”教练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车上坐着的人也都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这时,两名警察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朝医院的窗户看看,想知道李敏看到这一切没有,可是开着的窗户没有李敏的影子。 “上去!”教练继续吼着。声音严厉而凶恶,吓得我浑身一抖。 我没办法上去吧!我上去后,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接着是插门的声音,铁插栓哗楞哗楞地直响。 车厢里的人都不说话,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车窗是封着的,看不到外边,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只觉得卡车摇摇晃晃地开着,转弯有点感觉,其它啥也不知道。 把我们送进监狱?我心里想着。我来到谭家镇也没干啥坏事啊,就是剜坟掘墓犯事儿了。 不能啊,坟是关师傅和谭家小少爷谭宝锋的,他们都没有家人了,不会有人告我们。再说,那里埋的是赵家树的叔叔,赵家没人找,不会有事。 就是有事,也得我仨都一起进监狱。 我是实在想不明白了,听天由命吧! 渐渐的我感觉囚车越来越颠簸,我们都坐不稳,总是摇摇晃晃的。看来好像是山路。 走了很长时间,车终于停下了,哗啦,拉开铁栓的声音,接着咣当一声门被打开了。 强烈的光线照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我用手挡住强光,慢慢地适应了才睁开眼睛,原来周围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在山坳里有一排房子。 大院子,院子的前边有操场。 车子停在了大门外,我看到大门上有块牌子,非常简单。就是削平的一块木板,也没有油漆,上边用墨汁写着特种警察训练营。 这我才明白,把我整到特种警察训练营来了。 进了院子就站队,然后发服装,每个人三套服装。两套是野战训练服,一套是队列训练服。 每个人都发了号码,在这里都没有名字,我的代号是017号。这次发到072号。我知道是七十二个人。 教练也没有名字,只有号码,从01到21,总共二十一个教练。 在点名的时候我就挨了顿揍,他喊零幺七号,我就听着是零幺一号。就没有答应。 教练走到我面前,当胸就是一拳,多亏我身体好,站得稳,没有被他打倒。但前胸也疼好几天,好在我胸部肌肉发达,没有太大的伤害。 过后我才想明白,要是教练喊零幺一号,他得喊零幺幺号,不可能喊零幺一号。 我浓重的关里口音,也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我从小练习武术,加上长年累月的打铁,身体素质是一流的。 我们的练习更多的是体能,扛大木头山地跑,过河跑;爬树,跳崖;翻越障碍;射击。 射击是我们最愿意练的,不是太累,但打不准是要挨揍的。长枪、短枪,凡是现有的各种枪械都必须练习。 爆破,各种炸弹的安装和拆除。 格斗擒拿,教官非常凶狠,有个警员可能以前在绺子干过,是蒙古摔跤手,摔跤很厉害,也挺凶狠的,对教官不太服气,被教官把胳膊弄断了。 吓得其它警员都消停了。 特别是驾驶,开始大家以为开车很舒服,也很牛。没想到,驾驶是最难练的,弯道,山道,坡道,都有严格的要求。 整天把人累的,从驾驶室出来都站不住。 患重感冒奄奄一息的,也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了。伤残了,不能训练了也不知道送到哪里了。 我们不能问,也不能瞎说。违反纪律处罚是很严格的。禁闭,就是把你关进一个小木笼子里,站不起来,蹲不下,只能蜷缩着。 拉尿都在那里,扔进一个馒头或者苞米面大饼子。根本就不给水,渴了就喝露水或者雨水。 三个月终于熬过去了,我的成绩是全优,他们啥成绩我不知道。 还是那种囚车,把我送到了来时的医院。真应了那句话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站在李敏面前,把她惊得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不知道闭上。 第39章 又见李敏 过了好一会儿,李敏才说道:“你突然没了,我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问医院里其他的人都说不知道。我去问院长,院长说不让我问,过几天就回来了,我看院长知道这件事也就不着急了。 “可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急了,去大舅家问,他们也不知道。但告诉我,既然院长说能回来,那就别问了。 “就是羽馨着急,每天都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来结果。我回家去找,既没看到你人,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还得和家人撒谎,就说你在养伤。爹还问我,不就是取个钢板吗,还用养这么多天吗。” 听了李敏这一番话,我是真感动了,竟然有这么多人在关心我。 “你马上回病房,你现在这么瘦又这么黑,回去咋说,在医院再待几天。这也是院长布置的。” 听了李敏的话,我觉得有道理,在医院待几天吧。 在走到墙角的一个大镜子前,我才看到自己,真像李敏说的那样,我是又黑又瘦,衣服宽松肥大,裤子在腿上悠荡悠荡的,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躺在舒服的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 这三个月是吃不好,睡不好,这罪遭的就别说了。 “起来吃饭吧!”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李敏喊我。我一翻身坐了起来,愣愣地看着李敏。 李敏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咋的了?” “我,我,我……”我没有往下说,这是在训练营留下的习惯,应该说是后遗症。 “咋瘦这样?”说话时,我发现李敏的声音不对,抬头一看,她两眼闪着晶莹的泪花。 我也哽咽着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李敏先清醒过来,她说道:“回来就好,先吃饭吧!吃过饭好好歇着,养几天再回家。” 她一说回家,我更感动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李敏一直陪伴着我。我问她现在不忙吗,她告诉我,现在她把护士长的职位彻底交出去了。 从家里回来就忙着交接,培训新护士,非常忙。现在她们都适应新的岗位了,自己也就轻松了。但为了职业操守,还是坚持在这里为好。 她们有什么问题请教也方便。 我这才明白,为啥从家里一来,她都不愿意理我,原来是她太忙了。 我身体也没啥病,就说太消瘦,回去无法和大家交待。所以,在医院待着也确实没意思,多亏李敏经常陪着我。 她讲她家的过去,怎么就有她一个女孩;讲她童年的趣闻轶事;讲她开始怎么不习惯谭家镇的家,但喜欢那里的山川河流,田野和山岭。 讲她在护校的喜怒哀乐,以及哪个男孩子追求她,都被她拒绝了。我问她为啥拒绝,她说他们都缺少阳刚之美。 男人没有阳刚之气,是挑不起来大事业的。 “你喜欢你的男人干大事业?”我问她。 “原来喜欢,现在好像不喜欢了,只要能够养家糊口,快乐就好!但有阳刚之气就有担当,谁也不敢说生活就一帆风顺。” 我心里立刻想起一个词——居安思危。这是关里的师傅经常和我说的。 这天李敏去忙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的公园里待着。 突然有人喊我:“唐剑!”这声音这么熟悉,我回头一看,是王羽馨,她张开双臂发疯一样跑向我。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直接就扑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又不能躲闪,如果我躲了,她扑空了容易摔倒。 就这样,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我。而我却将两手举起,不敢碰她,就那么张着两手任凭她搂着我。 这时,李敏走来了,我看着李敏用手指着我怀里的王羽馨,示意她想办法。李敏看明白了,她大声喊道:“羽馨,干什么呢?松开!” 这时,王羽馨才从我的怀里离开,回头看着李敏说道:“姐,你喊什么?怪吓人的!” “搂搂抱抱的,成什么样子?”李敏说道。 “哎呀,我的好姐姐,还成什么样子,你咋没说成何体统呢?你是不是老了,就这点事,你还大惊小怪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不能严肃点,你还是姑娘!”李敏训斥王羽馨。 王羽馨看着我说:“唐剑,你看看我姐,她是不是要成为老太婆了?” “你姐说得对!这么多人是应该注意。” 听我这么一说,王羽馨更急了,她委屈地说道:“你们合伙欺负我,你们俩是啥关系啊?” 说着,她要哭的样子。 李敏急忙说道:“你就别闹了,让唐剑好好休息休息!” “就你知道关心他,我就不心疼他吗?” 听了王羽馨的话,我是真的无话可说,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 小时候有瞎子给我算卦,说我犯桃花,这算不算犯桃花?瞎子还说整不好可能犯桃花运、桃花劫或者桃花煞。我这是桃花运还是桃花煞呢? 虽然我不明白是啥意思,但觉得桃花运挺好的,而桃花煞和桃花劫听着就挺瘆人的了。 我们坐在长椅上,我往李敏身边靠了靠,羽馨看到了不高兴了,她问道:“咋还往她那边靠呢?远离我?还是你们俩……” “别胡说!” 李敏说完推开我说道:“去靠着她!” 王羽馨却不客气,直接拽住我的胳膊往她身边拉。 我推开他的手说:“别闹了羽馨!” 我推开羽馨,却突然想起了胡梅。一想到胡梅,心里这个乱。也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李敏看到了我的神情说:“怎么了?” “对啊!你怎么了?有两大美女陪着还想啥啊?” 我抬起头说道:“铁匠炉也不咋样了?” 我这话虽然是搪塞她们,但我也是惦记铁匠炉。惦记铁匠炉里的活计,我毕竟是个铁匠,也干了多年的铁匠活儿。 “哎!唐剑,你知道吗?现在谭家镇变成谭家县了。”王羽馨高兴地说道。 “别胡说!这事是乱说的吗!”李敏呵斥羽馨。 “我没有乱说,这是真的。”羽馨为自己辩解。 第40章 胡子打劫 我听了王羽馨的话,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便说道:“李敏,你别说,羽馨说的可能是真的。 “啊!”李敏再没有说什么。 这时,羽馨突然想起了我这些天去哪儿了,这姑娘真有意思,见面了不问我去哪儿,现在才想起来。 还问我怎么瘦了。我只好骗她说,我的骨头有问题,去北平协和医院检查去了,排号,检查,再等结果就耽误了这么多天。 羽馨盯着李敏不错眼珠地看,把李敏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问她:“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问你,我来找唐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装得跟不知道一样一样的。”王羽馨问的可能有道理, 李敏当时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真不知道,他在医院办完手续就走了。我忙着和新护士长对接,也顾不过来他,我当然不知道了。”李敏此时是为自己辩解,其实,她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羽馨听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次的谎话还真管用了,回到谭家镇也是这套嗑,还蒙骗了很多人。没办法,警察特种训练营就是这么规定的。 真正出事儿我也担当不起。 “对了,我妈让你去我家!车可能到了。”王羽馨说道。 “啊,那你们去吧!我去忙了。”李敏站起身就要走,被王羽馨叫住,她告诉李敏说,她妈妈让她也一起去。 到了王羽馨家,王羽馨的妈妈谷淑娟热情地招待我们。 羽馨的两个哥哥也在,他们都比我大,看样子都是很有身份的人,是我老家那些乡下人和谭家镇的人不能比的。 他们对我也很热情,感谢我救了他们的妹妹。特别强调我在他姑姑家干得很好,有我照顾他们的姑姑姑父,他们也放心。 他们哥俩说的是实话,可羽馨不愿意听了,她说:“听你们这么说话,好像唐剑是李家的女婿似的。” 她说完还特意看看李敏,李敏假装没看见她,低头不语。 “住嘴,就你话多。你哥哥们说得不对吗?”谷淑娟批评她的女儿羽馨。 “妈,你怎么总是说我,我怎么就总不对。”王羽馨强词夺理。 “行了,你去厨房帮助一下张妈她们,让你敏姐他们陪着唐剑就行。” “干嘛是我去厨房,而不是我敏姐。” “越来越不知好歹,你敏姐到咱家就是客人。快去!” 李敏急忙站起说道:“舅妈,我去吧!” “不行!让羽馨去,你坐着!”谷淑娟真生气了,语气非常的强硬。王羽馨害怕了,撅着小嘴走了。 她的两个哥哥看着羽馨的背影都笑了。 谷淑娟也简单地问了问我这几个月的情况,我就把撒过的谎又重复一遍。她也没有详细追问,我也就蒙过去了。 席间通过他们的交谈,我和李敏才知道羽馨说的是真的。 谭家镇要变成谭家县,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高专员说谭家镇不叫警察分局了,而叫警察局。也明白为什么胡啦县警察局给配备警车,还要给高专员配备轿车。 我看看李敏问道:“你们的医院,是不是和谭家镇变成谭家县有关啊?”李敏没等答话,羽馨的大哥王羽洪说:“是,变成县了一切辅助设施都得跟上。” “由镇变成县是形势的需要,谭家镇东北山发现了煤,储量还很丰富。政府又要修筑从胡啦县到海正县的铁路,这条铁路经过谭家镇。谭家镇以后要大发展了。”王羽馨的二哥王羽涛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对形势侃侃而谈。 “你们哥俩打算怎么往谭家县投资啊?”谷淑娟问自己的两个儿子。 老大王羽洪说:“我们毕竟是小本儿经营,公司的实力不够,只承包了十五公里的路基建设。” “我现在还没想好干什么,煤矿这个蛋糕太大,我们也吃不了,是由民国政府开采,听说政府经济也很紧张,好像是东洋人要投资。”老二王羽涛说道。 “又是他妈的东洋鬼子!”谷淑娟骂了一句。 “没办法,人家财大气粗,无法与人家抗衡。” “这些事情你们自己研究吧!遇事要多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谷淑娟的话,哥俩听了连连点头。 我这才清楚,在我眼里他们王家应该很了不起,现在看来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有钱。 接下来,我以为谷淑娟又得说起,我去她家公司的事情,可是,这次谷淑娟闭口不谈。 根本就没有说起我的事情,似乎我和她家没有关系一样。这反而让我有点受冷落的感觉。 吃过饭,我和李敏就回医院了。 王家人把我们俩送到大门外,直到我们上车离去,他们仍然站在大门口看着我们远走。 “明天能回去吗?”李敏问我。 “能回去了,再待下去我可能又生病了。” 第二天,我和李敏乘坐公共汽车回谭家镇。 公共汽车是由松滨市的公交站出发,途经胡啦县到达谭家镇。在要到谭家镇的时候,前边的路上横着一棵大树。 这条路的两旁是茂密的树林,生长着各种杂树。光桦树就有白桦和臭桦,还有柞树、核桃楸、山榆、水曲柳等树木。 这里的路段拐了一个很大弯儿,车子减速,转过弯儿路上横着一棵大树。司机急忙刹车,好在转弯车子不快,否则很可能撞上大树。 车子停下,司机下车想移开倒树。 突然,从路旁的密林里窜出五个彪形大汉,前边的两个人手执钢刀逼住司机。后边的两个人拿着短刀,从驾驶室旁边的车门上了车。 另一人站在车门口提着钢刀朝四周观望。 这些人都是黑布遮脸,浑身上下收拾得整齐利索。 上车的俩人一胖一瘦,前边的胖子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指向乘客,一边大吼道:“都把钱掏出来!谁敢乱动我就砍死他!” 本来司机被胡子劫持,就把车上的人吓坏了。上车的两个胡子都拿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刀尖指到谁的面前谁都吓得浑身发抖,女人发出尖利的叫声。 有的哆哆嗦嗦地掏出身上的钱,有的男人吓得急忙撸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还有的女人摘下自己的手镯。 胡子接过这些东西随手就装进自己的衣兜。 第41章 全部拿下 胡子的刀尖指到谁,谁害怕。寒光闪闪,直逼人的喉咙,面部和眼睛。一个男的刚要起身反抗,被胡子一刀就刺透了腮帮子,顿时鲜血直流。 吓得其他人乖乖地往外掏钱和贵重的东西。 胡子的衣兜塞满了,就往怀里揣。 我和李敏坐在后边,两个胡子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感觉到李敏拉我胳膊的手在抖。 她不是光手在抖,而是全身都在抖,因为她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不到吗! 我也害怕,我身上啥应手的家伙都没有,而两名胡子手里是锋利的钢刀。车上两个,随后又跟上来一个,守车门子的还有一个,地上还有一个随时就可以接应车上的。 看得出来,他们各个身手敏捷,看样子都会五把超,而满车的人都吓得跟死人一样。 我一个人对付五个穷凶极恶的胡子,估计是对付不了,勉强逞能也可能吃亏。 “把钱拿出来!”随着喊声,我从思索中清醒过来,雪亮的钢刀顶在了我的脑门儿。 吓得我急忙说道:“大哥,钱我给你,就是别伤着我的妹妹,我给你拿钱,给你拿钱!” 我把右手伸进衣兜里往外掏钱,胡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掏钱的手。突然,我猛地站了起来,掏钱的手从衣兜里掏出的不是钱,而是攥紧的拳头。 我闪电一样,用左手卡住胡子拿刀的右手腕子向外一推,右拳直捣胡子的面门,我的动作太快,加上胡子只顾看我往外掏钱了。 他从车头到车尾也没有遇到反抗的,就一个刚要反抗腮帮子还被捅漏了。 所以,我这一拳打过去,重重地打在他的鼻梁子上。 那个胡子身强力壮,被我重重地打了一拳竟然没有倒下,他站在原地摇晃着。这时,我看到他的眼角鼻子都往外流血,并且眼睛和鼻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就是一片血肉模糊,看着使人感到恐怖。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从他手里夺过短刀。 我举着短刀,朝前走去,后边的胡子看我打倒了他的同伙儿,便举着砍刀朝我扑来。 就在要接近我的时候,我把举着的短刀朝他的刀砍去,只听“咔嚓”一声,他的砍刀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扎在座椅背上,吓得近前的乘客“妈呀”一声大叫。 紧接着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他像飞起来一样沿着过道后退好几步,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把地板砸得咣当一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也不知道他死没死,反正我没功夫管他。 我直奔后边的那个胡子,那个胡子看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干倒两个,吓得扭头就往车门跑。 我从后边冲上去腾空跃起,在跳起的一刹那我把弯曲的右脚奋力踹向他的后背。 那个胡子一下子就趴在地上,面部磕在座椅的铁腿上。我刚落地,他把身子翻了过来,鼻子嘴是血肉模糊,狰狞可怕。 车门口的那个胡子,看事情不好急忙扭身下车,我紧跟其后下了车。 这个时候我就放心了,不在车上,对付两个蟊贼没啥大问题,不用担心乘客的安全了。 跑下车的小崽子急忙躲到后边,地下站着的那个倒是很沉着,他提着刀双手抱拳说道:“西北玄天一片云,江湖路上一家人。有请大哥报个蔓儿,让我知道哪路神!” 刚才你他妈的咋不报蔓儿,哪有拿着刀报蔓儿的。 “江湖路远山连山,今天我送你上西天!”我的话音没落,钢刀飞过去了,正扎在他的哽嗓咽喉。 这个江湖老大只看见一道白光,就上西天了。 剩下的那个小崽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 这时,车上的乘客都纷纷下了车,因为车上有仨死倒,两个血糊淋啦的。有的还在哭泣,有的从死人身上找自己的东西和钱。 这时,李敏走到我的身边,她轻声地问道:“唐剑,你没事吧?” 我笑着说道:“你看我有事吗!” 说完,我踢踢腿,又抡了抡双臂。她看着我责怪道:“你还笑,吓死我了。”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紧接着警察局的三轮摩托和警车闪着警灯,鸣叫着驶来了。 我心里暗骂:“我都完事了,才他妈的来。我要是被人砍死,死尸都硬了。” 第一个下车的是高飞雄,高专员。他看到我就是一愣,想说啥,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张警正和于警正还有其他的警察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什么情况?”高飞雄一副局长派头。 “胡子打劫,被我制服了。” “几个?” “五个。” “他妈的,又是五个,前几天他们抢劫了客车,还掠走了三个女人。” 听了高局长的话,我和李敏都是一惊,今天多亏收拾了这些胡子,要是被他们得手,还得有女人倒霉。 包括张警正和于警正在内的所有警察都看着我,他们的目光里有羡慕,妒忌和赞美。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别说接受了警察特种训练,就是不训练,就凭我从小练武术的底子,加上多年打铁的经历,收拾他们也不困难。 张警正他们急急忙忙地把车上的死倒儿抬了下来,并排地摆在地上。 被我一拳打在脸上的,和那个脸卡在座椅腿上的,看着脸上血肉模糊,但还痛苦地挣扎着,只是那个被我一脚踢飞的,却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于警正忙着向乘客询问,做笔录。 一点没伤着的那个崽子被戴上手铐脚镣押进囚车。 做完笔录,检查完车上的情况。高局长命令乘客都上车,这时,车厢也被警察擦了擦,虽然不算干净,但血迹不那么吓人了。 李敏和乘客陆续上车,我最后和高局长握了握手,高局长说:“谢谢你!多亏了你啊,要不损失就大了!回去再嘉奖你。你在哪里住啊?” 我知道高局长是做给别人看的,于是回答说:“我在谭家镇住,在李记铁匠铺子干活。” “听你山东口音挺重的,从关里刚来的吧?” “是,我刚来不长时间。” “那好,我回去找你!有事情还要向你询问。” “好的!” 我上车,司机发动车子,好半天也没打着火,可能是司机太害怕了,手都在抖。 第42章 局长接见 我让师傅在十字路口停车,我和李敏下车的时候,乘客都站起来看着我俩。有的窃窃私语,这个小山东以前没见过啊,啥时候来的? “铁匠啊?太厉害了!” “功夫了得!” “少林寺出来的吧!” “和尚吧?” “扯鸡巴蛋,和尚还泡小姑娘?” “哎呀,你还别说,和尚还真有啥都干的。” 我心里暗骂:“扯闲白来劲了,刚才咋都鼠咪了。” 李敏此时却不害羞了,她抱着我一只胳膊,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们一同走进铁匠铺子,正在干活儿的李师傅和赵家树看到了,都愣愣地看着我们,非常的惊讶。 赵家树看着我问:“你咋才回来呢?干啥去了?” “回头慢慢和你说。” 我又对师傅说:“师傅,没啥事吧?” “没啥事,就是惦记你呗,也不知道你这么长时间干啥去了。都急死人了!”李师傅放下手里的活计,接着说:“走这么多天也不来个信儿!” 李师傅是满嘴的抱怨,但里边含着担心、挂念。想想也是后悔,但没办法,自己也是被人带走的,一切自己都是无能为力。 还是李敏给我解了围,她把我去北平检查骨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李师傅听将信将疑,但他没有说什么。 他就是这样的人,啥事也不那么较真,能过去就过去。 “唐剑,我回后院了!”李敏的话语里透着关爱和亲密。李师傅看看我又看看出去的李敏背影,还是没有说什么。 “到底是啥病啊?咋这么瘦呢?”李师傅又问。 他以为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好意思往外说。 “师傅,真没什么大病,就是检查一下骨头。松滨市的医生对骨头有点担心,就让去北平协和医院看看。 “待的时间长了点,上火,就瘦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我故意装作轻松地和师傅撒谎。 师傅听了将信将疑,也就没有再问什么。我突然想起金河,这些天他肯定要找我,就问赵家树说:“金河最近来吗?” 赵家树笑了,他说道:“他能不来,腿没跑断了。一天少说两趟,多说四五趟。” “有时,一天都在这儿。也不错能帮着干活,我也就让他在这吃了。他一个人吃饱了狗都喂了。”李师傅说完笑了,我和赵家树也笑了。 可不是,一个人吃饱了,狗也就喂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狗。 正说着,金河来了。他一进门就大吵大嚷地喊道:“唐剑,你可牛了!满镇子都说你呢!” 这个犊子,不问我这些天干啥去了,进门就说些屁话。 但李师傅和赵家树感到惊讶,他们都看着金河,赵家树问道:“说唐剑啥啊?” 金河咋咋呼呼的劲儿又上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道:“刚才的公共汽车,被胡子给劫了。五个,手拿钢刀要钱要人,不给就杀,就砍。” 他说了这么半天,也没说到我,李师傅急了,问道:“说唐剑,唐剑咋的了?别扯那么远,挑近的说!” 金河瞪着眼睛看着李师傅说:“您老人家别忙啊!我不得说清楚吗,干啥不讲究铺垫吗,我不得铺垫铺垫。” 这可把赵家树气坏了,“你要铺垫八百年,孙悟空都等不到了,别说我们了!” 金河这回可急眼了,他说道:“你这不是屁话吗!我能铺垫八百年,我是神仙啊?” 李师傅有些不耐烦了,便说道:“你快说吧!到底是咋的了?” 金河这才接着说:“刚才的客车,唐剑在车上,遇到五个胡子打劫。拿着雪亮的钢刀。被唐剑都给撅折了,撅得嘎巴嘎巴的。” 赵家树看金河吹得有点过分就问道:“撅啥嘎巴嘎巴的?” “钢刀啊?我说得还不清楚吗?”金河还有理了。 “啊!我以为撅甜杆儿呢!”赵家树说道。 金河接着继续说着“刀撅吧完了,就开始打人,五个都打死了。就剩下一个活的。” “哎呀妈呀,金河你可别吹了,我牙都疼了。五个都死了,还剩一个。你这不是放屁吗,放屁还有点臭味呢,你这连臭味都没有。” 金河这下子可急眼了,他拿起一根铁棍就要打赵家树。 李师傅说道:“金河,放下!” 金河放下了铁棍,看看我说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都对。” 此时,赵家树和李师傅都看着我,他们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毕竟金河的话他们是不相信的。 我就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二人听了才明白事情的全部。 李师傅说道:“前几天劫一回了,把你师娘吓得不让李敏回来,警察局的警车总在道上巡逻,今天让你碰上了,还把胡子收拾了。不过也挺危险的,以后可得注意啊!” “是!师傅,我知道了!” 晚上,师娘让我们在一起吃,赵家树有些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师傅一家的热情,便也坐在了一起。 第二天,于警正骑着三轮摩托,把我带到镇公所。是高专员让他来找我,说要做笔录。 到了镇公所,进了高专员的办公室,高专员先问我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想这件事高专员也不知情,那就别告诉他。于是,还是按照原来的慌撒。 高专员听了也没再说什么,至于他信不信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接着我把昨天在车上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高专员很高兴。对我大加赞赏,毕竟是我帮助他抓到了一伙儿疯狂的胡子。 向上级请功的肯定是他。 接着他告诉我一件令我惊讶的事情,他说抓到的那些人都送到了胡啦县警察局了,由他们送往医院救治。 其中一个胡子供述,他曾经在大青山地躺刀手下干过。 高专员也是听金河说的,谭家灭门案可能和大青山地躺刀有关。高专员让我明天去县警察局亲自审问嫌犯。 并且,让我带着金河。 高专员对金河给悦来车店谷草垛放火一事,一直记在心里,他很感激金河。现在金河也是警员,带着金河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我们俩的行动还是要秘密进行。 第三天,我和金河骑马直奔胡啦县警察局。到了警察局,直接去找局长,这是高专员告诉我们的。 李天宇局长亲自接见我们,他让金河先在外间等着,把我让到里间。 第43章 灭门内幕 李天宇局长直接问道:“在特训班表现不错,优等甲!” “优等甲?”我有些疑惑地问局长。 他看我不明白就说道:“也就是第一名。” 我听了局长的话非常震惊,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是不是他指派的我说不准。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他指派的,他为啥指派我。不是他的命令,那是谁的命令。我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感觉我的身后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我,但此时没有时间想这些,只能听局长说什么。 李天宇局长接着就和我聊起了金河,他说道:“和你在一起的金河,就是谭家灭门案发时,他的父母也被害了。听说你和他正在查找案犯的元凶。” “我!”我刚想站起和他解释。 李天宇一举手,制止我,然后说道:“你不用解释,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也没关系,你现在是警员了,金河也是。你们的行动要听从警局的安排部署,不能乱来。” 我点头答应局长说:“是不能乱来,听从局长训示。”训示这个词还是在特训营里学会的,在我心里是个新词儿。 局长喝了口茶,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我是一个小捕快。” “你知道这件事?”我问局长。 他笑笑说:“咋能不知道,那时胡啦县巡捕房就三十多名巡捕,二十杆老洋炮。我是入职不长的小捕快,当时挺美的。在衙门当差,牛啊!” “但没干上几天,就知道这捕快难干了。那么大的胡啦县,管着那么多的集镇和无数的村屯。 “谭家屯案发的第二天我们才接到消息,我们去了。只是没有烧没的房屋还在冒烟,院子里尸体满地,横七竖八的,都烧得看不出谁是谁了。” 我接着问局长:“听说当时没有收尸?” “收啥啊?我们以为谭家屯就此灭亡了。剩下几户搬走得了,暂时把露在外边的掩盖一下。我们人少,哪有人手把死尸都从废墟中扒出来了啊!” “后来为啥又都掩埋了呢?”我感到疑惑。 “附近村屯的村民找到衙门,他们都受过谭家的恩惠,感恩谭家。非得要我们出面,收尸的活儿他们干!就这么把谭家的人算埋上了。” “总共多少人?” “总共是七十九口,但谭家人多少我还真不清楚。有的能够辨认出来是不是谭家人,有的烧毁了都没法辨认了。但也有人说是谭家二十六口,但都是传说,也不准确。” “我咋听说铁匠炉也死人了,还被烧毁了?”我问局长。 “是,那天晚上铁匠炉也着火了。后来听说谭家的最小儿子跑铁匠炉了,和关铁匠一起被烧死了。” “当时你们也没扒开看看?”突然,我觉得我问的有点过分,再说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跟堂堂的一局之长刨根问底儿。 我急忙为自己辩解说:“啊,局长,我就是好奇啊,您别介意!” 局长根本就没有在意我的疑问,他说道:“好奇是警员的基本素质,要是对啥都麻木,就干不了警察。也就是说,你看谁都要像坏人,你才能发现这个人是不是胡子或者是不是盗贼。” 局长说完自己都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局长接着告诉我,他们忙活了一天的死人,又累又饿,在老乡家找了点吃的。忙完了,紧忙回胡啦县,哪还管铁匠炉的事情。 其实,当时也都想了是不是把铁匠炉里的也埋了,但里边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就是有,就在那埋着吧,谁还管里边埋没埋人,埋的是谁。后来有人清理了,重新盖起了铁匠铺子。 “太惨了!”我感叹道。接着我问局长说:“谭家确实藏财宝了吗?” 局长想了一会儿说:“当时也没功夫,更没精力去管那些。我只是后来一点一点的搞清楚的,谭家确实藏财宝了,并且是一大笔。” “财宝是谁的?” “日本人的!”局长肯定地说。接着他又说:“当时,人们都叫他们东洋鬼子,现在也有人这么叫。” 看我沉默不语,局长说道:“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和金河在查谭家灭门案。” 我愣住了,局长怎么会知道,莫非是高专员告诉他的,有可能。但又好像不是,高专员都不知道我去特训班。 “希望你以后不要查了!” “我……”我刚想往下说,被局长制止了。 他接着说:“我说的不要查,是不让你们全身心地去查。查案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查是对的。 “但是,不能因为查这件事耽误我们现在的差事。你现在是警员,并且接受过特种警察训练,你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听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局长盯着我说道:“你和金河不一样,他的爹娘死在胡子的枪口下。而你是从关里刚来的,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瞎操心了,好不好?” “好好,我记住你说的了。”我连连答应局长的问话。 “还有,你武功好,思维敏捷,就是你这口音差了点,以后改改!” “是!局长!” “前途无可限量啊!” 看着局长这么感慨,我说道:“局长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好!” 局长接着长叹一声说:“这些年也挺难受的,那么大的灭门案,破获不了,也就是不能惩治罪魁祸首。作为一个捕快,听的都是难听话。 “两个小女孩跳猴皮筋,你说她们唱的是啥?” “是啥啊?” “巡捕巡捕,光巡不捕,不是不捕,吃喝嫖赌!”局长说完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现在更有意思,小孩都唱:警察,警察,有警不察,不是不察,被打了门牙。” “这不是糟践人吗!哎,不说了。办正事!” 局长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锁头,从里边拿出一把二十响镜面匣子。放到桌上后问我:“会用吧?” 我点头。 “一会儿到靶场给我展示一下!” “就在这儿吧!” “在这儿?”局长疑惑地看着我。 第44章 展示功夫 “拿毛巾!”我说道。 局长有些疑惑,但还是把毛巾拿来了,我用毛巾缠住眼睛。然后对局长说:“计时!” “好!”局长答应着。 我快速地拆解匣枪,然后又快速组装,又麻利地将子弹上膛。组装完后,用右手拇指顺畅地搬开板机,挥手指向窗户。 吓得局长急忙大喊:“别开枪!” 我放下匣枪说道:“我能开枪吗!” “不错不错,十七秒啊,太棒了!给你用了,但你要保护好!” “是!局长!” “保证一下!” 我站得笔直喊道:“丢脑袋也不能丢枪!” “好!” 接着局长告诉我说:“你把鼻梁子打碎的那个家伙,叫李滚,江湖报号快刀手。” 我听了觉得好笑,问道:“啥?快刀手?” “是!据说他的刀锋利,出手也快,快刀手!” 我心里想笑,快刀手,我把鼻梁子都打碎了,刀不但没出来,还被我夺了。在我面前啥也不快了。 “他以前在大青山绺子干过,据他说,谭家遭到灭门是他的大当家地躺刀干的,具体的你审吧!” 说到这里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都笑了。滑稽不滑稽,刚才还说不让管谭家灭门案,现在又提起了。 局长还告诉我,谭家灭门可能有内鬼。至于这个内鬼是给谭家扛活的,还是谭家雇的炮手就不好说了。 我听了感到震惊,但仍然平静地说:“知道了!我好好审审快刀手——李滚。” 警察打开铁门,我往里边看看,不大的监室,靠墙角蜷缩着一个人。当我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时,便和金河走了进去。 快刀手李滚蜷缩在一堆干草上,听到了牢门响声,便睁开了双眼,但也就是一道窄缝。 鼻梁子部位肿起老高,已经看不清鼻子和上嘴唇。 看我们进来,他想站起,可是脚下的铁镣和手上的手铐使他很难起身。他便半跪在地上说:“西北,西北,西北玄天,玄天一片……” 他是想和我对春典。 金河走到他身边飞起一脚就踢在他的胸口,嘴里骂道:“别他妈的玩儿花样了!快说,谭家被灭门的事儿,知道多少说多少,少说一个字,我剁你一根手指头!” 吓得快刀手李滚连连磕头。 但是,让我和金河大失所望,他也没说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只说,那时他还是个崽子,伺候地躺刀。 一天来了几个人,这些人里有日本人,因为他们说的是日本话。由翻译翻给地躺刀。 还带来四大箱子鹰洋,许诺找到那笔财宝还有重谢。 至于怎么打进谭家的,他不清楚,因为他在村外看守马匹了。 虽然没有啥价值,但日本人确实参与此事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金河骑马走着。 这时我才发现金河骑了匹枣红马,马还不错,四蹄匀称挺直,小耳朵尖尖的,眼睛特别的明亮。 “哪儿借的?”我问金河。 金河拍拍马的三叉骨说:“买的!” “你哪来的钱啊?能买马了?” “上次不是放亮子(放火)烧了悦来车店的谷草吗?给高专员解了大围。高专员高兴给的奖励。” “那奖励得是咱俩的啊”我问他。 “是啊,我没说是我自己的啊!” “那你咋买马了呢?” “对啊!买的马是咱俩的啊!” “那咋你自己骑呢?” “你不是有骑的吗?” “我,我,我骑的是李师傅家的。” “别废话了,有骑的就行呗。”金河这小子花我的钱买马还有理了。但我真感叹高专员的慷慨,给一匹马的赏金。 但金河却不以为然,他说道:“你知道吗?上次我放亮子(放火)把那些在悦来车店码垛(猫冬)的胡子都镇住了。他们都要找到我这个立棍(好汉)。 “这我要是在江湖一亮蔓儿,那就火了。高专员这点钱算啥?” “你不吹牛逼你得死啊?”我质问金河。 “你,你,你……”金河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你要这样下去,早晚得死在吹牛逼上!” 金河更来气了,但他对我是无可奈何,气得他拿胡梅说事。他气鼓鼓地说道:“胡梅找你好几次了,都要疯了,问我,我也不知道。把我的锅都砸了。” “那你用啥做饭?” “她又给我买了。” “那你便宜了,使新锅。” “便宜啥,现买二斤肥膘子熬的,还费了我半天功夫。”金河抱怨。 “新锅还得用肥膘敖啊?” “不敖有锈,这都不知道。” 我心里在笑,我走这几个月金河倒霉了。 听金河一说,我知道这几个月,胡梅是没轻找我。找不到了,让她爹到铁匠炉去找。 打听,还打听不到。还去了趟市里医院,也没有消息。 回去得赶紧见个面吧! “人家两个姑娘爱一个,叫三角恋爱,你这三个姑娘爱你一个,那就是四角恋爱呗。”金河还有闲心讥讽我。 “哎,我都愁死了!” 看着我犯愁的样子,金河问我:“你这是桃花运那,还是桃花劫啊?” “我是桃花煞!” “你说咱们俩,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那大雨哗哗地下,我这里是老道梭罗鸡巴苦熬干修。” …… …… 晚上,我把匣枪藏好,但这件事不能瞒着赵家树。我进进出出的瞒也瞒不住,但也不能全告诉他。 赵家树提出要把他叔的骨头拿回去,安葬在祖辈的坟茔里。他提出这个要求可把我难住了。 上次只是偷偷地看看,真要把骨头偷偷拿走,可挺麻烦。金河告诉我,上次挖完坟之后,就有好多可疑的人在四周转悠。可能是被人发现了。 但,现在赵家树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叔父的尸骨和狗埋在一起,放到谁的身上都不舒服。 但,这件事真得小心。日本人仍然在寻找他们丢失的财宝。悦来车店老板高勇男;警局的张警士和于警士都是日本人。 在羽馨家听说日本人还要投资东北山煤矿,可见日本人现在是虎视眈眈。如果被他们抓住,谁都救不了我们。 因为关系到那笔价值连城的财宝。 第45章 夜半刀客 我自己来到胡梅家,胡梅自己一个人在家,她看到我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问道:“你,干啥去了?” 我把以前撒过的谎又整了一遍,她还是瞪着眼睛看着我,“你说得好像是真的,不过咋听着都是假的。” 我立即指天发誓说:“我说的没半点假话,如有,天打雷……”说到这里我不说了,我是真不愿意说出雷劈的那两个字。 我以为她还不得拦着我,不让我说。可我错了,她一动不动地等着,看我不往下说,她倒是开始说话了,“说!咋不往下说了?” “我,我……” 看我支支吾吾,她反而笑了,“你撒谎都不会,记住撒谎的时候脸不要红,说话也要有底气,要比说真话还要理直气壮,懂吗?” “那你撒谎的时候就这样呗?”我是得理不饶人。 “哎呀,你胆肥了!我饶过你了,你还倒打一耙。”说完就来打我,我急忙躲闪,她看打不着我,就拿起炕上的笤帚疙瘩,朝我打了过来。 我急忙闪身,笤帚疙瘩从我的耳边飞过,正砸在刚进来的胡梅老爹的脸上。 笤帚疙瘩落地,胡兴业的半边脸顿时就红了,气得他大骂:“你个死丫头捉啥?” 胡梅看把她爹打了,立刻就蔫了,急忙跑到她爹近前说道:“哎呀,老爹,我不小心把你打了,疼吧!” “滚一边去!”胡兴业说完,气呼呼地坐在炕沿上。 胡梅一边扶着她爹坐在炕上,一边拿眼睛怒视着我,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我知道那是在骂我。 这时,胡梅的妈妈回来了,她看到老头坐在炕上生闷气,女儿在哄着他,知道是女儿惹他生气了。 便说道:“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生啥气啊?” “我没生气,做饭去吧!”胡兴业气呼呼地吼道。 “瞅你死德性!”胡梅妈妈骂了一句到外屋去了。看胡兴业没啥大反应了,胡梅也去外屋帮助她妈妈做饭去了。 我就那么尴尬地坐着,实在是没趣,我就站起来说道:“大叔,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胡兴业还在生闷气,他气呼呼地说道:“别走了,吃过饭再走。” 我说:“不的了,哪天有功夫再来!” 听到我们说话,胡梅的妈妈从外屋进来,她说:“这见了面生的啥气啊?见不着成天叨咕。唐剑这小子好,唐剑这小子手艺太好了,现在没有唐剑这么好的小伙子了。” 胡梅的妈妈叨咕到这儿,胡兴业烦了,他吼道:“做饭去吧!瞎叨咕啥?” 胡梅气呼呼地搬着炕桌进来,把桌子放到炕上,然后端进来茶壶、茶杯和开水沏茶。 我看这架势也不能走了,再走就是不懂事了。于是,坐到炕上陪着胡梅的老爹喝茶。 很快酒菜就都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胡梅把烫热的酒壶拿了上来,放到桌上。 胡兴业把酒分别倒满,然后端起说:“你回来就好,以后,好好干!” “好的,谢谢大叔!”我们俩一仰脖子干了酒盅里的白酒。 热乎的火炕,可口的饭菜,飘香的小酒,是越喝越美! 这时,胡梅和她妈妈也炒完了菜,也都进来一起吃。胡梅也倒了杯酒,和我们一起喝,但她喝得没有三十晚上喝得多。 我们正喝着,进来一个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龄。他进来就想和胡兴业说话,但看到我后,有些犹豫。 胡兴业看到他犹犹豫豫的样子说道:“有啥事就说,胡家没有怕人的事情!” 这时,胡梅的妈妈急忙招呼来人说:“哎呀,是冬至啊,来,坐!一起吃吧!”被叫作冬至的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胡兴业说道:“来吧!一起吃!”然后,向我介绍说:“这是我侄儿,胡冬至,是冬至那天生的。” 接着向胡冬至介绍我说:“这位是铁匠炉的唐师傅。” 胡冬至听了急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但我知道,现在全镇子都知道。在公共汽车上,逮住五个胡子。外边都传开了,说铁匠铺子的小铁匠是真厉害。还有的说你是少林寺的和尚下山。” “别听他们胡诌巴咧了,净他们的扯蛋!”胡兴业骂道。 胡兴业这一骂,胡冬至不敢再说了。 我急忙说道:“那都是人们瞎传的,我哪有那么厉害。” “也不要太谦虚,虽然说谦虚是一个人的美德,但谦虚过度,就是穷装了。”听了胡兴业的话,我急忙说:“是是!” 接着胡兴业又问胡冬至外边出了什么事,胡冬至说,现在日本人正在谭家镇周围勘探,主要是东北山的煤矿,要开采了,但好像听说现在还没定下来给日本人开采。 “没定下来就勘探,太不说理了。干嘛还周边都勘探啊?”胡兴业愤愤地说道。 胡冬至急忙说:“听说他们的仪器能看到地下所有的东西,特别是金属,看得更清楚。” “他们那玩儿意就那么神奇,地下的都能看到?”胡梅的妈妈有些不相信。 胡兴业愤愤不平地骂道:“小日本就仗着他们的玩意先进,一点也不说理,在中国的土地上随便就勘探,比他们家的还随便。” “谁让我们落后呢!”胡冬至说道。 一边聊,一边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我是多了。酒后,胡冬至搀扶着我把我送到叔叔的房子,那里已经让胡梅一家安顿好了。 我躺下就想睡,但一时还睡不着。金河来了,他摸摸发现炕很凉,就给我烧烧炕,又烧点水放到我的身边就回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突然我就觉得脖子凉哇的,我刚要用手摸,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动!” 这声音低沉而阴森,听着有点瘆人。我的酒立刻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一把雪亮的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动!就杀了你!” 我用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一把柳叶刀横在我的脖子上,因为刀很长,又压在脖子上,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到闪闪的寒光,我就知道那刀非常的锋利,我根本就不能动,稍微一动就会割断我的脖子。 我脖子上的血管、食管都架不住锋利的刀刃。 “听着……” 第46章 绞尽脑汁 “听着!胡家和谭家在屯子命名的时候有段公案!两家争得你死我活。” 我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在做梦。既然他不让我动,我就听着吧!可是,他不往下说了,我就一直等着。 等着等着,没动静了,刀还在我的脖子上压着。我心里纳闷,这怎么还不说话了。 我把眼珠子朝上看去,没有人。人呢?刚才我还看到一个黑衣人,怎么现在没影儿了呢? 可钢刀还压在我的脖子上,我用手轻轻推了推钢刀,刀动了。我把刀移开,坐起,这时我才发现没人。 原来是做梦,可我一看手里的刀,愣住了,这是我自己的短刀。我记得在睡觉之前,我把它放在身边了,这怎么上脖子了。 摸摸脖子,没有伤口,但刀确实是在脖子上压着了。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听,一点动静也没有。往屋子的四周看看也没有人影。我点着灯,下地看看,窗户和门都没有开过的痕迹。 我把灯放在锅台上,打开门,走了出去。屋外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音,连虫子的鸣叫都没有。 活见鬼,我心里想着。 回到屋里拿起我自己那把短刀,仔细端详一下,突然,在不经意间,我闻到刀柄有异味。我把刀柄放到鼻子上仔细闻闻,确实有股羊的腥味。 有人动过我的短刀! 这说明确实有人进来过,我刚才见到的、听到的都不是梦,是真的。 鸡叫二遍了,眼看要天亮了,我也睡不着了。 喝了两口水,下地在屋内四处看看,也没看出什么猫腻。 我又回到炕上坐下,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突然,窗外有人敲窗户框的咚咚声。 我突然一惊,问道:“谁啊?” “我!金河!开门!” 我急忙下地开门,金河进来。我问他:“啥事啊?看慌慌张张的!” “刚才,就在刚才,从你的屋子里飞出去一个鬼!” 金河这一说,把我整得毛的愣的,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够受的了。他又说我的屋里飞出去一个鬼,吓人不吓人啊! 但我此时却冷静了下来,我问他:“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在外边看鬼啊?” “不是我想看鬼,谁闲得难受啊,专门在外边等鬼?我昨晚吃坏肚子了,我起早起来拉稀,看到一个黑影嗖地从你的院子里飞出去了。” “真的假的?”我瞪着眼睛看着金河问他。 金河把嘴一撇说道:“你要这么不相信我,这以后还真没法处了。我还能看错,我又不像你喝喇谜了啥也不知道。” 我听了,沉默不语,看来我经历的是真的,真的有人进来把刀压在我的脖子上,告诉了我那些话。 “咋不说话了?” 我就把刚才的事情和金河说了一遍,金河说道:“怪不得我看到鬼了,那就是刚才那个人。” “这他妈的是谁呢?他说的是真是假啊?”我叨咕着。金河看我看着他,他便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于是就把黑衣人说的话和金河说了一遍,他听了也觉得奇怪。但对于所说的谭家和胡家那段公案金河也不知道。 看金河啥也不知道,我就挖苦他说:“你咋啥也不知道呢?就知道水边三结义?” 金河听我这么说,他火了,说道:“我才多鸡巴大啊,你让我啥都知道。我们水边三结义的时候,我才七岁,以前的事能知道多少?” 看金河发火,我赶紧道歉,他发火更不能说出啥来,如果慢慢想可能还说出更多。 “哎!别发火,你慢慢想想,那个黑衣人说的胡家是谁家?” “操!还有谁家,胡梅家呗!” “胡梅家?” “咋的?奇怪啊?告诉你,想当初胡梅家在这谭家屯也是大人家,当然了,谭家也不小。他们都比我家多!” 这还用你说,是个家就比你金河家大。我心里想着,但嘴里不能说,惹恼他了,他就更不说了,不是不说,他想不起来。我只能慢慢地哄着他说。 “胡家和谭家争夺屯子的名字,那胡梅的爹胡兴业才多大岁数啊?” “不是她爹,是他爷。如果有这事,那就是胡梅的爷爷。胡梅的爷爷和我水边三结义的二弟老爹差不多。” “那好像对不上吧?你二弟和你同岁,你和胡梅差不多,那你二弟的爹应该和胡梅的爹年龄相仿,他咋能和她爷爷斗呢?” “你这个山东棒子啥也不懂,我和你说,我的二弟是老疙瘩,抹抹渣儿。 “他爹比他大好多,我们小时候挨欺负都是他二哥的儿子,也就是他侄儿帮我们出气。等到他大哥的儿子那就更大了,十七大八了,不会理我们。” 说到这里金河笑了,我问他笑啥,他告诉我,他的二弟小时候吃他嫂子的咂,或者吃他姐的。他娘岁数大了,奶水不够他吃。 这种事情倒是不奇怪,在我们老家很多很多。不过,金河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事情很严重。 现在必须搞清楚黑衣人说的事情。胡谭两家究竟有没有冤仇,如果有,究竟有多大。 我把我的想法和金河一说,金河挺为难,他说,发生谭家灭门案之后,走的走,逃的逃,现在住着的很多都是后来的。 就是原来的住户,也不愿意说起从前的事情。特别是,现在谭家镇周围日本人正在勘探,听说取得了合法的勘探证明。 谭家灭门肯定和日本人有关,快刀手李滚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时,天已经亮了。 喝了酒,再加上后半夜这一折腾,我的脑袋嗡嗡直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反而越想越蒙圈。 “别傻愣着了?得干点啥啊?那薪水和奖金也不是白拿的。咱们科就咱俩,你是科长,得听你安排啊?” 我突然猛醒,是啊,担着官差呢,得干点事啊。 但我却和金河说:“官差好对付,上次的放亮子(放火),公共汽车上抓胡子,就够我们吃他几个月的薪水了。现在应该干的是搞清楚,胡家和谭家过去发生的事情。 “李天宇局长说谭家灭门案有内鬼,这也许能够搞清楚内鬼。” 金河听我这么说挺高兴,因为他就想着怎么给他爹妈和他二弟报仇。我们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我们俩都不说话。仔细听是谁来了。 第47章 李敏就职 开门进来的是胡梅,看她进来我和金河都站了起来。 “哎呀,都这么有礼貌了,知道站起来迎接了?”胡梅挖苦我们俩。 我们俩笑笑都没有说话,胡梅看着我问:“你没事了,以为昨天的事就完了?这三个月你究竟去哪儿了?干啥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听了胡梅的话,我心想这下子是完犊子了。再用忽悠别人的谎话可能要不管用。 我仍然低头不语,看我不说话,金河知道我没咒念了,便起身说:“你们忙,我走了。” 可胡梅挡住金河,“别走!听听他咋白活!” 这下子我是彻底的鼠咪了,我知道凭着胡梅的冰雪聪明,想几句话就把她骗了不容易。 我低头不语,想着怎么说。可胡梅也不傻,她说道:“想啥呢?咋骗我!” 没等开口就让她猜对了,这谎还有个撒。 但我还是抬起头,眼睛直视着她,沉稳地说:“北平有个人,血型非常特殊,急需输血,但找不到相同的血型。他的血型十万个里边也找不出一个。 “在我取胳膊里的钢板的时候,医生发现我和那个人的血型完全相同。问我能不能给他输血,救他一命。 “我同意了,就去北平了。三个月输了三次血,就瘦成这样,不过对身体没啥影响,他们给我补的厉害。” 金河急忙接着说:“应该没啥影响,要不在车上能干趴下五个吗!我这没输血的都不行!” 胡梅瞪了金河一眼没说什么,她觉得我说的是真的。 她接着告诉我,她家在镇里准备开一家粮油店,让我明天有功夫帮助安装,我说如果铁匠铺子不是太忙我一定去。 其实,在这之前胡梅和我说过,她爹要开铁匠铺子,希望我和他们一起干,但我告诉他们,我不能离开李记铁匠铺子。 现在,她家要开粮油铺子,当然是好的了。帮助安装也不是啥大事。 和胡梅告别后我就回铁匠铺子,金河跟我一起往镇里走。 我偷偷告诉他,要查一查,胡梅的爷爷和谭家老爷的矛盾关系。另外,再注意谭家镇周边的情况,特别是日本人活动情况。 金河答应后就走了。我现在让金河干啥他非常高兴,每月有丰厚的薪水可拿,但每次我都嘱咐他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 这也是高专员高飞雄担心的事情,金河这小子太能得瑟。经常和我说,啥时候能够穿着警服,挎着匣枪,在人群走一走。 就是想抖抖威风,显摆显摆。 出了镇子东头就看到十字路口有几个人在等车。十字路口是公共汽车出了镇子的第一站,都是东西屯的人们过来坐车,镇里的都在镇里始发站上车了。 我看到等车的人里有李敏,我心里在想,李敏不是说能多待几天吗!怎么今天就走。 我走到路口,李敏迎着我走了过来。 “咋今天走啊?” 李敏没有问我昨天晚上在哪里吃饭,哪里住的。而是,告诉我,她被调往胡啦县的一个教会医院任护士长。 现在,就去胡啦县报到,事情有点紧急。 她看着我,再没有说什么,而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有些不舍和留恋。突然,我想起那天在车上遇到胡子,她紧张害怕的样子,便说道:“我送你吧!” 她欣喜地笑笑,没说啥。 “我去和师傅打个招呼!” 说完,我快步跑进铁匠炉,和师傅说明情况,师傅当然高兴,满口答应。我返身走出铁匠炉。 坐在车上,她还是紧紧搂着我的一只胳膊说:“我以为我得自己去了,没想到你能回来送我。想想那天的事情,真有点害怕!” 我拍拍她搂着我胳膊的手说:“不怕,没有那么多胡子,以后就安全了。” 这时,车上的人认出了我,有人大喊:“小铁匠,大侠,少林寺来的。” 他这一喊,满车的人都看向我和李敏。 我倒是没在意,可李敏满脸通红,急忙松开了搂着我胳膊的手。是啊!哪有少林寺和尚搂着小姑娘的。 我们坐在中间的位置,司机从镜子里看到了我,他朝我微微一笑,我也还给他一个笑脸。 “这小伙子太厉害了!江湖大侠啊!” “啥大侠啊?人家是铁匠,李记铁匠铺子的铁匠。” “这样的人应该进警局。” “人家当铁匠多好啊,他的刃具活儿可好了,打的菜刀可快了,切手指头都能切掉了。” “净他妈的放屁,谁打的菜刀不能切手指头啊!” “那也不进警察局,警察局有好人吗?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是警察干的。” “想进还进不去呢,你得花钱,听说得花老鼻子钱了。” 车上的乘客闹闹吵吵,七嘴八舌,好像把社会上的事情都搬来了,在这行驶的公共汽车上发泄。 到了胡啦县公共汽车站,我和李敏就去了教会办的博爱医院。接待我们的院长是位外国老太太,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确切地说是接待李敏。 她大方地和李敏握手,说道:“我的中文名字叫薄馨雅,是这里的院长,李敏小姐,你能来我们医院就任护士长,感谢上帝的仁慈,感谢博爱的主,祝福你!我的孩子!” 说完,她还在胸前画十字。 接着她告诉李敏,先去自己的寝室,安顿好住处,再来办公室找她。于是,她叫来一名小护士,告诉她这是他们的护士长,让她带着我们去李敏的寝室。 在走廊里我看着这么宽大整洁的医院问李敏:“住这个医院得花老鼻子钱了吧?” 前边走着的护士回头看看我,笑了,继续走她的路。 李敏笑笑说:“老鼻子是多少啊?” 我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老鼻子也是来东北刚学会的,现在看不如不学了。我说道:“就是挺多的意思。” “在这里看病不花钱。”李敏说道。 “啥?不花钱,有这好事儿?”我惊讶地说道。 “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挺吓人的!在这里看病是不花钱,但都是穷人,富人是给钱的,并且还会给很多。叫作捐钱。这座医院都是教友捐款盖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明个我有钱了,我也捐点!” “你现在捐就行,我给你垫上。”李敏的话吓了我一跳。 “别的了!” “为啥啊?”李敏看着我问。 “怕我哪天再后悔。” 第48章 送走李敏 “啊!不捐也没关系,只要心中有爱就是慈悲。”李敏真是善解人意。 我笑笑问李敏说:“我心中有爱吗?” “有啊!你惩治那些胡子不就是爱吗。惩治邪恶就是扬善,佛家不是说吗,蛇蝎缠身应出招儿,我佛慈悲亦惩恶。” 我看着李敏问道:“你连佛学也懂?太了不起了!” 前边走着的护士回头看看我俩又笑了。 教会医院确实了不起,规模大,布局合理,确实不错。帮助李敏安顿好,李敏要我吃过饭再回去。 但我担心赶不上公共汽车,回去就很麻烦,在这里还打扰李敏的正常工作。于是,我就去公共汽车站,坐车回去了。 到家他们刚吃完晚饭,师娘又把饭菜端出来,我自己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师傅对我说:“今天赵家树的老爹来了,也不知道爷俩在外边说了些啥。看样子他们都哭了。 “晚饭赵家树也没吃,躺在西屋也不出来,你师娘招呼他吃饭,他说不饿。 “到现在也没出来,你一会儿问问他。” 我答应师傅,晚上问问赵家树。 吃过饭我回到西屋,看到赵家树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我就问他怎么了。他看我进来,就坐了起来。 他看到我还哭了,我劝他不要哭,有事儿说事儿。 他渐渐地止住了哭泣,我问他为啥事,这么伤心。他才告诉我,说他的家人听说找到他叔叔的尸骨,并且,还和狗埋在一起就都做噩梦了。 梦到他叔叔向他们哭泣,要他们把他领回家,埋在祖坟的茔地。 我一听,这不是扯蛋吗,十几年了没找到,他也不托梦了。现在找到了又托梦了,又想回家了。 可我转念又一想,是不是早就托梦了,这梦走得慢才到。如果,按照金河说的,在他七岁的时候谭家出的事,那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四年了。 这梦走得也够慢的,就打路再不好,也不至于这么慢吧! 看样子如果不把赵家树叔叔的尸骨整回去,他们一家的日子肯定是过不好,现在,赵家树就不吃饭了,连饭都不吃了,那能干活吗! 想想这事还真难办,现在东洋鬼子到处勘探,已经盯上谭家镇周边的山山水水。 冒然起坟肯定有麻烦,日本子找不到那批财宝都疯了。有人动坟就说明你和死者有关系,日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直接问赵家树打算咋办,他告诉我说,就想带着家人直接去挖坟,拣尸骨。我一听,这不是胡扯吗。 这边你挖开坟,马上就有人把你控制起来。 我告诉他不行,现在日本人对谭家的坟地和你叔的坟地看得非常紧,如果你冒然去挖,你们都得被抓,想死都难。还会连累我和师傅一家。 赵家树听我一说,瞪着眼睛看着我说:“真的吗?” “不真的,你们早咋不敢去挖坟,还不是有我和金河帮助你才挖开的,才知道是你叔叔。” 这下子赵家树不说话了,人都是这样,有人架着胆子就像大了。其实,啥也不是。 看赵家树瘪茄子了,我便安慰他说:“你先别急,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家里追得急!”赵家树哭丧着脸说道。 “十几年都过去了,还差这几天吗?”我的声音有点大,我真生气了。 赵家树看我火了,也就不说啥了。 我告诉他,家人再追就说要想活人继续活着必须等几天。 “好!” 看赵家树答应了,我才放下心来。 赵家树消停了,不一会儿他就呼呼地睡了,我可就睡不着了。这事可怎么办?以前有事我想找胡梅帮忙,她主意多,胆子大,不次于男的。 但,从昨晚出现的黑衣人,我就不能找胡梅了。不但不能找她,这事还得瞒着她。 如果,真是因为谭胡两家的矛盾,导致胡家作内应灭了谭家。那真是太可怕了,想想后背都冒凉风。 我突然想起,金河尽管嘴大舌长地瞎咧咧,但他好多时候对胡梅都有些提防。难道金河知道什么没和我说,不能!我和金河的关系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他不能和我隐瞒什么。 那就是他有第三感觉,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的,一切都是不经意间出现的。那这种情况,更能说明问题。 这一宿也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就去了镇里。 胡梅家买的店铺在后街的临街,今天是安装盛米面的木箱子,还有柜台等。我们一起用马车把柜台和木箱子从木匠铺拉回来,安装好。 在木匠铺装好箱子和柜台,我们和马车一起往回走。金河偷偷告诉我,现在龟山和东北山都有日本人在勘探测量。 我问他煤矿的开采归日本人了,他说没有,但日本人就是到处勘探,还说是有官方的批准。 我心里暗骂,这帮王八蛋,收了人家的好处,啥事都干!不管什么国家利益,民族的希望。 我的老家关里也是一样,当官儿的都是为了搂钱。 我把赵家树的家人要挖他叔叔的尸骨,然后运回去埋葬的事情和金河说了一遍。金河一听也犯难了,这可是不要命事啊! 金河告诉我:“现在东洋鬼子勘探,除了是勘探我们的地下资源,再就是用勘探的仪器寻找那批财宝。 日本人现在大网张开了,就等着捕捉猎物呢,现在去挖,铁的被抓。被他们抓了想死都难。 我告诉金河,这些事都和赵家树说了。但他们家和他都坚持要挖他叔叔的尸骨,然后带回去埋葬进祖坟。 “操他妈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还来劲了,有啥用!”金河气得骂人了。 “你们俩干啥呢?快点过来搬啊!”胡梅喊我们俩。 我们俩急忙跑了过去,从车上往下抬箱子和柜台。 门前的栅板有几块开裂了,胡梅让我打几个铁箍拿来箍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此时才注意到,胡梅家的粮油店正对着镇公所的大门。 我心里一惊,这是碰巧还是故意的。 镇公所,原来的警察分局。 不久这里可能是警察局,也可能是县衙。谭家镇变成谭家县已成定局,现在的谭家镇正在轰轰烈烈搞建设。 政府建医院,邮局等各个衙门。个人建的都是买卖,有店铺,旅馆,商场等等。 第49章 要求离开 我还是告诉金河想办法,咋的也得把赵家树叔叔的尸骨整回去,要不这家人好像都活不成了。 金河对赵家的行为也是不满,他骂道:“他妈的,孩子死来奶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扯这个,早干啥了。十几年都活过来了,现在又都活不下去了。 “不他妈的管他们,他赵家和我们一分钱的关系也没有,他们能不能活成和我们没关系!” 我知道金河这是气话,但他说得也有道理。 没办法,我还得劝金河,尽量想办法吧!金河这个人就是嘴上不管怎么说,做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也就是挺靠谱儿的。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坐在炕沿上没有走。 每天吃过饭我和赵家树都回西屋,我们担心影响师傅休息,岁数大的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规律,如果别人打扰了,他们会很不舒服。 师傅坐在炕里吧唧吧唧地抽着烟袋,偶尔噗叽一声朝地上吐口唾沫。那唾沫从他的嘴里飞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过炕沿,吧唧一声落到屋里的地上。 一袋烟抽没了,师傅把烟袋锅朝炕沿上磕了嗑,黄铜的烟袋锅嗑在炕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然后师傅问我:“唐剑,有啥话就说吧!” “师傅,我想离开铁匠铺。”没等师傅说话,外屋的师娘听到了,她走进屋来,用身上扎着的围裙擦着手,一边问我:“唐剑,你说离开因为啥啊?” 师傅看师娘问了,他就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我说。 我说:“在公共汽车上我踢死一个,打残好几个。这些人,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肯定恨我,我怕他们来报复。 “报复我,我不怕,但是我担心连累到你们和铁匠铺子。” 说到这里,我停了停,接着说:“我还是离开好!” 听我说完,师傅和师娘都没有说话,片刻,师傅说道:“过来!给我装袋烟!”我急忙起身,走到师傅旁边,拿过烟笸箩,给师傅的烟袋锅装满了旱烟,又用力摁了摁。 然后替师傅滑着火柴,点着烟袋锅里的旱烟,师傅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 烟袋锅里闪耀着红色的火焰,随着师傅的一吸一吐,火焰一亮一暗地闪耀着。 抽了几口旱烟师傅似乎精神了许多,他说:“你以为你现在走,他们就不迁怒铁匠铺子了?现在别说是谭家镇了,就这方圆百里都知道谭家镇铁匠铺子的小铁匠逮住胡子了。 “踢死一个,打残三个,活捉一个。现在是越传越神,说你是少林寺的和尚下山,除暴安良。还有的说你会无影脚,没看到脚到人死了。 “你现在就走,他们来报复了,找不到你也会把怒火撒到铁匠铺子。” 看我不说话,师娘说了,“你师傅说的不是吗?人不都是这样,家里人被打死了,他只恨打人的,不管他自己的家人杀了多少人。那可不,来了找不到你,还不拿我出气,我和你师傅还有好吗!” “哎——所以啊,事情发生了就挺着吧!你走也没有太好的地方去。你在我的铺子里干,你想咋干就咋干,师傅不干涉你。” 师傅说完,师娘又接着说:“你来了,这铁匠炉挣的也多了,也红火了,但……,咋说呢……” 师娘不说了,我但也感觉到她要说什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啥可说的,我由衷的感叹说:“真怕给你们添麻烦。” “添就添吧!万事都是命,再说了,他们还未必敢来谭家镇找事。” 师傅这样说,我有些诧异,便看着师傅。 师傅知道我的疑问,便说道:“我不能说谭家镇治安多好,更不能说谭家镇的警察多么尽力,多么尽职尽责。还是那笔传说中的财宝弄的,各路人马十几年还在查找。 “谁来都怕日本人把他们和财宝联系上,吓得他们不敢踏进谭家镇半步。 “最在意财宝的是日本人,听说关乎他们大日本的国运。 “他妈的,小日本在中国整走的钱财还少吗!各种条约,名目繁多的赔款,怎么谭家镇藏的这点逼玩意还关乎国运了!” 看着师傅发牢骚,师娘不愿意听了,她说:“别想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了,就和唐剑琢磨琢磨咋干活儿吧!多挣钱,多给李敏预备点嫁妆。 “日本人的事儿,让大总统操心吧!” “大总统也不能操咱们谭家镇的心,谭家镇的事,现在好像已经关乎到我们了。” 师傅说完这句话看着我问:“我说的对不对?” “对,师傅说得对。真关乎我们了。”我这不是附和,而是事实,眼前赵家树叔叔尸骨的事情就关乎到了铁匠铺子。 我站起身,态度坚决地说:“师傅师娘放心,有我唐剑在,就不能让师傅和师娘受委屈。” 我这犊子装的,把两位老人都忽悠住了,他们都很感动。 师娘用围裙擦着眼角的泪水出去了。 师傅也用激动的眼神看着我,想说啥,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啥。 这天早上,我们刚吃过早饭来到铁匠炉,炉子师傅早就生着了,他起的早,起来就生炉子。 金河来了,他几乎每天都来,也不怎么出去做小买卖了。高专员也不让他远走,镇公所有点小活儿,或者拉点东西,用他的驴车。 那些警察有屁大点事都指使他去,他们省事,少挨累,公家拿钱金河也愿意干,但他们怎么知道金河和他们一样,也是警察。 并且,每时每刻也在监视他们。 主要是高专员能够和我们及时联系,金河还能赚点小钱儿。 金河来了,我们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歇一会儿。 我和赵家树干活很快,年轻人一撒欢就干很多,然后待着,师傅也不管,愿意咋干就咋干。 就是来给驴马挂掌的不能耽误,因为人家急着赶路。但挂掌这活师傅自己就能干,但是我和赵家树一般不用他动手。 但时间一长,师傅不愿意了,总待着他觉得自己不中用了。没办法还得让他干,这人老了是不一样。 要是有人替我干,我天天待着都行。 金河来了偷着告诉我说,瓜小辫那个老东西知道以前的事儿。 第50章 盗挖尸骨 金河说,那个瓜小辫啥都知道!我听了很高兴,这回能弄清楚很多事情。可金河接着说:“可是,这老东西啥也不说。” 我一听这个气啊!这不是废话吗,等于没说一样。 我怒斥金河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啥也不说那和啥也不知道不是一样吗?” 金河听了把嘴一撇,说道:“这铁让你打的,都打傻了。啥也不知道和啥也不说能一样吗?啥也不知道,那就是打死他,他也是不知道;而知道啥也不说,你想办法他总有说的那一天。” 哎,别说,金河说得有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我连忙向金河道歉,“行行行,你说得对。听你的,你想咋办?” “咋办也用不到你,我自己想办法!” 接着我就和他说起赵家树叔叔的尸骨咋办,这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金河一听是张嘴就骂:“他妈的,净扯犊子,这些年不知道在哪儿也没啥事,现在知道了还来事儿了。 “这事儿,真不好办,昨天我去坟茔地溜达,还看到日本人在谭家的坟茔地用仪器测呢。也不知道他们测啥,那是人死后埋哪儿的,谭家人能把财宝埋哪儿?” 金河这么一说我也犯难了,这事儿真的难办。 但看赵家树和他家人的态度,这事不办还真不行。 金河看出我为难,就贴近我的耳边说:“要不这样,我们随便到哪个坟上挖开,找一具尸骨让他拿回去,他和他的家人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一想不行,这招儿也太损了。再说了,他叔叔的左胳膊有钢板,这可不好对付。 赵家树的家人发现了,那可就坏菜了。 突然,金河说道:“还有一招儿,不过得多花点钱。” “啥招儿?” “雇一些人,买副棺材,然后假装下葬,到赵家树叔叔的坟旁下葬。趁着没人注意,挖出来就行了。” 金河这招儿好像还能行,但,得雇人,买棺材,这得花多少钱。 金河看出我的顾虑,他说用不多少,棺材,买最便宜的,人也不用太多钱。 只是这件事要保守秘密,如果被人发现了,肯定追究,追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就麻烦了。这十几年一直有人追查这笔财宝。 金河说这些我知道,就连放财宝的人都在追查财宝的下落。赵家树的叔叔就是一个例子。 但是,买棺材和雇人也是一笔开销,我把这件事和赵家树说了,没想到,赵家树一拍胸脯说道:“没事儿,多少钱都我出!” 我一看赵家树这气势,这个慷慨,好像东北山煤矿都是他家开采的。 那既然金河有办法,赵家树不在乎钱,那就没大问题了,只是安排要周密,要谨慎! 金河打扮一番,像个土财主,由他去一河的河西岸雇人,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给的都是大价钱。 金河和他们说,自己在外做生意,回来给老父亲发丧,让他们帮忙,能哭的多给,不能哭也行。但要对外保密,不要乱讲,乱讲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总之,金河是一顿瞎白活。 这十几个人事先来到一水河的东岸,在一片柳条通里猫着。 我和赵家树事先等在那里,他们一到,我俩就把孝布子发给他们。孝布子很宽大,基本能够遮住脸。 这是我们要求的,那些人更愿意,毕竟这不是啥好事。 很快,一辆马车拉着一口棺材从桥上过来了。当然,里边是空的。金河坐在车上给老板子指路。 到了柳条通,车停下了,我招呼大家上车,由赵家树扛着灵幡,坐在车的前边。 其他人或者坐车,或者在后边跟着走。 要到墓地的时候赵家树开始哭了,他是真哭,其他人也有的跟着哭。我这时发现不远处有人在游荡。 我轻声对金河说:“看到没?那个人就是日本的密探。” “没事儿,我都看好了,坟跟前全是蒿草,都是去年的,密密麻麻的,有一人多高,啥都挡住了。他们不可能到跟前看!” 金河这小子,别看干啥没个人样,但确实有胆量,他早就看好地形了,并且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归纳一下就是啥也不怕。 马车拉着棺材来到赵家树叔叔的坟前,当然,木牌上写的是“关大刀”三个字。 车停在坟的旁边,人们下车,金河和赵家树就张罗着开始打墓子,东北管挖坑埋棺材叫打墓子。 我端详了一眼木牌上关大刀三个字就忙着开挖。 金河朝四周看看,轻声对赵家树说:“挖你叔叔的坟!” 我和赵家树立刻开始挖,雇的那些人有点懵了,这怎么挖旁边的坟。但金河和他们有话在先,啥也别说,啥也别打听。 他们也只顾挖坑,他们想的是,快点干完早点回去,谁也不愿意在这墓地待着。 坟茔地里除了蒿草,还有小榆树和一墩子一墩子的旱柳子,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我们弯腰挖坟,远处根本就看不到。再说了,谁会在意下葬的人们。 我和赵家树很快就把坟挖开了,棺材上次撬开就没再钉,一下子就挪开了。赵家树急忙拣他叔叔的尸骨,我撑开面袋子,他往里装。 连脚趾头和手指头都没落下。 把雇的那些人都看呆了,金河斥责他们说:“快干活,看啥!” 这些人都怕金河,一是他老板的派头,再加上金河挺能唬的,再有担心他不给钱白干。 所以,这些人卖力气干活。 赵家树装完他叔叔的骨头,又看看那具狗骨头。我问他:“你看啥啊?快点埋上!” 他真有闲心,还看狗骨头呢,把自己叔叔的骨头拿回去就不错了。 棺材盖很快就被我们盖上了,然后开埋,不一会儿就埋好了。 这边的棺材也埋里了,金河拿出纸烧了烧,然后看看四周。告诉车老板子赶车走。 我们连人带车一起来到柳条通旁,车老板子停下车。 金河按照事先说好的价钱,给老板子和那些人开钱。看着到手的钱,人们是喜笑颜开。 也不在意刚才是干的啥活儿了。 而我和赵家树却背着面袋子朝谭家镇快步走去。 第51章 飞雷葬礼 走到一片树林,我俩看看前后没人便停了下来,坐下歇着。一边等着金河,为了不被发现,我们都没有骑马。 骑马目标大,还容易被认出马匹。 我们坐着歇了一会儿,金河追上了我们。他到了我们旁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说道:“好累挺。” “都整利索了?” “利索了,那还不利索,给钱都乐的呵的。”金河说完掏出三块钱递给赵家树说:“这是剩下的,给你!” 赵家树不接,说:“剩下的我不能要,你们俩都帮我这么大忙儿了。这几块钱我能要吗!” “那不行,我们俩说好的是帮忙,不是挣你钱,我们不能要!”金河说完看着我。 我也说:“家树,你收着吧!我们俩不能要你的钱。都是哥们儿吗!”因为我和金河去过他家,当然了,是以强盗的身份去的,现在想想挺不地道的。 赵家树想了想就把钱收了起来,然后,他看着我俩想说什么,又没有说。金河看到了,便问他:“你有啥话就说呗,还鸡巴客气啥?” 赵家树这才说:“我叔叔下葬,我想让你们俩去!”赵家树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又接着说:“不是让你们帮忙,我就是觉得你们应该去。” 我和金河听了都愣住了,这怎么还应该去。 金河就问他了,“我们咋就应该去?” 赵家树低头不语,我看他不愿意说,就示意金河别问了,他不愿意说,你强问还不好。 “行,哪天下葬我们去!” 赵家树这才抬起头笑了。 歇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往镇里走。 我要帮助赵家树背一会儿,他说啥也不同意,说不沉。不是沉不沉的问题,是背着尸骨挺烦人的。 进了镇子的西头就是金河和我叔叔的家,赵家树觉得把尸骨背到铁匠炉不太好。 我看他为难就说:“放我叔叔家,现在是我家了。” 我们三个互相看看,都觉得放我叔叔家最稳妥。于是,就把尸骨放在了我的家。 第二天赵家树就带着尸骨回家了,当然,这件事是不能让师傅知道的,免得他担惊受怕的。 赵家树回家的第二天,一大早我起来尿尿,我看到从大道上来了一匹马。骑马的人直接进了铁匠炉的院子。 我细一看是赵家树,我便迎了上去问他:“你咋这么早回来啊?” 赵家树翻身下马说:“跟我去我家!” “啥事啊?这么急!” “你别问了,赶快吧!” “那你得告诉我是啥事啊?” “我叔叔下葬,你准备一下,我去找金河。回来我们一起走,要快!”说着,赵家树骑马奔镇里去了。 看赵家树走了,我想想,还是准备跟他去吧! 于是,我就敲师傅的窗户,师傅问我:“是唐剑吗?” “是我,师傅。” “啥事啊?” “赵家树让我去他家一趟,现在就走!” “去吧!” 师傅现在已经适应我的节奏了,说干什么去,他也不管,更不打听。 反正,我现在干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他不奇怪我倒是奇怪了,奇怪他咋一点也不奇怪。 回屋穿好衣服,收拾利索。从房梁上的破布包里拿出匣枪,出门要带上防止发生意外。 又把短刀别好。 出了门来到马棚,牵出马,备上鞍子。牵马上了大道等着他们俩。 不一会儿,他们俩就骑马来了。 三人见面没功夫客气,直接打马开搂。 赵家树直接把我们带到坟茔地,到了坟茔地一看,人不是很多。但全是清一色的彪形大汉。 他们各个虎背熊腰,身体瘦小的也是精神干练。他们都穿着礼服呢的黑大褂,看腰间都和我一样鼓鼓囊囊的,我知道那是匣枪。 他们头戴白孝布,腰扎白孝布,齐刷刷地站在坟前。 这三十多人,谁看了都会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我们来到了坟地前,看到他们为首的一个大汉带头跪在坟前,叩头喊道:“长叶梁(二当家),今天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但顶天梁(大当家)没有等到这一天。 “顶天梁归西的时候,让我们一定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他千叮咛万嘱咐,再不能让弟兄们横山(阵亡)了。 “砸大轮(火车)已经横山了那么多的弟兄,我们再不能损失兄弟了!” 我们三个也都跪在他们的后边跟着磕头。 接着他们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话,接着又是接二连三地磕头。然后,才都站起。 我们仨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赵家树的父亲领着那个为首的人来到我们面前,我和金河认识他,他是不能认识我俩。 因为那天晚上我俩是蒙着面的。 赵家树指着我俩和他爹说:“这位是唐剑,这位是金河,就是他们帮的我。” 赵家树在向他爹介绍我们的时候,那个为首的就站在旁边看着。 这时,他突然双手抱拳,他抱拳是用左手护住右手,并且左手拇指翘起。表示我护住右手,不能出刀或者出枪。 左手拇指翘起,代表着对我的尊重。 抱拳的同时,他单腿膝盖点地,口中说道:“西北玄天一块云,天下耍钱(当胡子)一家人,清钱耍的赵太祖,混钱耍的十八尊(十八罗汉)。 他说这么一大堆,我是一点也不懂。 一旁赵家树的老爹急忙对他说:“他是空子,不用探海底!” 那个人急忙站起对我说:“那我们也是一家人,听家树说,是你们二位把二当家的尸骨给弄回来的?” “是,就是帮点小忙儿。”我说道。 “哎,这可不是小忙儿。二当家的一走,我们也都知道下落,但我们不能去为他收尸。劫火车我们就死了不少人,厚葬那些人,还要抚恤家属。 “东洋鬼子,还有他们雇的爪牙,追得我们满世界乱跑。尽管我们把财宝藏到了谭家,但我们也居无定所。” “今天找到了二当家的尸骨,也算入土为安了。了却我们锅盔山弟兄的一个心愿。我江湖报号‘平东洋’,我们作个朋友!” 说完平东洋往身后一挥手,有人递给他一个布袋子,他接过递给我说:“这是三百块大洋,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望您笑纳!” 我急忙推开他递过来的口袋说:“不行不行,这个不行!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千万不能收!” 第52章 戏弄小辫 看我不接,平东洋接着说:“这钱不是给你的,你拿着用来查找杀害谭家人的元凶。” 平东洋说到这儿,金河搭话了,他说:“还有我爹妈!” 平东洋愣了一下问金河说:“还有你爹妈?” 我告诉他:“金河的爹妈是为了救谭家人被害的。” 平东洋微微点头,然后说:“把你的大仇和谭家的一起报!这是其一,其二,这钱用来查找那批财宝的下落。拿着吧!没钱啥事也办不成。” 平东洋说得在理,有钱走遍天下,无钱你是寸步难行。我只好收下。 平东洋这时看向赵家树说:“家树晚两天回去,顺便带几只鸽子,你们有急事就飞鸽传书!” “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了!”我对平东洋说。我是真着急回去,和这些人待在一起,时间越短越好。 平东洋和赵家树的父亲都答应我的要求,于是,我和金河带着大洋,打马上路,直奔谭家镇。 在路上我问金河:“现在有钱了,你拿点花啊?”我这么问是在试探金河,看看他啥意思。 “我不管你是不是试探我,但我明确地和你表态,钱,我一分不拿。平东洋说了,这钱是为死去的人报仇的,再就是查找那批财宝。 “所以,我不能拿。再就是有了钱,我自己都不能管住我自己。有了钱我说不上去干啥了,老祖宗说得对,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金河说完,我脸红了,是我小看金河了。我确实是在试探他。 回到铁匠铺子,我进了东屋,把钱交给师娘,让她保管。 师娘见到这么多钱蒙,脸都白了。她看着我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让你搁起来你就搁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坐在炕上的师傅训斥师娘。 我正在吃惊师傅的大度和豪爽的时候,师傅又说话了,他说:“把匣枪也放这屋,你师娘总不离家,安全!” 我更蒙了,他怎么知道我有匣枪,匣枪现在我已经放到西屋的房梁上了。但此时我只能答应师傅,于是我说:“行,我去拿来!” 把枪和钱藏到师娘那里,我确实心里安稳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信任师傅和师娘。 这事我也想过,但怎么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这天金河来铁匠炉告诉我,他把瓜小辫拿下了,他想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感到奇怪,金河怎么说服的瓜小辫。金河告诉我,瓜小辫这天闲着没事去一水河边用扒网扒鱼。 其实,镇里有很多卖鱼的,也很便宜,但瓜小辫得瑟的非得扛着扒网自己去河边扒鱼。 他站在岸边把扒网伸进河里吃力地往上拉。 金河早就盯上他了,尾随着他来到河边。瓜小辫在扒鱼的时候,金河躲在芦苇丛中找机会。 这时,金河看到有人拉倒的一棵大树,树干被拿走了,剩下的大树叉子还在。金河举起大树叉子,从背后慢慢走近瓜小辫。 瓜小辫正站在河边扒鱼,根本没顾身后的事情。 金河把大树叉子朝瓜小辫后背砸去,七十左右斤的体重,一米五左右的个头,哪架得住金河一个大小伙子砸啊! 再说了,那棵树杈子还很大很重。 瓜小辫被砸进河里,他手脚并用,拼命地扑腾,喊着救命。总算能把脑袋伸出水面,就在河里喊叫。 金河蹲在芦苇丛里就是看热闹,直到瓜小辫喊的声音渐渐地弱了,金河害怕了,他担心把瓜小辫淹死。 他从芦苇丛中出来,把瓜小辫拉了出来,瓜小辫坐在岸边大口地喘气,总算没死。 金河说到这儿他笑了,我问他你笑啥,他说瓜小辫上岸缓过来,把他大骂一顿。 我奇怪,以为被瓜小辫发现了。金河却说瓜小辫不知道是他干的,我问金河:“那他为啥骂你,毕竟是你把他从河里拉出来。” 金河一说,把我可笑坏了。金河告诉我说:“我拉他的时候,是抓着小辫拉上来的。” “你拉小辫,把他拉疼了他能不骂你?” “我就和他说,我是着急,怕他淹死!他还挺感激我,要不他真淹死了。于是,就答应告诉我们以前的事情,但必须你去他才说,这不我来找你了。” 我听了很奇怪,他对我也不了解,为啥非得跟我说。 我是去过他家一次,但也没什么交往啊!不过,他对我上次带去的刀很感兴趣。 我和金河在约定的时间去了瓜小辫家。 他家我来过,找到他家金河敲门,不一会儿大门开了。 一进门,瓜小辫问金河:“你个王八羔子,那天是不是你搞的鬼?险些把我淹死。” 金河急忙辩解,但怎么辩解也没用。 瓜小辫说:“那是棵放倒的树杈子,又不是大风刮下来的,砸到了我。就是你小子干的坏事,跟前再没别人。” 说着,瓜小辫拿起他那把柳叶刀,对着金河说:“王八犊子,我今天砍死你!”说着就要砍金河,可把金河吓坏了。 他知道瓜小辫不能砍死他,但砍伤他瓜小辫还是敢干的。 吓得金河急忙躲到我的身后。 我的一再劝说,瓜小辫才放手。他气呼呼地放下柳叶刀骂道:“打一辈子鹰,老了老了,还被鹰啄了。你他妈的一个黄嘴丫子没退的小逼嘎子,和瓜爷来这套!” 金河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好话,赔不是。 瓜小辫才消气,也是有些累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我和金河急忙烧水,给他沏茶。我们俩忙前忙后,就是想让他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们俩这一忙活,他大清遗老的架势又拿出来了,还和我们俩摆上谱儿了。 没办法,现在得用人家,金河这事做得还不咋地道。 瓜小辫喝上茶突然问我:“你师傅姓啥?” “姓李啊,你们镇的,你不是认识吗?” “别扯鸡巴蛋,他那两下子能是你师傅。他打的刀连脖子都割不断,但能把人疼死。我问的是你关里老家的师傅!” 我一看是瞒不住他了,便说道:“老家师傅姓王。” “多大岁数?” “四十多岁。” “扯鸡巴蛋!” 第53章 突如其来 瓜小辫火了,他开始骂人了。“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再次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瓜小辫愣住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说:“你打刀的技术和谁学的?” “我师傅,就是王师傅。” “他是和谁学的?”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 瓜小辫此时蒙圈了,他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说:“你那把刀和我的刀都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不过你的大,我的小。刀不能论大小,身高,体重决定了他用多大,多重的刀。” 我听了他的话不住地点头,瓜小辫继续说:“关大刀,也就是关锦鹏他打的刀和我们的刀是一模一样。” “关大刀?就是埋在龟山南坡的关大刀?”我说道。 “你咋知道?”瓜小辫问我。 “我闲着没事去那里放马看到的。”我告诉瓜小辫。 突然,瓜小辫一拍脑门儿说道:“哎呀,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关大刀死多少年了,他怎么会是你的师傅。我这是思念他心切啊!” “你认识关大刀?”我问他。 “认识,当然认识。不认识我能给他上坟吗,每年都给他烧纸,木牌写遍名字。” 这时,我才明白,为啥第一次我就觉得奇怪,十几年了,木牌还能看清字迹,不可思议。 前几天去,我看到关大刀三个字又重新写了。原来都是瓜小辫所为。 “不说有人看着那片坟地吗?” 听了我这么说,瓜小辫的牛气上来了,他一拍胸脯说:“我是大清皇族,皇亲贵胄。在我大清的土地上,我想给谁烧纸就给谁烧纸,想给谁写牌位就给谁写牌位。 “那帮洋孙子想收拾我了,一看辫子就不敢动弹我了。” 说到这,他看着金河说:“要不我给你立个牌位,也造个坟?” 吓得金河急忙站起连忙说道:“得得,你是大清皇爷爷行吧?您千万别给我写牌位,造坟。你还是自己先造个坟,立个牌位吧!” 瓜小辫看着害怕的金河笑着说:“看把你吓的,一看就不是大清的皇亲国戚。” 瓜小辫拿出他自己那把柳叶刀说:“这是关大刀给我打造的,是不是和你打造的完全一样?” “啊——”我非常轻松和自如,说道:“我们关里家都是这种打法儿,柳叶刀再没有第二种打法儿。这有啥奇怪的!” 瓜小辫才明白,他点头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 “那您老和我们说说这关大刀吧!他好像挺神奇的,我们想知道。”我请求瓜小辫讲讲关大刀。 瓜小辫陷入沉思之中,然后慢慢道来。 关大刀是清朝后期关内来的,他是随着义和团来的松滨市。他们的使命是打败洋人,保护大清。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清也围剿他们。 关大刀原名关锦鹏,武功超群,力压群雄。他身高过丈,膀大腰圆,惯使一口大刀。 虽然他功夫好,但却不冲锋陷阵,而是带着一帮铁匠给整个队伍打刀。他打造的刀,非常锋利。 这时,瓜小辫吹嘘着说:“关大刀打造的钢刀,那是吹毛即断、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 瓜小辫把我和金河都吹蒙圈了,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于是,我问道:“你说的是啥意思啊?” 瓜小辫此时来了精神,似乎和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说话,他把嘴一撇说道:“你们太年轻,啥也不懂。今天大清的王爷,给你们上一课。 “吹毛即断,是说把头发放到刀刃上,用嘴轻轻一吹,头发就断了。”说到这儿,他突然伸手从金河的头上就薅下来一把头发,速度之快,别说金河了,就是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把头发放到刀刃上,用嘴轻轻一吹头发纷纷从刀刃上落地。 他的实验是有效果,可把金河疼坏了,他哭哭叽叽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要头发我给你啊!你差点没把我薅死!” 他没有理会金河,而是看着我俩问道:“明白啥叫吹毛即断了吧?” 我连连点头说道:“明白明白!” 于是,瓜小辫不顾金河嘶嘶哈哈地喊疼,接着说:“削铁如泥,就是用刀砍铁就像砍稀泥一样。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急忙回答瓜小辫。 “杀人不见血,就是说刀太快了,太锋利了,杀人刀上都不沾血。明白吗?” 我只好连连说道:“明白明白!” 后来他们这支队伍遭到洋人和衙门的联合追剿,他们义和团被打散花了。关大刀走投无路,跑到了这里,当时叫谭家屯。 谭家屯的谭老爷把他藏了起来,关大刀才捡了条命。那关大刀讲义气,说什么也不走了,他要在谭家屯报答谭老爷。 谭老爷就给他开了个铁匠铺子,就是现在铁匠铺子的地方。 后来谭家遭受灭门,据说谭家的小少爷从家里逃出来了,他跑到铁匠铺子,关铁匠带着他骑马跑了。 也有人说是烧死里头了,但我相信他是跑了,凭他的武功,十个八个到不了跟前,能烧死他! “那你为啥还去坟地给他烧纸?” 听我问他,瓜小辫说:“是一种寄托,对英雄的敬畏!这么多年了,他不死也不知道在哪儿。到他的坟前就是一个念想。” 说完这些,瓜小辫再也说不出啥来了,都是东拉西扯的。金河听着挺高兴的,他也没什么事情,所以他愿意听。放到平时,瓜小辫是不会给他讲的。 瓜小辫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看看再也没啥有价值的,我们便起身告辞。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后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我一回头,看到瓜小辫朝我微微点头,我明白了,也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切金河没有看到。 路过胡梅家的粮油店,胡梅看到了我们,就叫我们进去。 米箱子摆放得不是太合适,来回走人当害。让我们把箱子帮助她挪一挪。箱子倒是不大,但里边装了满满的米,要把米先掏出来才能挪动。 店里有胡梅的老爹胡兴业和一个雇的小伙计。 在挪动箱子的时候,金河轻轻碰了碰我,然后,用下巴指指门口的胡兴业。 我一看才发现,胡兴业似乎对店里的事情不在意,而是看着镇公所的大门,大门口正有人进进出出。 金河让我看的意思是胡兴业这个人,他对店里的事情不是太关心,而对镇公所的事情却非常感兴趣。 可我往镇公所门口一看,把我惊呆了。警察从囚车上拉下来一群犯人,其中就有平东洋。 我不动声色地仔细一看,确实是平东洋,他被两名警察拖着下了囚车,他的一条腿明显是断了,在地上拖着,地上明显有一道血迹。 但他没有一点表情,手上戴着手铐子,脚上拖着的脚镣子,哗楞哗楞地响着。 看着他被拖进镇公所,我心里非常吃惊。昨天在赵家树叔叔的坟地还见到他了,今天怎么被抓了,还这么惨。 现在他可是堂堂的大当家啊! 第54章 大侠被抓 我和金河急忙回到铁匠铺子,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刚回来的赵家树。他听了也非常吃惊。 于是,他从笼子里拿出鸽子,我立即写好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到院子把鸽子放飞了。 放飞鸽子以后,我让金河去镇公所,找高专员探听一下消息。但不能暴露我们的目的,要从侧面打探。 金河走了,我和赵家树在铁匠炉里一边干活一边等着消息。 大约过了有两个多小时,金河回来了。 他告诉我,抓平东洋他们的是张警正和于警正。他们是在路上巡逻,遇到平东洋他们抢劫。 而他们抢劫的是日本人装炸药的卡车。 “日本人装炸药的车?”我觉得奇怪,日本人为啥装炸药的车在这一带出现。金河告诉我,煤矿是不想让日本人插手,但日本人借助我们中国商行的名义投资了煤矿。 再有,据高专员说,这个日本卡车可能是诱饵,来引诱那些觊觎日本人财产的绺子上钩。 我心里暗骂:“这平东洋真上钩了,没平了东洋却被东洋鬼子抓了。” 金河还说了个令我们非常吃惊的事情,就是在平东洋他们的身上搜出的鹰洋,是和十几年前丢的那笔财宝里的鹰洋是一样的。 如果这件事坐实了,那平东洋他们就会被认定是十几年前劫大轮的案犯,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外边传进来说话的声音,就听有人说:“唐剑在这里吗?” 我们三人急忙迎了出去,院子里站着两个牵马的人。 这两个人,我和金河都觉得面熟。 正在发愣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唐老弟,忘记了,昨天我们还见面了呢,在我们二当家下葬的时候。” “啊!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那个人一抱拳说:“在下过江龙!”又指着身后的人说:“这是草上飞!我们兄弟二人今天接到飞鸽传书,立刻就来了。不知道唐老弟有何吩咐。”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大当家的被抓了呢。 我把他们让进屋里,才告诉他们,他们的大当家的平东洋被抓了,并且腿被打折了。 告诉了他们被抓的过程,过江龙和草上飞一听傻眼了。他们的大当家的带人出去说是办点事,没想到他们被抓了。 如果我不飞鸽传书,他们还不知道呢。 我问他们,大当家的出去带了几个人,他们说带四个。我想了想,正好,连大当家的正好是五个人。我当时在胡家的米面店里看得很清楚。 看来,他们是一个也没跑掉,要是跑一个,家里也知道了。 过江龙和草上飞此时都懵了,特别是,他们听说鹰洋的事情,更加担心了。因为那些鹰洋确实是十几年前劫火车得到的。 他们留下一些自己用,到现在也没用没。不是没用了,是舍不得用。其它的财宝托付谭家保管了,谭家遭遇灭门,现在那笔财宝没有下落了。 过江龙和草上飞毕竟是在绺子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江湖套路还是有的。过江龙问我说:“唐老弟,我把家里的人都叫上,来谭家镇劫狱有几成把握?”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来的晚,到现在还不足一年,对谭家镇还不是太熟悉,这种事不熟悉就不能乱说。 于是,我看着金河问:“你说呢?” 我问金河,过江龙和草上飞都盯着金河看,知道他知道内情。 金河现在也学得老实一些了,因为这关系到人命,整不好会死人的,并且还不止死一个。 于是,金河问道:“你们能有多少人?” 过江龙想了想说道:“能打能杀的六七十人。” “要是六七十人,来谭家镇劫狱,一成把握也没有。”金河的话,把过江龙和草上飞都造愣了。 就连我和赵家树都是一愣,我就问金河:“你咋这么肯定呢?” 金河看大家都看着他便说道:“现在镇公所,连新招的总共有四十多带枪的。悦来车店又过来二十多人,他们都有枪。他们的战斗力不亚于那些警察,甚至超过他们。 “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日本人注视着我们。我们是劫狱,是进攻,而人家是守,六七十人能成功吗! “这还不知道日本子还安插了多少人在谭家镇,再说了,镇公所一声呐喊,来胡子了,各个商户和大小买卖,人人都得拿枪上阵。” 金河不说了,他笑笑问过江龙:“你说这狱你能劫成吗?” 过江龙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那得咋办?” “想办法吧!其实,你们这是来铁匠炉,要是谭家镇别的地方早就有人盯上你们了!” 金河的话,让我们都觉得这平东洋他们五个要够呛。 “要不,你再去趟镇公所,和高专员说说,看看能不能把平东洋他们整出来!”我对金河说。 过江龙和草上飞一听非常高兴,马上说:“对对对,如果能行,花多少钱没关系。” 金河摇摇头说:“我刚才去,高专员就知道这几个人和我们有关系,他就明确地告诉我,他帮不上忙。因为是日本人抓的,人家都有中国的合法身份,表面上就是中国人,人家作为警察抓绺子没毛病。 “日本人丢的那笔财宝虽然已经十几年了,但日本人一直没忘,一直在查找,现在有眉目了,人家能放手吗?” 听到这里,过江龙和草上飞都傻了。他们看着我说:“唐老弟,你看看有没有办法?” 我想了想说:“现在看,劫狱不可能了。高专员也帮不上我们,在谭家镇我们是没辙了,那只有去胡啦县警察局找李天宇局长。” 过江龙和草上飞听了非常高兴,能找胡啦县警察局的李局长,那可太好了。 过江龙高兴地说:“唐老弟,你和局长有关系啊?” “也不能算是关系,不过有交往。也只能说是试试看!”我这样说,不是摆谱,拿架子,而是我和李局长的关系确实如此。 “那你跑一趟吧!需要多少钱我们出!”过江龙说道。 “昨天不是拿来三百块吗,我今天就拿着那些钱去胡啦县找李局长。” “好!就这么办。”过江龙说道。 “你们先离开谭家镇,在这里待着太危险,防止镇公所搜查。因为抓来平东洋,他们也担心有人劫狱。谭家镇防范的会很严。但你们也不能离开太远,太远有事找不到你们。” 第55章 行贿局长 “好!南山洼那里有个蚕场,我们先躲到那里,有事好联系。”过江龙说道。我立即去东屋和师娘说,拿出了那笔大洋。 到了马棚把马牵出来,刚要去胡啦县,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进了铁匠炉的院子。 多亏过江龙和草上飞走了,要不都堵到院子了。不过,也没啥大问题,也没抓住他们犯罪的证据。 绺子里的人脑袋上都没有贴帖,写着胡子。 轿车停在了院子里,车门开了,王羽馨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跑了过来。我一看到王羽馨跑来,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平东洋腿都被打折了,在监狱遭罪呢,虽然现在看短时间不能枪决,但也是十万火急啊。 她来了,我就不能马上走。她是不管天地的主儿,缠住我就不放手。 她扑进我的怀里,我只是愣愣地站着,没有啥表示。一是,我心里有急事;二是,我也真烦她。是因为她我险些把命丢了,弄得我的胳膊断了,好在没留下啥后遗症,在警察特种训练营,那么大的训练强度没啥反应。 我轻轻推开王羽馨说道:“你有事吗?” 王羽馨天真地看着我说:“我没事啊!” “你没事,我有事,我要出去一下!”我对她说道。“有什么事吗?我要你陪着我!”王羽馨和我撒娇,她越撒娇我是越烦她。 “不行,我真有事,不能陪你!” 此时,金河和赵家树也在一边看着,但他们心里着急,也没办法。虽然他们都认识王羽馨,但现在他们都说不上话。 甚至连边都沾不上。 我正在劝阻王羽馨的时候,她妈妈从车上下来了,她是从车上拿东西才后下来的。 王羽馨是不管什么东西不东西的,下车就奔我来了。 王羽馨的妈妈走到了我们的身旁,王羽馨还喊叫着要我开车陪她兜风。上次我试着开车她跟着了,她觉得由我开车出去兜风挺爽的。 “不行,我真有事,不能陪你!”我以为我这样说,她妈妈肯定得阻止她缠着我,我也就摆脱她了。 没想到,她妈妈谷淑娟竟然说让我把事情放一放,先陪她兜兜风。这他妈的真是气死人。 我无奈回头看看金河和赵家树,二人只知道摇头苦笑,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能惹起这位姑奶奶啊! 我当时立刻想到让金河去胡啦县找警察局的李天宇局长,但一想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我去都不一定好使,金河去肯定够呛。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金河朝我使眼色,又用手指着我牵出来的沙栗马。而我现在被王羽馨弄得头昏脑胀,哪还能理解他的用意。 于是,我对王羽馨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尿泼尿的,我们再走。” “行啊!你去吧!” 我朝西房山头走去,金河也跟着我来到房山头。金河急忙告诉我说:“你就开车和她出去兜风呗,顺便就去胡啦县警察局了。她那么喜欢你,听你的,你说去胡啦县她能不干吗!” 我一拍脑门说道:“是啊,我真是太笨了!” 回到院子,我对王羽馨说:“我们走吧!” 我们走到车旁,开车的师傅王永信急忙下车走进院子。给当官儿开车的人都很聪明,也都看明白事情。 他看到我们走到车旁就知道要干什么。 刚一上车,我说道:“有点东西我得拿着!” “啥东西啊?”王羽馨问我。我没有回答她,而是下车来到马前,把钱袋子拿了下来。 金河看着我偷着笑了。 我拉开后车门,把钱袋子放到座位上,我以为王羽馨得问我是啥东西,没想到她连眼皮都没抬,根本就没在乎。 我起车,发动,上了大道。 刚一上道,王羽馨就说:“这回我们远点走走,跑一会儿就回来,不过瘾。” 我明知故问:“你经常坐车还没坐够?” 王羽馨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傻啊?还是装傻啊?” 我一伸舌头,说道:“真傻!” 轿车在大道上跑了一会儿,我说:“我想去胡啦县走走,人多才能练好车。顺便到警察局办点事儿。” “行啊!你说去哪儿都行!” 我开着车一路狂奔,直奔胡啦县城。进了城就直接去了警察局。 王羽馨发现了,问我:“去警察局干什么?” “办点小事!” “警察局有小事?”王羽馨不傻,她能想到,警察局办的都是大事。 黑色高级轿车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站岗的警察都没有阻拦我们,轿车直接开到办公大楼门前。 我停下车对王羽馨说:“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话是这样说,究竟啥时候能出来,我也不清楚。 我拿着钱袋子,当然,我是伪装好的,不能让谁都看出我拿的是钱,直奔楼里走去。 找到局长办公室,我敲门,可是没有声音,我想局长可能不在。 “你干什么的?”旁边的一个门里伸出一个脑袋问我。 “我是局长的亲戚,给他送东西。”说着我举了举手里的包裹。包裹外边用麻袋裹着,又用细绳缠着,谁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你稍等!”那个人说完就又缩回脑袋。 过了一会儿局长从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他看到便说道:“你咋来了?” “我找你有事。” “来,进去说!” 局长开门,我进了局长办公室。刚一坐下,局长就问:“什么事?” 我也不能客气,就把平东洋被抓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希望他帮忙,把平东洋整出来。 他一听笑了,说道:“你前几天抓到的那些胡子,我要是放了,你愿意吗?高兴吗?” 我一听,这话说得没毛病,但我还是解释说:“这个平东洋专门和日本人作对。这次也是劫日本人的炸药,才被捉的。” “你说是日本人抓的,谁是日本人?” 局长这么一问,我更懵圈了,对啊!谁是日本人。都是中国人,都有中国的合法身份,都说中国话。 于是,我就把张警正和于警正,还有悦来车店的事情统统地说了出来,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不说白不说,白说谁不说,宁可说了也白说。 李局长还真听我把话说完了,他笑着看着我说:“我是警察,应该遵守职业道德;我是局长就应该遵守局长的职责。你要求的事情看起来很正义,也很爱国,但我不能答应你。” 我一看局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事要难办。于是,我把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给了他。 李天宇局长一看,立刻警觉起来,问我:“这是啥?” 第56章 声东击西 没等我回答他的问话,他用手摸了摸了包裹,因为里边是大洋,当然就硬梆梆的。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都是硬货?” 我点头答应说:“是,一点意思,还望局长笑纳。” 李天宇局长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我虽然是局长,但也不能随便就把劫车的绺子都放了,这我肯定做不到,我也不敢那么干!也不能那么干! “但我能把他们要到县局来,至于你们……” 李局长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说道:“知道,知道,我知道!” 李天宇局长把银元的包裹放进一个柜子里,然后锁好。接着他拿起电话打给谭家镇镇公所。 在电话里他让高飞雄把嫌犯都送到胡啦县来。说完,他停下了,抬头看看我。我明白了,如果,现在高飞雄把平东洋他们用囚车送来,我们就没有时间在半路下手。 到了县局就没办法了。 于是,李天宇局长急忙说:“我说高专员,你先别送,路上不安全,我派车派人去接!” 电话里高飞雄答应着。 李天宇局长放下电话说道:“我还有个会议,你去忙吧!” “好的!谢谢局长!”我说道。 “谢我什么?”局长瞪着眼睛看着我问。 “啊——”我语塞,说不出什么。 当我开车出了大门,拐上公路,我看到李天宇局长正站在囚车旁,给那些将要出发的警察训话。 “你到警察局办啥事啊?”王羽馨问我。 “一点闲事。” “你那个包裹呢?里边是啥啊?” “给局长了,里边是大烟膏子。” “哎!别说,还真像大烟膏子。包得方方正正的!” “你经常见到?” “也不经常,偶尔也见到过。我们学校的老师就有倒卖的,听说挺挣钱的。” “那我们俩倒卖大烟吧?出了事儿,你想办法!” “行啊!”王羽馨高兴得手舞足蹈。 看着这个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我是无言以对。 我将油门踩到底,轿车飞一样在大道上奔驰。 乐得王羽馨高兴得嗷嗷大叫,她从来没看到过轿车开过这么快。一是,在特训营受过驾驶训练,再就是救命要紧。 回到谭家镇的铁匠铺子,我立即骑马奔向南山坳里的蚕场。临走的时候,赵家树问我用不用他跟着,我告诉他守着铁匠炉就行,别耽误了铁匠活儿。 到了蚕场,见到过江龙和草上飞,就把情况向他们说了一遍。 我立即向俩人布置任务,草上飞回去叫人,但不能再回到这里,因为时间来不及。 直接去大路截住胡啦县警察局的囚车。地点就选在上次胡子劫公共汽车的地方。 那里两边是高山,有茂密的森林。最适合伏击囚车。 我和过江龙在蚕场等着金河的消息。 我和过江龙焦急地等待着,既等金河的消息,又等草上飞他们是否到达指定的伏击地点。 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慢,我和过江龙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屋里待不住,到外边还是待不住。 可下子把草上飞等来了,他带来三十多人枪。并且告诉我,他们在那个隘口埋伏好了,这些人是作为机动来用。马上可以压上去! 并且,告诉我,他们看到囚车过去了,是往谭家镇方向去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囚车过来,我们这些人是满可以截住的。 这时,过江龙问我:“唐老弟,我们是不是也去路边等着?” 我想了想说道:“不行,我们得等金河,看他能带来啥消息。” 我又问草上飞:“路边埋伏了多少人?” “六十多人,有一些是借来的。都是快枪,并且子弹充足。” “那就没问题!我们等着吧!” 突然有人喊:“来人了!” 我们听到喊声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是金河打马飞来。 他到了近前,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唐,唐,唐剑,不好了,不不,不好了。” 我急忙扶住他说道:“你别急!喘喘气慢慢说!” 金河才慢慢缓过来,他说道:“县警察局来的囚车里没有平东洋他们,里边全是警察。如果劫了,就倒霉了。不但救不了平东洋,我们也得搭进去。” “那平东洋呢?”我急忙问他。 “在另一辆囚车里,从山后的那条土路走。”金河说道。 我们一听都蒙了,过江龙问道:“我们该咋办?” “还能咋办?赶紧往后山去截住囚车!” 于是,我们立即带着现有的人手直奔后山。在临走的时候,我告诉草上飞派一个人去隘口,告诉他们囚车有诈,但不能撤,防止平东洋他们在囚车里。 囚车来了,照样袭击,发现有诈立即撤退。 我们刚来到后山的山坡就看到山下土路上,镇公所的囚车摇摇晃晃地驶来了。 过江龙大吼一声:“压下去!” 这些胡子出身的草莽英雄,立刻如脱缰的野马冲下了山坡。金河刚要往下冲,被我一把抓住,我问他:“你跑下去干啥?” “多好玩儿啊!下去看看!” “你不要命了?你有枪吗?下去不是找死吗?” 金河反问我:“你有枪咋不冲下去?” 我指着山下说:“你没看到前边的三轮摩托上是张警士和于警士吗。如果他们认出我们,回去有我们好吗?” “还不打死他们,他们回得去吗!”金河信心十足地说道。 “谁敢保证能打死他们!” 金河不动了,我们俩趴在树空儿看着山下激烈的战斗。 可能是路不平,再加上张警士和于警士都认为这条路太平,所以警惕性也不高,他们是慢悠悠地走着。有点游山玩水的架势。 看他们押运的人手也不多。 这些胡子恨透了官家的人,特别是警察,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顿猛打猛冲。 突然的枪声把张警士和于警士都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响起这么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 二人带着警察,急忙跳下摩托车,趴在路边朝过江龙他们射击。 但毕竟是人单势孤,很快他们就支撑不住了。此时,于警士和张警士才后悔,不玩儿套路好了,直接在大路走,人多势众还不会被动挨打。 没办法,只有逃命吧!他们刚要逃走,张警士后背就中弹了,他摇摇晃晃地想站住,可是怎么也没站住,最后倒下了。 他一倒下,树倒猢狲散,其他人都落荒而逃。 第57章 解救成功 张警士一倒下,其他的警察逃的逃,溜的溜,四散逃窜。这些胡子可不管那一套,见到活的就开枪,有气儿的再补一枪。直到彻底死透才放手。 金河还想往下冲,我还是摁着他,我说:“先别下去!万一哪个胡子躲在树林里看到我们,我们回去就完蛋了。” “太过瘾了,就是没亲手开枪,现在下去看看也不行。”金河非常惋惜。 “光为了过瘾能行吗?小心脑袋!”我叮嘱金河。 看到路边,车前车后的警察都被胡子打死了。我和金河才跑下山坡,来到路上。 这时,平东洋被人从车上搀了下来。浑身衣服破烂,血迹斑斑。一条腿还是那么耷拉着,是断了。 两个胡子搀扶着,他才勉强能够站住,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想抱拳,但双臂被人架着,合不拢。 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道:“唐老弟!大恩不言谢,江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他被草上飞和一个崽子架到马背上,扶着走了。 过江龙看着我问:“唐老弟,你看这车和摩托咋办?” 他是想一把火烧了,但我一想不行,高专员提的车是上面给派下来的。犯人跑了就跑了,再把车整没了,那高专员的责任就更大了。 “都放这儿吧!你们快撤!我们也马上就回去。防止夜长梦多!” “好,后会有期!”过江龙一抱拳,然后扭头走了。 “我们也走!” 说完,我们俩跑回蚕场,骑马就往回跑。 来到谭家镇前边的十字路口,我对金河说:“你直接回家,别让人看出我们有啥事。” 金河答应着,骑马进镇子了。我进了铁匠铺子的院子。 下马,把马牵进马棚,拴在槽头上。稍微停了一会儿,喘了几口粗气,整理一下衣服,然后才慢慢从马棚走出来。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四处看看。 这时,王羽馨出来了,她喊道:“唐剑,你干啥去了?” “啊!我出去有点事,才回来。” “啥事啊?不在家陪我,出去办事也不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王羽馨抱怨着。 我一抬头看到谷淑娟站在房门口,我们四目相对,我尴尬地看着她说道:“伯母,我出去有点事情,才回来。” “吃饭了吗?进屋吃饭吧!我们都吃过了。”态度亲切,语气柔和。 我感到一阵的温暖,但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便说道:“我还没吃,现在不饿,等一会儿再吃吧!” 我的想法是等你们走了我再吃,我是真不愿意和他们王家的人多接触。谷淑娟听了说道:“不吃饭怎么行?赶紧进来吃吧!” 我没办法只好进屋,谷淑娟也跟了进来。 看我进来了,师娘急忙把在锅里热的饭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我坐在桌子旁,盼着谷淑娟出去,当着她的面吃饭是真难受。但谷淑娟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没办法将就着吃吧! 我只管狼吞虎咽地吃着,也不看她。可她却盯着我看,还劝我说:“慢慢吃,吃快了不好!” 她越是看我,劝我,我是越紧张,这顿饭吃得我是满头大汗。我想放下碗筷不吃了,可谷淑娟却抢过碗又给我盛上了。 没办法,吃吧,终于吃得饱饱的了,我才一抹嘴巴说道:“我吃饱了!”说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饱嗝。 我以为谷淑娟看我打饱嗝的样子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却是很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暗暗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打饱嗝有啥可看的。” 但嘴上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谷淑娟叫住。 她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我说:“这是我刚才去镇里木匠铺订做的木箱,做完后要用铁箍在两头箍紧。这是箱子的尺寸,和铁箍的尺寸。你看看这个铁箍能做吧?” 我接过图纸看了看,说道:“能做,这个很容易,做好后,用铁钉箍好就行了。” “那好,你就可以开始做了。等箱子做好,你就给它们箍好。” “行!”我答应完,就收起了图纸。 “那我们回去了,唐剑,你有事吗?”谷淑娟问我。 我笑着回答:“没事,谢谢您!” “不客气!” 谷淑娟说完就出去了,来到院子,她带着王羽馨一起上车。临上车的时候,王羽馨喊道:“唐剑,哪天不忙去我家!” 我扬起手挥舞着说:“好的!再见。” 可我心里在说,再见?再也不想见你了,真是烦透了!不过想想也好,今天没有她,就不能出去溜车。 骑马怎么也没有轿车方便,快捷,轿车还保险。 这时,镇里有人牵马来到铁匠炉给马挂掌。来人眉飞色舞地说:“哎,小铁匠,你听说了吗?拉胡子的囚车被劫了。那些胡子被劫走了,你说这些胡子得多厉害! “小铁匠,你可得加小心啊!你上次抓住那些胡子,他们肯定恨你,小心他们报复!” 我笑着说:“没事,他们还在监狱呢!不用担心!” 来人看我不在乎的样子急了,和我喊道:“现在被关在监狱,不代表永远关在监狱,说不上哪天出来,你可得加小心。他们要是来报复,够你受的。” 我和师傅还有赵家树互相看看,谁也没有说啥。 等给马挂完掌,那个人牵马走了。师傅说道:“这心让他操的,他也不累挺!” “屁眼子抹大酱,咸的没事干!”赵家树骂道。 晚上,我溜达到叔叔家,金河看我来了,也过来和我见面。 我不让金河总去铁匠炉,担心被别人发现。 金河告诉我,张警士被打死了,于警士大腿被打折了,肋巴还中了一枪。总算活着回来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张警士操控的,按照高专员的意思是,直接用县局的囚车拉走算了。 至于有没有人劫都无所谓,是他县局的事情。 可是,张警士总觉得这些胡子太重要了,关系到他们大日本的兴衰,担心绺子来人劫囚车,就使了这个损招,人丢了,还把自己的狗命搭上了。 金河说完,我们俩高兴地笑了起来,突然,我捂住嘴小声说:“轻点!别让外边的人听到!” 我们俩不说话,也不笑了。 外边还真传来脚步声。 第58章 胡梅唠叨 原来脚步声是胡梅的,胡梅推门进来。 金河抬头看着胡梅说:“这咋一看唐剑来,你就来了呢!我家的门整天开着你咋不去呢?” “老娘还真没那个闲心理你!” 听胡梅这么骂他,金河还来精神了,他装作小孩奶声奶气地喊道:“娘,我要吃咂儿!” “来吧!”胡梅更不客气。并且一边说一边要解衣扣。 金河更是个狠茬儿,就奔胡梅去了。还没到胡梅跟前儿,胡梅抬起一脚就踹向金河,金河一点也没防备,一下子被踹个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儿更可笑了。 金河的裤裆坏了,他自己也不会缝,就用线啾吧上了,有点紧。这一倒地,一使劲儿,裤裆就开了。 金河里边啥也没穿,那点零碎都露出来了。 胡梅看了满脸通红,把她气得骂道:“你他妈的还都露出来了。”说着,端起凳子上的半盆洗脸水,朝金河的卡巴裆就泼去了。 胡梅泼得准确无误,都浇在金河的裤裆了。 浇完了,胡梅还在骂:“我给你们哥俩都洗洗。” 金河急忙站起,捂着裤裆就往外跑。那个狼狈相就别提了。 把我和胡梅笑的,胡梅笑得前仰后合,蹲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我腮帮子笑得都疼了。 我们笑够了,胡梅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她坐到炕沿上问我:“今天咋有功夫来了呢?” “闲着没事就过来转转,看看叔叔家的房子。”说完,我抬眼四处看看。 “这有啥看的,我在这儿,还有金河。这房子空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人祸害。” “也就是溜达溜达。” “那你咋不去米店溜达?” 胡梅的话问得没有道理,她家的米店才开业几天,再说了,没事总去米店干啥。 看我没有回答胡梅说:“你最近好像……” 我急忙说道:“我得忙铁匠炉的事情,活多,整天忙。” “啊!原先铁匠炉活儿不多,你来了才多的。”我们俩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突然,胡梅想起了什么。 她站起说道:“得到金河家去,别把正事忘了。” 说着,胡梅起身往外走,我也跟着出去了。 来到金河家,金河已经换好了裤子。 胡梅看到金河换上了干的裤子,便挖苦说:“挺富有啊!还有条裤子呢!啥时候能整上裤衩子啊?” 金河现在也不在乎了,脸不红了。他说道:“穿裤衩子干啥啊?这多凉快,通风还好。” “对,别捂了,再捂锼了。”胡梅挖苦金河。 金河眼睛一亮问道:“你挺关心我这点玩儿意儿啊,是不是有啥企图啊?” “有啊,想嘎去喂狗!” “哎呀妈呀,太残忍了。这还是个姑娘说的话吗,你这辈子能嫁出去吗,谁敢要啊?不行你和我对付对付得了。你那闲着,我也是干靠。” “馋死你,这辈子你是别想了。” 俩人见面斗起架来又没完了,我急忙问胡梅:“你不是找金河有事吗?” “哎呀,可不是咋的。好悬没把正事忘了。” 然后,胡梅告诉金河,明天去给他家到海正县拉米面。因为海正县有火磨,米面都是火磨加工的。质量好,还快。 金河说自己的毛驴子车拉不多少,胡梅让他用她家的马车,但胡梅家就一匹马,再加上金河的马,两匹马拉的多。 “那工钱咋算那?”金河问胡梅。 “我家的车,还有一匹马,加上你的一匹马。我们研究呗,我家还能让你吃亏?”胡梅大方地说道。 金河听了有些犹豫,看他犹豫,胡梅说道:“咋的,衙门用你就愿意干,我用就不行了?衙门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钱了?” 这句话正击中金河的要害,金河真是不愿意干活,他暗探的任务就是打探消息,为高专员服务,因为他拿着警察局的薪水呢。 另外还得和我一起研究报仇的事情。 但被胡梅这一逼问,他不好意思不答应。于是就答应了胡梅。 “你经常看到他去衙门啊?”我问胡梅。 “也不经常,我家的店对着的是镇公所正门,他去都走后门,后门才让驴车和各种车辆还有闲杂人进入。”胡梅说道。 “啊!明白了!”我说道。 “哎,对了,昨天囚车被劫了,你们知道吗?”胡梅问我们俩。 “不知道啊!”没等我说话,金河瞪着眼睛,傻愣愣地问胡梅。 看我俩不知道胡梅来精神了,她兴致勃勃地说:“囚车被劫了,俩车都被劫了。一辆是县局来的,里边没有胡子;另一辆里有走的是山后背道,被胡子给劫了,把五个,五个胡子都劫走了。太厉害了!” 胡梅眉飞色舞地说着,我和金河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 “咋还两辆,两个道儿走呢?”我问胡梅。 “哎呀,人家县局的局长派车来,让把那些胡子押到县局。高专员也同意,就是那个张警士装犊子,说这批胡子是当年打劫大轮的要犯,应该小心为上,担心被绺子来人把他们掳回去。 “就想虚晃一枪,让县局的囚车空跑,引诱绺子的人上当,他带着囚车走背道,没想到绺子没上当,张警士上当了,小命丢了,还死了四个警察。 “这下子可把高专员气坏了。对了,那个于警士挨了两枪,但都没打中要害,要不他的小命也交代了。 “好在县局的囚车和警察都没事。胡子开了几枪,看囚车上下来的都是警察,人家就跑了。” 金河看着胡梅说道:“我操,这么惊险,有意思啊!” “你还有意思呢,可把高专员吓坏了,多亏县局的人车没事,还算幸运。” 胡梅说完看看我,接着说:“这可不像上次唐剑那么神勇。”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啥神勇啊!整大扯了!” “一点也不大扯,你一个人踢死一个,打残三个,活捉一个。高专员向上边请功了,得到上边的嘉奖。镇公所不费一枪一弹,白捡的功劳。” 胡梅说完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我,我低下头一声不吱。 第59章 熊熊燃烧 这时,我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胡梅看我打哈欠便问道:“你困了?”我点点头说:“是困了,我去睡了。” 说完,我就起身往外走,胡梅在我后边跟着。我就听金河说:“胡梅别走了呗,回去也是自己,我也是自己……” 下边的话金河还没有说完,我就听着“啪”的一声,那声音既清脆又悦耳,太美妙了。 但我知道是胡梅回手给金河的响亮耳光。 我回头一看,金河捂着被打的脸说:“就你这样的,一辈子嫁不出去,好人谁要你啊!” 胡梅抬腿就是一脚,这次金河有防备了,身子往后一闪没有踢上,这要是踢上能给金河绝育。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这要是踢上,金河就能当太监了。可惜现在不是大清了,是民国了,太监都失业了。金河变成太监也找不到活儿,还是出车拉米面去吧!” 胡梅听我一说非常开心,她哈哈大笑。 回到东院叔叔家,我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坐起来,听听外边没有动静,便又穿好衣服。 突然,我听到“咚咚”“咚咚”敲窗户的声音。我想,我是不是听错了,可我仔细一听,没有错,还是“咚咚”的声音。 是金河吧!突然,一想不对,金河敲窗户或者敲门从没有这么客气过。他是用拳头砸或者是用脚踢,声音都是“咣咣”的。 想到这儿,我轻声问道:“谁啊?” 外边也传来细语柔声,说道:“我!开门!” 多年的习练武术,使我耳聪目明,因为练武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一听是胡梅的声音,我心跳不止,便怯生生地问道:“你,有事啊?” “开门!进去再说。”还是胡梅的声音,绝对没错。 我急忙下地开门,门一开胡梅闪身进来,反手将门插好。然后推着我往里屋进。 我一边走一边问她:“出啥事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把我推到炕沿边,我回身坐在炕沿上看着她。 在微弱的星光下,我看到胡梅满脸涨红,呼吸急促,头发也有些凌乱。我又问她:“怎么了?出啥事了,你说啊!” 她还是一言不发,慌乱地脱着我上衣,因为我是刚坐起,还没有系衣扣。 突然我嗅到了胡梅身上那股少女特有的迷人气息,这气息在我偶尔接触女人的时候闻到过,但没有胡梅的强烈而迷人。 这时,胡梅麻利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而她上衣里边却什么也没有,洁白光滑如美玉一样的肌肤暴露在我的眼前,虽然光线微弱,看得不那么清晰,但就凭感觉就觉得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富有弹性。 此时,我的外衣已被胡梅褪去,我光着膀子倒在了炕上,胡梅光洁如玉的身子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呼吸短促,心脏剧烈跳动,脑袋发胀,眼冒金星,周围的一切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俩紧紧搂在一起,倒在胡梅准备的被褥上。 被褥柔软而舒适,温馨而甜蜜。 这一夜是干柴烈火,熊熊燃烧。尽管是猛烈的燃烧,但我们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身下的褥子湿了,被子湿了,总之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烧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我操!你这是咋的了?”一声大喊把我惊醒了。 我睁眼一看金河站在炕沿边上,愣愣地看着我。 我在看炕上和我自己,褥子七扭八歪地折叠着,被子也非常凌乱,一半还耷拉到炕沿下边。 我是赤身裸体地躺着。 “你咋的了?做恶梦了?和女鬼睡觉了?”金河是不停地问。 我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看我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金河说道:“你肯定是做噩梦了,你是不是梦到和女鬼睡觉了?” 我仍然没有搭理他,他接着说:“现在你是恶鬼缠身,你得找人破破,要不你够呛!” “滚!”我气得大骂。 “啊!看你这个精神头还没事,能骂人是好事。” 看我仍然不说什么,他凑近我说:“你知道我昨晚去哪儿了?” 我没精力也没兴趣理他,但他很热情地告诉我说:“我昨晚去张寡妇家了,说是寡妇,其实不是。 “她男人是木匠,领着别人家的小姑娘跑了,就剩她自己 了。早就对我有意,我一直没理她,昨晚我看胡梅太美了,刺激我了。就一咬牙去她家了。” 我一听,挺有意思的,就披上衣服坐起来。 “我一进屋,她就扒我衣服,她的肉皮子可白了,还细法儿……” 金河接下来说的都是我和胡梅的经历,我沉浸在我和胡梅的梦境之中。 金河看我迷迷糊糊的,便说道:“咋样?你入戏了吧?你也得找女人,不找女人不行。总做梦和女鬼在一起不行,容易走火入魔!” 我仍然没有搭理他,可他看不出眉眼高低,还再和我磨叽。他凑近我说:“我看你和胡梅就不错,你们俩在一起正合适。” “滚!远点!” 说完,我穿好衣服。 金河这才说正事,他告诉我高专员让我们俩去一趟。 我急忙穿衣服,洗洗脸,就和金河出去了。 我们来到镇公所,金河说:“我们今天从正门进去。”我看着金河有些不解,我知道他每次来都是走的后门。 “走吧!今天是高专员请我们!” 在走进镇公所大门的时候,回头看到了对面粮油铺的胡梅,她正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们。 在高专员的办公室,高专员详细询问了我们在铁匠炉是否听到什么消息。毕竟是囚车被劫,惊动了上峰,上峰大发雷霆。 我和金河一一叙述自己知道的事情,我和金河是分别说的。他说他知道的,我说我在铁匠炉听说的。 有专人在做笔录。说完后,高专员让秘书出去。秘书走后,高专员让金河关上门。 然后,他说:“这次囚车被劫,县局的局长很不高兴,万幸的是县局的囚车没事,人也没事。要是他们死了人,或者车被毁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60章 心乱如麻 高专员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然后回来看看我们俩说道:“这次胡子挺讲究,虽然打死打伤几个人,但没毁坏囚车和摩托车。现在的汽车和摩托车都比人珍贵! “你们俩的特别行动科要加紧破案,早点把劫囚犯的胡子抓住,我好向上峰有个交代!” 听了高专员的话,我和金河互相看看,然后我说:“放心吧,专员!我们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伙儿胆大包天的胡子!” 看我态度诚恳,又有决心,高专员很高兴。 出了镇公所的大门,我看到胡梅还站在她家粮油店的门前,我对金河说:“我去粮店!” 说完,我们俩走到了胡梅家的粮店。 胡梅看到我们,颐指气使地对金河说:“我爹在家等你那,你咋跑这儿来了?” 看着胡梅那气势,金河傻眼了,他说道:“我去镇公所有点事!” “混到镇公所了?有公干了?”胡梅还是那么虎视眈眈地看着金河。 金河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回去套车,不能耽误事。”说完金河就急忙走了。 我低着头走进粮油店,小伙计看我来了,急忙招呼。 “客官!您来了,看看用点啥啊?” 胡梅看着小伙计说道:“你去忙别的吧!他是家里人!” “好好好,我去忙了!”说完,小伙计走了。 我蔫头耷脑地坐在凳子上,胡梅轻声对我说道:“被褥脏了,我拿回去洗!” 胡梅的话,犹如一根皮鞭抽打在我的身上,我眼前立即浮现出被褥上的殷红鲜血。 我仍然一言不发,但我慢慢地从衣兜里掏出房门的钥匙递了出去。 我没有抬头,我不敢看胡梅,但我感觉出,她拿去了钥匙。 接着我感觉出胡梅抚摸我的头,轻声说道:“唐剑,答应我,好好打铁行吗?” 我的心里又是一惊,我无言以对,但还是抬头看着胡梅。 她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靓丽,那么的楚楚动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看着她那灼人的目光,我微微点头。她看我点头,便轻声说道:“你答应就好!” 太压抑,也太沉闷,我便回了铁匠铺子。 刚一进院,赵家树就迎了出来,他对我说:“山上来信了,平东洋的腿伤太厉害,不抓紧治可能够呛,不但腿保不住,就是命都……” 赵家树不往下说,我也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腿被打断了,在镇公所不可能给你救治。 到了山上,虽然是他们的地盘,但缺医少药对他们来说是常事。 我问赵家树说:“那他们是啥意思?” 赵家树说:“就是希望你帮忙呗,要不大当家平东洋就够呛。” 听了赵家树的话,我无言以对。 这怎么啥事都能找到我的头上,我说道:“你告诉他们想别的路子吧,我帮不上他们。”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进屋了,进了屋子我一头扎到炕上,蒙着被就那么躺着。 正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话:“咋的了?装死啊?” 这个声音怪怪的,我没常听到过。 我掀开被子,抬头一看,是瓜小辫站在地上看着我。 我一看到是他,急忙坐起,问道:“您咋来了呢?” “我他妈的不来,你也不去,我以为你死了呢!还有一口气儿啊!都说我大清亡国,后继无人,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整的。” 我急忙下地,看着瓜小辫,说道:“大清亡不了,有您这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们大清就有希望!” 我信誓旦旦地说出了一番慷慨之言,瓜小辫笑了,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大清的中流砥柱,重新复辟大清就靠你小子了!” 瞎逼咧咧半天还得说正事,我问他:“你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吗?”瓜小辫说话就是缺德。 我刚要说什么,他打断我的话说:“先去干活,闲了再说!” 我走进铁匠炉,师傅和赵家树正在干活。看我进来了,他们放下手里的活计和我打招呼。 现在师傅基本不干啥活儿了,是由我掌钳子,赵家树抡大锤。 今天我让师傅掌钳子,由我和赵家树一起抡锤。 叮叮当当,一通猛干,累得我浑身是汗。我脱了外衣,光着膀子一顿猛凿。 “行了,没啥要紧的活儿了。歇着吧!”师傅说道。 师傅说完,就坐下装了一袋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我和赵家树走到外边透气。 这时,我再找瓜小辫,这个老犊子没了。说好了先干活,我干完活儿了,他却没了。 我走到十字路口,四下里找瓜小辫,但人影皆无。 正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来到我的身边,马上之人翻身下马。 我一看是草上飞。他下马以后四下里撒摸撒摸,看没有可疑的人才对我说:“唐剑,不好了,大当家的腿要不行了。不但腿不行,就是人都够呛。” 我看看四周低声对草上飞说:“别急,进院子再说!” 草上飞牵着马,我们走进院子,我让他把马牵进马棚拴好。他牵着马走进马棚,我也随后跟了进去。 “现在大当家的腿已经化脓,发烧,满嘴说胡话,一点东西也吃不进去,就能喝凉水。可外边的风声又这么紧,到处贴着告示,画影图形,悬赏捉拿胡子头平东洋。” 草上飞说完看着我,我也有点蒙。昨晚的经历让我魂不守舍,迷迷糊糊的,总想着是不是离开李家铁匠铺子。 现在心里更乱,警察局肯定撒下天罗地网,街道、码头、车站、医院更是戒备森严。 “唐剑,现在就看你了。我们是干瞪眼,啥招也没有,你可得救救大当家的啊!” 我心里越乱,草上飞说得还越恳切。他好像有意和我对着干,但我清楚,他们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想当年,二当家的飞雷遇难,大当家的震东洋病死,全靠三当家的接替大当家的,才使我们锅盔山绺子没有倒下,兄弟们才有活路。 “大当家在临死的时候还告诉我们,一定找到那批财宝,绝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现在要是大当家的没了,那就啥都完了。” 草上飞说完流下两行热泪。 第61章 救人要紧 我仍然是沉默不语,草上飞着急了,他说道:“唐剑,你可得帮我们呐!现在,只有你能救大当家的,只有你能救我们!我求求你了!” 说着,草上飞要给我跪下,我急忙扶起他说:“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我一说想想办法,草上飞才稳定了一点。 我在马棚里转悠,而草上飞眼珠盯着我,我走到哪儿,他的目光跟到哪儿。我在想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平东洋。 “你最近几年没来过谭家镇吧?”我问草上飞。 “别说最近几年了,我一直没来过谭家镇,竟在山沟里转悠了。” “那就好!” 我出了马棚,到铁匠铺子叫出赵家树,然后我对赵家树说:“你领着草上飞,套上马车,去王记木匠铺去拉箱子。” 我回屋把谷淑娟给我的凭据拿了出来,给了赵家树,让他领着草上飞去拉箱子。 我不去是因为我太奓眼,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少出现在谭家镇为好。当然,也有另一个隐情,我是真不想见到胡梅。 赵家树拿着谷淑娟的凭据,到木匠铺子肯定好使,我也不用担心。赵家树和草上飞赶着车走了之后,我就想办法。 整个过程在我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筛子。 这时,金河去给胡梅家拉米面回来了,他路过铁匠铺子就下来找我。我看他来了高兴坏了。 我告诉金河,快点把米面给胡梅的粮油铺子送去,然后,赶着马车快点来。金河答应着就赶着车走了。 他走不一会儿,赵家树和草上飞拉着木箱子回来了。 我找出事先预备好的铁箍,把木箱子卸下来,开始给箱子上铁箍。在开始忙活之前,我告诉草上飞立即飞马回去。 把平东洋偷偷整到黑风口,在树林里等着我们。但一定派人看好大路,看到我赶车过去,立即出来。 草上飞立即飞马走了。 我和赵家树还有师傅忙着给木箱子上铁箍。就在我们要干完的时候,金河来了,但他没有赶车,只骑着他自己那匹马。 我急忙问他:“车呢?” “胡梅他爹赶着要去拉点油,说一匹马就够了,他自己能去油坊。” 没等我说话,李师傅说:“咱家不是有匹马吗,两匹马够了。” 我愣愣地看着师傅,没想到师傅会这么支持我们。 于是,赵家树去套车,我们把箱子搬上了马车,我和金河一起赶车出发。临走的时候,我带上了匣枪。 我和金河赶着马车飞奔,很快就跑到了黑风口。这两匹马跑得浑身淌汗。 看着两边怪石嶙峋和陡峭的山崖,还有茂密的树林,金河说道:“我操!这里咋这么恐怖啊?吓死人了!” “别喊!看着两边!” 我把马车放慢了脚步,溜溜达达地往前走,两眼不住地看着两旁的树木。突然,一个人跳到路上。 我一看是草上飞。 “到了吗?”我问他。 草上飞一挥手,几个人抬着一个临时用木棒绑好的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我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平东洋。 草上飞见到我问道:“唐剑,咋办?” 我用下巴指着车上的箱子说:“放箱子里!” 金河立即站到车上,打开一只木箱的盖子,大家把平东洋从担架上抬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抬上车,刚要往箱子里装,我喊道:“先别放进去!” 我告诉金河:“把上边的箱子抬下来,把大当家的放底下的箱子里。”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大当家平东洋放进箱子里。 此时的平东洋已经高烧得昏迷不醒。两眼紧闭,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盖上盖子,我告诉草上飞:“你们只能跟着一个人,看谁跟着?” 因为人多马拉着吃力,影响奔跑,现在这两匹马就够累的了。 “我跟着吧!”草上飞说道。 “你身上有枪吗?” “有!” “把枪给他们留下,你不能带枪!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伙计。” 草上飞点头答应。 “哎,唐剑,这里还有副马套,把草上飞的马也套上,拉着跑的能快一点。”金河看着车上的马套说道。 “好啊!” 我们立即把草上飞骑的马套上。 我赶着三匹马的马车一路狂奔,直奔胡啦县城。 跑着跑着,突然从路旁的树林里窜出十几个蒙面大汉,他们各个手执木棒站在路的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一拉马纲绳,嘴里喊着:“吁——” 马又蹿出去好几步才停住,正好停在那群人的面前。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我听了,心里暗骂:“操你妈的,在这儿跟我唱戏呢!” 看着他们还不如公共汽车上那伙儿人呢,那几个总算有几把钢刀,可他们连把刀都没有。 是典型的棒子手,都拿着木棒。 面对这些棒子手,草上飞也没在乎,金河更不会怕他们。我本想收拾这帮乌合之众,在草上飞和金河面前显摆一下我的身手。 但现在救平东洋要紧,哪有功夫显摆啊! 我一下子扯开布杉,露出二十响镜面匣子,瞬间拔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帮蟊贼。 他们本以为人多势众,打劫钱财,没想到竟然能有枪口对着他们。 吓得他们立即扔了手里的木棒,慌忙朝路旁的树林跑去。他们明白,如果敢动手,我就敢开枪。他们再快也没有枪子儿快。 他们是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很快就没影儿了。 看着他们的狼狈相,我们仨都笑了。 到了胡啦县城门,看到有四个警察在站岗,并且检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我把车赶到城门下边,警察走了过来,我停下车。 “干什么的?”警察永远是那么豪横,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送货的!”我回答。 “送货的?”警察有疑问,接着就围着我转圈看。 我也不客气,不能太被动,被动就吃亏。我把布杉扯开,露出镜面匣子。这下子把警察造愣了。 他看着我问:“有枪?干啥的?” 说着,摘下背着的大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对准了我。看他把枪口对着我,其他的警察也都摘下大枪,端着奔我们来了。 我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掏出警官证递到他的面前。 警察看到警官证,便收起大枪,盯着我的警官证仔细地看。然后,他掏出自己的证件,互相比着看了看说道:“一样的。” 接着他自言自语地念道:“特别行动科!” 然后,他回头问他的同伴说:“警察局有特别行动科吗?” “有!” 第62章 教会医院 看着警察犹犹豫豫的样子,我很着急,毕竟我们是来救命的,要救平东洋啊。 看着警察磨叽,金河走了过来,他掏出谷淑娟给的凭据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市政府的货物,还不快点放行!” 刚才的匣枪,警官证就已经把警察震住了,现在又被金河这么一吓唬,警察立刻就傻逼了。 古语不是说嘛,大将怕喝,何况这小警察了。 “放行!”警察大声喊着。 我们赶着马车直奔教会医院,到了医院,我就进去找李敏。 和胡梅一夜后,我就想着怎么见李敏,见到李敏我会不会腿软,我会不会不敢看她。 可是,在护士值班室见到她,我却啥都忘了,我现在想的就是木箱子里的平东洋那副惨状。 看我这么急着找她,李敏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情。她说道:“跟我来!” 我跟着她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看样子是她自己的房间,床铺整洁,干净利索。 “什么事儿?”她急忙问我。 我把救治平东洋的事情,简单地和她说了一遍。她听了有点惊讶,但她马上平静下来,她对我说:“跟我去找院长!” 随着她急匆匆的脚步,我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李敏敲门,里边传出“进来”的声音,李敏推门进去。 很快就出来了,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慈祥,温和的老太太。她也是一身的白大褂。 “你去把车赶到后院!” 听了李敏的话,我跑出医院,来到大门外,把车赶进医院,绕过大楼来到后院。 金河和草上飞在车后边紧紧跟着,警惕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到了后院我看到李敏和院长站在一间仓库的门前。 马车停在她们的身旁,院长看到车上的木箱子微微皱起眉头。 金河和草上飞立即跳上马车,移开上边的箱子,接着把装着平东洋的木箱搬了下来。 我急忙搭手用力抬木箱,李敏也伸出手来抬。 把木箱抬进库房,我打开箱子上边的盖子,把昏迷不醒的平东洋抬了出来。院长见了,一个劲儿地在胸前划十字。 口里还念叨着什么。 接着她说道:“跟我来!” 我们抬着平东洋跟着院长走,一边走,我一边想和院长说点什么,还没等我张嘴,院长说道:“主的脚下我们都是平等的;医生面前都是患者。愿上帝保佑他!” 院长打开一扇门,里边黑洞洞的,李敏开灯,这才看清楚是地下室。我们抬着平东洋走下台阶,进入地下室。 在一间病房里,我们把平东洋放到床上。 “你们可以回去了!”院长说道。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站在那里有些踌躇。李敏对我说:“放心地回去吧!医生马上来给他手术,你们在反而不方便!” “那就谢谢你们了!”此时我心里是多么地难受,觉得太对不起李敏了。但李敏对此毫无察觉。 我谢过院长就和金河草上飞出了地下室,然后赶着马车出了医院。 我离开李敏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向我微微点头,目光里充满了爱戴和甜蜜。 我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金河赶着马车出了医院,这时金河对我说:“这些箱子还送松滨市吗?” 我不耐烦地说:“送啥啊!这么老远,拉回去得了。” 看着我无精打采的样子,金河又说道:“我有点饿了。”金河说完,草上飞也说:“我也饿了。” 人都是这样,有火烧眉毛的事情,啥都忘了,三天不吃也不觉得饿。可一旦事情有了着落,就觉得该吃东西了。 “找个馆子吃饭吧!” 金河赶着马车走到一家四个幌子的馆子,他问我:“这家行吗?” 我一看门面还挺亮堂的,便说道:“行!” 我现在啥心思也没有,安排完平东洋,心里空落落的。满脑子是胡梅,李敏。李敏,胡梅。 这是桃花劫还是桃花煞,肯定不是桃花运。现在我都觉得我是倒霉运,怎么会是桃花运。 举目无亲落到李家铁匠炉,师傅和师娘对我像亲儿子一样。李敏对我的真情用语言无法表达。 可和胡梅又…… “唐剑,你咋的了?咋无精打采的?”是草上飞问我。 “走啊!进去吧!”金河说道,我这才醒过来,三人进了馆子。找了个角落坐下,要几个可口的炒菜。 “喝点行吗?”草上飞问我。他比较警惕,担心出事,所以他问我。 “想喝就喝吧!事情也办好了。” “是!没有再比这更好的了。安全,放心。没想到唐剑你有这个本事。”草上飞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们眼里这是天一样大的事情。 现在住进了医院,还是地下室,有专业的医生给手术。草上飞是一百个放心,但看到我心情不好,就问我:“唐剑,你有事瞒着我们吗?” 我苦笑摇头说:“没有!” 跑堂的小二把菜端了上来,酒也随即拿了上来,三壶酒,六个菜。看到酒菜确实感到饿了,再加上草上飞在山里也吃不着这么好的菜。 他先拿起筷子说道:“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草上飞就开始吃喝,金河也随即拿起筷子。我虽然很饿,但一点胃口也没有,随便吃了几口菜,喝了两口酒就去了外边的茅房。 我进了茅房刚解开裤带,就听到隔壁有人说:“就后天半夜,把门堵死放火,一把火烧死他们。” 另一个人说:“行,那个铁匠铺子离镇子挺远的,大火烧起来,他们发现也没救了。” “这小子太可恶了,把我大哥鼻梁子都打碎了,现在还关在监狱里。” “我二哥让他踢死了,这个仇一定报!” “行,就这么定了,后天半夜,一定整死他。” 他们说完就没动静了,我突然想起,他们怎么在女茅房说话?哎!不对,是不是我进了女茅房。 于是,我急忙提着裤子往外走,在门口碰到一个女的,她一看我愣住了,只顾盯着我看。 我急忙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那个女的看我窘迫的样子,也没什么。我出女茅房,急忙进男茅房,可是里边没人了。 我尿完尿急忙进了饭馆儿,四下里看看,满屋子吃饭的人,也看不出哪个是刚才说话的人。我想,也可能不在饭馆儿里。 第63章 又生事端 但我还是不死心,仍然在饭馆儿里撒摸。草上飞和金河都发现了我举动。金河轻声问我:“你看啥啊?” 金河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要小心。 草上飞也盯着我看,他也是对我四处张望有疑问。 我就把刚才去茅房听到的事情和他俩说了,二人听了也很紧张。而我此时的心思也从胡梅和李敏身上移开了,我在想这件事怎么办。 “能是真的吗?”金河还有疑问。 “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否则会吃大亏。”在绺子混的草上飞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接着吃菜。他们来看我吃喝,也跟着吃喝。我现在的想法是,先把饭吃饱,再研究咋办。 放下筷子我在思索,他们俩看着我,等着我拿主意。 “去警察局报告给李天宇局长!” “啥,去警察局?”草上飞瞪着眼睛看着我问。 在他的心里我只能偷出飞雷的尸骨,又能救出平东洋,还能把平东洋安全地送进医院。这本事就够大的了!传出去,那也是响当当的江湖好汉。 可现在要去找堂堂的警察局局长,简直不可想象。 我点点头说:“对,找警察局局长,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看他咋办。如果整不好,我们可能遭殃,还会连累师傅一家。” “那我就不去了。”草上飞说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毕竟是胡子,去警察局找局长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道:“一起去!” “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吧!”草上飞坚持不去。 “不行,你万一被人认出,被抓了就麻烦了,跟我们去更安全。” 草上飞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再加上他现在也相信我,就同意和我们一起去警察局。 我们仨赶着马车到了警察局,我出示警官证,站岗的警察立即放行。我们大摇大摆地赶着马车进了警察局。 这种感觉草上飞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既高兴,也有点紧张。我小声对他说:“别紧张,你现在是和两个警察一起去见局长。” 草上飞点点头开心地笑了。 我们直接去局长办公室,我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里边传来“进来”的声音。 我回头告诉金河和草上飞在走廊等着。 我开门进去,看到李天宇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边,看我进来,急忙站起。他看到了走廊里的金河和草上飞,便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金河,另一个是伙计。” “啊!来坐下说,找我有什么事情?”李天宇局长快人快语,直接就问我。 我把我在茅房听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很吃惊,说道:“这事非同小可,我们要认真对待。他们是否有枪?”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听他们说关在屋里放火,好像没有枪。” “这俩人现在找不到了吧?” “找不到了,有可能从那里路过去茅房。进屋后我查找一下,也没发现谁可疑。” “就是发现可疑的,你也不能抓人家,抓人要有证据。” “是!” 李天宇局长思索一会儿,起身对我说:“唐剑,你先回去,然后把这件事向高专员报告,看他怎么安排。但你不要说来我这里了。 “他如果向我报告,我们就一起行动,如果他不报告,那就让他带着谭家镇的警察围剿。” “我总觉得谭家镇的力量有点弱,还是和县局一起行动稳妥。”我说出我的担忧。 “你说的对,但我也担心你直接找我,高专员有想法。 “你去回去报告吧!我等消息。如果他不报告,后天晚上我也带人过去,绝对不能让你师傅一家遭到袭击!” “那就这样吧!”我说道。 “放心唐剑,那里地形我熟悉,我会布置好警力的。” “那我走了!”说完,我就往外走。 突然,局长叫住我,他说:“你把金河叫进来,我看看,然后你们再走。” 我把金河叫了进来,金河高兴坏了,县局的局长亲自看他,把他美的都流出鼻涕泡了。 回来一路上金河都是美滋滋的,他觉得自己太了不起了。 他高兴地对我说:“唐剑,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跟你混有模有样的,像个了不起的人啊!” “不不不,是我和你刀哥混,没有你刀哥哪有我唐剑啊!”我故意讽刺金河。说完我哈哈大笑,草上飞也跟着笑。 “唐剑啊!你太了不起了!你就是拉杆子你也是老大,局也能红!”草上飞赞扬我。 我笑笑说:“我还是当铁匠吧!打打铁挣点小钱儿,能活着就挺好的了。” 我们正说着,就听到“咣当咣当”的声音。 “绳子松了,箱子响。”金河说道。 金河急忙喊道:“吁——” 马车停了下来,草上飞急忙站起勒紧绳子。突然,从树丛中冲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一窝蜂地冲到路的中间,挡在了马的前边。草上飞和我都不由自主地去怀里掏枪。 但草上飞啥也没掏出来,因为我没让他带枪,而我掏出了匣枪。 可是,这十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口口声声地喊道:“大当家的,收下我们!大当家的,收下我们!”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了?片刻,我们都明白了,他们是想入伙。把我们当成绺子的大当家的了。 “我们不是绺子的!让开吧!”我说道。 金河接着说:“我们不是绺子,该干啥干啥去吧!” 只有草上飞没有说话,我回头看看草上飞,我小声问他:“你啥意思?” 草上飞贴近我耳边说道:“收下他们也行,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他们枪都没有,挂柱能行吗?”我问草上飞。 “干啥不都得用人吗!喂马做饭,都须要人,有人就好办。” “你同意要他们?” 草上飞点头。 接着草上飞对他们说:“你们听着,想挂柱,三天后去河湾屯,那里有人带你们上山。然后再研究挂柱的事情。” 这些人跪在地上给草上飞磕头。嘴里喊着:“谢谢大当家的!” 这些人走后,草上飞就要骑马回山寨,因为他的马就套在车上,卸下来就可以走。但我坚持让他到铁匠炉歇歇再回去。 我们继续赶路,接下来是一路畅通,我们回到了李记铁匠铺子。 由于大家口渴,简单喝了杯茶,我就要去镇公所,要向镇公所的高专员报告匪情。 第64章 撒下大网 由于大家口渴,简单喝了杯茶,我就要去镇公所,要向镇公所的高专员报告匪情。 在我临出门的时候,我让金河带着草上飞到镇里转转,毕竟草上飞总待在山沟里,没见过啥新鲜玩儿意。让他也看看繁华的谭家镇。 看我一再挽留,草上飞不好意思走了,就和金河去镇里转。 我来到镇公所,现在的镇公所有两块牌子。一块是镇公所的,另一块是谭家镇警察分局。 镇公所的专员和分局的局长都是高飞雄一个人担任。 在我走进镇公所大门的时候,我扭头看看胡梅家的粮油店,门口没有胡梅。进了镇公所门卫没有阻拦我。 自从在公共汽车上干掉那几个蟊贼,我是名声大振,整个镇子都知道,铁匠铺子新来的小铁匠赤手空拳干趴下五个胡子。 并且,越传越神,导致铁匠铺子的生意也好了,最起码菜刀卖得多了。 我见到高专员就把我在饭馆听到的和他说了一遍,当然,我听到的是他们好像没有枪,只是想把房门堵住,然后放火。 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说,我要说成他们有三四十人抢,要来袭击铁匠铺子,当然目标是我,是为了报仇。 高专员一听,这事非同小可。上次在公共汽车上我收拾那五个蟊贼,他露脸了,得到上峰的嘉奖。 而这次如果我被杀了,他的脸面何在。想到这里,他说道:“这事可得认真对待,我立即向上峰报告,请求局长的支援。 “铁匠铺子千万不能出事啊!你师傅是市府秘书长的姐夫。出了事别说我这个小小的专员,就是县局的李局长都担当不起。” 听了高专员的话我放心了,这样铁匠铺子就万事大吉了,我担心的是铁匠铺子给砸个稀巴烂,再伤害到李师傅和师娘,那可就操蛋了。 事情说清楚了,我就和高专员告别,高专员特意嘱咐我不用担心,我配合好就行。 千万别让那些胡子看出破绽,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这次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也让其它的大小绺子看看,招惹我谭家镇是没有好下场的。 从镇公所出来,我看到胡梅站在粮油店门口,她正朝着镇公所的大门的方向看。 我出来,她正看到我,没办法我便去了她的粮油店。 “咋的?去镇公所混了?”胡梅的话带着讥讽。 我看着她说:“我是去要钱。” “镇公所该你钱?” “不是该我钱,是该铁匠铺子的钱,给他们打手铐脚镣子的钱。” “给你了?” “说再等等,镇公所现在没钱。” “镇公所能没钱,没钱啥也没耽误,吃吃喝喝,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有多少钱也不够他们遭害!”胡梅的话有点气愤。 “是吗?”我疑惑地看着胡梅,胡梅说的这些我真不知道。 “把你那个吗字去掉,就剩下是吧!你打听打听,谭家镇的哪个餐馆,他们镇公所不欠钱?新账接旧账,一年压一年。结了再赊,赊了不愿意结。”胡梅越说越气愤,我便岔开话题说:“不欠你的就行。” 本想安慰胡梅,却把她的火气点燃了,她更加气愤,说道:“不欠我的我还不生气了,这才开业几天,欠了好几笔了。” “人不死,债不烂,早晚都能还!”我还是安慰胡梅。 来了几个人买米面,我就和胡梅告辞回到了铁匠铺子。 我留下草上飞在铁匠炉过夜,让他第二天再回去。 晚上,金河也没有回家,我们四个睡在一铺炕上谈天说地,东拉西扯。赵家树和草上飞早就认识,想当初锅盔上绺子的大当家的是震东洋,二当家的是赵家树的叔叔飞雷。 他们经常去赵家树的家,所以赵家树认识草上飞。现在大当家的是平东洋,绺子也不在锅盔上了。 所以,我们晚上聊得挺欢,也很快活。 第二天草上飞才骑马回山寨。 转眼第三天就到了,这天我和师傅师娘就说了要有人来报复,让他们躲一躲。可两个老人说啥也不出去躲。 他们的理由是这个动乱的年头,兵荒马乱的他们见多了,往哪儿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躲,就是怕他们了。 既然想干掉他们,就不能躲,躲就有假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老人这么有刚。那我就告诉他们,一有动静就躲到炕沿下边,防止子弹伤着他们。 “不用你说,我们都知道,躲胡子以前都躲过。”师傅说得非常自然,我是内心里佩服。 晚上,铁匠铺子的一切照旧,我知道高专员一定上报到了县局局长李天宇那里了,他们会安排好的。 我只要把握好时机给他们埋伏的警力报信就行了。 整个头半夜,我和赵家树也没合眼。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我俩把窗户纸捅了两个窟窿,一直往外边看,发现人影我就报信。 我们俩看得眼睛都疼,但丝毫不敢马虎,万一让这些胡子钻了空子可就坏菜了。 我们不知道师傅和师娘那屋是啥情况,也不能过去打听,只能是静静地等着。 我觉得快半夜了,突然,我发现有几个黑影出现在院门前。我压低声音对赵家树说:“看到黑影没有?” “看到了,好像是三个,不对,是五个。” “别急,盯住了!” 我掏出匣枪,把枪口对准最前边的黑影。 在我和高专员商量的时候,就说好了,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们,做到杀一儆百。要不这些蟊贼可能还来找麻烦。 人不狠,立不稳。 突然,我发现其中的一个人是端着大枪的,我听他们在茅房说的话,觉得他们没枪。只是来放火,现在看我错了,他们不但有枪,还不是一支。 现在,我想的就是师傅和师娘一定要躲到炕沿下边去,那就很容易躲过子弹。我心里一直想着,二老可千万别出事。 这时,那几个人已经打开了大门,正要往院里走。我瞄准那个端着大枪的就是一枪,枪响过后,我眼看着端枪的人倒下了。 其他人听到枪声有些慌乱,但他们很快就调整好阵势,一起朝院子围了上来。 第65章 血腥屠杀 我才发现,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攻进院子。 但有枪的立即朝我所在的西屋窗户开枪,我吓得一边射击一边趴在窗户台下边掩藏身体。 砰砰啪啪的枪声响彻夜空,子弹在我和赵家树头上乱飞。 我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他们不止是十几个人,而是几十个人。他们从院子的四周一起朝院子进攻。 看来,我低估他们的力量了,这要是让他们得手那可就麻烦了。 正在我们互相对射的时候,外边有个胡子喊道:“小子,出来受死吧!你的小命今天晚上就算交代了。让我们抓到活的,就扒了你的皮!” 隔着窗户纸也看不清楚喊话的人,我只是朝声音的方向开了一枪,紧接着就有好几支大枪朝我的方向射击。 我心里想,这警察怎么还不到呢?高专员说得好好的,也向县局的李天宇局长报告了,局长也答应带领大部队围剿这支绺子。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就觉得在房子的两侧有无数的枪口喷出火舌,砰砰啪啪的枪声震耳欲聋。 我明白了,这是警察赶来了,他们是从屋子后边包抄过来的。 由于警察众多,火力很猛,这股绺子一看顶不住了。领头的大喊:“崽子们,快滑!” 随着喊声,我就看到人影都往大道上跑。 当他们都上了大道的时候,突然,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一起亮起了大灯。照得十字路口如同白昼一样。 这些胡子被强光一照,都傻眼了,他们用手臂遮挡着眼睛,乱作一团。 正在他们挤在一起,乱作一团的时候,突然枪声大作。砰砰啪啪,哒哒哒哒,各种枪声像爆豆一样。 无数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砸向这些胡子。 子弹是从卡车上,摩托车上,囚车上。总之是四个方向朝他们射击。 十字路口顿时血肉横飞,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下一大片。 嚎叫声,惨叫声,听着都瘆人。 “咱俩出去看看”赵家树说道。 他被外边的枪声吸引了,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问道:“出去干啥,子弹没长眼睛,不知道你是不是胡子,子弹给你消上吃啥也不香了。” 他一伸舌头不说话了。 “哎!唐剑,后边枪响了!”赵家树说。 “是吗!”我们俩急忙跑到后窗户,从窗户缝儿往北一看,可不是,镇子的北边枪声大作,火光冲天。 可这个时候,房前十字路口的枪声却越来越稀疏了,只剩下零星的枪声。 “走!出去看看!但要慢点,贴着房跟儿走。别往外边去,特别是大道更不能去!”我叮嘱赵家树。 我们慢慢地推开门,看到十字路口灯光仍然明亮,那些车灯摩托车灯也不知道为啥那么亮,照得大道和白天一样。 因为是从四个方向照着,显得好像整个天空都是亮的。 可此时,镇子后的枪声却响个不停,哒哒哒,啪啪啪的响个不停。 这时,从南边路上的一辆卡车里传出来一个声音:“咋回事?镇子里咋有枪声?” 我听出来了,是李天宇局长的声音。 北边路上的卡车传来了高专员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啊!镇子里怎么会有枪声。” “快!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其他的人去镇子里看看,要快!”李天宇局长下着命令。 北边路上的人车都掉头开回镇里。其它三路人马围了上来,警察都端着大枪或者手枪,逐一检查死尸。 我和赵家树看没有人打枪了,也来到路边查看。 整个十字路口全是死尸,横七竖八的。由于有汽车的强烈灯光,大道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倒在路上,倒的姿势也是千奇百怪,每个死者的脸也都狰狞得可怕。有的半截身子在路边的水坑里,把水坑里的水都染红了。 路上也到处流着殷红的鲜血,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看看,有没有活的?”远处的李天宇局长在下达命令。 突然,有警察喊道:“这里有个活的!” 我心里一惊,这么密集的子弹还有活的。 就看好几个警察从死人堆里揪出一个胡子。那胡子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就在这里检查尸体的时候,镇子后边的枪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李天宇局长下车朝这边走来,他看到我点点头,然后奔俘虏走去。 因为有镇子北边的枪声,李天宇没功夫审问俘虏,他命令道:“戴上手铐脚镣,关进车里。留一部分人,其他的跟我去镇子。” 说完,李天宇上车,带着大队人马直奔镇子而去。 在黑暗中赵家树朝我笑了笑,我对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师傅和师娘也都出来了。师傅看到我就问:“啥情况?这打得挺凶的!” “死了很多人,这不是正在检查呢吗!镇里也打起来了。”我告诉师傅。 “啥!镇里也打起来了?这还没头儿了呢!”师娘说道。 我们朝大道上走去,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能够看清楚大道上的情况了。 四五十米长的距离躺满了死尸,我初步数了数,有二十五具之多。就一个活的,被戴上了手铐脚镣,站在囚车旁浑身发抖,可能是吓的。 他的身上也有很多血,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就不清楚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没受啥重伤。 “他妈的死了也活该,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这群畜生!”师傅骂道。 天已大亮,整个谭家镇沸腾了。在谭家镇到十字路口不到一里地的距离,人群却占满了道路。 人们来来往往,有大人也有小孩,有男也有女,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发生这么大的血案,这是谭家镇的大事。 十字路口被打死二十多胡子,而悦来车店被打死的也有二十多,但人们说法不一,有说二十多的,有说三十多的,古语说十里地没准信儿,这一里多地也没准信儿。 悦来车店老板高勇男,是谭家镇一霸,一手遮天,手下豢养三十多打手。他们各个身手不凡,功夫了得,枪法极准。 第66章 大快人心 知道内情的都清楚,高勇男是日本人,但人家有中国的合法身份,就是中国人 。势力强大,私官两相通吃。 自古就官商勾结,高勇男更是和高官串通一气,为非作歹。上次把两车谷草放到建医院的地基上,非得要一千块大洋,后来谷草垛被点着了才消停。 表面是仗势欺人,暗地里却是为他们日本搜集情报,查找那批财宝。 金河知道这些内幕,早就恨透他们了。 金河也总觉得自己父母被杀也可能和日本人有关系。最近新的消息证明就是日本人雇的凶手,灭的谭家,也使自己父母遇难。 那天我找完县局的李天宇局长,往回走的路上,我就觉得不管是李局长还是高专员,都不会对这伙绺子善罢甘休,一定要收拾他们。 我是警员,谭家镇分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想对警察下手,是个警察都不能容忍。二是,李师傅是市府秘书长的妹夫。 敢对铁匠炉下手,那肯定是找死。 我能不能利用这次机会收拾悦来车店的高勇男,所以,我就没让草上飞回去。在我找高专员的时候,我就让金河带着草上飞去踩点。 熟悉路线,从哪里进入,哪里开始攻击。然后,从哪里撤退,马匹放在哪里。他们俩都看得清清楚楚,布置得非常周全。 那一夜,我们研究了很久,每个细节都想周到,每个不利因素都考虑进去。一切安排妥当草上飞才回山寨。 昨天晚上,金河就给过江龙和草上飞他们带路,先把马匹隐藏在龟山下的一个山窝儿里。 过江龙他们悄悄摸到悦来车店的边上埋伏,当铁匠炉这边打响的时候。悦来车店的人,当然包括高勇男在内的一群人都出来看热闹。 大半夜的,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还看到明亮的车灯照射出的亮光,放到谁的身上都会看热闹。 悦来车店在镇子的最后边的一个偏坡上,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的铁匠炉方向。他们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听着剧烈的枪声,看着明亮的灯光。 哪还有一点警惕性啊!正在他们互相打听着,问着。突然,他们的背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高勇男正看得起劲,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背部中了三颗子弹,当场一命呜呼。 不但高勇男死了,其他人也都纷纷倒下,有的还在嚎叫,有的一声不吭,直接去见阎王了。 这草上飞和过江龙带的人,各个都是神枪手,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金河看得清楚,高勇男和他手下的党羽都死了。 也就是那些平常为非作歹的八大金刚。于是,金河让过江龙带着人快撤,这也是我交代的,绝不能恋战。 过江龙还想抢点东西再走,被金河一顿臭骂,过江龙才罢手。一旁的草上飞是看出我的能力和本事,他非常相信我,他也劝过江龙快撤。 于是,等到高专员带人奔到悦来车店,过江龙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当高专员看到以高勇男为首的,死了的二十多人,他心里十分高兴。 这些人仰仗着财大气粗,为非作歹,自己这个小分局局长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现在他死了,高专员当然高兴,但表面是不能表露出来。 紧接着就是处理后事,袭击铁匠炉的好办,属于绺子的人,当剿匪处理,人该埋的埋。 道路要清洗,因为满道上是鲜血,红拉拉的也不好看,附近的空气中都飘着刺鼻的血腥气味儿。 这伙绺子死得也挺惨,就剩下一个,其他的连口气都没剩下。 这边我一看也没啥事了,我让赵家树看家,主要是照看师傅和师娘。我就去了悦来车店。 大车店这边就麻烦了,高勇男的儿子高正男。这小子正和绺子里的人在后院赌钱,赌得昏天黑地的,啥也没听到,他也就没出屋。 赌博反而救了高正男,这小子不干了,非得闹着让高专员捉拿匪徒,否则就不把他老爹下葬。 并且,扬言要抬到镇公所去。 高专员是好话说了三千六,这小子就是不答应,闹起来没完了。 金河凑到我的身边问我:“你咋来了呢?” “看看热闹呗!” “操,你一手导演的,你还来看热闹。” 我怒视金河骂道:“闭上你的臭嘴,再不准说!”金河看我真急眼了,吓得一声也不敢吭了。 这事能随便说吗! 高专员高飞雄看着高正男说道:“你先把人都埋了,后边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高正男喊道:“不行,你当官就得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必须抓到凶手,我才把他们安葬,要不我就都送到镇公所去。” “操他妈的,够嚣张了!”我骂道。 “比他爹还嚣张,更他妈的坏,咋没把他也打死。”金河骂道。 我看着高正男问金河:“这小子咋还叫高正男,好像和他爹高勇男是哥俩。” “日本人就那个脾性,父子的名字像哥俩。我要是有枪就一枪崩了他。”金河气得咬牙切齿。 “你是暗探,不能暴露,如果你这样,我就让高专员剥夺你的警员职务。” 金河听我一说,真害怕了,他急忙说道:“别别别,我再不说了,不说了。” 高专员被高正男闹得是一筹莫展,而他手下的不是日本人,就是被高家收买的中国人,还有害怕高家的淫威也不敢说什么。 正在高正男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砰砰两声枪响。 接着就听李天宇局长喊道:“我们怀疑车店里有内奸,封锁车店,一个人也不许出去,不论死人和活人。” 此时,车店里的住客,都赶着马车走了,打得砰砰啪啪的,又死了这么多人,不害怕也丧气啊,所以,人们早都离开大车店了。 剩下的都是他们车店的管理人员。 接着李天宇局长喊道:“高专员,把你的人都带走,去围护镇里的秩序,这里由县局接管。” 接着他朝县局的警察一挥手喊道:“立即封锁悦来车店!” 第67章 车店被困 县局的警察到下边本来就牛逼哄哄的,现在有局长的命令,当然各个生龙活虎,杀气腾腾。 他们虎视眈眈地把枪口对准高正男以及他手下的一众打手,开始高正男还牛气冲天,要和警察耍横。 他料想警察不会把他咋地,便朝警察冲去,那个警察还真不惯着他,虽然没有朝他开枪,但把大枪掉过来,照着他的脑瓜门儿就是一枪托子。 高正男没想到警察敢打他,他也一点防备也没有,这一枪托子把他砸的当时就晕晕乎乎的了。 他像喝醉酒一样,在原地摇摇晃晃,险些栽倒,多亏他手下的一个爪牙把他扶住了。 他虽然没有倒下,但脑袋瓜子还是不清醒,并且额头肿得老高,鲜血顺着眼眉往下流。 此时的高正男是彻底瘪茄子了,一点精神头都没了。他的那些手下,看着东家的大少爷让人家打这个逼样,也都杀猪不吹,蔫褪了。 高正男被打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警察把个悦来车店围个水泄不通,里不出外不进。 这可把高正男和他的手下整蒙圈了,毕竟二十多具死尸躺在院子里,满地血污。 死的人哪有好样啊!并且高勇男他们是被枪打死的。各个面目狰狞,非常的恐怖,看着都吓人。 所以,悦来车店里的这些管家打手可都倒霉了。本来半夜这顿枪声就把他们吓坏了,突然自己所在的大车店又被袭击。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都在看热闹,一点防备都没有。老板高勇男和其他店里的打手,跟班就死了二十多。 当然这里也有几个是住店的客商,出来看热闹吃了挂捞儿。 袭击他们的过江龙和草上飞不认识谁是谁啊。 我和金河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热闹,见高专员高飞雄带着谭家镇分局的人撤走了。县局的李天宇局长布置完也去了镇公所。 李天宇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和我微微点头,便离去了。 袭击悦来车店是没在他的意料之中,计划之内。但他可能也知道这事和我有关系,估计他是怀疑我。 但在铁匠炉的伏击战,他是大获全胜,这是成绩,是功劳。我和铁匠铺子作诱饵引诱这伙胡子,当然是有功的。 但是,我现在想什么也没用,还是看看眼前发生的事情吧! 这时,在悦来车店里走出一个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举止沉稳,仪表端庄,衣着打扮很得体。 我问金河:“这个人是谁啊?” 金河也看到这个人了,他骂道:“这个王八犊才坏呢!你别看他穿得人模狗样儿的,最他妈的坏。脑瓜顶上长疮,脚后跟冒脓,坏透腔儿了!” 金河这一骂,我瞪了他一眼,他还不知道咋回事呢。问我:“你瞪我干啥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操!我问你他是干啥的,姓啥,叫啥?你扯那些没用的干啥?” 金河一听我说的,他还不高兴了,他说:“这不得一点一点地说吗!我还不说了呢,你去问旁人吧!” 金河还甩季子了。 我能问旁人吗!还得让金河说,于是,我说道:“别磨叽,告诉我!我总觉得这家伙收拾过你,是不是?你告诉我,咱们收拾他!” 这招儿还真好使,金河乐的呵的和我说了,他说:“他叫祖继承,是悦来车店的大管家。高勇男就是他整来的。” “他整来的?啥意思?”我对金河说的有些不明白。 “当时,在这里整地皮开车店都是他张罗的,大伙儿都以为他是老板呢。后来高勇男来了,才知道高勇男是老板,他是管家。 “当时,也没人知道高勇男是日本人,就是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日本人再了解中国,也没有我们中国人自己了解自己。 “再说了,一些人情世故,他们日本人也把握不好,都是这个祖继承出主意,净他们的是坏主意。他就是日本人的眼睛,拐棍,大枪!” 金河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我心里想,这个祖继承要难对付。看他那架势就不是个善茬儿。 祖继承走到一名警察身边说道:“兄弟,辛苦了。”说着,就掏出几块银元要往警察的衣兜里装。 那么警察用枪托顶在他的胸口说道:“滚远点!别来这套!” 祖继承被警察用枪托一推,他倒退了好几步。但祖继承没有一点的尴尬,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警察。 警察仍然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这时,我发现祖继承在朝人群里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让我非常的吃惊。 人群里的胡兴业也在看他,他们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心里疑惑,我就问金河:“这个祖继承和胡梅的爹胡兴业有来往吗?” 金河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他们有啥关系啊!没有。” 我接着朝人群里看,胡兴业没了。刚才我没有看错,祖继承和胡兴业四目相对,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在利用眼神沟通。 而金河说他们没关系,那就是他们的关系不一般,隐藏得很深。 如果,他们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很好,那不一定有太深的关系。 现在,我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没啥意义了。现在的悦来车店被团团围住,看热闹还是有的。 但是,我担心李天宇局长或者高专员找我,还是回铁匠铺子好一些。 “走吧!回去!”我对金河说。 “回去?看一会儿呗!多热闹啊!” “你闲心还不小,我们有正事要办。”我说完就转身走了,金河看我走了,也在后边跟着我走了。 当我们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我看到胡梅的爹胡兴业从杂货铺子出来,又奔酒馆去了。 我站下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胡兴业是在忙啥呢。 “看啥啊?”金河问我。 “胡梅她爹忙啥呢,进进出出的,挨家出溜,看着就没好事。” “我咋没看着呢!” “进酒馆了。” 我们和金河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胡兴业出来。 “走吧!别看了!”说完,我就走了。但我总觉得胡兴业有事,他和祖继承对过眼神就回来挨家走,肯定有事。 第68章 准备闹事 “你觉得胡梅她爹这个人咋样?”我问金河。 “我是挺怕他,虽然从小到大他也没打过我。” “打过你的就怕了?王国恩打过你,你也没怕他啊?” “那个老犊子,我才不怕他呢。哎,对了,这几天他又抖擞起来了,整天牛逼哄哄的,他儿子王朝,当警察了。”金河提起王国恩就是一顿臭骂。 走了几步我一边听着金河胡咧咧,一边看着酒馆儿门口。胡兴业出来了,酒馆儿的老板往外送他。 老边一边走一边说道:“胡老板,您放心好了,我们都听你的。” 金河也看到了,他轻声嘟囔着说:“他这是干啥呢?” “肯定是有事,他刚才和悦来车店的大管家祖继承对眼色了,他们肯定是有事。” “能不能是为了卖他店里的米面油啊?”金河猜测。 “你傻啊?刚才他们说的和米面油有关系吗!” 金河一听,他觉得有道理,便说道:“是啊!那啥事呢?” 我们俩也搞不清楚胡兴业这是要干什么,便继续往回走。我也想回铁匠铺子看看,看看有没有活计,估计是不能有,刚刚经过那阵打打杀杀的能有活计吗! 路过胡梅家的粮油店,我看到胡四在门口,金河逗他就问道:“你看点店那?” “是啊!咋的?”胡四和金河见面就打。 “你爹和你姐呢?”金河问道。 还没等胡四回话,店里的小伙计出来了,他问道:“您有事吗?买啥里边请!” “他能买啥,穷得叮当响。”胡四说道。 这下子可把金河气坏了,他抬脚就要踢胡四,被小伙计拦住了,小伙计说:“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金河想说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胡四说:“我爹说了,不用你得瑟,早晚收拾你!” 听了这话,我和金河都是一惊,胡兴业说这话是啥意思,不能是平白无故说的。 小伙计拉过胡四说道:“别瞎说,走进去吧!” 小伙计拉着胡四进屋了。 我和金河互相看了看,便也走了。 离开胡梅家的粮油店,我说:“看到没有?这胡兴业肯定有问题。”金河点头,也同意我说的。 我告诉金河:“你跟着胡兴业,看他在干啥。别让他发现了,然后去铁匠铺子告诉我。” 我回到铁匠炉,看到师傅和赵家树都在大门口站着,我问他们有活儿吗。 师傅说:“这还有啥活儿啊?死尸刚拉走,道也刚洗完。过往的车辆都加快脚步跑过去了。” 这时,从镇里驶出来了长长的车队,有三轮摩托车,轿车,囚车,卡车。这是县局的车队,要回胡啦县。 车队从铁匠炉旁边的十字路口驶过,最后一辆三轮摩托停了下来。一名警察下了摩托车,朝我们走来。 到了我们面前他问道:“谁是唐剑?” 我说:“我是!” “跟我走!”听了他的话,我看看师傅,又看看赵家树,便跟着警察走了。到了摩托车旁,他示意我上去。 我坐到摩托车的跨兜里,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朝前飞奔。超过了一辆辆卡车、囚车和摩托车。 来到一辆轿车旁停了下来,那辆轿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比划着手势让我上车,我低头一看,只有李天宇局长一个人。 我上车,司机关上车门,但他没有上车。车里只有我和局长。 “悦来车店的事儿是你干的吧?”李局长单刀直入地问我。我看李局长发现是我干的了,我也就不能隐瞒了。 于是我说:“是我!” “这事干得有点大扯,事先应该告诉我一下,搞得我措手不及!” 说完,他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可也是,你也来不及告诉我。不过也没什么,只是这个悦来车店的背景很深,他们的后台可能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后你要加小心。 “再有,这件事不能让高专员知道!” 我点头,接着他拿过一把和我用的一样的镜面匣子递给我,他说道:“这把枪给金河,就是那个所谓的荆轲。” 说完,李天宇局长还笑了。接着他嘱咐我:“那个金河你一定要管住他,不能让他乱来!你是科长,出事了你有责任!” “好的,放心吧!局长!”我向局长保证。 接着我下了车,和局长告别,还是拉我来的警察,用三轮摩托把我送回了铁匠铺子。 我刚进屋,金河就跑来了,他一进屋就告诉我,胡兴业串联大伙到镇公所闹事,要求解放悦来车店。 因为悦来车店不能开张,他们的生意也受影响,甚至波及到全镇。 这件事还真得让高专员知道,于是,我先把李局长给金河的匣枪给了他。金河一看乐坏了。 他乐得合不拢嘴,我在给他之前,就明确告诉他,现在可以发给你,但随时可以收回来。 金河现在我说什么他都答应,我知道他现在比以前成熟多了。他也知道自己是一名警察,不能乱来的。金河便收好匣枪和子弹。 然后,我们俩就直奔镇里而去,我们进了镇公所,见到了高专员。就把金河侦察到的事情向高专员汇报。 高专员一听,这事情非同小可,不能大意。 他说道:“其实,李局长在封锁悦来车店的时候,就知道不能总封锁,总封锁那么多死人不得臭啊。 “但高正男他们太嚣张,要打一打他们的威风。但,要是他们一闹事我们就退缩,那我们以后就没法干了。” 高专员很感谢我和金河向他报告这件事,但他也嘱咐我们俩不能暴露自己,特别是金河,更应该加小心。 我把李局长给金河配枪的事情,和高专员说了。他听了很高兴,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更好办了,但他也叮嘱金河用枪要小心谨慎。 第二天,胡兴业就带领谭家镇所有的商户到镇公所聚集了。 他们高喊着,要见高专员,让高专员给他们个说法。他们要经营商铺,镇里放着死人总不是事儿。要求解除悦来车店的封锁。 第69章 炸弹威力 无论他们怎么喊,高专员就是不出来,我站在人群外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前边是胡兴业,他身后有五十多名大小商铺的老板,他们和胡兴业一起喊着要求见高专员。 其实,他们知道县局的李局长走了,才敢来镇公所闹事。 这时,高专员出来了。大家看到高专员就都喊着:“高专员,我们这些商户得养家糊口,做生意,现在悦来车店放着那么多的死人,谁还来镇上买卖东西啊!” 高专员高举双手,喊道:“大家静一静,我告诉大家,封锁悦来车店是县局李局长下的命令,我要请示李局长,看他什么意思,没有他指示我是无权解封的。况且,现在守护悦来车店的都是县局的警察! “大家等一等,我这就请示!” 说完,高专员转身回去了。 高专员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这些商户看高专员不出来,闹得更欢了。胡兴业双手高举着万民折像有多大冤屈一样跪在了地上。 看他跪下,后边的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外边围着的人们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演,都笑个不停。 我站在人群外边,就听身边的一个人说:“胡老板举着的是啥?” “告状的!过去告状不是都有状纸吗?” “操,他有啥冤屈啊?还告状。” “显摆呗,臭得瑟!” 看着他们跪着,镇公所大门前端着大枪的警察各个是无动于衷。他们把枪口对准跪着的众人,只要他们不往里冲,他们就在那里看着。 胡兴业还是扯着嗓子喊个不停。 就在他大声喊的时候,突然一个圆咕隆的,黑不溜秋的圆球落在了他的身后,圆球上有根引线还在呲呲地冒烟。 突然有人大喊:“有炸弹!” 人们一听都愣住了,怎么会有炸弹。正在大家都愣神的时候,那个引线还在呲呲地燃烧着。 胡兴业喊得正欢,听说有炸弹,他还没注意。等他回过头时,那个引线已经燃烧没了。 突然“轰”的一声爆炸了。响声剧烈,浓烟滚滚。 前边几个人的脸被炸坏了,满脸乌黑流着鲜血,有的上身被炸坏了,衣服被烧破了。 但这些人虽然被炸了还都能走能跑。有的人起身就跑,有的站在原地转身就跑。唯独胡兴业,他的脚后跟被炸坏了,走不了道儿了。 躺在地上妈呀妈呀地叫唤。 我赶紧过去,把他搀了起来,金河也过来了。 “大叔,你能不能走啊?”我问胡兴业。 “哎呀,我走不了了,这是哪个缺德的扔的炸弹啊!”胡兴业一边哭喊着,一边骂着。 “金河,你扶一下,我背着大叔!” 听我这么一说,金河抱起胡兴业放到我的背上,我背着胡兴业去了镇里的小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把胡兴业脚后跟,屁股和后背的碎碗碴都用镊子取了出来,然后包扎。 “这是啥炸弹啊?”我问医生。 医生说:“当地人造的土炸弹,是用黑火药掺上碎碗碴子,然后用破布或者麻批子缠紧。用引信点燃,就爆炸了,威力不是太大。但要是黑火药用量大,掺里的碎碗碴和铁钉再多,威力就大了。” 看着趴在床上叫唤的胡兴业,我心里想,这回你可能得在炕上趴几天的了。 这时,胡梅来了,她是赶马车往一个村子送米面才回来,听说她爹被炸了,就赶来医院了。 看她爹趴在床上的惨样,她问道:“你这是咋整的啊?” “也不知道是谁扔的炸弹,把我给炸了。”胡兴业哭哭叽叽地说道。 看胡兴业哭哭叽叽地也说不清楚,我和金河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胡梅听了说道:“你也是的,扯那个干啥,消停的,做点买卖不行吗?” “路不平——得,得有人铲,事不平——得,有人管。”尽管胡兴业疼得直叫唤,但说起大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胡梅气得朝着她爹吼道:“路不平就指望你铲那?没有你天底下的人都得走坑坑洼洼的路啊?” 胡梅和她爹喊完,转头问我:“炸弹是谁扔的?” 我告诉胡梅说:“我也是在人群里看热闹,也不知道从哪儿飞进人群的炸弹。” 胡梅又问:“那怎么我爹炸得最重呢?” “他在最前边,举着万民折,炸弹落在他的身后了。”我告诉胡梅。 “这可真能胡扯,还整上万民折了。向皇上请愿啊!”胡梅气愤不已。 这时,医生进来,对我说:“你是患者家属吧!患者应该回家静养,我们这里是个小诊所,没有床位可以住。” “行,我去赶车!”胡梅说完就要往外走。 胡兴业这时说道:“我坐不了车,屁股炸坏了,让唐剑背我回去吧!” 没等我说话,胡梅急眼了,她喊道:“这么远,把你背到家不得把人累死啊?不能坐车,你趴车上行吧!” “还是让唐剑背着吧!”胡兴业还是愿意让我背着。 “行,我背着吧!累了就歇一会儿。”我说道。 “背啥背,我去赶车,趴车上就拉回去了。”说完,胡梅出去了。我和金河互相看看,金河朝我笑了。 他贴近我的耳朵说:“老胡头把你当成姑爷儿了。乘龙快婿!” 我瞪了金河一眼,低声说道:“别鸡巴瞎扯!” 胡梅把车赶来了,我背着胡兴业,金河和胡梅在两边扶着,把胡兴业背到了院里的马车上。 胡兴业趴在车上仍然在叫唤,哎呦,妈呀的。 听得胡梅有些心烦,她朝我说道:“唐剑,你赶车吧!” 说完,胡梅把小鞭子扔给了我,然后,自己朝前先走了。 我赶着马车,金河坐在胡兴业的旁边把着他,防止他滚动碰到伤口。 到了胡梅家,我又把胡兴业背进屋里,放到炕上。 “我觉得你这一天不是好得瑟,这回消停了吧!”胡梅的娘骂道。 我和金河想笑还不敢笑,待了一会儿也没意思,我俩就出来了。胡梅和她娘说什么也不让我们俩走,要留我们吃饭。 我们还是走了,因为炕上躺着个病人,哎呦地一个劲儿地叫唤,难听。 走在街上,我问金河:“你啥时候缠的炸弹啊?威力挺大啊!” 金河前后看看,见没人才说道:“威力不大,要是大今天就把老胡头炸死了。” 第70章 胡谭两家 金河告诉我,他预备的炸弹是想炸王国恩家的,他恨透了那个老犊子。 没想到今天用上了。该着王国恩走运,要不挨炸的应该是他家,以后再缠一个炸他家。 我告诉金河,以后干什么必须和我说,我让你干你再干!绝不能乱来。 金河答应了,他也知道,他现在是警察,要受我这个科长的领导,只是没有公开身份而已。 金河回家,我回到铁匠铺子。 晚饭的时候,师傅问起镇公所发生的事情,我把我看到的和他说了一遍。师傅没有说什么,倒是师娘唠叨了几句。 我现在觉得师傅好像也不是普普通通的铁匠,他好像对发生的一切不怎么在意。 放在一般人的身上,肯定要惊慌失措,不可能这么淡定和从容。 但是,一想也没什么。我也只不过是从关里来的一个小铁匠,现在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不是也习惯了吗! 师傅突然想起说道:“对了,你不在家瓜小辫来找你了。我问他干啥他还不说。” “我知道了,师傅!” 吃过晚饭,我就去镇里。虽然镇里已恢复了平静,但血腥与煞气依然存在。 我来到瓜小辫家的大门前,轻轻敲门。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有人咳嗽的声音,接着门开了。瓜小辫看到我说:“就知道是你,我不找你,你还不来吧!” 我笑笑没说什么。 到了院里,他没往屋里让我,而是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看样子他也是在院子里喝茶。 “胡兴业被炸了?”瓜小辫开门见山地问我。 “是!” “炸得咋样?” “不重,那颗炸弹也没多大的劲儿。” “想不想知道胡家和谭家的那段往事?”瓜小辫问我。 我笑笑说:“想啊!” “想不来找我?” “这几天你可能也知道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没顾得来看你。” “我知道一点,好了,那些事情都发生了就不说它了。那我就和你说说,他们谭胡两家的事情。 “其实是胡家先来的这里,当时还没有名字。胡家来了,渐渐的来的人就多了。这其中就有谭家。 “后来,渐渐发展,这胡家和谭家的家业都很兴旺。也就成了两个大人家。但屯子没名不行啊,村民们就想给村子起名。 “这一起名就出问题了,谭家的当家人,并不在乎屯子叫什么。” 我立即打断瓜小辫的话,问他:“谭家当家人是谁啊?” “谭永清,谭大老爷。” 我一听什么谭大老爷,我脑袋里有些乱,搞不清楚这个谭大老爷究竟是哪一个。 我就问他说:“金河说他和谭家的小儿子是水边三结义,那这个小儿子和谭大老爷是啥关系啊?” “啊!金河这个王八蛋说的是谭老爷的小儿子,最小的儿子,小沫沫渣,老嘎达。” 瓜小辫接着说:“谭永清不在意这个屯子是不是自己的名,但胡老爷在意。胡老爷就是今天被炸的胡兴业他爹——胡财。这胡大老爷胡财非常在意这个屯子的名字。 “他就想叫胡家屯,但其它村民不干,他们对外就叫谭家屯。因为这个谭老爷谭永清给屯子修路,挖水井。所以村民喜欢谭老爷,就叫谭家屯了。 “而附近的十里八村也都叫谭家屯,这谭家屯就叫开了,这就惹恼了胡老爷胡财。两家的仇就算是结下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才明白谭胡两家的恩怨起源。 “还有件事让两家产生了深仇大恨。”瓜小辫的话又引起我的兴趣,我问道:“啥事啊?” “胡家在一水河边有一百多亩地,是河套地总遭水灾,十年九不收。胡老爷就不想种了,就打算租出去。 “谭家就把地租去了,一租就是三年,当时两家写好了文书,签字画押。也找中间人当保。河套地总是涝,租金也不多。 “可到了谭家,第一年就赶上干旱,这下子河套地掏上了。第一年就是大丰收,不但把三年的租金收回来了,还富富有余,谭家大赚了一笔。” “这是谭家的运气好啊!”我赞叹道。 “那是当然啊,大家都说谭老爷人好,命好,才发了这笔财。”瓜小辫说到这儿停下了。 他喝了口茶说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啥好事和坏事,好与坏都是可以变的。” 看着瓜小辫阴沉的脸,我问道:“咋的了?” 停了很长时间,瓜小辫说:“谭老爷是发财了,可胡老爷不干了。他要把地要回去,说当时租给谭家是一时糊涂,不能算数。于是,两家就打官司,一打就是半年。 “最后胡老爷输了官司,还搭上了诉讼费用,脸面尽失,一股急火攻心死了。” “这也怨不得别人啊!至于吗?这个胡老爷。”我说道。 我说完,我看到瓜小辫沉默不语,只顾喝茶。 我也不敢再问,只能等着他说话。 “这仇就作下了。胡兴业发送完他爹就发誓一定要报仇!”瓜小辫说完,我都蒙了。这和谭家有关系吗,怨得着谭家吗? 但我没有说,只是看着瓜小辫。 我突然问道:“那谭家被灭门……” 瓜小辫阴沉着脸,他盯着我说:“你是问我谭家灭门和胡家有关是吧?” 我点头,瓜小辫接着说:“这种事情既不能乱说,也不能乱猜。我只是和你说了以前胡谭两家的恩怨纠葛。” “啊!我懂了,懂了您的意思。”我说道。 “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的刃具活像一个人。” “像谁?”我问瓜小辫。 “我的好兄弟,但现在看你极有可能是他的徒孙。或者是你师傅和他同出一个师门。”瓜小辫分析着,而我只有静静地听着,思索着。 “你说的这个人是关锦鹏,关大刀吧!就是龟山南坡埋着的那个。” “埋个屁,你小子忽悠我那,那里埋的根本不是关大刀。”瓜小辫骂我了。 “他实实在在是跑了,骑着马跑的。他要是上了马,没人能追上他。 “至于谭家那个小鳖犊子是不是他带走的就不清楚了。关大刀的坟墓里没有关大刀,也没有那个小崽子,有的是条狗的骨头!” 我愣住了,接着问他:“你咋啥都知道?” 第71章 招待警察 “你他娘的活到我这个年龄也啥都知道。”这瓜小辫和我混熟了,开始骂我了。 但我对他得客气点,毕竟是长辈,还有事得求他,于是我说:“您老可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再问谁去。” “你个王八羔子,盼我死啊?”说着,举起茶杯要砸我。而我却把脑袋朝他伸去,并且说道:“你砸!你砸!往脑袋上砸!” 这瓜小辫不但没砸,反而用手抚摸我的头说:“好小子,不能砸,砸碎了我可缝不上。” 又和瓜小辫聊了一会儿,我就出门准备回家。可是,一开门看到金河站在门口。 我惊奇地问他:“你咋来了呢?” 金河说:“我正在到处找你,高专员告诉我,让我通知你。明天他们悦来车店要下葬,他们外地来了很多人,也很杂。他们人多势众,要加小心,防止他们闹事。咱们俩的任务是暗地里守好十字路口。” 我挺惊讶的,毕竟是给他们解封了。转念又一想,也应该解封了,走在街道上飘来一阵风都能闻到臭味儿了。 这么大个镇子,二十多具死尸总停着毕竟不是件好事,谁都觉得不是个事儿。当时,李天宇局长也是气蒙了,如果他们不闹,李局长也不能下这个命令。 “走,先去我家。”我说的我家,也就是铁匠铺子,其实,那里都不能算我的家。 来到铁匠铺子,李师傅和赵家树都已经把铁匠炉的门关好了。 这几天活儿也不多,我们也不忙。 正在我们一起要往后院走的时候,突然一辆警用卡车停在了路旁,我们都停下脚步回头看。 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便衣朝我们走来。 我一看,这个人我认识,是县局的治安科周科长。 他走到我身边说道:“唐剑,我们在执行任务,在你这里能不能住五个人?”我一想,住五个人是没问题,但这得问师傅。 于是,我指着李师傅说:“你和我师傅商量。” 周科长看着师傅说道:“李师傅,明天悦来车店要出殡,他们要来很多人,局长担心他们趁机闹事,派我们来维持秩序。你这里是交通要道,想在你家住五个人行不行?” 李师傅仍然是慢悠悠地说道:“那怎么不行,有地方,行!” 周科长朝卡车一挥手,五个端着大枪的警察从车厢里跳了下来。落地后跑进院子。 “局长有话,这五个人归你指挥,你对谭家镇比较熟悉。”周科长对我说道。 “好的!”我答应着。 接着周科长上车,卡车开进镇里。 我看看要到晚饭时间了,就对金河说:“你去镇里买些好吃的,还有喝的,买回来在这里吃。” 我给金河拿了钱,金河去镇里了。 我问他们五个人谁是领头的,一个叫宋兴的说他是带班的班长。我让宋兴领着他们到西屋先待着。 因为西屋本来就是南北炕,住这几个人没问题。 我让赵家树把北炕的灶坑点着烧烧,炕凉没法睡。虽然他们是来执勤的,但也不能一晚上都不睡。 这时候师傅来西屋找我,他问我:“这些人是不是在家里吃饭,如果在家里吃,好让你师娘做饭。” “我让金河去镇里买了,得让他们吃好喝好。”我告诉师傅。 “那行,我再让你师娘整几个菜,咱们家也不差吃喝。”师傅说着就过东屋去吩咐师娘了。 金河挎着一个筐回来了,里边装着烧鸡、烤鸭还有五香猪头肉。加上师娘炒的菜摆满了一桌子。 我把烧鸡、烤鸭还有猪头肉,一样用刀切下来一些拿到东屋给师傅和师娘。可是,师傅和师娘一再推脱,让我给那些警察都拿回去,说他们是来的客人,把他们招待好就行了。 我实在是争不过他们,就又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宋兴和他的四个弟兄看到这么多的好吃的,高兴坏了。可宋兴却说他们晚上值班,不能喝酒。 我告诉他,晚上我们仨为他们值班,有事叫他们。 这几个人可乐坏了,在我的劝说下,他们开始了吃喝,各个喝得非常高兴。 喝到高兴的时候,宋兴说:“小铁匠,你应该当警察。如果你想当警察,我和局长说说,他能收你。” 我说:“谢谢您,宋大哥。我还是当铁匠好。我当不了警察。” 宋兴接着说道:“唐老弟,你放心,以后有事,你尽管说话,大哥我肯定好使。到县城有事你就吱声,喊一嗓子,大哥肯定到。”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着宋兴,让我到县里有事找他们。 我只好连连点头答应,但我心里明白,真正有事找他们不一定好使,特别是警察说的话,更不能当真。 但毕竟是君子留路后来走,多认识几个人总是没毛病。 趁着出去尿尿的机会,金河告诉我说:“唐剑,我去买吃的,看到胡梅家的粮店进进出出一些人很可疑。” “粮店有人进出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我看到的那些人不像是本镇的,再有他们也不像是买米面的。我觉得挺可疑的。” 听了金河的话,我思索了一会儿,我问他:“胡梅的爹不是在家待着呢吗?那这些人去店里干啥啊?” “他现在在店里呢!”金河说道。 “在店里?他都不能坐着,去店里干嘛?” “是啊!我也不明白。是店里的伙计用车把他拉到店里的。我亲眼看到的。” 听了金河的话,我觉得胡梅这个爹好像有问题,这个胡兴业肯定不是一般的百姓,加上瓜小辫和我说的那些事情。 我感觉他更有问题。 于是,我告诉金河,今晚你不能喝多。吃过饭你就去胡梅家的粮油店四周转悠,有啥事,及时告诉我。 “好的!”金河答应着。 我们二人急忙进屋,毕竟有他们在,要把他们陪好,让他们吃饱喝得。 迎面看到赵家树出来,我问他出来干啥,他也是出来尿尿。 我让他在外边看着点,有可疑情况及时进屋告诉我们。他答应着到大门外去了。 安排好赵家树站岗,我和金河进屋。 第72章 搜查粮店 喝了一会儿,我对镇里还是不放心,于是,我让金河去镇里看看,特别是胡梅家的粮油店。 金河走了,宋兴和几个警察喝得正欢,我肚子有些咕噜。我就起身想出去,宋兴问我干啥去,我说出去方便方便。 我出来一看已经是满天繁星了,我到大门口,让赵家树进屋再喝点,他说他也不喜欢喝酒,但我还是让他进去。 我说我看一会儿,在我的劝说下,赵家树进去了。 我到马棚给马添了些草,我想去厕所。但我一般是不去厕所,我嫌里边太臭。我出了院子往东一拐,就进了一片柳条通。我常去那里拉尿。 蹲了一会儿,我才完事,我提起裤子回到了院子。 当我进屋的时候,屋里的人只剩下赵家树一个人,其他人全都没有了。并且,大枪也都没了。 我问赵家树:“他们去哪儿了?” 赵家树说:“金河回来说,胡家粮油店好像有情况,有很多可疑人进进出出的。宋兴一听立即带着人去了。”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立即懵了。我问道:“咋不等我回来?” 赵家树说:“我和宋兴说了,等你回来再说,可出去的人没有找到你,宋兴着急就带着人去了,并且,让金河带路。” 我心里骂金河:“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怎么不等我回来。这下子可能要坏大事,哎!喝酒就是耽误事。” 我转身就往外走,赵家树站起来也要跟着,我问他:“你干啥去?” “我陪着你。” “不用,你看好家就行,不能让师傅和师娘出事,现在不太平。”说完,我就走了。 上了大道,我是一路小跑,直奔镇里。 还没到胡梅家的粮油店,就看到门口很多人,还有车。我发现金河站在一个街口,伸着王八脖子往粮油店看。 我一拍他的后背,把他吓得立即跳了起来。看到是我他小声说道:“你吓死我了,咋不说一声。” “出啥事了?咋不等我,就领他们来了?”我问金河。 “咋没等你,等了半天你也不回来,出去找还没找到。我们就来了,那个班长宋兴着急了。” “净他妈的扯蛋,他的任务是守好十字路口。”我骂宋兴。 接着我急忙问金河说:“说说!这里咋的了?” “我领他们到这里,他们就去搜查粮油店了,也不知道发现啥了。他们出来一个人直奔镇公所了,进了镇公所领出来很多警察,还有卡车。 “正往外抬东西呢,也不知道是啥。” 这时,我也看到警察往车上抬着木箱子。 胡梅家的粮油店四周已经被封锁。 我立即对金河说:“你在这里看着吧!我回铁匠炉,铁匠炉别出啥事。” “行,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有事我去告诉你。”金河答应着。 我回到了铁匠铺子。 我让赵家树进屋睡一会儿,可他说啥也不干,我们正在争执的时候,师傅出来了。 他说:“你们都进屋睡吧!年轻人得多睡,我现在也是睡不着,我看着点。有啥动静我就喊你们。” 我和赵家树觉得师傅说得有道理,就回屋睡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我起来急忙出去,在院子里就看到有卡车往南开。是昨晚停在胡梅家粮油店门前的卡车。除了卡车还有囚车。 这时,宋兴带着那几个警察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没有了昨晚喝酒的精神了,各个无精打采,哈气连天的。好像犯大烟瘾一样,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我对宋兴说:“昨晚挺忙的吧?” 宋兴长叹一声说道:“别说了,忙够呛,多亏离镇公所近。周科长和高专员他们都在。” “出啥事了?” “那个粮油店,里边藏着一些可疑的人,地下室还搜出了枪支弹药。那个为首的叫胡啥了……” 说到这里,宋兴想不起来了。旁边的一个警察说道:“叫胡兴业,对,是胡兴业,他是老板。” “抓人了吗?”我又问,我是担心胡梅被抓。 “抓了,除了那个胡老板还有七个可疑的人,都抓起来了。可能是绺子的人,回胡啦县警察局审去了。”宋兴说道。 “好了,不说了,我们要进屋睡觉了。”宋兴说着,带领他的手下进屋了。 “吃早饭吗?”我追问一句。 “困死了,吃啥啊!”说完,宋兴带着他们进屋睡觉去了。 赵家树看着他们的样子说道:“昨晚喝酒那个牛逼劲儿哪儿去了?” 正说着金河来了,他虽然一夜没睡,但仍然很精神,甚至看上去有些兴奋。 他兴高采烈地和我说:“胡兴业被抓走了,还有几个人,可能是日本人。没看出来这老家伙还和日本人有勾搭。” 这时,我突然看到从镇子出来一大溜的人和马车,朝十字路口走来。 最前边是一个人扛着灵头幡,后边紧跟着几十个人吹喇叭,接着后边是披麻戴孝的一大队人,再往后才是拉紫红色棺材的马车,拉棺材的马车就有二十几辆。 人马车队浩浩荡荡朝我们的方向驶来。 这时,师傅和师娘也出来了。他们是听到喇叭声出来的。 “我操!这也太牛逼了!”金河惊呼。 “这阵势,也太大了!”赵家树也不由自主地惊叫。 “哼!死的人多,阵势能不大吗?”师傅不屑一顾地说道。 我看了看师傅问道:“死的人都是日本人吗?” “不一定,悦来车店势力大,捧臭脚的人多了去了。明知道是日本人,也有人往前凑合,溜须舔腚的有的是。” 师娘听了师傅的话接着说:“给车店老板高勇男打下锤,还都觉得了不起呢,亲戚朋友都跟着美!” “这下子挨枪子儿,完蛋了,杆儿屁超凉了!”赵家树说完,我回头看看他,这小子的词儿挺硬啊! 突然,我看着送葬的人群就是一惊,我瞪着眼睛盯着那群人看着,一动不动。 看我不说话,也不动,金河觉得奇怪了,他问我:“唐剑!你咋的了?” 我没有回答他,他接着问道:“哎!你咋的了?傻了?” 看我不说话,师傅师娘还有赵家树都看着我。 第73章 送葬队伍 我仍然盯着送葬的人群看,他们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可是,他们啥也没看出来。 那么大一群人,都披麻戴孝,脸也都裹得很严,根本看不出什么。 “唐剑!你没事吧?”师娘看我发呆,有些担心地问我。 我仍然没有说啥,还是傻傻地看着送葬的队伍从我们的眼前过去。 我清楚地看到了胡梅,尽管她穿着严严实实的孝服,但我还是认出她了。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去给悦来车店的老板高勇男披麻戴孝。就是他们两家有交情,现在她家的店被搜查,她爹被抓。 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我对胡梅的熟悉,我们毕竟同床共枕,耳鬓厮磨。 看着渐渐远去的送葬队伍,我急忙跑进马棚,牵出沙栗马。出了大门翻身上马,打马朝镇里跑去。 我直接跑到镇子西头胡梅的家,我下马进屋,看到胡梅的娘正坐在炕沿上哭。胡四看着他娘哭,他也在哭。 看我来了,胡四扑进我的怀里喊道:“唐大哥,我爹被抓走了!你救救我爹。” 我拍着胡四的头说:“别哭,小四儿,我救你爹,救你爹。” 我安抚好胡四便问他娘:“胡梅呢?” “她这一夜也没在家,这功夫应该在店里。”胡梅的娘告诉我。 “啊!那我去店里找她。”说完,我就出了胡梅家。 骑马到了店里一看,警察围着粮油店,不准人们靠近。 只有那个小伙计站在街上,我问他说:“你站在这里干啥?就剩下你自己吗?” 小伙计点头说道:“是,不让进去了,现在就我自己了,老板被抓走了。” “胡梅呢?”我问道。 “我昨晚就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小伙计的话,让我更加震惊。 我看看围着粮油店的警察,又看看对面的镇公所大门,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胡梅,胡梅,胡梅你去哪儿了,难道真的去给日本人送葬了。还是我看错了。 自己的店被搜查,怎么都不在店里看着。爹被抓走,你连人影都没了。 带着这些疑惑,我骑马回到了铁匠铺子。 把马拴在槽子上后,我出来没有看到人。这时,金河从铁匠铺子走了出来。他问我:“你跑哪儿去了?” “到镇里看看!” 我来到前院的铁匠铺子,看到师傅和赵家树正在给马挂掌。 我走到师傅身旁说道:“师傅,我来吧!” 师傅抬头笑着看着我说:“我来吧!这也不是啥累活,这几天没活儿都待坏了。可下子有点活儿你还不让我干,那不是要命吗!” 说完,师傅继续举起锤子往马蹄子上钉掌钉。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大道,想着送葬的可能快回来了。 这时,一辆警用卡车从镇子里开了出来,到了铁匠铺子停下了。 周科长从车上下来,我迎了上去,周科长问我:“他们呢?” “在屋呢,忙了一夜现在睡觉呢!”我告诉周科长。 “把他们叫出来!”周科长说完,金河急忙进屋去叫了。 片刻,宋兴他们几个都出来了,拎着大枪,揉着眼睛,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 “你们几个去镇公所,这几天就在镇公所待命。什么事情都要听从高专员的,听到没有?”周科长命令道。 “是!”宋兴他们站成一排,同时喊道。 周科长这时和我握握手,接着就上车走了。其实,他不知道我是警察,更不可能知道我和金河是暗探。 但他觉得我和李天宇局长的关系很不一般。可能也看出一些猫腻,但彼此什么也不能说。 周科长上车走了,宋兴也带着他们去了镇公所。我没事正好看着送葬的车队回来。 很久,送葬的人马回来了,我盯着大道上的车和人仔细地看着,想看清楚究竟有没有胡梅送葬。 可是,我大失所望,连胡梅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时,高专员派人把我和金河叫到镇公所,他告诉我们要在悦来车店的周围观察动静,看高正男有没有什么意外的动静。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他报告,我和金河领命来到悦来车店的周围。 我们俩躲在一个空房子顶上,不远不近地看着悦来车店大门方向。 看着看着,我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突然金河喊道:“唐剑,你看,是谁?”我突然醒了,抬头看着他手指的方向。 原来是胡梅,胡梅从悦来车店里走了出来。 “她咋去车店了?”我问金河。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看到胡梅在送葬的队伍里,现在来看没错,我看到的是她。回来,没看到是因为他们都坐在车上,挤在一起。 “要不去问问她?”金河提议。 “不能在这里问,我们的身份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车店里的人知道。现在,执行任务吧!啥时候问再说,总有机会搞清楚的。” 我和金河继续趴在房子上是盯着悦来车店。 突然,我们发现悦来车店里唱了起来,金河问我:“他们这是干啥,咋还唱起来了?” 院里在唱,可是从大门里陆陆续续往外走人。这些都是普通的打扮,但走的都很急的样子。好像是出去办什么事。 在悦来车店盯了一天,他们也没什么动静,高专员便让我们俩回去。有事再叫我们。 我想去问胡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一想还是别问了,她如果想告诉我,肯定会和我说,不想告诉问了也白问。 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去了粮油店。 胡梅见到我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什么了,我觉得无趣就离开了粮油店。 过了几天,我们铁匠铺子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过往的车辆不但多了,还都在我们这里挂掌,歇息了。 发生命案后,人马都躲着我们铁匠炉。 并且,还总听到镇子里放鞭炮,并且经常放。也不分早晚。 “这是咋的了?还总放鞭炮呢?”师傅听到鞭炮声说道。 “哎!妥了,能知道了!”赵家树看着走来的金河说道。 我和师傅听赵家树这么一说都笑了。 果然,金河一来我们就啥都知道了。 这也不能说金河嘴快,他就是我这个特别行动科科长和高专员的联络官。还有好多事情,要他来回传递。 特别是我,不能总出去打探消息。 第74章 免费挂掌 金河告诉我们,悦来车店发送完死人就收拾好了,开张营业。我们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死了那么多人,谁还会来住店啊! 虽然,谭家镇交通发达还便利,但毕竟还有两家。谭家镇总共三家大车店。现在就开张能有人住吗! 原来,悦来车店对外公布,这一年免费住宿,人吃马喂都由车店负责。但一个条件就是买一挂鞭炮在大门口放了。 这是便宜事,有便宜谁不捡啊。就这样悦来车店火起来了,并且是大火。多走几十里路也到谭家镇的悦来车店住,少走几十里地也来谭家镇的悦来车店歇息。白吃白喝又白住,谁还不住? 啥死人不死人的,啥丧气不丧气的全都不在乎了。 一个传俩,俩传仨,七十二个传一百八。好消息,坏消息都没有腿,但走得特别快。很快就传出了几百里地。 金河说完这些,师傅感叹地说:“还是钱好使啊!钱能通神,何况人了?哎!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 赵家树此时说道:“我有钱了,我让鬼打铁,我就不用干活儿了。整天待着!”李师傅听了瞪了赵家树一眼,吓得赵家树一吐舌头。 金河也骂道:“他妈的,悦来车店就是有钱!没钱能有那么多人哭殡吗!” 不知道金河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我听着别愣。因为,我俩都知道胡梅去哭殡了。 我心里极为烦躁,金河也看出我心烦了,便不再说什么。 “哎,外边来了辆马车!”金河看到外边的马车说道。我们都没有注意,金河闲着没事才总看着外边。 果然,一辆带棚的马车停在铁匠炉的院子里,车门打开,一个人拄着文明棍下了马车。 我看着马车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在我们关里有钱人也都坐这种带棚的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的是悦来车店的大总管祖继承。我看到他心里就是一惊,这个王八蛋来干啥呢。 在悦来车店被围的时候,金河向我介绍过他,所以,我对他了解一些。也知道这个家伙很坏。 但他今天为啥来,我却有点懵。 祖继承拄着文明棍儿,下了车就走进铁匠铺子。 李师傅礼貌地和他打招呼:“来了?” 李师傅的话是不咸不淡,只是随便问问。 但祖继承可不一样,他笑呵呵地说道:“李师傅忙着呢!生意还好吧?” “凑合吧!马马虎虎挣点小钱,糊口度日吧!”李师傅说道。 祖继承是江湖老油条了,他才不在乎你李师傅啥态度,仍然客气地说道:“李师傅,我今天来有点事情。” “有事就说!” “我想问问你这铺子一年给驴马挂掌能挣多少钱?”祖继承客气地问李师傅。 “问这个干啥啊?你想挂啊?”李师傅毫不客气地骂了祖继承一句。 可是祖继承却不在意,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就是想挂,您老也不能给我挂啊,再说了,我挂掌还白瞎一个马掌。 “我问你一年能挣多少钱,是想把铁匠铺子挂掌的活儿都包下来。” 听了祖继承的话,李师傅想了想说道:“咋包啊?” 祖继承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凡是在你铁匠铺子挂掌的钱全部由我们悦来车店付。你的铺子该挣多少,还挣多少。” “哎呀,那好啊!这是好事。”李师傅说完看看我,我明白李师傅的意思,便朝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李师傅接着说:“我这一年挂掌能收入百十块大洋就不错了。” “啊!是这样,那我们悦来车店每年给你铁匠铺子一百五十块大洋,如何?”祖继承说道。 李师傅看着我问道:“唐剑,你看看行不行?” 没等我说话,祖继承笑呵呵地对我说:“哎呀,这个小师傅就是唐大侠吧!公共汽车上徒手勇擒胡子,威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我看着祖继承肉麻的吹捧,便淡然地说道:“过奖了!也没啥。你们出一百五十块大洋,我们挂一年的马掌和驴掌这事可以!” 祖继承看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便接着说:“但得在你们铁匠铺子前边立块牌子,上边写上‘悦来车店免费为大家挂掌’。你们看行不行?” 李师傅看看我,我说道:“行是行,但不能写免费为大家挂掌,这看着好像是给人挂掌,应该写免费为驴马挂掌。你看呢?” 祖继承听了哈哈大笑,他说道:“看看我,这话说得太没水准了。” “牌子你们自己做,我们负责立上。”我告诉祖继承。 “好好好!”祖继承连连答应。 祖继承答应完就出去,上车回去了。 他走后师傅气鼓鼓地说道:“我都不想答应他了。” 我笑着和师傅说:“我们不答应,他会去我们周边的铁匠铺子,把那些铁匠炉安排好了,就没人来我们这里挂掌了,我们把人得罪了,捞不着好。还挣不到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哎,可也是,你说得对。多亏你答应他们了。”李师傅感慨地说道。 第二天,悦来车店就把牌子送来了,和我们一起立在了路旁。上边写着醒目的大字“谭家镇悦来车店免费为驴马挂掌”。 同时,他们也把一百五十块大洋拿来了,看着钱确实让人高兴,一下子挣了这么一大笔。 有钱就是好,师傅和师娘都很高兴。本来刃具活儿就很赚钱。 赵家树当然也高兴,现在他在铁匠铺子开资也很高。 现在每月有四块大洋了,他干得也心盛。遇事我还给他几块,因为好多事情要他去办。 我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他也和我们一条心。 金河现在有薪水了,他也不怎么出去做小买卖了。一是高专员有事找不到他;二是,他现在充当我和高专员之间的联络员。 他经常出入镇公所,干点活,用他的毛驴车给镇公所拉点东西,除了赚钱能够及时和高专员联系。 这天他在铁匠炉和我们一起打铁,他现在打大锤的力量挺大了,打得也准了。一是年轻,再加上他体质好。 李师傅想给他开工资,我不同意,金河也不要,赶上饭时就吃顿饭。他也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 这天,镇公所来了一名警察,他是受高专员指派来的。 正好金河也在。 第75章 花言巧语 警察告诉我,说高专员让我们俩把余下的手铐和脚镣,用马车拉到胡啦县警察局去。 我听了觉得奇怪,镇公所有那么多的摩托车、汽车,干啥非得我用马车拉去。 但是,我不能问警察,问他也不一定知道,知道也不一定说。 倒是金河不高兴了,他说道:“干啥用马车啊?镇公所那么多车!” 那个警察瞥了金河一眼,他根本没把这个在镇公所打杂的金河放在眼里,他朝金河吼道:“别瞎鸡巴和我喊,去问专员!” 金河表面是个做小买卖,偶尔给镇公所打杂,但他毕竟也是警察。他对这个小警察也没放在眼里。 他朝警察走近几步说道:“王朝,你当上警察就牛逼了?操,别忘了,你爹就是一个捡大粪的。前后院住着,谁不认识谁?你他妈的小时候拉几泡绿屎我都知道,你牛逼啥啊? “你再鸡巴喊,信不信,我把你骟了!”说着,他抄起一把已经磨好的钢刀。 我突然想起金河说过,那个捡粪的王国恩有个儿子当警察了,叫王朝,是用钱买的,王国恩还问我当不当警察。他想帮助我。 原来这小子就是王国恩的儿子王朝啊! 王朝被金河和他手里的钢刀吓住了,他连连后退一边用手指着金河说道:“你,你,你别和我来劲,这是高专员的命令,你去找高专员。你敢动我就是袭警,袭警是大罪。” “癞蛤蟆上大道,你还把自己当成轿车了。我不是袭警,我想骟了你,让你当太监。” “你你你,你不能乱来啊!” 王朝说完转头就往外跑,脚下没注意一下子踢在了门槛子上,险些栽倒。 看着王朝的狼狈相,金河乐得哈哈大笑。 笑够了,师傅问我:“是不是得送去啊?” 我笑笑说道:“是得送,既然高专员下话了,能不执行吗?” 于是,赵家树出去套车,我们大家把手铐和脚镣装上了车。然后,收拾收拾,我和金河就赶着车直奔胡啦县城。 到了胡啦县警察局,我们先办理了器械的交接手续,然后我们去见了李天宇局长。 李局长让我们坐下,然后说道:“是我让你们来的,送器械是幌子,主要是让你们办件事。” 李局长端起茶杯喝茶,我和金河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李局长接着说:“我们在胡氏粮油店搜出了武器弹药,数量还很大。便把粮油店老板胡兴业还有那些武器弹药,一起拉到了县局。 “现在,出事了。上边干涉了这件事,这个胡兴业家庭有军队背景,并且背景还非常深厚,他在军队具体有什么靠山我们也不知道。 我突然愣住了,胡兴业家有军队背景,我刚来的时候,胡梅送给我那些军人用的衣服和皮靴。 这说明,他家的军队背景肯定和他家的关系不一般。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局长接着说:“现在,我们必须放了胡兴业,但直接放我们警察局,甚至是胡啦县都太没面子。所以,想让你俩来,用马车把他拉回去就算了。总不能用汽车把他大吵白嚷地送回去,那我们警察局就太没面子了。” 说到这儿,李局长看看我问道:“有没有问题?” “这有啥问题!拉回去就是了。”看我说得轻松,李局长很高兴。 可到了关押胡兴业的监狱我傻眼了,气愤的胡兴业根本就不回去,这时我才明白李局长的用意。 他是想让我把胡兴业劝回去。 胡兴业趴在床上,看样子屁股还是没好利索。看到我和金河来了,他就是一愣,看着我们俩问:“你们俩干啥来了?” 我和金河没有回答他,因为现在我们俩也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满脸带笑地说:“胡叔,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警察局答应放你了。” “别他妈的哄我,他们不放我也得行。早就告诉他们不要抓我,抓了我他们不好收场,现在让我回去,休想!”胡兴业说得是愤愤不平。 “胡叔,我是铁匠你是知道的,靠着打铁挣俩钱,现在给胡啦县警察局打了手铐和脚镣,今天才送来。 “局长委托我直接把你接回去,你还是给我点面子,我以后才能在他们的局里多挣点钱。” 胡兴业听我这么一说,气消了一点儿,但仍然趴在床上不说话。 我接着说:“你总在这里也不是事儿,这里哪有家好啊!还是跟我回去吧!” “不回去,就是回去,他们也得风风光光地把我送回去,我不能就这么灰秃噜地回去。” 我看着胡兴业央求道:“你这不是给我面子吗?我有面子了,才能在他们警察局干活儿啊!干活儿才有钱啊!你还是给我的面子吧!胡叔。” 我从打认识他,也没有叫这么多的胡叔,今天可是叫个够儿。 我的哀求胡兴业有些犹豫了。突然,隔壁响起了瘆人的惨叫声,像杀猪一样的凄惨。 这叫声使我们心惊肉跳,浑身发抖。 “操他妈的!这地方是人待的吗!”胡兴业气得大骂。 “所以啊,胡叔,我们还是回去吧!大侄儿用马车拉你回去也不丢人。” 金河在一旁附和着说:“唐剑真的喜欢你家,他想养你老呢!” 我心里暗骂金河:你个王八犊子,我啥时候想养他老了?我闲得找个爹养活。但我此时还不能说穿,只好附和着说是是是。 胡兴业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刚一坐起又倒下了,因为他屁股上的伤没有好利索。 “看看,胡叔,还是家好吧!这个地方也不是人待的啊!” 我说完金河也来词了,他说道:“那可不,好人谁上这来啊!” “你妈拉逼说啥呢?我不是好人呗?”胡兴业听了金河的话,气得大骂。 “哎呀,胡叔,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说我们还是回去吧!”我都没啥话安慰他了。 胡兴业低头在想,他可能觉得,再待下去也真没意思。还不如就坡下驴,跟着我们回去了。 于是,他说道:“好吧,唐剑,我给你面子,回去!” 第76章 胡梅疑惑 一听胡兴业说跟我们回去,我和金河都非常高兴,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反悔就麻烦了。 我故作深沉地说:“好啊!胡叔是明白人,我们回去是对的。” 说着,我就帮助他穿好鞋,又整理衣服。 “胡叔,能不能走啊?”我问胡兴业,看他的样子是能走的,听金河说,他在粮油店里被带走的时候,就是走上车的。 可我一问,他却哭丧着脸说道:“我能走啥啊!走不了了。” 金河看看我,我看看金河,我们俩都明白了,他这是想让我背着他。金河急忙说道:“来,我背着你!” 金河说完走到床边,站在胡兴业面前半蹲,可胡兴业脸一沉,一动不动。金河看着我说道:“看到没?胡叔喜欢你背,还是你背着吧!” 这金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办法,我背就我背吧!他总算答应回家就不错了。我能够完成李天宇局长布置的任务了。 这也是挺有面子的事情。 我背起胡兴业要往外走的时候,我告诉金河把被子拿着。而胡兴业却说被子是监狱的不能拿。 我说:“拿着吧!要不车上凉。”胡兴业听了挺感动的。其实,现在别说拿被子,就是把床拉回去,都没人管。 我把胡兴业背到外边的马车上,金河铺好被子,胡兴业趴在了车上。金河赶着马车往回走。 路过火烧店,我问胡兴业说:“大叔,饿不饿,吃个火烧吧?” “行啊!我正好饿了!” 听了胡兴业的话我和金河互相看看都笑了,如果在监狱他就不饿了。我说道:“大叔你等着,我去买!” 我跳下车进了火烧店,买了几个火烧出来。不经意间,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姑娘,我觉得很眼熟,细一看是李敏。 我急忙奔过去,李敏看到我非常吃惊,她问道:“你咋在这儿?” 我来不及细说,便问她:“你在这里干啥?” 她四周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想找车回去,告诉你,你的那个朋友痊愈了,应该抓紧让他出院。看到你了,我就不用回去了。好了,我走了,医院还有很多事情。” 说完,李敏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急忙回到车旁,金河看到我和李敏说话了,他刚想问我,我摇头示意他别说话,他就再也没问啥。 我把火烧递给胡兴业一个,又给金河一个,我自己也吃上了。 我们俩也饿了,虽然金河没有说,我也知道他饿了。 到了谭家镇西头胡梅的家门口,金河把马车停下了。这时围上来很多人,他们开始不知道车上拉着的是谁。 都以为是什么病人呢,可到了车的旁边才看到是胡兴业。便都纷纷传说着,胡兴业回来了,老胡头回来了,胡老板回来了。 一进镇子就有人看到胡兴业趴在车上了,人们一传就传到了胡梅家的粮油店。胡梅急忙跑回了家。 正看到我背着她爹往屋里走,胡梅跑到前边开门。进去后,把胡兴业放到炕上。 胡梅的娘上炕铺好被子,这回胡兴业也能躺着了,我觉得他屁股上的伤好了。 “是你把我爹拉回来的?”胡梅问我。 “我是往县警察局送脚镣子,顺便把大叔拉回来的。” “是警察局已经放人了,还是你说和的?” 胡梅的问话我没有立即回答她,因为我知道,以胡梅的冰雪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家的背景,有军队的背景警察局是不能把她爹咋地的。 但我要是就说顺道,可能让她失望,更显得我无足轻重。 于是我说:“警察局在放与不放正犹豫,看我去了就顺势放了。因为上次在公共汽车我抓到那几个胡子的原因,李局长认识我。” 胡梅点点头说道:“谢谢你!” 我想问她送葬的事情,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安排好胡兴业我就想回去,可是胡梅的娘和她爹说啥也不让我走。顺便把金河也留下了,金河乐不得的,省得自己回去做饭了。 吃过饭,我赶车回铁匠炉。 还没到铁匠炉我就看到铁匠炉院子有很多人,还停着很多的汽车。人们正忙着从汽车上往下卸东西。 “这是干啥呢?”金河也看到了,他问我。 “我也不知道。” 说着,我们就来到了铁匠炉的院子。站在汽车旁正在指挥卸车的人是王羽洪。他看到我说道:“回来了?” 听他这样问,是知道我去胡啦县警察局。我还没管这个王家的大少爷叫过啥,也不知道该怎么叫。 但总不能不说话,于是我说:“啊,才回来?” “你应该叫他大哥,叫大哥才对!”又是那个顽皮的说话声。听到王羽馨说话我急忙回头,看到王羽馨就站在我的身后,她啥时候走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王羽洪并没有理会他这个妹妹,而是继续指挥卸车。 他们卸这些东西,有的我在关里家见过,是工程用的。 这时,一台机器被卸了下来,我看着机器对王羽洪说:“这机器下边应该用木头垫起来,下雨容易上锈。” 王羽洪看着我说:“是啊!应该垫起来。有木头吗?” “我去找!”说完,我就去房后的木头堆扛木头。 机器被垫了起来,大家接着卸。 金河卸了拉车的马,然后牵到了马棚。我帮助他们卸车。 卸完后,大家进屋洗手。 师娘招呼大家进屋吃饭,王羽洪要带着大家到镇里的饭店去吃。被师娘拦住了,她说都做好了,在家吃,实惠。 我和金河回了西屋,我有些累了,但也不能躺下,家里来人了。说不上啥时候就有事情。 金河问我:“这些东西是干啥的啊?” “搞工程用的,究竟是干啥的,我也不清楚。” “领头的是谁啊?”金河又问我。 “王羽馨的大哥。” “哎呀,那就是你大舅哥啊!” 我瞪了金河一眼说:“你竟能扯犊子,说点正经的。” 这时,有人敲门。 我说金河:“快去开门!” “门没插啊?”金河不想动弹。 “去开吧!这么磨叽呢!” 金河开开门,进来的是王羽馨。她一进来,就带来一股脂粉的香气。没出息的金河还故意抽了抽鼻子,还弄出了响声。那意思是他闻到香味了。 王羽馨瞪了金河一眼说:“ 你这个动作不雅,让我怀疑你腿的数量和你灵敏的嗅觉!” “啥腿的数量,啥灵敏的嗅觉?”金河傻乎乎地问王羽馨。 “我怀疑是不是你应该具有的!”王羽馨说道。 第77章 酒桌对话 金河彻底蒙了,他回头看着我问:“她说啥啊?” “说你是狗鼻子,四条腿!”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金河一听火气上来了,他朝着王羽馨吼道:“你咋骂人?” “那是我瞧得起你!”王羽馨说完,用手把金河往旁边一扒拉接着说:“躲一躲!当害!” 然后,王羽馨走近我说:“让你上东屋吃饭!” “我刚吃过!”我说的确实是真的,刚在胡梅家吃过饭。 “吃过也得过去吃,不吃坐坐!” “我还是不过去了!”我一再推辞。 “都坐着干等你,你是去不去?”王羽馨瞪着眼睛看着我。 既然都等着我,那不过去是不行的。于是,我起身往外走。没走到门口我对金河说:“一起过去吧!” 金河急忙摆手说道:“哎呀,我可不去。” 我拉过金河说道:“走吧!一起过去!”王羽馨看我强烈地要求金河,便说道:“过去吧!没关系的!” 金河听我的一是我把他带进警察局,成为了一名警察,拿着丰厚的薪水,有了固定的收入。 再就是我对他的尊重,当然这里边也有感恩的成分,毕竟我举目无亲的时候是他帮助了我。 我对他是平等相处,从不把他当成一个流氓无赖看待。当然,警务的须要我还是要做主的。我毕竟是科长,他是科员。 所以,我坚持让他过去,他看王羽馨也让他,他便跟着我们一起到了东屋。 地上一大桌子,坐的都是那些装卸的工人。炕上的小桌,坐着师傅和王羽洪,正在等着我们。 看我和金河羽馨进来了,王羽洪急忙打招呼说:“来来来,你们坐炕上!” 王羽洪说的你们明显是指金河和我,因为此时王羽馨在外屋没有进来。金河看到他被人招呼,非常感激。 他客气地说:“谢谢,谢谢了。” 我和金河脱了鞋,盘腿坐在了炕上。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师娘和羽馨还在外屋忙活着。 喝上酒后,就是闲聊。王羽洪感谢他的老姑夫和我,他放了这么多的机器省了不少的钱。 如果不放在这里就得放在悦来车店。 听他这么说,我问道:“悦来车店可以放啊?” “可以啊!现在无论是修铁路,还是开矿,还有现在镇里的各项建设,那些物资材料都放在悦来车店啊!”王羽洪说道。 我看看师傅,师傅看看我,我们都明白了。悦来车店来往的车辆和人可以免费住宿吃喝。 但放物资是要付钱的。那么大的院子,放上枕木,上边盖上苫布。那得放多少物资啊! 我和师傅把悦来车店免费吃住的事情告诉了王羽洪。 王羽洪一听笑道:“他免费的事情才值几个钱啊!凡是放物资的人都不吃他那免费的饭菜。那都是大众吃的,填饱肚子没问题,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谁都不会吃!” “看来这小日本子确实有头脑啊!”师傅感叹道。 王羽洪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道:“不但有头脑,人家还有实力。这个悦来车店看似平常,但他们身后的靠山是谁我们不清楚。” “也看不着他们有靠山啊?”金河说道。 王羽洪看着金河说:“你们听说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没有?” “我在老家倒是听说过,他们就是管理铁路的吧?”我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和感觉到的。 “我都没听说过。” “羽洪啊,你也别客气了,知道啥就和我们说说。我们也多知道点新鲜的东西!让这俩孩子也长长见识。” 于是,王羽洪告诉我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除主要经营铁路,还设有船舶修造业、煤矿、铁矿、其它金属矿、制油业、制铁业、邮电业等企事业,并开办旅馆、饭店、澡堂一类服务业。 除经济机构外,内部设置有行政机构、军队、警察、文化机关、学校等。 其东亚经济调查局,是搜集中国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情况的情报机构。 我一听都惊呆了,虽然我听得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个大概。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外国机构。 金河也听个半拉胡谝的,他便问王羽洪说:“那这悦来车店是不是你说的什么会社的?” 王羽洪笑笑说:“这就不好说了,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日本人肯定不白给,吃亏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这时,地上那桌人都已经吃完,被师娘安排去西屋休息了。 师傅看看其他人都出去了,便对王羽洪说:“大侄儿啊,你有啥话就说吧!这兵荒马乱的年头,我们多知道点还是有好处的。” 这时,王羽洪看了金河一眼,我知道他是对金河不放心,有可能觉得金河是外人。 于是,我说道:“金河是我兄弟,没问题,有啥话你就说吧!” 王羽洪看看金河说:“十四年了吧?差不多吧!我说的就是谭家灭门案,有可能就和日本人有关。我怀疑幕后就是这个东亚经济调查局。” 我一听心里在骂:他妈的,又是谭家灭门案,又是日本人。不过这回清晰一点,扯出东亚经济调查局。 我对王羽洪说:“那你就不用介意金河了,他爹娘都是那年为了谭家丧命的。” 听了我的话,我明显感到王羽洪微微一怔,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夹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接着说:“当然了,这事跟我们都没关系。” 说到这里,他觉出了他的话说得差劲,因为金河的爹娘是因为谭家灭门去世的,怎么会没关系! “啊!当然了,和这位金老弟有关系。再就是,我们都是中国人吗!同胞遭难我们也难受,也是我们的耻辱。” 王羽洪这些话,谁听了都能听出来,是官话,是客套话,不是他真心想说的。 “大侄儿啊,金河不用说了,这唐剑也是咱们家的人,和我们都不外。把你想的,也就是你想干什么,就和他俩说说。没问题,我相信唐剑这小子,心眼不坏。” 听了师傅的话,王羽洪思索一会儿继续说着。 第78章 王朝得瑟 我发现王羽洪一开始对金河有所怀疑,他好像对我没什么介意,这可能是我救过他妹妹,又是从关里刚来的,和当地的任何人都没什么瓜葛。 现在一听说金河的父母是因为谭家灭门而死,他就放心了。 王羽洪接着说道:“谭家被灭门的事情,这些年我也听到很多种说法。虽然不关我什么事儿,但毕竟是胡啦县,乃至松滨市都是最大的灭门案。人们茶余饭后都是要谈论的。 “现在看,是日本人主使的。是日本人干的,肯定就是这个东亚经济调查局,它的干的就是搜集中国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的情报。” “上哪儿找那个啥调查局啊?”金河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王羽洪看看金河微笑着说道:“金老弟,那个东亚经济调查局倒是能找到,总部在大连,但你平白无故地找人家,人家能承认吗?再说了,你连他们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们的分支机构遍布整个东北,还说不上是哪个势力团体干的!” 金河听王羽洪这么一说,低头不说话了。 我和师傅都看着王羽洪,王羽洪摇摇头说:“难,确实难。” 过了一会儿,金河问道:“那就一点招儿也没有了吗?” “以我的看法,就得慢慢查找,日本人现在也找那笔财宝,那就有办法找到他们。当然了,我这是瞎说啊!过去这么多年了,金老弟为父母报仇的心情是理解的,但是……” 王羽洪慢条斯理地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但言下之意就是追究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既然人家没有兴趣再说下去了,那也就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人家王羽洪忙他的工程,我和金河骑马直奔胡啦县城。想办法怎么把骆驼山绺子的大当家的平东洋从教会医院整出来,安全地送到山上。 现在锅盔山这伙儿绺子,已经转移到了骆驼山,从打他们的大当家的震东洋带人劫了日本人的财宝,他们就被追得四散逃命。锅盔山早就被人家夷为平地了。 二当家的飞雷死了,大当家的震东洋也死了。只有平东洋带着过江龙和草上飞等转移到骆驼山继续坚持。 如果,大当家的平东洋出事了,那这股绺子就完蛋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囚车里劫了出来,又在李敏的帮助下送到了教会医院,现在治好了腿,无论如何都得把他安全地送出去。 “要不咱们再去求求李天宇李局长!” 我摇摇头说:“不行!上次我们是拿三百块大洋,但是人家也是冒险。给我们劫囚车的机会。再找人家有点说不过去,惹烦局长,我们以后还咋混那?” “那只能看看县城管的严不严吧!”金河也没啥好主意,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骑马到了城门,我们下马,站岗的警察看到我们立即警觉起来,他们有可能看出了我们腰间有匣枪。 便都端着大枪对准我俩,并且喊道:“过来搜查!” 我和金河牵着马走到他们近前,我们掏出警官证递给他们检查。他们一看是警察,便说道:“自己人啊!过去吧!” 说完,便把警官证还给我们。 我们进了城门就上了马,刚走了几步我们被叫住了。就听到后边有人喊道:“你们俩站住!” 说着,就有一群警察围了上来,他们端着大枪对准我俩喊道:“下马,把枪交出来!” 我跳下马,金河也跟着下马。 我说道:“咋的了?” “走!跟我进去说!” 我和金河只好乖乖地跟着他们进了警务室,一进警务室我就看到了王朝。 他抬着头看着我们俩,笑着说道:“跑胡啦县来冒充谭家镇警察,瞎了你们的狗眼!有我真正的警察在,这回你们还说啥?” 金河也看到了王朝,王朝一身崭新的警服,显得精神抖擞,牛气冲天。 他走到我们的近前说道:“这回还有啥说的,犯到老子的手里了。谭家镇特别行动科,我他妈的压根就没听说过。假冒哪里不好,偏偏冒充谭家镇的。” 接着他朝其他警察一挥手喊道:“把他们的枪下了!” 其实,这小子在这里也没啥威望,但这些警察听他的是因为觉得抓住两个假警察,功劳是大大的,受赏是一定的。 有个带班的刚朝我们走来,我喊道:“慢!” “唐剑,你还有啥说的?假冒警察是啥罪你不知道吧?”王朝说道 我轻蔑地看了王朝一眼,然后对带班的命令道:“给李局长打电话!” 带班的一听愣住了,他轻蔑地问我:“你是谁啊?凭啥让我给局长打电话。” “打!”我的一声怒吼,把屋里的人都镇住了,他们都傻愣愣地看着发怒的我。 可王朝却不在乎,他喊道:“你喊就有用吗?给局长打电话,你也是假警察。打!” 本来带班的对王朝不咋感冒,一个镇上的小警察,偶尔路过这里,他指认出有人冒充警察。 可现在来看还真得给局长打电话。 于是,带班的拨通了局长办公室电话。电话里传来李局长的声音:“什么事?” “谭家镇有俩人冒充警察,被我们抓到了,他却让我给您打电话。” “叫什么名字?” 带班的不知道我和金河的名字,便看着王朝。王朝轻声说:“唐剑,金河。” 带班的马上对着电话说:“唐剑,金河!” “谁说他们是假警察?”电话里传来李局长的喊声。 “这,这,这个,是谭家镇分局的王朝。” “把唐剑和金河立即放了,让那个王朝来局里!” “是是是,马上放人!” 带班的放下电话,急忙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看着我和金河说道:“你们,你们,你们走吧!” 我看了一眼王朝,便和金河走了出去。临到门口金河还回头瞪了王朝一眼。 出了门我们俩上马。 过后才知道,王朝到了局里被周科长扇了一顿耳光,当然这是局长授意的。回到谭家镇又被高专员一顿猛踢,听说踢得嗷嗷直叫。 高专员怪他多管闲事,谭家镇的事情没管好,扯到县城去了。 我和金河高兴坏了,其实,我们俩早就想收拾他,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是他自己倒霉,不知天高地厚,瞎鸡巴得瑟。 第79章 解救得手 “王朝这小子是真能得瑟!”金河说。 “我们早晚得有交手的时候。”我说道。 “你想好咋把平东洋弄出去了吗?”金河问我。 “现在也没啥好主意,到了医院问问李敏,看看有没有办法吧!” 到了医院大门口,我抬头一看,医院的大门上写着“圣约翰医院”五个大字。上次来送平东洋我都没顾得看医院的名字。 我让金河在外边看着马,我自己进了医院。 当我看到李敏的时候,李敏急忙迎了上来说:“你可来了,赶紧把那个人带走。明天警察要对全城的医院进行彻底检查,万一被他们查到就麻烦了。院长让我通知你,尽快想办法。” “那个地下室不是很安全吗?”我问李敏。 “还是带走安全,万一被搜出来可怎么办?” 我突然问李敏:“你们的医院叫圣约翰医院?” “是啊?怎么了?” “你们的院长姓什么?哪里人?”我问李敏。 “你问这个干啥?” “你告诉我得了!” 李敏想了想说:“她姓汤,香港人,是孤儿。从小在美国长大,在教会学校上的学。是那些教友把她养大的。是她创立的这家医院。” “你带我去见她!”我说道。 “你见她干嘛?她说了,她已经尽力了,再帮不上我们了。” “哎呀,李敏,你就带我见她吧!我不会惹事的,你放心!”李敏一直信任我,她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带你去。” 到了汤院长的办公室,李敏敲门,里边传出来“进来”的声音。李敏进去,很快就出来了。 “汤院长让你进去,唐剑,你可别乱来啊?”李敏担忧地嘱咐我。 我笑了,说道:“我乱来过吗?” “你是不乱来,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挺吓人的!”李敏责怪我说。 和汤院长谈完后,我告别李敏就和金河骑马回去了。 到了家,我和金河写好字条,拴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把鸽子放了出去。 第二天我和金河骑着马来到椴树坡等着。 金河问我:“他们能来吗?” “你是说谁?”我问金河。 “骆驼山的。” “那就看鸽子能不能把消息带到吧!”我和金河说出我的判断。 说完,我们俩就眼巴巴地看着山脚下的大路。 这时,不远处的密林传来口哨声。我告诉金河:“吹口哨!”金河吹响口哨。对方接着回应。 接着就看到一队人马从树林里朝我们走来,到了近前我们看到了过江龙和草上飞带着三十左右人来了。 打过招呼后,我们都看着山脚下。 “咋还不来呢?”金河有些着急。 “别急!耐心地等着!” 有的人累了就下马,牵着马让马吃地上的青草。 我们都不错眼珠地看着山脚下,突然有人轻声说道:“你们看,有车!”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救护车越来越清晰,白色的车身,一道红色的带子前后贯通,蓝色的蛇盘杖都看得清清楚楚。 过江龙不以为然地说道:“是救护车,有啥大惊小怪的。又不能拉着大当家的。” “是啊!大当家的咋还没到呢?”草上飞说道。 众人都看着我,因为这件事是我一手操办的。我骑在马上一言不发,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辆救护车。 突然,我对大家喊道:“压下去!” 我说的是绺子的黑话,也是现学现卖,临时学会的。但确实好使,一听说“压下去”,这群胡子一窝蜂似地冲下了山坡。 过江龙和草上飞没有动,而是看着我。 我对二人说:“下去!” 我们三人,加上金河一起一抖纲绳冲下了山坡。 而此时,那辆救护车停下来。 这群胡子围了上去,因为我事先和他们说过,人家医院是用救护车送大当家的。 所以,他们只是围着,没有动粗,也没有大喊大叫的。 救护车的后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当家平东洋下了车。大家都懵了,这个人是谁啊?看着像大当家的,但怎么穿上白大褂了,成了大夫了。 后边下车的是李敏,她也是一身白衣服,戴着口罩。 我翻身下马,走到平东洋身边,这时,平东洋已经脱去了白大褂,身后的李敏接过。 没等我说话,平东洋扑到我的怀里,和我紧紧拥抱。 激动的眼泪从平东洋的眼里流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没有一个不流泪的。他们是应该感动,我救了平东洋两次命。 从囚车里劫出来,又送到医院救治,这次又把他从医院安全地整了出来。 我救的不是平东洋这条人命,我救的是整个骆驼山绺子。 我急忙推开平东洋,转身对愣着的李敏说道:“谢谢你了!” “回家再说!我们要马上回去。”李敏说完就上车了,关好车门,救护车掉头开回城里。 这时,过江龙和草上飞都过来拥抱平东洋,平东洋感谢大家的惦记和营救他的付出。 平东洋和大家互相问候完了,便拉着我的手说:“走!跟我们上山!我要好好感谢你和这位兄弟!”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我上马。 没办法,我和金河只能跟着他们走。我辨别一下方向,觉得骆驼山在我们所在的东北方向。 我们是掏山沟子走的,估计走有五十多里地,才到了他们的山寨。 看到大当家的回来了,山寨是一片欢腾。 我看到山寨建在了骆驼山的南山坡上,山寨的前边是一马平川,并且有条河在山坡的前边流过。 在风水学上,这叫背靠山,脚踏川,是龙兴宝地。 我隐约看到山寨背靠的大山上,有好几个了望塔。并且,往山顶去都有小路通过。 “看啥呢?兄弟!”平东洋在我身后问道。 “看这里的山景,太美了!”我说道。 “那你就在这里别回去了,我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平东洋严肃认真地说道。 我急忙摆手说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可享受不起!”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至于吗?凭你的武功和实力,别说这么个骆驼山了,就是再大的山寨你也胜任大当家的。”平东洋爽快地说道。 第80章 出神入化 平东洋的玩笑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儿,要知道,在绺子里大当家的位置那是有很多人惦记着。 当上大当家的那就是拥有了权力、财富和地位。 所以,大当家的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防止有人向他打黑枪。 作为大当家的要杀伐决断,对于违抗命令,违反山规的要处以极刑,所以,他也会得罪很多人。 今天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说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我,确实玩笑开大了。 但随着他的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瞬间就化为乌有。 平东洋在医院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很好,他身体强壮了,精神也饱满了。 他回头问草上飞:“还得啥时候开席?” “还得等一会儿!” “走!到操场上走走!”平东洋伸出手朝前一指,示意我先走。 我也不客气,带头走向大寨前边的操场。操场的东西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在这片开阔的地带拓展出这块平地,供绺子里的人操练。 操场上立有各种靶桩和实战器械。 我和平东洋前边走着,后边跟着金河、草上飞、过江龙等一干绺子里的干将。这时,有两个小崽子正在练习飞刀。 平东洋看了笑着问我:“唐老弟,对飞刀在行不?” 我回头看看金河,因为金河江湖报号就是刀哥,他的飞刀也确实了得,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就亲眼见识过。 他一刀就击中警察胡三粒的手掌心。 平东洋见我看着金河,就问金河:“这位金老弟擅长飞刀啊?” 金河此时牛逼起来了,他挺挺胸脯,清清嗓子说道:“我的江湖报号是荆轲,另一股报号就是刀哥,大当家的,您说我擅长不擅长飞刀?” 众人听了都惊愕不已,有点常识的人都听说过荆轲,因为说书的把荆轲刺秦都说烂了。 一个人有一个江湖报号就了不得了,金河却有两个,并且还都这么响当当的。 “那金老弟就给我们展示一下您的身手!”平东洋客气地对金河说道。 平东洋之所以对金河这么客气,从盗挖赵家树叔叔飞雷的尸骨,到营救他,又送进圣约翰医院,到这次出来,都是我和金河的功劳。 平东洋对金河当然客气。 平东洋客气,但金河不客气,他把上衣扯开,露出腰间插着的一排小飞刀。总共有十二把,这都是我给他打的。 在《兴唐传》中,聂世雄是瓦岗山东北“黑风岗”寨主。惯使十二口“柳叶飞刀,我俩是从说书人那里知道的,所以,都是十二口飞刀。 小飞刀不大,也就是手指长短。但却异常的锋利,把把都闪着寒光。 金河看着距离他有十五步开外的靶子,站好丁字步,便步扭腰瞬间就嗖嗖甩出十二口飞刀。 飞刀带着尾巴上的红绸子,闪着红光飞向靶子,刀刀命中靶心。 金河双手叉腰挺着胸说道:“刀哥怒了!”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和口头禅。 金河不愧报号刀哥,飞刀确实厉害。 平东洋这些绺子里的大咖,都看傻眼了,他们见过撇飞刀的,但没看到过这么准,这么狠,又这么快的。 紧接着平东洋他们才缓过神来,一起鼓掌喝彩,并且大喊着:“刀哥神勇、刀哥威武、刀哥无敌!” 金河是眉飞色舞、洋洋得意,都牛逼天上去了。 金河也有牛逼的理由,这么大的绺子,这么多江湖大佬,各个都是身手不凡,各个神勇无敌,杀人如麻。 在他们面前露脸,这是何等牛逼的事情啊! 而此时的金河却冷静下来了,他高举双手示意大家肃静,然后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弟,从关里来的,更擅长飞刀,让他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 金河这个王八犊子,他是想让我出丑,好看我热闹,故意把我递出去。他一直在我面前以大哥自居,一是他比我大几个时辰,他是日出卯时,而我是大天时亮的,肯定比他小。二是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帮助了我。 可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在领导他,他能赚到钱,能进警察局当警察,能混得人模狗样儿的都是我的功劳。 我处处比他强,他想今天在飞刀上把我比下去。 他向绺子里的这些大咖介绍我就是多余,这些人都知道我,也清楚救他们大当家的是我的力量,金河就是装牛逼。 平东洋他们听了金河的话,都欢呼着让我露一手。 其实,我也不想在这里搞什么比试,以我现在的功劳,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已经高高在上了。 但是金河这个孙子把我逼到这儿了,我还真不能客气了,我要让金河彻彻底底的服我,要让绺子里的这些人彻彻底底服我。 这股力量以后要为我所用,我和金河现在虽然是警察,但是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所以,今天我必须展示一下。 我笑着说:“我哪会啥飞刀,就是瞎比划着玩儿。” 我越客气,平东洋他们越想看看我的刀法。金河也一再催促。 这时,有崽子已经把金河的飞刀收了回来,金河插进腰间,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想想啊!”说着,我扭头朝后走,走了三四步,我突然扯开上衣,背对着靶子,电光火石之间十二把飞刀飞了出去。 它们有的是从我的头上,有的是从肩上,有的是从腋下,有的是从裆部,最后两把我是纵身跃向旁边,就在我肩部要着地的瞬间,我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在翻转的瞬间两把飞刀撇出。 十二把飞刀全部击中靶心,准确度与金河相同,但我是往后走了几步,又是背对着靶子,并且用的是不同的姿势。 场上一片寂静,寂静得没有一点声息,似乎都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别说是撇出去飞刀了,就是那些高难度的动作都很难做出来。 我微笑着看着众人,我也特意看了看金河,这个孙子此时更是傻得出奇,他张着大嘴,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我走到他的身前,用手往上托了托他的下巴,说道:“下巴掉了!” 金河这才缓过神来,他用衣袖擦了擦下巴上的哈喇子,然后傻愣愣地看着我说:“唐剑,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是啥?” “是神啊!” 这时,包括平东洋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他们一起高呼:“是神啊!是神啊!” 众人喊过之后,过江龙走到我的近前说道:“唐老弟神勇无比,智勇双全,屡次救助大当家的,我们山寨对您感恩不尽。” 说完,过江龙一抱双拳表示谢意。 这时,平东洋说道:“二弟,大恩不言谢,不用客套!” 过江龙却说:“就是不知道唐老弟枪法如何?” 第81章 神勇无比 我明白了,过江龙是要和我比试枪法。毕竟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光会玩儿刀是不行的,只能算作花拳绣腿。 能说话的不是拳头不是刀,而是枪,枪法决定一切。 我笑着说:“不太在行!” “那就是还在行了?”过江龙说道。我知道他是在挑衅,绺子里混的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再有恩德,那是恩德,不代表你有本事。 今天我必须让他们山寨所有的人看看我的枪法,要不以后用起他们可能不会太顺手。 我还是微笑地说:“那就试试吧!”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那就是捅破大天,和他们也没关系。 众人也一再地鼓动,“看看唐老弟的枪法,让我们开开眼。” 平东洋此时不好意思了,我本来是他的救命恩人,恩人来了却要我试枪法,这不合规矩。 因为我又不是来挂柱(入伙)的。 “二弟,你有点不礼貌了,哪有这么对待恩人的?” 过江龙冷冷地对我说:“唐老弟,哥哥过分了,不好意思,还望你见谅。” 这孙子,当初求我救他们大当家的平东洋,是那么低三下四,现在却要和我比试。 但我不能就此拉倒,显得我枪法不行,这还是次要的,但在他们的心里我肯定矮他们三分。 我不能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以后,想震慑他们可能都没机会了。 我在骆驼山绺子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哎!哪有那么多的礼貌不礼貌的!随便玩儿玩儿吗!”看我同意比试,过江龙来了精神,他看着平东洋说道:“我们试试?” 平东洋一脸的不高兴,但还是说道:“啊!那就随便打几枪,玩儿玩儿吧!” 得到了大当家的平东洋批准,过江龙和那一群崽子都来了精神。 本来绺子里也没啥热闹,甚至外人都很少见到,今天有热闹看,大伙能不乐呵吗! 平东洋拔出腰间的匣枪,看看四周,在三十多步远的地方有棵大树,红绒绳拴着几枚铜钱挂在树上。 一看就是绺子里的人练枪用的,当然能练到枪打金钱眼这个份上那就了不得了。 过江龙自言自语地说道:“枪打金钱眼没啥意思,但也没啥打打的,就来这个吧!” 说完,一挥手,啪啪啪,三枪打断红绒绳,就在铜钱下落的时候,他又是啪啪啪三枪,三枚铜钱被钉在树上。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喝彩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金河今天算是开眼了,他从来没看到过我撇飞刀,也没看到有这么好枪法的人。惊得他只是两眼直愣愣地发呆。 而此时的过江龙吹了吹枪口的蓝烟,然后在手里快速地转动着匣枪,转动了几次,才把匣枪插入腰间。 过江龙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副气定神闲的大将风度。 众人都看向我,看我能不能有过江龙一样的枪法。 我朝金河要过他随身带着的二十响盒子炮,斜挎在我的身后,又亮出我自己的盒子炮。这两把匣枪一模一样。 然后,我对管理靶子的小崽子说:“你把操场边上的树,选一些砍出记号。随便砍多少都行!高低大小没关系!” 小崽子拎着斧子高兴地跑向操场边上的树林。 大家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啥药,都傻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跑去砍记号的小崽子。只有大当家的平东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很快小崽子就回来了,我问他:“砍多少个?” “四十个!”小崽子说完,大家都明白了,我和金河的盒子炮都是二十响的,加在一起就是四十响,言下之意,我这两把匣枪的子弹必须打中他砍的记号。 距离也不是太远,大家能够看到小崽子砍的记号,有高有低,有大有小。有的明显,有的模糊。 “把马带过来!”我喊道。 很快就有人把我的沙栗马牵了过来,我挎着两把匣枪,骑上马飞奔而去。到了操场的边上,我一拨马头掉转回来。 大家只看到我骑马往前走,并没有看到我注意树上的记号。而小崽子砍的记号距离有一百多米,而我骑马窜出去三百多米。 掉转回马头,我两脚一踹蹬,沙栗马四蹄蹬开翻蹄亮掌,就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就在沙栗马飞奔的时候,我两手拔出匣枪,看准树上的记号,一顿猛射。 我不是骑在马上打枪,而是仰在马鞍上,或者趴在马背上,或者从马脖子底下开枪。 采用的招式是,醉卧马鞍鞒,蹬里藏身,凤凰展翅等。 眨眼间两把匣枪的子弹就随着马的飞奔打光了。 马到了人群附近停下了,我跳下马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副淡然超脱的气概。 “去,看看!”平东洋命令管靶子的小崽子。 小崽子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树林边上查看。 很快小崽子就回来了,他向平东洋报告说:“四十个记号全部打中,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平东洋质问崽子。 “有两个记号我是砍到树的背面的,他也打中了,子弹洞穿树干。” 我淡淡地说道:“你砍的时候我就注意了!” 顿时,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片刻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整个操场欢声雷动。当然,这里边也有对平东洋归来的喜悦。 要说过江龙枪打金钱眼,那是站在原地。而我是骑马飞奔,并且在马上用不同的姿势,朝四十个目标射击,并且是弹无虚发。 特别是小崽子把记号写在了树的背面,都被我发现了,并且击中,还是洞穿,打进了他砍的印记。 简直是神一样的化身。 加上我从前盗挖飞雷尸骨,解救平东洋,又送进圣约翰医院,现在又把他从医院弄出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开席!我们要与唐老弟和金老弟开怀畅饮!”大当家平东洋大喊道。 这时,过江龙也走到我的面前,他谦卑地说道:“唐老弟,为兄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望唐老弟海涵啊!” 说完,双手抱拳,单腿点地要行大礼,我急忙将他扶起说道:“大哥折煞小弟,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我扶起过江龙,平东洋看了也哈哈大笑。 江湖上的人就是这样,他要是对你服气你怎么的都行,什么都好。这就是江湖,江湖讲究的是本事。 第82章 下山路上 一顿胡吃海塞,山盟海誓自不必说。 第二天,平东洋带领山寨的大小头目把我和金河送下了山寨。而过江龙却带着他手下的一干兄弟继续相送。 我几次催促他回去,但过江龙就是不肯,他是送了一站又一站,送了一程又一程。 最后我对过江龙说:“大哥!你再这么送啥时候是个头儿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把真情放在心里,今后江湖之上以此证明!” 听我这样说,过江龙才依依不舍地与我们告别。 过江龙带人回去,我和金河继续赶路。 从骆驼山的山寨出来金河就不咋说话,只是我和过江龙说起没完。现在,过江龙回去了,可金河仍然不开口说话。 我看着蔫头巴脑的金河我问他:“你咋的了?咋一直不愿说话?” 金河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以前说多了,现在觉得不应该说了。”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话还有多少吗!愿意说就说呗! 我笑了笑说:“说说吧!我觉得你有很多话要说。” 金河也笑了问我说:“你咋知道?” 我抬头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又看看金河说:“人越是要说的话多,就越是不想说。” “哎,你说的还真对,我就是想说的多,才不知道怎么说了。” 接着金河开说了,他说道:“你看啊!我一直以为我的飞刀是最厉害的,你也看到了,那天早上胡三粒被我关了一刀。” 我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可是,我昨天看了你的飞刀,我才知道,我那两下子是啥也不是。” 金河说的是真话,也是他的心里话。我低头不语,因为我没有啥话能够安慰他。他的飞刀和我比起来是天地之别。 其实,昨天展示的飞刀还不是我最厉害的刀法。 “我不想说话的另一个原因是,你的刀法这么厉害,你却从来没说过,也没比划过,这样我感到吃惊。 “你不像我,刀法不咋地却到处显摆,还自称一水河畔第一刀哥。” 金河说到这里苦笑着摇头。 “你的刀法也确实很厉害!”我安慰金河。 金河接着我的话说:“老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和你的刀法比可差远了。关键是我都不知道你的刀法是啥时候练的。当然,你的枪法那么娴熟,我也不知道你是啥时候练的。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停了停,他接着说:“你昨天让我开了眼,你觉得我还该说啥?” 我知道金河这是感到自卑了,于是我安慰他说:“你也不用觉得自卑,你还是我大哥。这没问题!” 金河苦笑,说道:“就我这两子能当你大哥吗?” “能,一定能。没有你我不能在谭家镇站住脚,不在谭家镇站住,就没有今天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金河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然后他说:“其实,我今年就是没地方去了,我睡了财主王德的小老婆,王德要收拾我,姑姑家又不能回去了,吓得我跑回来了。回来过年遇到你,我的人生就改变了。” “我也是来这里才有的变化,这真和做梦一样!”我感慨道。 我们互相看着,同时说道:“天意!” 说完,我俩哈哈大笑。 我俩下马,让马在草地上让马吃草。马跑累了,也饿了。让马歇一会儿,我们俩也歇歇。 躺在草地上金河又不说话了,我便问他:“咋又不说了?” “有时想想真像做梦一样,现在突然变成警察了,领着薪水,挎着盒子炮。骑着马,四处逛荡挺美的。” “有些不适应啊?” “是啊!自己瞎逛荡惯了,被人瞧不起,现在混得有点人模狗样了,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一切还真不是梦,真实发生的。当然了,这一切也全靠你,还是你把我带起来的。”金河说的是心里话,没有我他真的啥也不是,但我不能那么说。 于是,我说道:“还是你自己行,你自己不行谁帮你也白扯!” “这以后得怎么整啊?” 金河这么一问,我呼地坐了起来,这正是我要和他说的。 “你说你像做梦一样,我不也是吗!我来的时候你都清楚,我就不说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现在,我当上警察了,有薪水,还能帮助你查找仇人,想办法帮助你报仇。 “又认识了这么多的人,并且还都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我们现在应该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我说完,金河问我:“我们以后咋办,你就说吧!我听你的。” 我长叹一声,说道:“这咋办我还真没个头绪。但肯定不能这么瞎混了。” 我想了一会儿,告诉金河说:“你先要从家里搬出来,不能再住那儿了?” “为啥啊?”金河愣蒙愣眼地看着我问。 我拍拍腰间的匣枪,又指指在吃草的马说道:“这两样东西得值多少钱?你昨天没看到,他们绺子里的人看着我们的马和匣枪,眼睛都直了。你自己住在镇子的一头,其实,你那里都不属于镇子了,就是屯子。 “如果有人惦记你的匣枪和马,你还能保得住吗?整不好你都得没命!” 金河听了开始是一愣,接着他也说道:“是!这匹马和匣枪就比一座房子值钱。这兵荒马乱的马和枪最珍贵了。” “你搬到铁匠铺子吧!和我一起住,有事也好照应,对外就说给铁匠铺子干活,或者说给王羽洪打工也行。这样既安全也方便。 “你用毛驴子车给铁匠炉干点活儿,或者给王羽洪干活,谁也不会怀疑,很正常。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加小心,我们现在的事儿是越来越大,但风险也越来越高。 “就说这次来骆驼山,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就是通匪,不但警察当不成,有可能掉脑袋,轻的也要坐牢的。以后,无论在哪儿见到绺子的人都要装作不认识。 “当然,也不是永不来往,这是我们掌握的一股力量,我们以后会用到的。没有自己的力量不行!” “行!唐剑,我听你的!”金河高兴地答应。 我突然想起胡兴业家的军队背景,我就问金河。 第83章 金河被烧 看我问他,金河说道:“我也是听说,胡梅和她的家人从来没说过。他有个叔叔好像是在日本学军事。回没回来不知道,只是听说。” “是真事,并且回来了!”我肯定地说道。 金河愣住了,他盯着我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刚来的时候,没衣服穿,胡梅给我一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还有皮靴。那都是正宗的军用服装。军队没有人,上哪儿整军队的服装?”我肯定地说道。 “可也是啊!”金河说道。 我突然想起,说道:“还有,我第一天来,在房后的大雪壳子里把她拉上来,她当时腰里扎的皮带也是军用的。红棕色的,方形的铜卡扣。只有军队才有那种腰带。” 这时,金河也恍然大悟,他说道:“对啊!以前胡四玩儿一把小铁锹,很好看的,墨绿色的,一拧还可以变成镐。我们看了都觉得好玩儿。” “那些东西都是部队用的,老百姓根本都看不到。” 金河有些明白了,他说道:“看来这胡兴业了不得啊!” “正经了不得呢,在他家搜出的枪支和子弹都被军队的人拿走了。”我刚说完,金河就瞪着眼睛看着我。 “真的?” “那还有假?” “咱们谭家镇有个北奉军的通讯站,还是叫联络站?” “是有个军队的,叫什么站我就不知道了,老百姓不让靠近。门口也没有牌子。但偶尔也有军用卡车进进出出。”金河说道。 “那些枪支和子弹让他们拉走了。”我告诉金河。 “哎呀,这胡梅家真是不简单啊!” 我们回到谭家镇的铁匠铺子,李敏已经在家。 她看到我回来,就问我那天和汤院长说什么了。我告诉李敏,我没说什么,就是求她帮忙,她答应了。 李敏看着我笑了,她说:“唐剑,你啥时候学会撒谎,再说谎。你现在说谎的样子看着很笨,也很蠢!” 说完,她转身走了,我一听觉得她说的话还挺好听,不愧是护士学校毕业的,是有水平。 我和师傅说起让金河来这里住,师傅同意了。我也知道他能同意,因为现在铁匠铺子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打的菜刀、镰刀、斧子、铡刀、禽刀,没人来铁匠炉买,就得去外边卖,金河正合适。 赶着驴车拉着刀具去卖,一举两得。 再有,王羽洪的建筑工程也开始了,也需要人手,总之金河来了是好事。 当天,我就让金河把驴车和马都赶到铁匠炉来,免得夜长梦多。也是我性格的原因,干啥不愿意拖拖拉拉的。 晚上,金河和我说:“家里还有点菜和面,还有碗筷啥的,是不是都拿来。以后好像也不能回去做饭了,扔那里白瞎了。” 金河是心疼他那点家底儿,跑腿子一个人过日子啥都是好的。其实,也不值几个钱儿。 没吃晚饭前,我们俩一起去的,走着走的,溜溜达达的从镇里穿过。这镇里忙的热火朝天。 看样子镇变县是真的了,各个机关,单位都在建房。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乌烟瘴气的一片建设的繁荣景象。 在烧鸡店儿,金河买了只烧鸡。我问他:“你买它干啥啊?铁匠炉师娘都做饭了。” 金河笑呵呵地说:“搬走了,还挺留恋的,还有点酒菜,咱俩最后再喝点。咋的也得算你我的龙兴之地啊!” “操!我们还成龙了?”我笑着说道。 “这虽然不是龙,起码是六扇门的人啊!匣枪,走马虽然是自己的,但咱们骑着也挺牛逼啊!到哪儿警官证一亮,畅通无阻啊!搞个娘们儿啥的也牛逼啊!”金河说得很自豪。 “你前边说得还像人话,后边的就不咋地了。以后,你真得注意搞娘们儿的事儿啊!别把自己搞进去!” “行!我听你的。”这句话金河说得是真心话,他现在也不吊儿郎当了,也想正事了。 我们俩坐在他家的炕上就喝上了,家里还有几样菜,炒出来就吃,加上买的烧鸡。整得还挺丰盛。 我俩越喝越高兴,越喝越激动,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醉得不省人事。其实,我们俩都有同感,总觉得这半年多,出息不小,满满的成就感。 半夜,金河的房子被人给点着了,熊熊的大火是从房子的四周烧起的。肯定是人为的。 我和金河站在村子后边的树林里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金河问我:“你咋知道有人放火呢?”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燃烧的房子说:“我不知道有人会放火,但我感觉今晚要出事。” “你感觉?咋感觉的?”金河问我。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突然,我发现有人从金河家的后窗户跳了进去。我急切低声地对金河说:“有人!” 金河没有注意,他问我:“哪儿有人?” “有人跳你屋里了!”我说道。 “不能吧?着火呢,谁会跳进去?” 这时,大街上有很多人高喊:“着火了,快出来救火!” “有!有人跳进去了。”我非常肯定地说道。 我们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小窗户看,突然一个人又从里边跳出来了。跳出来后,那个人飞一样朝东边跑去。 “偷东西的?”金河说道。 “你有鸡巴啥可偷的!”说完,我就去追赶那人,金河看我跑了,他也在后边追赶我。 可那人跑得飞快,我俩只是能看到他的身影。追着追着,没影儿了。 我们俩四处看看,借着微弱的星光,我们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墙很高。 金河看了看说:“这就是那个叫啥兵站的院子。” 我们沿着围墙走到南边的正门,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士兵,我们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借着大门两侧马灯的光线,我们看到了大门旁的一块牌子,只见牌子上写着“北奉军驻谭家县103兵站”。 “这啥时候立的牌子?”金河轻声对我说。 “肯定是刚立的,县还没成立呢,它就写上谭家县了。”我说道。 “回去吧!在这里看也看不出啥名堂。”金河说道。 “回去救火啊?”我问金河。 “还鸡巴救啥了,烧就烧了吧!多亏把驴车和马牵走了!要不都烧里了。” 第84章 安然无恙 也不是金河有多么的大度,不在乎自己那几间草房,而是,在乎也没用。况且,他现在是警察,有丰厚的薪水。 又能用毛驴子车拉点活儿,挣的钱也不少,房子烧就烧了,要不他也是不住了。 他也挺愿意住在师傅家,起码吃饭省事了,跑腿子最犯愁的就是吃饭。 我和金河回到铁匠炉就躺下了,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起来朝西北方向看。 大火已经灭了,估计是都烧没了灭的,也可能是有人救火。 总之,这一夜我们俩也没睡好,连累赵家树也没睡实成。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镇子的西头起火了,问我们俩,我们俩说不知道,也就唬弄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嘭的一声门开了,我激灵一下醒了抬起头看着门口。师傅进来了,他看着炕上的我们说道:“你们俩没死?” 这时,金河和赵家树也都醒了,都坐起抬头看着师傅。 “咋的了?”我不由自主地问师傅。 “来来往往的人都传开了,说金河家着火了,把你们俩烧死里头了!”师傅气喘吁吁地说着。 师娘也进来了,她看到我们说:“这不是都好好的吗?都说十里地没准信儿,这他妈的二里地也没准信儿。” 看我们都愣愣地看着他们俩,师傅说道:“你们昨晚没在家我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一大早来往的人都说你们俩被烧死了。” “净扯淡,师傅,别信他们的!”我安慰师傅和师娘。 “这我还信啥了,你们就在我眼前。赶紧起来到西头金河家看看吧!看看烧啥样。”师傅说道。 我和金河披上衣服走出门,刚到院子就看到李敏站在院子里,她看着我问:“哪里着火了?怎么说你……” 李敏说到这里再就不往下说了。 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说:“没事,我们俩这不都在这里站着吗!” 李敏淡淡地说:“没事就好!” 告别李敏一家,我和金河就往镇子西头金河家走。这一路上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地往西去,也有回来的。 人们交头接耳,互相传递着消息。 “听说了吗?烧死俩!就是那个自称荆轲的和那个铁匠。” “铁匠得罪人了吧,在公共汽车上一下子打坏那么多人。人家找上门来了。” “这俩小子说不上干啥坏事了呢!这下子彻底完蛋了。” 也有人认出我们俩了,吓得直躲闪,唯恐我们是鬼沾到他们的身上。 远远地看到金河家前边站了一群人。他们有的伸长脖子往烧落架的废墟看;有的在比划着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还没到人群,胡梅火急火燎地跑来了,她到了我们近前急忙问道:“唐剑,你没烧死?” “谁说我烧死了?” 胡梅尴尬地看着我,喃喃地说道:“他们,他们说的。你没,你没烧死就好。你活着就好!” 金河瞪了一眼胡梅,气愤地说道:“这话让你说的,好像我烧死就好,我死了就好!” 胡梅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河也没闲心再和胡梅争论,我们二人径直朝人群走。 这时,我们看到王朝正在维持秩序,他穿着崭新的警服,煞有介事地喊着:“大家别往前挤,镇公所马上来领导,一会儿找人把他们俩的尸体挖出来,大家就清楚明白了。” 人群里有人喊道:“死的是谁啊?” “一个叫金河,另一个叫唐剑。”王朝喊道。 “咋知道是他们俩?”有人问道。 “昨晚很多人看到他们俩喝酒,醉酒后就睡在这屋里。” 我听了真想上去踢死他,但我想再看看这小子还说什么。 这小子就是挨揍的命,在县局让周科长揍了,回来让高专员踢了。他是没敢说我们俩是警察,现在看我们俩烧死了,他高兴了。 “你妈拉个逼!谁他妈的烧死了。你才让火烧死了呢,你们全家都让火烧死了!”金河一边朝王朝走去,一边指着他破口大骂。 这下子不但是王朝蒙了,在场的人都懵了,说金河烧死了,这金河不是好好的吗!还能开口骂人,是不是鬼啊。 再往后一看,还有我。这俩人一个也没死啊!众人都给金河闪开一条道,金河走到王朝面前,吓得王朝连连后退。 王朝本来就怕金河,再加上他发现我们俩是警察,并且,县局和高专员和我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他就更害怕了,刚才瞎鸡巴喊,是以为我们俩烧死屋里了,他来劲了,现在看到我们出现在他的面前立刻就瘪茄子了。 王朝连连朝金河摆手说道:“别别别,我以为你烧死了呢,没死更好,没死更好。” “好你妈拉个逼!”金河骂着飞起一脚就踢在王朝的小腹,王朝当时被踢了一个仰面朝天。 金河双手叉腰,挺着胸说道:“刀哥怒了!” 人群中的王国恩不干了,他挤到前边指着金河喊道:“你敢打警察?反天了你?” 金河怒视着王国恩喊道:“我就他妈的打了,咋地吧?别他妈的以为当了警察就了不起,我他妈的没死,他凭啥说我死了?” “都这么说,都说你死了!”王国恩喊道。 “有证据吗?警察干啥要有证据!” “你打警察就是不行,把他抓起来!”王国恩说着,指着旁边的两个警察。那两个警察没有动。 王国恩更来劲了,他喊道:“你们把他抓起来。” 这两个警察都认识金河,虽然不知道他是特别行动科的暗探,但是,他们知道金河和高专员的关系很紧密。 再加上人家金河没烧死,你却大吵百嚷地喊金河烧死了,放谁的身上谁都得发火。 王国恩正在大喊大叫的时候,来了几辆摩托车,车上下来以高专员为首的一些警察。 看高专员来了,警察都敬礼报告。 王国恩看到高专员他还来劲了,他指着金河朝高专员喊道:“他打警察!” 高专员看看金河,又看看我,对王国恩说道:“什么事情我能查清楚,你去忙你的,这里由我们警察处理。” 王国恩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忿忿不平,但也没办法,悻悻地离开了。 高专员指着还在冒烟的房子问:“这是谁家?” “我的!” “里边有人吗?” “没有!” “我怎么听说你和唐剑在里边呢?” “我们昨晚喝酒了,睡了一会儿,我们就走了。所以着火的时候,我们不在屋里。” “啊!”高专员看看周围的群众说道:“都散了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第85章 着火现场 “查出失火的原因了吗?”高专员问身边的警察。 “还没有!” “继续查!” 然后回头对我和金河说:“你们俩有时间去趟镇公所,做个笔录!” 说完,高专员头也不回地走向摩托车。 坐在摩托车上,高专员问道:“金河,房子烧了,你有地方住吗?” “有!” “没有在镇公所给你腾出一个房间,先对付住着!”高专员的话,把在场的人都整懵了,特别是王国恩和王朝父子。 他们没想到,金河这个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无赖,现在堂堂的镇公所专员却给金河安排住处。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金河,又看着摩托车上的高专员。 我走近摩托车对高专员说:“金河和我在铁匠铺子住,有啥事让他去找你。” 高专员看着我说:“那好,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摩托车载着高专员扬长而去。 那些警察,包括王朝都跟在摩托车的后边跑了。 人群渐渐地散了,最后就剩下我和金河,还有胡梅。 王国恩早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胡梅把我拉到旁边,金河知道我们有什么话要说,他就走进院子看着还没烧完的破房子。 “唐剑,我们走吧!”胡梅的话让我心里一震。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身子都好像在哆嗦。 “为啥?”我问胡梅。 “别问了!我们走吧,我们远走高飞,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胡梅急切地说道。 看着胡梅情真意切的样子,我是真不忍心拒绝她。于是我说:“胡梅,等等我好吗?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走!” 胡梅苦笑着说:“不是等等,你是在安慰我!” 说完,胡梅扭头走了,看着她黯然神伤的背影我心如刀绞。 刚如烈火,温柔如水,这是胡梅的性格,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走吧!还想啥呢?”金河问我。 看着胡梅渐渐消失的背影,我不禁潸然泪下。趁着金河不注意,我急忙擦干眼泪。 我和金河走在大街上,人们见了窃窃私语。都是什么,他们咋没烧死;人家好好的,为啥说人死了;那个小铁匠不错,干啥咒人家;金河也不坏,就是从小没父母。 我和金河对这些闲言碎语,已经有点麻木了,便也不理会,一直朝前走。 “昨晚咱俩喝酒的时候就有人盯上我们了,要不怎么都说我俩被烧死了?”金河对我说。 “不但盯上了,点火的人是看着咱俩在屋里睡着的。” “昨晚要不是你警觉,觉得不对劲,偷偷从后窗户跳出去,咱俩现在是干儿屁超凉了。他妈的,我堂堂的刀哥险些死在他们的手下。看来,我刀哥不怒是不行了!” 看着金河愤怒的样子我问道:“你想咋干?” “还没想好!”过了一会儿,金河说道:“昨晚跳进屋里的人是谁呢?他想干啥呢?想杀咱们?” 我摇摇头说:“不是杀咱们,如果想把咱俩整死,就在外边等着得了呗,还跳进去干啥?火都着圆盆了,不让我们出来就必死无疑。干啥还要跳进去? “我觉得那个人是救我们!” “太奇怪了,这个人是谁呢?干啥不露脸呢?” “还有那天晚上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告诉我胡谭两家的公案。也不知道是谁。” “瓜小辫吧!”金河说道。 “好像不是他,他都明着和我们说了,还用那么神神秘秘的吗?”我否定了金河的判断。 不知不觉,我们俩到了镇公所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胡梅家的粮油店,我发现粮油店门前很冷清。 “胡兴业还没好啊?”我问金河。 “看他出来了,走道挺利索的,好像没事了。就几块碎碗碴,还能伤啥样,他就是穷鸡巴装!把你当儿子使唤了。” 进了镇公所,我俩直奔高专员办公室。那些警察看到我们俩都像看到怪物一样,不是躲闪就是背后窃窃私语。 高专员看到我俩直接问道:“怎么着的火?” “有人点的呗!”金河急忙告诉高专员。 “想烧死你们?” “是!放火的人知道我们俩在屋。” 高专员站起来,看看窗外,然后说道:“你们俩现在被人盯上了,这很危险,昨晚没烧死你们,他们会想办法杀你们。要加小心啊!” “是!专员!”我和金河同时说道。 “谭家镇马上就变成谭家县了,事情会很多很乱,也越来越复杂,特别是十几年前谭家的灭门案,现在,小日本仍然在查找那批财宝。也他妈的不知道是什么稀世珍宝,这找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铁路要从我们镇经过,还有开煤矿,绺子的人会出来砸窑,你们在暗地里要查找线索,发现匪情及时向我报告!” “是的,高专员!” “你们有没有别的事情?”高专员问我俩。 “高专员,那个北奉军驻谭家县103兵站是干啥的?”我问高专员说。 高专员冷笑着说:“别小瞧那个兵站,直接归北奉军最高司令部指挥,至于他们干些啥,我哪儿知道。但,我想以后我们会和他们多打交道,所以,现在能多了解他们就多了解点! “当然,我是不便出头露面的,还是由你们俩来办,好吧?” “没问题!”我说道。 “那就没啥事了。”高专员说完,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两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我俩,说道:“这个月的薪水!” 我和金河接过,我说道:“谢谢高专员!” “谢啥?你们是警察,拿薪水是正常的。” 然后高专员对金河说:“你先出去吧!我和唐剑说点小事儿。” 金河一边说:“好的。”一边往外走。 看金河出去了,高专员对我说:“这次很危险,以后你一定加小心,整不好吃饭的家伙什儿就没了。” 我连连点头,心想,这还用你说吗。这次都吓死我了,如果我不警觉,假装睡着,然后偷偷从后窗户跳出去,恐怕今早就不用吃饭了。 高专员用手比划,让我靠近他。 我朝他走了两步,他贴近我的耳边说。 第86章 走还是留 我凑近高专员,高专员压低声音说道:“想除掉你的人已经动手,你要保护好自己,有啥事直接来镇公所找我!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这也是县局李局长的命令!” 我听了脑袋嗡的一下,他妈的我招谁惹谁了,现在下死手整我。我此时就像在齐胸深的水里,感到压抑,憋闷。 “晚上,我会加派人手对十字路口和铁匠铺子进行巡逻,他们动手的可能性不大。其它的时间你就要自己注意了。你是警察,去哪里不能随意了,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此时,听了高专员的话,我感觉脖子后边冒凉风,似乎要有飞刀飞来。 我平息了一下心跳,说道:“我知道了,高专员,谢谢你了!” 至于,我是怎么和金河走出的镇公所,又是怎么回的铁匠铺子,我几乎没啥记忆。 有危险我早就感觉到了,但今天高专员一说,加上昨晚的大火,似乎这危险更加可怕,更加恐怖。 走到了铁匠铺子,看我一路不说话,金河问我:“高专员和你说啥了?” 我看看金河,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天空说道:“保命要紧!” “你怕了?可也是,和你这个外来人一点关系没有。是我把你拉进来的,你要是现在离开,我不会怪你。是你让我有了自信,自尊和尊重。是你让我在人前有了面子。 “特别是这场火灾,让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唐剑,我谢谢你!你明天收拾收拾就走吧!别和我觉这趟浑水了!” 金河说完径直走进院子进屋了。 看着他有些伤感的背影,我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刺痛,似乎有刀子扎心一样。 是啊!我真应该想想我的后路了,这样下去我值得不值得。 这一夜我也没睡,翻来覆去地滚动,金河似乎也没睡,只是装着睡着,基本不怎么动。 只有赵家树鼾声如雷,咬牙放屁吧嗒嘴。 第二天,我和李敏坐公共汽车上路了。金河没有出来送我,只有师傅师娘还有赵家树在大门口看着我和李敏上车。 我知道金河不出来送我的原因,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我紧挨着李敏坐着,李敏也不看我,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情真意切地说:“谭家屯到谭家镇,马上又变成谭家县,这十几年谭家的恩恩怨怨,你一个外乡人是搞不清的。 “金河他父母在谭家灭门时丧命,这都十三四年了,他也没整明白。你真多余跟着凑热闹。 “我好像听说现在县局的李局长就是当年办案的警察,他都找不出元凶,他金河,还有你这个关里老家来的能整明白吗?至于那笔财宝有和没有,谁也说不清楚。 “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你愿意在县城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在医院干后勤可以,出去自己干点啥也行,没有钱我给你出。” “李敏,你别说了!我心里乱得像一团乱麻。让我静一静好吗?”听了我的话,李敏不再说啥了。 我把头搭在前边的靠背椅上,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 眼前浮现出胡梅那张担忧、惊恐的脸。胡梅说的远走高飞,我感觉更多的是担惊受怕,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而李敏让我离开谭家镇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她要和我开辟新的生活,过上安定平稳的日子。 而王羽馨那,她更多的是感激,当然我也知道她也爱我,她的家庭也喜欢我。和她在一起我会应有尽有,不费力气就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但我不喜欢王羽馨的娇气和任意妄为。 车停下了,李敏捅捅我说:“下车吧!” 我们随着众人下车,走了一段路到了圣约翰医院。 进了医院的大楼,李敏对我说:“也不知道你上次和汤院长说了什么,她不但帮助你救出你的朋友,还经常叨咕你。总说要再见见你,你去找她吧!” 说完,李敏带我来到院长办公室。 李敏敲门,敲了几下里边没有动静。 “你们来了?”我们的身后传来汤院长那慈祥而温柔的声音。我和李敏急忙回头,看到汤院长站在我们身后。 “都进来吧!”汤院长开开门说道。 我和李敏进到她的办公室。 汤院长指着椅子说:“坐下吧!” 我有些拘谨地坐下,汤院长不错眼珠地看着我,把我看得有些发毛。 汤院长给我们俩倒了杯水,递给我们,然后问我:“你现在干什么?” 我指着李敏说:“在她家的铁匠炉干活儿。” 汤院长看着李敏问道:“你家有铁匠炉?谭家屯的铁匠炉?” “是!现在叫谭家镇,马上就叫谭家县了。那里也盖了一个很大的医院。”李敏告诉汤院长。 “那个铁匠炉在谭家镇的哪里?”汤院长问道。 “谭家镇南边的十字路口。”李敏说道。 “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汤院长问道。 “是啊!”李敏瞪大眼睛看着汤院长,她不明白汤院长怎么知道铁匠炉的具体位置。 “是你自己家盖的?” “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盖的,那时我还小,知道得不多。” 此时的汤院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窗外,深思着。从开始她问我在哪里干活开始,我就觉得汤院长有些不对劲儿,但也搞不清哪里有问题。 只是觉得她问得有些认真,对自己的属下家里干什么过于关心了。 突然,汤院长桌上的电话响了,汤院长拿起话筒接听。 “圣约翰医院吗?” “是!” “您是汤院长吗?” “是!” “我是县警察局的李局长,唐剑在你那里吗?” “在!就在我面前。” “我马上派车去接他,谭家镇出事了,警力不够。他必须马上回去。” 汤院长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以!” 李局长挂了电话,汤院长放下话筒,看着我说:“你是警察?” “谭家镇警察分局特别行动科科长,属于暗探。”我告诉汤院长,李局长把电话打到医院来了,我也就不能再瞒着汤院长和李敏了。 “好!你去忙吧!护士长,你送送他!”汤院长的话平静而淡然。 李敏陪我到了医院门口,她轻声说道:“还是没留住你!去吧!做你该作的事儿吧!累了再来找我!” 听了李敏的话,我无语了。 第87章 川岛浪野 周科长乘着卡车来医院接我,卡车上还有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 坐进驾驶室我问周科长说:“出啥事了?” 周科长告诉我说:“日本勘探队要勘探龟山,老百姓不同意,因为他们要在谭家坟茔地架设仪器,老百姓可气坏了,因为他们和谭家人有感情,谭家人死的不明不白的,现在又要惊动他们,谭家镇的人急了,就和他们干起来了。 “日本勘探队里混有浪人,他们争勇斗狠,打伤了我们的百姓,现在仍然在对峙。高专员让李局长支援,并且让你赶紧回去帮助应付。” “又是日本人,这小日本子是他妈的缺德啊!”我骂道。 卡车很快就到了龟山脚下的谭家坟茔地。 一群百姓打扮的日本人和谭家镇的老百姓正在对峙。谭家镇这边有警察护卫,但看着那些日本人根本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我看到有警察就问周科长说:“警察不是有枪吗?” “有枪也不敢乱开,引起两国争端就麻烦了,别说高专员,就是北黑省的省长也担当不起。所以,只能是维持。”周科长无可奈何地说道。 卡车到了谭家镇的十字路口,我看到铁匠铺子开着门,烟囱冒着黑烟,我知道师傅在干活。不知道金河是不是也在铁匠铺子。 离开才一天,就像是多上年一样,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卡车进了镇子,穿过镇子来到镇子的西头,金河烧过的房子,黑糊糊的破烂不堪。 卡车沿着一水河东岸向北疾驰。 远远地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到了龟山南坡的谭家坟茔地,两伙人正在对峙,可以看出,多的那伙人是自己人,里边夹杂着穿着警服的警察。 少的那伙就是日本人了,虽然他们穿着中国人的衣服,但一眼也能看出来,因为他们趾高气扬,嚣张跋扈。 金河也在人群里,看到有警车来了,人群有些骚动,他们以为县局的警察来了能给自己人做主。 那堆日本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个人,他指着趴在地上的几个中国人喊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中国人,这还能叫人吗?简直就是东亚病夫!” 我和周科长下了车,才看到有七八个中国人倒在地上叫唤。 金河看我来了,急忙从人群里走出来迎上了我,他眼含热泪地看着我说:“唐剑,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咋回事儿?” “他们勘探,要在谭家的坟茔地里架设机器,我们大伙儿不让。他们就打人,警察来了,还不敢动手,上边有规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谁惹起争端谁负责,老百姓怎么闹就让他们闹。” 金河哭哭叽叽地告诉我:“我们根本打不过人家!” 我指着那个叫得最欢的日本人问金河:“他是谁啊?这么牛逼?” “川岛浪野,日本浪人。倒下的都是被他打的,其他的人都没动手。”金河告诉我说。 此时的川岛浪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倒的人说:“你看看你们,自己的同胞被打伤了,你们都不管。你们就是一盘散沙。你们没有能力来开采你们的矿藏,那就由我们大日本来开采,要不埋在地下也浪费了。我们愿意在哪里勘探就在哪里勘探。” 周科长肺都气炸了,但他穿着警服,再加上李局长一再嘱咐,不能动手,出了问题上峰怪罪下来担待不起啊! 但看到川岛浪野的嚣张气焰,周科长还是把手伸进了枪套,握住了匣枪把子。我急忙摁住他的手低声说:“别冲动!” 周科长这才把握枪的手慢慢松开,他低声骂道:“早晚我得废了你!” 然后,周科长命令警察把受伤的村民抬上车,拉到医院去救治。 于是,人们七手八脚地往车上抬伤者。 我不动声色地走近川岛浪野,川岛浪野看到我问道:“你是干啥的?找死吗?” 我仍然不动声色,一步一步走近他。 这些日本浪人在我们老家也很多,他们就是破落的下层武士,没地位,没身份,来中国仰仗他们的国威,在中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 收税,强买强卖,倒卖中国妇女,总之是无恶不作。 “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川岛浪野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着,他朝我扑来,在要接近我的时候,他凌空跃起,一只脚朝我的前胸踢来。 “注意!他的连环飞脚!”金河在后边大喊。 我身子一侧,躲过了他的第一脚,紧接着他的第二脚到了。这川岛浪野的脚法是太快了,太有力了,呼呼带风。估计倒地的那些都是被他踢中的。 我本想躲他几招,看看他的功夫,再想对策,以此做到万无一失。 但看到他嚣张的气焰,我哪有功夫和他客气,我躲过第一脚,他的第二脚就到了我的胸前。 这个川岛浪野比我矮一些,体重也应该轻一点。但他的膂力很大。 但我丝毫没有犹豫,也来不及犹豫,我伸出钳子一般的右手,嘭的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顺势我怀里一带,接着我抡起我粗壮的胳膊,原地旋转。川岛浪野整个人被我在空中抡了起来。 中国有句古语叫作:你武功再好让你脚不沾地。 此时的川岛浪野两只胳膊在空中挥舞着,手在空中抓挠着,就那么被我一圈一圈地轮着。 抡了几圈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差不多了,我就势一松手,川岛浪野飞了出去。 借着惯性,川岛浪野飞出有十多米远,啪嚓一下摔在地上,来了嘴啃泥。他倒在地上,满嘴是泥土。 他佝偻着身子,嚎叫着,呻吟着。像一条腹部中弹的老狗蜷缩着嚎叫。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欢呼声,呐喊声。我虽然没有回头看,但我也知道,那时谭家镇的人们,是我的同胞。 让川岛浪野打倒那么多人,四五个人一起上都打不过人家。 而我只是一个照面,就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川岛浪野撇了出去,险些摔死。 突然,对面的五个日本浪人举着武士刀朝我扑来。 这他妈的也太不讲武德了,也不打招呼,直接就来,还都举着武士刀。 突然,我听到身后的枪栓声,我急忙回头朝周科长喊道:“别动手!” 真要是开枪,那可就麻烦了。会出大事的! 我也只能回一次头,喊一句话。再没机会回头,喊话了。 因为人家五个浪人举着武士刀冲上来了。 我之所以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朝周科长喊话,因为我是平民,我警察的身份没有公开。 出了事情,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第88章 水边相见 跑在最前边的浪人已经把刀朝我脑门劈来。日本人是真狠,一点都不客气,也没有什么切磋武功之说,只是上来就往死里干。 看到武士刀朝我劈来,我左脚向后撤步,身子朝左侧躲闪,想躲过武士刀。 但我是放屁带出屎有点大意,也是我有点装犊子,躲得有点慢,武士刀滑着我的左肩落下。 我就觉得左肩钻心的疼痛,但也顾不得疼不疼了,运足丹田气,气力达到右掌,狠命地朝他握刀的手腕子劈了下去。 他嗷的一声惨叫,我就看到他的武士刀飞了起来,而他握刀的手却在空中舞动。我知道他手脖子是折利索了。 而他身后的浪人双手握着刀,嚎叫着朝我扑来,这次我不能再装犊子了。我迎着他冲了上去。 就在他刀落的那一刻,我伸出左手卡住他握刀的手,右拳对着他的前胸就来了一个黑虎掏心。 这一拳我用足了十分力气,当时就把他打了个仰八叉,他躺在地上口吐乌血,身子不停地扭动,两脚蹬着地上的泥土。 另外两个见状,举着武士刀,哇呀呀地嚎叫着朝我扑来。就在武士刀落下的那一刻,我快速滑动脚步,扭转身形,眨眼之间就移到他们的身后。 这两个二货刀砍下来了,却不见了人,正在蒙头蒙脑找我的时候,我分别出掌劈在他们的脖梗子上。 这两个日本浪人立即梗着脖子,身子直挺挺地立起,在原地打转。 最后一个,也是体形最大,最彪悍的一个,他不是举着刀,而是把刀在身后拖着,朝我飞速地扑来。 我就感到像一阵风迎面刮来,就在抡刀的瞬间,我身子朝侧面一闪,左脚狠命地向他的小腿扫去。 他本来以为会扑到我,再给我一刀,没想到脚下被绊住了,他咧咧呛呛地朝前跑去,武士刀也扔了。 他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由于惯性,他根本就停不下来,于是,他头朝下摔倒在地。 他的脑袋撞一个坟前没有摔碎的丧盆子上,那灰色的瓦盆怎么能架住他的撞击,瞬间就撞得粉碎,而他的头和脸被破碎的瓦盆划得破头尺烂。 他站起来整个脑袋和脸像血葫芦一样,看着都吓人。 其他人见状纷纷后退,有的扛起仪器的三脚架,有的拎着装仪器的箱子。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样子,我身后的谭家镇人顿时欢声雷动,拍手叫好。 那些被打伤的本来已经被抬上车了,但他们想看看我是不是日本人的对手。因为他们里边有很多人认识我,都知道铁匠铺子有个小山东厉害,在公共汽车上干倒五个胡子。 所以,他们强忍着剧痛,从车上下来,倚靠着车厢看热闹。现在看我一个人把这么多的日本浪人干趴下了,都忘记了疼痛,鼓掌欢呼。 金河跑到我近前说道:“唐剑,你太厉害了!你可给咱们谭家镇人出气了。”面对人们的欢呼雀跃,我脸上没有一丝的快乐。 在老家,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 我们打赢了,最后还是给人家赔礼道歉,还要赔偿人家医药费。 今天的后果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突然,我被叫骂声从沉思中拉回现在,人们正对倒在地上的日本浪人拳打脚踢。 刚才我来的时候,都吓得不敢靠前,因为打不过人家。 现在,这些浪人被我打趴下了,都来劲了。都围上来往死里打,而周科长还站在那里发愣呢。 我急忙喊道:“周科长,让他们住手!” 这时,周科长才清醒过来,他大声喊道:“都住手!” 可是,愤怒的人们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喊声。情急之下,周科长掏出匣枪对着天空放了几枪。 强烈而震撼的枪声,才使愤怒的人们停下了手脚。 “周科长,都拉医院去吧!”我对周科长说道。 “对对对,都拉医院去!哎!唐剑,你也得去医院!”周科长看着我流着鲜血的肩头说。 我环顾一下谭家的坟冢,突然,我看到不远处的蒿草中有个身影,我看清楚了,那是瓜小辫。 看我站在那里发愣,金河说道:“唐剑,走,去医院!” 周科长带着卡车,把我们这些伤者都送进了医院。 医生给我止了血,包扎好伤口。我和金河就走出了医院 。 金河很高兴,但他却问我说:“唐剑,你究竟是干啥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铁匠!” 金河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也不管你是干啥的,我现在和你去见一个人。” “谁?”我看着金河问道。 “现在说了你也不知道,见了面再说吧!” 我和金河来到一水河畔,在往河边走的时候,我俩故意到他烧过的房场看看,也顺带着看看我叔叔家的房子。 我还打开门,进屋看看,屋里陈设依旧。 看到炕稍叠着的被褥,我想起了和胡梅的那一夜,铭心刻骨,刻骨铭心。 “胡梅有时来打开门放风!”金河说道。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听了心里一阵剧痛。又想起胡梅的话,“唐剑,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我们的小日子!” 我和金河来到河边,我们是故意往下游走了一会儿。因为一水河的上游就是龟山,那里是谭家的坟茔地,刚才我们在那里打斗了。 人来人往也比较多,而往南流淌的下游,相对来说人少一些。 来到一片河边草地,河边是芦苇,长得非常茂盛。后边是山丘长着茂密的灌木和臻柴棵子。 金河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放进嘴里,用力吹响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不一会儿,从树丛里走出一个青年。 他看上去和我们年龄相仿,个头和我差不多,都是不到一米八的身高。但他身材魁梧,五官端正,四肢发达而匀称,走路利落而稳健。 他来到我们近前,没有看金河,而是看着我。我感到了他的目光犀利和敏锐。他指着我问金河:“这就是你说的唐剑?” “是!”金河答道。 “你功夫了得!”他用赞美的口气对我说。 我一抱拳说道:“过奖了!” “啊!我还没给你介绍。”金河这话是对我说的,我就知道,他早就向这位介绍过我。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唐剑,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水边三结义吗!这是我们水边三结义的老三,鲁大海。”金河向我介绍说。 第89章 犹犹豫豫 “啊!”我急忙上前和鲁大海握手。 鲁大海说道:“金河和我介绍过你,你很了不起,铁匠,武功还好,讲义气!” “都是金河瞎说的,我哪有那么好!”我是客气。 此时,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鲁大海有些戒备,现在,我和金河已经成为了人家攻击的靶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我们。 特别是今天收拾的是日本人,以后麻烦会更多。 “哎呀,都别客气了,现在都是一家人了,都是好兄弟。唐剑,我和你说过,我们水边三结义。当时,我是个子最高的,也是最有力气的。我是大哥,我是日出卯时,我这个三弟是日落酉时。” 金河又和我说起他们三结义的排序了。 但我也要耐心地听着,不能让这个刚见面的鲁大海有不好的看法。 这时,鲁大海说道:“是,我们是三结义,可惜老二不在了。开始我们都认为他死了,最近金河告诉我那坟里没有我二哥。这说明他可能活着!” “啊!”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和我没啥关系,我只是礼貌性地听着。 再说了,金河不止一次说过。 但我却突然问鲁大海说:“你和金河是啥时候又见面的?” 鲁大海说道:“我也是刚来,没等我去找金河大哥,就发现他家的房子着火了,我就跳进去救他,没想到里边没人。” 我现在心里很乱,来到谭家镇不到一年,却发生这么多事情。还和三个女人产生了情感纠葛。 现在,突然金河水边三结义的三弟又冒出来了,我是又心烦,又无奈。精神也是萎靡不振。 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鲁大海走近我说:“唐剑,我还是自己介绍一下吧!我是土生土长的谭家屯人。我爹叫鲁常,谭家拴第一挂马车我爹就给谭家赶车。 “我爹虽然只是谭家的一个车老板子,但我家生活还算富足,这全靠着谭家的接济。他们谭家人也没把我爹当下人,都是平等对待。 “在谭家遭到灭门的前几天,我爹回家就和我娘说,谭家可能要出事,他告诉我娘,如果谭家出事了,不要管他。带着家人直接回北奉老家。 “出事的第二天,我娘就知道我爹死在谭家了。她遵照我爹的话,带着我和爷爷奶奶直接就回北奉老家了。都没顾得上给我爹收尸。 “后来,我长大了,加入行伍,现在是北奉军驻谭家县103兵站的副连长。” 我盯着鲁大海问道:“那天是你跳进金河家的?” “是!”鲁大海答应着说。 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那天我和金河跟踪到103兵站人就没了呢。 “你回来是想秘密查清楚是谁灭的谭家?当然了,也是找杀害你爹的凶手?”我问道。 “是!” “没人认出你是谁吗?”我问他。 鲁大海摇头说:“没人认识,十三四年过去了。我站到金大哥面前,他都不认识我。” “是,变化太大了。想当初我是个子最高,体格最棒的。他们俩都比我小,现在比我高,还比我壮实,怎么能认识?他说话还是北奉口音。”金河说道。 “唐剑,你能帮助金河,也就是帮助我,查找真凶,为我家和谭家报仇,我感谢你!”鲁大海的话很真挚,也很让我感动。 但我还是觉得鲁大海出现得太突然。 这时,金河打着圆场说道:“唐剑和我都不外,我们就和亲兄弟一样。要不咱们三个就在这里插草为香,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看鲁大海的意思是同意,他们二人都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有些累了,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鲁大海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哎呀,哪里的话,你和金河是兄弟,我和金河也是兄弟,我们成为兄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只是……” 看我吞吞吐吐的样子,金河问道:“唐剑,你有啥不好说的吗?说说吧!别客气!” “我——,我以前和两个弟兄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他们俩都死了,一个是被胡子打死的,一个是骑马跌落悬崖摔死的。可我还活着。所以,我就忌讳拜把子了。” 听了我的话,金河和鲁大海都微微点头。 鲁大海走到我的面前,握着我的手说:“你今天好像累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哪天我们再聊好吗?”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说完,我和鲁大海握手,告别。 在和鲁大海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右手小指有一点点的弯曲。 回到铁匠铺子我就躺下了,晚饭也没有吃,赵家树喊了我两次,我也没有起来。 后来师娘来了,看她来叫我,我不得不起来。 师傅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该吃饭吃饭,天塌不下来。” 我看着师傅说:“你都知道了?” “连路过的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你干得对!他妈的小日本子太狂妄了,在我们的地面上,比他们自己家还随便呢。干他就对了!”师傅说得理直气壮,说到高潮时还有点气愤。 这时,金河回来了,明显地看出他喝了。 师娘急忙拿碗筷,金河坐到桌上。 师傅头一次给我们倒酒,金河本来就喝了,见到酒更不客气。看师傅这么有兴致,我也端起了酒杯。 师傅举起杯说:“啥也不说,唐剑今天干得对!别怕,有啥了不起的。来,干一盅!” 我们四个举杯一饮而尽。 躺在炕上我问金河:“这个鲁大海是突然出现的?” “是!咋的?你怀疑他啊?”金河问我。 “倒是不怀疑,就是他出现得太突然。再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也太突然,我都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金河好半天没有说话,停了一会儿他才说:“唐剑,你不应该怀疑鲁大海。他绝对是真的,并且绝对没问题。他老爹常老板子我都记得,一年冬天从柳条通往回拉柳条子,我们哥三非得趴在车上不下来。 “车一张辕子,把我们仨都压在柳条子下边了,就露着三个小脑袋。把他爹和掌包的吓坏了,担心压坏我们,急忙掀开柳条子把我们弄了出来。” 我听了问道:“是他说的?” “是啊!他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我不是担心他是假冒的,而是……” 看我不往下说,金河问道:“而是啥啊?” 第90章 院长来访 看金河追问,我说道:“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睡觉吧!明天再说!”金河听我这么一说也就不说话了。 早上起来,金河看我去厕所便也跟着进了厕所。 师傅家院外的厕所是为来往的行人预备的,有很多的蹲位,几个人进去都不拥挤。 进了厕所金河对我说:“我三弟鲁大海觉得你这个人行,真想和你拜把子!他说你也不哪里有点像他二哥。” “他二哥?他二哥是谁?”我非常疑惑地问金河。 金河听我这么一说瞪着眼睛看着我说:“你记性不好,忘性可挺好!我都和你说八百遍了。我们水边三结义的老二谭宝锋,是我二弟,他二哥。” 我猛然醒悟,说道:“啊!是是是,你说过水边三结义。你是日出卯时,你二弟是正晌午时,你三弟,也就是这个鲁大海是日落酉时。对吧?” “一给你提醒你就想起来了。是,他说你也不哪里像我二弟谭宝锋。” 我撒完尿提着裤子走出厕所对金河说:“你三弟鲁大海是不是看我能替你们的父母报仇,而和我套近乎啊,说我像他二哥?” 这句话激怒了金河,金河当时就火儿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就你这逼样还闯东北呢?你赶紧收拾收拾滚吧!我们东北不欢迎你!” 说完,金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看金河真的急眼了,想追上他和他解释,但我没有动。我知道我这话说得是太伤人了,不但伤害了他,也伤害了他的三弟鲁大海。 早饭金河也没有吃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的心乱糟糟的,早饭吃得也是稀里糊涂,甚至放下筷子出了门,吃的啥都忘了。 我走进铁匠炉,师傅早就把炉子点着了。他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去厕所,接着就是开门,点炉子。 我系好帆布围裙,把一根根打马掌的铁条放到火炉里。 这时,赵家树也进来了,他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扎围裙。就在我要去拉风匣的时候,他抢先一步拉起了风匣。 炉火熊熊燃烧,一根根铁条被烧得发白。 我用铁钳子夹起一根铁条放到钢砧子上,从身边的架子上拿起手锤,敲打烧透的铁条。 赵家树放下风匣,抄起大锤敲打铁条。我们俩一替一下,我手锤砸到哪里,他的大锤打到哪里。 我们俩就这样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他妈的悦来车店整个免费挂掌,马掌和掌钉现在用的特别多,加上现在谭家镇大规模的建筑,扒拘子,弯角,铁夹板等铁活儿用得特别多。 过了一会儿师傅进来了。 “歇歇吧!”师傅一边磕着烟袋锅里的烟灰一边说道。 我此时和赵家树都是挥汗如雨,我用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还有胳膊上的汗水。然后,来到外边透口气。 出了铁匠炉的房门,我抬头一看,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从公共汽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李敏,另一个是汤院长。不用说李敏是拉来汤院长劝说我离开谭家镇。 我想躲,可是现在没法躲了,她们从公共汽车上下来就看到我站在院子里了。已经直奔我来了。 再说,我这身干活的打扮也没法躲。 汤院长已经走近了我,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把我看得都有些发毛。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汤,汤,汤院长,你,你,你咋来了?” 汤院长总是显得那么慈祥,不应该说是显得,应该说她就是那么慈祥,并且,和蔼可亲。 “不要紧张,干铁匠活的都这样!”汤院长的话语平静而安详,如同大热天喝了碗清凉的蜂蜜水一样。 汤院长身旁的李敏听了汤院长的话,她看着汤院长重复道:“干铁匠活的都这样?” 汤院长看着李敏说道:“是啊!” 李敏问汤院长说:“你看到过几个干铁匠活的?” 我看着汤院长,发现她的脸部有一丝微微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说道:“啊!我也去过几个铁匠铺子,看到过打铁师傅的辛勤劳动。” 这时候师傅也迎了出来,他不认识汤院长,就问李敏:“这位是谁啊?” 李敏急忙给师傅介绍,她说:“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姓汤。” 转头又对汤院长说:“这是我父亲!” “啊!你好!”汤院长说完,大方地伸出手,要与师傅握手。 师傅红着脸说:“还是别握了,我们干粗活的手脏。” “但粗壮有力!”汤院长接着说道。 我看看李敏,李敏看看我,总觉得汤院长说的话有点哪里不对劲。汤院长一点也不客气,她大大方方地走进铁匠铺子。 李敏悄悄地和我说:“院长今天……” 李敏没有往下说,但我也知道他要说啥。 汤院长走进铁匠铺子,便四处查看,并且查看得非常仔细。师傅凑到李敏身边小声问李敏:“她找啥啊?” 李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敷衍地说:“就是好奇,没看到过铁匠铺子,想看看。” 刚才李敏问她,她还说看到过打铁师傅干活,现在李敏怎么又说她没看过。我就问李敏说:“她究竟看过还是没看过啊?” 李敏冷着脸没有回答我,而是用脚后跟使劲踩了一下我的脚趾头,给我踩的这个疼。 我刚想喊,突然我止住了,不能喊,担心被汤院长发现了。 我瞪了李敏一眼,李敏看到了偷着对我笑了笑。 此时的汤院长看着燃烧的炉子和铁砧子发呆。 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汤院长说道:“铁匠师傅很辛苦啊!” 说完,她看着我说:“跟我们走吧!别在谭家镇待着了,出去干点别的!” 看着穿着朴实,但不失慈祥和尊严的汤院长,我笑着说道:“出去我也不会干别的,我只会打铁。” “那好办,就到别处去打铁。我出钱给你开家铁匠铺子!”话语平和,但非常的真诚。 我和师傅还有赵家树听了互相看看,谁也没有说什么。 第91章 不堪重负 气氛有些尴尬,师傅说道:“院长头次来我家,还是屋里去坐吧!这里太埋汰了。” 可能汤院长也觉得总在铁匠铺子待着,有些不合适,便说道:“好吧!去屋里!” 可是,当她走到院子里时看了看手脖子上的手表,然后说:“这趟公共汽车要来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接着,她看着李敏说:“你等着唐剑收拾好,就带他回去!” 语气虽然不是很强烈,但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汤院长走到了十字路口等公共汽车,我们看着她的身影都在发愣。这是为啥,为啥让我跟着她去。 “李敏,你想让我走,或者跟着你去。你为啥把院长整来啊?”我这样一问,大家都看着李敏,其中也包括她的爹娘。 李敏看着我冷冷地说道:“你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小小的护士长,能把护士们管好就不错了,我还能管到院长?你睁开眼睛看看汤院长那架势,那身份,那经历是我这个小女子能说动的?” 师傅这时说道:“李敏说得可也对,汤院长从小是在美国长大的,学医多年。现在是院长,李敏真说不动她。” “你们是不是亲戚啊?”从来不怎么说话的赵家树突然冒出了一句。 “我们是亲戚在你那儿论的啊?”我抢白了赵家树一句。 赵家树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南边驶了过来,与汤院长擦身而过。轿车驶进铁匠铺子的院子,停下了。 王羽馨和谷淑娟从车上下来。 王羽馨问道:“那个汤院长怎么来这儿了?” 大家都惊住了,王羽馨怎么认识汤院长。李敏问她:“你认识我们院长?” “当然认识了,她给我们上过护理课,我们还去过她的医院实习。她可了不起,既懂医学又对护理在行。这样的院长可不多!”王羽馨的话语里满是赞美之词。 突然,王羽馨问道:“哎!她来干什么?不会到护士长家播撒上帝的恩泽吧?” “别胡说!”谷淑娟斥责王羽馨。 一直没有说话的师娘,此时说话了,她说道:“要把唐剑领走,这不是吗!她先走了,让唐剑收拾收拾,和李敏一起走!” “杏花,你说的是真的?”谷淑娟问道。 师娘叫王杏花,谷淑娟才这样叫她。 “哎呀,大嫂,这事我能乱说吗!再说了,你啥时候看我说过瞎话?”师娘为自己辩解。 “凭什么?凭什么跟你们走?要走,也得跟我们走!跟你们去伺候病人啊?端屎端尿?”王羽馨的任性劲儿又上来了。 “羽馨!别胡说!”谷淑娟朝王羽馨吼道。 王羽馨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而此时的李敏却异常的冷静,她说道:“我是想让唐剑离开谭家镇这个是非之地。你们也知道,他在公共汽车上行侠仗义,打败了那几个胡子。人家寻仇都找到家门口了。多亏有警察提前准备,要不就惨了。 “这次,又把日本勘探队给打了,以后还说不上有啥麻烦。但汤院长来确实不是我的意思。我一个小护士,有那么大的本事吗?究竟她为什么来,为什么让唐剑跟着我们去城里,你去问她吧!” 李敏话说得句句在理,无可反驳。 “你说得再好也不行,唐剑必须和我走,不但和我走,我还要嫁给他!” 啪,一个响亮的大嘴巴扇在王羽馨白皙的脸上,王羽馨白嫩的小脸立刻红肿起来。 紧接着是谷淑娟的怒吼:“我让你再胡说!” 王羽馨此时光顾着捂着脸忍受疼痛了,哪还有闲心胡说了。 师娘,也就是王羽馨的姑姑,王杏花朝谷淑娟大声喊到:“你干嘛打孩子?有话好好说吗!” 说着,师娘把王羽馨搂在怀里安慰说:“别哭了,孩子,姑姑给你做主!” 眼前发生的一切把我造愣住了,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从昨天与日本浪人打斗,到河边见到鲁大海。 今天早上汤院长来,这又杀出了王家母女。 又出现了抢我的事情,我哪儿见过这些。也可能是昨晚休息不好,也可能昨天累到了,也可能是…… 我就觉得眼前模糊,头晕恶心,站立不稳。突然,又觉得天旋地转,我摔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床单。一切都白得吓人。 突然,这一切变成了雪白的灵幡,雪白的孝布,还有雪白的纸钱在空中飞舞。 “爹,娘,大哥,大姐!你们在哪里?” “唐剑,你醒醒!唐剑,你醒醒!”我耳边听到有人在喊我。 我这才睁开眼睛,我看到谷淑娟、李敏、汤院长、师傅、师娘、金河还有王羽馨围在床前看着我。 “你醒了?唐剑。”是谷淑娟的声音。 “来,喝口水!”李敏说着端着一杯水,用小勺盛起递到我的嘴边,我慢慢地喝下,觉得舒服多了。 我双手撑床想坐起来,可是脑袋嗡的一下,我又晕过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梦,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剩下谷淑娟和李敏了。李敏是一身的护士打扮。 胳膊上挂着点滴管不能动弹。 “唐剑!你醒了?你喝水吗?”李敏问道。 “唐剑,你没事吧?”谷淑娟问道。 我微微点头,又轻轻摇摇头,我身子非常虚弱,我觉得浑身疼痛,没有一点力气。 这时,李敏递给谷淑娟一杯水,谷淑娟将我的头慢慢扶起,我喝了几口水,觉得精神多了。 “你们,你们一直看着我?”我说道。 “大家换班看着你!”谷淑娟说道。 “我是在值班,顺便看着你的!”李敏说。 “我去通知汤院长,她让我等你醒了告诉她。”李敏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李敏陪着汤院长来了。 汤院长总是那么和蔼可亲的样子,她轻声说道:“孩子,你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 “孩子,你在这里养几天,养好了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去干你该干的事!但,你要记住,圣约翰是你永远的家!” 说完,汤院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了出去。 第92章 令人震惊 谷淑娟看着我也非常的忧伤,从她的面部表情我能看出来。我向她轻轻地点头,表示谢意。 “唐剑,老实地躺着吧!啥也别想啊!” 听了谷淑娟的话,我总觉像是我娘在和我说话。这可能就是人在有病的时候都想念亲人吧! 我现在是举目无亲,尽管有这么多人关爱我,但仍然感到孤独和寂寞。 晚饭吃了点东西,身子似乎有了点力气。 谷淑娟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我安心静养,不要想任何事情。 我只能孤单单地看着四周雪白的墙壁。突然,我觉得窗帘在轻轻的飘动,我感觉有人进来。 我翻身滚到床下,钻到床的底下。我现在没有武器,身体也很虚弱,有人来袭击我,我只能防守。 果然一个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戴着头罩,只露出来两只眼睛。 他双脚刚一落地,我就听到“妈呀!”一声,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门开了,灯也亮了。 汤院长和谷淑娟走了进来,同时,从窗户又跳进来两个大汉。 “唐剑,出来吧!”是汤院长的喊声,我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后跳进来的两个大汉站在那个倒地黑衣人的身旁。 倒地的黑衣人后脖梗子上插着一把飞刀。 汤院长大声喊道:“把他拖出去!” 后跳进来的两个大汉,把倒地的黑衣人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谷淑娟急忙走到我的身边问道:“唐剑!你没事吧?” 我笑着说道:“我钻床底下去了,没啥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谷淑娟喃喃地说道。 汤院长这时对我说:“都是你们的局长干的好事,我是想让你进地下室去治疗,也就是你上次朋友住的地下室。可你们的李局长非得让你引诱出刺客,我们就按照他的意思办了。 “害得我们担惊受怕的!还好你没事。现在外边都有警察守护着,你不用担心,好好把身体调理调理。” 汤院长说完出去了,只有谷淑娟陪着我。 看着谷淑娟一脸的倦容,我对她说:“阿姨,不好意思,让您受累了。”谷淑娟听我叫她阿姨,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微笑着说:“没什么,我也不忙,照看照看你也是对你的报答,毕竟你救过羽馨一命!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但在汤院长的坚持下,我还是搬进了地下室,并且李局长特意派警察看护我。 这天,谷淑娟来了,她进来后先问我的身体状况。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和照片给我。 我看了看,然后问她:“他确实加入了黑龙会?” “从这些资料上看,确实加入了。” “李局长知道这件事吗?”我问谷淑娟。 谷淑娟告诉我说:“李局长知道了,我把资料给了他一份。他已经采取措施,把金河关进了胡啦县警察局。” “可别对他用刑啊!”我对谷淑娟嘱咐说。 “没有,我也特意嘱咐李局长。李局长特意关照了,等事情搞清楚就好办了!” 听了谷淑娟的话,我放心了,毕竟金河没问题。他是真心实意的想为父母和谭家复仇。 “但他太轻信人,什么事也装不住是个问题,整不好会坏大事的。”谷淑娟想了想接着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对北奉军啥招儿没有。” “那只有等等再看了!” “你身体没问题吧?”谷淑娟问我。 “没啥事儿,就是最近事儿太多,心太累,导致的神经衰弱,昏迷不醒。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告诉谷淑娟。 过了两天,李局长来看我,我就把要看金河的想法告诉了他。他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他用车把我拉到胡啦县警察局。 在胡啦县警察局关押所,我见到了金河。 李局长把我带到关押金河的房间就走了。金河见到我把脸扭到旁边不看我,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你确定他就是鲁大海?”我质问金河,金河沉默不语。 “说话!”金河仍然不说话。 “我今天能来看你,就说明我们还信任你,你必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你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看我真火了,金河才转变态度,他说道:“鲁大海没问题,他就是我们小时候水边三结义的老三。” “你是见面就认出他了?” “不是,见面咋能认识,十三四年了,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当他找到我,说他是鲁大海,我还蒙住了。后来他说水边三结义,他是三弟鲁大海。我才仔细端详,才发现他有点像。 “后来说起小时候的趣事,都对上号了。特别是小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右手小指是弯着的。” 这时,我问金河:“你注意他的右手小指了?” 金河点头说:“是!我也要搞明白才能相信他。” “但你不应该把什么都告诉他,特别是我的情况,更不应该说给他。” “我以为他既然是鲁大海,那他和我有一样的仇恨,那就是一家人了,就把啥都跟他说了。” “他是黑龙会的!” 金河听了瞪大眼睛看着我问:“啥?黑龙会!” “是!黑龙会,这个组织主要成员是在中国活动的日本大陆浪人。他们标榜日本大东亚主义,策动侵占中国,取黑龙江的“黑龙”二字为名。 “这个组织对内破坏工人和民主运动,对外支持政府侵略中国和朝鲜。 “并在中国上海等地从事侵略中国阴谋活动,制造事端,进行走私、暗杀、搜集情报、贩运鸦片,无恶不作。 “鲁大海就加入了这个组织。” 金河听了噌地站了起来,他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能参加这种卖国组织?” 我把照片扔给他,他捡起一张一张地看着。 看着看着,金河两眼发直,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地坐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地说:“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看金河这个样子,我也担心了。便轻声对他说:“能不能是这样?他七岁时候他爹在谭家遭受灭门的时候死了。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是日本人幕后指使的。他也就不那么痛恨日本人,所以他加入黑龙会了!” 金河还是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说。 第93章 带出金河 看金河呆呆地发愣,我便转身出去了。 我来到李局长的办公室,他也正好刚进来。他看到我问道:“他什么情况?” “情况不好,他有点傻了。” “是啊!本来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现在却成了敌人,放到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李局长倒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自己端起一杯喝了几口问我:“是鲁大海找的金河。那就说明鲁大海回到谭家镇就查找金河了,要不他不一定知道金河住哪儿,毕竟是过去这么多年了。” “对!”我答道。 “也就是他们还没有见面的时候,金河的房子就被点着了,多亏你警觉提前跑出来了。而鲁大海跳进去救金河了,当然,他不一定知道你也在里。” 我肯定李局长的说法。 “那他见到金河很快就会认出来,而金河却不一定一下子把他认出来。” “是这样的,鲁大海是事先知道的金河,而金河却不知道鲁大海的出现。很突然,所以他开始是没认出来鲁大海。后来是通过交谈,金河才确定他是鲁大海。” 李局长思索一会儿说道:“现在看鲁大海是真的。” “我也确定鲁大海是真的!” 看我这么说,李局长问我:“你是怎么确定的?” “金河说他们小时候的趣闻轶事,都说得一样;还有鲁大海右手弯曲的小指,金河说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弯曲的。这个记号是不容易假冒的。” 李局长听了我的话,一边来回走着一边思索。“十几年了,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大小伙子,一般是不容易认出来的。如果没有你说的这些,金河也未必能认出他。” “是!特别是鲁大海的北奉口音很浓很重。” 李局长又想了一会儿说道:“唐剑,现在我们要搞清楚的是这个鲁大海对谭家灭门这件事知道不知道内情。 “也就是他知道不知道幕后指使是日本人,如果知道他就是认贼作父,如果不知道,那他为了父仇就有可能反对日本人,和我们站在一起。” “这就不好说了,据他说,谭家遭到灭门的第二天早上,他娘连他爹的尸体都没收,就带着全家走了,这也是他爹提前嘱咐的。他娘连内情都不一定知道,他更不可能知道。” 我说完看着李局长,李局长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 李局长看鲁大海的事情也理不出头绪,就问我金河怎么办。他的意思是金河总不能关在警察局。 我也知道金河不会有问题,关键是他把我们的情况都和鲁大海说了,这很不好,李局长也赞同我的观点。 所以,这次把他关在警察局,让他长长记性。 我和李局长说,金河和我走。他现在状态不好,为了他不出事儿,让他和我住在一起。 我也好开导开导他,让他以后能够长点记性,做事能够谨慎小心。现在这么危险的时刻,整不好会掉脑袋的。 李局长说这样最好,于是,我回到关押金河的房间。 金河看我回来了问道:“你去哪儿了?” “找李局长了。” 金河听了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问我:“咋收拾我?” “还能咋收拾,跟我走吧!”我说道。 金河听了有点小惊讶,他看着我问:“去哪儿?” “今天先去医院和我住,过两天再说。” 听了这话,金河眼睛有些湿润,毕竟关在这里很难受,现在能出去了。他知道一定是我和李局长说的情。 来到圣约翰医院的后院,我们遇到了汤院长。她看到我带着金河便说道:“正好地下室有两张床。你一会儿再点一针,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 “好的,谢谢院长!” 汤院长走了,我和金河还有身后的警察一起进了地下室的房间。 我们刚进来,李敏带着一名护士就来了。 李敏看到金河,就知道金河会和我住在一起。于是便调侃道:“历史在重演啊!” 金河看着李敏嘴角动了动,但没有说啥,也没有笑,很尴尬。 我和金河其实都想起了去年冬天,我被黑熊伤了左臂,金河去医院看我,我们住在一起。 当时,李敏还很反感,她不喜欢金河,当时金河也是太脏了,穷搜搜的,还埋了吧太的。 而现在不一样了,金河比以前也干净了,是一名拿着丰厚薪水的警察。况且他现在就住在李敏的家里。 但李敏还是调侃他,讥讽他。金河也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有点酸楚。 他坐在床上看着我说:“真像做梦一样,上次陪你在医院,好像是过去很多年了。” 我笑着说:“关键是变化大。那时,你和现在差多了。” “是!那时啥也没有,连条狗都不如。现在咋说也能吃饱,还有薪水。都怪我,不应该和鲁大海啥都说。” 看到金河这么后悔我也感到难过,他太容易相信人,相信感情。 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人是最容易变的。 “但他真是鲁大海,也真是从前水边三结义时的三弟,我能感受到!”金河肯定地说着。 “十几年过去了,从七八岁的小孩变成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这要经历多少事情,经历多少艰难困苦,人能不变吗?现在就是你二弟活着,他也可能变!” “那照你这么说,人就和牲口一样了呗。那老驴老马被杀了,或者累死了,它们崽子也不哭不闹,该吃吃,该喝喝,照样干活。是不是啊?” 这回该我傻了,金河的话句句在理,句句敲击着我的内心。其实,我是劝金河提高警惕,别随便相信人,但我说跑偏了。 “这个……这个……” 我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94章 媒人上门 正在我不知道说啥才好的时候,护士进来了,她的身后跟着谷淑娟。 金河看到她们进来急忙站了起来,而我手臂上插着点滴管,不能动弹。只是和谷淑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护士拔去点滴管,拿着瓶子出去了。 谷淑娟把一个兜子放到床头柜上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啥事,本来也没受什么伤。” “但你最近确实虚弱,这是心病,比外伤更可怕。以后,你要调整心态,身体会很快好起来。” 接着她从兜子里往外拿东西,有点心、罐头等,都是好吃的。 拿完后对我们俩说:“这些东西你们俩吃吧!吃没了明天我再买,我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说完,谷淑娟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住啊?”我关切地问道。 谷淑娟回头看着我笑着说:“还能没我住的地方,比你们这里要好,你放心吧!” 谷淑娟出去了,金河看着她优雅端庄的背影说:“唐剑,你小子太牛逼了,连老丈母娘都这么美!” 谷淑娟一来,既打消了金河心头的不快,也赶走了我的尴尬。 我听着金河满嘴胡咧咧便说道:“你是不是没屁搁愣嗓子啊?她啥时候成我老丈母娘了?” 金河看我骂他,他也急了,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说道:“搁愣嗓子还不如搁愣屁眼呢,搁愣屁眼兴许放出屁来,搁愣嗓子只能干哕。我说的不对吗? “除了你娘和丈母娘谁会对你这么好,大晚上的还送吃的。 “她是你娘吗?” 我不屑与金河争执,况且也争执不出啥里表,就把头扭到旁边不看金河。 金河接着说:“这不得了,不是娘就是丈母娘。你看她对你多好,她闺女王羽馨见到你像猫见到鱼似的,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了。你这姑爷不是当定了吗?” 看我不说话,金河感叹道:“王羽馨恨不得把你吃了,胡梅恨不得把你搂进怀里,李敏恨不得把你藏在被窝儿里。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你涝的涝死,我旱得旱死。” “金河,你可真能扯蛋,你旱着了?你说!你旱着没有?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有王德的小老婆,还有什么小寡妇了。就是那个丈夫带着别人家的姑娘跑了的那个。” 金河看我揭他的老底彻底瘪茄子了。 我心里想笑,但没有笑出声。 第二天我又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证明啥问题没有,我就出院了。 这次,李局长给我派了两名警察,他们都带有长枪,但是都穿着便衣,对外就说是王家看机器的。两个警察归我领导。 他们吃住在铁匠铺子,白天休息,晚上二人巡逻值班。既是保护我,也是保护王羽洪的机器设备。 但具体的事情要听从我的安排。 而我和金河仍然隐藏身份,对外还是铁匠炉的师傅。 回来的第二天,我正在铁匠铺子干活,现在师傅几乎不怎么干活,只是我出去忙了,他才领着赵家树干。 师娘进来招呼师傅出去一下,师傅出去了,但师傅很快就回来了。 他进来就叫我出去,我出去了。师娘在等着我,她对我说:“来媒人了,给你保媒的。” 我听了师娘的话就是一愣,师傅看我发愣就说道:“李快腿儿在屋里等着呢,说给你保媒。” “李快腿儿是谁?”我盯着师傅问,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就是一个保媒拉纤儿的,腿快,到处跑,谁家有闺女和小子,她都知道。媒人跑断腿儿两边抹油嘴,就图稀点吃喝。”师傅不屑地说。 “给我保媒?我没让她给我保媒啊?”我问师傅。 师娘听了我的话说:“哎呀,不用让,谁家闺女小子多大,属啥的,她都知道,就是到处跑呗。但今天来她说的好像是真事儿,不像是瞎跑。” “别说了,咋说也没用,唐剑啊!你还是进屋听听李快腿儿咋说吧!”师傅催促着我进屋。 我和师娘进了东屋,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婆坐在炕沿上抽烟袋。她看我们进来了急忙站起打量着我。 然后说道:“怪不得老胡家全家都相中你了,原来你长得这么精神,这么健壮。” “老胡家?哪个老胡家?”我问道。 “哎呀,你是瞪着眼睛打呼噜装梦种啊?还是真不明白?就是胡梅家啊!”李快腿儿腿快嘴也快,叨叨叨,说了一大堆。 一听胡梅二字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我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哎!我说唐剑,你咋的了?装傻充愣啊?咋不说话。人家老胡家可说了,你和胡梅都同意了,就差这一层窗户纸了,捅破就成了。” 李快腿儿的这一番话,把师娘和跟进来的师傅都造愣了,我知道他们二老的心思,在他们的心里早就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但是,既然来媒人了他们还不能不应付,因为我和李敏毕竟还没有婚约。当听说我们都同意了,二老傻了。 李快腿儿不知道这一切,她仍然叨叨着,她说:“胡家就等着你们下聘礼呢!你们看看啥时候派人下聘礼,但下聘礼一定通知我。一切由我负责。”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没事就忙去吧!”师傅不耐烦地说道。 李快腿儿不高兴了,她抱怨道:“这咋还撵上了呢,不留吃饭就算了,多抽袋烟还不行啊!” “滚!快点滚!”师傅怒吼着。 我听到师傅的吼声都蒙了,师傅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儿。 “哎!我说李铁匠,你咋不懂事呢,我给你徒弟介绍对象你应该感谢我,这咋还骂人呢!” 师傅抄起门后的烧火棍喊道:“你滚不滚?再不滚我打死你!” 吓得李快腿儿急忙跑出门,夺路而逃。一边跑还一边骂师傅是神经病。 “哎呀,老头子,你咋这么大的火气呢?”师娘说着从师傅手里夺下烧火棍。 师傅气呼呼地出去了。他出了院子没有进铁匠炉,而是去东边的地头溜达去了。 看着师傅的背影,我又看看师娘,师娘低着头也出去了。 我来到铁匠炉,金河问我:“咋的了?师傅咋生气了呢?” 我没有立即告诉金河,而是让金河跟我走。 我们来到院外,我对金河说:“你去胡梅家或者她家的粮油店,找到胡梅告诉她今晚我在一水河边等她。” “啥事啊?整的挺吓人的。”金河问我。 “你就别问了,千万不要让她的家人知道,只你自己知道就得!”我嘱咐金河。 “行!我这就去!” 第95章 胡梅唐剑 金河回到铁匠铺子里摘下围裙,换上衣服就走了。 赵家树也没问,他已经养成习惯了。我们谁走谁回来,他一概不问。 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地方可去,就又进了铁匠铺子。赵家树正在坐着休息,师傅出去也没回来。 我扎好围裙说道:“再干一会儿吧!” 我慢慢地扎好围裙,赵家树也站了起来。我用铁钳子夹起烧得红红的铁条放到砧子上,快速用手锤敲打几下,接着有节奏地敲打,我砸一下,赵家树用大锤砸一下。 我们俩是一替一下,节奏分明,我的手锤到哪儿,他的大锤打哪儿。 这时,我眼睛的余光看到门口有人,并且是俩人。 我感觉是赵柱和李国辉,这两个人是李局长派来保护我的。他们俩白天没事,晚上站岗,我在马棚旁边的草棚子给他们隔出一间屋子。 晚上他们俩轮班站岗,不影响我们三个睡觉。 赵柱比我小一岁,李国辉将近二十五岁,有家有口的。而赵柱和我一样光棍一条。 赵柱这小子有些顽皮,也就是有点不是东西,李局长派他们来的时候和我说了。但这小子不坏,就是爱说爱笑的耍活宝,和金河像一个爹揍的。 他们俩趴在门口看热闹,我把铁坯子放进炉里继续烧着。回头看了俩人一眼,他们对我这个领导还是挺尊重的 但我也不让他们害怕,晚上站好岗就得了。 “这打铁挺好玩儿啊!像俩驴啃嚷嚷似的,一替一口,这个一替一下。”我没看着说话人就知道是赵柱。 “那你咋不去学铁匠?”李国辉问他。 “好玩儿就学啊?世上好玩儿的多了,我能学得过来吗!” 我看了一眼说话的赵柱,没说啥。赵柱看我到我看他便问我说:“科……”他刚想喊科长,因为我是谭家镇镇公所特别行动科科长,这个李局长告诉他们了,但是秘密的,不能公开说。 赵柱知道自己说错了急忙改口说:“唐师傅,东北有句歇后语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歇后语。 但我感觉出赵家树似乎看着他有些不满。 赵柱说道:“铁匠操石匠,实打实凿!”这小子一说,我当时就憋不住笑了。可赵家树却瞪了赵柱一眼,但没说啥。 此时李国辉却说:“你要是让石匠听着,他们不骂你。” 赵柱急了,他说道:“在石匠跟前你能这么说吗?” “那你咋说?”李国辉问他。 “那就得说石匠操铁匠,实打实凿。”赵柱这话一出口,我就看到赵家树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觉得赵家树应该骂他,突然赵家树愣愣地看着门口,没有再说话。就在我要看向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妈呀一声叫唤。 师傅在用烟袋锅刨赵柱的脑袋,一边刨还一边说:“我让你石匠操铁匠!我让你石匠操铁匠!” 烟袋锅是铜的刨在脑袋上就挺疼的,再加上师傅的烟袋锅里还有烟火着着呢。红红的烟火烧在赵柱的脑袋上,然后滑落到他的脖子里。 所以赵柱才狼哇地嚎叫,他一边扑拉脑袋上和脖子上的烟火一边逃跑。 可师傅仍然气鼓鼓地看着逃走的赵柱。 我理解师傅此时的心情,他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赵柱瞎逼咧咧惹恼了师傅。 师傅早就把我当成了女婿,可是没有三媒六证,也没有提起此事。人家来保媒的没有错。 自己当师傅的还得热情招待,不能说别的。当然,我的手艺根本不是和师傅学的,现在我们应该是合伙的关系,但我一直把他们二老当亲人对待,他们是知道的。 师傅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这下子都撒到赵柱的脑袋上了。 晚上吃饭,赵柱一个劲儿地摸他的脑瓜顶和后脖梗子。金河问他:“你咋的了?老摸啥啊?” 赵柱自己不说,赵家树瞪了他一眼也没有说。金河看看我,我也没搭理金河。金河就看着李国辉。 李国辉就把发生的一切和金河说了一遍,金河听了说道:“刨你也该,咋不刨死你,虎逼咧咕。” “你师傅也太狠了,差一点没刨死我。谁要是给他当姑爷那他是倒血霉了。” 金河听赵柱发牢骚就问他:“你见过他闺女吗?” 赵柱摇头,金河说:“你要是见到了,不但馋得你淌哈喇子,都得馋得你拉拉尿。” “行了!快吃饭吧!”我怒斥金河。 晚上,金河先到一水河边和胡梅见了面,然后回来迎我。我身后跟着李国辉和赵柱。 他们二人背着大枪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我们没有走谭家镇的正街,而是从街前的土路绕过去的。我现在出门得加小心。 上次在公共汽车上收拾了那几个胡子就得罪了不少人。这次在坟茔地又打伤了日本人,这仇作得更大了。 我要时刻防备他们算计我。这也是县局的李局长和谷淑娟的要求,他们担心我出事。 但,胡梅我必须见她,她和她的家人既然托媒人了,我就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儿。 我正往前走着,金河迎面走来了,他告诉我说:“胡梅在河边等你那!过去吧!” 金河说完就看着我朝河边走去。 一水河静静地流淌,胡梅那亭亭玉立的身姿,在河边显得挺拔俊秀。宛如一座洁白如玉的大理石雕像。 这种雕像我在我们老家的教堂里见过,我当时就想,这个女的咋这么美,她在哪里住,她吃啥喝啥!现在好像看到雕像本人了。 听到我的脚步声,胡梅没有回头而是轻声问道:“你来了?” 此时月亮升上了天空,月光洒在流淌的一水河上,显出粼粼的波光,波光像跳跃的银链,也像银色的鲤鱼在水面上嬉戏。 “你,你,你还好吧?”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冒出了这么一句问话。 在月光下我看到了胡梅那张美丽的脸庞有点苍白,更显示出她的娇媚和冷艳。 “李快腿儿去铁匠铺子保媒我不知道,是我爹让她去的。” 听了这话我就是一愣,我原以为这件事是胡梅的主张,现在看她竟然不知道。 “李快腿回来,我才知道的。唐剑,你别为难!我知道你一个人从关里来,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我不图啥富贵,你照亮着办!你咋办我都不怪你!” 第96章 胡梅出走 接着胡梅不说话了,我问她:“你咋的了?咋不说话?” 胡梅仍然低头不语,我又追问说:“你说话!” “唐剑,你要当爹了!”在月光下胡梅显得更加娇媚和羞涩。 “啥?我当爹了?”我重复着胡梅的话。 “你傻啊?当爹了,不知道咋回事?”胡梅抱怨着说。 “你,你,你怀孕了?”我磕磕巴巴地问胡梅。 胡梅看我有点急了便安慰我说:“你也不用着急,婚事可以慢慢想,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行!其它的我啥都不在乎!” 听了胡梅的话我是心如刀绞,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此时的胡梅,和我们初次相见判若两人,那身猎装,猎枪,牛皮靰鞡,被她打死的梅花鹿,和今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他妈的是何德何能啊,祖宗八辈子烧多粗的香啊!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我顿时泪如泉涌。 月光下胡梅看到了我的哭泣,她关切地问道:“你哭了?为啥哭啊?有难处了?” 我抽泣着说:“没有,我高兴的。太激动了!” 胡梅用她娇嫩白皙的手为我擦拭眼泪,我们相拥而泣,相拥而诉。 此时,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我和胡梅。 静静流淌的一水河不再流淌,河里的小鱼停止了游动,岸边的芦苇静静地站立着,以及野鸭都停止了觅食,世间的一切都在注视着我们。 注视着这天下最幸福的一对儿! 回去我一夜没睡,太突然了,也太难以接受了。 但是,现在也必须面对,面对现实。 房子不是问题,胡梅不挑,叔叔家的就可以。钱,也有点,和师傅在一起打刀具卖确实赚了一点钱。 现在是咋面对李敏和李家人,李敏那清澈纯洁的眼神,对我细腻而暖心的呵护。 除了李家还有王家,王羽馨我不在意,我不欠她什么。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不喜欢她大小姐的作风,更不喜欢她张扬的性格。 但我无法面对谷淑娟,这个贵妇人总像娘一样关爱我。我拒绝王羽馨没问题,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但要是和胡梅结婚就等于拒绝了李敏,间接的就拒绝了谷淑娟的母爱。 她不能作我的岳母,作我的舅妈也是对她的交代。 但是,现在都得被我伤害了。他们该多么的伤心!我不敢接着想下去。 昏昏沉沉一夜也没睡好,早上我也没起,继续躺着。他们吃完饭师傅就领着赵家树和金河打铁。 而赵柱和李国辉吃过饭就是睡觉。 我足足躺了一天,到了晚上我才起来,脑袋迷迷糊糊的。吃了晚饭,我就来到大路上,坐在路旁的树桩子上看着来往的车辆。 我仔细梳理了一下来到谭家镇的一切过往。 叔叔家搬走了,我却遇到了金河,如果不碰到金河就不能遇见胡梅。不遇见胡梅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我要走,却在铁匠炉找到了活干,这很自然。但师傅家的李敏却是那么的可爱,她也是那么的喜欢我,虽然我们都没有表白,但心里都是明镜似的。 关键是王羽馨遇到黑熊,我解救她,导致我和李敏更加深刻地了解了对方。从而也导致了谷淑娟对我的关爱。 谷淑娟这个贵妇人,她是那么的端庄,圣洁,高贵!她以慈母般的心关照我,呵护我,我对此也是清清楚楚。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金河来了,他坐在我的身旁问道:“唐剑!究竟发生了啥事?能和我说说吗!别一个人把事情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我看着金河苦笑着摇摇头,我在想,和你说也无济于事,可能还适得其反。 于是,我淡淡地说道:“没啥?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还没有起来,一直躺到下午要黑天的时候。就听到院子外边在吵闹。 我睁眼一看,屋里没有人。 我坐起来听着外边的喊声,只听有人在说:“就是他拐跑的,要不我闺女咋走了呢!” “不可能,他绝对不能拐走你闺女!”这是师傅对来人说的。 “前天晚上我闺女去河边了,后来有人看到他也去了。他们商量好的,他把我闺女骗走了,还拿走了家里的钱。” 这时我才听出来说话的是胡梅的爹胡兴业。 我急忙穿好衣服,下地穿鞋。 “你李铁匠——李德信,是你的徒弟拐跑了我闺女,你一定要负责。我现在就找你要人。”仍然是胡兴业在喊叫。 “我徒弟在家好好的,没有拐跑你闺女。” “那你说他唐剑现在在哪儿?” 胡兴业的话音刚落,我走了出去,来到他的面前。我说道:“胡叔,咋回事?” 胡兴业看到我他愣住了,刚才他还说,是我拐跑他的闺女,而现在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能不蒙圈吗! 胡兴业用手指着我说:“你,你,你在家?” “是啊!我在家啊!”我说道。 “那胡梅,胡梅,胡梅没了!” 听了胡兴业的话,该轮到我发愣了,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胡兴业,用双手抓住他的双肩问道:“你说啥?” “胡梅,胡梅,胡梅走了?”胡兴业哭哭叽叽地说道。 我发疯一样推拉着胡兴业的双肩喊道:“胡梅没了?啥时候没的?” 在场的人都懵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金河觉得这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只有他了解一点我和胡梅的关系,特别是前天晚上我们还见面了。 我就在他的面前,再看我发疯的样子,胡兴业感觉到不是我拐走了胡梅。 他蹲在地上呜呜地哭着,他一边哭一边说:“我们一大早都去粮店了,刚才回家一看,胡梅没有了。留下一封信,说她走了,不要找她,她还带走了家里的钱。” “那你们没找吗?”我喊道。 “她是骑马走的,应该都走一天了,去哪儿找啊!”胡兴业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急忙松开胡兴业,跑到马棚,牵出沙栗马,快速备好鞍子。 我把马牵出院子后,翻身上马,打马朝西边飞奔。 我觉得胡梅应该是往西去了,先到一水河边看看再说。 第97章 指点迷津 沙栗马四蹄蹬开,翻蹄亮掌,很快就飞到了一水河边。 我骑在马上看着流淌的一水河,哪里还有胡梅的影子。我站在前天晚上我们相会的地方,回想着我们相拥时的甜蜜和温馨。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身后的马蹄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回头一看是金河赵柱还有李国辉他们骑马追来了。 我回头看着他们问:“你们咋来了?” 金河说道:“笑话,我们咋来了!我们仨不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吗!你要是出事了,我们警察这碗饭还能吃了吗!” 金河说完翻身下马,赵柱和李国辉也都纷纷下马,走近我。 赵柱和李国辉啥也没说,也不问。他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也没必要关心发生了啥,他们只管保护我就行了。 “胡梅咋走的?”金河问我。 我摇着头说:“她走了,我真不知道!” “行了,我也不问了,你们俩究竟发生了啥事我也不知道,知道的都是表面上那点事。你想让我们干啥就和我们说,我们得听你的。”金河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想了想可也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谭家镇警察分局特别行动科的科长,手下管着三个弟兄。我干啥事情也要考虑他们,毕竟我们担负着警察的任务和责任。 想到这里我冷静了下来,本来我是想连夜出去找胡梅,我不管她去了哪里,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找到她给我的纯真,找到我们的骨肉,找到我们在一起的美好。 太阳渐渐地西沉,我对金河说:“我们回去吧!” 我牵着马在前边走着,后边是金河,再后边就是赵柱和李国辉。 离开一水河不远就是镇子最西头,我们来到胡梅家。我把马拴在她家房前的大树上,然后进了院子。 胡梅的娘看我进院子就出来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哭过。两眼红肿,头发凌乱,神情呆滞。 但对我还是那么客气,她问道:“唐剑,你大叔去铁匠炉找你了吧?” 我点头,然后我就往屋里走,这时,胡四迎了出来,他看到我就问:“唐大哥,你知道我姐姐去哪儿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我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唐大哥,你咋哭了?我问你知道我姐姐去哪儿了吗,你哭啥?”他是越问我是越哭。 进了屋,胡梅的娘把胡四搂在怀里说:“小四儿,别问了,你唐大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会把他找回来的。” 这屋我还能待吗,我哭着扭头就出来了。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想,我何止是把她找回来,没有我她根本就不能走。看我流着眼泪出来了,金河也没有问。 其他俩人更是一言不发。 我骑上马直接奔镇公所,到了镇公所大门,我还特意看一眼胡梅家的粮油店。粮油店门口站着那个小伙计。 我和站岗的警察点了点头,就往里走。我现在来镇公所他们根本就不过问我,我现在是窗户眼儿吹喇叭,名声在外。 在谭家镇我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到了高专员的办公室门前敲门,里边传出“进来!”的声音。我推门进去,高专员看到是我非常热情地说道:“哎呀,唐剑来了。快坐快坐!” 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他给我倒茶。 我接过茶杯,他看着我说:“这么得闲?” 我简单地把胡兴业派媒人到铁匠炉提亲,胡梅离家出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当然,一些关键的事情我是不能说的。 接着就是告诉他这几天我要出去找胡梅,这事要经过他的批准,因为我现在是警察。 我可以每天都待在铁匠炉,但我必须让他随时找到我。 我知道他会爽快地答应我,可是我错了。他听了我的话,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思。莫非他要难为我,我心里不停地在打鼓。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我说:“唐剑啊,这是你个人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但我要说的是,你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看看你的神态,看看你的眼神。你的心理压力特别大。” 听他这么一说,我低下了头,他说对了。 接着高专员说:“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你现在的地位和成就都是你自己奋斗的结果,你不要觉得是谁对你好才使你有了今天,你觉得自己欠满世界的。” 我一时还没有听明白高专员话里的意思,便傻愣愣地看着他。 高专员看看我笑着说:“胡梅走了,你觉得欠胡梅和她全家的。娶了胡梅你觉得欠李敏和她全家的,娶了李敏又觉得欠王家的。你这亏欠还有头吗? “我不知道你和这三个姑娘到了什么程度,如果答应娶人家,你就没有错!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本事得来的。 “谭家镇的小伙儿多了去了,胡梅为啥单单看上你。 “那个叫什么,什么,啊,想起来了,赵家树。在李家干那么多年了,李敏也没看上他。 “还有王家的千金,那是多么的金贵啊,也是看上你了。就连她娘谷淑娟和他们全家都喜欢你吧! “没有你打铁的技术,没有高深的功夫和胆识勇斗黑熊,谁会敬佩你,谁会喜欢你。 “就拿我让你当警察来说,还不是你救了王家的千金这层关系,但这层关系不也是你自己得来的吗!如果,那天黑熊把王羽馨和李敏都咬死了,你自己跑回来了,你别说今天的地位成就,就是在李家待,都待不下去。” 我看着高专员点点头,他说得很对。 “现在叫警察分局也好,叫保安队也好,可能还要改名字。但就你和金河是不花钱进来的,金河是你带进来的。 “你想想,穿着不花钱的警服,拿着丰厚的薪水,背着大枪,多神奇。都剜门子盗洞往里进啊。这要是放在过去那叫六扇门啊!属于在衙门当差。” 看我愣蒙愣眼的样子,高专员缓了缓说道:“你可能有点懵!” 这还用你说,我不是有点懵,就是蒙了。 “那我就简单点说,我的意思就是,你现在放宽心,你不欠任何人的。你有能力有本事,是她们喜欢你。明白了吗?” 高专员说完盯着我问道。 “高专员,你确实了不起,我没有说错。”我由衷地赞叹道。 第98章 准备出发 高专员听我一说愣了一下,接着他急忙问我:“啥没说错?” 有一天谷淑娟问我,高飞雄这个人怎么样。我告诉她,这个人很好,有本事,有能力,还坚持正义。 今天我不由脱口而出。 高专员问我,我就把那天谷淑娟问的话和我的回答告诉了他。 没想到把高专员乐得,他拉着我手说:“唐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又蒙了,问他:“咋的了?” “还咋的了,就你这句话值一百块大洋啊!”看着高飞雄乐得手舞足蹈的样子,我心里想,看来这王家还真是秃爪子上鸡窝不捡蛋(不简单)啊! 谷淑娟的一句话,就让高专员高兴这样。 开始有些疑惑不解,高飞雄也看出来了。他对我说:“唐剑,你不知道,那市府的秘书长就是大内管家啊。王梓凤,对!那个王梓凤你见过吧?” 我点头说:“见过!人很好,没架子!” “人是很好,市长都听他的,但他的家都是谷淑娟当啊。真正在王梓凤身后出谋划策的是他夫人谷淑娟。 “谷淑娟当他的家,那就等于谷淑娟当市政府的家啊!不是说王梓凤不行,而是他的三韬六略,智慧谋略不如谷淑娟。 “那谷淑娟别说是女人堆里,就是在男子汉里也是凤毛麟角啊!” 高飞雄这么一解释我懂了,怪不得这个高飞雄高专员对我用这么大劲呢,他巴结不上王家,或者说巴结不上谷淑娟,就拉拢我。 没想到谷淑娟对我的一句话会这么重视。 “行了,唐剑,你该忙啥就忙啥吧!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吧?还是你自己行,自己不行谁都不好使。 “所以说,你别觉得亏欠这个女人,又亏欠那个女人。她们都是看你有本事而看上了你。” 我啥都明白了,也不想让这位专员再给我上课了,我便站了起来说:“行,我听你的,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但不管你去哪儿找胡梅,你都要注意自身安全!赵柱和李国辉是保护你的,换句话说是你的特别行动科的,你必须带上他们。这也是李局长的意思!记住没有?” “记住了!”答应完高专员,我就离开他的办公室。 到外边一看,要黑天了,今天是不能去找胡梅了。再说了,要找胡梅得去她家问问他们胡家都哪里有亲属,确定一下她可能的去处。 出了大门,带上金河三人回了铁匠铺子。 晚上我来到东屋,师娘已收拾好碗筷,坐在炕上就着马灯纳鞋底。师傅在吧嗒吧嗒地抽烟袋。 我把明天去找胡梅的事情和师傅说了,师傅慢吞吞地说:“是应该找找,那么大的闺女走了,当爹娘的能不着急吗!你也别怪胡兴业这个老犊子。其实,他比谁都着急。” “唐剑啊!出去可要加小心啊,这世道不太平,你又得罪那么多人。虽然你是对的,但他们不认为自己错!”师娘的话是情真意切。 “哎!就是这个道理,狼叼走小羊和猪羔子,它不会觉得自己错。”师傅说完吧唧往地上吐口唾沫。 和师傅师娘告辞我去了草棚子里的小屋。 赵柱和李国辉坐在炕沿上闲聊,他们晚上是不能睡觉的。两个人轮班到外边站岗。 我看着炕上铺的一张狍皮和一张很大的黑熊皮,我想起去年冬天救王羽馨的过程,本来这张熊皮是要给金河的,一忙活就忘了。 得回没有给,给了也让火烧了。 二人看我进来急忙站了起来。 “炕不烧火啊?”我问他们。 “有熊皮和袍皮铺着不用烧。”李国辉说。 “烧还麻烦!”赵柱接着说。 我出了小屋回到了西屋,金河和赵家树已经躺下了。赵家树睡得呼呼的,他睡觉是咬牙放屁吧嗒嘴。 把金河气得有时就用脚踹他,可赵家树翻了个身还是那样。 “你明天找胡梅咋去啊?” “我自己去!” “不行,你自己去太危险。先不说你得罪的那些人,就是你骑的马就有人惦记,再加上你的匣枪。这两样得值多少钱啊!要是扛大活,一辈子都挣不来。” 金河的话还真提醒了我,沙栗马是师傅家的,枪是警察局给的,我没有感到有啥难度。真要是自己挣钱买,那可就难了。 “咱四个一起去!”金河说。 我有点犹豫,那两个白天没啥事,他们就是保护我的。金河白天还能在铁匠炉干活。 “你还是留在家里干活吧!” “也不差我一个,赵家树和师傅就能干过来。咱们攒了那么多的掌钉和马掌,还有菜刀和镰刀,够用的。”金河说的我都知道。 于是,我决定明天我们四个一起出发。 一大早我就骑马一个人去了胡梅家。 胡梅的爹娘都起来了,胡兴业看到我开口就骂:“唐剑,你他妈的还有脸来,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拼命!” 胡梅娘火了,她大喊道:“你个死鬼,你还作啥!唐剑来是为了找胡梅的事。你光骂人有啥用。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胡梅。” 胡兴业被他老伴儿骂得不吱声了,低头生闷气。 胡梅走留下的信我昨天就看了,很简单,就是:爹娘,我走了,不用担心我。 “她还从家里拿了二百块大洋,骑走了我的枣红马!”胡兴业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没有心疼马和钱的意思。 我隐隐感觉到这胡兴业确实有钱,随随便便胡梅就拿走二百块大洋。随便找个屯子,满屯子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就是那些有名的财主也不一定拿得出来。 这时,胡兴业还咣当一下倒在了炕上,并且嘴里嘟囔着说:“他能不能死啊?” 我听了真想揍这个胡兴业,净说些废话。 哪有寻死的还带着钱,骑着马的。就是预备到阴朝地府用,也得兑换一下啊,大洋到阴间肯定不好使。 要是好使,人们不就烧大洋了吗! 那马也得换成纸马啊,枣红马造价太高,也不好带走。 看我瞪着眼睛盯着胡兴业,胡梅的娘知道我对他不满。便急忙告诉我他们家哪里有亲属,哪里有朋友。也就是告诉我胡梅可能去的地方。 第99章 霍三爷屯 胡梅的娘真是个好人,临走的时候还让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别再出事。胡梅的娘和她爹比起来,天壤之别! 因为我以前也是没少出事了,我现在也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她老人家非常惦记我。 本来和金河商量好我们四个出去寻找胡梅,可我从胡梅家回来改变了主意。我觉得四个人出去太招摇,反而容易危险。 因为赵柱和李国辉背着的是大枪,尽管穿便衣也太招摇,不知道的以为是胡子。 还是让他们俩看家,我和金河出去比较好这样也能保证铁匠铺子的安全。想寻仇的人不一定知道我不在家,也可能来报复。 我和师傅以及李国辉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和金河骑马上路了。并且带足了干粮,子弹还有水。 因为我们不知道走到哪里去。 按照胡家提供的线索,胡梅不太能可能去胡啦县或者松滨市。因为我知道她怀孕了,肚子会越来越大,她能在亲属家待着吗! 但,她怀孕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是这么推测的。 要走也得走得很远,在谭家镇的东边有一百多里地有她的姨家,她有可能去那里。 我和金河打马上路,走了没多远,金河回头看到一匹马飞奔而来。 “有人追来了!”金河说道。 我勒住马回头看,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怀里的枪套。 可马到了我们的近前,骑马人跳下了马,摘下捂着脸的围巾。我和金河一看都愣住了,追来的竟是胡梅的娘。 我和金河急忙下马,我问道:“大婶,你咋来了?” 老太太真是不简单,跳下马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脸的平静。但她看到金河微微的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把目光移向我。 “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我觉得胡梅可能去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我急忙问道。 胡梅的娘牵着马朝我靠近了两步说:“往北挺远的,好像说有六七百里吧!一个叫勒胡察的地方。” 我急忙问她:“那里你家有亲戚?” 胡梅娘说:“没有,四年前的冬天胡梅和她爹去那里买了一批皮货,那里的皮子非常好,虎皮、鹿皮、狐狸皮等都是上等的,拉回来卖了大价钱。 “可欠人家一百多块货款,胡梅要给送去,她爹不同意。为这事儿爷俩还吵吵好几次。 “这次也不知道因为啥她就走了,我想她可能去那里了,一方面还钱,再就是她可能躲着……” “躲着啥?”看胡梅娘不说,我急忙问道。 此时,我担心胡梅的娘知道她怀孕,那样胡家就会把所有的愤怒都撒到我的身上。毕竟大姑娘怀孕是一件磕碜事儿啊!也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哎,躲啥,也是个难事儿,得从老辈子说起,我现在也说不清,说了也没用。我觉得你还是去勒胡察去找吧!” 听了老人家的话,我心里安稳了,她还不知道胡梅怀孕的事情。我说道:“谢谢大婶!” “你们到勒胡察打听霍三爷屯,到了霍三爷屯就找到霍三爷了,欠的是他的货款。” “大婶!太谢谢您了!”我拉着老人家的手连连道谢。 胡梅娘又看向金河说:“出门在外要加小心,不能胡来!遇事你们俩商量,互相照看!” 面对老人家的嘱咐,金河连连说是。 此时,我眼睛湿润了,多么好的老人,善良、宽厚、仁慈。不愧有胡梅这样的好姑娘。 话都说完了,但胡梅的娘还没有往回走的意思,我觉得奇怪。便问她:“大婶,你还有啥事吗?” 犹豫再三,胡梅娘才说:“找到她,她要是不愿意回来,也别强求。我还要你们俩保守秘密,就说没找到。” 听她的话是不愿意让胡梅回来,这是为啥呢。我怎么也想不通,但她不说我又不好意思问。 “行!大婶,我们听你的。”看我答应了她,她便扭头牵马走了。走了几步回头看看我们俩,然后上马回去了。 “她说这话啥意思呢?”金河看着胡梅娘远去的背影说道。 我没有搭话,这里边好多事情我都搞不清楚,我现在唯一能够搞清楚的就是胡梅怀了我的孩子。 看着胡梅娘没影了,我和金河上马赶路。 走了没一会儿,我偶尔回头,发现后边有两匹马追来。马跑得飞快,扬起的尘土弥漫了整条道路。 “有人追我们!”我急切地对金河说。 金河回头也看到了,他说:“干啥的?跑得这么快。” “先躲起来再说!”我说完就和金河打马走下大路,钻进了树林。 进了树林我们下马牵着,透过树林的缝隙往大道上看,看看是干什么的。同时,我们俩都抽出了匣枪,用手拎着,警惕地看着大路。 两匹马飞驰而来,到了近前我看清楚了,是李国辉和赵柱骑着马,背着大枪追来。 他们俩飞马像一阵风一样,就跑了过去。 “快!上路喊他们!”我命令着金河。 金河把马缰绳往马背上一扔,立刻跳到大陆上。然后高喊:“哎——站住!快站住!” 李国辉听到喊声,急忙拉住马纲绳,嘴里喊着:“吁——” 那马又朝前跑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赵柱看李国辉喊吁停下了,他也勒住马纲绳停了下来。 由于跑出去不算很远,他们一回头就看到金河了。于是提马回来,到了金河面前下马。 这时,我也牵着两匹马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我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咋来了呢?” 李国辉下马,回答我说:“你师傅让我们把你追回去!” “我师傅?”我感到奇怪,明明走的时候师傅是同意的,咋又让我回去。于是我问李国辉:“为啥啊?” 李国辉告诉我说:“来了一个女的,坐着轿车,她看到追你们的老太太回到了铁匠炉。问清楚你们的去处后,就让我们来追你们回去。她说要见你,见到你后,说几句话,你愿意走再走。”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女的是谷淑娟,是谷淑娟让我回去。 第100章 非常意外 金河问我说:“咋办?回去吗?” 我想了想,觉得谷淑娟让我回去,好像有啥事情要和我说,不回去还不好。回去看看她要说什么,然后再走也不迟,不差这么一会儿。 我说:“先回去吧!” 我们四个骑马往回走,到了家一看院子里有人在忙活,王羽洪在指挥工人往车上装货物和器材。 谷淑娟经常乘坐的轿车停在大门口。谷淑娟站在院外看着工人们在忙碌,我下了马走到师傅近前,师傅看到我说:“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回答师傅。 师傅用下巴颏指着谷淑娟说:“小敏的舅母找你。” 我走近谷淑娟,谷淑娟看到我,仍然是那华贵、端庄、温文尔雅的派头。 “进屋说吧!”说完,她在前边走,我在后边跟着。走到王羽洪身边,他和我点头,我也点点头表示回答。 进了屋,谷淑娟坐在炕沿上,我站着没有坐,而是看着她也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其实,我和谷淑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救了她的女儿。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没朝她家要啥人情。 救人也是一时冲动,换做别人也会出手相救的,谁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黑熊把人咬死。 可我总觉得这王家在左右着我的一切,想到这里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坐下吧!”语气还是那么平淡而威严。 看我低头不语,谷淑娟开门见山地说:“我刚才碰到追你的那个老人了,听她说是胡梅的娘,她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说了一遍,我便派人把你追了回来。” 我仍然一声不吭,但心里在想,我的事和你有啥关系。我现在和你女儿也没有婚约。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找吗?” 谷淑娟问我,我看着她轻轻摇摇头没有说话,那意思她是知道的。她接着说:“你和胡梅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她想离家出走,就是没想回来,没想回来你去找未必就能找到。 “退一步讲,就是你找到她了。她要是不回来,你还能把她绑回来吗?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不想让你去找。找没意义,危险还大,现在盗匪横行。 “就在这大道上都有劫公共汽车的,那你们进了深山老林,碰到劫匪怎么办? “就凭你们俩,两匹马两杆枪,能抵挡住那些凶残的绺子吗?” 我仍然低头不语,谷淑娟说得都对,这些我也知道。但她今天的话我总觉得有点强硬,我听了很不舒服。 你是我啥人,这么和我说话。我救你女儿是你们王家欠我的,不是我欠你们的。 看我不吱声,谷淑娟继续说:“你一个人从老家闯关东,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否则你命丢了都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我瞪着眼睛看看她,她也发现我是用不好的眼光看着她,她便说道:“胡梅,你不能去找!我家羽馨你要远离她!” 我一听这话更生气了,我远离你家王羽馨,我根本就没有靠近她,是她自己找我。 一开始就是她自己惹的祸,我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还险些把命丢了。她自己往我身上贴呼,我要是不拒绝她,她现在也怀孕了。 但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不可能说出来,但谷淑娟的话确实令我气愤。 我救了王羽馨,你们王家把我当成恩人还不算,简直把我当成了自家人。换句话说,就是把我当成了女婿。你谷淑娟对我的爱护关照,就是一个丈母娘的所作所为。 今天突然说让我远离王羽馨,这弯儿转的也太大了,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盯着谷淑娟看,心想,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她在质问我。 我只好点头表示明白了。 谷淑娟接着说:“这个羽馨也太任性,今天又要跟来,被我关起来了。”我突然瞪着眼睛看着她,心想你也太霸道了,那么一个大活人说关起来就关起来。 谷淑娟真是冰雪聪明,她看出了我的疑问,接着说:“不教训教训她,不知道世道的残酷和血腥!”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扯到残酷和血腥了,谷淑娟今天是不是真有病了。但看她的神态和气质以及思维和逻辑,根本就没病。 这时我看到谷淑娟呼吸很急促,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脸色也涨得绯红。我急忙问道:“你,你没事吧?” 说着,我站起身想靠近她,她摆了摆手说:“我没事,没事。我再告诉你一遍,你们俩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性格也不和。所以,你要远离她!” 我看谷淑娟情绪有些激动,便急忙答应她说:“您放心,其实,我早就在拒绝她了,我不能把她当成对象看待,就是像对待妹妹一样。” 谷淑娟看了我一眼,稍微停顿一下然后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听着她喃喃的话语,我更加觉得她今天有些失态,和以前的温文尔雅,贤淑端庄判若两人。 但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谷淑娟平静下来,我的心情也平稳了一点。 “唐剑,你个王八蛋,给我滚出来!说是去找我闺女咋不去了?”院子里传来胡兴业的叫骂声。 谷淑娟立即恢复了神态,她站起身说道:“走!出去看看!” 我跟在谷淑娟的身后走出屋去。 在大门前,李国辉和赵柱用大枪推搡着胡兴业,胡兴业大喊大叫。看到我出来,他更来劲了。 坐在地上打滚发泼地喊道:“唐剑,你个王八犊子,你赔我闺女。” 他这么一骂整得我不知所措,我不能打他,他是长辈,是胡梅的爹。但他一骂确实让我难为情。 正在我不知所措,左右为难的时候,谷淑娟大声喊道:“把他扔水坑去!” 李国辉和赵柱听了谷淑娟的话,他们把大枪背在身上就去抬胡兴业。胡兴业就放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国辉和赵柱走到胡兴业身边,抬起胡兴业就往路旁的水坑走去。我一看不好,因为这两个王八犊子的抬法儿太吓人了。 一般的两个人抬一个人,都是一个人抓住两只脚脖子,另一个人抓住双手,把人抬起。 这样把人扔进水坑里,是后背先进水,没什么大危险。 可这两个揍性,看着胡兴业趴在地上。二人分别抄起胡兴业的大腿,另一只手抓住胡兴业的胳膊。胡兴业像蛤蟆一样,后背朝上,头朝前被抬到水坑旁。 第101章 看望胡叔 二人这样用力一扔,胡兴业肯定是脑袋先扎进水坑里,并且还是脸朝下。我想制止他们,可是来不及了。 二人用力把胡兴业悠了起来,嘴里还喊着一、二,当喊到三的时候二人一起撒手。要不说警察不是东西,还真说对了。有人指使就敢干,并且干得还很缺德,当然了,这个指使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胡兴业脸朝下,脑袋先扎进了水坑里。 可把我吓坏了,这容易把胡兴业废了。我倒是不喜欢胡兴业,但他毕竟是胡梅的爹。 可是我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胡兴业在水坑里挣扎了一会儿总算站了起来。 水坑里的水虽然不深,也就能够没过博愣盖儿。但胡兴业是脑袋先扎里的,所以他满脑袋是泥水,脸上除了泥水还有血流了出来,可能是泥坑的树枝扎破了他的脸。 胡兴业抹了抹脸上的泥水仍然骂着,他用沾着泥水的手,指着谷淑娟骂道:“你个臭娘们儿,你不用得瑟,我去省府告你!” 谷淑娟一脸的冷漠,她突然喊道:“大黄!去,咬他!” 师傅家的大黄狗听了,嗖的一下子就冲出院子,箭一样直奔胡兴业。胡兴业敢骂谷淑娟,但他可不敢和狗对着干。吓得他扭头跑出泥坑,朝树棵子里跑。 大黄狗箭一样地扑上了他,照着他屁股就咬了下去,胡兴业的后屁股的裤子被狗撕下一大块,露出了白花花的半拉儿屁股。 胡兴业顾不得屁股了,一个劲儿往树棵子里钻。 我担心大黄狗咬坏他,便大声喊道:“大黄!回来!” 大黄听到喊声从树壳子里钻了出来,摇晃着尾巴跑到了我的身边,用头蹭着我的裤腿。 胡兴业逃得无影无踪,过了很长时间,胡兴业从大路的几百米处出来了。他仍然挥手骂着。 但距离较远听不清他骂的是啥。 胡兴业尽管骂,但吓死他也不敢再来闹了。骂了一会儿,他就沿着大道往远处走了。 谷淑娟待了一会儿,坐车走了。临走的时候也不和师傅师娘说了什么,我离的远也听不清。 既然不让我听到,我也就没必要知道。 还没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师傅说:“师傅,我想去胡家看看!” 师傅沉吟了一会儿说:“去吧!老胡头闺女走了,肯定上火。小敏的舅妈也是,和他一样的干啥。惹得他骂人不说,还让别人看笑话。” 我叫上了金河,和我一起出去了。 李国辉和赵柱要跟着,我制止了他们。 来到镇上,我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有点心,糖果,还有烧鸡,烤鸭,水煮花生等。 要立县了,镇子里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忙景象。 金河帮助我拿着买的东西,到了胡梅家门口我对金河说:“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我用不用在外边等着你?”金河问我。 “两个小时以后,你来看看吧!”我告诉金河。 我拎着东西进屋,胡梅的娘在外屋做饭。 看我来了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招呼道:“唐剑来了,进屋吧!” 她说完就拉开屋里的门,朝屋里喊道:“唐剑来了,别趴着了!” 我一进屋看到胡兴业趴在炕上,听说我来了他一骨碌就坐了起来,他朝我喊道:“你咋不去找胡梅呢?她是因为你走的。” 我没有说话,这时,胡梅娘说话了,她说:“胡梅既然走了,就是不想待在家里,上哪儿找啊?” 我听了心里有点纳闷,送我的时候,还是殷切地嘱托,怎么现在又说没地方找了。 但我不能说什么,只是说:“大叔,消消气!我陪你喝两口!” “你看!孩子多懂事,你就别闹了!”胡梅娘说道。 “谷淑娟这个泼妇,仗着自己家有势力,欺负人!早晚我和她算账!这口气不出我死不瞑目!” 但说归说,胡兴业渐渐老实了。 胡梅娘把菜端了上来,我和胡兴业盘腿坐在炕上,我招呼胡四也上桌,一起吃饭。 胡四看我来很高兴,乐的呵的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和胡兴业一边吃着一边聊,聊他的粮油店,聊铁匠铺子。他让我自己开铁匠铺子,没有钱他给出。 我告诉他过一段再说。 胡兴业虽然气儿有点顺了,但还是觉得自己窝囊,这酒是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很快他就喝多了。 眼睛也睁不开了,身子也坐不稳了,咣当一声仰到炕上呼呼睡上了。 看他睡了,我也穿鞋下地。 胡梅娘看我要走,急忙擦擦手送我。 来到院子里,她看看四下没人,她问我:“我让你去勒胡察的事,别人知道不?” 我摇头说:“没人知道,我开始想告诉金河了,因为要是去的话,是瞒不住他的。后来谷淑娟把我叫回来,我就没和他说。现在只有我自己知道。” 胡梅娘又靠近我一点,然后压低声音说:“胡梅去勒胡察找霍三爷这件事,我家你胡叔不知道,他也想不到。 “如果,他想到了他会派人去找,我不想让胡梅回来,今天我告诉你去找,胡梅也不会回来。她都不一定见你。” 我感到奇怪,就问她:“你家我叔为啥想不到?” 胡梅娘面带忧伤地说:“他这个人啊!心胸狭窄,心术还不太正。欠霍三爷的钱,他就没想给。其实,我都听说了,霍三爷来过松滨市,路过谭家镇都没来要钱。 “人家霍三爷是大仁大义,怕要钱伤了和气。他以为霍三爷会恨我们胡家,所以,他根本想不到胡梅会去勒胡察找霍三爷。” 我听了脊背有些发凉,这个胡兴业是这么个人,连他的家人都知道他心术不正。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们俩在河边说了啥,但我觉得,胡梅在勒胡察霍三爷那里会安全。你要是能去就去看看,但千万不能让你叔知道!” 胡梅娘是千叮咛万嘱咐。 我点头说:“大婶,你放心,我听你的,不会说出去的。” 胡梅娘长出一口气说:“哎,难为胡梅了。至于我们家其它的事我就不能和你说了,我现在就想着,只要胡梅他们姐弟安安全全地就行了。” “大婶,你放心,我……” 看我没往下说,胡梅娘说道:“孩子,啥也别说了,大婶知道你的心情,快回去吧!” 我回去的路上,突然发现前边有个人迎面走来,而他的后边不远处还跟着一个人。我立即警觉起来,因为天黑了,看不清楚是谁。 第102章 突然召见 前边来的人我看不清,但他身后的人却躲躲闪闪,我觉得是跟踪他的。我想躲起来,可是来不及了,我只好迎着走了上去。 但我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走近一看却是王朝。王朝见到我说:“我去铁匠铺子找你了,他们说你可能去老胡家了,我就来胡家找你。” 我冷冷地问道:“你找我干啥?” “不是我找你,是高专员找你,他让你去一下。我正要下班,他让我去铁匠铺子找一下。” 我仍然冷冷地问他:“是现在吗?” “是!让你现在就去。” “好吧!你带路吧!”我有个习惯,一般情况下我走路,不会走在别人的前边,我觉得不安全。特别是王朝这类的下三滥,我更防着他。 这时,我看清了跟踪王朝的人影,原来是金河。 金河没有走上来,而是躲到了一家的柴火垛后边,偶尔伸出头看看。 王朝刚要带着我走,突然他停下了,说道:“高专员只是让我告诉你去一下,我现在下班了,镇公所我就不去了。” “还是你带着我去吧!” 王朝很不自然地笑着说:“去镇公所还用我带路吗!” 说着,王朝就转身往西头他家的方向走去了。我看了看他的背影,觉得这小子好像有啥事儿。 我朝前走了一会儿,金河从旁边的柴火垛后边转了出来,见到我问:“刚才那个人是不是王朝?” “是!” “这个王八犊子干啥啊?” “高专员让我去镇公所,他是传话的。”我告诉金河。 “那走吧!我陪着你。” 我和金河朝镇公所走去,到了镇公所的大门,我对站岗的警察说:“高专员找我们,我进去一下。” 站岗的警察很痛快地答应了,他们对我和金河都熟悉了,我们来镇公所很随便了,和他们打招呼是出于对他们的尊敬和礼貌。 到了高专员的办公室门前,我敲门,里边传出高专员进来的声音,我刚要开门进去。 金河说:“他找你,你自己进去吧!我随便找个屋等你。” “好吧!” 我推门进屋,高专员看到我非常客气,急忙沏茶,简单寒暄过后进入正题。他对我说:“唐剑啊!你也知道这谭家镇马上就要变成谭家县了。我的这个小官儿虽然不大,但也想在仕途上再进一步。” 高专员说得文明而含蓄,但我明白不就是想往上爬吗!升官才能发财,发财送礼接着升官,我虽然是个闯关东的小铁匠,但这点事儿我还是清楚的。 我装着不懂的样子说:“那就进呗,啥一步两步的,能进多少步就进多少步。” 高专员看我虎啦吧唧的样子说道:“唐剑啊!你把问题想简单了。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想往上升,凡是有可能的都想往上升啊!争得很厉害啊!” “高专员,你也别绕圈子了,想让我干啥你就说吧!” 高专员站起,在屋地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然后站住看着我说:“我原来是胡啦县警察局谭家镇分局的局长,现在是谭家镇专员,其实就是名字不一样,两个差不多。官小,也没什么根基。通过县局的李局长我搭上了县长的关系,该打点的我都打点了。 “但,现在还不保准,有个人和我竞争。我想让你去王梓凤家,也就是谷淑娟家打听打听,我的胜算是多少。” “这事不是归胡啦县县长管吗?” “不是,归市长任命,我巴结不上市政府的官员,是让胡啦县的县长给我使劲儿,他也不保准儿。而谷淑娟的丈夫就是市政府秘书长,到他那里能得到准确消息。还不能瞎送礼,送了办不成事,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我听了有点为难,要是以前我还有把握,可这次谷淑娟来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好像变了一个人,对我没有以前客气不说,还严厉告诫我不要和王羽馨来往。 所以,能否从他们那里打探到消息,我也不敢保准。 看我在想着心事,高专员说:“唐剑,有难处吗?” 我抬头看着高专员,想了想说:“冒然去他们家不太好,等着他们来还不知道啥时候。你看咋办?” 高专员想了想,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干等说不上啥时候。 他试探着问我:“你敢不敢给她家打个电话?” 我听了高专员的话,觉得应该打电话问问,不行就拉倒,不打白不打。这时高专员看向桌上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拨通了谷淑娟家的电话。我之所以知道她家的电话,是王羽馨告诉我的,她不止一次告诉我。让我有事给她家打电话,一直没有打过,今天还用上了。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谷淑娟。“喂!哪位?”谷淑娟的声音。 “我,我是唐剑。”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片刻谷淑娟说话了,她问道:“唐剑,你有事吗?” 我还没有回答谷淑娟的问话,高专员一个劲儿地指着电话,我明白了。于是我说:“电话里说不明白,我想去你家说!” 要去谷淑娟家,我是仗着胆子说的。高专员让我办事,那是瞧得起我,不管咋地也得想办法办。 和谷淑娟说完我的心狂跳不止,不知道她是啥态度。 “好的!你啥时候来?”谷淑娟问我。 “明天吧!”我非常紧张,但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那就明天吧!这几天我有事走不开,要不我就去了。”谷淑娟说道。 “好好好,那谢谢您啊!”我急忙客气地回答谷淑娟。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谷淑娟淡淡地说:“不客气!”说完,她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把双手往裤子上擦了擦,又用衣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害怕了?”高专员笑呵呵地问我。 “能不害怕吗!我一个闯关东的小铁匠,救了人家的闺女。人家是那样的高官,人家对我客气行,我咋敢要求人家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第103章 遭受冷枪 “是啊!大人物都是这样,他和你怎么随便客气都行,你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高,说不上啥时候惹恼他们!”高专员感叹地说道。 高专员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思了一会儿,他看着我说:“唐剑,你明天去看看,最好搞清楚谁是我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我能不能争过他。毕竟这几年我刚起步,没有强大的实力。” “我去看看吧!能办到啥程度我也不好说。” “那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松滨市,这样快一些,还安全。”高专员说道。 “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我在铁匠铺子等你。” “行,正好路过,我就叫上你!” 高专员说完后又问我:“你是自己来的吗?” “和金河一起来的。” “哎呀,这天都黑了,你们俩带枪了吗?”高专员问我说。 “没有,没事儿,近,几步就到了。”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行,还是小心为上,我派人送你们吧!”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多麻烦啊!”我一再推辞。 “那好吧!路上小心!” 我站起往外走,高专员送我出门,站在台阶看着我和金河见面,走出大门。到了大门口,我看到镇公所大门两旁挂着马灯。 街道很黑了,我和金河出了镇公所就往东走去,到了街道的尽头再往南拐就是去往铁匠铺子的大道。再走四百多米就到铁匠铺子了。 我和金河并排走着,金河在我的左侧。 在朝南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右侧的街角似乎有人影晃动,我立即扑向金河。我们俩同时倒地。 就在我们倒地的同时,砰砰几声枪响,子弹从我们的头上呼啸着飞过。就在倒地的瞬间,我飞出三把飞刀。 枪声响后,就听到墙角传来妈呀一声。接着警哨声响起,附近巡逻的警察都纷纷赶来。 镇公所的高专员高飞雄也带着警察赶了过来。 我和金河站起,高专员带着的警察把我们俩围住。 高专员问道:“谁打的枪?” 我指着黑糊糊的墙角说:“那里打来了!” “快!过去看看!”高专员命令道。 警察各个都端着大枪,弓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墙角围去。 这时,有的警察打开手电筒,强烈的光线把墙角照得一片通亮。 突然有警察喊道:“这里有人!” 我和高专员等人都围了过去,警察们用手电和马灯照亮,这时,我们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 他是兜裆滚裤,薄底快靴,腰扎板带,头戴面罩。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但他的眉心、梗嗓咽喉、心窝分别插着三把飞刀。 飞刀插得很深,别说是三刀了,就是一刀就可以要命。 胆大的警察拔出一把飞刀递给了高专员,高专员接过给唐剑看。这种飞刀大约有五寸长,后把儿上的小铁圈拴着红布条。 这时,警察纷纷喊道:“荆轲厉害,不愧是一水河畔刀哥。” “刀哥!刀哥!” 金河在马灯和手电的照耀下有些不好意思,他满脸通红。 李国辉和赵柱听到枪声也跑来了,赵柱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扯鸡巴蛋,金河他有那两下子吗!他吹牛逼都吹死牛的,吹活牛怕弹着。” 人们都看着说话的赵柱,他们有人不认识赵柱。而赵柱和李国辉是县局派来的,自带三分牛逼。所以,赵柱说话也无拘无束。 金河不干了,他质问赵柱说:“你说啥呢?谁吹牛逼吹死的了?你有本事,你吹活的了。 赵柱争辩说:“你的飞刀和唐剑能比吗?还你是刀哥,那都是吹出来的。唐剑用飞刀扎你的眼珠子都不碰你眼毛,扎你肚脐子都不挨你肚皮。你还吹呢!” “我吹了吗?我说这三把飞刀是我撇的了吗?” 金河这么一说,人们都纷纷地看着我。 高专员看着我问:“是你的刀法?” 我微微点头,说着又从腰里抽出三把递给高专员,高专员接过一对比,和黑衣人身的一模一样。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唐剑,刀哥,真正的刀哥!唐剑,刀哥,真正的刀哥!” “停!”高专员高举双手喊道。 警察们都不出声了,高专员说:“检查尸体!” 检查检查了全身,除了三处刀伤也看不出什么。“把鞋脱了!”我说道。 有个警察脱下黑衣人的薄底快靴,露出了黑衣人穿袜子的脚。 众人一看都惊呆了,拇趾袜,只有日本人才穿的袜子,中国人几乎没人穿。 高专员看着尸体,然后对我说:“是日本人?” 我点头,说道:“应该是日本人!” “他怎么知道你这么晚回家?”高专员问我。 “尸体检查完,放到镇子外边吧!明天把正事办完了再说!”我对高专员说。 高专员听了很高兴,他连连说道:“对对对,先办事,然后再说!” 我不是不想追究,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现在说出来没有意义,还不如不说。况且,这件事我觉得有文章可做。 我们四个在回铁匠铺子的路上,金河想起赵柱埋汰他的那些话,他问赵柱:“哎,赵柱,你是不是净吹活牛逼啊?是不是?” 金河说着就往赵柱的身边凑合,人都有个安全距离,当一个带有敌意的人接近自己一定距离的时候,他会觉得危险。 不管金河能不能打他,赵柱都有戒备,他摘下背着的大枪就对准了金河,并且说道:“你再往前一步!” 而金河此时还真急眼了,他大声喊道:“我再往前一步你能咋的?” 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哗啦,赵柱拉开的大栓。 二人将起来了,这样下去很危险。 我急忙走到二人的中间喊道:“赵柱,收起枪!” 赵柱看我发火了,便收起了大枪,而金河也后退了几步。但金河嘴里骂道:“腿给你打折了插屁眼子里,当小老虎养活!” “吹牛逼吧!动我一根毫毛,让你跪着扶起来!”赵柱骂道。 “行了,都别骂了!”我大喊道。 “对,都别骂了!都不是小孩儿了,懂点事吧!”李国辉也压服二人。 二人不说话了。 我和金河在前边走,赵柱和李国辉在后边跟着。 金河对我说:“我觉得今晚的事儿,和王朝有关系!” 第104章 金河赵柱 我看着金河,金河已经从对赵柱的气愤中解脱出来,我问他:“你发现啥了?” 金河一边走一边说:“你去了胡梅家,我就往镇里走,在镇公所对面的餐馆我要了一碗饭,一盘菜,一边吃一边等你。 “那时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就看到王朝出来了。他出来后就往东走,然后往后边去了,我也没在意。很快他就回来了,并且走得很快。进去后,不一会儿,人们陆续往外走,我看到了下班时间了,警察下班往家里走,在镇公所住的也出来溜达了。 “王朝出来就奔铁匠铺子去了,当时我还想这小子去铁匠铺子干啥了。或者是去十字路口接人,不能啊!来的公共汽车都进镇里。 “我想跟着他,但你知道,那条路跟人等于告诉人家一样,我就没有跟着,而是,等着他回来。 “很快他回来了,然后就往西头去了,我看天黑了,也是想去接你。我就跟在他的后边。” 我接着说:“后边的我就知道了,我和王朝见面,然后遇到你,我们一起去镇公所。” “对,日本人掌握我们的行踪可能是王朝透露出去的。要不你问问高专员是啥时候让他找你的,就清楚了。” “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们出门必须带枪,今天太危险了。”我告诫金河。 “但,你的刀比枪还快。” “离远了,或者人多,就不行了!还是有枪占优势。以后可得注意啊!不然的话,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我告诫金河。 “是啊!真得加小心啊!太他妈的可怕了,这是往死里整啊!” 到了铁匠铺子,师傅站在院子里抽烟袋,看我们回来了,就问我:“唐剑,咋的了?我听到枪声了。” 没等我搭话,金河急忙说:“有人想打死我们,被唐剑的飞刀给干死了。” “你们没伤到吧?” 我伸伸胳膊,又抖抖腿说:“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啊!”师傅说完就回屋了。 李国辉和赵柱进了他们住的小屋。 我和金河进屋,赵家树还没有睡,看我们俩进屋了,他问我:“咋的了?有枪响,我想去看看了,担心你们俩。但一想家没人不行,我就没去。” 看着赵家树身边靠墙立着的扎枪,我知道赵家树也提高警惕了。我给他打了一把柳叶刀。 他说没有扎枪好使,我就给他打了一支扎枪,又找了根水曲柳当杆儿安上。他自己把扎枪磨得雪亮飞快。 看着赵家树担心我们的样子,我心想,以后得给他整把手枪或者大枪。 早上我们吃了早饭,就在十字路口等着高专员。 昨天晚上的事情,让我和高专员都提高了警惕。高专员让我们四个今天都去市里。 正在等着高专员的时候,金河走到赵柱身边,斜着眼睛看着他问:“你去干啥啊?” 这俩人一直不对付,谁看谁都不顺眼,谁还都不服谁。 听金河这么问他,赵柱没好气儿地说:“柳条串王八你是哪个枝儿上的啊?你管得着吗?没眼儿鸡巴瞎乓乓!” 金河的一句话惹出了赵柱一大堆的脏话,金河被造得满脸通红。 其实,金河就是瞎鸡巴得瑟,赵柱去哪里要听从我的安排,他多余问赵柱,而赵柱根本不惯着他。 金河也不服气,满脸通红朝赵柱奔去,赵柱看金河走到了的近前,他用手指着金河的裤裆喊道:“你裤子开了,老二出来了!” 金河低头看自己的裤裆,就在这时,赵柱向前走了一步转身,抬起一条腿,把屁股对准金河的脸就放了一个响屁。 当时可把我笑坏了,笑得我肚子都疼。李国辉也跟着大笑,赵柱这小子可太有意思了。 我们笑坏了,可金河却气坏了。赵柱放完屁知道金河不能饶他,他抬腿就跑,金河就追。 金河没有追上,突然他伸手去腰间抽匣枪。这下子该轮到我害怕了,枪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弄不好会伤人了。 于是,我喊道:“金河,不许掏枪!回来!” 金河听我一喊把拔枪的手收了回来,而跑远的赵柱却在洋洋得意,这使金河更加气愤了。 我接着怒吼:“赵柱,你回来!” 赵柱不动,我说道:“你不回来,就滚回去!” 我这句话让赵柱瘪茄子了,他蔫头巴脑地走了回来。他最怕我把他撵回去,他在县局要站岗巡逻,事情非常多。卡不着油水只能拿那点干巴巴的薪水。 而在这里除了薪水,王羽洪还给他们一份。 在县局他们吃的不好,上边拨下来的伙食费,局长、主管后勤的副局长,还有食堂管理员,最后,伙夫还得偷点。他们能吃到嘴里的就少得可怜,而在这里吃得非常好。 铁匠铺子越来越赚钱,师傅和师娘愿意让我们吃得好一点,他们俩当然跟着吃了,王羽洪也往这里买肉买鸡鸭啥的。 我训斥他们俩,以后再不许开玩笑,谁也不要搭理谁。 这时,高专员开着轿车来了。 我也就停止了对他们的训斥。 高专员从车上下来,和我们打过招呼,他对我说:“唐剑,你来开吧!” 我点点头说:“行吧!” 金河他们三个都愣了,他们不知道我会开车。 高专员坐到副驾驶位置,金河他们也都上了车。 我启动车子,轿车在蜿蜒曲折的大路上朝松滨市开去。 高专员突然问我:“唐剑,你的东北话学得挺快啊!山东口音越来越轻了。” 这要是在别的场合,金河早就吹牛逼了,他得说他教得好。 但今天高专员在场,他没敢说啥。 我告诉高专员,我们关里家有很多从东北回去的,他们都会东北话,但他们不说。如果他们东北口音重了,老家人会骂他们是臭迷子。 究竟这臭迷子是啥意思,我也不知道。 高专员听了说道:“我也被关里人骂过臭迷子,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后来他们听说我也是关里人,就不骂我臭迷子了。” 我感到惊讶,就问高专员:“你也是关里来的?” “是,我爷爷那辈来的。” “这个臭迷子……”坐在后排的李国辉说道。 高专员回头看看李国辉说:“你知道啊?” 第105章 县长人选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李国辉说:“知道,就说说!” 李国辉想了想说道:“这个臭糜子是对齐齐哈尔当地人的一种俗称,他们喜欢吃黄米饭,这个黄米饭就是糜子去壳做的。 “这个称呼好像在清朝就有了,主要是因为这些当地人吃的糜子米饭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本地人认为这是香味,但外来人则认为这是臭味。 “这个俗称并没有骂人的意思,时间长了,关里来的对东北当地人就叫臭迷子。也可能是关里人对东北人管他们叫山东棒子的一种反击吧!” 李国辉说完我们都笑了。 高专员笑着说:“有意思,东北人管关里家来的人叫山东棒子,关里人管东北人叫臭迷子,都不太好听。不过,也是过年吃豆腐渣——没啥。” 车走到上次胡子劫车的地方,高专员问我:“这儿是不是上次胡子劫车的地方?” “是!” “这个地方叫啥名?”高专员问我。 我笑笑说:“我还真不知道。” 后座的金河说:“这个地方叫老风口。” “咋叫老风口呢?” “北风只有从这个口子才能越过这道山梁,才叫老风口。冬天走到这里会觉得风特别大!”金河告诉我们。 “金大哥知道的挺多啊!”我说道。 高专员问我说:“他比你大啊?” “是!” “大几岁啊?” “大几个小时吧!” “大几个小时啊?”高专员问我。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日出卯时的,也就是太阳刚出来的时候,而我是大白天的。他当然比我大。” “啊!那叫大哥没毛病,差几分钟也应该叫大哥,别说几个小时了。”高专员说道。 到了松滨市的一个街口,我把车停了下来。我告诉高专员,往前边拐过街口就是了。 高专员问我,他们去哪里等我。我告诉他,随便找个地方,完事了我去找他们。 高专员想了想说道:“我们去大华旅馆吧!离这里不远,你完事了去那里找我们。” “好吧!” 我下车朝谷淑娟家走去。 我摁响了门铃,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张妈,她看是我便说:“进来吧!夫人在客厅等你。” 我进了客厅,谷淑娟迎了过来,但从她的眼神里我感到她有些惊喜,不像前几天那么冷淡。 “你怎么来的?”话语里流露出关爱和温馨。 “是高专员开车送我来的。” “啊!坐吧!” 我坐在沙发上,她沏茶,然后坐到我的对面看着我。 他这一看把我看得有些发毛,我的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才好。每天在铁匠炉,这手脚都很随便,今天怎么还不知道怎么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可她仍然看着我,也没注意到我的紧张。 我一想啊,干脆说事吧!管它行不行呢,说完了我也没事了。于是,我就把我的来的目的和她说了一遍。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她啥也没说,而是到客厅的角落里打电话。我也听不清她给谁打,说些啥。 她放下电话又回到沙发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等一会儿吧!” 接着又问我:“你不着急吧?” 我点点头,心想,我着啥急啊,把事情办好了就阿弥陀佛了,我的上帝啊!这一紧张我把有用的神都想起来了。 “热了吧?把上衣脱了吧!”谷淑娟看我出汗了就让我把衣服脱了。 但我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来她家还不怎么紧张,这次不知道为啥这么难受。可能是因为我找胡梅她很不高兴,也可能是这次是有事才来的。 “啊!不用!”我拒绝了。 这时,她起身去了卫生间,我知道那是拉屎尿尿的地方。接着我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很快声音停止了,她出来走到我身边说:“去洗个澡吧!” 我一听脑袋都要炸了,我洗啥澡啊!事情行不行啊,行与不行都快点走啊!在这里脱光了洗澡,太不可思议了。 但我都不敢看她,还敢反驳她吗! 但我仍然说:“不用!” “洗洗去吧!铁匠铺子洗澡不方便!”话语严厉不容质疑。 于是,我乖乖地起身去卫生间。 她跟着我来到卫生间,她站在门口对我说:“浴缸里的水,你看看热度,然后自己试着调。这里是浴巾和香皂。” 说完,她出去了,关上了门。 我站在卫生间心想,这不是活受罪吗!但没办法,找人家来办事的,洗洗吧! 洗过澡后我穿好衣服,出了卫生间,看到王梓凤和谷淑娟俩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和王梓凤打过招呼,就进入正题。 王梓凤告诉我,说胡啦县的商会会长祖继业是高飞雄的竞争对手,这个祖继业财力雄厚,给市长送了很多钱,现在市长决定让他任谭家县的县长,不过还没有最后公布。 “祖继业?”我不由脱口而出。 “你认识?”谷淑娟问我。 “他是哪里人?”我问道,我这么问一般是指他的老家,而不是他现在住哪儿。因为胡啦县商会会长极有可能住在胡啦县。 “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王梓凤说道。 “唐剑,你问这个干什么?”谷淑娟问我。 谭家镇悦来车店的大管家祖继承到铁匠炉,就是要包铁匠炉全年挂掌的费用。我听他说,他家是祖家围子的。我怀疑这个祖继业和祖继承是不是哥俩。 我把我想的和他们一说,二人都愣了一下,接着谷淑娟对王梓凤说:“你打电话问问知情人!” 王梓凤听了起身去打电话。 很快,他就回来了,他坐下说:“是,这个祖继业是祖家围子的。他们哥三,祖继业是老二,老大叫祖继承,老三在松滨市法政学堂念书。” 我听了看看谷淑娟,谷淑娟也看着我。我说道:“那就对了,他和悦来车店的大管家祖继承是哥俩,那他要是当上谭家县的县长,那可就麻烦了。” 听了我的话,他们俩都看着我。 “悦来车店是东洋鬼子的老窝,而祖继承是他们的忠实走狗。如果,这个祖继业当上县长和他们联手,那后果就严重了!” 听了我的分析,王梓凤连连点头。 第106章 李敏通知 “这个祖继业能和他哥哥一样吗?”谷淑娟问我。 我还没有搭话,王梓凤却说:“他哥哥是东洋人的忠实走狗,他能好哪儿去?说不准他的商会会长都是他哥哥给运作的。” 这时电话响了,王梓凤起身去接电话。我只听到王梓凤嗯嗯地答应着,然后说谢谢。 王梓凤回来坐下说:“唐剑你说对了,他们家族就是投靠东洋人发达的,他的弟弟祖继兴正在办理去日本留学。” 王梓凤说完,我们三人都沉默了,现在看这个祖继业当谭家县的县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过了一会儿谷淑娟说:“没有办法阻止祖继业吗?” 王梓凤摇头苦笑,没有说什么。 “还是钱好使啊!”我感叹道。 王梓凤接着说:“高飞雄那点钱争不过祖继业,尽管我在市长面前一再保举他,也不好使。” 看看没啥希望了,我只好告辞。 看我要走,谷淑娟和王梓凤一再挽留我吃过饭再走。我告诉他们高专员在等消息,行不行我要抓紧告诉他,好让他想别的办法。 二人依依不舍地把我送到大门口,然后让司机王永信用车把我送到大华旅馆。在大华旅馆门前我看到了高专员的轿车,看了轿车我心想,这轿车高专员也坐不了几天了。 我走到轿车旁,金河他们三人从车上下来。 我问金河:“高专员呢?” 金河说:“他进去歇着了,说你来了让你进去!” “啊,好吧!”说完我就往旅馆里走。 金河在后边喊道:“一零五房间。” “知道了!”我说完就进了旅馆。 在105房间的门前,我敲门,里边传来“进来”的声音。我推门进去,高专员正坐在床上看着报纸,看我进来,他急忙站起。 “坐吧!”他对我说。 看我不高兴的样子,他问我说:“不顺利吧?” 我苦笑着说:“不是不顺利,好像是没戏了。” 高专员听了脸色立即就不好看了,他垂头丧气地问我:“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我点头说道:“好像是没有了。” “和我争的是谁?” 我看着高专员,问他:“悦来车店的总管家祖继承你知道吧?” “那我能不知道吗,总打交道。” “和你竞争的是他的弟弟,现在胡啦县的商会会长祖继业。” “啥?祖继业?”高专员听了非常的惊讶。 说完,他一边在屋地团团转,一边搓着手,嘴里喃喃地说:“这还有啥戏啊!早知道就不能扯这个了。县长当不上,还拉了一屁股饥荒。” 看着高专员沮丧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突然,他站住了,他问我:“唐剑,你说能不能是县长知道我当不上这个谭家县的县长,他仍然让我拿钱送礼?” 我听了就是一愣,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是胡啦县的县长忽悠他。那这个县长可是坏透了。 “也不一定吧?”我说道。 “不管咋说,这钱是打水漂了,但连个响动都没听到。”高专员沮丧地说道。 “那不能要回来吗?”我问高专员。 高专员看着我,苦笑着说:“要是朝县长要钱,我现在的饭碗子都得打。” 我听了再没话说了,过了一会儿,高专员感叹地说:“这事也怨我,我早点让你和王家联系好了,起码能知道内情,就是给王家送钱,也不能瞎。” 我也觉得王梓凤和谷淑娟如果没把握不能收钱,就是收了钱,事儿没办成也能给退回来。 高专员用双手揉搓着头发说:“欠的外债,全家扎脖儿不吃不喝靠薪水也得三年能还上!” 我听了更加震惊,这当官儿也不容易啊。欠这么多的外债,这高专员可咋还啊! 就这样,我们俩谁也不说话,过了很久,高专员才抬起头说:“啥也别说了,走,回去吧!” 看着高专员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 看我们俩出来,金河三人急忙下车。 我说:“都上车吧,我们回去。” 仍然由我开车,金河他们仍然坐在后边。 发动车子后,车子驶出松滨市的时候,我对高专员说:“我去趟胡啦县圣约翰医院,我的胳膊有点不得劲儿,去看看。” “怎么不在市里看?”无精打采的高专员问我。 “圣约翰医院有熟人,不用挂号,也不用花钱。”我告诉高专员。 到了胡啦县圣约翰医院,我把车子停在了大门外。 “我们在车里等你啊?”高专员问我。 “行!我很快的,就是检查一下,或者拍个片子。”我说完下车,走进医院的大门。 我在护士长值班室找到了李敏,她带着我来到院长办公室,我说明来意。汤院长很客气地接待了我。 很快我就从医院出来了,上了车高专员问我:“检查完了?” “拍个片子,得过两天才能知道结果。” 接着我开车,我们一行五人回了谭家镇。 第二天的中午,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铁匠铺子。金河先看到了,他说:“这个人是干啥的呢?以前没看到过。” 师傅认识,他说:“电报局的,胡啦县和松滨市电报局送电报的都穿这样衣服。” 电报员走了进来,师傅迎上去问道:“有事啊?” “有你家的电报。”说完,他把一张纸递给师傅,然后说:“这是电报内容,请签收。” 说完,电报员把笔递给师傅,师傅看着笔说:“我不识字,不会写。” “那你们谁会?”电报员问道。 “我会!”我说着,走过去,拿过笔在他的记录本上签了字。 电报员说声谢谢就出去骑上自行车走了。 “上边写的啥啊?”师傅问我。 我一看,电报是李敏打来的,上边写着“速来医院复查”六个字。 我告诉师傅说:“李敏让我去医院复查一下。可能是昨天没看清楚。” “那你赶紧去吧!”然后师傅对金河说:“你也跟着去吧!你们俩是个伴儿!” 于是,我和金河换好衣服,骑上马直奔胡啦县圣约翰医院。 第107章 勘察路线 我和金河是骑马从医院的后门进入的。 胡啦县这样的县城能够乘坐汽车的非常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大部分还是坐马车来就医。 所以,后院有专门停车喂马的地方。 我和金河刚一到就有个年轻人迎了上来,他看上去有不到二十岁,看着也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迎着我们俩走了过来,问道:“唐剑吗?” 我一听他提我的名字,立刻警觉起来,我盯着他问道:“你找唐剑干啥?” “汤院长让我在这儿等他!”他回答说。 听说是汤院长让他等我,我便说道:“我就是!” 他接着看着金河问:“他就是金河了?” “我是金河!”金河答道。 “我是李二,你们把马拴在这里,跟我走!”李二说道。 我和金河把马拴到拴马桩上,然后我问他说:“我们去哪儿?” 李二说:“跟我走就行!” 这时,我一抬头看到李敏从窗户朝我招手,我也挥了挥手。然后就跟着李二出了大门。 在出大门之前,我又摸了摸腰里别着的匣枪,还有飞刀。虽然大白天不一定用上,但有过了几次危险的经历,让我的警惕性提高了。 没走几步,李二盯着我们俩看。我感到奇怪,就问他:“你看啥啊?” “走!先回去!”说完,他在前边走,我和金河在后边跟着。进了医院他说道:“你们俩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进了西侧的厢房。 很快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顶草帽,到了我们近前递给我们俩,他说:“我们是去踩点,还是把脸稍微遮上点。” 我和金河接过草帽,戴在头上,又往下拉了拉,遮住了眉毛。 李二看了说:“这还差不多,走吧!” 我们俩跟着李二拐过几道街,李二叮嘱我们记住路线。走到一个门上的匾额写着“怡春院”的门前稍微停了停。 李二压低声音说:“就是这里,晚上能找到吧?” 我点点头。 接着他领着我们来到怡春院的后身,他指着窗户说:“这是怡春院后身,晚上要用抓钩搭上二楼窗户才能上去。你们能行吧?” 我轻声说道:“没问题!” “究竟他在哪个屋,晚上会告诉你。现在你们要记住路线,怎么来,完事儿了怎么跑。”李二嘱咐我们。 我和金河点头答应。 回到医院李二领着我们进了后院仓库里的地下室,就是平东洋养伤的地方。地下室宽敞,凉爽,不觉得潮湿,也不感到干燥。 李二领我们进的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 “你们在这里休息吧!啥时候出发我会来找你们!”说完,李二就要出去,可是他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他说道:“你们不要出去,你们的马有人喂。” “那好吧!”我说道。 李二出去了,晚饭是李敏送来的。看到李敏进来,我和金河站了起来。 李敏把饭盒放到桌上,然后问我:“今天去哪儿了?” 没等我回答李敏,金河抢着说道:“怡春院!” 李敏一听愣住了,她盯着我问:“去怡春院干什么?” “找窑姐。”金河说道。 李敏看着金河,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就让外科医生给你做绝育手术。” 金河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李敏能说出这话,把他造得满脸通红。 “那金河你就妥了,能进皇宫伺候皇后了,美差啊!”我高兴地调侃金河。 李敏盯着我问道:“你挺向往啊?” 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急忙说道:“我向往啥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快吃饭吧!”李敏说道。 我和金河开始吃饭,李敏就坐在我们旁边盯着我看,我想起了胡梅看我吃饭的神情。不知不觉地走神了,这一细微的变化,被李敏看到了。 她问我:“你想啥呢?” 我猛醒,说道:“啊!想晚上咋干?” “先吃饭,吃完饭再想,想完了要好好睡。李二找你们就开始行动。” 我们吃完饭,李敏收拾碗筷就都拿走了。 “快点躺下睡吧!”我告诉金河。 我们俩躺在床上,我想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就是翻窗户进屋。那是二楼,窗户倒不是太高,但抓钩上去钩在哪儿,房上的瓦肯定是钩不住。二楼的窗户台是木制的,但扔不准容易打碎玻璃。 再说,如果整出动静,能不能惊动屋里的人。 我怎么也想不出好的办法,踩点跟踪费了很大的功夫,今晚要是放弃太可惜了。 我把这个问题和金河说了,金河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个办法,不过也挺难的,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我急忙问金河说:“啥办法?” 今天去怡春院我看到房后的墙根儿放着一些竹竿子,那竹竿子有小碗口粗,立起来能沿着它爬上去。 “你看准了吗?”我问金河。 “看准了,一堆呢。”金河肯定地说。 “那就把抓钩也带着,哪个方法好使就用哪个。” 说完,我和金河就躺下睡了。我们要养好精神,后半夜好行动。 开始躺下谁也睡不着,翻身打滚几次,我们俩渐渐地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敲门,我立刻醒了,喊道:“进来吧!” 我伸手打开电灯,李二走了进来。 李二进来说:“再有两个小时,就亮天了,你们要快一点。” “你不去吗?”金河问李二。 李二摇头说:“我不去,我有别的事情。再说了,人多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我和金河立即穿好衣服,插好匣枪,别好飞刀,浑身上下收拾紧成利落,原地跳高一点声音也没有。 李二看了微微点头,他说:“不错!” 李二把我们俩送出医院后门的大门外,然后看着我们走了。 路上我和金河只走暗处,路上只有几个昏暗的灯光,像鬼火一样摇曳。突然,我们听到皮鞋的铛铛声,回头一看,三名警察站着队走了过来。 我和金河立即藏到街角的暗处,等他们走过了,我们俩才出来。 这时,我感到天特别黑,我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快亮了。 我小时候听过神话故事,说的就是这件事。 说过去有娘俩,儿子很孝顺,但他没有能力和本事养活他的老娘,于是,他就靠偷盗生活。当然了,能够偷盗也算是本事,总比把老娘饿死强。 第108章 刺杀成功 一天这小子进了一户人家啥也没偷着,他就把人家的锅偷走了。到家他老娘一看儿子偷回来一口锅,就说道,你咋能偷人家的锅啊?人家不能做饭吃啥啊?你得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可是,天要亮了。 老娘急中生智,就到外屋给灶王爷磕头,让他请示老天爷再黑一会儿天。好让他儿子把锅给送回去。 灶王爷请示得非常快,老天爷办事也有效率,天立即就黑了。 儿子就把锅送回去了。 再有一个说法就是: 朱元璋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从小就给财主家放牛。财主对朱元璋很坏,他吃的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而给朱元璋吃的是剩汤残饭,还常常吃不饱。 朱元璋给财主放的牛,那牛一个个却长得滚瓜溜圆,肥的流油。 一天,朱元璋和几个放牛的孩子在一块合计,要杀头牛吃。有几个胆小的不敢,朱元璋说:“怕什么,牛是我们喂大的,我们不吃叫谁吃,你们怕,就杀我放的牛。” 一言为定,晚上大人睡了以后,我们就动手。 晚上,朱元璋将牛拉到村外,和几个放牛娃把牛杀了。没有锅,朱元璋就到村里偷了一口锅,几个孩子拾了些柴禾就煮了起来。 牛肉煮熟后,几个孩子美美吃了一顿。吃完,朱元璋拿起锅往回送。他刚走到村口,天就亮了。 朱元璋生气地说,天不会再暗一会儿。皇帝是金口玉牙,说啥就是啥,天马上就暗了下来。他将锅给人家送回,走出门,天又亮了。 从此,黎明前,总有一阵黑暗。 我和金河很快就摸到了怡春院的后身,找到了李二告诉我们的左数第三个窗户。 白天我们来的时候我看了,二楼的窗户离地有五六米高,我们计划用抓钩抓住木头窗台,然后拽着绳子爬上去。 但后窗不大,担心抓钩整出响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李二侦察得非常清楚,来怡春院的都是胡啦县乃至松滨市的达官显贵。 防范得非常严密,并且来的嫖客都带着武功高超,枪法极准的保镖。弄不好刺杀不成还有可能把命搭上。 听金河说围墙下有竹竿子,可以立起来爬上去。 我们俩就在墙根找竹竿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找到一尺多长的一根,还有一根挺长,就是太细,还没有蔫巴的鸡巴粗呢,根本不能用。 金河说的没错,这里是有竹竿子,但被人家挪地方了,这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这下子我和金河傻逼了,眼看要天亮了。 如果不担心弄出响动,我撇抓钩上去是没问题的,也就五六米高。 突然,我灵机一动低声说道:“金河,靠墙蹲下!” 金河这小子也聪明,知道我要干啥,立刻扶着墙蹲下。 我踩着他的肩膀,金河慢慢站了起来。我一伸手还有两米来高够不着,我从腰上解下抓钩,轻轻往上一扔,抓钩就钩住了窗台,我用手拉一拉,觉得牢靠了。我便拽住绳子爬了上去。 上了窗台,我一只手抓牢窗台,一只手拔出小刀轻轻地拨弄窗户插棍,一点一点,插棍儿拨开了。我轻轻一推,窗户开了。 我双手摁住窗台,双膀用力,身子往上一纵就上了窗台。我不敢冒然就跳下去,万一是床靠着窗户踩着人就麻烦了,我的判断真对了。 窗户边就是床,我借着外屋微弱的灯光看到眼前的一切,立即惊呆了。我是头晕目眩,哈喇子都淌出来了。 原来床上是一丝不挂的两个人正呼呼大睡。那个长头发的窑姐,脸朝旁边趴着睡,长长的黑发散落一片。 而那个男的是仰面朝天,鼾声如雷,看样子是折腾了一夜此时睡得正香。 我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从窗户台上跳到床上,骑在男人的身上,同时我朝窑姐的后脑就是一记重拳。 我担心惊醒了她,她发出尖叫。 这一拳下去,那窑姐一声不吭,却放了个响屁。这把我气的,人都说一脚踢出屁赶档档上了,我这是一拳砸出个屁也赶档档上了。 嫖客此时醒了,他也应该醒了,再累也架不住有人压在肚子上啊!再加上击打窑姐和她放屁的声音,肯定惊醒了嫖客。 他立刻睁大眼睛,刚要喊叫,我立刻用左手托住他的下巴,右手的小刀顶在他的右眼皮上。 我压低声音说道:“别叫!再叫我挖出你的眼珠子。” 他还是低声地呜呜着,具体他想说啥我也不知道。 “李文斌,我跟你好长时间了,你我的仇恨该了解了。”我低声说道。 然后我松开他的下巴,但刀尖却仍然扎着他的眼皮,吓得他不敢大声说话。 他压低声音,哆嗦着说:“好汉爷,你搞错了。我不是李文斌,我是祖继业。商会会长祖继业。” 操你妈的,找的就是你! 我把小刀快速从他的眼皮移开,照着他的梗嗓咽喉用力划了下去。在我用力划的时候,我身子朝后仰去,来了个金刚铁板桥的功夫躺在祖继业身上。 尽管这样,我仍然感到了有零星发热的血滴洒在我的脸上。但我感觉到祖继业的身子在抖动。 我立即起身,我看到的两手在抓挠,脖子上、脸上、前胸一片血红。 而趴在他身旁的窑姐,后背溅上的鲜血在她洁白的肌肤上形成了片片点点的花朵。 像洁白的白雪上昂首怒放的梅花,美极了! 但我来不及继续欣赏,也没有照相机拍摄。 我急忙跳上窗台,顺着绳子下到了地面。 “得手了?”金河低声问我。 我点点头说:“走!” 我摘下抓钩,缠在腰间,我们贴着墙根快速溜走。此时,东方已经显出鱼肚子一样的白色。 回到圣约翰医院的地下室,我们俩立即换好衣服,整理利索。 李敏来了,她端来早饭,放下后看看我们,然后啥也没说就走了。 可是,很快李敏又回来了。并且,很慌张,从打我认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么紧张。 今天凌晨的事情都是汤院长幕后调查,策划的。但李敏肯定也知道内情,她都是那么沉着冷静,为啥现在如此紧张。 第109章 杀人现场 她见到我急忙说道:“唐剑,汤院长让去办公室接电话,是谭家镇的高专员找你!” “好的,走吧!”说完,我就跟着李敏走出地下室,金河在后边跟着。 看我沉着冷静李敏似乎平静了很多,步伐也稳健了。我们来到汤院长办公室,李敏敲门,听到汤院长进来的喊声李敏推开门,我走了进去。 汤院长用下巴颏指指放在桌上的电话,我拿起听筒。 “高专员吗?” “是,我是,唐剑,你在圣约翰医院吗?” “是!我在圣约翰医院。” “啊!我一大早就去铁匠铺子找你了,李师傅说你去医院了,我才给你打电话。你赶紧去怡春院,早上李局长打电话让你抓紧过去。” “咋的了?”我问道。 “怡春院发生了血案,有重要人物被杀。县局抽调全县的警力破案,李局长让你参加案情的侦破,你去怡春院找他吧!要快啊!” 李局长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放下电话看看汤院长,汤院长和我微微点头,我也点头示意。然后,带着金河离开院长办公室。 我俩快速来到后院的马棚,牵出马。 飞身上马,打马直奔怡春院。 怡春院的门前拉上了警戒绳,大批的警察把怡春院围得水泄不通。我来到大门前,和金河都掏出警官证亮出来,警察看了看抬手示意我们进去。 李局长看到我便说道:“唐剑,你来了?昨晚这里发生了血案,胡啦县商会会长被杀。” 说着,他带我们走进怡春院大厅,四名黑衣大汉腰里别着匣枪,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警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祖会长被害的?” 保镖:“就是刚才。” 警察:“怎么发现的?” 保镖:“该到起床的时间了,他昨晚告诉我们招呼他,今天有个活动。我敲门没有声音,再敲还是没有,我情急之下就踹开了门,发现会长已经被杀了。” 警察:“昨晚这一宿你们没听到啥动静吗?” 保镖:“听到了。” 警察:“听到啥了?” 保镖:“会长的呼哧声,和窑姐的尖叫声。” 警察:“还听到啥了?” 保镖:“啪啪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们俩谁在拍谁,拍哪里。” 警察此时有点不耐烦了,他呵斥保镖说:“就没听到别的?” 保镖:“听到了。” 警察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听到了什么?” 保镖:“睡觉的呼噜声。” 警察:“操你个骂的,全是废话,有用的一点没有。” 骂完了警察还不解气,接着他手指保镖骂道:“你们这么多保镖,祖会长被杀你们却一点不知道!” 其中一名保镖委屈地说:“祖,祖,祖会长,不让我们靠近,我们就躲得远一点。” “保镖,保镖,你躲那么远还保啥啊?”警察大骂。 保镖磕磕巴巴地说:“我们近了,祖会长也会骂我们,说我们听声,影响他的情绪。” 李局长看看我,我看看李局长我们相视苦笑。李局长摇摇头说:“进去看看吧!” 我和李局长上了二楼,周科长和宋兴班长正在勘察房间。 这一切我很熟悉,但是,今天凌晨动手的时候很黑,再加上紧张,看不太清楚。现在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局长对我说:“刚才我简单的看了一遍,现场很整齐,一点也不凌乱。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手法很利索,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李局长接着说:“你仔细看看吧!” 看我来了周科长和宋兴和我打招呼,我们互相点头示意。他们俩继续查看现场。 我也跟在他们的后边把房间仔细地看了一遍。 此时祖会长和窑姐的隐私处都盖上了被子,但祖会长脖子上的刀口却看得清清楚楚。 周科长指着刀口说:“这个刀口是快刀划过的,刀口整齐不宽。说明刀子非常快,有可能是医院的手术刀。” 听了周科长的话,我连连点头,但心里在想,就这种刀我要多少有多少。 “把窑姐翻过来!”李局长命令道。 此时窑姐洁白的后背还裸露着,刚才我看到的点点鲜红的梅花此时变成了紫黑色。 犹如白雪中的黑玫瑰。 “她还活着!”突然,警察大叫。 “快,给她穿衣服!”李局长命令道。 小警察急忙拿起地上的衣服给窑姐穿,窑姐虽然有气儿,但毕竟还是在昏迷中。自己不能穿,由别人给穿衣服肯定不好穿。 小警察怎么也穿不上,周科长急了骂道:“你他妈的是穿衣服呢?还是摸咂儿呢?” 满头大汗的小警察委屈地说:“不好穿。” 李局长看了说道:“裹吧上抬车上去吧!” 几个警察急忙用床单裹好窑姐,抬着走了出去。一个警察问道:“去哪个医院?” 李局长答道:“送圣约翰医院吧,离着最近的了。” 抬走了窑姐,我们继续看现场,由于有局长和周科长在场,我也不好多说啥,免得引起他们的嫉妒。 我们来到窗台前,查看窗台上的痕迹。 周科长指着窗台上的两个小眼儿说:“你们看这两个窟窿眼儿,这是啥东西扎的?” 我装作糊涂的样子说:“是啊!这是咋整的?” 李局长伸头往外边看看,又看看地下说:“这么高,是怎么上来的,这两个窟窿眼儿,可能是抓钩造成的。” 周科长接着说道:“有可能,你看下边梯子,跳板,啥也没有,人是不能跳这么高的。” 这时,法医对李局长说:“局长,死者身上就脖子上有一处刀伤,别处没有。是一刀毙命。” “我知道了,把尸体运走吧!”李局长命令道。 然后,李局长对周科长和我说:“走,下去看看!” 我们刚走到楼下,老鸨子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她扭捏作态,娇滴滴地说:“局长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以后可咋做生意啊!” 李局长没有理她,她急忙掏出一个包裹,包裹哗哗地响。我猜想是大洋,她急忙往李局长的兜里塞,被李局长一把挡开。 “少来这套啊!”说完,李局长带着我们出了怡春院的大门,来到楼后。 第110章 参与侦破 怡春院的大茶壶也跟着我们来到楼后。 大家都抬头看着还在敞开着的窗户。周科长说:“离地这么高,看来用抓钩没错。” “用抓钩脚得蹬墙啊!这怎么看不到蹬墙的痕迹呢?”李局长说出了他的疑惑。 我接着说:“可能是嫌犯臂力过人,不用脚蹬墙吧!” “有可能,你们看到窗户下边有脚蹬的印记,还不重。”周科长附和着我说。 “这个杀人犯会窜房越脊,飞檐走壁啊,妈的,是江湖大侠啊!”李局长猜测着说。 我偷偷看了看金河,金河也偷看我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谁也没有表现。 这时,周科长看着大茶壶问道:“你们晚上不巡逻啊?没有一点防范意识?” 大茶壶急忙说道:“周科长,咋没有巡逻啊,安全意识更有了。” 说着,他指着墙根说:“这里原来堆着一大堆的竹竿子,都很粗的,我们担心有人顺着竹竿爬上去,昨天晚上我就让人挪走了。没想到,还是出了人命。” “这里也看不出什么了,我们去医院吧,看看那个窑姐醒没醒!”李局长说道。 我们一起去了圣约翰医院,在病房里我们看到那个窑姐窑姐醒过来了,她满脸疲倦地回答周科长的问话。 “你们昨晚几点睡的?” “几点我也不知道了,就是,就是。”窑姐吞吞吐吐地说。 “就是什么?”周科长有些不耐烦。 “他来的很晚,都快十一点了吧,折腾到啥时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都累了,然后就睡着了。接着我就啥都不知道了。” “你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没有,刚才要不是警察说祖会长被杀了,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很疼!”窑姐委屈地说道。 李局长看着医生问:“说说她的病情!” 医生说:“她的脑后遭到重击,但不是利器,导致她昏迷不醒,现在看有轻微的脑震荡,但无大碍。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问完窑姐,我们从医院出来,来到县局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周科长和宋兴班长,其它各个分局来的警察我都不认识。 但我要牢牢记住他们的面孔,防备以后打交道吃亏。这些警察可能昨天还是胡子今天变成警察了,或者现在是警察明天就当胡子了。 还有可能他们现在就和胡子串通一气。 周科长分析案情,他说道:“从现场来看,作案的可能就一个人。是用抓钩爬上二楼窗户,撬开插栓进入的。 “刀口非常的齐整,看来刀子很锋利,有可能是外科医生的手术刀所致。并且,下手很重很稳。他进到室内先打昏窑姐,然后实施的杀戮。” 这时,有个警察问道:“他打昏窑姐就没有惊醒被害人?” 众人都看向询问的警察,大家窃窃私语,是啊。打昏窑姐就没有惊动受害人。 周科长也发现他的推理有漏洞,便干咳了两声说:“受害人在窗户一侧,按理说嫌犯进来先打昏窑姐,肯定是不能越过受害人的。这确实是个疑惑,大家再议论议论,分析分析!” 众人听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名警察站起来说:“能不能是先杀了人,然后才打昏的窑姐?” 周科长看着说话的警察说:“也有可能。担心窑姐看到他,从而打昏窑姐。” “无论是先杀人还是先打昏窑姐,这个杀人犯的手法也太利索了!”另一名警察说道。 李局长笑了笑说:“是,这个杀人犯好像我们以前都没遇到过。轻功好,用抓钩爬上二楼,墙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并且,杀人的手法利落。刀子快不说,手法儿娴熟。” “看杀人手法应该是外科医生。”周科长判断。 “哎!唐剑,你说说,你也勘察现场了。”李局长看着我说。 听李局长这么一说,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我。 他们几乎都不认识我,李局长也没有介绍,我只听到有人轻声说:“这个人是谁啊?” 但没有人告诉他,我也没必要自我介绍。因为当时的警察局有很多暗探,密探,大家也没觉得怎么奇怪。 我站起来说:“看刀口,好像是外科医生所为。但看攀爬的本领,一般的医生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有点像江洋大盗的做派。” 说完,我就坐下了,金河贴近我的耳朵小声对我说:“说得不错啊!” 我笑笑没有再说啥,说多了有可能对自己不利。 最后李局长宣布,排查全县医院所有的外科医生,全县大面积搜查,发现可疑之人,立即逮捕。 出了会议室我对李局长说:“李局长,我是来检查我的胳膊的,这几天胳膊有点疼,我刚要拍片子就来了。” 李局长听我这么一说,他说道:“那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别耽误了。” “检查完我想回去!我在这里好像也没啥作用!”我试探着和李局长说。 “好吧,你就回去吧!”李局长说道。 我和金河出了县局,就直接去了圣约翰医院。 我来到护士站找到李敏,和她简单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我要她带我去x光室拍片子。 拍完片子,我就和金河回了谭家镇。 刚一进院就看到一个人在铁匠炉的门口站着,一匹马拴在柱子上。 这个人我认识,是蚕场的赵二贵。我们和骆驼山平东洋的人见面都是在他的蚕场。 这个人很可靠,他来干啥呢。 我下马,先把马牵进马棚。然后我问赵二贵说:“你啥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在这儿等你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有事吗?”我问。 赵二贵压低声音说:“山里来人了,要见你!” 赵二贵说的山里就是骆驼山平东洋绺子。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没有啥可疑人便压低声音对赵二贵说:“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赵二贵骑马走了,我进了铁匠铺子看看。 师傅和赵家树正在干活,师傅看到我放下了手里的铁钳子和锤子,掏出烟袋装满旱烟,就着炉火点着,吧嗒吧嗒地抽着。 他问我:“胳膊咋样?” “没事儿,啥事儿没有。可能是掰了一下,医生开了点药。”我告诉师傅。 第111章 收获满满 在铺子里转悠了一圈我问师傅:“活儿不忙吧?” “不忙,我和家树能干过来。” “那我出去一趟。” “去吧!该忙啥就忙啥吧!” 李师傅总是这样,铺子里的活我干不干都行,当然了,一些刀具我都提前打造出来了。 有人来买就可以卖给他们。 我和金河骑马到了蚕场,草上飞带着两名随从在等着我们。 草上飞见到我非常高兴,他迎着我说:“唐剑,你好啊?” 我笑着回答他说:“挺好,挺好。你怎么来了?” “啊!我们最近砸了一个恶霸的响窑,得到了一大笔。大当家的平东洋让我给你两百块大洋,你不但是大当家的救命恩人,而是我们绺子的大救星啊!现在,我们富贵了咋能忘记你呢!” 草上飞说得情真意切,我要是不收下好像不太好,于是我收下了草上飞带来的两百块大洋。 蚕场的赵二贵已经把酒菜预备好,他放好桌子,端上来酒菜。 我和草上飞坐在桌子上,我让金河出去站岗,以防意外。但,草上飞不让,他让金河和我们一起喝酒,让他的两个随从去外边放哨。 我和草上飞都是在刀光剑影中厮杀,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所以,必须提高警惕。 喝着酒我和草上飞提起能不能想办法把悦来车店砸了。草上飞面露难色,他说道:“悦来车店现在在老百姓中的威信很好,都说他们慈善,爱护百姓。” 我听了告诉他说:“东洋鬼子那是收买人心,为的是在我们的国家得到更多的好处和利益。他们不像是教会,人家开医院开学校是真心为我们的老百姓好,人家一点也不图回报。” 草上飞听了我的话,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他也觉得悦来车店防守太严密,不像上次是利用他们看热闹时的大意,收拾了他们一顿。 最后我们俩达成协议,这事以后找机会再说。 商量完这事,草上飞问我:“警察局有没有一个叫李兆坤的警察。” 我想了想说:“我还真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问问。你问这个李兆坤干啥?” 草上飞说:“他是我弟弟,从小就给我叔家了。后来我叔搬走了,离我们家很远,就没联系了。最近听说我弟弟长大成人,在胡啦县警察局当警察了。” “哎,这好啊!互相有个照应。”我说道。 草上飞摇头说:“我不能联系他,他是警察,是官;而我是胡子,是匪。不能因为有我这个当胡子的哥哥而连累了他。” 我冷笑着说:“啥胡子匪的,有正义感就是好人。警察也有为非作歹的,他们要是干坏事,比胡子还损呢!” 我和草上飞边喝边聊,喝完后。草上飞带着他的两个随从就回骆驼山了,我和金河骑马回了铁匠铺子。 我把两百块大洋给了师娘,师娘也没问我是哪里来的,就直接替我保管了。我在铁匠炉的分红,每个月师傅都算得很清楚,但我也没拿,就放在师傅家了。就连我的薪水也都在师娘这里。 另外我跟师傅商量,铁匠铺子给金河开一点,因为金河不忙的时候,也在铁匠炉干活。 开始金河说啥也不要,他说自己警察局给开的薪水都花不完,架不住我和师傅一再规劝,他也和我一样,都放在师傅家。 我们对师傅和师娘非常信任,才会把钱都放在他们手里。 由于喝了酒,我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口有点渴,喝了碗凉水,就到外边走走。我看到赵柱端着大枪在大门口溜达。 我进马棚给马添了点草,然后拐进草棚旁边的小屋。我透过门缝看屋里亮着灯,我便推门进去。 李国辉枕着行李卷看着什么,看我进来急忙坐起。 我问他:“看的啥啊?” 李国辉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说:“胡子黑话,也叫春典,手抄的。” 我接过看了几页,觉得挺有意思。讲道理叫摆阵头;金条叫小黄鱼;关门叫掩扇子;男人阳具叫软硬梆子;饭叫浆水;骡子叫滑皮子;鸡蛋叫滚子;回家叫回窑堂;飘洋子是指饺子等等。 “挺好玩儿啊!你看这个干啥啊?”我问李国辉。 他说:“我们警察最重要的敌人就是胡子,了解一些他们的生活和习惯总是有好处的。” 我把他的这本胡子黑话给了他,我突然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一本书,很厚也很大。 我拿起来一看是《三国志》,我就问李国辉:“这咋叫《三国志》,它和《三国演义》是一样的吗?” 李国辉从我手里拿过《三国志》,问我说:“你知道《三国演义》?”我告诉他,我是在茶馆听说书的讲《三国演义》,知道桃园三结义,也知道曹操败走华容道,关羽败走麦城这些个故事。而《三国志》不知道是咋回事。 李国辉听了告诉我,《三国志》是西晋时期的史学家陈寿用十年时间,又参考当时的好多史书,写成的。记载中国三国时期的曹魏、蜀汉、东吴的纪传体断代史,是二十四史中评价最高的“前四史”之一。 我听了李国辉的说的话,感到震惊,这个身为普通警察的李国辉知道这么多,太了不起了。 我问他念了很多书吧,他告诉我,他开始念私塾,后来又到市里第一高级小学读完高小,接着就当警察了。 我一直佩服读书多的人,现在我对李国辉另眼相看了,觉得他很了不起。读这么多书,这么有文化却从来没听他说过。 要不是我今晚偶尔来他的屋里,我还一直不知道。 “不早了,别影响你了,我回去睡了!”我说完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草上飞问他弟弟的事情,我就问李国辉:“县警察局有个叫李兆坤的吗?” 他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我没听说过啊!警察局人也不是太多,互相都认识的。” “啊,我就是随便问问。”说完,我就出去,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们吃过早饭,我去铁匠炉东边的树林里拉屎,回来后看到李国辉在道旁站着。 看我走了过来,他问我说:“唐剑,昨晚你为啥打听李兆坤?” 我随口说道:“啊!是一个哥们儿,他问我警察局有没有一个叫李兆坤的。” 李国辉听了我的话,他看看四周,又想了想问:“你那个哥们儿是干啥的?他为啥打听李兆坤?” 第112章 推心置腹 听他这么一问,我突然警觉起来,李国辉是警察,而草上飞是胡子。我不能说出我的哥们儿是绺子里的胡子。 这不等于告诉他,我和胡子是一伙儿的吗!通匪在民国的法律里也是重罪啊!轻的坐牢,重的是要砍脑袋的。 于是我说:“我的哥们儿是生意人,他说他有个弟弟,叫李兆坤。 “从小给他叔叔家了。后来他叔叔全家搬走了,就失去联系了。最近又联系上了,听说他弟弟在警察局里当警察,他就问我了,让我给打听打听。” 李国辉听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看着他沉思的样子问:“咋的了?你认识李兆坤啊?” 李国辉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你和你的哥们儿关系很好啊?” 他这样问,我还不知道咋形容我和草上飞的关系了,于是,我想了想说:“我可以为他卖命,他也可以为我掉脑袋。我们的关系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要不就等于一个人一样!” 李国辉笑了笑说:“唐剑,我信任你!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我知道你是好人,有正义感,有良心!值得信任。我告诉你,我就是李兆坤,你说的那个人叫李兆乾,是我亲哥哥。” 我一听非常震惊,世上的事情咋都这么巧,他竟然是草上飞的弟弟。 我惊讶地问他:“你哥哥叫李兆乾?” 这回该李国辉惊讶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们俩那么好,你不知道他叫啥?” 这下子,他还真把我问住了。是啊!放到谁的身上都会这样问,哥俩那么好,多个脑袋差个姓,竟然不知道姓啥叫啥。 这时,我看到金河和赵家树二人都在大门口转悠,便对李国辉说:“先这样,过一会儿再说。” 说完,我们俩就往回走。 虽然金河不是外人,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一个是胡子,一个是警察。传出去对李国辉很不利,不但影响他的仕途,还可能给他带来灾祸。 我和赵家树金河是一顿乒乒乓乓地猛干,把各种刀具打出了一堆,足够卖一段时间的了。 我在铁匠炉的时候,师傅不用干啥活,只是扎着围裙抽烟袋。来挂掌的了有时他伸伸手。 我是掌钳子的,金河和赵家树打下锤。年轻人有的是力气,干活就等于撒欢玩儿了。 再加上现在铁匠铺子赚钱,赵家树和金河都有工资,并且也很多,吃的也好。干活还开心,所以,只要我在铁匠铺子,就把该预备的掌钉,马掌都预备好。 原来铁匠炉里只有一块大磨石,现在是三块。 我们三个一起磨,因为打好的菜刀、镰刀、铡刀,还有剪刀都要磨快了。一块磨石是不够用的。 把打好的刀具都磨完了,我直起腰看看一堆堆的刀具,对师傅说:“这些够卖一段时间了。” 师傅吧唧吐口吐沫说:“行了,歇歇吧!” 然后他磕了磕烟袋锅子,把烟袋别进腰里,起身往外走。我们也都解开围裙,到外边透风。 金河和赵家树去屋里喝水,我看到李国辉在路边转悠。 他俩清闲,就是晚上在院子里溜达溜达,白天啥事没有。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特别是我和金河在家,他们就更放心了。 两把匣枪,两杆长枪,多大胆子的胡子敢来啊。特别是枪一响警察局的警察就赶到了,还有北奉军驻谭家县103兵站的那些当兵的。 我装作闲溜达就走到了李国辉跟前,我们一起沿着大道朝东走。 我没等他问我,我就对他说:“我是怎么认识你哥的,我也不瞒着你。” 接着我就把他哥哥是绺子的三当家的和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李国辉听了并没有震惊的表情。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砸窑绑票是不好,但有些恶霸比胡子还可恨,巧取豪夺,欺男霸女,也应该砸他们,抢他们。” 听了李国辉的话,我看出了他嫉恶如仇的性格。 李国辉一直给我的印象是少言寡语,老实忠厚。但今天他的话使我感到他心里藏着一团伸张正义的烈火。 我把锅盔山绺子,大当家的报号“震东洋。他带人在火车上劫了日本人要运回国的财宝,放到了谭家屯的谭家。当时他哥哥草上飞还是个小崽子。 这笔财宝让谭家惨遭灭门,谭家二十六口,加上长短工共计七十九口惨遭杀戮。幕后的指使就是东洋鬼子。 而震东洋绺子也遭到了日本人的围追堵截,被打得七零八落,大当家的震东洋被打死了。二当家的飞雷是谭家被灭门那个晚上死的,他就是赵家树的叔叔。 我说到这里,李国辉愣住了,他问:“赵家树的叔叔也是震东洋绺子的?”我点点头说:“是!尸骨是春天我和金河帮助他挖回去的,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 “后来他们又都聚拢到一起,推举平东洋为大当家的,过江龙是二当家的,你哥哥草上飞是三当家的。” 李国辉听了连连点头。 我笑笑说:“我只知道你哥哥草上飞的报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李国辉看看我也笑了。 “你前一段时间听说囚车被劫吧?”我问李国辉。 “知道,我是警察局的警察能不知道吗?” “被救走的就是你哥哥绺子的大当家平东洋。” 李国辉一听他看着我惊讶地问:“啊,原来就是我哥哥绺子的大当家的?” “是!一点没错!”我肯定地说。 凭着李国辉的聪明智慧,此时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他不便多问而已。 “你哥哥他们现在就是查找那笔财宝,再就是为他们大当家的震东洋,二当家的飞雷报仇,也是为谭家报仇。还有金河的父母。”我说道。 “啊!”李国辉听了若有所思。 “当然了,也是为了我们的家乡,为了我们的民族。听说那笔财宝关系到我们东北的生死存亡和日本的兴盛。我就是搞不懂究竟是怎样的财富有这么大的力量!” 第113章 如何养蚕 “这么说,你们三个里就你和这件事没关系,金河是为了爹娘,赵家树是为他叔叔。”李国辉问我。 我点头说:“是!我是从关里刚来的,就赶上这些事,没办法,伸手不怕沾手。我毕竟也是中国人,不能看着日本人在我们东北越来越嚣张。越来越欺负我们!特别是那些汉奸帮凶,他们更该杀!” 李国辉抬头看着四周的田野,又看看我,他说道:“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谭家屯的谭家被灭门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复杂,这么残酷。” 看着田野里耕作的村民,还有草原上吃草的牛羊,李国辉长叹一声说:“我也就是一个小警察,也不能为家乡,为人民做点什么。” “尽力而为吧!”我说道。 接着,我们俩慢慢地走着,回到了铁匠铺子。 这天下午,高专员一个人开着轿车来到铁匠铺子。他下了轿车,直奔铁匠铺子。 我看到了,便从铁匠铺子走了出来。 高专员抑制不住满脸的喜悦,看着就像遇到了喜事。 我迎上去问道:“高专员,有啥喜事啊?这么高兴呢?” 我们俩说话,师傅他们也都出来看,毕竟高专员是谭家镇的大人物了,再没有比他还大的官儿了。 只是,李国辉和赵柱有意无意地躲着高专员,因为他们虽然是县局派来的,但他们还是归高专员的属下,我是谭家镇保安大队特别行动科科长,他们仨归我领导。 但金河和高专员接触的时间长,也熟悉了,就没有啥拘束了。 高专员问我:“能不能找个肃静的地方喝点?” “喝点?”我疑惑地看着高专员,突然我明白了,一定是高专员有啥喜事,要和我喝酒庆贺。 我也为难了,谭家镇不行,虽然现在新成立了很多的餐馆,酒店。但毕竟认识我们的人太多。 他是谭家镇的最高领导,而我是谭家镇的风云人物,可以说,谭家镇不认识我们俩的人不多。 喝酒肯定有很多背人的话要说,所以,地方一定要肃静隐蔽。 镇里不行,县里也不行,一个是要跑那么远,另一个是人多嘈杂,隔墙有耳,我们说的话,说不准被谁听去。 就像我在厕所听到隔壁说话一样。 后来我想一想,还是去东南山的蚕场比较好,那里比较肃静,不会有外人知道,更别说有人听到什么了。 我和高专员一说,他非常高兴,是他去镇里买菜,然后骑马一起去。我建议他多买点菜,我们五个都去。 高专员满口答应着开车走了。 高专员走后,我和师傅说高专员要请我们吃饭,我想让他们几个都去。师傅没意见,我和赵家树一说,他非常高兴。 一个是能出去溜达溜达,另一个是和我们出去能接触接触高专员。总在铁匠铺子里也挺憋闷的。 很快高专员买好了酒菜,就很简单,菜就复杂一点,有烧鸡、烤鸭、猪头肉、水煮花生、五香干豆腐等等。至于是他自己去买的,还是派警察去买的就不管他了。 反正大包小包挂在马上好多包,我们五个已经穿戴整齐,备好马鞍子,就在大门口等着高专员。 高专员为了隐蔽安全没有再带随行的警察。其实有我们五个和他一起去就很安全了。 我们一行六人骑马直奔蚕场,蚕场距离铁匠铺子也就是五六里地。在铁匠铺子的东南方向。 在距离蚕场窝棚不远的地方,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吓得我急忙抽出匣枪。警惕地四下里搜寻。 而包括高专员在内的他们却都无动于衷,我感到纳闷,就问他们:“枪响,你们没听到吗?” 他们几个都笑了,金河对我说:“唐剑,你不知道,这是养蚕人开的枪。确切地说不是枪,应该叫洋炮。” 金河说完我看看高专员,他点头说道:“是,是老洋炮。” 他们说的老洋炮,我知道,老家也有,我很小就见过。长长的枪管,把黑火药从枪口塞进去,用破布或者废纸塞紧压实,再装进去铁砂,或者钢珠。再塞紧压实。 后部侧面引出一根细引火管,这个引火管儿人们都管它叫奶子,是和枪管铸在一起的。 管口扣上发火帽,发火帽里边是红火药。 引火管用发火帽盖住,把撞击锤扳起来,然后扣动扳机,撞击锤击打发火帽,发火帽爆炸,沿着引火管将枪里的火药引燃,铁砂或者钢珠就可以冲出枪口扑向猎物了。 我听师傅说这种洋炮是从外国传进来的,有的地方叫火铳、土铳或者叫鸟铳等等不一。 我觉得奇怪,蚕场是用洋炮打猎吗。于是,我就问高专员,高专员告诉,这是为了把鸟都赶跑,要不鸟把蚕的幼虫都吃了。 我们也不着急,我就对高专员说:“边走边说说咋养蚕吧!” 接着高专员就把养蚕的过程给我说了一遍,这我才知道柞蚕是咋养出来的。 柞蚕是完全变态的昆虫,在其一生的28天中,经历了四种形态,即卵、幼虫(蚕)、蛹、成虫(蛾),它以蛹过冬。其四种形态和机能完全不同。 东北这里把柞树,一般都是盘子或者碗口粗细的,离地一米左右高锯掉。然后发出新的树杈子,树杈子当年就能长小擀面杖或者胳膊粗细,它发出的叶子很大,有的比手掌都大,鲜嫩多汁,富含蛋白质。 蚕就是虫的过程,放到山上吃这些叶子长大。当然,它们也是小鸟的美食,于是就用洋炮轰走成群的山鸟。 原来养柞蚕还有这么复杂的程序啊! “你们山东就没有养蚕的吗?”金河问我。 我告诉他说:“山东有没有养蚕的我不知道,我的家跟前儿是没有,我也没看过养蚕的,前几次来这儿我也没注意,今天才知道。” 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蚕场。 蚕场的赵二贵看我们来了这么多的人,还都骑马挎枪有点害怕。当看到我和金河的时候,就好多了。只是有点惊讶,因为他认识我们俩。 看蚕场的窝棚,叫窝棚其实不是窝棚,是用土筏子盖的三间草房。这三间草房能够遮风挡雨,看蚕场的人在里边吃住,门口有水井。要用辘轳摇上来才能吃到水。 第114章 谁当局长 我对赵二贵说:“我们来你这儿喝点。” 听了我的话,赵二贵急忙说道:“那你早说啊,我好买酒菜,现在我这里啥也没有啊!吃啥喝啥啊?” 我笑着对赵二贵说:“你不用担心,酒菜我们自己带了,就是用你这个地方。” 赵二贵又是一愣,他问我:“我这个地方有啥好的,破破烂烂,灰土暴尘的,就有蚕虫,现在还太小,秋天能吃。”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就相中你这里了。也带出你那份儿了,你也跟着吃喝,别客气!” 赵二贵给我们放好桌子,我们摆好酒菜。 我和高专员在屋里,他们几个在院子里用木板搭了一个大桌子,酒菜都一样。 高专员起开酒瓶子倒酒,看他高兴的神态我问道:“高专员,有啥喜事啊?” “哈哈,以后不要叫高专员了,要叫高县长!”高飞雄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故意问道:“你是县长了?真的假的?”我这样问,我自己都觉得问的是废话,他要不是县长能这么高兴,买酒买菜找地方喝酒。 我也是故意逗他。 高飞雄立即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问我:“唐剑,你是装糊涂啊?还是真不知道啊?告诉你,委任状我都接到了,过几天县衙装修完了,市府来人搞个仪式,为的是显得新县政府的合法性和权威性。” 我故作尴尬地说道:“我,我哪儿知道啊!” “装!你和我装!” 看高飞雄质问我,我也不好意思了,看我不好意思的神态。高飞雄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唐剑,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呢!来,走一个。” 我们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飞雄放下酒杯,被酒辣得嘶哈着,说道:“痛快,痛快!” 此时的高飞雄与前几天是天壤之别,当他知道自己的县长没有希望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他担心还不上行贿借的钱,他借的那些钱里还有高利贷,那是利滚利,驴打滚儿。 我看他心情很好,我说啥也不能介意,便问他:“不担心你借的钱了?” 高县长高兴地说:“这还担心啥啊!” “多长时间能还上啊?”我问他。 “你是说我当多长时间县长,能还上那些借款吗?” “是啊!你借的钱不得还吗!” 高县长看着我说道:“是得还啊,可他们不要啊!要不信明天你陪我去还钱,你看他们要吗。不是把欠据当我面烧了,就说先等等,他不急用。” 我感到惊讶,是这样啊! 高飞雄和我说过,他们全家扎上脖子不吃不喝,也得三年能还上。怪不得人们削尖了脑袋也往上钻,当官儿是好啊!当上官儿啥都有了,欠钱都不用还了。 几杯酒下肚,高飞雄的脸红了,脖子也粗了。 他举着酒杯说道:“唐剑,我谢谢你!” 我们捧杯,一饮而尽。 他知道祖继业是我杀的,他没说,我也知道他知道,但我也没必要再告诉他。彼此心领神会。 突然,高飞雄严肃起来,他非常庄重地对我说:“唐剑,你得接着帮我!” 我糊涂了,就问他:“我咋帮你啊?” “你当谭家县警察局的局长!”高飞雄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是大吃一惊,警察局局长。这也太突然了,我一个从老家闯关东找叔叔的毛头小子,突然成局长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愣了一会儿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不行,我可当不了局长。你别拿我开玩笑!” 这回该轮到高县长惊讶了,他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一样,瞪大眼睛对我说:“唐剑,我怎么是开玩笑?你现在回头看看你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情! “我现在一样样地给你摆出来,首先,你救王羽馨,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胆识,力量,武功都得具备,缺一不可;救了王羽馨你的人生航船就扬帆远航了。 “市政府秘书长的千金,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你在秘书长的妹夫家干活,你的铁匠手艺还是那么高超。我让你进警察局当警察,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被选中进入警察特训班训练,你以甲等第一的名次毕业。接着你展现的风采和英姿,无人能比啊! “接着你又……,他说到这里不说了,我知道他是指我杀了祖继业这个王八蛋。 “就这,你当谭家县警察局的局长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你说,你怎么就不行了!” 听了他的话,我是无法反驳,但我真是不想当这个局长,当上局长我就算在这谭家县待下去了。 我还想回老家说媳妇呢,我怎么的也不能说个东北的媳妇,那样回去会被庄里的人笑话。 我把我的想法和高飞雄一说,他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他问我:“唐剑,你说你回老家说媳妇?” 我点头。 他接着问:“你脑袋进水了,还是高烧啊?放着眼前这么多的大姑娘你不娶,干嘛回老家娶啊?现在,这几个姑娘你想娶谁不都是乐的呵的吗? “哎!你真气死我了!” 此时,高县长的脸色都变了,变得苍白,他呼吸急促,不吃也不喝了。 看着高县长这么气愤,我缓和了一下说:“那,这样吧,我原想着秋后回老家娶媳妇。那就暂时不回去,但这个局长我不能当。” “你不当,谁来当,有合适的人吗?”高县长质问我。 我抬头看看院子里吃喝的众人说道:“你看,那个叫李国辉的,你让他当局长!” 高县长坐的位置往外看很困难,他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外看。仔细看了看李国辉,然后坐下说:“你可别扯了,他能当局长。这个局长你当最合适。” 我再不能和高县长对着干了,于是我说:“是!我干是最合适的。但我真的不能干。我说不上啥时候就回老家,我们关里来的都惦记着回老家。在东北混得再好也觉得不是自己的家,总感觉自己是外人。” 我给你说说,李国辉当局长的理由。 第115章 招收学徒 “我就不说他当局长的理由,说说我不当的原因吧!”我夹口菜放到嘴里嚼着,又端起杯和高县长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接着我说:“我当了局长,就得忙局里的事情,我想干的事情,就不一定能干。而我不是局长,我想干啥就干啥。就像现在这样,我做的事情你都清楚,这不是很好吗?” 高县长这才陷入沉思,他想了半天才说道:“是啊!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高飞雄何等的聪明,他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事实也是如此,我当了局长,整天得忙局里的大事小情,开会学习,布置任务,分配各种工作,协调各个科室的关系。 再有,我处在明处,都看着我,我想干什么都很难。 高飞雄想了半天,才抬起头对我说:“我现在想要作一个称职的局长,你知道一个县最大的事情就是平安,想要平安就得对付绺子。现在,咱们谭家县还有那桩灭门旧案,而丢失的财宝是日本人的,日本人每时每刻都在寻找那批财宝。 日本人为了财宝是不惜血本,不惜力气。而我们的一些当权的和有势力的人也在不惜余力地寻找,这件事就不好对付。 “别说我这个小小的县长,就是总统都怕他们。想对付日本人,还要维护地方治安,实在是太难了。特别是我刚当上这个县长,更加艰难。 “说句实在的,我现在是前途一片锦绣,道路荆棘丛生。” 说完,高飞雄是神情落寞,一副茫然愁苦的神态。 我看着他笑了笑,他看到了问我:“你还有闲心笑,我这正犯愁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外边那个叫李国辉的,这个人有文化,有正义感,不能胡来,并且,他有个哥哥在绺子里,他能听我们的。” 高飞雄听了我的话有些惊讶,问我:你咋知道他哥哥在绺子里,这在警察局可是大忌啊!” 我听了高飞雄的话觉得他说得很可笑,我也顾不得他是县长了,就和他顶撞起来,我说道:“操,大忌!啥是大忌?杀人是不是大忌?我要是不杀了日本子的走狗祖继业,你现在说不上能不能活呢?” 听了我的话,高飞雄彻底完蛋了,老头鸡巴蔫蔫屌! 我敢把杀祖继业的事情和他全盘托出,是因为我不担心高飞雄出卖我,如果他敢出卖我,不用我说,都得认为是他指使的。祖继业一死,他高飞雄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低头一言不发,过了很长时间,才抬起头对我说:“行了,唐剑,啥也不说了,听你的,让他当局长,至于怎么运作,我来安排。” 我知道,高飞雄作为新成立的谭家县县长,他有一万个办法安排李国辉当谭家县警察局局长。 过后,他安排的确实不错,他先让胡啦县警察局的李局长提拔李国辉为胡啦县警察局副局长。 然后,又调到谭家县警察局任副局长,局长由高飞雄自己兼任,当李国辉掌控了谭家县警察局一切事务后,才提拔他任局长。这样一折腾,李国辉任局长顺理成章。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在酒桌上,建议高飞雄把赵家树安排到谭家县警察局任警察。我不能再让赵家树在黑暗的铁匠铺子叮叮当当地打铁了。 对于赵家树来说打铁有些浪费了。 高飞雄当然答应。这对他来说就是老太太醒大鼻涕手拿把掐。 我和高飞雄高县长又讨论了很多有关谭家县的经济建设。当然,如果治安他放心了,其它的就迎刃而解了。 毕竟谭家县地界里要开矿,还要修铁路,经济肯定大发展。 他高飞雄高官得做、骏马任骑是没问题。 但是,高飞雄知道一点,那就是《易经》里的坤卦第一爻里说的“履霜坚冰至”! 所以,才有了我们今天的谈话。 回到铁匠铺子,我让李国辉和赵柱去送高县长回去,虽然不远还是大白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放屁带出屎都是大意。 李师傅从铁匠铺子出来,看到我问道:“回来了?” “嗯,师傅!有事啊?”我问道。 这时,从铁匠铺子走出来了一个少年,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不算太高,但很轴实。黝黑的皮肤,发达的肌肉,特别是他的头发是又黑又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神。 “刘锁子来了!”师傅说道。 刘锁子的大爷是车老板子,赶车从铁匠铺子路过给马挂掌,问我招不招学徒。他说他有个侄儿,在铁匠铺子干了一年,后来铁匠铺子黄了,想找个地方学徒。 我不能直接答应,就去问了师傅。 师傅话不多,但心里啥事都明白,他也看出我和金河不能在他的铁匠铺子干长。现在生意又很红火,确实缺人手,就答应让来试试。 当然,他还不知道我把赵家树也整走了。 今天刘锁子来了,师傅让我看着办。 师傅这个人很有意思,好多事他都让我看着办,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这个铁匠铺子不是他的一样。 但我也清楚师傅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从打我来了以后,铁匠铺子生意红火,钱是哗哗地挣。大事小事都不用他操心,我还特别信任他们。 把钱都放他家了,我对铁匠铺子能有二心吗! 我看着师傅问道:“要不留下他?” 师傅笑着说:“你还问我干啥,你看着办吧!” 刘锁子忽闪着有神的大眼睛看看师傅,又看看我,笑着说:“你们,你们要是为难就算了,我还回去种地。” 刘锁子是看我没有马上回答他,又问师傅,他以为我是不想留他呢。他哪知道我是分心了,暂时顾不上他了。 我微笑着看着刘锁子,走到他的身边问:“你是喜欢打铁,还是喜欢种地啊?” “喜欢打铁!”刘锁子脆生生地说道。 “为啥?” “养活家里人。” “种地不能养活吗?” “不能,种地不挣钱,打铁能挣钱。” “你家几口人?” “九口,不算姥爷姥姥。” 我听了浑身就是一激灵,我心里想,九口,还不算姥爷姥姥。那要是算上不是十一口了。 我问道:“你家都有啥人?” 第116章 意外遇到 “爹娘,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爷爷奶奶。” “啊!这么多!” “我爷爷奶奶还有病。我姥爷姥姥家里也穷,要我们家照顾。”刘锁子仍然是忽闪着大眼睛对我说。 我的天呐!我抑制住将要流出的眼泪问刘锁子:“你多大?” “十四。” 我操,十四,却要承担这么重的负担。 我看师傅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转身走开了。 “学徒是没有钱的。” “我知道,等出徒了就能挣钱了。”仍然是脆生生的声音。 我说学徒是没有钱的,这是我的真话。我不能破坏规矩,有的学徒三年都一分钱没有。 但,我不能白使唤这个懂事,又天真无邪的孩子。 “那就留下吧!”我说道。 刘锁子听说我要留下他,非常高兴,但嘴上啥也没说。他从铁匠铺子里拿出小行李卷,来到院子问我:“我去哪里住?” 我对赵家树说:“让他睡我们屋吧!一起吃饭。” 赵家树领着刘锁子进屋了。 第二天的下午,来了警车,我们都出去看。最近总来警用摩托车还有轿车和卡车,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怎么奇怪了。 但来车了总得出来看看。 来人下了车我有点惊讶了,来的竟然是胡啦县警察局的局长李天宇。我们打过招呼,他对我说:“我今天来要把李国辉带回去。”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带回李国辉干啥。他作为局长要带回他派的警察,那再正常不过了。 李天宇看我没有说话,他接着对我说:“李国辉被提拔为胡啦县警察局副局长了。” 李天宇说完,在场的人都很吃惊,一个警察突然被提拔了,还是副局长。正常来说提拔也就是哪个科的科长,这一下子就成了副局长了,真不可思议。 大家感到惊讶,我却很平静,我知道这是高飞雄授意的。但高飞雄确实有速度,也有效率。 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他现在是县长,比李天宇大一级啊。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官场上都熟知的事情。 况且,李国辉被提拔为副局长在胡啦县警察局也是暂时的。 李天宇在院子里就宣读了对李国辉任命的委任状。 宣读完了,李天宇局长把委任状交给李国辉,李国辉接过收好。 “收拾东西走吧!”李天宇命令道。 “好!”李国辉答应着进屋收拾去。 赵柱突然问李天宇说:“局长,那这里就剩下我自己了,再不派人了?” 李天宇听赵柱这么一问怒斥道:“老实干你的,派不派再说!” 吓得赵柱一声不吭低头走了。 金河看了,在我身边小声说道:“该!让你穷得瑟!” 李国辉临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我,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在蚕场我和高飞雄的谈话,他也应该知道一点。 但以后他也会清楚的。 其实赵柱多余问李天宇局长,因为最近高飞雄命令警察按时来铁匠铺子周围巡逻。特别是晚上巡逻来得更勤。 他们俩其实也没啥大事,一个人没有都没关系。 县衙已经装修完毕,这天晚上金河去镇公所溜达,高飞雄告诉他,让我们明天去参加庆典仪式。 我想带着刘锁子去,可这孩子说啥也不去,他要待在铁匠铺子干活。 我就和金河赵家树一起去镇里,确切地说应该是县里。 留下赵柱一个人在家看护王羽洪的机器设备。其实,白天也没人来偷,只是,有个人我们心里安稳。 赵家树的事情,我很早就和师傅说了,虽然我知道他不能反对,但和师傅说说还是对的。 他果然满口答应,他说:“刘锁子这小子就挺好,听话,脑瓜子灵活,勤快。” 师傅说得对,刘锁子是勤快,他告诉我说,他学徒那一年啥活儿都干,包括给师傅倒尿盆子。 但师傅和师娘说啥也不让他干这些,就是端饭我也尽量少让刘锁子干。每次到饭时了,我都让赵家树和赵柱去端饭。 刘锁子开始管我叫师傅,我还不习惯,一个劲儿地看师傅。 李师傅笑着说:“他叫你师傅你就答应吧!本来你打的刀具,就比我打的好!” 就这样,我成了刘锁子的师傅了。 我也没有门户之见,我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打刀具的时候,都是手把手教他干,特别是沾火,也叫淬火。 这是打刀的关键,沾火不好,刀刃可能软,也可能脆,刀刃就不快,这就影响刀的使用。 我和金河赵家树往镇里走,我对赵家树说:“家树,你当警察行不行?” 赵家树愣住了,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我。 我说道:“走啊!别站着,一边走一边说。” 他问我:“我能当警察?” 我笑笑说:“你咋不能。” “你逗我玩儿呢吧?”赵家树还是不相信。 “操,你就是赖狗扶不上墙。”金河这是在辱骂赵家树。赵家树瞪着眼睛看着金河,他想发火骂人,停了停,他却说:“是,你金河一扶就上墙。” 听赵家树这么一说,可把我笑坏了。我想,这赵家树平时不咋说话,说出一句这么有劲儿啊! 金河可不好意思了。自己闲着没事想埋汰人家,反而被人家骂了。东北有那么句俗语,叫作打不着黄皮子惹一腚的骚。此时形容金河再恰当不过了。 金河被赵家树这么一骂他还急眼了,他走近赵家树问:“你说谁是狗呢?” “我没说你。” “那你说我一扶就上墙?”金河质问赵家树。 “说你上墙你就上了,你上了吗?”赵家树反击金河说。 两个人越说火气越大,我看着二人说道:“行了,都住手吧!还是去看庆典吧!” 二人这才都松开对方。 现在的县衙在镇子的最北边,我们去县衙经过原来的镇公所,现在变成了谭家县警察局。 突然,我看到有四个人抬着一扇门板朝胡梅家的粮油店走去,门板上躺着一个人,看样子好像病了。 “等等!你们俩看!他们抬的是谁?”我这一说,金河他们俩也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时,那四个人抬着门板已经到了粮油店的门口。 第117章 送进医院 胡梅家的小伙计急忙开门,门板上的人被抬进屋里。不一会儿,那四个人出来走了。 “走!看看去!”我说道。 我和金河还有赵家树直奔胡梅家的粮油店。 进了粮油店看到小伙计在外屋,见到我们问道:“你们好!请问买啥啊?” 我对伙计说:“啥也不买。” 这时,伙计认出了我,他便说道:“那里边请!” 我推门进了里屋,金河和赵家树也跟了进来,屋子里有一铺小炕,胡兴业正躺在炕上哎吆哎吆地叫唤着。 胡梅娘站在炕沿边看着胡兴业,见我们进来了,她急忙说道:“唐剑,你来了,看看咋整啊?” 我一看胡兴业,他鼻青脸肿,手脚也都青肿,看样子是被打的。我问道:“胡叔,你这是怎么了?” 胡兴业只是一个劲儿地哎吆,就是不说话。 我转头问胡梅娘:“他这是咋的了?” 胡梅娘拉着我的衣服往外屋走,我随着她来到外屋。胡梅娘一脸的愁苦,她低声对我说:“是悦来车店的人打的。” 我一愣,问道:“悦来车店的人为啥打他啊?” “还不是因为胡梅,胡梅走了,他们找不到,就难为胡梅她爹呗。” “哪有这么干的?找不到胡梅就打她爹,这也太没王法了。我去和他们算账,不行让警察局出面!” 我是真来气,说着就要衣服里边的匣枪。 胡梅娘痛苦地摇头说:“不行,谁也不能找。认命吧!” 看胡梅娘痛苦的样子,我把抽枪的手收了回来,低头不语。 “好在都是皮外伤,好像没伤到骨头。”胡梅娘说道。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检查一下放心,新成立的医院设备挺全的。”我说完就进了里屋。 我对金河和赵家树说:“来,帮忙!我背他去医院!” 金河和赵家树扶起胡兴业,我站在炕沿边,他们俩把胡兴业扶到我的背上,我背起胡兴业就朝外走。 金河跑到前边开门。 我回头对胡梅娘说:“你不用去了,和小伙计看着店吧!我们仨就行!”我背着胡兴业在前边走,金河和赵家树在后边跟着。 胡兴业可能是身上疼得难受,他不停地骂我,“就是你唐剑,你个王八犊子,是你把胡梅整走了,害得我挨打。” 他骂第一遍我没在意,他毕竟是胡梅的爹。可是他骂第二遍我有些心烦了,但我还是忍住了,可是他接二连三的骂个不停。 我当时火冲脑门,气不打一处来,浑身都哆嗦,更想起那些令人心痛的往事。我用力把身子朝路边的壕沟一甩,同时,搬着他两条大腿的手松开了。 胡兴业就势滚进了壕沟,本身他就有伤,再加上这一摔,把他疼得在壕沟里嗷嗷地叫着。 金河和赵家树也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把他扔沟里。 我喘着粗气,看着在壕沟里嚎叫的胡兴业,我是一动不动。 金河看胡兴业总倒在壕沟里不好,于是,走进壕沟胡兴业的身边,赵家树也跟着进了壕沟,扶起胡兴业,金河背上。 上了大道,朝医院走去。此时的胡兴业是一声不吭了,像死猪一样趴在金河的后背上。 金河背着胡兴业在前边走,我和赵家树在后边跟着。要到医院的时候,赵家树看到了悦来车店。 他问我:“悦来车店因为啥打他啊?太他妈的残忍了!” 我摇摇头没有吱声。 “悦来车店离医院这么近咋不送医院啊?”赵家树问我。 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皮外伤,不严重吧。” 进了医院,医生迎了上来,帮助金河把胡兴业放到床上。医生对胡兴业全身检查一遍,没有大的伤口,骨头也没受伤。 但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来是被打的。 医生建议点滴消炎,于是,我们就把胡兴业放到了医院。 出了医院我们仨就朝谭家县的县衙大院走去。 县衙的院里院外挤满了人,人们兴高采烈,互相笑着开心的话语。谭家镇变成谭家县了,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 老人也都喜笑颜开,眉头舒展,他们经历过谭家屯、谭家镇,现在变成了谭家县。 孩子们互相追逐,在人群的空隙里穿梭。偶尔踩到大人的脚了,遭到大人的呵斥或者辱骂。 小商小贩在院外的路边摆上了小摊,卖各种瓜果梨桃,糖果点心,小孩的玩具等等。 大院里搭着高台,高台上两边的柱子挂着两幅对联。 上联是:立新县开新业欣欣向荣;下联是:保平安护百姓步步高升。横批是:万事太平。 这时,有个中年人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左胸的兜口别着钢笔,他手里拿着大喇叭。 对着大喇叭喊道:“大家静一静,现在有请我们松滨市王梓凤秘书长讲话!”说完,他把喇叭夹在腋下,腾出双手鼓掌。 当我听到王梓凤三个字的时候,立刻来了精神,因为我认识他。不但认识还救过他的女儿,并且还去过他家,他们全家都把我当作贵人,对我也非常客气。 可以说我们还是有一定关系的,毕竟我这个外来人,能认识这么个大人物也觉得自己了不起。 我眼睛往上盯着台子不错眼珠地看着。 王梓凤走上台子,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这可能是当官儿的标准服装,我看到的政府当官儿的都是这个打扮。 “谭家县的父老乡亲,你们好!”王梓凤走到台子中央说了第一句话。 台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里当然有高飞雄事先安排好的人带头鼓掌。 “在这艳阳高照,生机盎然的大好时节,我们迎来了这片热土的第一个县——谭家县的成立!” 王梓凤把“谭家县的成立”说得慢一些重一些,特别是“成立”两个字说得更重。 第118章 隆重庆典 台下接着是哗哗的掌声,并且这次的掌声比上次还长。 王梓凤高举双手从高处往下比划,那意思是让大家停止鼓掌。 掌声停止了,他接着说道:“下边,我代表松滨市市长孙礼斌先生,宣读委任状。” 下边,王梓凤宣读了委任高飞雄任谭家县的首任县长。 高飞雄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台子,接过委任状。 然后面向台下,发表就职演讲。演讲的内容无外乎保境安民,让谭家县兴旺发达,让百姓安居乐业。 然后,他宣布任命李国辉为谭家县警察局首任局长。 李国辉走上台子,他头上端端正正地戴着大檐帽,帽子前边是红黄蓝白黑的五色五角星国徽。笔挺的警察服装,腰扎油亮的棕色皮带,斜挎着武装带,腰间的枪套里插着手枪,枪套外别着一排黄澄澄的子弹。脚下蹬着乌黑锃亮的马靴。 马靴踩在台子上的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显得李国辉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他这么威风啊!”赵家树感叹道。 “我操!太牛逼了!”金河接着说道。 我也是才看到李国辉这么威风,这么有气质。以前只是觉得这个人当局长能行。 李国辉也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也就是保境安民,与违法之徒斗争到底等等。台下仍然是掌声一片。 难怪人们这么有兴致,这么激动,谭家屯到谭家镇,现在变成了谭家县,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啊。 这时,赵家树轻轻碰了我胳膊一下,我回头看他,他朝我们右边的人群里努努嘴说:“那两个人好像是刚才抬胡兴业的人!” 我扭头一看,吃惊不小。不但有刚才抬胡兴业的两个人,他们的前边还有祖继承。赵家树不认识祖继承,所以,他没说有他。 只见祖继承死死地盯着台上的王梓凤高飞雄和李国辉。 我心里一震,他们这是要干啥! 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我左边的金河,然后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对他说:“祖继承他们来了,我们绕到他们身后看看!” 我们三人慢慢地朝祖继承他们身后不远处挤去。 “不老实地看挤啥?” 我们挤到人家了,遭到他们的呵斥。 但我们仍然艰难地挤到祖继承他们身后,隔着几个人我看到祖继承身后不是俩人,而是四五个人。 因为他们这些人我能看出来,他们不是普通村民,也不是平平常常的生意人,他们给人一种发贼的感觉。 我发现他们的腰里都有枪,虽然在外衣的掩盖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里边有枪还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 难道他们要动手?我心里想着,但看看距离台子得有四十几米,并且前边都是人头。 再回头看看,大门口也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就连围墙上都坐满了人,并且,有端着大枪的警察站在大墙上看着院里院外的一切,他们行刺后很难逃走。 所以,我觉得他们不太可能行刺,只是来看看情况。 祖继承当然应该愤怒,正常情况下现在站在台上,接受委任的应该是他的弟弟祖继业。 现在弟弟没了,眼看着别人高官得做,骏马任骑,祖继承能不生气吗! 我看台上进行的差不多了,可能要散场了。 我急忙捅咕金河和赵家树,我小声对二人说:“我们走,别让他看到我们!”我说的他,当然是指祖继承。 我们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了大门口。 我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祖继承他们了,才说:“别挤了,散场再往外走吧!现在太难了。” 这时,人群慢慢地往外移动,我们也就随着人流来到大门外。 我们站在路南的大树下看着潮水般往外涌动的人流,我心里暗想,关里家人多,来东北了也有这么多人。 看来我们的国家人就是多。 “唐剑,你看!他们出来了。”金河急忙对我说。 出了大门,人就不那么拥挤了。 祖继承带着他的手下,出了大门朝东走去。我们三人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跟着跟着,祖继承他们进了医院。 看他们进医院我心里一惊,金河也感到奇怪,便说道:“他们去医院干啥?” 我说道:“先等等!” 我就躲在医院大门外的一个拐角处看着医院。 很快,他们就出来了,然后他们朝悦来车店走去。不用问,他们是回车店了。“走,进去看看!” 我刚才看三个人好好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没病来医院,还很快就走了,是不是来看胡兴业。 要是来看胡兴业,那可让人害怕。说明我们背着胡兴业去医院,他们有人盯着。 想想就可怕,我后背都觉得冒凉风。 进了医院病房,看到胡兴业还在点滴。他听到开门声也没有抬眼看我们而是说道:“咋又回来了?我没处找去,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你们愿意咋地就咋地吧!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 我们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胡兴业的话不是说给我们的,那就是说给祖继承他们的。 可能是没听到动静,胡兴业扭过头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我们,他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我问他:“你刚才和谁说话?” 胡兴业仍然闭着眼睛,像死猪一样,一声不吭。 问了几遍他不吱声,我觉得待着也没意思,我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外,金河对我说:“祖继承他们是来找胡兴业的,你听他说的就听出来了。” “是!我也听明白了。”我说道。 “这他妈的是咋回事呢?他们好像是一伙儿的,又怎么把他打这个逼样呢?”金河感到非常的疑惑。 “好像还是因为胡梅走了!”我推测道。 我们没有直接回铁匠铺子,而是去了胡家粮油店。我让金河和赵家树在门外等着,我自己进去。 我进了屋,迎着我的是小伙计,他看我进来就知道不是买粮油,便朝里屋指着说:“大婶在里边呢!” 我进了里屋,胡梅娘双腿耷拉着地坐在炕沿上,两眼流泪。 看我进来,她急忙站起关好门,对我说:“唐剑,你千万不能说出胡梅去哪里!那些日本人正在找她。让他们抓住没好啊!” “为啥啊?”我看着胡梅娘急切地问道。 “别问了,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你就别说出去就行。就连你胡叔都不知道胡梅去哪儿了。” 第119章 接受审问 我向胡梅娘保证不说出,其实,她也知道我不会往外说,就是叮嘱我一遍,她心里踏实。 叮嘱完我,胡梅娘不说话了,停了很长时间,她突然问我:“新成立的叫电话局还是电报局?” 她这一问还真把我问懵了,我真不知道叫电话局还是电报局,但我知道既可以拍电报,也可以打电话。 我就告诉她能拍电报也能打电话。 她点头说:“我知道了。” “你要拍电报还是打电话?我和你去吧!”我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胡梅娘说道。 我看也没啥事了,就和胡梅娘告辞出去了。 我们三人出了镇子就朝南拐,赵家树突然感慨道:“李国辉在铁匠铺子待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还不知道他这么威风!太牛了!” 我看着赵家树笑着说:“你要是上台了,再穿上那身衣服,你也威风,你也牛!” “没想到他当局长了!”金河感叹道。 “知道你就早点巴结他啊?现在完了,你这是孩子死来奶了。”赵家树讥讽金河。 金河一听可来火儿了,他朝赵家树贴近了两步问道:“你再逼逼一个!你敢再逼逼,我把你腿撅折插屁眼子里当小老虎养活!” 二人越说越来火儿,眼看要打起来了,我喊道:“拉倒吧!都别说了。” 听到我的喊声,这二人才停止了争吵,但都气呼呼地看着对方。 他们俩是谁也不服谁,谁都看不起谁。 还都专门找对方的缺点和弱点拿来和自己对比。 回到铁匠铺子,我看到李敏在院子里站着。 她看到我回来,便迎着我走来,到了近前,她说:“舅母来了,她问我你最近去没去胡啦县,我说去过,检查胳膊去的。又问我除了去圣约翰医院还去别的地方没有,我说没有。” 我明白了李敏的意思,担心我们说两岔去。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我们俩擦身而过的时候,李敏又叮嘱说:“问你,别乱说,少说话为好!” 我回头看着李敏说:“知道了!” 我没有去东屋,我要装作谷淑娟没来一样。 金河和赵家树进了铁匠铺子,他们回来想和师傅一起干点活儿。 我刚进屋,就听院子里师娘喊道:“唐剑啊!” “哎!”我在屋里答应着。 “你过来一下!”师娘说道。 “好的!”我答应着,从屋里出来。 师娘看我出来说:“羽馨的娘叫你!” “好吧!”我答应完,随着师娘去了东屋,我回头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李敏在看着我。 我进屋看到谷淑娟坐在炕沿上,我礼貌地说:“伯母来了?” “嗯!坐吧!”谷淑娟答应着,用下巴一指凳子说。 我坐下后就低头不语,谷淑娟问我:“你最近去胡啦县了吗?” 我抬头看着她说:“去了。” “干什么去了?” “检查一下我的胳膊,前几天有点酸痛,李敏让我检查一下。” “自己去的?” “和金河。” 一问一答,显得非常尴尬,空气也顿时紧张起来。可能谷淑娟也感觉到了,她语气和缓一些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想,这和审问有啥区别?还随便问问。这要是不随便那得啥样! 她接着问我:“胡啦县商会会长祖继业被杀你知道吗?” “从报纸上看到了。” “是在养身堂被杀的?”谷淑娟问我。 “是吧!报纸说了,我没记住。”我回答道。谷淑娟在套我,如果我说是怡春院,那她可能就知道了。 “用手术刀杀的。” “警察猜测的是手术刀,究竟啥刀谁知道啊!”我说道。说完这句话我和谷淑娟四目相对。 我心里暗骂,你是谁啊?管得这么宽。我救你女儿你们欠我的,我不朝你们要啥就不错了,还来管我。 心里可以这么想,但嘴里不能说。她是贵妇人,又是师傅的大舅嫂,李敏的舅母。 “那你……”谷淑娟还要接着问,我急忙说道,您还是别问了,我头有点痛,我得去歇一会儿。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走,不走,问多了肯定和李敏整两岔去。 谷淑娟也没拦我,我也知道她不能拦我。 到了外边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胸里的憋闷好多了。 我心里明白,谷淑娟肯定猜到杀害祖继业是我干的,不可能那么巧,正好我去检查他被杀害。 再有,我检查胳膊满可以当天去当天回,不用在医院住一宿。但我就是不承认,她也就不了了之。 李敏告诉我了,问多了就不说话。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得。 你是谁啊?整天管着我,我就是一个山东来的小铁匠。你有权有势可以把我警察拿掉。 但我照样打铁,实在不行就和金河拉杆子(成立绺子)。挂柱随局更(当胡子)方便。骆驼山乐得呵的要我们。凭我的飞刀,再加上管儿直(枪法准),拉杆子也是局红管亮(绺子红火)。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院子的大门走去,我们住宅的院外是铁匠铺子。铁匠铺子的四周是空场,没有围墙,便于车马驴骡的进出。 李敏正站在大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流。 我走到她的身后,站住了,我没有说啥,只是站着。 李敏头也不回地问道:“出来了?” “问完了,还不出来。”我回答李敏。 “问你啥了?” “也没问啥,问多了我就不说了。”我说道。 李敏看着我说:“她也是好心,她真的爱护你!” 我不知道李敏为啥这么说,但她说得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这时,那辆黑色的轿车从镇里开来了,停在了我们身边。车门打开,司机王永信下车。下来后他问李敏说:“你舅母呢?” 李敏回答说:“在屋里。” 王永信朝东屋走去。很快,谷淑娟出来了,身后跟着司机王永信。 谷淑娟走到我和李敏的身边,她看着我说:“县长高飞雄招待我们,你也去吧!” 我一听就来气了,招待你们我去干嘛,于是我说道:“我不去,我算老几!” 其实,我说的是事实,我就一个小警察,在新成立的谭家县警察局也就是个科长,怎么能参加县长招待市府秘书长的宴席。 “走!”谷淑娟一改以前的慈祥和温文尔雅,变得异常严厉地喊道。她突然这么一喊,把我和李敏都吓得浑身一激灵。 李敏恢复平静后对我说:“去吧!” 我只好低着头打开后车门上了车,车子驶出去很远了,李敏还在那里看着我们。 第120章 觥筹交错 车子从十字路口朝北拐,沿着大路行驶四百多米就到了谭家镇的紧东头,从镇子的最北边的街道进入镇子,然后一直往西走。 我坐在车里看着外边镇里的风景,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来谭家镇这么长时间了,也经常来镇里,都不知道新增了这么多的建筑,盖了这么多的房子,原来都是土筏子或者土坯盖的,现在新盖的都是青砖的,并且还有很多是二层楼房,甚至有了三层楼房。 酒店、妓院、旅店、商号、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一家比一家气派。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到了一个酒店门前,以我的方向感判断,这家酒店已经超过了我叔叔的家,也就是这家酒店在紧西头了。 这还不是让我太惊讶的,我惊讶的是这家酒店竟然挂了六个幌子。我在松滨市看到过最多的是挂八个幌子,这个刚成立的偏远的小县城竟有六个幌子的。 谷淑娟看我一直盯着幌子看,就问我说:“你看啥呢?” 此时的谷淑娟也没有在师傅家那么冷淡严肃了,而是又显出她的温文尔雅,雍容华贵。 我指着高杆上挂的幌子说:“这家酒店挺厉害啊!挂六个幌子,我在松滨市看过挂八个幌子的。” “八个就能做满汉全席了!”谷淑娟不屑一顾地对我说。 谷淑娟没有走,只是站在那里,抬头看看幌子又看着我说:“亏你还是谭家镇人,连镇里这么大的变化都不知道。如果没点缘由谭家镇能变成谭家县吗?” 说完,谷淑娟又朝镇子的东北方向指着说:“电厂正在建呢,很快谭家县就能用上电灯了。” “现在电报局不是用上电了吗?”我问道。 “那是他们自己发的,以后电厂发电了,家家都可以点电灯了。” 听了谷淑娟的话我感到震惊,没想到谭家镇会变化这么大。 看我发愣,谷淑娟说:“当初谭家人立屯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今天。”我看着谷淑娟,她在说这些的时候,似乎若有所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谷淑娟说:“走吧!进去!” 谷淑娟在前,我在后,走进酒店二楼的一个包间。 包间里已经有人了,这些人我几乎都认识。松滨市市府秘书长王梓凤,谭家县县长高飞雄,谭家县警察局局长李国辉,另一个我就不认识了。 看我和谷淑娟一前一后进来,除了王梓凤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迎接,寒暄。 当然,看到我是和谷淑娟一起进来的,人们对我也是当然的客气。 王梓凤面南背北坐在主位,左手边是高飞雄,再往下是那个生人我不认识,接着是李国辉,然后是我,我的左边是谷淑娟。 如果从王梓凤的右手排起,就是谷淑娟,我,李国辉。 我不想来是对的,他们各个都是服装整洁严肃,就我穿着随便,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打扮。 他们都脱掉了外套,里边都是洁白的衬衫,被皮带扎进裤腰里。各个显得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衣服挂上挂着他们的中山装和李国辉的警服盖帽。 整个包间尽显高贵豪华庄重气派。 寒暄过后高飞雄先说话了,他对我不认识的那个人说:“周主任,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高飞雄站了起来,他叫周主任的人也站了起来,我看高飞雄是想把我介绍给周主任,我立即站起来,看着周主任。 高飞雄指着我对周主任说:“这位是唐剑,咱们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科长。”说完,他又指着周主任对我说:“这位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周立伟,周主任。” 由于,我和周主任距离较远,握手是够不着的,于是,我们互相抱拳。 我急忙说道:“以后,请周主任多多关照!” 周主任也客气地说:“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我们俩寒暄过后,高飞雄端起酒杯。 他说道:“今天是谭家县成立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上任县长的日子。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喜事,也是大家共同欢乐的日子。我高某走到今天多亏王秘书长的关照和提携,我先敬秘书长和夫人一杯!” 三人都站起,端着酒杯互相碰撞,然后一饮而尽。接着又互相把酒杯的底部亮给对方,表示自己干了。这也是为了表达出诚意。 开始我还有些紧张,因为在座的就我官小,我还不总是在警察局混。如果总在警察局,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会和他们没有啥差距。 可是,我是暗探,经常待的是铁匠炉,我还总是干活。我的神态打扮与他们区别很大。 但喝着喝着,我看到气氛不对了。人对都对我用劲了,甚至都超过了王梓凤。这可能是因为李国辉的局长是我推荐的,高飞雄肯定得和他说,要不高飞雄对他不怎么熟悉,怎么能让他当警察局局长。 而高飞雄的县长,是我杀了他的竞争对手祖继业才当上的。这两个人肯定是感激我。 而那位周立伟主任,他肯定要看县长和局长的面子,所以对我是非常的客气。 还有就是我在公共汽车上勇斗胡子,五个胡子被我打得啥也不是。在龟山下的坟茔地,我把日本浪人川岛浪野等人打得伤的伤,残的残。我在谭家县是声名远播。 所以,我成了席上的主角。 开始我还一直客气,为此谷淑娟斥责了我好几次,让我不要过于谦虚。她说谦虚过度就是骄傲。 我也不懂啥是骄傲,更不懂啥叫谦虚。 正在酒喝到高潮的时候,周主任提出让我任谭家县首任商会会长。 第121章 我的职位 我一听周主任说让我当商会会长,感到非常的惊讶,心里想,我怎么能当会长。但我没有马上反驳,我是想看看他是啥意思,也看看大家的态度。 众人都没有说话,好像都是在看别人的态度。 看大家都不说话,我说道:“我可不行。” 此时的周主任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红着脸说:“唐剑,你能行,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我一听,这是啥狗屁的逻辑,这不是依仗靠山干事儿吗!心里这么想但嘴上是却不能说。 在座的都清楚,我不是干商会会长的料,当然了,周主任不知道我的底细。但县长高飞雄和谷淑娟王梓凤都清楚。 经过特种训练班培训出来的高级警察,去当商会会长那不是狗带嚼子胡勒吗! “不行,他不能当会长,进警察局当个副局长还行!”此时,县长高飞雄发话了。 周主任急忙跟着说:“是啊!那就去警察局当副局长。” 李国辉也跟着说可以让我到警察局去任副局长。只有王梓凤和谷淑娟没有说话。 高飞雄也觉得应该听听王梓凤的意思,于是他问道:“秘书长,你看看唐剑去警察局行不行。” 王梓凤没有说话,他在思索,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对唐剑不是太了解,究竟他干什么还是看看他自己的意见吧!” 我第一次见到王梓凤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什么事情都不说满,留有空间和余地。 这是多年官场生涯养成的习惯。 谷淑娟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看看我。有时还不停地给我夹菜。 她给我夹菜,我很不舒服,总感觉她是我的长辈一样。 我看大家说得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我到警察局任副局长。我于是对大家说出我的想法,主要是针对县长高飞雄。 我的意思是我还任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但现在谭家县因为开矿修铁路,急剧扩大,人口暴增。治安问题肯定也是大事。 我们特别行动科要增加人手,现在就金河我们俩是不行的。 局长李国辉知道我和县长的关系,所以没有直接提到他,他是不表态的。 “那你认为几个人可以?”县长问我。 “现在是俩,最少也得五个。我建议啊!具体咋办还是看你们领导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也看看李国辉,因为他现在是局长,我不能隔着锅台就上炕。虽然他是我推荐的,但也不能让他难堪。 最后按照我的建议,县长和局长也都同意。 我仍然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科长,但特别行动科不在警察局挂牌,也就是表面上没有这个科。 我们都在李记铁匠铺子办公,县里支付李师傅费用。我们仍然以铁匠打掩护,充当暗探,行使警察维护治安的职责。 至于人员,除了我和金河,把赵家树聘进警察局当警察,再就是加上赵柱。赵柱稍微麻烦一点,要把他的关系从胡啦县警察局转到谭家县警察局。 虽然麻烦一点,但也不是啥大事儿。 我和高县长李局长研究这件事的时候,王梓凤和谷淑娟都没有发表意见,这使我感觉他们夫妇是同意这么做的。 我还和李国辉局长建议,另外的那一个人要由我来选定,我要选我好用的人。这样干啥才得心应手。 人们是越喝越高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还是王梓凤坚持不喝。他非常清楚,他要是不放下酒杯,其他人是不会停止的。 谷淑娟也阻拦大家不要再喝了。 今天酒桌上,谷淑娟表现得很沉静,她最多的时间是看着大家喝酒,谈话。除了给我夹菜,就是看着我喝酒。 她是想让我喝,也就是希望我适应这种场合,但她不知道我能喝多少,每次我端杯她都盯着我看,紧怕我喝多了。 开始她的行为我很不适应,但实在是没办法,既不能走,也不能不喝。所以,我也就不在意她干啥了。 随她去吧!她愿意干啥就干啥。 散席后,由于王梓凤有三个随从,也就是保镖。他的车坐不下,高县长派车把我们送到铁匠铺子。 临走的时候,我和李国辉先出的酒店,在外边李国辉对我说:“唐剑,以后我们好好合作,为了这多灾多难的国家和民族还有那些劳苦大众努力奋斗吧!” 说完,他紧紧握住我的双手,眼里含着泪花。 此时,我被他感动了,没想到不多言不多语的李国辉竟然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 到了铁匠铺子谷淑娟直接把我带到东屋。 今天她也喝了几杯酒,脸颊绯红,看上去更加光采奕奕。进屋后我没有看到李敏,便偷偷地问师娘,李敏去哪里了。 师娘告诉我说李敏坐公共汽车回医院了,我听了有点失落的感觉。这次李敏回来,我感觉她有点不开心。 师娘烧好开水,王梓凤和师傅一起喝茶。我要去西屋,被谷淑娟叫住了,她让我一起喝茶。 我没办法只好坐下,但我没有端茶杯,心里想着李敏不开心的样子。谷淑娟似乎看出了我有心事,便问我:“唐剑,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她说:“啊!没咋的,就是喝点酒,头有点晕。” “你能喝多少酒?” “喝不多少!” 这时,师傅接着说:“唐剑平时也不喝,过个节啥的我让他喝,他都不喝。烟也不会抽,就知道干活,闲不住。” 谷淑娟看着师傅问道:“唐剑就没再干别的?” 师傅也不客气,他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他和警察局有关系,究竟他是干啥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他走正道,我就一百个放心。” 谷淑娟听了师傅的话微微点头,然后看着我问道:“唐剑,保护好你自己!” 谷淑娟说这话时,语气中有点伤感的味道。 正在这时,李国辉局长推门进来了。 第122章 组建队伍 李国辉局长进来,看着一身笔挺警服的李国辉,师傅站了起来。他问道:“你来了?” “啊!李师傅,县长让我来护送秘书长回去!”李国辉仍然那么谦虚地说道。 王梓凤看到李国辉进来,又听他这么一说,便站了起来对谷淑娟说:“我们走吧!” “好吧!不早了,走了他们好休息!”谷淑娟说完站起后,拿起自己的小包儿。 王梓凤又看着李师傅问道:“德信,有没有啥事?” 李师傅急忙站起回答说:“我没啥事。” “有事就说话啊!” 临走的时候王梓凤又和师娘打招呼,他说道:“杏花,少干点,别累着!” 师娘笑着说:“累不着,我也没干啥,就是做点饭。” 大家送王梓凤他们在大门外上车,临上车的时候,谷淑娟又回头看看我,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就上车了。 两辆车上了大道,朝南开去,直奔松滨市。天已经黑了,轿车红色的尾灯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很远的尽头。 我憋了泡尿,便解开裤子在路边放水,我一边放水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今天的一切对我这个小铁匠来说,好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但细细想来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谷淑娟这个女人我咋越来越看不透她,既想管我,还不彻底。担心我出事,你满可以把我的警察职务撤了啊! 她要是想不让我干警察,那不是易如反掌吗! 就连酒桌上也是,想让我接触适应这种场面,还担心我喝酒。越想越想不明白。 尿完尿,我系好裤子,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随她去吧!我本来也不认识她。 她也不能天天来,我干啥不干啥,她也管不着。 刚才喝了一些茶水,现在风再一吹,觉得脑袋清醒了很多。于是,我回到院子就让赵柱来西屋。 我先进屋,屋里就有金河和赵家树,刘锁子这孩子看李国辉搬走了,他就跑到草棚子里的小屋和赵柱睡去了。 他和我在一起总是有拘束。 金河他们三人都看着我,我坐在炕沿上对赵家树说:“你当警察没意见吧?” 赵家树急忙说道:“那有啥意见啊!这是天大的好事。” 我又看向赵柱说:“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 “当然愿意啊!傻子才想走呢!再说了,我还想让你教我飞刀呢。你们一水河畔不是产刀哥吗!” 也不知道赵柱是有意这么说,还是无意的。反正这句话金河听了很反感,他一脸严肃地问赵柱说:“啥叫产刀哥啊?啊!那刀哥是地里长的啊?你这话咋一股屁味呢?” 赵柱听了金河的话不干了,他说:“这不你和唐剑都是一水河畔长大的,你们俩都擅长飞刀。我说得有毛病吗?” “咋他妈的没毛病啊?他唐剑是一水河畔长大的吗?他是关里的,小山东。”说到这里,金河突然停下不说了,他愣愣地看着我问:“哎,唐剑,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关里口音咋没了呢?和我们东北人说话几乎是一样的了,你啥时候学会的?” 金河这么一说,赵家树也感觉到了,他也说我的关里口音差不多没有了。 “啊!这有啥奇怪的!我老家有很多东北回去的,他们都会东北话,我和他们学的。特别是要来之前加紧了练习,他们说,要是关里口音太重。人家会骂你山东棒子。” 听我这么一说,二人点头。金河说道:“啊!是怎么回事。” 我又对他们说:“像今晚喝酒,在坐的都是东北人,当然老家都是关里的。但他们都说东北话,我要是说话太垮了,就会被轻视。” 看他们将信将疑的样子,我没有再往下说,而是接着说起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对他们说:“现在我们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我是科长,你们仨都是科员,归我领导,明白吧?说得再明白一点,我们就是暗探。” “那我这啥也没有啊!这是啥警察啊?”赵家树感到疑惑。 “别急,你还没有入职,过几天就办理。警服我和金河也没有,到时候一起发放,但我们穿的时候要少,只是为了公务备用。” 赵家树这才说道:“啊!我知道了。” 我又对赵柱说:“到时候你的关系也调过来,以后你不是胡啦县警察局的警员了,而是谭家县的警察,薪水待遇都归这里发放。” 我又命令金河从明天起就不要待在铁匠铺子了,要去镇里转悠,现在镇里变化太大,人多事就杂。 面上有警察巡逻,你要在暗处查访,特别是悦来车店的事情要盯紧了。 有什么事情回来向我报告,有啥行动必须通过我的批准。 赵柱继续在铁匠铺子站岗值班,赵家树这两天还在铁匠铺子干活。等办完入职手续,干啥我再布置。 以后,这李记铁匠铺子就是我们特别行动科的据点。 接下来的几天,金河天天去镇里,四处溜达。也去警察局,因为他以前就经常去,现在去也没人在意。 以前他和高飞雄就很熟,现在和李国辉更熟悉,起码在一起吃住那么多天,但我告诉金河,要和李国辉保持距离,他现在是局长了,要维护他局长的尊严。不像当初,他只是个站岗的小警察。 我的话金河很在意,也能听进去。 我也让赵家树经常去镇里走走,让金河教他怎么才能发现可疑的人,咋才能看到谁是坏人,谁要干坏事等等。 而我就在铁匠铺子教刘锁子打铁,这孩子真有打铁的天赋,一告诉就会,接着自己就能干。 一次师傅笑着对我说:“人家都是学徒三年才开始教东西,你这刚来就教他。” “孩子也不容易,让他快点学会了,多给咱们铺子赚钱,他也能多得。” 师傅吧唧吧唧地抽着烟袋一边说:“唐剑啊!你又聪明又懂事理,好人啊!” 我苦笑着说:“啥好人不好人的,做啥事心安理得就行了。” 这天上午金河跑了回来,没有啥特别急的事情,我们去镇里是不骑马的。他气喘吁吁地对我说:“走!我们快点去警察局!” 第123章 办理入职 看着金河着急忙慌的样子我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我把钳子放到台子上,然后说道:“有话慢慢说!” 金河看我不骄不躁的样子,他也平静了下来。他说:“李局长让我们现在就过去,警察局正在授衔,分发服装和配枪。” 我看着赵家树说:“家树,你赶快骑马去蚕场,把陈光叫来。快点!” 赵家树瞪着眼睛看着我问:“叫他干啥啊?” “我让你去叫,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干啥?以后记住,我让你们干啥就干啥,不要瞎鸡巴问!”我怒骂赵家树。 赵家树这回也不问干啥了,急忙去马棚牵马。 听我这么一骂,金河也不敢问我找陈光干啥了。 这个陈光是蚕场赵二贵的侄儿,从小就给他舅舅家了,是他舅舅把他养大的,就随他舅舅姓陈了。 他舅舅死后,就在蚕场和他叔叔养蚕。这小子今年才十七岁,身体强壮,脑袋瓜子还好使。 我去蚕场亲眼看到他用破洋炮把高空飞翔的老鹰给打下来了。 问他是咋把鹰打下来的,毕竟鹰飞得很高。他告诉我说:“我在洋炮里装的不是铁砂,而是一个泥球。” 我觉得不可思议,就问他是啥泥球。他说就是用黄泥和细沙子和在一起用火烧,就硬实了。 装一个就能打很高,也很准。 他在山林里行走如飞,特别是在沟塘里奔跑,他踩塔头墩子健步如飞,像走平地一样。 我问过他愿不愿意当警察,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说:“我咋能当上警察。”他叔叔赵二贵也不相信,陈光能当警察。 我觉得这孩子不错,稍微训练一下,会有出息。 我就在和李国辉局长提出我自己再招一名。 赵家树很快就回来了,他和陈光一起骑马回来的。 我看到陈光很高兴,便对他说:“今天我们去警察局,你就是警察了。” 陈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看着我问:“真的?” 我笑着说:“我让家树去找你,我能骗你吗!收拾收拾走吧!” 我们一行五人朝警察局走去。来到警察局我们没有走正门,因为我们这个特别行动科毕竟属于暗探,认识我们的人越少越好。 来到后门,我让金河先进去报告一下。 金河进去,很快就出来了。他对我说:“县长和局长都在,跟我进去吧!” 说着,金河在前边走,我们四个在后边跟着,我们左拐右转地走到一处门前停下。 金河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很宽敞的屋子。我们进去的时候,高县长和李局长都在。 高县长笑着问道:“唐剑!你们来了?” “啊!过来了!” “唐剑啊!因为你们是秘密警察,从事的是隐蔽的侦察和缉捕,所以,你们不能到大庭广众之下去接受职务,就在这里吧!” “没关系,应该的!” 接着有警察拿过几套警服,我们一一试穿,合适了就不往下脱了。穿上警服确实不一样,人也精神威风。 赵家树和陈光乐得合不拢嘴,赵柱原来有警服,但李局长也让他换上新的。 我和金河也是第一次穿,以前我们也没有警服。 穿好后我们集体合影,然后每个人又单独照了一遍。我和金河还有赵柱要换新的警官证,而赵家树和陈光是发新的。 办完这些事情,李国辉说:“唐剑,你们脱下衣服带回去,须要穿的时候再穿,平时就不要穿了。” “好!我知道了。”说完,我对他们几个说:“都脱下来带回去!” 大家纷纷脱警服,然后,有人拿来两杆大枪。 我知道这两杆大枪是给赵家树和陈光的。 高县长这时对我说:“唐剑,枪都配齐了,我又给你们配备了五匹马,这些马都是鞑子马,脚力非常快还有耐力。你看看还缺啥?” 我想了想,也不缺啥了。就说道:“都齐了,啥也不缺了。以后缺啥我们再联系。” 高县长说:“行,你以后有事找李局长,和我说也行。” “好的高县长,李局长,那我们就回去了。”我知道我们这几个人越隐蔽越好。在这里长待不太合适。 我们到了门外,早有人牵着五匹鞑子马等我们。 这五匹鞑子马各个膘肥体壮,四蹄和腿都非常的匀称,眼睛明亮,看上去非常的精神。 并且,都配好了马鞍,龙头也是非常的精致。 我们每个人牵了一匹,和高县长李局长告别后,我们翻身上马。朝铁匠铺子走去。 马蹄子踏在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清脆悦耳。 路上的行人看到我们都感到震惊,这是谁啊?这么威风。有认识我和金河的说道:“那不是小铁匠吗,那个是荆轲,着名的刀哥。” “啥刀哥啊?飞刀没有小铁匠厉害!” “这是在哪儿买的马啊?好马啊!” “后边那三个人是干啥的啊?” “不认识。” “这几匹马可值老银子了!” “一般的买不起。” 我们几个听了众人的议论,互相一笑,我们心里太高兴了。有丰厚的薪水,有好马骑,真是太牛了。 回到铁匠铺子,师傅正在院子里站着,他看到我们骑着马回来也挺高兴的。他说:“马棚有点小,搁不下了。” “没事儿,明天就找个泥水班子给盖个大的。”我说道。 “不用重盖,接一间就行。” “大点吧!干别的用也方便。他们王家的这些机器设备放到屋里也好!” “那倒是,就得多花钱。” 我笑着对师傅说:“这钱不用我们花,有人给拿的。” 师傅听了笑笑说:“这里成警察局了。” 我笑着说:“一个科,不是局。” 第124章 军人发威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让金河带着赵家树去镇里溜达。观察镇里的各行各业的人们,特别是悦来车店。 而赵柱的主要任务就是站岗,保证铁匠铺子以及我们的自身安全。 其它时间我就教赵家树和陈光打枪,说是练打枪。但开始是不能打的,子弹很贵,配备子弹的数量是有规定的。 主要是先练习他们握枪,特别是匣枪;大枪就练习端枪。赵家树练了这么多年的打铁,腕力和臂力都很强。练习起来也容易,因为端枪或者握枪稳,打得就准。 而陈光枪法本来就很好,但没使用过这种快枪。 当把大枪拿到手里陈光乐得合不拢嘴。仔细看着;翻来覆去地摆弄着。 再有时间就强调纪律,也就是我们应该干啥,不应该干啥。 而我还是在铺子里打铁,主要是不能耽误铁匠铺子的生意,得给李师傅赚钱,同时也是为了教刘锁子手艺。 这小子太喜欢铁匠这个行当了,好像他就是为了铁匠这门技艺而生的。 刘锁子看着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一刻也不闲着,不打铁就归拢铁匠炉里的工具和物品。 早上他是第一个起来的,开开铁匠铺子的门,他就生火。以前这些活儿都是师傅干的,现在让刘锁子给包圆儿了。 这天活儿不多,我在院子里练了两趟拳脚,我打的是少林拳里的伏虎拳。这种拳讲究闪展腾挪,跳跃俯卧,刚劲有力,虎虎生风。 我刚一收势,气沉丹田。 就听到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我抬头一看,好几个人正在看着我打拳。一辆四挂马车停在铁匠铺子院里。 有两匹马已经从车上卸了下来,一匹牵到了拴马桩上。 只听师傅喊道:“锁子,拿马掌!” 这时,我看到刘锁子正在东边不远处和一个中年人说话,他们的声音不大,听不清楚说啥。 只见那个中年人抹眼泪。 我想可能是刘锁子家人来了,我便进铺子拿出装有掌钉和马掌的木盒子。来到外边,我把盒子放到了地上对师傅说:“师傅,我来吧!” 师傅正在用刀修理马蹄子,他说道:“我来吧!我都待懒了,手都生了。” 我只好看着师傅忙活,这时,刘锁子回来了。而那个中年人也跟过来了。 我问刘锁子:“你的家人?” “是我爹。”刘锁子说完,急忙进屋去拿烙铁。 出来后他把烧红的烙铁递给师傅,师傅把烙铁摁在马蹄子上,马蹄子立即冒出蓝烟和刺鼻的焦糊味儿,像烧家雀儿一样的味道。 这些活刘锁子干起来也很熟练,他学得快,也可能是干过一年的原因。 这时,我打量刘锁子的爹,他皮肤粗糙,脸色黑红,手也干裂,衣服破烂。 当两匹马的马掌都挂好后,我把刘锁子叫到旁边问:“你爹找你有事啊?” 刘锁子为难地说:“也没啥事。” “别骗师傅,骗我以后就不教你了。” 这下子刘锁子害怕了,他喃喃地说:“爷爷有病,天天吐血,没钱看。刚才我问我爹,他说的。” “站这儿!等我!”说完,我就进屋。很快我就出来了,我把五块大洋递给刘锁子说:“先拿着,不够我再给你拿!” 刘锁子看到五块大洋,他吓得连连后退,并且摆手说道:“师傅,这不行,我还没有工钱,不能平白无故地拿你钱!” “不拿就跟你爹回去吧!”我说道。 “那,那,那我就拿着?”我说让他回去,他可害怕了。 “算我借你的,以后你有工钱了再还我,行吧?” “行,那行。”刘锁子高兴地收下了,他乐颠地跑到他爹跟前儿,把大洋给了他爹。 也不知道和他爹说了啥,反正是他爹拿着大洋朝我走来。 他走到我的跟前儿举着大洋说:“唐师傅,这不好吧?孩子还没有工钱。” “拿着吧!先用着,不够再来拿。我们铺子也不差这点钱。” “那,那,那我就先收着,算我们借的。” 然后,他就抹眼泪,我劝他说:“你有个好儿子,刘锁子很勤快,也懂事,你不用担心。” “是,孩子交给你们了,他有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说,揍他也行!没关系的。”刘锁子的爹对我是千恩万谢。 突然,人们都朝大道看去,我也抬头看向大路。 原来,一队军车开来,前边的是三轮摩托车,接着是卡车。卡车的驾驶室上边架着机关枪,车上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卡车后边是三辆轿车,轿车后边是三辆卡车,车上也都是武装的士兵。 师傅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抬头看着路上浩浩荡荡的车队,说:“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阵势!” 转眼间,车队就进了镇子,我们也看不到了。 两匹马挂完掌,套上车,他们准备走。这时,刘锁子的老爹又对李师傅点头感谢。说了很多的感谢话,才坐上马车走了。 刘锁子看着我说:“师傅,这钱我一定还给你!” “好好学艺,别想着钱的事!”我告诫他。 我正坐在铺子门前的木墩子上歇着,赵家树呼哧带喘地跑了回来。他跑到我的近前说:“刚才来的车队,进103兵站了。待了不大一会儿就去悦来车店了,金河让我回来告诉你。” 我一听就是一愣,这些军车是北奉军的,去悦来车店干啥呢。 “你再去看着,有啥事回来告诉我!” 赵家树转身走了,直奔镇里而去。 这时,陈光也从蚕场回来了,他是给蚕场送粮食的,我也让回去看看,骆驼山来没来人。 陈光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平东洋绺子和我们的联络人。因为平东洋只要来人就先到蚕场,然后再和我联系。 我告诉陈光去镇里找金河他俩,有啥消息快回来告诉我。 陈光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赵家树回来了,他告诉我说:“那个车队进悦来车店后,把车店包围了,下来一个当大官儿的,命令手下人把高正男和大管家祖继承一顿暴打。听说打得都站不起来了。 我听了大吃一惊,这怎么军队的人打他们干啥。 我问赵家树:“不知道为啥打他们?” “不知道,金河让我回来告诉你。” “警察没去吗?”我问赵家树。 “哎呀,警察连边儿都不敢靠,那些军人把悦来车店围上了,一个个端着大枪,别说警察了,就是县长也不敢靠前儿啊!” “好,你再去盯着!” 赵家树走后,我的饭也吃不下了,心里总在想,军队的人为啥和悦来车店过不去呢?还这么大的阵势! 第125章 师长返乡 天都黑了,也不见他们再回来人。不但金河没回来,赵家树和陈光也都没回来。 我很着急,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虽然我知道不能发生啥大事,但毕竟来了这么多当兵的,还把悦来车店的大老板大管家给打了。 这事非同小可,明天肯定会引起轰动,这些当兵的啥来头,这么大的阵势。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家树回来了。我看到他回来急忙迎了上去,他气喘吁吁地说:“那些当兵的去胡梅家里,他们正在吃饭。” “胡梅家?正在吃饭?胡梅家能搁那么多人吃饭吗?”我问赵家树。 他告诉我说:“当官儿的在胡梅家吃,其他人都去饭店吃了。”说完这些,赵家树又补充说:“也都是饭店的酒菜,买回去的。” “你们咋知道的那么清楚?”我问赵家树。 “金河陈光我们都在你家和胡梅家跟前溜达了,我们亲眼看到的。但胡梅家房前房后都有当兵的站岗,不让靠近!” 当兵的站岗,胡梅家,殴打高正男和祖继承。接着我又联想到胡梅给我的那身衣服,我想这个当官儿的可能是胡梅家的亲戚。 突然,我想起谁和我说过,说胡兴业家有军队背景。真要是有这么强大的军队背景,胡兴业怎么会挨打,胡梅还至于给人家送葬吗! 但看今天的派头,这个人确实在军队有实力,不然的话不会有这样的架势。 “那我再去看看?”赵家树问我。 “去吧!多来回跑跑,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知道了!”赵家树说完就走了。 “哎!你们吃饭了吗?”我突然想起他们没吃饭呢。 “金河买吃的了,我们都吃过了。”赵家树一边走一边告诉我。 “回来!”我急忙喊道。赵家树听我喊他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问:“还有啥事啊?” “你回来,骑马去,来回跑多累啊!我忘了,你也想不起来。” 听我这么一说,赵家树说道:“可不是,大白天的骑马在街道上走,有点不好看,显得耀武扬威似的,这都要黑天了没人看到!” “这不是有急事吗!”我说道。 赵家树从马棚里牵出一匹秋草黄,也来不及备鞍子,来到院外他翻身上马,两脚后跟一磕马肚子,嘴里喊“驾!”,便朝镇里跑去。 一辆三挂马的马车从大道上下来,拐进铁匠铺子的门前停下,我知道是挂掌的。 虽然天黑了,但来往的马车要挂掌还是要给挂的,他们不知道还要跑多远。马长时间没掌,蹄子一磨,马就不敢走路了,连走路都不敢,那还能用力拉车吗! 老板子把马卸下来,拴到柱子上。刘锁子把马蹄子牢牢地绑在柱子上,师傅用快刀削马蹄子上多余部分。 刘锁子递给师傅烧得红红的烙铁,烙铁挨在马蹄子上冒出烧雀儿毛的焦糊味儿。 马蹄子要烫平,马掌和马蹄子才能牢牢地固定在一起。这样,马走起来才舒服,马掌使用的时间也长。 师傅挂掌的技术是一流的,方圆百里都有名。他挂好的马掌,马掌和马蹄子都是严丝合缝,非常坚固。 我和赵柱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师傅和刘锁子给马挂掌。 挂完掌,老板子把马套好,赶着车上路走了。 刘锁子看看天黑了,就问师傅说:“师傅是不是把炉子的火灭了?” 师傅想了想说:“别灭了,从打悦来车店免费挂掌,这车啥时候都来,辛苦点吧!我们拿人家的钱了。” 师傅说得对,从打悦来车店打出免费挂掌的旗号,这来挂掌的可就多起来了。我们虽然累但是不亏,毕竟悦来车店给的不少。 “唐剑,你看!车出来了。”赵柱喊道。 我扭头往后一看,可不是,从镇子紧东头驶出一队汽车,出了镇子就朝我们开来,雪白的光柱照得大道上通亮通亮的。 前边还是三轮摩托车,后边是卡车,再就是轿车,三辆轿车的后边还是卡车。车队行驶在大道上,显得浩浩荡荡,杀气腾腾。 我和赵柱还有师傅和刘锁子都站在铁匠铺子门前看着。 车队驶到十字路口,中间的轿车停下了,它一停下,它后边的车辆立即刹车纷纷停了下来。 而前边的车辆看到有车停下了,也都慢慢地停了下来等着后边的车辆。 我们不知道轿车为啥在十字路口停下,都注视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军车。 车停下了,但没有一个人下来,就那么在路上停着。 这时,最先停下的轿车上下来一个当兵的。虽然天有些黑了,但由于我们离得较近,借着汽车的灯光也能看清楚。他全副武装,非常的精神,看着像个卫兵。 他朝前边一伸手,然后放下,接着他钻进了轿车。 最前边的车慢慢启动,后边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了。 等车队驶出去很远了,金河赵家树和陈光他们也回来了。 他们三个走近了我们,金河对我说:“唐剑,你过来!” 我和金河走到一边,金河对我说:“来的人搞清楚了,是胡梅的大爷。” “胡梅的大爷?”我问道。 “是,是胡梅的大爷,胡兴业的哥哥,比胡兴业大两岁。”金河说。 “以前咋没听你说过?”我问金河。 “我都不知道,咋和你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胡梅家有当兵的,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天来,他给我衣服了?”问金河。 “记得,咋能忘呢?” “胡梅她大爷是干啥的?这么牛啊!” “师长,北奉军的一个师长,叫胡兴邦。我听说是胡梅娘打电话他才来的,听说他的部队好像驻扎在三岔口,离这里挺远的。”金河说道。 我冷不丁地想起那天胡梅娘问我打电话的事情,我要和她一起去打,她没让。 原来那天胡梅娘就要给这个当师长的胡兴邦打电话。 第126章 长夜难免 胡梅娘能想起给大伯子打电话,为啥胡兴业不知道找哥哥给自己出气。 既然胡兴业有这么个哥哥,干嘛那么怕悦来车店的人,胡梅给人家送葬。自己被打得那么惨。 而这个胡兴邦师长回来,也就是把为首的高正男和祖继承打一顿,换作一般人,自己的弟弟被打还不把他们枪毙了,甚至都有可能把整个车店给它平了。不会打一顿人就拉倒,从三岔口这么远兴师动众的容易吗! 民国的军阀那就是当地的皇帝,掌管当地的税收、司法、治安、教育等等一切事务。甚至连人们搞破鞋他们都能处罚你。 当然,他们处罚搞破鞋的是为了罚款,或者抓民夫,再或者就是满足他们的变态心理。就像警察抓奸一样,必须问得特别仔细,甚至详细到头朝哪个方向,谁的脸是朝上还是朝下。 “想啥呢?”金河看我想得像傻了一样,便问我说。 我从沉思中回到了眼前,我一看天彻底地黑透了,满天的星星,其他人都进屋了。我看看铁匠铺子也关门了,但烟囱还能够看到一丝丝青烟。 从打悦来车店承包了我们一年的挂掌费用,我们就没灭过炉子。不知道啥时候来人挂掌,确切地说是来给马挂掌。便宜谁都想占。 我又看着院子的大门问金河:“今晚谁站岗?” “我和赵柱!” 铁匠铺子离大道很近,孤单地一个房子,四周也没有围墙,这便于来往的车辆停车。 从铁匠铺子的西侧往北走二十多米就是我们的住房,四周有三米多高的筏墙,这么高的围墙在屯子里就是很高的了,也是我来了后加固的。 在大门的一侧,有个小岗楼儿,六米多高。四面有窗户,窗户装有玻璃,人坐在里边可以四下观望。 既可遮风又能挡雨。 我和金河进了院子,赵柱就把大门关了。 进屋后陈光和赵家树已经躺下了,但还没有睡。正在唠闲嗑儿,扯闲白儿。我和金河都上炕脱了衣服躺下。 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可下子睡着了,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光着脚丫在雪地里跑。 后边有一群狼在追我,这些狼张着血红的大嘴,朝我扑来。我拼命地奔跑,而身后的狼却越来越多,成群的狼像耗子一样。 正在我跑得筋疲力尽,喊又喊不出来的时候,一只大老虎跑到我的面前,它让我骑到他的背上。 可我骑上老虎的背上,后边的狼群还是在追赶我们。就在老虎也跑得没有力气的时候,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群老虎,为首的是只母老虎。 她带着一群小老虎,她们闪出一条道儿,老虎驮着我飞跑过去。 我突然从老虎背上掉了下来,掉进了一个深渊里。 吓得我连喊带叫地往下飘落…… 突然,我被金河捅醒,他轻声问我:“做梦了?” 我揉揉眼睛低声说:“是!吓死我了。吵醒你了?” “要不也该起来了,换班儿了!”金河说完就穿衣服,我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呆呆地看着房吧儿。 我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可是金河的开关门声我却听到了。 不知道是啥时候,我又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就穿上衣服来到外边。 到了院子里,我看到金河正要往大门旁的小岗楼里上,他看到我出来了,上了一半儿就下来了。 我走到金河身边问他:“困了在里边也能睡一会儿啊?” “就是靠墙打个盹儿,也不能多睡。” “也没啥事,巡逻的一晚上还来好几趟。”我说道。 金河笑笑说:“应该是没事儿,但要是有事儿就是大事儿。” 我听了金河的话就是一愣,我问他:“这话咋说呢?” “走吧!到外边走走,别吵醒他们!”金河说完就去解开大门的锁链,我们一起来到院外。 走到大门外金河站住,他对着我说:“我不说你也明白,你想,现在都知道铁匠铺子的小铁匠厉害,公共汽车打伤打死五个劫车的胡子,龟山坟茔地勇斗日本浪人。 “再有王朝那个王八犊子,能不把咱俩是警察的事情说出去吗?知道我们是警察谁还敢来啊? “现在,不算师傅和刘锁子,就住着我们五个大小伙子,还都有枪,你想想谁会轻易来招惹铁匠铺子? “就是我们没来之前,有王梓凤这棵大树,都没人来招惹李师傅。伤到李师傅一家,王梓凤不会放过他们!” 听了金河的分析我连连点头说道:“是这么回事。” “但是,要是来,就是危险的,就是来要我们命的!”金河加重语气说。 我沉默了,金河全说对了。要是来招惹我们,就是来要我们命的人。并且,力量会相当的强大。 我不由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看我一直不说话,金河问我:“咋的了?害怕了?” 我在黑暗中苦笑道:“怕啥啊?怕,有用吗?” 金河长叹一声说:“唐剑,其实,都是我连累了你。你一个关里来的铁匠,如果没遇到我,你也就去找你叔叔去了。是我多嘴才把你留在了铁匠铺子,也才有这么多的烂事儿牵扯到你。” “现在说啥都晚了,都是命!” 我说完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其实,我不止一次想回关里,但发生的这些事,还有这些人,好像我啥都放不下。就是脑袋瓜子一热回去,也是待不住,还得回来。” “那就往前整吧!”金河说这话时,我似乎看到了他的无奈和悲凉。 金河其实外表看像一个小混子,下三滥,但他内心是正直的,强大的。如果,没有谭家灭门牵扯到他的父母惨遭杀戮,他的生活也是很好的。 “对!往前整吧!”我说道。 我们俩从大门往路边走走,接着又走了回来。我问他:“瓜小辫一直没有信儿啊?” “没有,大门一直紧锁着。” “这个瓜小辫,去哪儿了呢?你听说他哪里有亲戚吗?”我问金河。 “没有,他和谁都不来往,像个鬼一样,谁能知道他的事儿啊!” “那你明天再去看看,看看他回来没有。再有,今后你要带着他们多在镇子里转悠,除了完成我们的警察任务,再就是查找杀害你父母凶手的下落,还有那批财宝也一定要找到。” 听了我的话金河骂道:“他妈的!到底有没有财宝啊!” 我看着满天的繁星说:“有!一定有!” “你咋说有,还这么肯定?”金河问我。 第127章 师傅发威 “死了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的势力聚到谭家镇,没有财宝才怪了呢!”我肯定地说道。 回到屋里我躺下就睡了,一觉睡过站了。 起来后,我看到已经大天时亮了。他们已经吃完早饭了。 屋里只有赵柱在,他问我:“你吃饭吗?要是吃就去东屋吃,我们都吃过了。金河他们都去镇里了,李局长让他们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行,你去睡吧!昨晚你值了半宿班。” “我还真不困,啥时候困啥时候再睡。”说完,赵柱就要往外走,他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外边有人喊叫:“你他妈的姓李的有啥了不起的,今天我和你说明白!” “谁在骂人?”我问将要出去的赵柱。 “胡兴业!是他,肯定是他!”赵柱肯定地说道。 赵柱说完就往外走,我也急忙穿好衣服,直接走了出去。 我们出了大门,来到铁匠铺子,看到一匹马正被拴在柱子上,蹄子被绑得结结实实。车老板子和跟车的围着看热闹。 师傅正在修理马蹄子,而胡兴业站在他的面前指着师傅骂道:“你把你的大舅嫂给我找来,我一定收拾她,我让她知道我胡家不是好欺负的。她家有秘书长,我家有师长,看看谁厉害!” 师傅一声不吱,只是干活,修理完马蹄子。 刘锁子把烧得近乎发白的烙铁递给师傅,师傅接过烙铁,把刀递给刘锁子。 师傅就要去烙马蹄子,这时胡兴业挡在师傅前边喊道:“你今天不去把谷淑娟找来,就别想干活!” 师傅一句话也没说,举起通红的烙铁就向胡兴业的脸杵去。动作之快,之猛是在场的人没有想到的。 胡兴业也不行乎,他其实一直盯着师傅手里的烙铁呢,看到通红的烙铁奔脸来了,他急忙歪头躲闪。 烙铁擦着他的脸和耳朵飞驰而过,人们都听到兹拉一声,接着就看到胡兴业的脸和耳朵冒蓝烟,他身边的人还闻到了燎猪头的味道。 吓得胡兴业转身就跑,愤怒的李师傅拎着烙铁从后边就追。胡兴业跑得飞快,李师傅看追不上了,他用力把烙铁撇了出去。 烙铁不偏不倚,正砸在胡兴业的后背,然后落了下来,砸在胡兴业的脚后跟上。 胡兴业的后背和脚后跟都冒出了蓝烟,吓得他捂着脸和耳朵落荒而逃。 师傅追了几步,捡起烙铁,看着跑走的胡兴业骂道:“胡兴业,你个王八操的,有种的你再来。我把你扔炉里重新给你回炉,让你做个好人!” 在场的人看到暴脾气的师傅,心里都暗暗称奇。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师傅发这么大的火气。上次胡兴业来闹,师傅一声没吱。这次是看胡兴业仗着他哥哥是师长,想仗势欺人,惹怒了师傅。 这时,师娘来劝师傅:“老头子,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啥?躲着他点不行吗?” “我宁可打黄了,也不能让他欺负黄了!”师傅仍然愤愤不平。 人家马车还等着挂掌呢,我说道:“师傅,你歇着吧!我来干吧!” “不用,我能干!”说完,师傅进铁匠铺子,重新从炉里拿出烙铁,继续烙马蹄子。 我看我也伸不上手,就朝镇里走去。在街道上,我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看是否有行迹可疑的人和可疑的事情。 当我走到镇子西头的时候,金河迎面走来了。 他看到我问道:“你这是干啥去啊?” “我也是出来侦察一下,我总不能待在铁匠铺子不动啊!” 金河突然问我:“哎!刚才我看到胡兴业往家里跑,还捂着脸,跑得挺快,他咋的了,你知道吗?” “知道!” 然后,我就把刚才铁匠铺子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金河。金河听了骂道:“活该,这老胡头子真能得瑟,当师长的哥哥来一趟把他美出鼻涕泡了。真是他妈的狗仗人势!” “走吧!去看看他吧!”我说道。 “看谁啊?”金河问我。 “胡梅爹啊!”我说。 “你去吧,我不去。” “那我们一起往西头走走!”我劝金河。 “行!” 刚走几步,金河突然想起他看到鲁大海了,他便告诉我说:“唐剑,昨天我看到鲁大海了。他陪着胡师长去悦来车店了。” 我惊异地问金河:“是吗?” “是,我不能看错。” 金河在提起鲁大海的时候,总是有些伤感。我知道,他们从小亲如手足,现在鲁大海贵为军人却加入了黑龙会,他的心里很难接受。 “这个黑龙会到底是个啥鸡巴玩儿意啊?”金河能把很严肃的问题,问成了闲扯的感觉,我也是真服了他了。 但我还是告诉他说:“我原先也不知道,后来我问圣约翰的汤院长,是她告诉我的,我才知道的。 “这个黑龙会是个日本团体,好像是1901年在东京成立的,他们挺坏的。这个组织的主要成员是在中国活动的日本浪人。” “啥是浪人啊?”金河问我。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那些破落的日本武士吧!就是上次在龟山坟茔地,我打的那些人。他们想侵占我们国家,取黑龙江的“黑龙”二字为名。他们支持日本国侵略我们和朝鲜。 “并在中国上海等地,干着侵略中国的阴谋活动,搞破坏,还进行走私、暗杀、搜集情报、倒卖鸦片,啥坏事都干!” “你知道的真多啊!”金河赞叹道。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现买现卖,都是汤院长告诉我的。” “操!能买到,又能卖出去也算有两下子了!我还买不着呢,买着了也都鸡巴忘了,更别说卖了!” 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胡梅家的门前。 我问金河:“你进去不?” 金河想了想说:“那就进去吧!胡兴业对我还不错。” “他没像王国恩那么揍你?”我笑着问金河。 金河一听王国恩火气就上来了,他骂道:“那个老王八犊子,才不是人揍儿呢!他儿子当警察了他更牛逼了,在胡啦县他儿子王朝知道咱俩也是警察了,并且比他王朝还硬实。 “王国恩这个老犊子傻逼了,见到我跟猫见耗子一样!” 我真后悔逗是金河,惹得他整出这么一大堆。 我推门进屋,“唐大哥来了!”一声清脆的童音,是胡四看到我们来了,他大声地喊着。 喊完,胡四扑进我的怀里,我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今天忘了给你带好吃的了。” 胡四仍然在我怀里翻滚着。 “走!进里屋!”我说道。 进了里屋看到胡兴业侧身在炕上躺着,胡梅娘正在往他的脸上和耳朵上抹大酱。 听到开门声和我的说话声,胡兴业哎呦声更大了,像杀猪般地嚎叫。 “哎呦!疼死我了,这个臭铁匠我和他没完,我一定整死他!”胡兴业骂着。 胡梅娘抬头看我们进来,便放下手里的酱碗,又把手巾盖到胡兴业的脸上,然后对我和金河说:“你们来了,坐下吧!” “大叔咋样?”我问道。 第128章 看望胡爹 胡梅娘看着我抱怨着说道:“右边脸和右耳朵烫糊了,不严重,我也不知道咋烫的,听他骂我才知道是你师傅烫的。” 我笑笑,没有回答胡梅娘。这时,房门响,片刻李国辉带着两名警察进来了。 看着穿着警服的李国辉他们这些警察我有点惊讶,心想,他们咋来了呢。 胡梅娘不认识李国辉,但也急忙打招呼,她说:“哎呀,你们咋来了呢?” 李国辉说:“我们接到报警,说胡老板被烧坏了。具体咋样我也不知道,就去你家的粮油店问。店里的伙计说胡老板回家了,我们就来看看。” 这时胡兴业呼地一下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不要紧,脸上和耳朵上的大酱顺着脸就淌了下来。看着很恶心也挺吓人的。 “哎呀,你快点躺下吧!”胡梅娘急忙说道。 “不行,这个臭铁匠打我,你们警察要收拾他。你们不收拾,我哥再回来就收拾你们。”胡兴业大声地喊叫,并且屁股坐在炕上直颠答。 胡梅娘看说胡兴业他也不听,便推着我和李国辉往外走。我们被胡梅娘推着被迫出了屋,其他人看我们出来了,也跟着走了出来。 其实,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胡兴业的那副德性,有点恶心啊! 到了院子里,胡梅娘还问我:“唐剑,他和你师傅因为啥啊?” 开始我没说,可胡梅娘一再追问,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和她说了一遍。并且,把前边谷淑娟把他扔进水坑的事情也带上了,我说的时候李国辉笑了,因为扔水坑里就是他干的。 并且。那天他和赵柱的抬法还很缺德。要不胡兴业不能造得那么惨! 听我这么一说,胡梅娘很生气,她长叹一声说:“真没招儿,一天到晚就是个作。昨天他大哥回来了,本来是个好事,今天他又整这么一出儿!” 我看看李国辉,我们互相一笑,这事还真没法办。关键是胡兴业有个师长的哥哥,李国辉也担心这事捅到上边去。 “你们回去吧!他也没大事,过几天就好了。”胡梅娘劝我们都回去。 李国辉看胡梅娘这么开心儿,便对她说:“要不去医院吧!坐我的车!” 胡梅娘不耐烦地说:“哎呀,不用啊!去啥医院。知道的人越多越磕碜。过几天就好了,行了,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吧!你们在我家我啥也干不上。这猪还没喂呢!” 李国辉看看我,我想了想,对胡梅娘说:“那我们回去了,要是伤口不好就去医院,别耽误了!” “行行行,你们走吧!越闹看热闹的人越多。” 这时,她家的院外已经站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老百姓都愿意看热闹,但胡梅娘嫌磕碜啊! 我和李国辉都明白,越待在这里,影响越不好。 李国辉对胡梅娘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 说完,我和李国辉朝大门外走去,金河还有那些警察在后边跟着。 “坐车到局里吧!”李国辉看着我说。 我犹豫了,这么多人看着,我坐局长车,感觉不太好。 “走吧!他们知道就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的谭家县有几个人不知道你是警察的?” 在李国辉的劝说下,我和金河上了他的警车,来到了警察局。 下了警车,金河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对警察局熟悉,再就是也不想参与我和李国辉的事情。现在金河也变得聪明了。 李国辉忙着沏茶,我说:“你是不是挺忙啊?你要是忙我就回去了。” “能不忙吗!警察局刚刚成立,这谭家县剧烈地膨胀,各大商行,洋行正在谭家县兴办企业,厂矿,买卖。人口流动也大,偷盗,抢劫每天都在发生,你不当这个局长是对了。” 我笑笑说:“还是当官儿啊!当官儿多好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祖宗说得没错。” 李国辉沏好茶,坐下后,他看着我说:“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当官儿也有当官儿的难处。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你说你去不去处理?不去,不好,惹恼了他哥哥那个当师长的就得倒霉,去了,咋处理?” 我也笑了,这件事我们俩都清清楚楚,一边是市府秘书长,一边是师长的弟弟。 可当李国辉看我笑起来还不停了,便问我:“你咋笑起来没完了呢?” 我告诉他:“我笑那天你和赵柱抬着胡兴业往水坑里扔,太有意思了!” 李国辉听我一说,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现在是局长了,想起那天抬胡兴业当然难为情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觉得李国辉是局长了,于是,我也随便了,便问他说:“人们都说警察没好揍儿,这话是不是说得也对啊?” 李国辉从来不说脏话,但今天听我这么一问,他也来劲了,他看着我说道:“你不也是警察吗?是不是好揍儿你还不知道吗?” 李国辉说完我们俩哈哈大笑。 笑够后,李国辉说:“真想在铁匠铺子的日子,整天没啥事,看看书,溜达溜达。拿着高薪水,吃得也好。” “那把局长辞了,再回去吧!”我说道。 “净扯,还能回去?” 第129章 黑夜鬼影 说笑过后,李国辉就进入了警察局的工作。他让我们经常下去查访,包括矿山,筑路工地,还有县城以及周边情况。特别是盯紧悦来车店,防止他们闹事,他们一闹就是大事。 这时,他问我:“王羽洪的那些机器是不是都拉走了?” “是!都拉工地去了。”我告诉他。 “那白天铁匠铺子就不用搁人看着了!都下去吧!一些大的案件,或者棘手的事情还得靠你们,局里这些酒囊饭袋,都是些狗肺子,不顶用!”李国辉骂道。 我爽快地答应了李国辉局长的意思,并且,让巡逻队往十字路口跑得勤一点。 李局长又提出让我帮助警察局的警察练习刀法,特别是飞刀。 我让金河来当教官。 李局长对我说:“他的刀法远去了,吹着玩儿还可以,动真格的他差远了。” 李国辉还没当局长的时候,我们在铁匠铺子就聊过。他就觉得近距离的搏斗有时刀比枪好使。 现在他想到了让警察都会用刀。我答应他说:“我和金河一起训练,金河毕竟也会一些刀法,虽然没有他吹得那么神。他也不是什么一水河畔第一刀哥。” “那行,等我安排时间!” 我接着就把我上次遭到袭击的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一遍。他听了我的话,也觉得这个王朝有很大的嫌疑,他有可能是悦来车店的间隙。 “他是后上来的,极有可能是被收买了。”我判断道。 李局长思索一下,说道:“有可能,但现在不能惊动他。等我想想办法,整治他一下。” 李局长说完,他停了一会儿,喝了口茶,接着说:“哎!唐剑,我们能不能利用他一下,让他帮我们做事?” 我听了,觉得这事要慢慢来,得找机会。不过这个想法确实很好。 最后,我和李局长决定以后找机会,让这个王朝帮助我们来个反间计,也能证明他是不是间谍。不过,这个机会也不太好找,慢慢来吧! 我和金河出了警察局,金河问我回去吗。我告诉他,我们去木匠铺。 到了木匠铺,孙老板看我来了,急忙笑脸相迎。 我现在在这谭家县几乎成名人了,大家都认识我。什么小铁匠;什么大侠;什么少林和尚;什么高级侦探,啥名都有,并且,都传得神乎其神。 也不在人家纷纷乱传,就凭龟山坟茔地打败日本浪人,勇斗川岛浪野,就已经震惊方圆几百里。 孙老板笑着对我说:“唐师傅,来,里边坐!喝杯茶!” 我摆摆手说道:“孙老板,不用忙活了。我是取柜子的,做好了吗?” 孙老板一直是笑呵呵的,他说:“早都做好了,就等着你来取了。”说着,孙老板领我们到了操作间,他指着地上放着的一堆木板说:“这是做好的柜子,你不是说太大,要回去组装。我们就没有组装,现在可以拉回去,我们跟人帮你装上。”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能装好。我这就拉回去。” 说完,我对金河说:“你回去,把驴车赶来,我们自己拉回去。” “哎,别别别,我这里有车,给你们送回去。” “那好吧!”我说道。 孙老板拿出图纸说:“你这柜子的板子挺厚的,立山和上下底都是寸板,横隔也是七分板。” 接着他按照我给的图纸一件一件地过数。 过完数,我说道:“行,全了。” “这榫卯你能组装好吗?”孙老板担心地问我。 “能,李师傅也是半拉木匠,水胶给我一块,我回去自己化。用胶粘一下结实。” “行,没问题!” 我从衣兜里掏出钱,点给他,孙老板数都没数就收了起来。 孙老板派车把散的柜子给拉回铁匠铺子。 晚上没人了,我让赵柱在外边看着,我带着大家,在李师傅的指挥下,我们安装柜子,李师傅化水胶,赵家树和金河把柜板立起,我和陈光拿锤子,准备把榫卯砸在一起。 师傅把水胶在炉火上熔化,然后用刷子把胶涂抹在榫卯上。然后,我们把榫卯接好,砸实。 刘锁子也前后紧忙活,铺子里整点啥,他非常高兴,好像大喜的事情一样。 这是一个装工具的柜子,在外边看不出啥,柜子也厚实坚固。把工具装到里边利索多了。 关键是柜子里边有夹层,这也是我不让木匠铺来人组装的原因。 夹层里我放了一杆长枪,柳叶刀还有飞刀。 我预备这些都是为了应急,李师傅也会打枪,遇到危急事情。我们打开外边的柜门,里边有块小铁片,稍微转动就露出拉手,扣动拉手里边的门儿就打开了。 伸手就可以拿枪,拿刀。 把枪和刀放到里边,关好暗门,外边再放好我们使用的工具,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看着柜子,李师傅笑着说:“胡兴业那老王八犊子,再来胡闹我就崩了他!”李师傅说完自己也笑了,我知道他再生气也不能和胡兴业动枪,他们之间达不到动枪的程度。 “谁!”外边传进来赵柱的喊声。 我听到赵柱的喊声,知道有人,并且不可能是正常来人。正常来人赵柱不能这么大声地喊叫。 我第一个踹开门冲到院子。 我刚踢开门跳到院子,赵柱拉开枪栓,就在拉开枪栓的一刹那他的枪响了,就在枪要响的时刻,我用手一压他的枪筒,子弹打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赵柱又要拉枪栓,我喊道:“是谁?别开枪!” 赵柱指着通往镇子的大路说:“刚才有个黑影,一晃就不见了。” “哎,又出来了,你看!往北跑了。”赵柱喊道。 我不由分说就跳上大道,飞快地追去。 我当时是想抓活的,再就是我觉得来人不像是刺客,刺客他得先对赵柱动手,然后行刺。并且,被发现了还不出招,要知道刺客不是有枪就是有刀。 黑影沿着大道朝北边的镇子跑去,我跑上大道,撒腿就追。 第130章 追赶皇亲 黑影跑得飞快,而我在后边紧追不舍。跑着跑着黑影拐弯儿了,他没有直接往北边的镇子跑,而是朝东边的一条小路跑去。 我也拐上小路,继续追赶,就在要追上的时候,突然我觉得黑影双手似乎在动。 突然三支飞刀迎面飞来,第一支奔我的右肩,我身子朝左边一闪躲了过去;紧接着第二支到了,直奔我的左肩,我朝右一闪又躲了过去; 第三支直奔我的前胸,我身子朝后一仰,飞刀擦着我的鼻子尖飞了过去。我立直身子继续紧追不舍。 那个黑影在撇飞刀的时候,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没有我躲飞刀耽误的功夫长。 所以,我要加大力度才能追上他。 追着追着,我和黑影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我伸手能够抓到他了,但我没有去抓,而是伸出右脚横踢向他的右脚。 他的右脚在后,被我一踢他的右脚绊倒他的左脚上,他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黑影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着,痛苦地呻吟着。 看着这个黑影我觉得有些面熟,我便吼道:“你是谁?” 黑影仍然在地上滚动、哀嚎。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下脚真狠啊!”我一听声音咋这么熟悉,我走近他细看,脑后有根猪尾巴。 我不由得愣住了,我问道:“瓜小辫?怎么是你?” 他仍然躺在地上翻滚,他骂道:“你个小王八犊子,还不把我拉起来?” 我一伸手就把他拉了起来,很轻松,他也就是七八十斤,还得带皮算,去了皮都没有七十斤。 “你摔坏没有?”我问道。 瓜小辫没有搭话,而是伸伸胳膊,又踢踢腿,接着又晃动晃动腰身,才说道:“好像暂时你不用发送我,还能活几天。” 我接着说:“发送也简单,烧吧烧吧用布口袋就装上了。” “你个小王八犊子,连口棺材都不想给我买。去把我的刀找回来!”他呵斥着我说。 我伸手把三把飞刀递给了他,他看到我手里的刀就是一愣,说道:“不愧是刀哥,真有两下子,撇飞刀厉害,接飞刀也同样厉害!” 我心里这个烦啊,别人叫刀哥行啊,你都赶上我爷爷的岁数了,还叫刀哥!心里这样想,但嘴里不能说啥,这个老混蛋不能惹恼他。 “你这么晚了来干啥?”我问瓜小辫。 “我刚回来,路过铁匠铺子,看铺子里亮着灯,我想看看你们干啥坏事儿呢,被你们给发现了。” “那你就大大方方地进去看呗!” “你们又是关门,又派人站岗,能有好事吗?没有好事你们能随便就让看吗!” 我一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便说道:“行行行,你说得对。那我问你,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 “我他娘的跑哪儿去,你管得着吗?”瓜小辫骂道。 “好好好,我管不着。我回去了!”说完,我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他娘的把我追到这儿就不管我了?”瓜小辫在我的背后骂道。 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这个老不死的可咋整。 这时,我听到大路上有人影来来回回的跑动,我知道是金河他们在找我。我对瓜小辫说:“他们在找我们了,走!上大路回去!” “你自己回去吧!我们分头走。明天天擦黑的时候,到龟山的坟茔地见面,你带着金河那个王八犊子。” 我回头想问他去干啥,可人没了。像个鬼一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没有一点的声响。 我上了大路,迎面遇到了金河,金河问我:“你追哪儿去了?我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追到东边的岔股道上去了,没撵上。”我告诉金河。 “啥人啊?跑这么快,连你都没撵上!” “确实挺快,没把我累死,就是没撵上。” “你咋不用飞刀?” “来不及,我掏刀的功夫,他就没影儿了。” 这时,赵家树他们都聚拢过来,赵柱说:“我们一直追到镇子,也没看到人影,碰到巡逻的警察,他们也说没看到人。” “家里还有人吗?”我问他们。 “有,陈光在家呢,咋的也得留人看家,别让人家来个声东击西。”金河说道。 其实,我这样问也是这个意思,今天来的是瓜小辫,我知道了。但不能放松警惕,我要让他们时刻保持在危险的状态。 “走吧!回去睡觉。” 大家朝铁匠铺子走去,我问金河:“今晚谁站岗?” 赵家树说:“我和陈光。” 来到大门前,我看着大门上挂着的马灯,就对金河说:“这马灯挂在大门口,是照我们自己,有人来把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把他挂到铁匠铺子的门前,大道上来人我们就能发现。” “可也是啊!”说完,金河去摘下了马灯,挂到了铁匠铺子的门前。 第二天吃过晚饭,我和金河骑马直奔镇子的紧西头。 临走的时候,我告诉他们三个看好家,我们说不上啥时候回来。 在从镇子穿过的时候,难免遇到一些熟人,见到了就要打招呼。但大部分人都是后来的,我们都不认识。 现在的谭家镇,也就是谭家县,坐地炮越来越少,不是人少,是外来人多,显得当地人少了。 当地人都几分优越感,牛逼哄哄的,其实,这些后来人都很有钱。就是现在没钱,人家干的事儿也大,很快就会发达。 这些外来人管原来谭家镇的人叫坐地炮,多少有点骂人的味道。 到了叔叔家的大门前,我下马,金河问我:“还看看啊?” “是!好久没回来了,回来也是路过,进屋看看!”我说道。 下了马我朝四周看看,这是真建啊! 我和金河家的四周都建起了工厂,也不知道他们要生产啥。有的楼房起来了,有的安好了围栏。 原来的一些草房也都扒了,听说给了不少钱。 “你的房子都烧没了,不卖吗?卖了也是一笔钱!”我对金河说道。 “穷死也不能卖,想当初我连饭都吃不上,一饿就是好几天,我都没卖。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说啥也不能卖!现在不饿肚子了,更不能卖了。” “有时间那就再盖上,留作纪念!” “早都想盖了,我这不是懒吗!”金河说完,看着我笑了。 “盖好房子了,你想干啥啊?”我问金河。 第131章 河边相见 金河听我问他盖好房子干啥,便说道:“开窑子!开窑子最挣钱!” 金河这句话都把我气蒙圈了,这小子是啥都说,但他能不能干出来却不好说。于是,我逗他说:“行!开窑子能赚钱。” “那你得帮我!”金河让我帮他,这小子说得是人话吗。 “我咋帮你?”我问金河。 “你把他们都领来嫖,我不就挣钱了吗!” 我看着金河,我都气疯了,我问他:“我给你领谁啊?” “铁匠铺子的,他们几个,再有警察局的警察,局长。还有县政府的县长,都领来,我就发了!”金河说完哈哈大笑。 “那你就当大茶壶吧!”这句话可把金河气坏了,他对我吼道:“我能当大茶壶,我是大老板,整天就是数钱。” “你做梦吧!”说完,我用马纲绳就抽他的马后鞧,那匹马被抽疼了,就往前跑去,吓得金河拉住马纲绳跟着往前跑。 金河拉住马,我们一起上马,沿着一水河往北走去。此时天已经黑了,几十米之外看啥都影影绰绰迷迷糊糊的。 接近坟茔地的时候,刮起了山风,呼呼作响,听着有点瘆人。我骑在马上,警惕地把手伸进腰间去摸匣枪。 突然,一股蓝色的鬼火儿忽地从我们眼前飘过,吓得金河妈呀一声大叫。 金河凑近我低声地问:“那瓜小辫是让你到这儿来啊?这是人来的地方吗?太他妈的吓人了!” “就你这小胆,没鸡巴蚊子胆儿大呢!”突然在金河的马后传出来阴森森的声音,吓得金河妈呀一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我和金河一回头,瓜小辫也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们的身后。 我们俩下马,金河朝瓜小辫喊道:“你干啥啊?装神弄鬼的!” “我他娘的没装鬼,是你小子心里有鬼。”瓜小辫朝金河骂道。 “早知道,把你整河里淹死你好了!”金河咬牙切齿地说道。 瓜小辫哈哈大笑,他笑够了说道:“那天你真要把我淹死,你还敢来这一水河边!” 瓜小辫说的是真话,金河真要是把他淹死在一水河里,他大白天都不一定敢来,何况这黑灯瞎火的了。 就这活的瓜小辫都像鬼一样,何况他死后了,能不吓人吗! 金河骑着马走近瓜小辫问道:“你让我们来究竟是啥事吧?” “我他娘的让你来了吗?你这癞蛤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瓜小辫挖苦金河。 金河听瓜小辫这么一说立刻就瘪茄子了,他气愤地说道:“那好,我走!” 金河说完牵着马就往回走,他刚要翻身上马。 瓜小辫在他身后说道:“你走得了吗!” 金河还真来劲儿了,他刚要上马,从旁边树丛中闪出一人,挡在他的前边。金河一看愣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这个人说:“咋是你?” 那个人笑着说:“咋会不是我!” 来人身高有一米八,五大三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在黑暗中都看出他的杀气。 我虽然距离稍远,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看身影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突然想起来了,金河家着火,勇猛地踢开后窗户,闯进火海去救金河。 ——鲁大海。 真让瓜小辫说对了,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鲁大海,也不说走了,也不上马了。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愣了一会儿,金河回头看着瓜小辫问:“你们,你们认识?” 瓜小辫洋洋得意地说:“我们为啥不认识?” “这,这,这……”金河说不下去了。 我牵着马走近瓜小辫说道:“瓜大人,您是皇族,大清的贵胄啊!了不得啊!要是放在过去,皇上见了您都得和您握手拥抱啊!请您老把啥事都告诉我们呗!” 瓜小辫一听乐了,他笑着说:“还是唐剑这小子会说话,虽然是拍马屁,但是好听,我愿意听。哪像金河这个王八犊子,没一点人样!” 金河一听火了,他说道:“你说他好,还得拿我当陪衬?” 金河说完,还是盯着鲁大海看。 瓜小辫走到金河和鲁大海中间说道:“我告诉你们吧!鲁大海他娘带着他们全家回了老家,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跑回谭家屯了。他是偷着爬火车一路要饭跑回来的,他爹活着的时候总在家里说起我。 “因为我和他爹鲁老板子是哥们儿,我们常在一起闲聊,还有谭老爷。大海他爹虽然是个老板子,但为人侠肝义胆。谭老爷对他家照顾得也好,大海一家吃穿不愁,生活小康。 “大海跑回来就找我,问他爹是谁杀害的。我当时没法告诉他,因为谭家被灭门这件事太复杂。他还小,我不能告诉他,当然了,我也不知道真相。我就安慰他,让他回去,学知识,长本事,长大了再想报仇的事情。 “他回去后我们就一直有联系,他当兵,长见识,学本事。他被调回来,我刚好出门不在家。 “他本来是想我回来再和金河相见,但那天发现金河家着火了,担心金河危险就直接和你们见面了,可能引起你们的猜疑。” 瓜小辫一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原委,但我们对鲁大海加入黑龙会仍然有疑惑。我便问道:“那他加入黑龙会……” 瓜小辫和鲁大海听我这么一问脸色都是一沉,他们互相看看,沉默一会儿,瓜小辫对我说:“我还是小看你和金河了,鲁大海加入黑龙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不简单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看瓜小辫又看看鲁大海,我想知道这两个人还知道多少谭家灭门的事情,以及那笔财宝的事情,特别是鲁大海加入黑龙会。 瓜小辫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便说道:“鲁大海加入北奉军后,黑龙会派人拉拢收买他,让他为黑龙会服务,也就是为东洋鬼子效力。大海不可能为他们效力,但是否加入他们的组织,从而更好地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拿不定主意。 “他问我,我让他加入黑龙会,利用黑龙会会员身份可以办很多大事儿。” 说到这里,瓜小辫看看我又看看金河说道:“这回你们明白了吧?” 听瓜小辫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说道:“原来确实是自己人,怪不得那天奋不顾身往火堆里跳去救金河。” 金河看着鲁大海呆呆地发愣。 瓜小辫捅咕了一下金河说:“别傻愣着了?走!到谭家坟茔地,那里有你爹娘和大海的爹。你们仨到那里磕个头,来个坟前三结义。” 我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那么互相看着,谁也不动弹。 瓜小辫急了,他喊道:“咋的了?不愿意啊?” 第132章 坟前结拜 鲁大海吞吞吐吐地说:“我倒是愿意,我和金河已经结义了,坟里也有我爹和金河的爹娘。就是人家唐剑,和他一点不相干,让人家到坟前磕头结义,有些说过不去!” 金河也是这个意思,他也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心里犯了嘀咕,你们的爹娘被害,这和我有啥关系,我有必要参与这事儿吗?可转念又一想,我已经参与了,并且参与得还不浅。 现在想脱身可能吗?不可能了,老话不是说吗,上了贼船容易,下去就难了。 他们三人都看出了我的犹豫,但姜还是老的辣,老谋深算的瓜小辫走到我近前说道:“唐剑!你也别为难,这件事和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要是不愿意和他们结拜也就算了。毕竟复仇也好;查找宝贝也好,这些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都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谁愿意过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生活,随时可能掉脑袋。” 鲁大海也说:“是啊!唐剑,你也别为难,不愿意那就算了。算瓜爷爷没说。”只有金河一言不发,在黑夜中他盯着我。 我和金河相处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难以忘怀的事情,彼此感情很深,我们现在吃住一起,感情深厚。他是多么希望我和他们一起走下去。 我没有回答他们,而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便对瓜小辫说:“你不是问过我,我打的刀咋和原来在这里的关锦鹏关大刀相同,我今天告诉你。” 瓜小辫一听就是一愣,他对我说:“你说吧!” 我掏出一封信递给他,然后对他说:“你回去看看信,就知道了。你要是着急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我这里有手电,想现在看也能看。”鲁大海说道。 “还是你说吧!”瓜小辫让我说道。 “我写信给我关里家我的师傅问这件事,师傅告诉我,他的师傅和你说的那个关大刀是师兄弟,他们师承一脉,我又是我师傅的真传,所以,和你说的那个关师傅技艺相同。” 我说完,瓜小辫连连点头,他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我知道了。我还纳闷呢,你打刀的手法怎么和关大刀一样,连柳叶刀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瓜小辫说完,我们四个都不说话了,黑暗中都看着对方。 我点头思索着,想了半天我想明白了,不就是磕个头,拜个哥兄弟吗!有啥了不起的。本来我和金河就像亲哥兄弟一样。 于是,我说:“那好吧,我们结拜吧!” 黑暗中我也明显感觉出他们三人的高兴的样子。 这时,瓜小辫对我们三人说:“来!到坟前来!”我们跟着他走到谭家的坟前,确切地说不能是谭家坟前,因为那里埋着金河的爹娘和鲁大海的爹,还有谭家的长短工等人。 金河跪在中间,因为他是老大,鲁大海是日落出生的,是老三。我是老二,就跪在金河的左边,鲁大海在金河的右边。 “我金河,今天晚上与唐剑和鲁大海结拜,不求……” 金河刚说到这里,被瓜小辫打断了,他说道:“别扯那同年同月同日生了,也别扯啥同年同月同日死。听着就招人烦,干脆说点真的。” “那说啥啊?”金河问瓜小辫。 “就是说是哥们儿了,找出仇家为他们报仇,找到财宝,不能落到东洋人之手!这多赶劲那!” 金河听了按照瓜小辫的意思说了一遍,接着我又重复一遍,鲁大海也重复一遍。然后我们一起朝那个大坟磕了三个响头。 面对着黑魆魆的龟山和面前同样黑黝黝的坟茔,我心里感慨万千。自己一个闯关东的小铁匠投奔叔叔,阴差阳错落到了铁匠铺子,又稀里糊涂的救了王羽馨,又蒙了蒙瞪地当上了警察。 又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劫难,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由得潸然泪下。 泪眼中我看着眼前高高隆起的黑魆魆的大坟,感到这一切是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我于是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操,确实很疼,这是真的,不是假的。 掐自己也不知道深浅,我掐得太使劲了,脸蛋子火呲燎地疼。 瓜小辫看到我难受,他问我:“唐剑,你咋的了?” 我急忙告诉他说:“啊!没事,蚊子咬我了,把蚊子拍死了。” 叩拜完毕,我们都站起来,扑拉扑拉波棱盖儿上的土。 金河对我们说:“这回好了,我们哥三个一起为老人报仇,查找那批财宝,绝不能落入东洋鬼子的手里。” 这时候,鲁大海走到我的身边,他说:“唐剑,我告诉你,胡梅也加入了黑龙会。” 我听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前只有黑黝黝的龟山,耳边只能听到一水河哗哗的流水声。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是在奉天加入的,这里的黑龙会组织管不到我。我是偶尔从一个中国朋友那里听说的。”鲁大海告诉我说。 “你还知道啥?都告诉我。”我问鲁大海。 鲁大海想了想说:“别的就没啥了,以后我们互相多联系!有啥消息我及时告诉你们,我可以去铁匠铺子找你们,你们也可以来兵站找我。我现在是副连长,还管点事,大小是个头儿强起站岗楼儿!” 第133章 李敏回家 瓜小辫听了鲁大海的话说:“你们可以互通信息,但不能直接联系。要通过我秘密传递情报。现在,这谭家县究竟有多少日本人,又有多少中国人给他们卖命,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们要加倍小心!” “对!” “知道了!” 我们三个纷纷答应瓜小辫。 “那就都回吧!”瓜小辫命令大家。 “好!再见!” 我说完,翻身上马,打马沿着一水河东岸朝南走去。 我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我知道金河跟了上来。 我稍微一勒马纲绳,马的脚步慢了下来。金河赶了上来,和我并马而行。 我此时心里很乱,自己是来投奔叔叔混生活的,怎么就整出这么多的事情,胡梅,又是胡梅,她竟然是黑龙会的。 我是越想越糊涂,想得脑袋都迷糊了,干脆就不想了。 离开一水河向左拐就朝镇子里走。路过金河家,我们俩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金河那烧过的废墟。 路的两边还有工地传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晚上也干啊!”我说道。 “着急挣钱吗,能不干吗!”金河告诉我说。 他突然发现,工地咋有电灯了呢,便问金河:“这啥时候用上电了?电厂不是刚发电吗?” “是啊!电厂发电就用上了呗。” “发出来电,不是还得立杆子,扯电线吗?”我问金河。 “没发出来电就立杆子扯电线了,那还能等发出电了再弄!那得猴年马月啊?” “啊!对对对!”我恍然大悟。 “这镇里有电了,明天把我们铁匠铺子也得扯上电!有电灯多好啊!”我说道。 到了镇子的紧东头我们就往南拐奔铁匠铺子。在拐弯儿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刺杀我的日本刺客,就是在这里动手的。 而此时的路两边都是灯火通明,无论是正在施工的工地,还是已经建完的房子都亮着灯光,把夜晚的大路照得通亮通亮的。 我看着金河笑着说:“这么亮不用担心刺客了!” “前边那骨碌有点黑。” “往铁匠铺子扯电的时候,把那骨碌也安上电灯,那就一路通明了。”我和金河边骑着马边说,很快就到了铁匠铺子。 大黄狗看到我们回来,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围着我们的马撒欢地前窜后跳。我和金河下马,牵着马进了大门。 赵家树正背着大枪在大门口转悠,看到我们回来了他问道:“回来了?” 我点头说:“回来了,家里没啥事吧?” “谭家县电灯局来了两个人,说是要给咱们装电灯。” 听赵家树这么一说我还愣住了,我问他说:“谭家县电灯局?” “是,新成立的。来看看用多长的线,几个灯泡。他们回去好估算一下总共得花费多少钱!” 听了赵家树的话,金河高兴地说:“多少钱都安,有电灯多好啊。唐剑,你忘了,我们在市医院和圣约翰医院,那电灯多方便多亮啊!” 我也感到高兴,便牵着马往马棚走。师傅出门迎着我走来,我觉得师傅有事,便把纲绳递给金河。 我迎着师傅走去,我说道:“师傅,有事啊?” “李敏回来了,她在东屋等你!让你过去。” “啊!好吧!”我说完就进了东屋。 师娘正在炕上纳鞋底,李敏坐在地上的椅子上。看我进来,她站了起来。我问道:“啥时候回来的?” “最后一趟汽车!”李敏说完,指着地八仙桌旁边的另一把椅子说:“坐吧!” 我坐下,李敏也坐下,她说:“舅妈去医院了。” “哦!”看着李敏,我答应了一声。 李敏没有看我,而是接着说:“她找院长了。” “她找院长干啥啊?”我问道。 李敏摇着头说:“不知道,她们在院长的办公室说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我低头不语,院长和谷淑娟说啥李敏不知道,她也就不能告诉我。愿意说啥就说啥吧!我也管不着。 沉默了一会儿,李敏站起来说:“你让我买的衣服给你买回来了,你试试吧!看合适不,不合适拿回去换。” 说完,她出去了,很快她从她的屋子拿来了一个大盒子。 进来后她把盒子放到了炕上,打开盒子拿出衣服说道:“把外衣脱了!” 在这屋脱衣服我有点不好意思,便说:“我拿西屋换吧!” 说完,我拿起盒子就回了西屋,我打开盒子一看是我让李敏买的西装。陈光和金河围上来看。 金河一看西装,他惊讶地说:“我操!这么好的衣服啊!太牛逼了。你干啥穿啊?打铁穿?” 陈光笑着问金河:“打铁穿这衣服?后脑勺子擦胭粉——美翻倍了吧?” 我一边往身上穿衣服一边说:“以后,我们都要有几套衣服,我们是暗探,暗地里查访,就要化装。不能让人认出来!” 我穿好后,金河和陈光都看呆了,他们俩感到惊讶。金河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唐剑,你原来这么精神啊!” 陈光更是啧啧称赞,他说道:“老辈子说,‘人是衣服马是鞍’真不假啊!唐剑这一穿上简直就是一个阔少啊!” “啥阔少啊?就是一个大老板!”金河接着说道。 这时,窗外传来李敏的声音,她问道:“唐剑,合适不合适啊?” 听到了李敏的问话声,金河和陈光谁都不说话了。 他们俩人直接用力往外推我,我被他们推到了门外,他们关上门进屋就不管我了。 我只好跟着李敏进东屋,因为外边看不清楚。 进了屋子,师傅和师娘眼睛都是一亮。 “这衣服挺好啊!”师傅说道。 “人也精神了!‘人要衣裳,佛要金装’,老话说得没错!”坐在炕上纳鞋底的师娘说道。 李敏围着我看了看,又扯了扯衣领和衣袖,她说:“还挺合适的!” 我有些不自然,便说道:“就是穿着有点别扭。” “习惯就好啊!”李敏说道。 第134章 安装电灯 师傅看了看我说道:“也分场合,在正式的地方你就不觉得别扭了。” “主要是出去侦察要穿戴好,不能让人家认出来。” 我说完,李敏说道:“那就再预备几套,但不能都是新的,要随便一点,看着顺眼。各个行业的都要有,你还要学会化装。” “还得学会化妆?”我问李敏。 “是啊!你不是说不能让人家认出来吗?” “是,是我说的。” “我认识一个化妆的,让她教你。” 听李敏这么一说,我问她:“你认识化妆的,她在哪儿化妆啊?剧院啊?” 李敏摇头说:“不是,他在火葬场,给死人化妆。” 一向文静优雅的李敏却说出这话,我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傻愣愣地看着她。 没等我说话,师傅说道:“你这孩子,这话说得也太缺德了,给死人化妆的,咋能给唐剑化妆呢?” 师娘也责怪李敏:“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对于父母的责怪,李敏一点也不在乎,她捂着嘴笑着,我看到她的眼睛笑起来非常妩媚动人。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 第二天早晨还没有吃饭,李敏就穿戴整齐出来了。我正打开大门,刘锁子也从马棚小屋走了出来。他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伸懒腰。 我笑着对刘锁子说:“你多睡一会儿吧!我引炉子就行。” 刘锁子笑笑说:“我引吧!”说完,他就朝铁匠铺子走去。 “这么早就走啊?”我问李敏。 “是!医院太忙。今天有护士到医院面试。汤院长让我早点回去。”李敏一边说一边朝十字路口的车站走,我跟在她的身旁。 到了十字路口,公共汽车还没有来。四下里看看还很清爽,李敏警惕地看看四周说:“汤院长让我告诉你,胡兴邦早年间留学日本,在日本的士官学校学军事,回国后在北奉军任职,一步步高升,现在是北奉军师长。前几天他回来,汤院长也知道了。 “他就是不给日本人办事,但肯定倾向日本。他们这些留学日本的很多都被收买。” 我听了感到吃惊,真要是一个师长给日本人办事,那危害可就大了。 我对李敏说:“据我得到的消息说,胡梅就是黑龙会的。” 李敏听我说胡梅是黑龙会的,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她说:“这有可能和她大爷有关,或者受她当师长的大爷唆使。” “胡兴邦回来把悦来车店的高正男打了。”我说道。 “那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是内部的狗咬狗。可能是胡梅走了,高正男拿她爹胡兴业出气,胡兴邦知道了回来收拾高正男。”李敏分析着对我说。 听李敏说了这些,我陷入了沉思,这事情太复杂了。 看我低头不语,李敏说道:“唐剑,我的家就全托付给你了,我的爹娘就靠你来保护他们了!我一个弱女子,又不能待在家里。” 听了李敏的话,他觉得他是抽我的耳光,本来师傅一家好好的,都是我来才引出这么多的麻烦。现在,她却把爹娘托付给我照顾。 我刚要说话,公共汽车来了,停在我们的身边。 李敏对我说:“唐剑,保重!” 说完,李敏上了公共汽车,隔着汽车的窗玻璃,李敏和我挥手。 公共汽车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远方。 我转身回铁匠铺子,这时,我看到从北边的镇子里出来一辆马车。从远处我就看到是两挂马的马车,马车上似乎装着很多东西,车上坐着几个人,后边还跟着一些。 我心里纳闷,这车和人是干啥的呢。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只见马车出了镇子,就停下来了。人们从车上抬下一根木杆,扔到路旁。接着马车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又扔下一根。 每次扔下一根都有两个人停下,然后拿着铁锹挖坑。 我明白了,这是电灯局来给我们安电灯。 马车来到我的身边,为首的一个人看着我问:“你是铁匠铺子的吗?” 我说是,他又问:“你们谁说了算?” 我说道:“有事,你就说吧,我就是铁匠铺子的唐剑。” 来人很惊讶,他看着我说:“啊!你就是唐剑啊!” 说着就和我握手,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何文胜,是班长,电灯局派我们来给你们安电灯。” “好啊!那谢谢了!”我说道。 他们的马车停在了铁匠铺子的门前,人们往下卸东西。 何文胜朝那些干活儿的人喊道:“灯泡和灯具要轻拿轻放!小心打碎了!” 我看着那些干活的工人,觉得两个人的眼神有点怪。他们干活的同时,眼睛却贼溜溜地四下里看。 我指着其中一个问何文胜说:“那个工人姓啥啊?” 何文胜告诉我说:“啊!你问他啊,他叫韩大勇。” 我又指着另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说:“那个人呢?” “叫郭青。”何文胜告诉我说。 我对何文胜说:“一会儿安装屋里的不要用他们俩,就是不让他们俩进屋!” “行!没问题。”何文胜爽快地答应了。 布置好这些,我就进院子把金河叫到一边,我告诉他把匣枪插到腰里;让陈光和赵柱把大枪也背好。 我要给他们的印象是,我们铁匠铺子是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 做好这一切,我们就在铁匠铺子和院子里转悠。 刘锁子一直待在铁匠铺子里,他这孩子就这样,就是没活儿也在铺子里鼓捣。捅咕捅咕这个,摆弄摆弄那个。 师娘走到我身边问我:“这安灯是不是要钱啊?” 我笑着说:“能不要钱吗!” 师傅在旁边说:“不要钱,电灯局早黄瘫子了。” 师娘担忧地说:“咱家房子多,安的灯也多,花钱也多。铁匠铺子安就安了,干活方便,李敏不咋在家,她的屋就别安了。” 师傅用不好的眼神看着师娘。我对师娘说:“师娘,这都是小钱儿,我和师傅少待一会儿,啥钱都挣出来了。安吧!还是电灯亮堂,方便。” “我不是寻思,花钱多吗!那你们说安就安吧!”师娘说完转身进屋了。 我突然发现那个韩大勇奔铁匠铺子里去了。 第135章 化装侦查 我刚要跟过去,我看到刘锁子在门口站着,我看他,他朝我微微点头。 铁匠铺子也没啥大秘密,但这个韩大勇和郭青确实引起了我的怀疑。特别是那个新安装的木柜子,不能让他发现里边的秘密。 电灯局的工人在何文胜的带领和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安装线路和灯座开关。金河走近我,他低声对我说:“那两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问他说:“哪两个?” 金河指着穿黑衣服的郭青说:“就他!”接着他又指着在院子里电线杆子上的韩大勇说:“还有那个!” 金河说的这两个人就是我怀疑的人,我问金河说:“你在哪儿见过这两个人?” 金河想了一会儿仍然想不起来。 “你可能在镇里碰到过他们吧!” 金河没说话,他仍然苦苦地想着,突然他说道:“对了,很长时间了,我看到他们俩和王朝在酒馆吃饭了。” “和王朝?”我问道。 “是,是和王朝!”金河肯定地答道。 王朝这个王八蛋,这小子肯定有问题,上次我遇刺可能就和他有关系。我告诉金河:“别乱说,注意看着他们俩就行。” 我知道,他们俩现在也不敢干啥坏事,但防备他们一点还是对的。 电灯局来的人多,干活也有效率,他们很快就把各个屋子的电灯都安装好了。各个屋子,外屋地,院子里,马棚,草棚子,铁匠铺子都安上了电灯。 从镇里拉过来的电线也接通了。 班长何文胜对我说:“我们现在都回去,在这里就留一个人,看看一会儿通电哪里有问题。通电后,你就去电灯局算账。带着钱去!” 说完,他把一张用料清单递给我。 “知道了!谢谢你们啊!”我说道。 他们走后,我和金河也进了镇子,找了一个厕所。发现里边没人,我让金河在外边看着,我快速地换好衣服。 再出来,金河几乎都不认识我了。 我是西装革履,头戴礼帽,脸上是黑色的墨镜。 “哎呀,我操,唐剑,你也太牛逼了!”金河惊讶地说。 “小点声,今天先试试,要适应适应。”我说道。 “那先去哪儿?” “悦来车店!”我说道。 “我也和你一起去啊?”金河问我。 我告诉他说:“你不能去,我去说不上能不能露馅呢,你去就更没戏了,这个镇里认识你的人多。” “那好吧!你可要加小心啊!那悦来车店可不是好玩儿的地方!”金河祝福我说。 悦来车店的正大门在南边的正中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有行人,也有马车。 马车的种类也不一样,有三挂马车,四挂马车,也有的就套两匹马。也有驴车和牛车,但马车居多。 我进了大门惊住了,这也太大了。在我们老家,别说是车店了,就是那些大商行也没有这么大的院子。 我估算一下占地也有八九十亩,这也太大了。 进了正大门,就有人问我干啥的。我告诉他,我是松滨市大洋公司的,准备往这里存一批货,先来看看。 他看着我西装革履,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把我当成大客户了。 他客气把我引进旁边的屋子,在大门西侧的一趟土筏子房子,上边苫着苫房草。但很整齐,看样子是办公室。 这在当时,基本都是这种房子,就是最近新盖的一些临街的买卖用房才使用了青砖和青瓦。 那都是相当有钱的主儿了。 悦来车店这么多的房屋,不可能都用青砖和青瓦的。 接待我的人非常客气,当得知我要存放货物,他递给我一份清单,那上边有单价明细。 什么货物,存放时间,都有明码标价。 我随便看了看清单,然后问他:“我能不能去货场里看看,看看你们的设施。” 他说道:“可以,完全可以,看看我们是怎么保存客户的货物的。” 我出了办公室,看到两侧全是马棚,一匹匹马正在槽头吃草。也有的正在井台喝水。 过了马棚就是停车场,一排排大马车整齐地摆放着。 再往前走全是货场,货物码放得整整齐齐。底下用木头垫起防止受潮和雨水冲刷。 有的上边盖着苫布。 看着存放的货物,我才明白,悦来车店为啥给来往的车辆免费挂掌,相对于存放货物的钱,那点挂掌钱就是九牛一毛。 在院子的西北角我看到了存放的草垛,有谷草,有稻草,也有羊草。一排排,一行行,每一垛都有六七米高。 上次金河点着那么多的草垛,并且用飞刀递给他们一张字条,上边写着:这次是草垛,下次是你悦来车店的所有房屋。 现在又都存上了,这悦来车店是真有实力。 转过草垛往东走,又有几排房子,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我知道那是客人住宿的地方。 拿着鞭子的是老板子,背着袋子的一般是掌包的,也有一些是来往的客人。 这种大车店住宿非常便宜,就是筒子炕,一个挨着一个睡。就是不免费住的人也很多。 现在免费人更多了,宁可多跑几十里,也来这里吃住。 越过三趟客房,我看到最后一趟房子格外醒目,因为这趟房子是土坯房,不是筏子砌的,看着整齐利索。 房前的院子也宽阔,还有一些运动器械。 我刚要再往前走,有人对我说道:“你干什么的?” 我看着那两个人,他们都挎着匣枪,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对他们说:“我想在这里存放货物,先来看看!” “那你请到外边货场去,这里是住宿区域,禁止进入!”说话的人态度生硬。 “好的!”我说完转身往外走。 第136章 短兵相接 我知道这个地方,上次袭击他们就是在这里。 十字路口激烈交火,他们出屋站在这里看热闹。平东洋他们从后边三米多高的围墙跳了进来,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 打死他们包括高勇男在内的二十多人,然后都安全撤离。现在他们防范严密了,想再动手收拾他们不容易了。 “哎!你站住!” 我以为走出来就没事了,没想到,有一个人追了出来。我站住,回头看着他。他走到我身边问:“你是哪个地方的?” 我说:“我是松滨市大洋公司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扬起手里的存货价格清单,让他看了看,接着说道:“是你们办公室的人让我进来看的。” “你腰里有枪?”他问道。 “带枪不是很正常吗!” 这时,另一个人也跟了过来,他们耳语,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我不能走。一走就麻烦了。 二人耳语之后,先前的那个人说道:“去货场看吧!别乱走!” “好的!”我答应着,转身走了。 但我没有直接出去,而是进入了货场。我担心直接出去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在货场转悠了一圈,在走到东南角的时候,我看到围墙的东南角有岗楼。岗楼离地有三米多高,一个梯子放在岗楼下的地面。看来人是从梯子爬上爬下的。 再不能转悠了,再转悠也看不到啥有用的东西,还容易引起怀疑。 虽然我有警官证,就是他们怀疑我也不能把我咋地,但还是别让他们怀疑为好。 出了大门,金河正在外边等着我。他看到我问:“看到啥有用的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有,不过,这个悦来车店水挺深。” 金河笑着说:“你看他们的阵势,水能浅了吗!” “走!四周转转,看看能不能有啥收获!”我对金河说道。 金河看着高高的围墙说:“这得有一丈吧?” “差不多!就这围墙就得花老银子了。”我说道。 突然,我发现有人在围墙上边走,我捅一下金河说:“你看!有人在上边走,墙头上能走人,这墙得多厚啊!” “你才知道啊?”金河问我说。 “你以前也没告诉过我,我可不才知道。” 当初修大墙的时候,我还来干几天小工呢。 “打工赚钱?”我问金河。 “是!干几天就不干了,他妈的,那些监工总看着我,说我磨洋工。我就走人了! “晚上来偷了三把铁锹卖了,比干两天活儿还多呢!吃了好几天。”金河美滋滋地说道。 我们走到东北角,金河指着高墙下边的一个水洞子,但,那个水洞子已经用木栅栏堵死了。 他压低声音说:“我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给他们放了一把火儿。” “要不他们还占着医院的地方不给。” “也把他们吓坏了,从那以后他们看得也严了。” “警惕性提高了,每次倒霉都是收获!小鬼子精明得很。”我说道。 “再有几个月,一年的期限到了。他们的免费也没了,那时大把的钞票该哗哗地赚了。” 我听了金河的话,看着田野枯黄的庄稼,陷入深思,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来谭家镇,现在叫谭家县都快一年了。 “人在这里住惯了,就不想去别的地方了,那时收费也会来。” 我接着金河的话说:“谭家县发展得太快了,一天一个样!现在,要是把我蒙上眼睛领到县里的某个地方,我都不知道是哪儿!” “我也是,别看我在这里长大。也和你一样,都是发展太快的原因。” 我和金河边聊边走,转过墙角,突然被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前胸。我们俩根本没注意,当枪口顶在了前胸才发现。 “把枪交出来!”恶狠狠的断喝。 我一回头,身后也是乌黑的枪口,此时我是后悔莫及,咋能这么大意呢,被人用枪顶上了才知道。 没办法,只好交枪吧!我用左手慢慢地从怀里掏出匣枪。我用眼睛余光看到金河也在掏枪。 我把匣枪递过去,一个家丁收起大枪上前来接匣枪。就在他接匣枪的刹那间,我右脚上前一步,拿匣枪左手瞬间卡住他的脖子,而右手已掏出锋利的小刀顶在他的嗓葫芦。 而金河把匣枪举了起来,他身后的家丁伸手要接,金河猛的一个转身,飞起右脚踢在了他的膝窝。 那个家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金河瞬间薅住他的头发,用小刀对准了他的嗓子眼儿。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和金河擒住了俩人,如果他们开枪,这两个人是一定要丧命的。 啪啪啪,随着拍手声,一个人挤到了前边,他高声说道:“好好好,好身手啊!” 我没有抬头,仍然盯着手里的小刀,担心抬头的时候,让他反手逃脱。但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出,来人是祖继承。 “唐师傅,啊!不,唐大侠,啊,不对,唐科长,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唐科长。真是好身手啊!” 说完,他扭头看着他的家丁喊道:“还不把枪放下?” 那些家丁纷纷收起大枪,我也松开了那个家丁。家丁站起退到旁边,祖继承来到我身前,接过我手里的飞刀。 祖继承看看我,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飞刀。他翻来覆去地仔仔细细地看着。我又把身上带的五把都递给了他,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过去,仍然反复地看着。 这时,祖继承看完我的刀,又朝金河看去。 我回头对金河说:“祖管家喜欢刀,把你的也给他看看!” 金河便把自己带的三把刀都递给了祖继承。祖继承接过继续看着。 我明白,他是看我的飞刀和杀害他弟弟的飞刀是否吻合。 他错了,杀他弟弟祖继业的刀是我特制的,非常薄,非常窄,也短。说明白点就有铅笔那么宽,三寸多长,但非常的锋利。割开人的咽喉不费吹灰之力。 而我们今天带的飞刀,刀刃厚,相比之下也不快。杀人不可能出现他弟弟祖继业那样的整齐光滑的刀口。 祖继承看完后,笑着说:“唐老弟,都是自家人,误会误会。有啥事咋不进去说?” “我进去了,就是检查你们的安全防卫。我身为警察就应该保护生意人的安全。这也是我们局长要求的。更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说得冠冕堂皇,铿锵有力。 第137章 擒拿格斗 “好好好,唐科长忠于职守,恪尽职责,值得钦佩,值得钦佩!我看唐科长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小酌几杯,叙谈叙谈!”祖继承抱拳当胸,恭敬有礼。 “操!你再把我们药死吧!谁和你叙谈啊?”金河这小子爆上粗口了。 祖继承听了金河的粗口,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说道:“金老弟真幽默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伤害人事情发生呢?” 说完,哈哈大笑。 看他笑够了,我说道:“多谢老兄的盛情,但今天不行,小弟有公务在身,改日吧!改日我们再聚。” 说完,我一抱拳和祖继承别过。 我和金河走在路上,金河气愤地说道:“挺他妈的能拽呢!” “再能拽也架不住你一个字,就把他整懵圈了。”我说道。 “不过这老狐狸有两下子,我咋骂他也不急眼,还是那么笑呵呵的,真他妈的有道!”金河骂骂咧咧地说着。 我们俩来到警察局,进了李国辉局长的办公室。正在低头办公的李国辉抬头看到我和金河愣住了。 他急忙站起,他要是不看到金河都不知道我是谁。因为有金河在身边他认出了我。 “你咋这副打扮?” 我摘下墨镜笑着说:“洋气,洋气,以前太土了,换换样儿!咋样?好看吧!”我说完转转身,让他好好看看。 “行行行,不错,来都坐下!”李国辉说完就拿起茶叶沏茶。趁着他沏茶的功夫,我就把去悦来车店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听了笑了笑,没说什么。 沏好茶叶,他坐下说:“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你还来了。我准备对警察进行培训,特别是新招的,他们在格斗擒拿,刀法上太差。影响他们的执行公务。你也知道,现在社会上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啥人都有。 “警察的素质跟不上,都没有国强的本事。办几期训练班,训练训练。你正好当教官,不用外请,还方便。” 李国辉说完,我说道:“是自产的,便宜好用。” 我说完和李国辉我们三人大笑。 笑够了,我问局长李国辉啥时候开始训练。李国辉说:“县长给我派了个副局长,啥时候让他来安排吧!我这几天要去市里开会。” 说完,李国辉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他领进来一个人。 李国辉向我介绍说:“唐剑,这位就是新来的孙殿魁,孙副局长。”他又转身对孙殿魁说:“这位是唐剑,我们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我和你说过,正想让你们见面呢,今天凑巧你来了。” 我和孙殿魁握手,互致问候。 接着李国辉向孙副局长介绍金河,他指着金河对孙殿魁说:“这个兄弟是金河。” 孙殿魁看了金河眼睛一亮,他惊讶地说:“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金河让孙殿魁这么一说脸红了,他不好意思了,便说道:“都是瞎说的。” 孙殿魁急了,他急忙辩解道:“咋是瞎说呢,一水河畔第一刀哥,这可不是传的。” 金河更不好意思了,他指着我说:“第一刀哥在这儿呢,我就是滥竽充数的。” “不能这样说,你的飞刀也确实了不得,给胡三粒那一刀就非比寻常。”孙殿魁说出胡三粒,看来他对谭家镇当时的情况很了解。 “大家都坐下吧!喝茶!”李国辉招呼大家说道。 大家坐下喝茶,孙殿魁提出我们特别行动科应该设立一位副科长,如果我有事了不在,有个人能够遇事拿主意。 听孙殿魁这么说,我也觉得有道理,便看着金河。我看金河,李国辉局长和孙殿魁副局长都看向金河。 李国辉笑着说:“既然我们都看你,那金河你就是副科长了。” 金河辩解着说:“我这样咋能当副科长,再说了,我们才五个人,还用啥副科长啊!” 这时,孙殿魁看着金河,认真起来,他说:“第一,你是谭家镇土生土长的,对这里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都熟悉。再有,你的功夫在你们五个里面仅次于唐剑。对吧?” 金河点头,我和局长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孙殿魁接着说:“现在,谭家县发展这么快,简直是神速。局里的警员现在看就不够用。” 说到这儿,孙殿魁看着李国辉说:“局长去市里开会,可能就是关于谭家县增编的事情。局里增编,你们特别行动科也得增编,任务也会更重,更艰巨。” 孙殿魁说到这里,不说了。 李国辉局长接着说:“所以,我们让你当副科长是有考虑的。以后,特别行动科的事情,就你们俩研究决定吧!你们仍然住在李记铁匠铺子,在那里行动起来也方便。” “那好吧!” “行!” 我和金河纷纷答应着。 在孙副局长的主持下,这天上午把警察局所有不在岗的人员召集到一起。我和金河身着整齐笔挺的警察服装,站在队伍的前边。 孙副局长把我们俩简单地介绍给大家。 然后,我走到排前站得笔直,喊道:“立正!向左看——齐!”随着我的口令警察们做着动作。 报数完毕,共有六十名警察。 我把一名警察叫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我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分别做了擒拿和格斗的一些动作。 然后,我让他归队,接着我把金河指给大家,让他给大家做示范。 我要求出来一名警察,配合金河。 队伍里的王朝,用贼溜溜的眼睛盯着金河,金河大声说道:“谁来做示范?” 王朝高声喊道:“我来!” 金河看到王朝出列,他回头看看我,我微微点头。 第138章 打伤王朝 王朝来到金河面前问道:“教官,我该怎么做?” 王朝惧怕我,但对金河就不是那么惧怕了。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彼此熟悉,金河从小是孤儿,也没个人样,人人都欺负他。他也不是东西,偷偷摸摸,啥事儿都干。 所以,一个人在别人眼里的印象是不容易抹灭的。 所以,王朝根本没把金河放在眼里。 金河对王朝说:“你朝我出拳!” 王朝看着金河说道:“让我打你?” “对!”金河说道。 王朝一听金河让他打,顿时来了精神,他盯着金河,恶狠狠地攥紧拳头。突然,他右脚往前一迈,身子往前一冲,右拳打向金河的前胸。 王朝和金河个头和体格都不相上下,但王朝看上去要比金河粗壮一点,王朝又是发力者,而金河是被动地挨打。而看王朝的样子他是要给金河点厉害尝尝。 我想这一拳金河要是躲不过去,会被打得很惨。 我有些紧张,而那两排警察也伸长脖子看热闹,他们也觉得王朝这一拳金河很难招架。 王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金河打来,金河并没有躲,而是伸手抓住王朝的右手腕子。 在抓王朝手腕子的同时,金河快速上右脚,并且把右肘用力快速地击打王朝打出的右上臂。 王朝右手脖子被抓,他本能地往后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腕子。此时,王朝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他正确的应该用左拳击打金河,他却想抽出右手腕子就势必向后拉。 金河就势把他击倒在地。就听到咔吧一声,大家都知道王朝的右胳膊断了。 王朝倒在地上,用左手抱住自己的右臂,痛苦地喊叫。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金河把王朝击倒在地,就松开了他。王朝在地上滚动,喊叫。 大家都看清楚了,王朝击打得很猛,很用力。而金河化解得干净利落,回击更加凶狠。 看着倒地叫唤的王朝,围上来的众人不知所措。我刚想上前去扶王朝。 副局长孙殿魁喊道:“训练事故,没啥大不了的。来人!送医院!一切费用警察局负担!” 愣着的警察这才明白过来,人们七手八脚地抬起王朝,放到车上,送去了医院。 “训练继续!”孙殿魁喊道。 我和金河带领大家继续训练,这下子,所有的警察都消停了。刚才一个个的还牛逼哄哄的,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秋后的茄子,蔫蔫了。 接下来的训练都很顺利,孙副局长非常满意。结束后,他要留我们在局里吃饭,我没有答应。我觉得孙副局长和李局长他们都很忙,吃顿饭耽误他们的正事,并且,约定以后找时间请他们。 出了警察局,我对金河说:“走!去电报局!” “去电报局干啥?”金河问我。 “打个电话。” “刚才咋不在警察局打?” “还是去电报局打好,保守秘密!”我说完,我们俩朝电报局走去。 电报局是新建的,从外边看就是崭新崭新的,里边更不用说。新盖的楼房都是青砖的了,看着就舒服。 打完电话,我和金河往回走。 我笑着对金河说:“你太牛了!把王朝干趴下了,估计胳膊折了。” 金河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不语,这让我感到意外,我以为金河得渣哄起来,没想到他这么老实。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他妈的净受他欺负了,今天可下子报仇了。” 看着金河忧愁的样子,我问道:“你小时候他打过你?” “可没轻打。”金河说道。 “你小时候打不过他?”我问金河。 “要是光打他我能打他八个来回,能让他死八遍。但我每次打他,都是他的亲哥堂哥帮他。我一个人怎么能打过他们,他的哥哥们比我高一头。” “啊!怪不得呢!” “一次,是他一个人,我把他打了,王国恩那个老犊子赶上了,他们爷俩把我一顿暴打!”金河告诉我说。 此时,我才明白金河为啥愿意和我学飞刀,学拳脚,并且非常刻苦,有时练得跟疯子一样。这都是因为他小时候挨欺负,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到了铁匠铺子,我和大家说起金河的神勇,大家都听得入迷了。陈光说道:“金河!你太牛了。这下子整个警察局都知道了,你在这谭家县扬名立万了!” “对啊金河,你就是一水河畔第一刀哥了!”赵柱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 金河看看我,瞪着眼睛看着赵柱说:“别鸡巴放屁!唐剑才是第一刀哥。” 赵家树此时慢悠悠地说:“唐剑是你弟弟,他是第一刀哥,你就是第一刀哥的哥哥,也挺牛了。” 这时,窗户外边传进来师娘的声音,她说道:“晚饭好了,准备吃饭吧!” “知道,师娘!”我答道。 然后我对他们说:“快去端饭,别总让刘锁子干!铁匠炉的活儿就够他忙的了。” 金河四人纷纷站起,放桌子的放桌子,去东屋端菜饭的端菜饭。 饭菜摆好,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我告诉他们说:“吃完饭,金河、赵家树还有赵柱,你们仨去县里的医院。” 这时,我看到金河还穿着警服,我便对金河说:“你把警服脱了,穿着便衣。你们仨一会儿能看到李敏,他给你们介绍医院的护士。你们的任务就是盯住王朝,看看他和谁来往,接触的人都说些什么。 “你们不用进医院里边,里边有护士监视王朝他们,你们就在外边等消息,注意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了,明白没有?” 金河他们点头答应。 吃过晚饭后,金河带着他们走了。临走的时候,我一再叮嘱,能盯到啥样算啥样,别勉强。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样对我们不利。 他们走了以后,陈光和刘锁子收拾完碗筷,我就和陈光到院子里溜达。 这时,我看到公共汽车从南边开来了,到了十字路口没有停下,我想如果李敏在车里,她就是直接去医院了。 我在电话里就告诉她王朝住院的情况了,让她想办法找人帮助我们盯住王朝。 陈光看我着急的样子边说:“要不咱俩也去看看?” 我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还是等着吧,也就是盯梢,盯着王朝和谁见面。于是我说:“先不用去,再等等看!” 我和陈光打了两趟拳,又练习了一会儿飞刀。陈光进步很快,特别是飞刀进步更快,他觉得飞刀的用处很大,也很方便。 第139章 李敏被劫 出了一身的臭汗,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也是我想得太多,也就是跟踪一下王朝,不是啥大事。 天黑下来了,我和陈光沿着去镇里的大道慢慢地溜达走着。 陈光看着明亮的路灯说:“有这路灯是真亮啊!这路灯的钱都是我们拿吗?” “是我们出,不是为了我们铁匠铺子,人家电灯局能安电灯吗?”我说道。“那得多少钱啊?这灯天天晚上亮着。”陈光感慨地说道。 我笑笑说:“都是警察局出钱,我们的铁匠铺子现在属于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办公室。” “真的?”陈光瞪大眼睛问我。他还不知道我们这个科是警察局安排好的,他以为我们几个就是普普通通的暗探,拿着警察局的薪水就行了。 突然,我发现前边黑暗处有人影晃动,这个地方正是我上次遇到刺客的地方。 我压低声音对陈光说:“有人!”说着我就去腰间摸匣枪,陈光也摘下背上的大枪端在手里。 前边的两个的黑影站着不走了,我们立即蹲到壕沟里看着前边。 黑影没了,我和陈光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前边。 黑影出现了,不是一个,是两个。看他们走过来,我感觉他们不是坏人,我便和陈光慢慢地站了起来,上了大道。 当黑影走到路灯的附近我才看清楚是李敏和赵家树。 “哎呀,是赵家树和李敏。”我说着装起了匣枪,陈光也把大枪背在背上。 “唐剑!”不远处的李敏喊道。 李敏快步跑到我的面前说道:“吓死我了,刚才看到人影我以为是谁呢!” 我安慰李敏说:“这段路现在我们安上路灯了,应该没事的。”接着我问赵家树:“咋样?有人去找王朝吗?” 赵家树摇头说:“现在还没有,等等看吧!金河和赵柱在那儿盯着呢。”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赵家树的眼神有些游离,可能是灯光暗淡的原因。 “那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我们四个转身朝铁匠铺子走去。 李敏告诉我,她已经联系好护士了,她帮助我们盯着谁和王朝联系,甚至他们说什么。 等到了半夜,金河和赵柱也回来了。金河告诉我说:“没人去医院看王朝,就他爹王国恩护理他呢!” “他伤得咋样?”我问金河。 “右肩关节脱臼,大臂骨折。脱臼整上去了,骨折也接上了,打上石膏就靠养了。”金河告诉我。 “穷他妈的得瑟,老实儿的能?”我骂道。 早上天还没亮金河就去医院了,他很快就回来了,说昨晚一夜也没人来看王朝。 我心里纳闷,难道他和悦来车店没关系,或者悦来车店的人根本就不关心他!这都有可能。 吃过早饭,李敏就坐公共汽车走了。看着公共汽车渐渐远去,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闷闷不乐的进了院子,突然,我喊道:“集合!” 听到我的喊声,金河陈光赵家树从西屋跑了出来,并且都带着枪。陈光是背着大枪。金河和赵家树是提着匣枪。 而赵柱背着大枪从草棚子的小屋跑了出来,他是和刘锁子在小屋里住。 “上马!跟我走!”我命令道。 我们快速跑进马棚,牵出马,紧接着快速给马备好鞍子,然后一个个翻身上马,在我的带领下朝南边大路跑去。 快马飞奔,很快就到了以前我打伤胡子的地方,后来打听知道,那个地方叫落马坡。 拐过山脚我看到公共汽车停在路上,飞马很快就到了近前。我看到司机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路的中间横着一根大树。 车上的乘客都吓得惊慌失措,看我们飞马赶来后,一个个翻身下马。他们来了精神,有的认识我,便喊道小铁匠来了。 有的喊道:“大侠来了!”也有的指着我说:“他们是警察局的。” 我下马走到司机身旁问道:“这是咋的了?” 司机断断续续地说:“胡子,胡子劫道,劫走了一个姑娘。听车上有认识的说是铁匠铺子的。”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李敏,肯定是李敏,铁匠铺子的还会是别人吗! 我用双手抓住司机的双肩吼道:“你说!劫走她的是谁?他们要干啥?” 司机磕磕巴巴地说:“他们,他们,……” “快说!他们说啥?”我仍然怒吼道。 “唐剑!你别喊!你越喊他越说不出来!”金河在我身后喊道。 我这才冷静了一点,我放缓语气问道:“你别急!慢慢说!” 司机这才说道:“他们说,让你去换她。你要是不去换,他们就整死她!” “去哪里换?”我问司机。 “大青山!”司机说道。 “大青山?哪个绺子?”我问道。 司机摇头说:“他们就说这些,别的我也不知道。” 这时,司机艰难地站了起来指着路旁的树林说:“他们就是从这里带着女孩儿跑的。” 我脑袋发胀,气血上涌。我大声地对金河喊道:“金河!你快去圣约翰医院告诉汤院长。” 尽管我气得发疯,但我的这个决定是非常的正确。 “是!”金河答应着,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我跨上马背朝身后他们三人一挥手喊道:“跟我去追!” 我们四人骑马钻进树里追去。 追了一会儿,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这里距离大青山究竟多远我不知道,他们走哪条路不知道。 我勒住马,嘴里喊着:“吁——” 胯下马停了下来,我回头一看陈光跟在我的身后,再往后是赵柱,我们都停下了,赵家树才跟了上来。 我问赵家树说:“你咋这么慢呢?” 赵家树看我问他,便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的马,我的马跑得慢。” 第140章 残酷厮杀 看赵家树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他啥了。我下了马,这时,陈光早就从马上下来了。 他正蹲在地上查看路上马踩的蹄印子,接着起身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这时他喊道:“是从这里走的,这里有马粪,还是新鲜的。” 我牵着马急忙走了过去,地上有马粪,上边还是湿乎乎的,是刚拉的。 陈光抬头对我说:“看马踩踏的蹄印子,人挺多的。” 赵柱说道:“得有三十多人。” 我看着踩烂的杂草,也觉得得有三十多人。这样看来,我们就是追上也是一场恶仗。 但我不能迟疑,我就是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救出李敏。刻不容缓,我立即命令大家上马,一路追了下去。 我两耳生风,呼呼作响。 我必须救出李敏,人家的护士当得好好的,是我连累了人家。铁匠铺子接连发生的事情都是我来引起的,我太对不起李家了。 要是李敏出事了,两个老人可咋活。我还咋去面对他们,更别说面对身边的人了。 好在司机说,胡子让我去换李敏,那我就去换她。 飞马跑了很长时间,我估摸着得有一个时辰,跑出去也可能有个一百多里地。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和我并排飞跑的陈光胯下马中弹,陈光和马一起滚到地上,那马朝前翻滚了好几次,陈光也跟着翻滚。 好在陈光滚了几次站了起来,而那匹马蹬蹬腿,又挣扎着站起了两条前腿,但后腿已经不能站起,很快又趴下不动了。 我看到这一切急忙下马,举起匣枪瞄准后,朝枪响方向的一处人影就是一枪,我就听到树丛中妈呀一声惨叫。 接着我身后的赵柱和赵家树也都纷纷下马,趴在地上朝枪响的地方开枪。 此时,我冷静了很多,可能是跑了一个多时辰,再加上局势非常危险的原因。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处山口,我们处在山谷底部。 前边只有一处很狭窄的出口,看着两边耸立的山峰,那谷口像刀劈开的一道裂缝。 而越打,我越感觉不妙,我们的左右山梁都有子弹朝我们射来。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不能恋战,为了救李敏我们必须冲过这个谷口,继续追赶。 我大声喊道:“都上马!” 我抓过我自己的马纲绳翻身上马,同时我喊道:“陈光!快上来!” 陈光抓住我的衣服,飞身上马。 我回头一看,赵柱和赵家树也都骑到了马背上,我们不顾呼啸的子弹,拼命朝谷口冲去。 正在打马飞奔,突然,我觉得后脑勺被啥击打一下,突然就感觉麻酥的。接着我觉得脖颈子黏糊糊的,紧跟着就是钻心的疼痛。 我知道后脑勺中弹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仍然抬手朝树丛中枪响的地方射击。 我身后的陈光端着大枪朝树丛中的黑影开枪。 突然,我的左腿好像被啥猛烈击打一下,接着是疼痛,我知道是腿部中弹。而此时我胯下沙栗马突然摔倒,我和陈光都滚落地上。 等我睁开眼睛,看到四周枪声大作。 我身后的赵柱和赵家树也都跌落马下,趴在地上。前边的路口涌过来很多端着大枪的人。 他们频频朝我们射击,多亏路边有大石头,我们躲在石头后边。但两边山梁的人也越来越逼近我们。 我和赵家树是匣枪,而陈光和赵柱是大枪。我们只有凭借着有限的火力和胡子对峙。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们背后来了一队人马。 我想这下子是彻底完蛋了,这辈子交代到这里了。 可这些人跑近了一些我看到他们都穿着整齐的警服。原来是副局长孙殿奎带人赶来了。 真多亏孙殿奎带人及时赶到,要不我们现在已经被人家包饺子了。本来我们就是被人家阻挡在山口,我们的左前方和右前方都是胡子。 为了逃出去救李敏,我们又往前冲了,此时我们是三面受敌,很快就会被包抄。 孙殿奎命令他们下马,他拎着匣枪,弯着腰跑到我身边问到:“啥情况?” “李敏被劫走了,啊!就是李师傅的闺女!对方让我去换,我就追来了。”我告诉孙殿奎。 “哎!唐剑,你受伤了?”孙殿奎问我。 我摸摸后脑勺,觉得血迹好像都干巴了,我说道:“没事儿,小伤!” 孙殿奎看看四周情况说:“还是对你啊!” “我知道,但也不能不救!不救,我还是人吗!” 孙殿奎趴在我的身旁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他说:“唐剑,我感到情况不妙,我们应该赶紧撤退!” “你们撤,我冲出去!”说着,我站起举着匣枪朝胡子射击。 身后的警察也都朝胡子开枪,砰砰乓乓的枪声响彻山谷。 “唐剑,撤吧!再不撤我们都得完蛋!”孙殿奎警告我说。 这时一匹受惊的马跑到我的身边,我纵身一跃跳上马背,举枪边射击,边往前冲,我现在啥都不想,就是冲过去救李敏。 突然,我腿部中弹,而胯下马也受惊了,它腾空一跃把我掀到地上。我来了个就地十八滚,然后站起。 这时,我看到眼前的胡子是越来越多,我甚至都看清楚了他们使用的枪支。有的是老洋炮,放了一枪要退回去重新装药。 但大部分是快枪,子弹像雨点一样朝我袭来。 我趴在一棵倒着的大树后边朝胡子射击,这时,我感觉到除了后背全是胡子。眼看我们就被包围了,这时,对面胡子的身后响起了枪声。 我看清楚了,为首的是金河,他身后是一群黑衣人。他们一身的短打扮,兜裆滚裤,薄底快靴,脸部用黑布缠着,只露了两个眼睛。 他们的打扮就是刺客,唯一和刺客不同的是他们都端着美国制造的汤普森冲锋枪。 这种枪我在警察特训班听教官讲解过。 这些人枪法极准,他们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遇到几个胡子挤在一起,他们就直接扫射,胡子像割高粱一样纷纷倒下。 看到金河带人来了,我一下子从大树后跳了出来,举枪射击。一边朝金河大声喊道:“金河,我在这里。” “好的,我马上就到。”金河朝我喊道。 我大喊金河的原因是,想让他带人接应我冲出去,我只有冲出去才能救李敏。 突然,我觉得左胸遭到了重击,接着我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141章 医院联想 我光着脚,在大雪壳子上飞跑。后边一群狼在疯狂地追我,我大喊着:“爹!娘!你们在哪里?快点救我!” 凶恶的狼群忽而变成了一群老虎,这群老虎更加凶残,更加凶恶。我觉得我的两脚都离开了雪壳子,在空中飞翔。 而那些老虎,恶狼也都飞了起来追我。 “爹,娘!”我喊破了喉咙也没有见到爹娘出现,但我仍然喊着:“爹!娘!你们在哪里?” 突然,我醒了,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一片洁白,似乎有人影晃动。我眨了眨眼,才看到眼前拉着我手的是李敏。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正拉着我的手,摇晃着说:“唐剑,醒醒!唐剑,你醒醒啊!” 她看到我睁开眼睛,激动地说:“唐剑,你醒了!” 我看到床边站着汤院长、孙殿奎、金河、陈光还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我感到浑身上下都疼,手臂插着滴定管,脑袋上缠着绷带,左胸一蹦一蹦地疼痛。 我想坐起来,可是刚一用力却没有起来,脑袋反而一阵剧痛。 “躺着!别动!”是汤院长说的。 “院长,我们先忙去了,有事叫我们!”是医生说的,他们出去了,我听到了关门声。 “唐剑,你没事吧?”金河问我。 我闭上眼睛轻轻动了一下脑袋。 孙殿奎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敏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擓一勺水递到我的嘴边,我慢慢地喝下觉得舒服多了。 又喝了几口水,我感到气力增加了。 “咱们都出去吧!”汤院长的声音,听起来生冷而坚硬。 孙殿奎和金河都走了出去,孙殿奎临走时说道:“唐剑,慢慢养伤。”金河出去的时候啥也没说,只是回头看我。依依不舍的样子,我感觉到了他对我的牵挂。 这时我才知道,我的左腿被打伤,脑后是子弹擦破了皮。关键的是左胸挨了一枪,好在距离心脏大动脉还有一厘米,也无生命危险。 陈光身上都是皮外伤,就是摔在马下左肩关节脱臼。 赵柱左肋中弹,伤了一根肋骨。他们都住在隔壁。 看我越来越精神,第二天李敏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那天李敏乘早班车回医院,公共汽车走到落马坡的时候遇到胡子袭击。 胡子看到公共汽车来了,就在路上横了一棵倒树。司机看到倒树就知道可能遇到了胡子,但没办法也得停下车。 胡子把车围上,让司机打开车门,司机不开。司机想从路旁绕过去,但路旁不平,车熄火了。 胡子砸开窗户上车,把李敏带走。 他们把李敏的眼睛蒙上,把她横在马上带进了密林。临走时告诉司机,让我去大青山换回李敏。 三天内不去,就撕票。 汤院长接到金河的报告,立即派人将胡子拦住。经过激烈的交火将李敏救下,接着他们杀了个回马枪,解救出唐剑他们。 李敏说得简单,但我知道整个过程的惊心动魄,也清楚战场的惨烈。好在汤院长派出的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第二天上午谭家县的县长高飞雄和警察局的局长李国辉来医院看我。 看他们进来我想坐起来,被高飞雄摁住,他说:“你不要动,我们又不是外人,躺着!” 李国辉告诉我说:“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现在你们特别行动科由金河负责,唐剑,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 “对,唐剑,你就把伤养好,别的不要去想。”高飞雄叮嘱我说。 “县长,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草率了,才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我诚恳地说出我的心里话。 高飞雄一脸的凝重,他说道:“不是你草率,是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你以后牢记这次的教训就行了。” 县长高飞雄和局长李国辉走后,我是越想越不对劲。 我上次遇到袭击,按照金河的说法王朝有最大的嫌疑。电灯局电工班的韩大勇和郭青非常可疑,而金河看到他们和王朝在一起吃饭。 王朝很可能是悦来车店的狗腿子,以他家那种图便宜的小家子气也有可能。 王朝被金河弄伤胳膊,却没有人去看他,这不符合常理。 再有劫持李敏好像是有准备的,要不胡子怎么知道李敏在那趟车上。 越想越头疼,越想还越乱,干脆就不想了,起来走走。刚想起身,浑身剧烈的疼痛。我只好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站起来。 正在我艰难地站到地上的时候,李敏进来了。 “哎!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小心抻着伤口!”李敏喊道。 我笑笑说:“没那么娇贵!又不是泥做的!” “你要方便吗?”李敏问我。 我点点头,李敏说道:“来!我帮你!”说着李敏从床底下拿出便盆,放到我的面前。 “你出去吧!”我对李敏说。 “我帮你吧!怕什么?病不避医。”李敏说道。 我想了想说:“你还是出去吧!你在我尿不出来。” 李敏脸红了,她说:“那我出去了。” 说完,李敏出去了,随手将门关好。 过了一会儿,我方便完了,又躺在了床上。这时,门开了,进来了一名护士,而不是李敏。 我问护士:“李敏呢?” 护士告诉我说:“护士长有事,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 我说道:“没事,随便问问。” 护士端着便盆出去了。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我感觉有人开门,转头一看一个脑袋伸了进来,是陈光。 我高兴地说:“进来啊!” 他缩回头看看医院的走廊说:“能行吗?院长亲自告诉我们不要打扰你。” 我说道:“没事,进来吧!院长又不能总看着。” 听我这样一说,陈光推门进来,走到我的床边,我说:“坐下!” 他坐到我床边的凳子上。 “赵柱咋样啊?”我问陈光。 因为,我觉得他们伤势轻一些可以自由一点,彼此可能都知道。“他腿折了,可能麻烦一点,现在还不能下地走路。” 我听了陈光的话,内心无比的愧疚,都是我太大意了,导致他们负伤,还死了好几名警察。 看我不吱声,陈光说:“哎,你也别难过了。这都不算啥!” 我看着陈光脸上,手脖子上缠着的绷带,眼前浮现出他矫健的英姿。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第142章 羽馨疯狂 看来,我选他进警局是选对了。 “你身上的伤不严重吧?”我问陈光。 陈光笑着说:“没事,都是皮里肉外伤,没啥事,我都想回去了。医生不让,说是再观察几天,好好消消炎。” 说着,他在屋地走了几圈说:“看看,是没事儿吧?” 看着乐观的心态和洋溢的激情,内奸不可能是他。他往前冲的勇猛劲儿也不会有二心。 那是谁呢?赵家树,不可能,他叔叔的惨死他不能忘。金河,就更不可能。赵柱,也没可能,他是胡啦县调过来的,他和悦来车店没有关系。 刘锁子,不可能,他还是个孩子,也就知道打铁赚钱。 “想啥呢?”陈光问我。 “好像我们干啥他们都知道,特别是李敏回医院,在公共汽车上,他们好像掌握得清清楚楚。”我说道。 我这是试探陈光,此时,我觉得这几个人谁都有不可能出卖我,也谁都有可能出卖。 我这样说是看看陈光啥表现。他直接说道:“看这次李敏被劫确实有人通风报信,但这个人是谁呢?” 陈光思索,我知道他是把这几个人在脑子里筛选。 想了一会儿他说:“要不就是在铁匠铺子周围有人盯着我们?”说完,他摇摇头说:“这也不可能,盯着我们他不能知道李敏回来,更不知道她啥时候走。” 我点点头说:“是啊!” 我想此时再不能往下想了,想多了容易冤枉好人。暂且放一放吧! 于是,我岔开话题,问他:“你在蚕场干多少年了?” 陈光看我问他便说道:“干二年了。” “你是你舅舅养的大啊?”我听他叔叔赵二贵说过,便问他。 “是,我家哥们儿多,我是老三。舅舅没儿子就一个女儿,我叫姐姐。给了他们家我就和舅舅姓陈了。”陈光说道。 “你舅舅现在好吗?” “去世了,三年多了。我和舅母一起生活,姐姐坚决要求舅母和她一起生活,为的是我能出来干点啥,减少我的负担。这两年挣的钱我都放舅母那里,我要养活舅母。现在好了,当警察不愁吃穿,薪水还高。” 说到这里他笑笑说:“还真得感谢你!是你把我弄到警察局的。” “不用谢,还是你自己行,自己不行谁帮你也没用。”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王羽馨进来了。她一只手拎着一个兜子,另一只手挎着一个包袱。 她这个神态进来,吓了我一跳。我惊讶地看着他问:“你咋来了呢?” 如果她不拿这些东西,我还不紧张。她这大包小流的让我感到不安。 “我来就不走了。” 看王羽馨进来,陈光急忙站起看着王羽馨发愣。 王羽馨大大咧咧地走到我的病床前,把包袱和兜子放到了床边,然后说道:“唐剑,我不走了,我伺候你!” 我看着很不正常的王羽馨说:“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啊!” “用不用我也伺候你。伺候你出院,然后和你结婚,伺候你一辈子。”王羽馨的话让我大惊失色。 这也太大胆了,哪有这么猛的女孩儿啊! 陈光看王羽馨的神态和她说的话,觉得情况不妙,也不是自己应该参与的。他急忙对我说:“科长,我出去了!” 说完,他急忙开门溜出去了。他是一走了之,万事大吉。 我刚想坐起,王羽馨扑到我的身上说:“唐剑,你别动,我是来伺候你的。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啊!” 我吃力地推开她说:“我啥也不需要你做,你还是回去!” 而此时的王羽馨眼含热泪地说:“为了你,我和家里都闹翻了,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你不让我伺候你,那我去哪儿啊?” 我一听脑袋更大了,心里想啊,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你这不是疯子吗!正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李敏进来了。看到了李敏我似乎像看到救星一样,我急忙说道:“李敏,你把羽馨弄出去!” 李敏看看我,又看看王羽馨,她问到:“羽馨,这是怎么了?” 王羽馨哭着对李敏说:“我爱唐剑你是知道的,可我家里不同意,我就从家里逃出来了。我要和唐剑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李敏惊得瞪大眼睛看着王羽馨,她不知道说啥才好。正在李敏发愣的时候,我说道:“李敏,你还想啥呢?把羽馨弄回去啊!” 李敏听我这么一说,她看着王羽馨说:“你,你还是回去吧!” 王羽馨瞪着眼睛看着李敏问道:“我为什么回去?你凭什么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唐剑就归你了吗?” 听了王羽馨的话,李敏气得满脸通红,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我起身,艰难地坐了起来,我想下床。 这时,李敏急忙走到床边摁住我的双肩说:“唐剑,你不能起来,你有伤!”看着李敏着急的样子,加上我起来确实吃力,我便又躺了下来。 这时,王羽馨急了,她喊道:“哎!姐,你和唐剑是怎么回事?” 气愤的李敏盯着王羽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护士,他是患者,我要为他的健康负责!” 王羽馨笑了,她说道:“既然你们是护士和患者的关系,那就没什么了。我现在和唐剑就是对象的关系了。” “对象要有三媒六证,你一个姑娘家跑来就说是唐剑的对象,你丢不丢人啊?”李敏生气地数落王羽馨。 王羽馨看着李敏,她笑着说道:“我的好姐姐,这都啥年代了。现在是民国了,不是大清了。恋爱可以自由了,还扯什么三媒六证。只要我们俩互相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我不喜欢你,请你出去!”我接过王羽馨的话茬说道。 第143章 传来噩耗 王羽馨听我这么一说,她直接扑到床上,也不管我伤不伤,搬着我的双肩说道:“唐剑,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说,你爱我,说啊!” 我吃力地推开她的双手说道:“我不爱你,你快走!” 王羽馨仍然不松手,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是爱我的,你爱我的美貌,爱我的清纯,你爱我的一切!” 看着王羽馨发疯的样子,我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我任凭她随便闹,我是无能为力了。 此时,李敏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危机时刻,病房的门开了。怒气冲冲的谷淑娟闯了进来。 她看到眼前的一切啥都明白了,她走到王羽馨面前扬手就是两个耳光,她气愤地喊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回去!” 此时的谷淑娟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双手不停地抖动。而被打的王羽馨一言不发,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谷淑娟。 娘俩就那么对峙着,看到眼前的场景,李敏害怕了,她拉着谷淑娟的手说:“舅母,你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别气坏了身体啊!” “你走不走?”谷淑娟缓过神来后怒斥王羽馨。 “我不回去!”王羽馨喊道。 谷淑娟上前去抓王羽馨,这时,门开了。汤院长带着两名壮汉走了进来,汤院长看到眼前的情景说道:“住手!有事说事,干什么打人?” 谷淑娟回头看到汤院长怒气冲冲地说:“我是打我闺女。” 谷淑娟说完,汤院长义正辞严地说道:“这是圣约翰医院,不是你王家!你给我出去!” 谷淑娟盯着汤院长说:“我要是不出去呢?” 汤院长朝身后一挥手,两名大汉走到谷淑娟的一左一右。 一向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谷淑娟,此时颜面扫地,她瞪了汤院长一眼,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因为谷淑娟清楚如果自己不走出去,那她会被两个大老爷们儿架出去。谷淑娟不傻,她不会让自己那么丢人。 看谷淑娟出去了,汤院长走到王羽馨面前,她伸手为王羽馨擦去脸上的泪滴,抚摸着王羽馨的头,轻声柔和地问道:“你叫王羽馨?” 王羽馨点头答应,汤院长接着问道:“你是学护理的?”王羽馨仍然点头。 “什么时候毕业?” “已经毕业了,要不我能来吗!” “喜欢护士这个职业吗?” “当然喜欢!” “你心目中有最敬佩的人吗?” “提灯女神!” “为什么?” “她有光能够照亮别人。” “那你王羽馨在患者的心里就是一盏灯,一盏能够照亮别人的灯。所以,你要给患者快乐和光明,而不是让他们痛苦和忧伤。” 汤院长说完,王羽馨看看汤院长,又回头看看我,她低头不语。 汤院长把王羽馨搂在怀里温柔地说:“孩子!喜欢一个人没错,不但没错,还是伟大的、高尚的,值得尊敬,也应该受到尊敬。但是,不能给别人带来痛苦和悲伤!” 王羽馨彻底无语了,她眼泪一双一对儿地落在地上。 “孩子,先回去,和家人把一切都说清楚,把一切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汤院长的话语还是那么慈祥,那么和蔼,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王羽馨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汤院长,然后,又回头看看我。 王羽馨慢慢地拿起自己的挎包和包袱,然后,她向汤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回头对我说:“唐剑,等我!我会去谭家县找你的!” 王羽馨走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闭上眼睛。 这时,耳边响起了汤院长的声音:“唐剑!” 我激灵一下,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汤院长,不知道她有啥事。 “记住!李敏是圣约翰医院的人,更是我们教会的人。再有这种事情你不要直接找她,要先和我说!” 我急忙坐起,连声说道:“院长,我知道了!” 汤院长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我心想,这还用你说吗,我都后悔死了。我还能让李敏参与这种事,我有病啊! 李敏走到床前看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你去忙吧!我想静一静。” “好吧!”李敏说完出去了。 病房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呆呆地发愣。 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乱,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咋的了。怎么这么多的事情都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是招谁惹谁了。我也就是闯荡东北想混个活路,混好了人模狗样儿的回老家,然后,娶妻生子、显亲扬名而已。 越想越头疼,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了。 整天躺在医院是迷迷糊糊,吃啥也不知道香和臭。好在陈光能经常过来看看我,我也能够去看看赵柱。 赵柱是伤了肋骨,互相说说话,聊几句。但不能多说,说多了护士和医生发现了会阻止我们。 这天金河来了,他告诉我说:“唐剑,你知道吗?李敏给介绍的护士,让她盯着王朝。” “我记得,但我没见过那个护士。她叫啥啊?”我问道。 金河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很痛苦地对我说:“她叫于莉惠,但她死了!”我一听,立刻懵了,脑袋里是一片煞白。怎么会死,我问金河。 昨晚上,有人在医院的厕所里发现了她,是被杀死的。身上中了好几刀,其中有一刀是割喉的。 “和我们有关系吗?”其实,我这样问就是多余的,肯定是和我们有关系。要不一个护士怎么会被杀害。但,我还是不希望与我有关。 金河想了想说道:“护士学校刚毕业,人也很好,究竟为啥被杀,现在也搞不清楚,但我总觉得和我们有关。” 说到这里,金河又强调说:“也不一定啊,也有可能是别的事情!” 第144章 病房风波 “不过,把县长高飞雄和局长李国辉气坏了,他们发誓一定找到凶手,给于莉惠报仇!”金河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啥也没说,但我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却是异常的强烈。我们都很久没有说话,就那么呆呆地愣着。 “回去和赵家树把家看好,再也不能出事了!”我恳切地对金河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家里你就放心吧!好好养伤,快点好,早点回去。”金河说完依依不舍地走了。 金河走了,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这都是些啥人啊?这么厉害,这么残忍!端着饭菜的李敏进来了,她看我脸色不好,便问道:“唐剑!你不舒服吗?” “啊!没事!”我故意掩饰我的悲伤和痛苦。 李敏听了我的话,淡淡地说道:“说没事,就是有事。你还是说给我吧!憋在心里会害病的,相信我!” 看着李敏真挚而纯洁的眼神,我把眼光从她脸上移开,轻声地说道:“于莉惠死了!” 李敏听了既没问哪个于莉惠,也没问为什么死的,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的饭盒和菜盒轻轻抖动,但她尽力去克制自己,端着的菜饭总算没有扔到地上。 李敏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把饭菜轻轻地放到床头柜上,转过身看着窗外说道:“是我害死了她!” “是我们!”我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心里话。是我们害死了于莉惠,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我们却让她盯梢王朝,才惹来杀身之祸。 李敏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说:“我回去看看她!” 我急忙坐起说道:“你注意安全!” 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李敏淡淡地说道:“院长会安排好的。” 我无话可说,有院长安排,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给她家里多拿点钱,我的钱都在师娘那里,你尽管拿!”我现在也只能用钱弥补我的过失。 “我代于莉惠谢谢你!”李敏说完就出去了。 门关上了,我看着床头柜上的饭菜,突然挥起右手,一用力把它们全部扫到地上。 盆和碗掉在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这时,门开了,陈光走了进来,饭盆正好滚到他的脚下。他没有注意,一脚踩到了盆上。 陈光打了一个趔趄,他说道:“啥情况?菜饭咋在地上?” 我气呼呼地躺在床上不说话。 陈光比我小几岁,他还是我把他弄到警察局的,他对我很客气。但看了现在的情况,他也很着急,便很不客气地说道:“你说话啊?你这样咋领导我们啊!” 是啊!我是领导啊,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我不能有情绪,不能有自己的好恶,不能做让他们担心的事情。 “于莉惠被杀了!”我用冷淡和生硬的语气说道。 陈光听了身子立刻僵硬了,他一动不动,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对面雪白的墙壁。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喃喃地说道:“那么美的一个姑娘,说杀就给杀了!” 接着这个勇猛无畏的男子汉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一串地流了下来。泪珠洒落地上四散迸溅。 但陈光两眼始终盯着墙壁,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慢慢转身,一步步地走到房门。他慢慢地推开房门,慢慢地走了出去,又轻轻地回手关上了门。 走廊里悄无声息。 病房里我仍然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在发愣。 门开了,护士端着白色的瓷盘子进来,她看到满地的狼藉,稍微停顿一下,接着她走到床前,给我挂吊瓶点滴。 她麻利干脆地收拾完盘子里的东西,然后就出去了。很快她就拿着笤帚回来了,她把地上的脏东西扫干净,又用拖把把地拖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往外走。 我叫住她说:“护士!麻烦你把陈光和赵柱找来!” “他们出院了!”护士对我说。 “啥?出院了!啥时候的事儿?”我惊讶地问护士。 “时间不太长,但具体多长时间我没记。” “那他们的身体好利索了吗?” “还应该住两天,特别是赵柱稍微严重一些。”护士说完后,又接着问我:“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你忙去吧!”我说完,护士出去了。 我闭上眼睛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我突然坐起伸手去拔点滴管。“别动!”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吓的我急忙缩回了手,抬头一看汤院长站在我的床边,她正用严厉的目光看着我。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说道:“好好养病!病好了自然就回去干你想干的事情!”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气得我一下子倒在床上。 过了三天李敏回来了,明显看出她消瘦了。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更加冷漠和坚毅。 我穿着病号服,她穿着洁白的护士裙装,宛若天使,那么轻盈灵动。看着看着,我觉得她就是死去的那个叫于莉惠的护士。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感到颤抖,我咋会有这样的感觉,多不吉利。还是别去胡思乱想了。 我们在医院的小公园慢慢地走着。 “我是护士,死人我是常见的。但于莉惠的死对我触动太大,我俩虽然不是一个年级的,但是一个寝室的。我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可我却……” 李敏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了,我知道,她把于莉惠的死归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不能说,说了就牵扯到我。 她说她有责任就等于我更有责任,所以她不说了。而是岔开话题说道:“她是按照教会的习俗安葬的,我们给她清洗的身体,我亲手给她化妆。她看上去很安详,愿她在通往天堂的路上走好!” 说着说着,李敏说不下去了,她蹲在地上呜呜痛哭。 这是知道于莉惠的死讯后,我看到她第一次哭泣。我呆呆地站着,仰头看着蓝天和天上的悠悠白云,任凭泪水沿着脸颊流淌。 过了很长时间,我蹲下扶起李敏坐到长椅上。 她掏出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接着把手帕递给我,我轻轻地推了回去。 “去她家了吗?” “去了!” “她家里还好吗?” 这时,李敏才看看我,她问我:“你指的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也就关心她家的经济状况,换句话说,也只能给她家一些钱的补偿。” 李敏苦笑着说:“在这兵荒马乱,极度贫困的时代,你能给经济补偿就很难得了。” 第145章 羽馨来了 李敏没有等我再问她就说道:“她家条件不好,她爹给财主扛活。扛活能挣多少钱,但能供她上学,并且上了护士学校。她有两个弟弟,还有爷爷奶奶,她的薪水几乎都给家用,现在她这一死,她的家像天塌下来一样。” 停了一会儿,李敏接着说:“好在她全家的身体都好,勉强能够活下去!她的爷爷奶奶也能干些农活儿。” “你给她家钱拿多少钱?”我问李敏。 “没拿!”李敏说道。 “没拿?为啥?” “不为啥,你想给还没机会吗!再说了,你想给多少钱是你自己的事情。” 听了李敏的话,我说道:“是,是这个理儿!” 我真不清楚和李敏到底是啥关系,有时像兄妹,有时又像恋人,有时又像她家的长工,有时还像是陌生人。 “你们在这里?”还是那个威严的,有点冷漠的声音。我和李敏抬头一看,原来说话的是汤院长。 我们俩急忙站起,李敏说道:“院长来了?坐!” 汤院长看了看我们二人,然后坐下。 汤院长坐下后指着她两边的空位置说:“你们都坐下!”我和李敏顺从地坐了下来。 汤院长说:“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快,这得益于你的强健体魄!” “也是医院治的好,那个,照顾得也好!”我说的是心里话。 圣约翰医院是教会医院,确实很好,设施和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还有一流的医学专家。 这时,汤院长站了起来,她环视一下医院说道:“这个医院能够存活发展到今天,是得感谢一个人。没有他这个医院早就没了,也就没有你今天享受的医疗待遇。” “这个人是谁啊?”我和李敏异口同声地问道。 汤院长看着我们俩笑着说:“不急,以后你们会知道的!”汤院长不说,我们俩也不能追着问。 我看看李敏,李敏看看我,我们都沉默了。 “不要紧张,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告诉你们,时机还不成熟!”汤院长说道。 汤院长站在我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唐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再干什么要谨慎行事,如果继续这样,会有很多人受你连累。后悔药是没地方买啊!你也会在沮丧和懊悔中煎熬。” 看我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汤院长接着说:“上帝会宽恕你的,我的孩子。主也会保佑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看着我泪流满面,汤院长伸手为我擦拭。 第二天的早上,李国辉局长驾车来到圣约翰医院接我。金河听说我出院也跟着来了。 收拾一下我就跟着警车回到了谭家县的铁匠铺子。在车上,李国辉向我详细讲述了于莉惠遇害的情况。他在讲述的时候,非常气愤。他发誓一定要给于莉惠报仇。 师傅和师娘还有陈光赵柱赵家树都出来了迎接我。 局长李国辉简单嘱咐我几句就回局里了。 我问:“赵柱,你的伤咋样了?” 赵柱说道:“好利索了,伤口长得很好,啥事都没有了。” 我又看了看赵家树,他没有负伤,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这次遇险我看出了陈光的勇猛,他冲锋在前,勇猛无畏。相比之下赵家树就差得很多,他总是在最后。并且,畏畏缩缩,我想他可能是在铁匠铺子当铁匠当的。缺少了敢打敢拼的劲头。 刘锁子看我回来非常高兴,他围着我身前身后的转悠,问东问西的。 晚上师娘做了很多好吃的,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顿团圆饭。 早上起来,我推门出去,来到院子,我看到师傅从铁匠铺子出来,我问道:“生好炉子了?” “生好了,我不让刘锁子早起,孩子贪睡,让他多睡一会儿!”师傅说道。 “你身体没事了?”师傅关心我,他问道。 我笑着告诉师傅说:“一个多月,啥都养好了。” 师傅只问我的情况,一句李敏都没有问,一是回来的人可能都告诉他了,再就是他问起李敏担心我心难受。 这时,师傅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而是盯着十字路口看。 “师傅!看啥呢?”我问道。 师傅没有回答我,仍然看着十字路口。 我扭头一看,刚过十字路口,公共汽车停在那里。这里没有公交站,有人上,或者有人下就停。 往东去,或者往西去的人们都在这里下车。 可是,今天下来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姑娘。只见姑娘很美,打扮得也很漂亮。 她扛着行李,拎着一个很大的兜子,朝铁匠铺子走来。 我和师傅都惊呆了,来的是王羽馨。 我脑袋嗡地就大了,这咋还撵家来了。不用说,这又是偷偷逃出来的,是来找我的,要和我结婚。 这时,金河他们也都出来了,他们看到王羽馨来了,都明白是咋回事了。金河小声说道:“这咋还撵家来了?唐剑,这下子你可能要摊事儿!” “别鸡吧逼逼,赶紧接她一下啊!”我小声地骂金河。 王羽馨扛着行李,又拎着兜子,确实吃力。这么一群人就那么看着她一个人挨累也说不过去啊。 但我不能接她,容易引起她的误会,接下来的劝她回去要麻烦。 师傅可能知道了王羽馨去医院的事情,他啥也没说,只是看着我。金河和赵家树帮助王羽馨拎着行李和兜子进了东屋。 王羽馨走过我的身边,径直而过,连眼皮都没撩。沉默到头了,就该爆发了。这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此时,我和师傅都是一个心思,就是看着南边的大道。那个熟悉的黑色轿车快点出现,谷淑娟快一点到来。 然后,把王羽馨这个瘟神早点整回去,我们该干啥干啥。 第146章 一波未平 师娘啥也没说啥,只是和王羽馨打了招呼,然后就张罗吃早饭。 我们的饭菜还是端到西屋,我们六个围着桌子,他们拿起碗筷开吃,可是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看我不动筷子,金河劝我说:“该吃饭你得吃啊!身体是主要的。你是科长,接下来我们咋干全看你呢!”金河劝我是有道理的,现在他也看出了我们对手的凶残和狡猾。 “抱歉,我真的不饿,你们吃吧!”我说道。 我还哪有心思吃饭,王羽馨这次来得很沉静,没有像上次那样火急火燎,但却更加可怕。 小的时候,长辈都劝小孩听话,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好好干活,要不长大说不上媳妇。现在来看说媳妇也不是大事,反而拒绝媳妇才是大事。 大家看我不吃,都不好意思继续吃饭。于是,我下地来到外边。 我虽然是站在院子里,却侧耳听着东屋的动静。我想进屋去看看,但觉得有些不合适。 东屋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西屋他们吃饭的声音,有点像猪吃食一样。唏哩呼噜的作响。偶尔夹杂着铝勺子碰撞瓷碗的声响。 在院子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来到铁匠铺子。铁匠铺子的门上挂着大锁头,但没有锁。 我进去,炉火燃烧着,但烧得不旺。 我摆弄一下打铁的工具,用手锤敲打一下铁砧子,铁砧子发出清脆而坚硬的声响。 这时,一声清楚的鞭子响传进了铁匠铺子,我知道是来给马挂掌的了。我转身出去。 一辆四挂马的大车停在了铺子前边,车老板子问我:“哎呀,这不是唐师傅吗!好多天没见你了,忙啥去了?” 这个老板子我认识,我来不长时间就认识他,他姓郑,家住后沟儿。 “哪个没掌了?”我问他。 “辕马,没两个了!昨天就应该挂了,东家为了省钱,又等一天来这里挂。” 我笑着说:“这里免费啊!” 郑老板子笑着说:“不免费也是来这儿,认识李师傅多少年了。他挂的掌结实耐用,马也舒服。” 郑老板子刚把辕马卸下来,刘锁子嘴里嚼着饭就跑出来了。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我说:“别急啊!把饭吃完!” 刘锁子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说:“吃完了。” 说完,刘锁子从郑老板子手里接过辕马纲绳,把马牵到桩子前拴好,又把马蹄子固定住。 就去铺子里拿修马蹄子的快刀,出来就修理马蹄子。要把马蹄子长出的多余部分削掉,让它和马掌吻合。 这时,师傅也出来了,我看到师傅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师傅明白我的意思,是想知道羽馨的事情。 他走近我说:“把行李放小敏那屋了,饭都没吃,去镇里了。”现在,唐家镇改成谭家县了,但我们还是称呼它为唐家镇,习惯了,叫谭家县反而别扭。 师傅家是五间房,开两个房门。西屋两间是我们住。我们说的东屋就是东头的三间,而这三间是中间开门,西屋是李敏的闺房,东屋师傅和师娘住。 “去镇里干啥啊?”我感到疑惑,便问师傅。 师傅摇头苦笑,然后抽了口烟袋说:“不知道,啥也没说就走了。我和你师娘都没有问。” 我准备她和我发泼喊叫,要死要活地当我的媳妇,可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反而不舒服了,感到了不安和恐慌。 这有点像小孩惹祸,他等着挨打比挨打还难受。 师傅和刘锁子给马挂掌,我想伸手师傅不让,也用不着我。金河他们吃完了,赵家树把碗筷和盆都送到了东屋。 然后,他们三个,也就是金河陈光赵家树站在院子里操练。 我从铁匠铺子回到院子里,随手关好大门。木制的大门关上,铁匠铺子那边的人看不到院里的情况。 因为有三米多高的筏墙挡着。 赵柱和我的伤口基本都痊愈了,但医生和汤院长都不让做剧烈运动,我们俩只好在一旁看着。 他们练了两趟少林长拳,又练习擒拿格斗。 都练得很好,动作熟练,刚劲有力。 三人练得都出了一身的透汗。 “歇着吧!练得不错啊!”我说道。 一旁看着的赵柱说道:“这都是金教练指导有方啊!”赵柱的话明显是讽刺金河,金河鬼精鬼精的能听不出来。 金河听了看看陈光又看看赵家树,然后问道:“谁放屁了?咋一股屁味儿呢?” 我听了想笑,金河这是骂人不带脏字。 金河还是问大家说:“说啊!谁放屁了?” “你爹!”赵柱没好气地说道。 金河一听赵柱骂他,便直接朝赵柱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把左手伸向后腰, 我以为金河去掏飞刀呢,刚想阻止他。却听金河喊道:“赵柱,你信不信?我就用一只手就把你打趴下。我这只手要是离开裤腰沿子就算我输。” 赵柱更是不服,他两手插进裤兜里说道:“我不用手,就用脚就把你踢飞了,你信不信?” 二人说着,就往一起凑合。 陈光和赵家树站在旁边就是想看热闹,我真担心他们动手。赵柱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 再有,我们这个警察局的特别行动科总是这个样子也不行啊! “行了!散了吧!该干啥就干啥去!”我喊道。 金河和赵柱听我一喊都消停了,他们四个都散了。赵家树看看我就开开大门,去铁匠铺子那里帮助师傅他们干活。 赵家树没事了,就去铁匠铺子。不干活也和那些来往的客人闲聊,但大部分时间是干活。 看赵家树出了院子,金河走近我说:“这赵家树挺愿意干活啊!” “干的年头多,习惯了,像师傅似的,不干活身子骨还不舒服。”我说道。 接着我对金河说:“金河,你以后要有点样儿了。你现在是特别行动科副科长,我不在家,你要指挥他们。你现在不是胡混的时候了。还有,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也太他妈的残暴了。大意不得啊!” 金河听我一说,低头不语。 我没再说啥,金河要一天一天的适应,他实在是散漫惯了。从小就没人告诉他怎么做人,怎么为人处世。 我有些累了,也就不说了。金河也看到我累了,便说道:“你进屋歇着吧!我去趟局里,有啥事我回来告诉你。” “行,你去吧!”我说完,金河收拾收拾就走了。 我也跟到了院外,站在路旁看着金河走向镇子,其实,我不是看金河。而是看王羽馨回来没有。 第147章 真相大白 看了一会儿,金河是拐进了镇子没影了,而王羽馨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我看得也累了,就回到屋里躺下了。 陈光看我要睡觉,就和我说要去蚕场看看他叔叔。我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他就走了。 我迷迷瞪瞪地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我起身来到院子。院子空无一人,赵柱在他住的草棚子里小屋待着呢,而赵家树在铁匠铺子帮助师傅干活。 我走到大门口登上了站岗的小岗楼儿。 这个岗楼儿是我设计的,离地三米多高,空间不大,也就够一个人坐着,再放张简易的小桌儿。 但却四面都有玻璃,前边的铁匠铺子和十字路口,还有后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坐在椅子上,但外边的人是看不到我的,因为玻璃反光。 铁匠铺子在岗楼的东南边四五十米的地方,西南五六十米就是十字路口。我坐在岗楼里看不到铁匠铺子的门口,却能够看清楚铺子院子的人来人往和车辆。 此时,师傅和刘锁子正在给马挂掌,赵家树和一个车老板子闲聊。 车老板子赶车上路,朝西走到十字路口向北拐去,往镇子里走。那个老板子的鞭子很有意思。 我以前好像看到过,他的大鞭上边隔着有五六寸有两个红布条。一般的都是一块红布或者一团红缨。 目的是好看,再加上拉车的马看惯了红布或者红缨,就知道老板子要用鞭子抽它,它就加快脚步用力拉车。 这种拴着两个布条的却很少见。 老板子赶车上路,赵家树还四周看了看。当然,他是看不到我的,我也没在意。 我现在想的是要整顿特别行动科,现在白天没有人站岗,屋里有我和赵家树的匣枪和陈光的大枪。 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抄起枪,谁都挡不住,只有等死。想到这些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从岗楼下来,这时赵家树也从铁匠铺子回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啥不正常的。而是说道:“你睡醒了?咋样?身体还行吧?” “还好,还好!没啥大事儿了。再养几天就彻底好了。” 说完,我走出院门朝大道旁走去,站在道旁看着北边镇子的方向,我在等王羽馨。 她咋连个影子都没有了,该闹的时候咋还不闹了,太不可思议了。行李都拿来肯定要常住了。 不看了,越看越闹挺,干脆回屋子躺着吧! 我刚走到院门前,身后有汽车响声,回头一看是那辆我很熟悉的黑色轿车。王家的主人的座驾。 轿车停在了大门外,我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神采,从车上下来了,谷淑娟。 可令我大惑不解的是她没有我想象中的气势汹汹,也没有怒气冲冲,而是非常平和地下了轿车。 神态恢复了以前的优雅和端庄。 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我还是礼貌地走了过去,她看到我问道:“痊愈了?”我点点头说:“是,都好了。” “那也要注意,再好好养几天!别乱动,更不能舞刀弄枪的!”语气里充满威严和神圣。 我点头说道:“是!我知道了。” 这时,司机王永信从车里往外拿东西,大包小裹的,看样子都是吃的用的。谷淑娟递给我一个纸兜子说:“这是奶粉,你拿去喝。用开水一冲就可以。” 我看着那精致漂亮的铁盒子,就知道这个东西不便宜,我咋能拿人家的东西。我摆手不要,一边说不要,我一边往后退。 谷淑娟脸色严肃起来,她说道:“拿着!” 我又被她的威严和气势整懵了,只好乖乖地接过来。但心里不是滋味,我怀疑她是同意我和王羽馨的婚事了,要不,她不能这么高兴地来。 但我是横下一条心,坚决不同意。 看着谷淑娟和司机王永信拎着大包小裹的往东屋进,我感到浑身无力,几乎要瘫倒在地上。——这可咋拒绝他们王家。 虽然决心下了,但真要是拒绝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伤口刚刚好,身体还很虚弱,又遇到王羽馨来逼婚。 我这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咋的了?唐剑!”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师傅问我。 我还不知道师傅从铁匠铺子回来,更不知道啥时候他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师傅说:“啊,师傅,没啥。” 我举了举手里的奶粉对师傅说:“羽馨的娘给我的奶粉。” “给你就拿屋去吧!发啥愣啊!” “啊!好,我这就拿屋去!”我丧打幽魂地拎着奶粉进了屋。进了屋,把奶粉放到桌上,仰到行李卷上躺下了。 我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突然,院子里有人说话。我就听到王羽馨和她娘的声音。 王羽馨的声音:“我不让你来,你偏来。” “我来不来怎么了?你姑姑家还不许我来了?” “有我姑姑姑父,住他们家你还不放心吗?” “我想去医院看看!” “娘,我求你了,你可别去了。我今天报到,明天开始正式上班。我都这么大了,咋啥都要你掺和呢?多丢人啊!好像我是吃奶的孩子似的。”是王羽馨抱怨她娘谷淑娟。 我听明白了,王羽馨不是来和我逼婚的,人家是来医院上班的。裤兜子放屁整两岔去了。 听到这里我立刻就来了精神,那还等啥啊,赶紧出去啊!我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一下子就出溜到地上站好,穿鞋,迈步出门。 这一切如行云流水一样滑顺。 我来到院子里,看到谷淑娟正往轿车走去,她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立即回头。 看到我出来了,她扭头走了回来,她走近我说:“唐剑啊!羽馨来县里的医院上班了,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够照顾她,像照顾亲妹妹一样!” 此时的谷淑娟又婆婆妈妈了,我急忙说道:“放心吧!照顾她没问题。” 一旁的王羽馨嗔怪地对她娘说:“娘,我干嘛要别人照顾?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更能养活自己。” “好好好,就你要强,我不说了。唐剑,你不用照顾她了,她愿意咋地就随她便!” 我笑着说道:“她是小妹,我应该照顾她。” “我不用你照顾!”王羽馨生气地喊道。 谷淑娟此时真的生气了,她指着王羽馨喊道:“不用他照顾,你早都成黑熊的粪便了!” 听到这句话,王羽馨立刻变得无精打采了,她像做错事的孩子,委屈无奈地低下了头。 第148章 直奔蚕场 谷淑娟看着打蔫的王羽馨,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上车走了。 看着王羽馨委屈的样子,我还有点那个了。我便走到她的近前说:“没事的,你娘说你几句没事的。” 王羽馨抬头看着我,诚恳地说:“谢谢你,唐剑!” 哇塞,我都有点晕乎了,这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王羽馨吗,从来是不说难听的都不说话,今天她会说谢谢了。 这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我抬头看看天空,没有,日头往西边落呢。 王羽馨搞不懂我了,她问到:“你看啥呢?” “我,我,我看看……” “你看看什么?” “你会说谢谢了,我看看太阳从哪边出来。” 听了我说的话,王羽馨冷冷地说:“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说完,她转身进屋了。 以后的日子就是王羽馨每天都去上班,偶尔值夜班就住在医院。见面了,随便打个招呼,有点形同陌路。 王羽馨和我闹惯了,开始不闹了我还有点不适应,时间一长就好了。但是,照顾她还是应该的,下班晚了派个人去迎迎,雨天送送。 毕竟有于莉惠的前车之鉴,不能再出事了。当然了,警察局局长和县长都很重视王羽馨的工作,他们更担不起闪失。 加强医院四周的戒备,增加人手沿着镇子和铁匠铺子巡逻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事情谁都明白,谁都会去做,谁都知道其中的用意。 这天我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开会,我命令他们白天必须有人站岗,这样子不行,太危险。 白天站岗的人可以院内院外溜达,但必须带枪,有匣枪的带匣枪,有大枪的带大枪。 不站岗的也要枪不离身。特别是赵家树帮助师傅他们干活,要把枪妥善保管好。 我让金河安排站岗次序,白天一个人,晚上两个人轮流。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能随便走出铁匠铺子。 特别是陈光,轻易不要再去蚕场。有事去一定不能被别人发现。 我说到这儿,突然想起点事情,于是,我问大家还有啥事情没有。他们都说没有。我宣布散会,各忙各的。 人们陆续往外走,我示意金河留下。人都走后,我让金河和我一起去蚕场。在路上我对金河说:“我觉得我们内部好像有间隙。” 金河听了我的话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我们的事好像人家都知道。特别是于莉惠被杀,我更觉得这里有猫腻。” “你觉得是谁?”我问金河。 “我也说不准了,除了咱俩就是他们三人。都有可能,也都没可能。”金河也搞不清楚了。 我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不是陈光,那蚕场他的叔叔赵二贵就危险了。就是现在不出事,早晚也得出事。” 金河听了微微点头说:“是这个理儿。” “赵家树和赵柱好像都不可能!赵家树的叔叔死在日本子帮凶的手里,他肯定恨日本人,他还能给日本人当间隙?赵柱是原来胡啦县警察局警察,他好像不可能,从打来了就没离开我们的眼睛,怎么和日本人勾结!” 听了金河的分析我是一头雾水,我是搞不清楚了。于是,我说道:“到了蚕场看看再说!” 我们没有直接奔蚕场,而是绕路过去的,防止被人发现我们和蚕场赵二贵的关系。 走着走着,突然我看到前边一个人走得很快。 “金河!你看前边的那个人!不像好人啊!” 金河也看到了,他急忙说道:“追上他看看!”“好!”我们俩加快脚步追赶前边的可疑人。 可是,我们俩怎么也追不上,我们快走他也快走,我们慢走他也慢走,似乎是在逗我们玩儿。 “快!说啥也得追上他!”我给金河下命令。 我们俩加快脚步拼命追赶,渐渐的离那个人近了,我们发现好像是个孩子。这个孩子戴个草帽,草帽的帽沿压得很低,他回头时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突然,几把飞刀嗖嗖地奔我们的面门飞来。 我眼前寒光一闪,我推倒了金河,自己顺势倒在金河的身上。 三把飞刀闪着寒光钉在了树上,锋利的刀尖扎进树干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操!太他妈的狠了,这要是给我们扎上,我们就没命了!”金河骂完站起来,我看着前方的树木,只觉得有人影晃动。 “不好!快,奔蚕场,赵二贵有危险!”我说完拔腿就跑,金河在后边紧紧追赶。 跑到蚕场一看,赵二贵和那个人正在说话。那个人背对着我们,看不清脸面。当他摘下草帽,转过头我看清楚了——瓜小辫儿! 金河朝着瓜小辫喊道:“你个老不死的,干啥装神弄鬼的?” 瓜小辫毫不示弱,他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金河骂道:“是我装神弄鬼,还是你心里有鬼,你他妈的来蚕场,我也来蚕场。不知道你爷爷是谁,就瞎鸡吧追,还追不上,怨我吗?” 我看着气喘吁吁的金河,他正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哧着,被瓜小辫儿这么一骂,他不知道说啥了。 我也没词儿了,人家说得有道理。 这时,赵二贵说道:“大家都坐吧!别吵了,要不是小辫儿啊,我早被杀了。”听了赵二贵的话,我和金河都愣住了。 看来这蚕场遇到危险了,那这个间隙就不是陈光。但现在我还不知道详情,我便顺从地坐了下来。 “你们坐着,我去井里打点凉水,给你们冲蜂蜜水。”赵二贵说完拎着水桶去打水了。 我们正是口干舌燥,有蜂蜜水当然好了。 第149章 柳条趟子 瓜小辫儿怒气冲冲地看着金河,金河也没有好眼神看他。我看着俩人相互对峙,我就想笑。这俩人到一起就开骂。 瓜小辫儿对金河把他整进一水河里一直是耿耿于怀。不过金河那招儿确实挺损。 我陪着笑脸对瓜小辫儿说:“您老消消气,您是大清王爷,不能和我们这些草民一般见识。这要是在大清,我见到您都得三叩九拜。” 接着我又指着金河说:“就他,把鸡巴卵子都割了,净了身,到您府上当太监,您老都不能用。” 瓜小辫儿一拍桌子,高声说道:“对,你这话说得对!” 可把金河气坏了,他当时脸都青了。他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对我动手。 “坐下!你们内部有鬼!”瓜小辫儿的的一声大喊,金河立刻坐下了。他倒不是怕瓜小辫儿这一声大喊,而是听他说有内鬼,他想往下听才坐下的。 金河坐下,我们俩都伸长脖子等着他往下说,可是这老家伙啥也不说了。 “你个老鸡吧登,倒是说啊!” “操,口这么渴咋说啊?吩咐下人上茶!”他又摆上大清王爷的谱了。 这时正好赵二贵打水回来了,他拿出蜂蜜给我们每个人冲了一碗蜂蜜水。我们都渴得难受,清凉甘甜的蜂蜜水,看着都解渴。 瓜小辫端起碗喝了一小口,他是在装腔作势,拿他那王爷的派头。而我用左手端起碗,用右手遮挡着喝了一大口。 我是做给瓜小辫儿看的。 瓜小辫非常高兴,他对金河说:“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唐剑。这要是在大清那就是朝廷的重臣。可以说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再看看你,尖嘴猴腮的,当个叫花子还行。” 这可把金河气坏了,金河抡起胳膊就要把碗砸向瓜小辫。我立刻摁住了他手,我说道:“就是开玩笑何必当真呢。” 金河听我一说火气更大了,他喊道:“好事都是你,当然你不在乎了,拿我当三孙子,就是开玩笑?” “你差一点把我淹死是不是开玩笑?”瓜小辫又提起这件事了。 赵二贵也说:“金河,消消气!我们说正事。” 金河这才坐下,赵二贵接着说:“没有瓜大人,我这条命就没了。来了两拨刺客,多亏我躲出去了。” “你是咋躲的?”我问他。 赵二贵指着茅草屋说:“晚上我没有在里睡,而是在对面山坡的草架子里住的。那里是我新整的没人知道。第一次来三人进屋找我,第二次来了有四五个人,还是到处找,我有防备了,他们没有找到。看那架势是真要往死里整。” 我和金河互相看看,我们都明白了,陈光没有问题。因为连自己的叔叔都出卖,那日本人得下多大的血本,而陈光该有多坏啊! “现在,你住在这里还安全吗?要不挪地方吧!”我说道。 “挪地方蚕场咋办?我的这点家当都在这里呢。现在,警察巡逻也经常过来,就是晚上加小心就行了,毕竟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杀我。” 瓜小辫儿接着说:“那个小护士死后,我就来这里了,告诉了二贵有危险。他才注意了,要不现在也出事了。回去查查吧!” 瓜小辫说完,我把一个小包递给了他。瓜小辫接过去,然后收了起来。 接着我们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法。 在回去的路上,金河问我:“唐剑,现在看就是赵柱和赵家树了。” 我想了想说:“真是不可思议,这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出他们怎么和日本人勾结一起的。” “还能有其他人吗?”金河问我。 “这还真说不准。” 回去的第二天下午,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我告诉他们准备好,今晚行动。金河问我啥行动,我告诉他,线人密报,在龟山的南坡有一伙人藏在那里,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有可能是盗墓,也可能是干别的坏事。 但这伙儿人肯定不是好人,我们特别行动科准备好半夜行动。因为是秘密抓捕,就我们特别行动科出动。 晚上我们骑马去,并且,我向大家交代了行动的路线。 大家准备就绪,就等着晚上行动。 但这时,陈光要请假去趟他叔叔那里。被我严厉拒绝,我规定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离开铁匠铺子一步。 我和金河在院子转悠,陈光端着大枪在院子的大门口巡视。赵家树还是去帮助师傅他们给马挂掌,他总是闲不住,而赵柱也到铁匠铺子前边看热闹。 闲着没事,我和金河上了那个我们自制的土岗楼。岗楼很小,一个人坐着,一个站着就有些拥挤。 毕竟是站得高看得远,我和金河俯看着院子和前边铁匠铺子的一切。挂掌的,买铁具和铁件的,人来人往总是很多。 赵家树在铁匠铺子时间长,很多人认识他,他也愿意和人们打招呼闲聊。 “金河,你看赵柱往东去了!”我指着往东走的赵柱。 其实,铁匠铺子东边是一片柳条通,我们拉屎都愿意去那里。金河看到了赵柱往东去便说:“是去拉屎吧?” 这时,赵柱一边往东走一边四下里鬼鬼祟祟地撒摸。 “有事!我下去看看!”金河说着就要出岗楼,我急忙说道:“绕到他身后去!从北边!千万别惊动他!” “知道啊!”金河答应着就出了岗楼,从梯子下去,贴着围墙绕到柳条通的北边包抄过去。 我两眼死死盯着柳条通,柳条子有两米高,高的还有三米多的,啥也看不到。突然,我看到很多的柳条子在剧烈地晃动。 我心想:不好,里边有人,并且还是很多。于是,我推开岗楼子的小门跑下梯子。 出了大门往东拐,然后向北进了柳条通。我正面冲进去,可能遭到袭击。而从后边包抄他们不会看到我。 我端着二十响的盒子炮,弓着腰慢慢地往前走,每一步我的脚落地都非常轻非常慢。 两眼在密密麻麻的柳条子里搜索。 突然,我透过柳条子看到前边不远处蹲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是谁。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看清楚了,是金河。 这时,金河并没有发现我,仍然死死地盯着前边,我不敢惊动他,担心被赵柱一伙儿发现。 第150章 坟地鬼魂 我高抬脚轻落步,一步一步地往金河身边走。他往前看啥我不知道,也看不着。 当我要靠近金河时,他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走到他身后,他突然发现了我,猛地回头压低声音说道:“操!你吓死我了!咋一点声儿也没有呢?你是鬼啊?” “你见过鬼啊?”我质问金河。 “听人说鬼走路没声音。” “哎!人呢?”我问金河。 “谁啊?” “赵柱啊,还有谁啊?” “出去了。” “他和谁见面了?”我问金河。 “和屎!”金河没好气地说。 “刚才那些人呢?” “哪些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看到那柳条子乱动,不是人碰的吗!” “养,一群山羊,看赵柱进来了吓得乱跑。”听了金河的话,我知道是虚惊一场。 “赵柱拉完屎,提上裤子,还回头还看看他拉的屎。这小子有意思啊,拉屎不揩腚。”金河说道。 “啥?拉屎不揩腚?”我感到非常的惊讶。 金河看着我说道:“看你大惊小怪的,拉屎不揩腚全凭裤子蹭!这你都不懂,没知识,没文化。” “别废话!往前走走,看看啥情况!”我说完就和金河往赵柱拉屎的地方走去。 除了一泡屎和尿啥也没有。 我们俩按照原路回了院里,我上了岗楼,看着周边的一切,静等着天黑行动。 等到了后半夜,我们悄悄起来,穿戴整齐,来到院子。 我一看天空晴朗,繁星满天。田野一片宁静。大黄狗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家人,它一声不吭。 马昨晚就备好了鞍子,我们悄悄走进马棚。每个人牵出一匹马,出了院门, 我小声对大家说:“骑上马,跟着我!不要出声!” 我们跨上马背直奔一水河边而去。 为了不惊动别人,我们没有走县里,而是沿着大路朝西走。到了一水河边往北。 要到龟山下的坟茔地还有一里多路时,我看看路旁影影绰绰的五棵大榆树,便勒住了马纲绳,胯下马停了下来。我下马,大家也跟着我下马。 金河凑近我问:“到地方了?” 我对大家说:“先停下,据线人报告,那伙儿歹徒就在前边的坟茔地里。可能是盗墓。也可能有别的勾当。我们别中埋伏,来,赵柱和赵家树把马给我!” 赵柱和赵家树牵马走到我的身边,我接过纲绳后,对金河说:“金河,你牵一匹,把马的纲绳盘好!” 金河接过纲绳盘好,我递给他一个铜铃铛,他拴在马的脖子下边。我也把纲绳盘好,拴好铃铛。 两匹马头朝坟茔地方向,我照着马后鞧就是一掌,马被我打疼了。四蹄蹬开朝前就是一路狂奔。 两匹马瞬间就没影儿了,只听到马蹄踏地的哒哒声和铜铃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非常清脆,也非常刺耳。挺老远就能听到。 没过多久我们就听到激烈的枪声,和马的嘶鸣声。 “哎呀,不好,马被打死了!”陈光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这时,在大榆树后冲出来十几人黑影,他们要不是端着大枪,要不就是拎着匣枪。 他们把我们五个团团围住。 陈光和赵柱哗啦一声拉开枪的大栓,金河和赵家树也拉开了匣枪的扳机。 我急忙低声喊道:“都别动!自己人!” 黑暗中一个人拎着匣枪走到我身边,我对来人说道:“你们来了?” 孙殿魁说道:“我们早就等在这里了,现在冲上去吗?” “不行,黑暗中我们啥都不清楚,遇到埋伏或者遭到冷枪的袭击,损失会很大。”孙殿魁副局长听了我的话说道:“那就等等看!” 这时,我朝身后的金河和陈光一挥手说道:“动手!” 金河抢先一步跨到赵家树面前,冷不防就下了他手里拎着的匣枪。陈光趁机抓住他的一只手腕子,把他的胳膊背到身后。 两名警察上前,顺肩头拢二背就给赵家树绑了个结结实实。 赵家树被摁跪在地上,他喊道:“为啥绑我?你们为啥?” “把他的嘴堵上!”孙殿魁喊道。 一名警察上前,也不知道用谁的破帽子,就把赵家树的嘴堵上了。赵家树呜呜地叫着,谁也听不清他要说啥。 “往前走走!”我对副局长孙殿魁说道。 我们俩在前,其他人在后边端着枪紧紧跟着。 我们在接近坟地之前上了一个小土丘,隔着树木看着坟茔地。 我们发现坟茔地里有黑影晃动。孙殿魁说:“唐剑,你看!坟地里好像有人,我们进去啊?” 我轻声对孙殿魁说:“别的,先看看。” 突然坟茔地里出现点点的火光,开始是蓝莹莹的小火点儿,火点渐渐增大,还四处飘散。有的变成了一团团的大火球。 “狐狸炼丹!”有人不由自主地大声喊道。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狐狸炼丹一说,便问孙殿魁:“啥是狐狸炼丹啊?”孙殿魁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盯着坟茔地的方向说:“太他妈的邪性了,我从小就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 而此时的坟茔地却越来越亮,渐渐的看清楚坟茔地里的一切。 “咋回事儿啊?”我仍然问身边的孙殿魁。 “在我们东北狐狸活的年头多了,就成精了,叫作狐仙。有灵性,它有时趁着黑夜炼丹药。它炼丹药的时候就出现一团团火。” 听了孙殿魁的话我问道:“那这里是狐狸炼丹吗?” 这时,坟茔地里出现一些鬼魂,它们脸色煞白,红红的舌头滴着血伸出老长,并且,它们都是在空中飘动。 那十几个人影被鬼魂团团围住,那些黑影朝鬼魂开枪,砰砰砰,砰砰砰,子弹打在鬼魂身上,鬼魂一抖动子弹头纷纷落到地上,鬼魂啥事没有,仍然朝人影扑去。 轻飘飘的鬼魂此时伸出雪白的利爪,尖尖的、黑黑的长指甲死死掐住那些人脖子,然后撕咬他们的脖子喝血。 第151章 狐仙黄仙 那些鬼魂吸一阵子血,便抬头看着天空发出凄厉刺耳的嘶鸣,我听了那声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我浑身发凉发麻,我激灵一下打了一个冷颤。 被围的那十几个人都被鬼魂撕咬得面目全非,有的脖子被啃掉块肉,挣脱以后围着坟嗷嗷叫唤着转圈。 有的眼珠子被恶鬼尖利的指甲抠了出来,眼眶滋滋冒血;有的脸上的皮都被撕掉了,满脸血葫芦一样; 有人抡起大枪砸那些鬼魂,却被恶鬼用胳膊一挡大枪就飞了出去。更有倒霉的,裤裆里的零碎被薅了出来,吃掉了。 他们连吓再疼,一个个鬼哭狼嚎,四处逃散。 我们这里看得都傻了,惊讶得张大嘴巴合不上了。又胆小的警察都吓得尿裤子了。 有两个警察吓得哆哆嗦嗦,有点傻了。他们没接到命令就朝恶鬼开枪,可是两个人的枪都卡壳了。 听到扳机的吧嗒声,孙殿魁吼道:“谁开的枪?” 那两个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我们没想开枪,不知道为啥就搂火了,还是臭子儿。” “都趴下不要动!”孙殿魁命令道。 还用他说,大伙儿早都吓趴下了,都怕那些恶鬼,叫鬼魂也行,害怕它们突然扑过来咬死或者掐死自己。 不但有人尿裤子,有的都拉裤兜子了。 突然,镇子里传来一声公鸡的鸣叫,接着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我看到那些恶鬼有的撒手就飘走了;有的把人夹着腋下飞走了;有的把死尸扔到了地上一蹦一跳地跑进了龟山的密林深处。 转眼间就都不见了。 我这时扭头一看,这群警察都慢慢地精神起来,有的站了起来,有胆大的朝坟茔地慢慢地走去。 我看看孙殿魁,他也看看我说道:“走!看看去!太他妈的吓人了!” 我回头看看金河,金河对我说:“陈光和赵柱还有两个警察他们一起押着赵家树走的,先关到警察局,回去再带走。” “好!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我告诉金河。 “绑得结结实实的,跑不了!” 我和金河还有大批警察慢慢地走进坟茔地,有些警察端着大枪,哆哆嗦嗦地慢慢搜索着前进。 因为刚才的一幕 太他妈的吓人了。 草丛中,坟墓旁都能找到活的,或者死的。他们身上都有伤,有的是抓痕,有的是咬痕。 一具死尸横在我和孙殿魁面前,这个人大枪丢在一旁,一个眼珠子被抠出去了,满脸血糊糊的,脖子有掐痕。 孙殿魁弯腰仔细看着掐痕,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痕迹怎么像三齿挠子刨的呢,尖锐锋利。” 我看了看说:“三齿挠子没这么锋利,像小刀割的。” 又往前走几步,看到一个死人趴在地上,胆大的金河上前把死尸翻过来,大家一看可吓坏了。 这个人的脖子被掐得稀烂,血肉模糊,而眼珠子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很大,显得非常的恐怖。 “哎!看那!那是什么?”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大家都抬起头,顺着那个警察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个硕大的坟上,这个大坟就是谭家灭门的那七十九口,其中就有金河的爹娘和鲁大海的老爹。 在那个坟上我看到黄乎乎的一大片,仔细一看,吓得我大惊失色。 胆子那么大的金河都躲到了我的身后,身为警察局副局长的孙殿魁也吓得目瞪口呆。 他直愣愣地看着坟头那些黄色的东西,他说道:“这是真的吗?这么多的狐狸和黄皮子,真都成精了。它们咋不怕人啊?” 狐狸和黄皮子我也见过,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并且个头都很大。那狐狸像家狗那么大,但比家狗体型修长,尾巴也长,嘴尖尖的。 而黄皮子个头也不小,它们都树杈地抬着两个前爪,站满了谭家的坟头。我看清楚了,有一些黄皮子都是黑嘴巴。 更让人奇怪的是狐狸和黄皮子站在一起,都这么树杈站着不怕人。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那些狐狸和黄皮子都一动不动。这更吓坏了大家。 孙殿魁回头吼道:“谁开的枪?” 有人回答说:“局长,是,是枪走火。” 原来有的警察被吓坏了,枪走火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瞬间那么多的狐狸和黄皮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跑到哪里去谁都没看到,更别说踪迹了。 “跑哪儿去了?”孙殿魁喊道。 “报告局长,我们也没看到,就都没有了。” 金河在我身后哆哆嗦嗦地问我:“唐剑,是不是我爹娘显灵了?” “不能吧!你爹妈显灵应该他们出来啊,咋是狐狸和黄皮子呢?”我说道。 “是他们派来的吧!”金河说话都不利索了,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来。 我一想金河说得也有道理,我说道:“是不是你爹娘死的冤枉,这些狐狸和黄皮子来报仇了?” “就是这么回事。”这回金河说话有了底气。 说话间,我们到了谭家坟前,由于埋的人多,谭家坟很大。看样子直径就有十几米,听别人说,当时七十九口人是并排放在一起的。 听说放了三排,最上边是谭老爷子家人,下边是谭家的晚辈,然后是管家长工之类的。但这都是大致的放法,因为有的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看不出是谁了。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整个大坟上有无数大小的黑洞,那些洞黑咕隆咚的,并且,洞口非常光滑,看样子是经常有狐狸黄皮子进出。 “怪不得死了这么多人,原来是惹恼了狐仙和黄仙啊!”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出来。 “看看!这里有人要钻进去!”也不知道是谁喊出来的。我们都绕过坟头往喊话的那个警察走去。 到了近前一看,可不是,一个的脑袋插进了洞里,整个身子都露在外边。“拉出来!”孙殿魁命令道。 听了孙殿魁的话谁都没有动,孙殿魁火儿了,他朝那群警察大声喊道:“拉出来!听到没有?” 大家都清楚,谁都听到了,就是不敢去拉。害怕一拉鬼魂招到自己身上,再有,还担心把自己带进洞里。 没办法,孙殿魁身边的两个警察,一人拉着一条腿往外拽。 人拽出来了,可是死了。只见死人身上和脸都完好无损,只是头皮被什么东西抓烂了。整个浪儿头皮全没了,真正地成了血葫芦。 第152章 扫清墓地 按理说头皮掉了也不一定致命,但这个人确实死了,可能是吓死的,也可能是脑袋卡在洞里不能喘气憋死的。 一找不要紧,就这样的还有几个。真是太诡异了,真是太吓人了。 我看着孙殿魁问道:“副局长,你看咋办啊?” 孙殿魁长叹一声说道:“收尸吧!看看有多少。” 警察们七手八脚的收敛尸体,突然有人喊道:“这有两个活的。” 我和孙殿魁急忙走了过去,只见一个人蜷缩在草丛中,他满脸是血,脸上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血肉模糊一片。 眼睛好像不能睁开了,只是嘴里喊道:“鬼,鬼,都是鬼啊!” 另一个活的蹲在墓碑的后边,他浑身上下一点伤也没有。但嘴里一个劲儿地喊道:“狐,狐,狐仙,狐仙;黄,黄,黄仙!” “你姓啥?”孙殿魁问道。 “我,我,我姓狐,我姓狐。” 孙殿魁走到他身边,薅起他的头发,喊道:“你是干啥的,姓啥,叫啥。” “我,我,我是炼丹的,我姓黄,我是黄仙。” 我看着这个人对孙殿魁说:“他疯了!” 清理完毕,死尸九人,活的三人。死的大部分是被抓或者被咬,被抓的都是抓坏了脸,眼珠子,喉咙。被咬的部位也是脸和喉咙,并且被喝了很多的血。 活动三个人,其中一个没了眼珠子,另一个喉咙被咬破,其中一个没伤的却疯掉了。 三个人被送进医院。 清扫完坟地,孙殿魁命令收队。 这时,沿着一水河边来了一队人马,警用摩托车开道,后边是警车和马队。大家听到了汽车和摩托车的声音都抬头看去。 车队来到坟茔地旁边停了下来,警察们纷纷跳下摩托车和卡车,谭家县警察局局长李国辉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下警车。 孙殿魁急忙迎了上去说道:“局长,你来了?” “嗯,什么情况?”李国辉问道。 “你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 李国辉走到我的身边问道:“唐剑,你辛苦了。” 我笑着说:“没事,我们的人都安全!” 以前在铁匠铺子李国辉归我领导,现在我应该归他领导,但李国辉从来不在我面前摆局长的架子,对我总是那么客气。 但在众人面前,我要给他尊重,维护他局长的面子。 李国辉局长看了看那些死尸,又看了看坟茔地周围的情况,他问孙殿魁:“有活的吗?” “有,三个,都送医院了。”孙殿魁答道。 李国辉又详细看了看谭家坟,孙殿魁把那些黑洞指给他看,并且,告诉他那几个人是怎么死在洞里的。 听了整个情况的汇报,李国辉看着我说道:“他妈,这伙人是干什么的,在这里伏击你!” 我摇头说:“不知道,这得回去审问赵家树。” 李国辉一听他愣住了,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他问道:“赵家树?他有问题?” 李国辉在铁匠铺子待了那么长时间,对赵家树很了解。看他疑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怀疑我是不是搞错了。 “我不会错的!”我肯定地说。 他看我说得坚决又肯定,便说道:“这事还真得好好查查,如果是他,那可真危险啊!” 突然,李国辉回头对孙殿魁说:“医院,一定要加强戒备!千万不能出差错,那几个活的是突破口,他们要是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了。” “放心吧!局长,我已经布置好了,不会有问题。” 这时,我凑近李国辉说:“把他们的伤口处理一下,就送往胡啦县的圣约翰医院,到那儿找汤院长,她会安排好的。” 李国辉听了有点吃惊,他说道:“那你跟着去呗,你和汤院长熟悉。” “我不行,我要审问赵家树,还不知道能审出啥事呢,有可能会很麻烦,总感觉这事不简单。”我和李国辉说出了我的想法。 他点点头说:“可也是,我就另派人去吧!” 我接着对李国辉说:“谁去都行,就说这几个人很重要,一定保护好。哎!得了,就是说我让送去的。就啥事儿没有。” “那好,就这么办!” 所有的警车和警察都回到了谭家县城,我没有去警察局审问赵家树,因为这一宿也没捞着歇着,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局我以胜利告终。金河很高兴,他在回去的路上说道:“唐剑,你真了不起,这事儿干得光腚奶孩子干净利索,太牛了。就是那些黄仙和狐仙,还有那些鬼怪你是咋整的?跟真的似的。” “就是真的,是你爹和你娘显灵了。” “拉倒吧!你说死我也不信,我爹和我娘要是有灵早让我发财了,我至于遭那么大的罪吗?” “不对,这是你的先人在考验你,看你值不值得,现在好了,你经得住考验,你可以躺在炕上,房吧就能掉馅饼。” 我说完金河瞪眼看着我问:“那你说,我是张不张嘴呢?” 我看着金河说道:“你得张嘴啊,不张嘴馅饼怎么进去啊!” “我爹娘还是没灵,如果有灵,我不张嘴就把馅饼塞进我的肚子。”金河说完看着我哈哈大笑。 “那些野鬼是咋整的?是不是瓜小辫整的?”金河问我。 我看看金河问他:“你想知道?” “太想知道了!” “那你去问瓜小辫吧,他知道!”我告诉金河。 “我才不去问呢,他还不整死我,再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喝我的血吧!”金河真是害怕瓜小辫。 他差一点没把瓜小辫淹死,要是淹死了还好了,啥事没有了。关键是把瓜小辫灌够呛,这个仇瓜小辫是不能忘记的。 第153章 审问家树 各种警车先进了谭家县,开进了警察局的院子。只有步行的和骑马的在后边走着。 骑马是可以跑快的,但在镇里或者村屯,骑马是不能快跑的,一是容易碰到人,再就是显得不礼貌。 所以,我和金河骑马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街道路旁全是人,这些人伸长脖子看着我们,还有那些商铺和建筑工地,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在议论着坟茔地发生的事情。 从他们议论的话语里我知道,早在我用马匹引诱匪徒出来的时候,他们听到枪声就出来看热闹。 人们看热闹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就是好奇,也可以说是猎奇。枪声大作和鬼魂狐仙黄仙抓人他们吓得躲在远处看。 天亮了,他渐渐靠近坟茔地观望。 现在回来了,各个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 “那些恶鬼拖着一丈多长的血红舌头抓人,抓住就把人活活吃了。” “那些狐仙黄仙把人拖进洞里把脑袋囫囵个吞了。” “死的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啥恶魔啊,那是谭家人死得冤,现在派他们来报仇了。死的那些人就是当初杀害谭家的人,这是报应。” 听了这些话,金河对我说:“他们咋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我笑着说:“明天更详细,并且比今天还玄乎,要不你等着看!”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咯噔一下,我急忙对金河说:“快!去警察局,立即审问赵家树!” 金河听我突然这么一说,有的懵了,他愣了一下问道:“为啥啊?” “啥鸡巴也不为,快走!”说完我打马飞奔,直奔谭家县警察局。金河骑马在后边紧紧追赶。 我们很快就到了警察局,我们牵马进了后院,把马拴到马棚,走到前院看到陈光和赵柱。 我问陈光:“赵家树在哪儿?” “关在后院西厢房的关押室。”陈光告诉我。 “走!”我一挥手他们三个跟着我直奔关押室。看守看到我们就问干什么,我告诉他,我要审问犯人。 看守打开锁头,我们走了进去。 赵家树背着双手,被牢牢绑在柱子上。看我们进来,他低下了头。 “说!谁收买了你?”我问道。 “没人收买!”他回答道。 金河上前照着他前胸咣咣就是两拳,打得赵家树身子抖动了两下,明显看出他喘气吃劲。 接着金河又是两个耳光,当时赵家树的嘴丫子和鼻孔流血了,殷红的鲜血滴落到地上。 “真的没人收买我。”赵家树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你为啥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就说今天凌晨的事情,怎么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我逼问赵家树。 “不是我!”赵家树仍然抵赖。 “这次行动只有我们五个知道,不是你又是谁?我和金河陈光没有接触任何人,就你接触人了。”我说道。 赵家树转动一下眼珠子,说道:“赵柱还接触人了呢,我们俩都在铁匠铺子前边干活了,他还溜号了呢。” 赵柱一听就急了,他喊道:“我是去拉屎。” “谁知道你去柳条通干啥了,你说拉屎就拉屎了?我还说你去见人了。”赵家树仍然在诬陷赵柱。 “他是拉屎去了,谁也没见。我和金河可以作证。”我说道。 “你们怎么作证?你们就是看我眼眶子发青,故意栽赃我。”面对赵家树的诬陷,我就把赵柱拉屎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家树听了仍然不服气,他说道:“反正我没透露消息。” “还得我提醒你?鞭子上有两小块红布条是咋回事?”听了我的话赵家树一愣,这个变化我们都看到了。 “凡是鞭子上有两块红布条的,你都和他们贴近了悄悄说话,并且他们离开铁匠铺子都是拐进镇里。 “我观察你好几天了,就在昨天下午,你又和他们联系了,就在那时你把我们的行动时间和计划传出去的。”我说完这些就不错眼珠地盯着赵家树看,赵家树脸上有了明显的变化。 由原来的理直气壮变成了和缓,又变得一筹莫展,又变得无可奈何。而此时的陈光和赵柱也看出了赵家树的变化。 陈光说:“赵家树,唐剑对不不薄啊!你怎么能背叛他啊,你背叛他就是背叛我们,就是背叛警察局,也就是背叛了正义啊!” “对啊!你这么做也太不讲究了,以后你还咋在道上混呢?”赵柱接着说。 赵家树本来对我的分析判断就无可辩驳,现在听了他们两个人的话更加觉得自己理亏。 “你他妈的是不是还想挨揍啊?”气愤的金河上前又要打赵家树,被我喊住了。 我说道:“金河,住手!” 金河听我喊他回头看着我说:“这鸡巴样的还惯着他干啥?当初我们寻找他叔叔的尸骨,冒多大的风险,他全都忘了。” 我没有理会金河,而是走到赵家树面前对他说:“家树,有啥事你就说,我觉得你真的有难处了。” 听我这么一说赵家树的眼泪一双一对地流了出来。 “唐剑,我,我,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那个护士,还有蚕场的陈光叔叔赵二贵。”赵家树哭哭叽叽地说道。 此时,赵家树还以为陈光的叔叔赵二贵也被杀了呢,所以他才这么说。可陈光一听可气坏了,他走到赵家树面前伸手就要打赵家树,被我喊住了。 气急败坏的陈光怒视着赵家树说:“你连我叔叔都敢出卖,你这败类就应该打死你!” “陈光,我真的没法儿啊!我要是不听他们的,就杀了我爹娘。”听赵家树这么一说我就是一愣。 我问他说:“咋回事儿?你快点说!” “他们拿着刀枪,晚上去我家,逼着我爹娘给我带信,让我把咱们的秘密告诉他们,不告诉就杀了他们。我爹娘想跑,没等出屯子就被抓了回去,然后就是一顿暴打。” 听了赵家树的话我感到震惊,能有这事儿!不能吧,最近赵家树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离开过铁匠铺子。 “我爹偷偷让我表哥给我捎信儿,把他们的遭遇和我说了,并且叮嘱我一定听他们的,要不我爹娘就没命了。” 听了赵家树的话,我问道:“你就相信了?” “开始有些不信,紧接着我的舅舅也来告诉我,我才相信的。没办法,我就把咱们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就是你说的暗号,看到鞭子上有两个红布条的就把情报告诉他们。”赵家树说完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第154章 爹娘遇害 “快给他松绑!”我喊完就跑了出去,来到警察局的院子迎面碰上李国辉局长和孙殿魁副局长。 我急忙对他们说:“给我十个人,我要去赵家树的家,他的爹娘有危险!” “好,殿魁,你去安排!”李国辉急忙对孙殿魁说。 “是!”孙殿魁副局长答应着就走了。 很快,院子里站好了二十名穿戴整齐,背着大枪的警察。 我对出了关押室的赵家树说:“快,上马!去你家!” 我们五个加上那二十个警察纷纷上马,出了警察局的大门,我们一路狂奔。路过村屯和集镇,人们都纷纷驻足观看。 二十多人的马队,一般是见不到的。就是绺子出动砸窑,都是晚上 ,人们很少见到。 除了我们五个穿着便装,其他的都是警服,背着大枪,更让人感到震惊。由于我和金河去过赵家树的家,我们来在前边带路。赵家树陈光赵柱在后边紧紧跟着。 而那二十名警察跟在我们的后边打马如飞。 马蹄哒哒,尘土飞扬。 一路不必多说,很快就到了赵家树的家,进了屯子我们不再打马,而是慢慢地放慢了脚步,屯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感到奇怪,这是咋的了?咋一个人都没有。突然,我看到一家的房门开了条缝,一张脸露了出来,紧接着就缩了回去,门也关上了。 我回头问赵家树说:“这是咋的了?咋没人啊?” 赵家树一脸的茫然,他说道:“是啊!这咋没人呢。屯子里人挺多啊!” 我们从屯子的街道走过,我猛地回头,我看到有很多人出来了。我还听到有人喊道:“是警察,都出来吧!” 这时,我们的身后出来很多人,跟着我们跑。紧接着有更多的人加入。 金河对我说:“问问他们,这屯子出啥事了?刚才都藏起来了,现在又都跑出来了。” “别问了,快走!”我喊道。 我两脚一踹蹬,胯下马加快了脚步,马蹄哒哒声响,走在屯子的街道上。赵家树他们在我的身后紧紧跟着。 走到了赵家树家的院门前我立刻惊呆了。 院门打开,院子里一片狼藉。 特别是院子里躺着的死猪和死狗,看上去就想让人觉得恶心,因为猪肠子流了一地,而狗的脑袋好像被什么砸的,成了一块血肉皮毛模糊的大饼了。金河看了,嗷嗷的就想吐。 房门四敞大开,那门歪斜到一边,悠荡悠荡的,看着像要掉下来了。窗户已经破破烂烂,酱缸也被砸碎了,黄糊糊的大酱淌了一地。 突然,一声惊呼,“爹!娘!”赵家树疯了一样闯进屋去。因为我们被院子里的凄惨景象给惊呆了,都忘记了赵家树的爹娘,这时,听到赵家树一喊,我们才想起了他的爹娘。 于是,我们纷纷跟着赵家树闯进屋去。 赵家树先进的屋,他一进屋就扑到躺在地上的他的老爹,大喊着:“爹!爹!”我一看他的娘也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突然外边传来两声砰砰的枪响,我顾不得再看赵家树的爹娘了,我转身就往外跑。 我身后的金河陈光赵柱也都听到了枪声,他们看我往外跑也都扭头跑了出去。只见一个警察正在端着枪朝东边接连开火。 我看到东头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飞驰而去,一个看热闹的村民站在大门口喊道:“是徐三懒,他是绺子的线人。” 这时,那名开枪的警察跑到我跟前说道:“有人抢了一匹马跑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啥?抢了一匹马?” “是!他趁着我不注意,解开纲绳骑着就跑了。” 这他娘的也太胆大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警察的马。我正在愣神的时候,那个喊叫的村民说:“我知道咋能截住他。” “你是谁?”我问道。 “我是赵家树的表哥,我叫李星。”那个村民说道。 我回身对金河和陈光说:“你们俩带几个人跟着他走!”然后我对李星说:“你骑我们的马带着他们去拦截。” 接着我指着赵柱和其他警察命令道:“留几个守护在这里,其他人跟我追!” 我们飞身上马,沿着徐三懒逃跑的方向追去。 我之所以不顾赵家树的爹娘,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关键的是要抓到凶手,给赵家二老报仇。 由于这一地区是平原,出了屯子我就看到远处有黑影在骑马奔跑。我带着人马紧追不舍。 警察局的马平时经常训练,加上喂得好,伺候得也好。所以,跑起来非常快。而徐三懒是为了逃命,他跑得更快。 我们只有拼命追赶。 渐渐的看不到了徐三懒的人影,但我是沿着路上的扬起的尘土一直追赶。 很快,我们跑进了山区,山路崎岖不平,左边是河谷,右边是陡峭的悬崖。拐过山脚,不见了徐三懒的踪影。 我勒住马,嘴里喊着:“吁——”我的马渐渐慢了下来,身后跟着的赵柱等人,看我慢下来了,他们也都勒住纲绳,慢了下来。 赵柱走近我的身旁问我:“咋没了呢?” 我看着四周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咋没的,这不是正在找吗!” 突然,我身后有人喊道:“前边,你们看!” 我抬头往前一看,是有马在奔跑,并且在路上扬起了尘土。这时,赵柱说:“好像不是,这马好像奔我们来的。” 可不是,对面的马队朝我们跑来,马蹄子踏地掀起一股烟尘。 我抽出腰间的匣枪命令道:“准备战斗!” 赵柱和警察纷纷下马,有的趴在路旁,有的倚靠在大树的后边,端起大枪准备开火。 第155章 搜索蜂场 我们作好了战斗准备,就等着胡子靠近开枪射击,突然,我发现来人很熟悉。我仔细一看,是那个叫李星的,也就是赵家树的表哥带着金河陈光他们来了。 他们到了近前,我很是不解,便问道:“你们咋迎头走来了呢?” 李星说:“我带他们抄近道包抄过来的。” “那个,那个徐三懒呢?”我问李星。 “没看到啊!”李星说道。 这就怪事了,人咋没了呢,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大家骑在马上四下里看着,我看到左边是很陡的山坡,高大的乔木和臻柴等灌木丛生。别说是骑马了就是人钻进去都很困难。 那就只有右侧的河谷,可是右侧河谷的对面是一马平川的田野,如果有人骑马在里边行走,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 “哎!这个王八犊子跑哪儿去了呢?”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他娘的!这小子太可恶了,竟敢偷警察的马!”我身边的金河骂道。 我看到李星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河谷对面的田野,突然他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山坡说:“那个山弯儿里有烟,你们看看!” 我抬头沿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在对面田野不远处的山弯儿里确实冒着蓝烟。不管徐三懒能不能藏到那里,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总在这里站着是找不到他的。 于是,我喊道:“走!过河,去看看!” 十几匹马噼里啪啦地下了小河,河水中间很深,究竟多深我们也不知道,因为马会浮水,驮着一个大活人忽忽悠悠就游过去了。 上了对岸,我们的裤子全湿了,有的连衣服的大襟都湿透了,但我们把匣枪或者大枪都扛在肩上,不能让枪和子弹进水。上了对岸,我们顾不得湿漉漉的衣服,打马直奔那个山弯儿。 我们还没到达那里,就看到一处茅草房的烟囱冒着蓝烟。走近一点一看是蜂场。一箱箱装蜂的箱子摆放得真真切切,一群群蜜蜂嗡嗡地叫着落在花朵上踩花蜜。 它们的所有爪子沾满了花粉便飞回蜂箱,进入蜂巢酿蜜。沾满花粉的爪子就那么直直地耷拉着飞翔。 进入蜂箱后就在蜂巢里把花粉吃进去,然后就拉出甜甜的蜂蜜。 我骑在马上双手朝前一挥,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察立即下马,端着大枪,成扇形快速地包围了蜂场。 蜂场的小房子不大,是用草筏子砌成的,上边苫着苫房草。 “里边的人出来!”随着警察的大喊,三个人都举着手从草房里慢慢走了出来。 我对身边的李星说:“看看哪个是你说的徐三懒!” 李星朝前走了几步仔细看看,回头对我说:“没有!” 我走上前问他们说:“有人来过吗?” 三个人互相看看,又看看我,其中一个摇头说:“没看见!” 我发现这些人在互相对看和看我的时候都贼眉鼠眼的,他们的眼珠子都贼溜溜地乱转。我就知道,这些养蜂的不是啥好东西。 我用马鞭指着一个人说:“有绺子的人跑过来了,如果你们把他藏起来,你们就是同犯,和胡子一样论处。” 为首的那个人斜着眼盯着我,然后说道:“我们就是没看见,你还能咋地?” “你他娘的装蛋啊?小心你的脑袋!”我骂道。 “我的脑袋长在我自己的脖子上,归你管吗?”那个人比我还横。 “啪”的一声,一名警察抡起枪托子就砸向他的脑袋,这声清脆的响声,就像砸在西瓜上一样。 警察用劲儿大了一点,大枪的枪托子抡圆了那得多大的劲儿,这下子的脑袋立即开花了。 他脑浆迸裂,红的血和白的脑浆混合在一起四下里飞溅。这小子连摇晃都没有摇晃,直挺挺地倒下了。 这一枪托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造懵圈了,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这么狠,力气是这么大。看来,警察就是凶狠啊! 就连我也始料未及,我愣愣地看着倒地的死尸,又扭头看了看打人的警察,只见他擦拭着枪托子上的血迹说:“短揍!操你娘的。这回你还得瑟不?” 这还得瑟啥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剩下的那俩人,吓得磕头如捣蒜,又像小鸡叨食,连连磕头。 “人呢!在哪儿?”我喊道。 “在在在——”他们俩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带我们去!”金河喊道。 这两人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裤裆湿了一大片,他都吓尿了。 他们二人慢腾腾地朝房后的山坡走着,被警察用枪托狠狠地砸在背上,被砸的那个人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被砸得加快了脚步。 到了山坡,其中一个人指着一堆乱茅草说:“在这里!” 金河上前抱开茅草,又挪开一堆树枝,露出一扇小门。这时,我们看到这是一个地窨子。 一名警察突然上前拉开门,接着几只枪口对准地窨子,同时,他们喊道:“快出来!” 没有一点动静。我看着那两个人问道:“在里吗?” 其中一个肯定地说:“在里!” 我对着黑洞洞的地窨子就是两枪,这两枪我是贴着地皮打的,这样就是打中也不至于打死。目的是吓唬吓唬他,让他快点出来。 果然,我们听到唉呀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举着双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出来后我看到,他的一条腿被我打伤了。 血从腿上流到地上,一步一个血印。 “徐三懒!”李星喊道。 徐三懒猛的抬头看着李星,接着又环视大家,看到这么多穿着警服的警察,一个个都端着大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吓得他浑身发抖,如同筛糠。 第156章 得胜归来 “你是徐三懒?”我问道。 徐三懒看看我,回答说:“是!” “是你勾结绺子,杀了赵家的人。”我问道。 “我没有。”徐三懒在抵赖。 “没有,你为啥偷马,又跑啥?”我问道。 “想偷马卖钱。” “日你娘的,敢偷警察的马,不要命了?”金河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徐三懒面前,只见金河一伸手,徐三懒的一只耳朵下来了。 徐三懒半边脸瞬时血红一片,而金河把那只耳朵插在刀尖上举到徐三懒的面前。 金河举着刀在徐三懒的面前晃了晃,刀尖上的耳朵往下滴血。金河问道:“你这只耳朵能不能卖钱!” 徐三懒捂着脸爹一声,娘一声地叫唤,听金河问他,他也不说话。金河提高嗓门吼道:“说!能不能卖钱?” “不不不,不能,不能!不能卖钱。”徐三懒说话语无伦次。 金河把手里的刀一甩,那只耳朵飞了出去,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弧,滴滴乌血在空中飞舞。划出一条殷红的弧线。 金河接着说:“这只不能卖钱,你那只就能卖钱了,还是割那只吧!” “别别别,你别割了,我说,我啥都说。” 经过徐三懒供述,这个蜂场是大青山绺子的秘密窝点,他们负责给绺子搜集情报。 如谁家有钱,绑他们家的谁最容易得到钱,以及被砸人家的具体情况。由他们选好人家,然后搞清楚他们家的家丁,有几杆枪,明枪在哪儿,暗枪在哪儿等情况。 徐三懒和赵家树是一个屯子的,袭击赵家树的家,杀害赵家树爹娘的都是大青山绺子。 徐三懒提供的情报知道赵家树是警察后,他们就要挟赵家树爹娘。谁和赵家树接头,然后把情报提供给谁,徐三懒不知道了。 审问那两个养蜂人,他们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一气之下,对他们施以酷刑,也就是一顿暴打。打得养蜂人和徐三懒遍体鳞伤,一个个奄奄一息。 看他们昏死过去了,我命令警察往他们脑袋上浇水。 看看实在审问不出啥结果了,我们便命令把蜂场的房子全部烧毁。让这个害人的窝点彻底消失。 养蜂人住的房子是用茅草做的房盖儿,干燥的茅草一点就着。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把附近的垛着的干草垛都烧着了,眼看就要烧到蜂箱了。我急忙喊道:“别烧到蜂箱!” 我不喊还好点,这一喊不要紧,金河听了抱着一堆干草就扔到蜂箱上,干柴烈火,蜂箱是木板做的,非常干燥,瞬间就着了起来。 我对金河喊道:“你他娘的和蜜蜂有仇啊?蜜蜂招你惹你了?” 金河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仍然拨弄干柴,让蜂箱烧得更快,火势更加旺盛。 满天飞舞的蜜蜂嗡嗡地叫着,纷纷落地,像雨点一样。有的还在半空中挣扎,奋力地朝火堆外边飞翔。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燃烧的大火,特别是那两个养蜂人,他们嚎啕大哭,“我的蜂子啊,白瞎我的蜂子了,他们是酿蜜的啊!蜂蜜能卖钱啊!” 我明白他们的心思,虽然给绺子干坏事,但养蜂确是他们一笔不小的收入,所有他们心痛。 烧完蜂场,我们押着他们三人回到赵家树家。 在路上,我冷着脸问金河:“你缺德不缺德啊!干嘛要把蜂子都烧了?” 金河也是冷着脸说:“不烧,就得死人。” 我听了金河的话就是一愣,我盯着他问道:“啥?不烧就得死人,蜜蜂能杀人啊?” 面对我质问,金河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看着远处的群山和面前广阔无垠的田野。看他不说话,我仍然盯着他,我觉得他不回答我是有原因的。我就那么看着他,等他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金河才说道:“人都是见利,看不到害。唐剑,你想想,那些蜂箱放到那里,每天得出多少蜂蜜。出那么多的蜂蜜,谁看了能让它白白扔在那里。 “有人拿回去再正常不过了。可大青山绺子来人了,看到他们的窝点被端,人被打死或者被抓,他们能不恼怒吗。他找不到我们,会拿谁出气?” 金河说完看着我,我倒吸口凉气,想想真是太可怕了。胡子会把所有的愤怒都撒到那些拿蜂箱人的身上,那将是血流成河啊! 我沉默不语,金河说得对,我只看到了蜜蜂酿蜜的辛劳和贡献,没看到后边的危害。 人们那么贫困,看到那些蜂箱能不拿吗! 我轻声说道:“金河,还是你对!” 金河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 赵家仍然是人山人海,赵家的亲朋好友已经将赵家树的爹娘入殓。两口紫檀色的大棺材摆放在院子里。 赵家树戴重孝跪在棺材的前边,一边烧纸一边哭喊。口口声声说自己害死了爹娘。 赵家树的长辈极力相劝,劝说他,这不是他的错,错就错在胡子的凶狠和残暴。 我也劝说赵家树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看看赵家树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的气也消了。按理说赵家树如果早点把这件事情和自己说,事情可能不会这么悲惨。 我掏出自己兜里的七块大洋,又让金河陈光赵柱掏掏兜里,总共拿出二十四块大洋。 我拿着这二十四块大洋,想想咋的也得凑够三十块啊,于是,我又问其他警察。从他们的手里又借了六块,凑够了三十块,我给你赵家树。表达我的一点心意吧! 然后,我让赵柱和陈光留下帮助赵家树料理他爹娘的后事。我和金河以及警察带着两个养蜂人和徐三懒回了谭家县。 我们进了谭家县城直接就去了警察局,我把三个俘虏交给李国辉局长,由他派人关押,看管。 接着我在李国辉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此次的行动。 李国辉听了我的汇报,对大青山绺子有了新的认识。他问我对赵家树怎么处置,我告诉他,等他发送完他的爹娘回来再说吧。 怎么说,赵家树也是受害者,虽然因为他死了于莉慧,但他也是迫不得已。 李国辉桌上的电话响了,李国辉拿起电话,里边传来高飞雄的声音,他说道:“李局长吗?” 李国辉答道:“是我,什么事?县长!” “我听说唐剑回来了,是不是真的?” “是,他就在我的办公室呢,你有事吗?”李国辉问高飞雄。 第157章 县长邀请 高飞雄县长说:“晚上我请他吃饭,你和副局长孙殿魁都去,对了,还有金河,我招待你们。” 李国辉高兴地说:“好啊!谢谢县长了!” “你告诉唐剑和金河就行了,晚上见!”高飞雄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国辉放下电话笑着对我说:“县长请你和金河,让我和孙殿魁作陪,我们俩得借你光啊!” “局长说笑了,聚一聚也行。这次出去很累,也挺危险的。”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那三个在坟茔地抓到的俘虏,便问李国辉:“坟茔地抓到的那三个人咋样了?” 李国辉听了,长叹一声说:“不乐观,主要是吓坏了。咱们县的医院治不了,送胡啦县圣约翰医院了。啊!也是按照你的意思。” 李国辉说对了,我临和他分手的时候就让他把俘虏送到圣约翰医院,那里医疗水平高,汤院长还能很好的保护他们,防止杀人灭口。 谭家县真是日新月异,变化飞速,各种酒馆儿,饭店层出不穷。矿山机器隆隆响,滚滚黄金千万两。 这是谭家县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口头禅,也是谭家县富足与发展的真实写照。 街道常走的那几条我还认识,背街发展起来的商铺和商号,我都不认识,还有数不清的大小商行和店铺。 烟馆,妓院,茶馆,澡堂子到处都是。 我和金河出了警察局后就牵着马在街上走着。我们没有紧急的事情,在大街上都是牵着马走,如果骑着显得盛气凌人。 “回家啊?”我对金河说。 “回家?”金河看着我问道。 “是啊!”我突然明白了金河的意思,以前我们都经常说回铁匠铺子,很少说回家,今天我突然说回家,他有些不习惯。 金河仰头看看蓝天,又看看正在轰轰烈烈大发展的谭家县城,他忧伤地说:“你在关里老家还有个家,我是彻底的没家了。两间破草房也烧没了。现在铁匠铺子是我真正的家了!” 看着金河忧伤的样子,我安慰他说:“你现在也不错了,起码有个正经职业,并且,这个职业还很好,起码不挨欺负,受人尊敬,薪水也高!” 金河瞪着眼看了看我,然后笑了,但这笑有几分苦涩,他说:“你是说我呢?还是说你自己呢?没有你,我能有现在这个样子吗?” 金河说的是实话,他这一切确实是我帮助他得到的。但金河的明智就在这里,他清楚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怎么来的,也知道珍惜。 我原以为,金河会咋咋呼呼,耀武扬威。没想到,从打当上警察反而老实了,做事也踏实了,虽然有时也搞些恶作剧,但行事却低调得很,遇事也愿意思考。 就像烧蜂箱一事,如果不烧,那么多的蜂箱说不上多少人会因此丧命。胡子可不管那么多,他想在谁的身上撒气谁就倒霉。 “还是你自己行,你要是不行,我帮你也没用。”我是安慰金河,但也确实是事实。 金河听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走到一家糕点铺子门前,我说道:“买几斤槽子糕,给师傅和师娘吃!”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门回来,心情好像变化了很多。 “那我给刘锁子买几斤大块糖,这小子挺好玩儿的。”金河对我说起了刘锁子。 我们买好的东西,就回了铁匠铺子,也就是我们的家。 师傅看我们回来了,从铁匠铺子出来,他见到我就说:“羽馨去胡啦县了,让我告诉你一声,说不上几天回来。” “她咋去的?”我问道。 师傅说:“警车,拉着那几个犯人,她陪着去圣约翰医院。”可能是师傅看出了我的担忧,便接着说:“有好多警察跟着呢,不用担心!” “啊!”我答应着,便把糕点递给师傅说:“这是给你和师娘买的。” 师傅接过说道:“买这个干啥,还花钱。” 金河看刘锁子从铺子里出来,便说道:“小锁子,给你买糖了!”金河说完把大块糖递给了刘锁子,刘锁子笑呵呵地接过去了,然后说道:“谢谢金哥!” 刘锁子打开包装,拿出一块递给师傅说:“师傅,你尝尝!” 师傅说道:“我可不吃,你吃吧。” 看师傅不吃,刘锁子把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金哥,你要是有媳妇了,就不能对我这么好了吧?” “你这小子,扯哪儿去了,吃糖得了,还堵不住你嘴?” “你们也累了吧?回屋歇着吧!”师傅劝我们俩。 我把纲绳递给金河,金河把马牵进了马棚。然后和我一起进屋,进了屋,我们俩摘下匣枪挂好,又解开腰带,脱了鞋躺在炕上。 整天没黑没夜地奔跑也没觉得累,这一躺在炕上还真累了。但我突然发现金河两眼看着房吧发呆。 我问他说:“你咋的了?怎么傻愣愣的?” 金河听我问他,便说道:“晚上吃饭我不想去了,还是你自己去吧!” 金河说这话,验证了我对他的看法,他现在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低调。如果放在从前,也就是前半年,他会乐得屁颠屁颠的。 毕竟是县长请客,有县长办公室主任,局长和副局长作陪。并且,县长还特意嘱咐让他参加。 我感到奇怪,就问他说:“你为啥不想去?” 金河翻了翻身说:“也不为啥就是不想去。” 我以为金河是对县长他们打怵,便说道:“县长高飞雄你也认识,警察局的局长李国辉,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都熟悉你怕啥?” “也不是怕啥,就是不想去。” “哎,还是去吧,就算陪我了。不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和他们相处啊!”我极力劝说金河。 晚上,我们来到了一个酒楼,这个酒楼我都没来过。 在包厢里,有谭家县县长高飞雄,县长办公室主任周立伟,谭家县警察局局长李国辉,副局长孙殿魁,再就是我和金河。 第158章 增加警力 我和金河是跟在他们的身后进的包厢。包厢的门是朝南的,高飞雄进去就坐到了最北边,这是主位,是面南背北的意思,再有从门进来的人他都能看到,有利于自身安全。 他的左手边是局长李国辉,李国辉左手边是副局长孙殿魁,高飞雄的右手边是办公室主任周立伟,接下来是我和金河,我们俩坐在门口。 门口的位置,服务员上菜要躲闪,领导是不能坐的。 酒菜上齐,高飞雄端起酒杯致祝酒词。都是官话套话,然后大家响应捧杯,叮叮当当响过,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金河从打来到酒楼就闷闷不乐,我感到不解,因为在我的印象里,金河能来到这种场合,应该很高兴才对。 这都是些啥人物了,都是谭家县的领导啊,别人出钱请都请不到的人,高飞雄县长指名道姓让金河来,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他咋还不高兴呢! 我趁着大家不注意,便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金河低声说:“高兴点啊!给大家敬杯酒!” 金河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停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道:“我敬大家一杯,敬完这杯酒我就走,你们喝你们的。” 金河刚说完,李国辉问道:“金河,你这是怎么了?酒还没喝完呢,你走什么啊?” 金河苦笑道:“我和大家不一样,你们都是在官场混的,能够升官发财显亲扬名光宗耀祖。可是,我不一样,我爹娘被杀了,我是要报家仇的,据说,杀害我爹娘的幕后指使者是日本人,那批财宝也关系到日本的国运,这就又加上了国恨。 “我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壶,就不能强求。所以,来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瞧得起我。” 金河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酒喝了个底朝上。 然后放下酒杯就往外走。金河还没出包厢,李国辉大喊一声:“金河!你站住!” 突然的一声大吼,金河猛地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李国辉厉声说:“金河,你趴着门缝看人,把人瞧扁了。我们当官为了赚钱不假。但我们也是有血性的男人,这么大的冤案,压在我们警察头上二十来年,我们也难受。 “现在,时机成熟了,昔日的小警察成了县长,并且是蓬勃发展的大县。” 李国辉停下不说了,等了一会儿,他说:“太远的就不说了,我们今天就是为了研究谭家被灭门这件事情。县长,你说吧!” 高飞雄站起,他说:“金河,你坐下!” 金河慢慢地走到椅子前坐下。 高飞雄说:“我和李国辉局长研究过了,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侦破谭家灭门案。再查找财宝的下落,看看究竟有没有,有的话想办法找到。要钱要人要马要枪,县政府一律供应。具体怎么干,咱们今天就研究。” 高飞雄说完坐下了。 接下来就开始研究,最后决定不成立单独的一个专案组了,而是和现在的特别行动科归到一处。 增加人员马匹枪支,特别是经费要多少有多少。我们可以养线人,私自成立武装。 原来高飞雄和李国辉想成立专案组,让金河负责。 所以,这次我要推掉我的特别行动科科长职务。我的理由是,我是外地人,连户口都不在这里。 我和谭家灭门案没有一点瓜葛,再就是我在东北待不长,早晚得回关里。但金河说啥也不当这个特别行动科的科长,他认为自己没这个能力,也没有威信,根本就不能服众,他坚持还让我当科长。 看我坚决要辞掉科长,高飞雄劝我说:“唐剑啊!我以前就知道你对谭家的灭门案感兴趣,这还是胡啦县警察局局长李天宇和我说的。” 我急忙说道:“我就是感觉太惨了,大人孩子加在一起七十九口都被杀了,简直不可思议。” “是,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参和进来了。就继续干下去吧!你也确实适合当警察。”高飞雄接着说道。 我知道,高飞雄是真心让我干下去,我帮助他杀害了祖继业他才当上了谭家县的县长。他要是不当县长,那笔外债他都还不上,只有死路一条。 再有我和王梓凤家的关系也是他看好我的原因。因为有王家,他就能直接和市府搭上关系。再有王家的财力也不容小觑。 我还在警察特别训练营接受过训练,我是合格的警察。 这些因素,导致高飞雄非常看好我。 酒席散罢,我和金河回到家里,就研究特别行动科以后的发展和行动。 高飞雄和局长李国辉的意见一致,就是怎么干由我们自己决定,他们只提供钱财马匹和枪支。 我现在手下只有金河他们四个人,赵家树处理他爹娘的丧事。他不发送完爹娘,他们仨都不能回来。 我和金河先研究了一下,先是把地方安排好,铁匠铺子肯定不够大。太小没法施展,再加上人多眼杂,不适合做营地。 最后,我和金河一致觉得蚕场最合适,离大道不太远。因为离路太远不方便,太近不肃静,容易被人家发现特别行动科的人员和行动情况。 特别行动科毕竟是一个秘密警察组织,越隐蔽越好。 人员我们俩觉得先招募三十人,人员必须可靠,没有污点,也就是不能招募那些有打砸抢前科的人,然后加强训练。 正研究特别行动科的事情,金河突然想起王朝和于警士,这两个狗揍。金河问我:“王朝和那个于警士,局长咋还不收拾他们呢?局长收拾他们不就跟玩儿一样吗?” 听了金河的话,我说道:“收拾他们是容易,找个理由就就让他们玩儿完。现在是怎么利用他们给我们办事,也就是用他们来个反间计。你没事儿想想,看用啥办法利用他们。” 听了我的话,金河高兴了,他说道:“好,我想想办法。让他们给我们办事,再让他们倒霉。特别是王朝那个瘪犊子,我早就想收拾他。那天我想整死他了。” 我急忙摇头说:“不行不行,你整死就说不过去了,好歹你也是个教官,你把学员整死是不行的。” 我们正说着,刘锁子进来了。我听到门响抬头一看,是刘锁子,我就问道:“啥事啊?” 第159章 小辫邀请 刘锁子看看我和金河说道:“有个瓜小辫,说让你们去他家。” “瓜小辫来了?他在哪儿?”我问刘锁子。 刘锁子说:“他没来,是有个人偷偷告诉我的。” “啊!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说道。 听了我的话,刘锁子出去了。 “这个老王八犊回来了?我可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金河一提瓜小辫就是骂,当然了,瓜小辫也是骂他。俩个人像冤家一样的互骂。 我抬头看看日历,心里盘算一下,我说:“一个月零七天。” 金河听我这么一说,立刻严肃起来了,他盯着我问道:“你咋记得这么清楚?”我笑着没有回答他。 我和金河悄悄地来到瓜小辫家,站在大门外,金河敲门。“铛铛铛,铛铛铛”,敲门声响起,但院子里没有动静。 瓜小辫家的院墙非常高,在外边看不到里边。金河接着敲门,突然,我们的身后有人说话:“敲鸡巴啥?敲坏了你包得起吗?” 我和金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是这声音太可怕,关键是就在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的。 我急忙回头一看,是瓜小辫,他站在我们的身后正冷冷地看着金河。 金河也回头看到了瓜小辫,当他看到瓜小辫时,金河彻底蒙圈了,因为大门是在里边插着的,这瓜小辫怎么在外边。 “你是人是鬼啊?这里边插着,你咋在外边?”金河朝瓜小辫吼道。 “我自己家,我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你柳条串王八哪个枝上的?管得着吗?”让瓜小辫这么一骂,金河还没词儿了。 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说啥好了,突然,金河来了一句:“在一水河淹死你就对了!” “我要是被你淹死了,做鬼也来找你,我让你娶不上媳妇。”瓜小辫骂道。金河一听还来劲了,他笑着说:“我会娶不上媳妇?我想娶多少娶多少,不信你就等着。” “那你生孩子也没屁眼儿。”瓜小辫这句话骂得我都想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金河这样骂过胡四。 想想这些东北人真有意思,骂人都这么好玩儿。 “快点开门吧!我看你咋开门。”金河朝瓜小辫喊道。 瓜小辫看向金河说道:“你看我咋开的。”说着,瓜小辫走到门前敲门,院子里传来人的走路声和咳嗽声。 这些声音我们都听到了,但金河听到却问起瓜小辫:“哎呀,我说老瓜头,里边咋有人呢?女的,金屋藏娇啊!你老家伙人老心不老啊,老牛吃嫩草吗?” 我以为金河这么一问瓜小辫得又和他对骂呢,没想到,瓜小辫一声没吱。突然,瓜小辫猛的一转身朝着金河的脸上啪的就是一个大耳光子,金河的半边脸顿时红了,并且肿起了挺高。 打完了,瓜小辫看着捂脸哎呀的金河问道:“小子!啥感觉?比我呛水好多了!” 金河抬脚就要踢瓜小辫,哪知道瓜小辫一伸手就把他的脚抓住了,用力一拉金河噗通就趴在了地上。 金河摔疼了,他躺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叫唤。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我一看这个人愣住了,怎么会是他。倒在地上的金河也看着这个人发愣。 我们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里。 这个人是谁啊?原来是鲁大海,他走了出来看到了倒地的金河便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躺地上了呢?” “他有点发烧,躺地上凉快凉快!”瓜小辫调侃道。 金河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揉着摔疼的胯骨,他骂道:“老瓜头,再把你整水里,我一定淹死你!” “那你就等着吧!好像你这辈子够呛了,下辈子再说吧!”瓜小辫一边说着,一边朝院里走去。 我问鲁大海:“你咋在这儿呢?” “我知道他不在家,但也经常来看看,他走的时候把钥匙给我了,让我替他照看一下。就是他在家我也经常带人过来看看,防止有人伤害他!”我听了鲁大海的话不由得点头说对。 进了院子,鲁大海已经把水烧好,瓜小辫拿出茶叶沏茶。 我和金河坐在院子的小桌旁,金河坐下又站了起来。鲁大海看到了问他:“大哥,你怎么坐下又站起来了?” 没等金河回答,沏茶的瓜小辫说:“他胯骨疼!” 我和鲁大海听了都笑了,金河自己也笑了。这次他试探着慢慢地坐了下来。 鲁大海把沏好的茶给大家倒上,瓜小辫端起茶盅说:“这次我去了有一个多月。”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说:“一个月零七天,确切地说是三十八天。” 他们三人听了我的话,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我,我知道,他们惊讶的记忆力和对瓜小辫的在意。 “到勒胡察没那么远啊?再说了,你还是骑马,更用不了那么多天了!”我说出我的疑问。 瓜小辫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去勒胡察后又到别的地方办点事。” 我盯着瓜小辫问道:“看到胡梅了?” 这是我最关心的,也就是令我魂牵梦绕的胡梅。我想知道胡梅的情况,包括她的一切的一切。 瓜小辫沉吟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我去了勒胡察,也找到了霍三爷屯,那个霍三爷果然名不虚传。” “勒胡察是什么地方?”鲁大海插嘴问了一句。瓜小辫说:“勒胡察是一个很大的集镇,人口密集,商业繁荣。” “在勒胡察的北边二十多里地就是霍三爷屯。霍三爷实力雄厚,为人侠肝义胆,豪爽大气。胡兴业那个瘪犊子欠人家钱不给,还他妈的躲着人家。霍三爷来松滨市好几趟了,就是不来谭家镇朝他要。 “他是瞪着眼睛打呼噜,硬他娘的装梦种!” 我喝了口茶,放下茶盅说:“还多亏了胡兴业欠霍三爷钱,他以为胡梅不能去那里。就是说他觉得霍三爷对他们胡家有敌意,不会对他的家人好,胡梅不可能去那里。” 瓜小辫点点头说:“是这个理儿,要不胡兴业就得派人去找了。那几天他让高正男收拾够呛,直到他弟弟回来了,高正男才放过他。” 金河此时看看我,又看看鲁大海和瓜小辫问道:“哎!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胡兴业的哥哥胡兴邦是师长,他咋还怕悦来车店的高正男呢?” 第160章 品茶谋划 金河看我,我只能摇头,因为这里边的猫腻我根本就不清楚。 瓜小辫对鲁大海说:“大海!你告诉他们吧!” 鲁大海一说我才知道胡梅家的详细情况。 胡梅的大爷胡兴邦留学日本,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军事。受日本军事强国的影响,倾向于日本,回国后屡屡升迁,现在官至少将师长。 胡梅一家得到了胡兴邦的恩惠,生活无忧。但在胡兴邦的影响下胡梅加入了黑龙会,为日本人效力。 胡梅出走,高正男迁怒胡兴业,对胡兴业大打出手。胡兴邦知道后,回来收拾了高正男。 金河听到这里有点糊涂了,他问鲁大海:“他们一伙儿的,胡兴邦咋还殴打高正男呢?” 鲁大海说道:“那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有纷争、有矛盾,但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这黑龙会挺厉害啊!”金河感叹道。 “黑龙会不算厉害,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才厉害呢,它的背后是日本国。” 鲁大海说到这里,我打断了他的话问:“这个啥会社究竟是干啥的啊?日本政府还支持它啊?” “说来话长,这个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主要是经营铁路。除了经营铁路还设有船舶修造业、煤矿、铁矿、其它金属矿、制油业、制铁业、邮电业等企事业,并开办旅馆、饭店、澡堂一类服务业。 “除经济机构外,内部设置有行政机构、军队、警察、文化机关、学校等。其东亚经济调查局,是搜集中国经济、政治、军事等方面情况的情报机构。” 鲁大海说完这些后,他看着我们问道:“我说这些你们听明白了吧?日本子就等于在我们的国土上有了块属于他们的地盘,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 金河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国家吗!咋能让他们小日本这么干呢?” 鲁大海看着金河说道:“大哥,你先坐下。这件事是大鼻子引起的,大清国让老毛子修筑中东铁路的时候留下的祸根。日俄战争,大鼻子打不过小鼻子,就把长春以南的铁路给了日本人。这就形成了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 金河一听大清国,他马上看向瓜小辫问道:“老瓜头,你是皇亲贵胄,是不是你让的老毛子修的铁路啊?” 瓜小辫瞪着眼睛看着金河骂道:“你个小瘪犊子,高抬我了。我想卖国,我得有那本事。大清朝亡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了鲁大海的话,我犯了寻思,日本子这么强大,连个堂堂的政府少将师长都给人家办事。我们这个特别行动科能不能找到谭家灭门的真凶和那笔财宝啊! 鲁大海看我低头不语,就问我想什么呢。我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他听了苦笑着说:“就是找到了那批财宝,如果日本人知道了,肯定得拿回去。我们不给都不好使,他们甚至能用他们的政府压制我们的北洋政府。我们的政府惧怕人家啊!” 鲁大海说完这些,大家都沉默了,谁都不说话了。 “那谭家的仇就不报了?”我突然跳起来大声喊道。我突然的大喊把他们三个都造愣住了,他们都互相看看,又都看向我。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会这么激动,当发现他们都看着我的时候,我很不好意思,我红着脸说:“啊!我觉得他们谭家死那么多人有点冤枉,听大海兄弟一说,觉得给他们家报仇好像没有希望了。啊!当然,也包括金大哥和鲁兄弟的仇恨。” “二哥,你坐下吧!”鲁大海伸手示意我坐下。我便顺从地坐了下来。 而此时,我发现瓜小辫那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小眼神非常的犀利,使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而是转头看向别处。 “二弟是性情中人,刚才有点激动了。我就喜欢二弟的这种性格。”金河发自肺腑地说道。 我和金河在一起从来不称兄道弟的,都是直呼其名,今天鲁大海在场,他把长幼有序搞得清清楚楚,我和金河也就随着了。 “仇是得报,我和大哥好赖也是个男人,不能说是顶天立地,但也算是一条汉子。既然二哥局外人都这么激动,我们有啥理由不为爹娘报仇。 “再说了,那笔财宝我们不找,日本人也找。他们现在是动用一切力量在查找。我们找到了,他们不一定得到,但要是他们找到了,那就肯定是他们的了!”鲁大海分析得有条有理,非常的透彻。 一直沉默的瓜小辫此时接着鲁大海的话茬说:“大海说得对!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瓜小辫喝了口茶,慢慢的咽了下去,吧嗒吧嗒嘴,似乎在品味茶的芳香。他像不认识我们三个一样,挨个的看了一遍。 金河急了,他说:“你看啥啊?不认识啊?有话赶紧说,有屁赶快放!” 可这次瓜小辫并没有和金河计较,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想当初谭家被灭门,那个惨烈啊!枪声大作,大火熊熊燃烧,鬼哭狼嚎。整个谭家屯像人间地狱,除了谭家人和那些长短工,还有就是金河爹娘那些人,惨遭杀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瓜小辫说不下去了,他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瓜小辫无精打采的样子金河说道:“老瓜头,你醒醒啊!你可别死啊!” 突然,瓜小辫猛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盯着金河骂道:“我他娘的还没收拾你呢,我能死吗?” 看着瓜小辫气势汹汹的样子,金河笑了,他说:“你没死就好!我不怕你收拾我,我担心你死了。你死了,我们哥仨还得发送你,耽误事儿不说,还费钱。” 第161章 家树被抓 这回瓜小辫没有再和金河争辩,他说:“现在好了,有你们仨个生龙活虎的猛士。一个是军人,两个是警察,你们几个就可以为老夫出这口恶气了!匡扶正义,恢复大清指日可待了!” 瓜小辫说完是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凄惨而悲壮,我听了脊背有些发凉。我好像有点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但又不是很清楚。 瓜小辫笑够了,看看我们三个说:“来吧!你们仨个好好聊聊,究竟怎么干,把自己了解和掌握的互相沟通一下。” “我们兵站的任务是了解周边的情况,例如,地形地貌,山川河流,掌握周边国家的信息,便于行军打仗。我们直接归大帅府领导,我们其中的一个重要任务也是查找那批宝贝。 “我们兵站不足一个连,但编制是一个连的编制,我现在对我们的连长粱兆玉不太熟悉。就是我们查到了财宝,究竟能到谁手也不好说。” 金河听了鲁大海的话问道:“你们归大帅府管辖,那就直接给大帅府呗。” 鲁大海看着金河说:“大哥,你不知道,我们不一定能找到,就是找到了,一旦传出去,说不上谁中间插手。远的不说,就说师长胡兴邦,那得比我们大多少啊,他要是来了,我们敢不给他吗!我们给了他,他给谁我们有权过问吗?” 金河一听不说话了。 鲁大海接着说:“别看大帅府高高在上,但像这种涉及日本政府的事情,大帅府也得让他们三分呢。” 听了鲁大海的话,瓜小辫接着说:“甲午海战,我大清北洋水师全军覆没,被人家打得破头齿烂,还得赔人家两亿两白银。愧对祖宗啊!” 说完,瓜小辫长叹一声,仰倒在椅子上。 看着瓜小辫痛苦的样子,金河有点于心不忍,他站起来说:“我们找,说啥也得找到,找到了烧了它,也不让日本人得到。” “对!我们找。”我和鲁大海同时喊了起来。 瓜小辫听到了金河说的话和我和鲁大海的喊声,也来了精神,他高兴地说:“好,老夫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和你们一起找。对,我们自己得不到就烧了它!” 冷静下来,就得研究查找的方法。 鲁大海的意思是让我们和金河抽时间,找机会查找,担心局长反对我们。听了鲁大海的话,我笑着对他把县长局长的意思说了出来。 瓜小辫和鲁大海一听高兴坏了,鲁大海站起来拍着手说:“这下子就好办多了。” 瓜小辫也非常高兴,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还是唐剑行啊!能够在警察局混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啊!” “当然,也有大哥的功劳,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我谦虚地说道。 “拉倒吧!都是你自己干得好,我还是你整进警察局的呢!”金河说道。 “没有你我能进铁匠铺子吗?不进铁匠铺子,能有后来的事情吗?”我问金河。 “那倒是!”金河美滋滋地说道。 瓜小辫问我说:“唐剑,你现在有啥困难吗?” “有啊,现在就是招人困难。不是没人,是要挑选好人。不能乱七八糟的都招进来。现在警察局就有这种现象。” 我说完,鲁大海说道:“我帮你!” “不行!”瓜小辫干脆果断地打断了鲁大海的话,他接着说:“唐剑现在是在明处,没办法,都知道了。” 这时,瓜小辫看向金河说:“你一开始和金河在一起大家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金河这小子是臭名远扬,一心给爹娘报仇。” 金河听瓜小辫说他臭名远扬就要发火,我踩了他一下脚,金河没有发作。 瓜小辫接着说:“你当了特别行动科科长,公共汽车擒胡子,谭家坟茔地勇斗川岛浪野。又有刺客要暗杀你,这一切大家都知道。但大海你不能露面,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和谭家灭门案有关联。你要在暗地里行动,千万不能暴露!” 瓜小辫分析得有条有理,我们听了不住地点头。 “至于招人吗!慢慢来,这个不能急,急了你就招不到好人。你招的人必须忠诚,不能见利忘义。见利忘义就容易被收买。还要身手不凡,能打能拼。” 我看着瓜小辫说:“对,是这样的!” “这个招兵买马慢慢来,急不得!” 三天后的早上,我刚起来,就看到东边的大路跑来三匹战马。那三匹马跑得飞快,眨眼之间就跑到了铁匠铺子门前的大路。 这时我才看清楚,是陈光赵柱还有赵家树的表哥李星。 他们三人翻身下马,陈光把纲绳扔给赵柱直奔我来。 我一看他们风风火火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我急忙迎上陈光。 陈光走到我面前说道:“唐剑,不好了!”陈光说完就大口喘气。 “咋的了?别急!慢慢说!”我劝陈光。 陈光又大口喘了几口才平缓下来,他说道:“赵家树被抓走了。” 我一听脸色大变,急忙问他:“你说啥?赵家树被抓走了?谁抓的?” 没等陈光回答我,我身后的金河说道:“那还能有谁,肯定是大青山绺子干的。” 这时,赵柱和李星也牵着马走到了我的身边,我问陈光说:“你别急!详细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陈光这才从头说起,他说:“昨天是三天,我们帮助赵家树给他爹娘圆坟。忙完后我们要回来,赵家树留我们再住一宿,一看天也晚了,我们就住下了。今早,我们就骑马往回走,走到半路,他追来了。说是赵家树被抓走了。我们俩觉得还是回来告诉你,让你想想办法,我们就回来了。” 陈光在说的时候看着李星,我也问李星究竟是咋回事。 李星说:“他们俩刚走,就来了一伙人,他们都骑着快马,背着大枪。把舅舅家团团围住。枪口对准了所有人,我们也不敢乱动。他们把家树捆到马上就带走了。 “看他们那架势,我们这些村民赤手空拳啥办法也没有,我就追赶他们俩。他们听了也觉得没办法,就一起来找你了。” 第162章 陷入圈套 我一听火气上来了,我大喊道:“备马!” 金河和赵柱急忙进马棚牵马,然后快速地备好鞍子。我抓过马纲绳,翻身上马。 我一挥手喊道:“走!李星带路,直奔大青山!” 我们一行五人打马上了大路,这时我看到师傅和刘锁子,他们俩站在铁匠铺子的门口看着我们。 我们骑的马,无论是师傅家的,还是金河买的,或者是警察局给配备的,都是专门用来骑的。很少用它们拉车,并且都喂得膘肥体壮,也经常骑着遛。 所以,跑起来飞快。 我们没有经过赵家树住的葫芦屯,而是抄近路直奔大青山。我的想法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赵家树救出来,要不他得死在那里。 退一步说,要是死了还好说,我就担心绺子里的胡子祸害人是丧心病狂,落在他们的手里生不如死。 落在他们手里的肉票,不是剁手指,就是割耳朵,更有甚者割鼻子,更残忍的是剜眼睛。 李星在前边带路,我们在后边紧紧跟着。胯下马四蹄哒哒地踏着地面,马脖子朝前伸出老长,腰身展开。我们骑在马上弯腰下去都能摸到路旁的小草。 开始我们走的是通往各个村屯集镇的大路,可是很快就拐上了山路。山路也越走越窄,越走越崎岖。 渐渐的我们进入了深山老林,连牲畜的粪便都看不到了。路上也是长满了青草,偶尔才能看到干燥或者潮湿的马粪。 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快马加鞭一路猛跑。 突然,我的胯下马好像被啥绊了一下,它朝前跑几步就摔倒在地上。我也跟着摔在地上,在我倒地的那一瞬间,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我身后金河他们也都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我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屋里漆黑一片,啥也看不着。只觉得浑身酸痛酸痛的。我紧紧地把眼睛闭上,又睁开,连续几次,我适应了屋里的黑暗。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是一间很破的屋子,看样子是装杂物的,但又啥也没有。 窗户都关得死死的,我定睛细看,才看到陈光赵家树和我一样绑在柱子上。而金河和赵柱蜷缩在角落里,看样子他们仍然在昏迷中,因为他们都一动不动。 偶尔金河吭哧两声,而赵柱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我觉得可坏事了,李星遭殃了。没看到他,那胡子肯定是把一切都怪罪到他的头上,他可能死了,或者被打残了。 是李星带的路,我们才捣毁了蜂场,抓到徐三懒和蜂场那几个暗探。他又是赵家树的表哥,胡子不收拾他还收拾谁? 细细想来,都是自己的错。当初就不应该让李敏找于莉慧监视王朝,导致于莉慧丧命。发现赵家树的间隙就应该慎重,坟场一战是胜利了,打死那么多匪徒。不管是日本人雇的,还是他们本身就是日本人,总之是胜利了,但也导致了赵家树的爹娘被害。 这次,知道赵家树被大青山胡子掠走,草率出击,导致我们被抓。 最惨的还是李星,那么老实的村民,赵家树的表哥,这回是彻底完鸡巴蛋了。 这时,外边传来说话声,我就听到有人说:“崽子们!看住了啊!别让他们滑了(跑了),谁看不住就拿他的瓢(脑袋)顶替!看到天亮就好了,我们把他们押往中心大寨,就等着领叶子(赏钱)了。” “哎呀!长叶梁,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接着就听被叫作长叶梁的说:“你这个汗线(眼线)行啊,连扯勒(至亲)都敢整。” “长叶梁,不瞒您说,这不都是为了叶子(钱)吗!” 我一听这说话声,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声音咋这么熟悉。不可能啊,这里我不可能有熟悉的人。 啊!我更加吃惊了,这个人是李星,赵家树的表哥。哎呀,我瞎了眼睛,信了这个狗东西的话,把大家都整进来了。 刚才我还为他担心呢,原来他是绺子的汗线(眼线),他连自己的亲人都出卖,这也太狠毒了。 这时,门开了。有个小崽子提着马灯先走了进来。接着进来一个身材魁梧,个子高大的大汉。后边紧紧跟着李星。 李星跟在长叶梁的身旁,点头哈腰地说:“您看看!这都是货真价实的肉票,顶天梁看作宝贝啊!明天交上去,您老也是首功一件啊! “特别是这个唐剑,可是顶天梁梦寐以求的啊!” 说着话他们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崽子举起马灯照我,长叶梁和李星也都看着我。 我猛的一抬头,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吓得长叶梁浑身一哆嗦,而李星吓得打了一个冷战。 那个举马灯的小崽子差一点把马灯扔到地上。 长叶梁定了定神,看着我说:“不愧有人出大价钱抓你,看来你真是条汉子。” 我盯着长叶梁说:“过奖了,要不是这个无耻的败类你是抓不到我的。” 我骂李星是败类,长叶梁回头看了看他,我也盯着李星骂道:“你还是人吗?你连你舅舅一家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李星此时定了定神,向前走了几步到了我的身边,他厚颜无耻地说:“唐剑,你死到临头还嘴硬,你没听说过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又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金河说道:“你和这个一水河畔的刀哥,你们俩价值五百块大洋啊!唐剑,你知道吗?五百块大洋能买到啥吗?我娶媳妇连盖房子,满打满算才花了十七块大洋。 “现在,有你和金河我就可以轻松拿到五百块,我就是财主了,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了。我就可以去胡啦县,或者松滨市,世世代代享清福。” 看着李星洋洋得意的样子,我骂道:“你个无耻小人,你舅舅和你舅母在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我朝他的脸上狠狠地吐了口痰。 气得李星抹了一把脸,就要动手打我,被长叶梁拦住。 李星看着我狠狠地骂道:“唐剑,你再牛逼,明天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还有啥本事!有本事你现在动手打我啊,你的飞刀呢,拿出来啊!” 第163章 绝处逢生 而此时,我被绑的双手已经被我解开。在他们进来之前,我就气沉丹田,双膀叫力,使出我强大的腕力把绳套挣得松了很多。 虽然不能挣断绳子,但我能够用手指抓到绳结,我慢慢地解开了绑着我的绳子,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我们仍然把双手背到身后,用手抓着绳子。 晚间屋里很暗,马灯根本看不清我是解开了绳子,还是仍然绑着。 此时,我想一脚踢死李星。但转念一想,我不能先动他。动他容易引起长叶梁动手,长叶梁无论是身材,还是武功都很难对付。 所以,我看着李星怒气冲冲,似乎要和他动手。 而我突然抬脚踢向长叶梁的裆部,男人的裆部是最弱的,咋能架得住我的猛踢。 长叶梁朝后飞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一声不吭就没气儿了。我用力太猛,再加上他一点防备也没有。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南拳北腿的北腿就是指的用脚踢人。 他是太大意了,大意失荆州,大意就丧命。 我立即收回踢出的右脚,快速落地,紧接着就踢出左脚。李星在踢到长叶梁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一是他反应慢,二是他正在做发财的美梦,美得连鼻涕泡都出来了,他咋能想到我出手,并且还是这么的凶狠。 不但是李星,就是长叶梁和跟着提灯的胡子都以为我们被摔晕了,不会再反抗了。所以,他们谁也没在意我。 左脚仍然踢向李星的裆部,别说他咔吧裆那点零碎,就是他的盆骨我都感觉被我踢碎了。 多年的武功练习和打铁生涯,加上警察特种训练营徒手杀人的训练。踢飞李星就像常人踢一只小鸡子一样。 李星被我踢得飞出去更远,后脑勺咣当一声磕在墙上,当场气绝身亡。那个提着马灯的小崽子反应的也不是很快,但我连续踢倒了两个,他能不缓过神来吗!他妈呀一声,扔了马灯转身就往门口跑。 我瞬间加速奔跑,腾空跃起,接连踢出连环飞脚,他的后脑,后背重重地挨了三四脚。 他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门牙磕在了门槛子上。就在他还在抽搐的时候,门口的胡子听到了马灯落地的咣当声,端着大枪就进来了。 我身手牢牢拽住枪管往回用力一拉,胡子直接朝我怀里扑来,还没有接触到我,我右肘快速磕向他的左太阳穴。 他当时松开大枪瘫软在地,我估计是死了。我拎着大枪冲出门去,我知道外边还有一个胡子看门。 那个胡子当然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看我出来了,急忙拉开大栓。还没等他端起来朝我射击,我抡起手里的大枪,枪托直接砸向他的脑瓜子。 人们都说脑瓜骨硬,那是没遇到硬的东西。他脑袋再硬也硬不过枪托,加上我用足了力气。 只听噗嗤一声,他的脑袋瓜子就稀碎稀碎的,脑浆和乌血飞了出来。他一声都没吭就瘫软在地。 我急忙返身进屋,此时他们都醒了过来。这么一折腾,加上我杀人弄出的动静,他们的意识渐渐清晰了。 我立即解开柱子上的陈光和赵家树,我问他俩说:“你们没事吧?” 陈光活动一下身子说:“就是酸疼,没啥大事。”赵家树骂道:“真他娘的,我表哥狼心狗肺啊!死也活该!” 刚才的一幕他已经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现在没功夫说这些,快点解开金河和赵柱,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说完,我就和陈光赵家树走向倒在地上的金河和赵柱。 在解开他们绳子的时候,金河醒了,他吃力地说:“唐剑,你们快跑吧!我们落到他们手里是没好了。我腿断了,走不了了,别都搭上,你们走你们的。” “不行,你是大哥!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两次,我一定背你出去!”就在我要背起金河的时候,碰到了倒在他身边的长叶梁。 我的脚碰到了长叶梁,他身上的匣枪我看到了,我急忙摘下插进腰里。 我背起金河,然后对陈光和赵家树说:“你们俩扶着赵柱,我们快走。” 陈光和赵家树捡起扔在地上的大枪背在身上,然后扶起赵柱。 我背着金河站在门口四下里看了看,我发现关我们的屋子的不远处有两排房子,房子外边挂着马灯。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干啥的?”话音刚落,传来哗啦一声拉枪栓的声音。 我一看,我们的身后就是林子,我急忙压低声音说道:“快!往树林子里钻!” 我背着金河,陈光和赵家树搀扶着赵柱,一起往林子里跑。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在我们的头上呼啸而过,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 “站住!”随着喊声,乒乒乓乓的枪声响了起来。 被惊醒的胡子们都追了上来,子弹打在我们身边的树上。我回头一看,很多胡子追了上来。 我背着金河挥手就是一枪,黑暗中我看到最前的一个胡子倒下了。紧接着陈光端起大枪也朝追上来的胡子射击。 而赵家树扶着赵柱朝林子里跑去。 我们一边跑一边朝胡子射击,而大批的胡子跟在后边紧追不舍。 “不能让他们跑了,顶天梁(大当家)有令,要重重赏我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跑了就啥都没有了!”胡子们在大喊大叫。 第164章 雷霆之怒 这时,天渐渐的亮了,东方显出鱼肚子一样的白色。 我顾不得东南西北,只要能够逃进深山摆脱他们的追击就能活命。可是,这里的山林不是很密集,一片一片不是紧紧相连。 我们跑到树林的边缘,到对面的树林是一段开阔的草原。我看着草原懵圈了,进入草原我们就如同挨宰的小鹿,完全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身后的胡子紧紧追赶,突然,赵柱头部中弹当场死去。就在赵柱倒下的那一刻,赵家树扶住他,就想背着他走。 我大吼道:“放下他,快跑!” 人死了就死了,不能因为一个死的把活的都搭进去。 陈光看我背着金河还一边跑一边打枪,便走到我身边说道:“给我背一会儿!”我没功夫犹豫,直接把金河给了他。 马上朝身后的胡子射击,我弹无虚发,一个个胡子倒下,但没办法胡子太多,也太凶狠,他们是紧追不放。 赵家树和我一同向胡子开火,跑出去的陈光也放下金河,端着打枪瞄准胡子开火。 无奈,胡子是越打越多,渐渐我们被胡子从三面包围。 形势越来越糟,我命令道:“陈光,你们背着金河快跑,把枪都给我!我一个人掩护你们快跑!” “不行,要死就死一块儿。”红了眼的陈光喊道。 “爹娘都死了,我和他们拼了!”疯了一样的赵家树一边开枪一边吼道。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我们就交代在这里了,不死被抓回去还不如死了。干脆打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是大青山绺子的西边门户,这个山寨就有一百多人。我们这几个人,要不是长叶梁大意,加上我的功夫,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我们只能拼死抵抗,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大不了一死。 而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金河喊道:“你们快跑!不要管我!” 没人理会他,我和陈光赵家树瞄准围上来的胡子频频射击,胡子纷纷倒下。突然,陈光骂道:“娘的,没子弹了。” 只见他把大枪往地上一摔,气得直跺脚。 突然,吧嗒一声,我的匣枪也没子弹了。这下子可完蛋了,我走近金河抓住他的两只胳膊一用力就背到了身上。 “家树!你自己顶着吧!我们得快跑。”我对正在射击的赵家树喊道。 “好!你们快跑!”赵家树喊道。 但是,我们还能跑哪去,大批胡子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黑压压的,并且人家子弹充足,枪声像雨点一样打在我们身边的树上。打得枝叶乱飞,树皮迸溅。 我的左肩好像被啥东西咬了一口,就感到钻心的疼痛,我知道是子弹打中了我。但觉得没有伤到骨头,因为还敢用力背金河。 “抓住他们,他们没子弹了!” “抓活的!别让他们跑了!” “管他娘的死的活的,快追!” 后边一阵阵的喊声,更加让人着急,我顾不了那么多,就是跑吧!跑多远算多远。 突然,跑在我旁边的陈光一下子栽倒在地。他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然后坐在地上喊道:“我中弹了,唐剑,你快跑!” 我刚想放下金河停下救陈光,陈光接着大喊:“你快跑!你管不了两个,不跑都得死!” 胡子们围了上来,距离我们好像都不足三百米。 突然,我们的左边响起剧烈的枪声。我眼看着前边的胡子纷纷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的枪响,给胡子以沉重的打击。 随着枪响,我看清楚了,来人清一色的黑警服,大檐帽。他们端着大枪,在局长李国辉和副局长孙殿魁的指挥下朝胡子猛烈开火。 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一个女子特别显眼。她衣着华贵,但却勇猛异常,她能够双手使枪,左右开弓。 两把匣枪,一起开火,她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并且,边打边朝前冲。我看清楚了,是谷淑娟。 她除了脚下的平底布鞋,和平时的着装完全相同。只是她的勇猛和枪法确实令人惊奇。今天看她和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在大批警察的强大攻势下,胡子退了下去。 李国辉和孙殿魁来到我的身边,李国辉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金河受伤了!” 李国辉指着一名警察命令道:“背着他,我们撤!” 警察过来,我和孙殿魁扶着金河放到警察的背上。有人背着陈光也走了过来,看胡子退去了。 谷淑娟来到我身边冷冷地问道:“你没事啊?” “我,我没事,只是赵柱死了。”我说道。接着我又指着被背走的金河和陈光说:“他们俩受伤了。” 李国辉问谷淑娟说:“我们还是撤吧!这里我们不熟悉,来的人员不是太多!”李国辉的意思是,别中了胡子的埋伏。 因为这里是山区,我们还不熟悉地形,极容易被胡子围住,消灭。 “好吧!人救出来就撤吧!”谷淑娟说道。 李国辉指挥一部分警察在后边掩护,我们大部队撤退。撤到路旁的一处山坳,我看到那里有马匹,这是他们来的时候骑的。放在这里有人看着。 我们纷纷上马,我们几个的马匹没了,只好两个人骑一匹。 受伤的金河和陈光被扶上了马,有人抱着他们慢慢地走着。 上了大路,我看到停在路上的轿车和警车。 那辆黑色的轿车我熟悉,是谷淑娟的,警车是李国辉和孙殿魁的,还有警察乘坐的。 金河和陈光被放进了警车,我们骑马在后边跟着回到了谭家县。 金河和陈光被立即送进了医院,紧急进行救护,金河的腿摔断了,陈光大腿中弹,但没有伤到骨头,距离腿部的大动脉相差一厘米,不幸中的万幸。 就剩下我和赵家树回到了铁匠铺子,一进院子,我就看到了谷淑娟的黑色轿车。 王羽馨站在车旁,我看到她问道:“你没上班?” “我在圣约翰医院刚回来,明天去上班。我妈让你进去。”王羽馨说完朝东屋一指,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进东屋。 我一进屋,就看到谷淑娟冷着脸站在了屋地。 “我……”我没有说啥,也没啥可说的。 “都坐下!坐下说吧!”师娘劝我们。 一旁的师傅也说:“别急!坐下慢慢说!” 看着紧张压抑的气氛,我知道要坏事,这个谷淑娟要发火。 “你是警察啊?”问话冷漠而生硬。 “是!”我点头说道。 “啥官职?”仍然那么冷漠。 “特别行动科科长。”我如实地回答。 突然,谷淑娟提高了声音大吼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警察,你还知道自己是科长。打伤王朝,拉上李敏找护士盯梢,导致护士丧命;发现赵家树有问题,私自做主引诱胡子上钩你是打死了有些胡子,但导致赵家树爹娘遇害。 “听说赵家树被抓,就立刻带人追击,导致你们被抓,险些丧命。” 第165章 姐弟相认 “由于你的轻率,死了几个人?”谷淑娟面目狰狞,几近疯狂。 “哎呀,她舅母小点声,别让外人听到!”师娘急忙劝阻。 这时,师傅说道:“你就别搭茬儿了,羽馨在外边看着呢!” 我看着愤怒的谷淑娟一言不发,我没啥可说的。突然,她走近我,两眼冒火盯着我,抬手就是两个大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站立不稳,险些栽倒。 不是我不抗打,是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打我。 我急眼了,大喊道:“你凭啥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的愤怒是有道理的,我是救你女儿才认识的,你可以对我感恩戴德,但你不能对我太过分。 “我是谁……我是谁……”谷淑娟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嘴唇青紫。她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谁?”突然,她提高声音大喊道:“我是你大姐!” “我是你大姐。”这一句话可把我震懵了,如同晴天霹雳。她是我大姐,他咋会是我大姐。 师娘和师傅也懵了,师娘哆哆嗦嗦地对谷淑娟说:“大嫂,你,你咋的了?” 面对大舅嫂发疯,师傅不好意思说啥,只是一个劲地说:“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你疯了吧?胡说啥?”我质问谷淑娟。 这时,我发现谷淑娟平静了很多,她慢慢地说道:“我是你大姐,你叫谭宝锋,我叫谭宝娟。” 我笑笑说:“你搞错了,我不叫谭宝锋,我叫唐剑。你还是消消火儿,清醒清醒吧!你叫不叫谭宝娟和我没关系。我确确实实是唐剑。” 谷淑娟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师娘说:“给我倒杯水!” 说完,谷淑娟慢慢地移到炕沿儿坐下,一只胳膊肘拄在炕桌上。师娘从茶壶里倒杯茶水,然后走到炕沿儿,把茶杯放到桌上。 谷淑娟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轻轻地放下茶杯。她抬起头看着我说:“过来!坐下!” 我顺从地走到炕沿儿边上,师傅看我走了过来,便往里边挪了挪。我坐在她的对面。 谷淑娟抬起头看着我说:“小锋,你不用再隐瞒了。在场的你师娘和你师傅都不是外人,他们是羽馨的姑父姑母,都是家里人。” 说到这里谷淑娟不说了,而是偏过头去,用右手摁着自己的左耳,侧着脸,把耳朵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 “你看看,我左耳后边的黑痣!”谷淑娟让我看她耳朵后边的黑痣。我一看,确实,她左耳朵后边有黄豆大小的一颗黑痣。 谷淑娟接着对我说:“你也有!” 她刚说完,师娘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我的身后,她摁到我的耳朵惊讶地说:“哎!真有啊!你们俩的一样。” 师傅也惊呼道:“真的哎,你们俩都有。” 谷淑娟轻声说道:“我们谭家人都有,无论男女。谭家基因强大,就连我家的孩子都有,要不信你们把王羽馨叫进来看看。” 师娘此时也来了兴致,她急忙到外边把王羽馨叫了进来。 师娘说:“羽馨,让姑妈看看你的耳朵!” 王羽馨笑了,她似乎知道自己耳朵后边的黑痣。王羽馨侧过脸去让师娘看,师傅也走近来看。 我也好奇地伸着脖子看,果然王羽馨左耳后边也有黑痣。此时,师傅和师娘都盯着谷淑娟看,那意思非常明显,他们想知道是咋回事儿。 我也觉得好奇,只能看着谷淑娟,看她往下咋说。 “到外边去看着,别让人进来!”谷淑娟对王羽馨说道。王羽馨答应着出去了。 谷淑娟缓缓地说:“你打死黑熊,救了王羽馨,在医院我就觉得你有点熟悉,但你的山东口音太重,加上过去十三四年了,你由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变成了二十多的大小伙子,身材还这么魁梧,我根本就没认出来你。” 谷淑娟喝了口茶水接着说:“在你出院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你左耳后的黑痣,但我也不敢肯定是你。在我家,我特意做了酸菜血肠,因为你从小就爱吃酸菜血肠,但你从来不吃血肠和猪肉,只吃酸菜。 “我特意做了猪肉炖酸菜,没放血肠,你却一口没动。” 谷淑娟停了停问我:“你没忘吧?” 我愣住了,我说:“是有这么回事,我只吃了猪肉血肠炖酸菜里的酸菜,猪肉炖酸菜我一口没吃。” “人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容易改掉。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你是谭宝锋,我的弟弟。羽馨那么爱你,我一直反对,就是这个原因,你是她舅舅。” 我愣住了,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说啥好。 “她越闹越厉害,甚至闹到了圣约翰医院。直到我告诉了她真相,说你是她的舅舅,她才打消了嫁给你的念头。但要求来谭家县医院上班,保护你这个亲舅舅。”谷淑娟说完苦笑着看我。 这时师傅和师娘也急了,师娘问我:“唐剑,你是叫谭宝锋吗?你是我大嫂的弟弟吗?” 我看看师傅看看师娘,转头又看着谷淑娟,眼睛发酸,眼泪止不住一双一对儿地流了出来。我哭着说道:“大姐,我是小锋啊!” 说完,我抱着谷淑娟也就是谭宝娟痛哭。 师傅和师娘也跟着流泪,亲姐弟相见,是心酸也是喜极而泣。但是,师傅和师娘还是对我们的关系感到不解,师娘靠近我的大姐谭宝娟说:“大嫂,你怎么姓谭呢?这么多年了,我们也不知道你姓谭,究竟是咋回事呢?” 因为我的大姐是师傅的大舅嫂,他不好意思多说啥,而师娘却没啥顾虑,所以,师娘问我大姐谭宝娟。 我大姐谭宝娟陷入回忆之中,她慢悠悠地说:“我们谭家我是老大,我身下有五个弟弟,两个妹妹,也就是说我们姐弟八个。小锋他上边有四个哥哥,他们都结婚生子了。而他的两个姐姐还没有出阁。 “生他的时候。” 说这话时,我大姐是指着我说的。 “我娘岁数大了,奶水不足,他就吃我的奶。因为有了他我也经常回娘家,也就是谭家屯,后来叫谭家镇,现在叫谭家县了。” “哎!”我突然喊了一声。 大姐和师傅师娘都看着我,大姐问我说:“你怎么了?” “我那天在医院,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见到我娘了,我才知道怎么有这种感觉。”听了我的话,师娘说道:“哎,有这样的感觉就对了。” 第166章 诉说原委 师傅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问道:“那你们就是被灭门的谭家后人了?” 看着师傅急切的心情,谷淑娟笑着说:“妹夫,不好意思啊,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告诉你们。但我不是欺骗你们,实在是不能说。如果有人知道我是谭家的后人,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师傅听了谷淑娟的话,连忙说道:“知道,知道,他们想找到财宝,肯定要找谭家人问个明白。” “是,我想可能是我的爹娘宁可死也不说出财宝的下落,才惨遭毒手的,也可能,也可能是自杀的。这个教训太深刻了。所以,我才隐藏这么多年,不能说。” 紧接着我大姐又嘱咐师傅和师娘说:“今天就我们四个知道,千万不要往外说,王羽馨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告诉她真相。她是寻死觅活的要嫁给她舅舅,我才告诉她的。” “知道,知道,我们也听说谭家遭到灭门的事情,我们不能说出去。”师娘向我大姐保证。 我大姐看着我,她问道:“小锋,那天晚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知道你那天晚上没有死,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脱的。关大叔都死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也没死!”我这话刚一出口,我大姐马上就愣住了。 她立即反驳我说:“不可能,他死了。我带人收拾这铁匠铺子的时候,看到了烧焦的尸体,就是没看到你的尸体。” 我突然觉得,我说错啥了,马上改口说:“我说的是那天晚上他没死,那天晚上被打死,然后被烧的是赵家树的叔叔。” 我大姐一听我这么说,惊得目瞪口呆,她看着我喃喃地说:“怎么会?小锋,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才来多长时间,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我大姐谭宝娟急切的心情,我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我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激烈的枪声惊醒。迷迷糊糊之中,我被我娘抱起。她抱着我跳到北炕,我爹踢开后窗户,然后对我娘说:“带着他快逃!去铁匠铺子!” 我爹说完就拎着匣枪冲了出去,此时我家枪声大作,火光冲天。嚎叫声,打骂声,乱作一团,听不出个数。 我娘抱着我跳出后窗户,来到外边就朝后大墙的墙根跑。突然,我娘腿部中弹倒地,站不起来了。 她松开我说:“快往铁匠铺子跑,找你关大叔。” 我一个劲儿地喊娘,我娘扇了一个大嘴巴喊道:“快跑!” 我家后大墙的墙根有个狗洞子,墙外就是一米多高的大雪壳子。 我和金河鲁大海我们一大帮孩子,白天掏出的洞能够自由进出我家的院子。我就从那个雪洞子钻了出去,直接朝铁匠铺子飞奔。 跑到半路迎面碰到了关大叔,他看到我立即抱起我,看着火光冲天的谭家大院,他喃喃地说道:“完了!” 就着白雪映出的光亮,我看到关大叔流下了两行热泪。 这时,有一队人马冲出屯子,并且听到有人大喊:“朝前边跑了,追!” 关大叔立即抱着我回身就跑。跑到铁匠铺子,他拉出马,把我拴到腰上,上马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啥地方,我们暂且住下,最后我们辗转回了关里关大叔的老家。 我说了这些,浑身是汗,有点虚脱。 我堆缩到炕上,几乎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 师娘递给我一杯水说:“唐剑,喝口水,歇歇!”她还是叫我唐剑,这都无所谓,琐碎问题。 我喝了一口水,看着大姐。她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突然,她问道:“关大叔没死,那死的人怎么会是赵家树的叔叔?” 我知道大姐她想知道真相,我便告诉她说:“赵家树的叔叔就是砸大轮抢日本人财宝绺子里的,他是长叶梁(二当家),江湖报号飞雷。那天晚上他带着一个崽子来找咱爹,想转移那批财宝。 “飞雷来到铁匠铺子这里就听到屯子里有枪声和火光,他们没敢进屯子,就在这里看着。当他们看到关大叔骑马带着我跑了。他就进铁匠铺子想看看究竟,没想到这时候那伙人追来了,他被堵在铁匠铺子里,双方交火。飞雷寡不敌众被打死,一同被打死的还有关大叔养的大黄狗。” 听到这里我大姐问我:“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晚进铁匠铺子的是飞雷一个人,那个崽子在外边等着。当飞雷和那伙人打起来时,崽子在外边开枪,但他一个人怎么能抵挡得住。他被打跑了,等他再回来,铁匠铺子已经烧趴架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崽子说的?”大姐问我说。 “是,他回山寨报告的。他看铁匠铺子都烧倒了,知道赵家树的叔叔是活不了了,他就回山寨报信去了。” 我大姐听了这里,她站起身在屋地来来回回地走着,口中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太奇怪了,这是真的?” 我接着说:“是真的,我和金河还有赵家树挖开了关大叔的坟,那里有赵家树叔叔的尸骨和一具狗骨头。” “你们咋知道是赵家树叔叔的骨头?”大姐问我。 “赵家树知道他叔叔飞雷胳膊骨折,有钢板在里,我们都看到钢板了,虽然锈迹斑斑,但看得很清楚。” 我大姐听了点头说道:“啊!原来是这样的。” “后来,我们偷偷把飞雷的尸骨挖出来,送回他家安葬了。锅盔山绺子很多人都参加了,还很隆重,他们是缅怀飞雷。” 大姐听到这儿问我:“这股绺子还在?啊,我是说他们没有散伙?” “没有,但也不在锅盔山了。他们被打散花了,后来又组织到一起的。大当家的震东洋死了,现在是二当家的平东洋掌管绺子,他们在骆驼山占山为王。我们有联系。” “那次你救的就是这个平东洋?”大姐问我。 “是!”我点头答应。 “你胆子也够大的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救一个绺子的大当家的。”我大姐有点讽刺我的意思。 第167章 家树拼命 “原来我干啥你都知道啊!”我对大姐说道。 大姐看了看我,笑着说:“从打我知道你是谭宝锋,我就注意你的一切。开始我想让你去我家上学或者经商。报仇寻宝也就算了。” “这咋能算了呢?”我急忙喊道。 大姐抬起手制止我,意思是不让我着急,她接着说:“我想人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是谭家唯一的一条根。我要为谭家保护好你,给谭家留下一条血脉。可是你坚决不同意,我知道谭家人都这么倔,也就没有再强求你。” 突然师傅冒出一句:“感情你们让我在这里开铁匠铺子,也是为了你们谭家报仇啊?” 师傅说完,师娘马上说道:“让你开铁匠铺子咋的了?也没害你,还让你赚钱了。” 大姐抬手示意他们不要争吵,她看着师傅说:“妹夫说得对,我是为了谭家复仇,才把你安排在这里。但我不能让你和你的家人受到伤害,现在看也确实如此。” “啊!我明白了,那赵家树在这里学徒也是为了查找他叔叔飞雷的下落。原来我这铁匠铺子来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师傅感慨道。 我看着师傅说:“我是凑巧留在这儿的,我是真想去找唐大壮,虽然他是我的假叔叔。这是我们在信里说好的,但他不知道我叫谭宝锋,更不知道我家被灭门的事情,我只是想冒充他的侄儿来闯荡东北,干啥方便一点,没想到他突然走了。” 师傅笑了,他说道:“也没啥,认识你这个徒弟我是赚了,并且赚大发了。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师傅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他有很大的喜事一样。 这时,我一直看着我的大姐谭宝娟,我心里纳闷,她咋还更名改姓了呢?大姐看到我看她,知道我心里有疑问。 她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用看我,我知道你感到疑惑,我怎么会更名改姓。我告诉你那天晚上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王羽馨走到桌前给她娘倒了杯水,我大姐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家里的大头顶,我身下连着是你的三个哥哥。而我十五岁就出嫁了,我不想出嫁那么早,想在家多待几年。咱爹娘也是这个意思,他们也舍不得我。” “那你为啥那么早?”我问道。 “他们王家相中了我,他们家扬言非我不娶,并且三天两头派人说和,咱爹娘同意婚事了,他们就急着完婚。爹娘被他们软磨硬泡没办法,就让我出嫁了。” 大姐可能是有点累了,她站起来在地上活动活动两腿,抻抻腰接着说道:“生下你大外甥和二外甥,也就是王羽洪和王羽涛,我就更不怎么回去了。 “家里还有很多地,雇了很多的长工短工,我要忙着照顾孩子,还要做饭操持家务。更没时间回去了,可是咱娘生了你之后奶水不够,我就经常回去喂你,因为当时我生下你三外甥,他夭折了。我奶水很足,而咱娘又缺少奶水。 “那段时间我总往谭家屯的家里跑,一直到你断奶。” 大姐停下不说了,似乎陷入了深思。我们都看着,不去打扰她。屋里很静,似乎能够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可是,出事那天晚上我还真在家里。睡到半夜我被枪声和哭喊声惊醒,我从东厢房出来,看到咱爹拎着匣枪从上房冲出来,他看到我喊到‘快进屋,从后窗户逃出去,追你娘他们去!’然后,他推了我一把就跑到前边去了。此时,前院,西院都是火光冲天,枪声哒哒乱响。” 此时,我看到大姐好像有点眩晕,我刚要去扶她,王羽馨抓住她的胳膊,扶她坐下。 她接着说:“我到了后大墙下,看到咱娘坐在地上,她周围全是血。她的腿断了,肚子也中了好几枪。都是流弹打中的。我说,‘娘,我背你走’。” “她不同意,说你小弟跑出去了,他去铁匠铺子了,你也快走。能活一个是一个。我看咱娘走不了了,等着也都是死。我说,我去追赶小锋。她不让,她说那样都活不成,你自己逃命就行了。” “我从那个雪洞子钻了出去,只顾逃命。到了一水河西,找到一处人家借了棉衣,然后逃回了家。到家立刻和你姐夫说明了一切。我们立即搬家。 “然后,他自己回家,处理田产和遣散长短工。我也更名改姓,叫了谷淑娟。” 我问道:“是担心他们追杀你吗?” 大姐点头说:“是!后来我们就经商了,为了报仇我让你姐夫从政,因为他读过书,有文化,我们花了一些钱,他当上了海正县的县长文书,一点点的到了今天这步天地。” “这也太惊险离奇了!说书也没有这么说的。”师傅感叹道。 “我都不敢回来收尸,担心遭到杀戮。后来,我暗中鼓动一些村民,由他们到胡啦县政府去闹,说死尸放在屯子里不是个事儿,政府出面,村民动手才把爹娘他们安葬在龟山脚下。” 此时的大姐已经气喘吁吁,浑身冒虚汗。我劝她说:“大姐,先别说了!歇歇吧!” 大姐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刘锁子气喘吁吁地进来对我说道:“唐剑,你快出去看看!” “咋的了?”我问道。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刘锁子说道。 我急忙跟着刘锁子出去,师傅也在我的后边跟着出来。 到了院子,我看到背着大枪的赵家树从马棚牵出马来,正要骑上去。我喊道:“家树,你干啥去?” 赵家树也不搭话,他仍然搬住鞍子准备上马,我快步走了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这是干啥去?” “我,我找他们拼命,给我爹娘和赵柱报仇!”赵家树大声地喊道。 第168章 详细盘问 “你去找谁拼命?”我也朝赵家树喊了起来。 “我去悦来车店,和我联系的人都去了车店。” “去悦来车店就和车店有关系吗?还兴许在车店和别人联系呢。你不能去,仇是得报,但不能这样报!”我劝说赵家树。 师傅也说道:“是啊,家树,你不能去。你去找悦来车店,没道理啊!你不是找挨打吗?” 在我和师傅的劝说下,赵家树泄气了。我从他身上摘下大枪,我说:“回屋去,我们都够毛楞的了,如果,你早和我说,你爹娘可能还没事了。以后啥事都得考虑周到,慢慢研究再出手。” 赵家树把纲绳给了刘锁子,刘锁子把马牵进马棚,我让赵家树进屋歇着。他还是犹犹豫豫地不愿意进屋,我陪着他进了屋,我让他躺下。 他才躺到炕上,我说:“你千万不能出去,就看好铁匠铺子行吗?” 他说道:“行,唐剑,我听你的,你忙去吧!” 我出了屋,和师傅又回到东屋。 大姐没问我发生了啥事,而是对大家说:“妹妹和妹夫,今天的事情就我们几个知道。我们要保守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没事,大嫂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师娘和师傅都表示一定守口如瓶。 大姐看着我,然后说道:“我家就你姐夫王梓凤和她知道,就连你两个外甥王羽洪王羽涛都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按照原来的称呼,你仍然叫唐剑,我也还叫谷淑娟。你们都记住了?” “记住了,大姐,你放心吧!”我说道。 “妈,你就放心吧!我也不会说出去的。”王羽馨说这话时似乎有些伤感。 听了我们的回答,大姐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低头沉思。我知道她在想事情,但不知道她在想啥。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关于那批财宝你知道多少?”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果断地说道。 “爹娘没和你说?” “没有,我一个孩子,和我说什么。我是来到这里才听说咱家被灭门是因为那批财宝。” 大姐又沉思一会儿,她说:“你去把赵家树找来!”我刚要出去,她又把我叫住,她说:“记住,我还是谷淑娟,你也仍然是唐剑。” 接着她转头看着师傅师娘和王羽馨说:“你们也记住了,不能说错!” 我来到西屋,赵家树正直挺挺地躺在炕上,仰脸看着房吧。 “你起来,王羽馨的妈妈叫你过去,她有事要问你。” “好吧!”赵家树答应着,坐起来,下地。 我俩一起来到东屋,师傅对赵家树说:“家树,坐下吧,羽馨妈有事问你。” 赵家树看着谷淑娟坐下了问道:“你找我有事?” “是!你爹娘遇难我很悲痛,但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节哀顺变。”谷淑娟非常客气。 “你叔叔是飞雷?锅盔山绺子的长叶梁?”谷淑娟问道。 赵家树看看我,我点点头,他看我的意思是说不说,我点头的意思是可以说。于是,他说道:“我叔叔是锅盔山绺子的二当家,那年我还很小,刚记事。他回家放家里十几块大洋,那大洋上边有一个鹰,很好看。可是,过了几天叔叔又来把那些鹰洋换回去了,给了我家一些普通的大洋。” “为什么?你知道吗?”谷淑娟问道。 “当时不知道,后来听我爹说,那些鹰洋是抢的,花出去会惹祸。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我叔叔的钱哪一块不是抢的,为啥鹰洋花出去会惹祸?” 赵家树说到这里停下不说了。谷淑娟问他:“那以后呢?” “以后,好多年没有叔叔的消息。有的说被打死了,有的说被关进了天牢。但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锅盔山绺子被剿灭了。我爹还亲自去锅盔山看过,那里是一片废墟,啥也没有了。” “再以后呢?”谷淑娟继续问道。 “过了很多年,平东洋和草上飞带人去我家了。他们告诉我爹,说我叔叔飞雷死了。是在谭家屯铁匠铺子死的。我爹问他们咋死在那里了,他们告诉我爹,他们从火车上劫了十五皮箱的财宝,是很大的皮箱,其中三大箱子是鹰洋。 “他们把十二箱财宝放到了谭家,因为他们一直被追杀,那批财宝放到哪里他们都觉得不安全。只相信谭家,觉得放到谭家屯更安全。其中的三箱鹰洋他们用了,就是因为用鹰洋被发现的。 “锅盔山绺子被剿灭了,他们四散逃命,后来平东洋和草上飞又召集旧部,重新拉起杆子。 “而我叔叔死在这里,是跟随他的小崽子说的。” 赵家树看看我,接着说:“后边的唐剑都知道了,让他和你说吧!” 赵家树说完低头抽泣,谷淑娟安慰他说:“节哀吧!化悲痛为力量,给你爹娘报仇!” 赵家树听了谷淑娟的话连连点头。 “你回去吧!”谷淑娟对赵家树说。 赵家树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他很不幸!”谷淑娟点点头没说啥。 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平东洋花鹰洋被抓的事情,就和我大姐说了。她听后说:“看来真有这批财宝,也真放咱们家了,但是放到哪里了呢?” 我摇摇头说:“真不知道啊!这笔倒霉的财宝!” “那些鹰洋真的很重要?”我有疑问。 “和财宝在一起的,你花鹰洋就说明你是抢财宝的人。” 大姐接着说:“那些鹰洋是墨西哥铸造的,又叫作“墨银”或“鹰洋”,我经常见。 “一般是指1821年墨西哥独立后使用的新铸币,它是从1823年开始铸造的。 “鹰洋据我所知有两种,1897年以前的花边鹰洋和1898年以后的直边鹰洋。 “晚清和现在,外国银元输入进来的,属墨西哥鹰洋最多。 “据官方调查统计,现在我国所流通的外国银圆约有十一亿枚,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这种墨西哥鹰洋。” 大姐说完看着我,我频频点头,心里在想,不愧是秘书长的夫人,知道的就是多。 在外屋忙活的师娘进来的,她说:“我把饭做好了,大家吃饭吧!” 我看着大姐说道:“大姐,咱们吃饭吧!” “好,吃饭!” 第169章 历历在目 在饭桌上,师傅拿出了白酒,给自己和我大姐倒上,然后问我:“唐剑会喝酒吗?” 我说“能喝点。” 我大姐看着我说:“能喝就不是点儿,倒上吧!今天喝点吧!” 我看大姐的气色好了很多,脸上有血色了,精神头也足了。便端起酒杯说道:“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敬师傅敬师娘,再敬大姐和外甥女。” 我说完,我们一起捧杯,然后一小盅酒都喝干了。 放下酒杯吃菜的时候,师傅笑呵呵地说道:“这唐剑和我们还是平辈了,真有意思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红着脸说:“啥平辈不平辈的,你是我师傅。现在都叫师傅了,过去都叫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傅听了我的话,感叹道:“是你唐剑懂事啊!其实,你的手艺在我以上不在我以下。你都应该是我师傅,别的不说,就说你的刃具活手艺,那就是一绝啊,这方圆几十里哪有不知道你打的刀,既锋利又扛使啊!” 听师傅这么一说,我大姐盯着我看,然后她问我:“你是不是和关大叔学的手艺?” 我点头说:“是,是和关大叔学的。” 我大姐听了放下筷子,进入回忆之中,过了一会儿才说:“他打刀的手艺,那可是一绝啊!想当初他参加义和团,就是带领一批人打刀,打长矛,打飞刀。” 我问我大姐说:“这些你都知道?” 我大姐接着说:“我不但知道他刀打得好,我还知道他在义和团里威信极高。带领义和团冲锋陷阵,勇往无前。那也是首屈一指大英雄啊!” 说到高兴处我大姐不说了,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阴沉着脸说道:“没有他,现在的圣约翰医院也就没了。” 我一听就是一愣,咋回事儿,我就问她。 她想了想说:“不但医院没了,都得血流成河。” 我越加感到好奇,急忙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大姐你倒是说啊!” 我着急可我大姐却一点也不着急,她仍然慢慢地思索着说:“那年我好像和羽馨一样大。义和团攻进了胡啦县城,见到洋人就杀就砍,看到教堂就烧。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整个胡啦县城如同人间地狱。 “大批的洋人带着妇女孩子躲进了圣约翰医院,医院里还有很多洋人医生和他们的家眷。 “而胡啦县城就剩下圣约翰医院这个安全的地方,义和团把医院团团围住,可是院长带着几名胆大的医生拼死堵在大门口,其中就有现在的院长汤美兰。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她较小的身躯却站在最前边。 “任凭院长怎么讲博爱仁慈的道理,可是,杀红了眼的义和团根本听不进去,眼看就要冲进了大门,这时有人大吼一声站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关锦鹏,绰号关大刀。” “是我师父!”我不由脱口而出。 我大姐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关大刀对众人说,洋人也有好有坏,圣约翰医院是给人治病的好地方,他们没有错,他们给我们中国的穷人看病都不要钱,我们现在要杀他们还有天理吗?我们中国人的良心能安吗?” 这时,他拎着寒光闪闪的大刀挡在汤美兰的前边高喊道:“谁要想进医院,要看我关锦鹏的大刀答应不答应!” “哎呀,这也太牛了!”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他的神勇;他的侠义;他的豪爽;征服了那些义和团的团员,他们看着关锦鹏,慢慢地撤走了。” 王羽馨激动地说:“这个关锦鹏太厉害了,也太伟大了!” 我大姐笑笑说:“当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汤美兰,啊!当时还是小姑娘,紧紧抱住关锦鹏久久不愿撒手。 “当时我正在医院,这一切我亲眼所见。”大姐说完这些,再就不说了。而我和王羽馨等着听下文呢。 我们俩瞪着眼睛看着我大姐,但她就是一言不发。 “那后边呢?”我和王羽馨异口同声地问道。 大姐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猛地看着我俩问道:“啥后边啊?你们俩说的啥啊?” 我脸红了不好往下说了,可是,王羽馨胆大,她问道:“关锦鹏和汤美兰啊?他们俩咋样了?” 大姐听了王羽馨的问话笑了,她明白少女时期的女儿是啥心思,便说道:“很快,朝廷也觉得义和团的势力太大,太过强盛,有可能威胁大清的安危,于是,下令围剿。 “那天我和几个伙伴,扛着扒网去一水河边扒鱼。一伙儿义和团被清兵追赶,他们一路逃到一水河边。他们已是筋疲力尽,遍体鳞伤,来到河边涉水过河,眼看清兵追上来了,关锦鹏一个人断后,他与几十个清兵搏斗,掩护大家过河。 “清兵有火枪,就是我们现在叫的洋炮,外国人叫燧石枪或者叫燧发枪,但来不及装火药,只能用大刀长矛拼杀,关锦鹏一个人抵挡几十人。 “大部分的义和团过河了,只剩下关锦鹏倒在血泊之中。清兵看他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义和团过河逃走,他们没办法只有纷纷撤走。” “关锦鹏死了?”王羽馨瞪大眼睛看着她妈妈急切地问道。 “死了还能当我的师傅?”我随便说道。 王羽馨这才醒悟过来,她瞪我一眼说:“就你当舅舅的明白!” “吓得我们急忙扔了扒网往家里跑,把河边发生的一切和我爹说了,他立即带人去了河边,发现关锦鹏还有口气,便把他背了回来,找郎中抢救。” “他没死!”还是王羽馨问的。 “死是没死,但伤势严重,郎中是治不好的。再加上担心官府知道,捉拿他,咱爹就派我和一个长工骑快马去圣约翰医院。 “我们到医院找到汤美兰,汤美兰找到院长,院长派出医院唯一的一辆车,把关锦鹏拉到医院救治,关锦鹏才死而复生,活了过来。” 第170章 传奇人生 王羽馨忽闪着有神的大眼睛问道:“那关锦鹏没被官府抓住啊?” 我也为关锦鹏担心,但我知道他没事,要不咋能当我的师傅,但我也想知道师傅是咋躲过官兵追杀的。 大姐接着说:“从咱家到圣约翰医院,是医院的车,有洋人医生陪着。义和团不怕洋人,但官府和官兵都怕。谁敢招惹圣约翰医院的车和人啊! “但关锦鹏身体恢复了,想回关里却难了。因为官府严令官兵查办参加义和团的所有人员,他根本就回不了关里。 “没办法,咱爹给他在这里开了铁匠铺子。他就以打铁为生,和咱家的关系那就不用说了。” 看大姐说完了,王羽馨急切地看着她妈妈。大姐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道:“汤美兰经常来铁匠铺子看他,他们俩……” 到了关键时刻,大姐不说了,这可急坏了王羽馨,她抓耳挠腮地看看我,又看看她妈。 大姐看着她笑笑说:“要不是谭家出事,他带着你舅舅逃了,他们就结婚了!” “哎呀,真扫兴!”王羽馨抱怨着说。 吃过晚饭,师娘和羽馨收拾碗筷。 大姐问我说:“你在医院的时候说过,金河说他们有个水边三结义?” 我说:“是啊!那时我们还没相认,金河说和我,当时他说的是谭宝锋,还有一个叫鲁大海。” 大姐听了,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鲁大海我有印象,他总长到咱家。从打咱家拴马车开始,他爹鲁振东就给咱家赶车,一直到咱家遭难。” “这你都记得?”我问大姐。 “咋不记得?你们仨,当时数你最小最矮,金河最高最壮。你们仨同年同月同日生。至于你们在一水河边结拜,那都是小孩子的事,我不知道。” 大姐长叹一声,接着说:“金河在你身边,也不知道那个鲁大海哪儿去了?” “我们见面了。” 大姐听我这么一说就是一愣,她看着我问道:“真的?在哪儿看到的?” 我把见到鲁大海的过程和大姐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了她现在鲁大海在哪里,干什么。 她听了非常高兴,因为他对鲁大海的爹鲁振东印象深刻,自己家遭到灭门鲁振东跟着死去,她心里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鲁家。 大姐喃喃地说:“好好,知道在哪儿就好。” “你想见他吗?”我问大姐。 大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们去看看金河吧!但你们千万记住了,我们还是原来的关系,绝对不能出问题。我是谁?”大姐看着我问道。 “谷淑娟,是王羽馨的妈妈,感谢我救了她女儿。”我说道。 “好好,唐剑,说得好!” 然后,大姐回头看着王羽馨说:“你也要记住啊!” 王羽馨咬着牙说道:“我知道了,妈妈。” 我们刚走到院子,赵家树从大路上走了过来。不知道他啥时候出去的,他见到我们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啊?” 我说道:“我们想去医院看看金河和陈光。” “别去了,他们伤势很重,被送到胡啦县去了。听说可能得送进圣约翰救治。”赵家树说道。 我看看大姐,大姐看看说道:“那我们改天再去吧!我回去还有事。”说完,大姐上了轿车,轿车驶上大道走了。 王羽馨转身进屋,帮助师娘收拾碗筷去了。 我对赵家树说:“家树,进屋吧!你也累了吧!歇一会儿吧!”赵家树进屋去了,我看着他闷闷不乐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想当初,我家遭遇灭门,和关师父一起跑回关里,一路躲躲藏藏,辗转颠簸。既担心有人追杀我,还担心官府捉拿曾经干过义和团的师傅。 那些天我就是哭,就是想爹娘,想哥哥们,想嫂嫂们,想侄儿们,想姐姐们,想我们水边三结义,想谭家屯的一切一切。 现在,赵家树的爹娘没了,家也就没了。走遍天涯海角,有爹娘的地方那就是你永远的家,永远是你日思夜想的地方。 我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擦擦眼泪,进了铁匠铺子。刘锁子还在忙活,这孩子整天都不歇着,似乎他没有累的感觉。 他看我进来,问道:“唐大哥,这么得闲?”他这样问是有道理的,最近一段时间我太忙了,也太累了。铺子近在咫尺但我却没时间也没心情进来看看。 “啊!我不忙,你还忙着呢?”我问道。 我看着他手里正在摆弄已经成型的菜刀坯子,我问他说:“你看它干啥啊?”他笑着看着我说:“我每次沾火,师傅都让我拿稳了,刀坯进水里要让刀刃同时沾水,这是为啥啊?” 刘锁子说完还抬脸笑着看我。 我拿过他手里的刀坯子,走到水槽旁对他说:“你看,如果这刀坯不是同时沾水,冷却的时间就不一样,刀刃的硬度就不均衡。有的地方硬一点,有的地方软一点。打出来的菜刀就不好用。” 说完,我又拿着刀坯把刀刃部分平行往水里放,一边告诉他说:“刀刃平行入水,冷却的时间相同,刀刃的硬度就一样了。” 刘锁子点头笑着说:“啊!我明白了。”说完,他拿着刀坯在水里比划着,我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很标准。 这小子聪明,啥事一说就懂。 刘锁子突然抬头看着我问:“唐大哥,你咋啥都懂呢?” “年龄大了就啥都知道了,你也会的。”我说道。 “那你能把你会的都交给我吗?”刘锁子仰着天真的笑脸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没问题,全教你!” “谢谢唐大哥!等我挣钱了,给你买好吃的,你喜欢吃啥我给你买啥。”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心里有些酸楚。 “别忙了,收拾收拾,回屋歇着吧!” “行,这就忙完了,完事了我就锁门。” 出了铁匠铺子,我就回屋了。赵家树正坐在炕沿低头不语。 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看我,没有说啥,又低下了头。 我坐在炕沿看着他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赵家树没有抬头,说道:“说吧!” “特别行动科要招人,我想去你家赵家围子去招人行不行?”我话一出口,赵家树脸色大变。 第171章 伤口发黑 “你咋的了?至于这么惊讶吗?不就是去招几个人吗!”我问赵家树。赵家树反而看着我问道:“唐剑,你是高烧啊?还是喝高了?敢去赵家围子招人。我现在一想我们屯,我都头疼得难受。你还想去招人,就连我的表哥都能出卖我们家,那里还有谁可靠啊!” 听了赵家树的话,我觉得他说得真有道理,赵家围子的人确实不可靠了。李星连他舅舅一家都能出卖,别人就更不可信了。 我转念一想,也不能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毕竟还是好人多。但去赵家围子招人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天的早晨我和赵家树说,我去胡啦县的圣约翰医院看金河他们去,你去不去。看赵家树的意思他是不想去,因为他们二人负伤毕竟是因为他。 我嘱咐嘱咐赵家树,一是让他放宽心,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就是看好家。其实,这个嘱咐都是多余的。我们的铁匠铺子现在谭家县警察局的重点防护地方,除了经常有人巡逻,更有专人负责这里的安全。 我一个人去了胡啦县的圣约翰医院。到了医院,我先找到了汤院长,询问一下金河和陈光的伤情。 听她说,他们二人的伤情不是太严重,就是伤口不容易愈合。提到伤口,汤院长想了一会儿说道:“按理说他们身体这么好,又是这么年轻伤口应该很好愈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伤口愈合得很慢。” 金河和陈光来到这里我就不担心了,这里有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和世界级的一流医生。 我突然问汤院长说:“你认识谭宝娟吗?” 我以为她会很惊讶,可是她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你知道还问?”听了她的话我顿时没嗑摸了,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坐在桌子后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也没搭理我,我是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她问我说:“你还想问啥?” “你们早就认识,你为啥不告诉我?”我问道。 “你也没问过我啊!我干什么要告诉你!”她回答说。 “你知道我是谁,为啥不说破啊?”我又问她。 “你和我说是关锦鹏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帮助你就可以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么多?”汤院长也就是汤美兰说得理直气壮,句句在理。 听了她的话我无言以对。 只好往门外走,这时一名医生走了进来,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那个医生刚想和汤院长说话,回头看到我欲言又止。 “说吧!”汤院长的话仍然是那么平静。 听了汤院长的话,医生没有顾及,直接就说了。我看汤院长没有避讳我的意思,我也就没必要出去了,我转身听着他们说话。 医生说:“这两名患者的情况不太好。” 汤院长一听,脸上严肃起来,她看着医生问道:“伤情严重啊?” 医生长叹一声说:“伤口本身不是很严重,关键是伤口不愿愈合,按理说按照他们的年龄,伤口会愈合得很好。” 汤院长站起身问医生说:“是不是感染了?” “没有,就是伤口附近的颜色很特别,就是感染也只能是红肿,颜色应该是红色。可他们的伤口是青紫色,然后有变黑的趋势。这种情况很少有。” 汤院长又问道:“以前发现过这种情况吗?” 医生想了想说:“好像头六七年吧!有两例,就是这种情况。” “那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医生苦笑着说:“没治好,转院了,转到松滨市的医院,后来听说都死了。” 汤院长听了就是一愣,她看着医生问道:“死了?” “是!”医生肯定地答道 汤院长手里拿着铅笔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左手一边思索着,然后,她转头看着医生问:“死的那两个都是枪伤吗?” “不是,一个是草叶子的划伤,一个是摔伤。”医生肯定地说道。 汤院长听了脸色大变,她停下脚步,盯着医生问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医生回答说:“你当时在上海进修,我们医治不了就让他们转院了,你回来也没和你说。我们也没当回事,后来听说都死了。我还特意问过松滨市医院,他们说可能是中毒。” 我一听也蒙了,中毒。我觉得金河和陈光就是枪伤,骨头断了再接上,皮肉坏了缝上不就完事了,现在怎么整出中毒。 “走!去看看!”汤院长说完就朝外走,医生跟在她的身后,我也跟着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进了病房,我看到金河和陈光都躺在床上。看我们进来,他们俩想起来,被汤院长制止。 跟进来的李敏打开金河的伤口,医生指着伤口说道:“院长你看。”汤院长看着伤口,我也探头看伤口。 确实如医生所说,金河的伤口呈现紫黑色。医生说:“正常的就是感染了,也是红色,没有这样的黑紫色。” 汤院长让李敏包扎好金河的伤口,李敏又打开陈光的,他的伤口和金河的伤口颜色相同,虽然他们受的伤不同。 看过他们俩的伤口,汤院长问医生:“验血了吗?” “抽完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医生说道。 汤院长想了一会儿说:“等验血的结果吧!” 第172章 查找病因 第二天的早上,验血的结果出来了,血液里有毒素,究竟是什么毒素不清楚。汤院长命令,把血液立即拿到松滨市化验,查清楚是什么毒素。 为了稳妥起见,汤院长让主治的寇医生,也就是向她汇报的那个医生去松滨市,并且要找到前几年收治那两个相同病症患者的医院。 寇医生急忙去松滨市,早上去的晚上就回来了,检查结果也是血液里有毒素,还是一样的,毒素不明。 寇医生回来,我也在汤院长的办公室。 听了寇医生的汇报,汤院长问他:“你说前些年的那两个患者,现在医院还存着他们的病例吗?” “存着呢,我查了,也是不明毒素死亡。”寇医生告诉汤院长。 汤院长的办公室陷入沉静,我们三人谁都不说话,静得仿佛能够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过了很长时间,汤院长抬头对寇医生说:“你先去忙吧!”寇医生出去了。 汤院长没有看我,却对我说:“你先回去吧!他们俩的病情,我们会想办法。其它的事情,等等再说!” 我理解此时汤院长的心情,现在是救人要紧。于是,我向汤院长告辞。 出了院长办公室,我碰到了李敏。 “现在忙吧?”我问她说。 “还行,总这样,只不过金河他们俩在这里我常来病房看看。” “那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回去,在这里也干不了啥!” “路上小心!”李敏看着我说道。李敏说完又急忙拦住我说:“我给我爹娘买点吃的,你给拿回去,我没时间回去。” “好吧!”我说道。 李敏回她的房间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我,然后对我说:“我爹抽烟厉害,你尽量劝劝他,我的话他不怎么听,他就听你的,也信你。” 我笑了,说道:“好吧!让他少抽一点!” “他们就全靠你照顾了!”李敏有点脸红,看着我柔声地说道。 突然,她可能是觉得说得有点不妥,急忙改口说:“我太忙,不怎么回去!你经常在他们身边。” 我笑着说:“没事儿的,你就照顾好金河陈光就行了。” 李敏笑着抬头看着我问:“唐剑,你是不是觉得哥们义气最重要?” 我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喃喃地说:“他们负伤了,现在看还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汤院长他们会尽力的,你放心好了!”李敏说道。 我回到谭家县的铁匠铺子,把李敏给师傅师娘买的东西给了他们。师娘偷偷告诉我说:“家树这两天不咋吃饭,人都饿瘦了。你劝劝他吧!要想开些。人死再也活不了了。” “放心吧!师娘,我会劝他的。”说完我就回到西屋。 天已经黑了,可是赵家树也没开灯,就一个人躺在炕上看着房吧呆呆发愣。听到开门声,他也没动。 我进屋,随手打开电灯。我看到躺在炕上的赵家树,我说道:“起来吧!” 赵家树坐了起来,他揉揉眼睛问我:“他们俩咋样?” “好多了!”我随口说道。 赵家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看你的样子,他们俩不像是好多了。圣约翰医院也治不好吗?” 看着赵家树此时担心的样子,我不忍心骗他,就把他们俩伤口情况和他说了。赵家树听了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待了很长时间,他问我:“你知道前几年死的那两个人是哪儿的吗?” 赵家树这么一问,我还真蒙了,我根本没问汤院长和寇医生,那两个人是哪儿的,也没必要问啊。 虽然,汤院长对我好,但我也不能在那儿瞎打听啊。 但赵家树这么问我觉得这里有事情,我便问他说:“你问这个干啥啊?” 赵家树说:“我想知道那两个人是哪儿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离小青山不会太远。” “小青山是哪儿啊?”我问他。 赵家树说:“就是我们被抓的那个地方。” “那不是大青山绺子镇守西大门的地方吗?”我问赵家树。 “是,地名叫小青山。离那里最近的就是我们赵家围子,但还有一些村庄,但离小青山较远。” 我一听赵家树这么说,我觉得这事挺重要,我急忙带着他骑马去了县里的电报局给汤院长打电话。 打通电话我说明我的用意,汤院长让我稍等。 很快,她就回了电话,说那两个人是冯家崴子的。我放下电话问赵家树:“冯家崴子在哪里?” 赵家树听了,回答我说:“这就对了,就是那一片儿。冯家崴子在小青山南边,我们赵家围子在小青山正西。这一带发生好几次这类疾病了,开始人们以为是被蛇咬了,但没有蛇咬的痕迹。” “会有这事儿,是咋回事啊?”我问赵家树。 赵家树摇头说:“我只知道有这种病,究竟是咋回事儿我哪儿知道。小时候听爹娘说过,后来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们屯子也就得过这种病的。” 我和赵家树一边聊着一边回了铁匠铺子。 回到铁匠铺子赵家树和我说了他知道的一切。 这种病,啥时候发病没有固定时间,但大部分发生在夏秋季节。并且,地方不固定,但都是围绕小青山方圆百里。 得病的人数不固定,有时多,有时少,但有一样是不变的,那就是没有治好的。一般是几天或者十几天就死了。 听了赵家树的话,吓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周身发冷,直打牙门骨啊。这金河和陈光要玩玩儿啊。 我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搓手,并且嘴里叨咕着:“这可咋整?金河陈光没救了?” 想着想着,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赵家树说,凡是得这种病的都是破皮出血的。那就证明是血液中毒,这和寇医生说的是一样的。 突然,赵家树来了精神,他对我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青山绺子里的人也会得这种病,因为那天和胡子交战他们也有受伤出血的。” 我一想可也对,我们的人受伤感染了这种病,那他们受伤也应该得病。于是我问赵家树说:“要不,我们去看看!” “去哪儿啊?”赵家树问我。 我说:“小青山啊,看看绺子里的胡子有没有得这种病的!” 赵家树苦笑着说:“现在,我还有哪儿不敢去的。” “豁出去了,今晚我们带上枪,骑马就去!”我下定决心要去。 赵家树看我有决心,他更不在乎,他说道:“说走就走!”说完,他起身下地,收拾利索,我们俩出门了。 到了马棚,看到刘锁子还没有睡,我对他说:“锁子,我们出去一趟,你看好家。” 刘锁子说道:“行,你们忙去吧!” 第173章 林中遇鬼 我们俩牵出马,来到院子,拿起马鞍子给马备好。出了大门翻身上马,打马直奔赵家围子,因为过了赵家围子才是小青山。 我和赵家树走得很急,因为要是能够早点搞清楚病因,才能救活金河和陈光。但我走着走着又有点犹豫了,这次是不是又仓促了,上次仓促行动,多亏了大姐听师傅说我们去大青山。 她通知了县长和局长,他们带领队伍及时赶到,才使我们获救,否则我们几个的小命儿就交代给阎王爷了。 想着想着我的马就慢下来了,赵家树看我慢了下来,他也慢下来。我们俩的马就那么慢踏踏地在路上溜达。 漆黑的夜晚,我们俩骑马在大路上瞎溜达,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还是赵家树打破了沉寂,他问我:“你想啥呢?” 我没有隐瞒直接说:“我们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赵家树听我问他是不是着急了,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仍然是沉默不语。等了一会儿他也不说话,我急了,就问他:“你咋不说话?” “你要是觉得有点急了,那咱们就回去。” 我想了想说:“回去?那金河和陈光的病咋办那?那可是真死人啊!”啊!我突然明白赵家树为啥不说话了,原来他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是有前次的教训有点瞻前顾后,现在金河和陈光的病情容不得我犹豫。于是,我们俩快马加鞭,直奔赵家围子赵家树的家乡而去。 到了赵家围子的屯子头,赵家树勒住马的纲绳,喊了声“吁”,他的马停了下来。我看他停下了,我也勒住马纲绳停下。 他对我说:“我们不能直接去小青山。” 我们俩一出门的时候,是打算直接去小青山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中毒的病人。听赵家树一说,我也觉得直接去小青山有些不妥,黑灯瞎火的去了能看到啥啊! 于是,我问他说:“那你看咋办好啊?” 赵家树觉得现在去小青山没意义,应该找个明白人问问。我也知道找明白人问,可是我们现在去找谁啊?谁又会懂这些啊? 我说出了我的疑问,赵家树说:“我开始不想回老屯子赵家围子了,太伤心,但现在看不回去还真不行,毕竟金河陈光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听了赵家树的话我一阵心酸,现在赵家树心里有着多么大的痛苦,他的家乡赵家围子就是他的噩梦,但为了哥们弟兄,啥也不能想了。救人要紧啊! 赵家树下马,我也跟着下马,赵家树把他的马纲绳递给我说:“看到那片小树林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在屯子头大道旁确实有片树林,是杨树林。 赵家树接着说:“你牵马先到那里躲着,我先进屯子,一会儿我再回来找你。藏好了!别让人看见。这屯子太不安全了。” 我答应赵家树牵马进了树林。黑暗中,我看到赵家树的身影朝屯子走去,很快就不见了。 赵家围子距离镇守大青山绺子西门的小青山比较近,胡子踩盘子的,码线的,还有花舌子都在赵家围子打尖落脚。小青山绺子是大青山绺子的西大门,那赵家围子就成了小青山绺子的西门驿站。 所以,你搞不清楚哪家和绺子有来往,也搞不清楚哪家就是绺子的人。我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导致赵家树的叔叔成了锅盔山绺子的二当家的。 突然,我的头顶树上扑棱一声,我还没来得及朝上看,就觉得啥东西掉进了我的脖梗子。用手一摸湿漉漉黏糊糊的,放到鼻子下一闻这个臭啊。原来是猫头鹰拉的屎掉进了我的脖梗子里了。 多亏我没抬头看,要是抬头看说不上是拉到脸上或者掉进嘴里。那我就更倒霉了。 用衣服袖子擦擦后脖梗子,又把手在衣服襟上蹭蹭,才觉得干净了一点。 闲着没事我到林子外边薅了一大把青草,回到林子里给马吃,两匹马争着抢着吃。 突然,我觉得林子外边有人走动,我瞬间拔出腰里的匣枪,拔出的同时子弹上膛。 我弓腰看着林子外边,渐渐的我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赵家树。我把上膛的子弹退了出来,插好匣枪。 这时,赵家树走到我的面前,我问道:“去哪儿了?咋样?” 我这样问是不知道他去找谁,也不知道他找人结果如何。 没等赵家树回答我的问话,我突然身子一激灵,顿时脑瓜皮发炸,浑身冒出一身的虚汗。 原来我看到赵家树身后跟着一个没有下身的鬼。这个鬼不远不近地跟着赵家树,只有上身,和我一样。 可能赵家树还没有注意,我指着他的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鬼——鬼——鬼啊!” 多亏我胆子还算大的,换做胆小的早就吓堆锅了。但我也是两腿打颤,上下牙齿哒哒地磕在一起。 赵家树看我慌慌张张的的样子问我:“你咋的了?哪有鬼啊?” 我指着他的身后,离他越来越近的鬼说道:“就在你身后,你回头看看啊!”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那鬼突然就着一团白烟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家树回头啥也没看到,他问我说:“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有啥鬼啊!” 我闭上眼睛,平定了一下跳动的心脏,如何看着赵家树问道:“你打听得咋样了?” 赵家树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看看我身后的两匹马,又看看我才说:“人我带来了,就在树林子外边等着呢。” “那你咋不让他进来啊?”我问赵家树说。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啥情况,万一有点啥事,进来不安全。”赵家树对我说。 我看着赵家树说:“现在你看到了,这不是挺安全吗!” “你刚才一惊一乍地就吓我够呛,现在你好了?” “没事儿了,你说说什么情况吧!” 赵家树朝林子外边“啪啪啪”有节奏地拍了三下巴掌,林子外边也“啪啪啪”地拍了三下。 我朝着巴掌响的方向看去,刚才那个鬼又飘进来了,还是那个样子,光有上身,没有下肢。 我指着鬼对赵家树喊道:“你看,那不是鬼吗?” 赵家树一回头看到了我说的那个鬼,于是他说道:“是他娘的像鬼啊,不过不是鬼,是人!” 第174章 走进墓地 那个鬼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楚,确实是人。可是鬼的身后确是一团一团漂移的白雾。 啊!我明白了,刚才看到他,他是在雾里,下半身被雾气遮挡看不到,随着雾气的飘动感觉他也飘动。 所以才吓我够呛。 那个人走到我们的近前,我问他说:“你咋像鬼啊?吓死我了!” 那个人也不客气,反唇相讥,说道:“你看我像鬼,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心里有鬼的人才怕鬼,也看谁都像鬼。” “行行行,是我心里有鬼,我有鬼。”我只能打趣地说道。 赵家树看我们俩斗嘴也笑了,笑够了他指着那个人对我说:“这个人叫叶蔫巴。”然后,他又转身对叶蔫巴说:“这是我的哥们儿唐剑。” 我和叶蔫巴握手,叶蔫巴的手有些特别,我感觉像是握着鸡爪子干瘦梆硬。我想就这小骨头,我稍微一用力还不得撰碎了,可是我想错了,任凭我咋用力,叶蔫巴的手都是那么坚硬,而且,却把我的手握得死死的。 这个叶蔫巴是手力确实很大,不可小视! 这个叶蔫巴我倒是知道一些。 在李师傅家,晚上我们躺在炕上睡不着,都要讲一些故事,每个人讲的都是他们屯的事儿。所以一张嘴都是:“俺们那,怎么怎么的,俺们那,怎么怎么的。” 大家都是这套嗑,赵家树也不例外,他就和我们讲过他们赵家围子的叶蔫巴。说叶蔫巴这个人很有意思。 年轻的时候,家里给他娶了两房媳妇,都死了。人们就说他克媳妇,也就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反而还不娶了,觉得一个人挺好。 他没事爱看点药书,懂得一些医术,谁的家人有个头疼脑热了找到他,他就给整点草药,一吃就好了。 草药是他自己上山采的,他也就不收钱,愿意给点就给点,不给也不要。人们就把不下蛋的老母鸡,或者鸡蛋啥的给他拿一些。 谁家杀猪了就给他割块肉,再不就是把地里收的粮食,给他灌一袋子。他的生活也过得去。 谁家老娘们生孩子了,找不到接生婆,他也给接生。老母猪下崽子他也能帮上忙。老的叫他叶蔫巴,小的叫他蔫巴叔,小孩叫他蔫巴爷爷。 总之,这个叶蔫巴挺有意思。今天见到了,我觉得挺有缘的,虽然摸黑看不太清楚脸面。 但他的手劲儿却是我意想不到的。 赵家树对着叶蔫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唐剑吧!我们想知道伤口毒素是咋回事。” 叶蔫巴刚想开口和我说,突然,林子外边的大路上响起了马蹄声音,听声音还不是一匹马,看来是有马队通过。 我和赵家树急忙把马纲绳攥在手里,然后又抓紧马的笼头,用另一只手摁住马的鼻梁子,马就会安静下来。这是我们平时训练的结果,如果马听到或者嗅到有马通过,它们会叫起来,那就会被发现。 很快,马队过去了,林子外边的大路上寂静无声。 叶蔫巴压低声音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去哪儿?”赵家树问道。 “跟我走!”叶蔫巴说道。 我和赵家树牵着马跟着叶蔫巴出了树林子,上了大路,走了一会儿。我们又拐上了一条小路。 接着沿着山边子走了一会儿,接着我们走进了齐腰深的草塘,高的地方都搭上了我们的肩头。 我们浑身被露水淋得湿漉漉的。 接着我看到前方不远处雾气昭昭的,好像有很多大树。走在我身旁的赵家树突然说道:“这不是闹鬼的老坟茔吗?蔫巴叔,咋来这儿了?” 前边走着的叶蔫巴回过头说:“这里才能保命。” 这时,也不知道从啥地方传来了狼一样的嚎叫,但听起来又不像狼,倒是有点像女人凄厉的哭声,接着又看到前边有蓝莹莹的火光闪动,并且是一对儿一双儿的。 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轻声地问赵家树:“这是谁家的老坟茔啊?阴森森的太吓人了,咋来这儿了。不行,我们回去吧!” 赵家树贴近我耳边说:“现在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进了一片老榆树林,那些老榆树七倒八歪的,有的苍劲有力,有的弯弯曲曲,各个奇形怪状,看着就瘆人。 我仔细一看老榆树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初步估计有百十多米。中间有很多的坟茔。 坟茔全部被蒿草覆盖,叶蔫巴拔开齐人高的蒿草在前边走,我和赵家树牵着马在后边跟着。 到了一处大坟前,叶蔫巴站住了,他抱起坟旁的一抱蒿草,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到坟上有一扇门。 叶蔫巴打开门后对我们说:“你们先等一下!”说完,他开门进去了。我和赵家树在外边等着。 我问赵家树说:“这是谁家的坟啊?” 赵家树说:“据说是清朝一个大户人家的,但早都没人管了,离我们屯子有十多里地。有一年闹瘟灾,死了很多人。人们就把那些得瘟灾的人拉到这里埋了。” 说到这里,赵家树指着外边那些坟包说:“就是那些,从那以后这里就闹鬼了,人来了就死在这里了,咋死的都有,呲牙咧嘴,舌头伸出老长,眼角流血,吓死人了。” 我用下巴一指坟头问道:“那他咋敢来呢?”我指的是叶蔫巴。 赵家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 很快叶蔫巴从坟里出来了,他从坟里一出来,就给人一种瘆得捞的感觉,毕竟坟里给人的感觉都是死人待的。 他开着门说:“把马拴树上进来吧!”这时,我从开着的门看到坟里有亮光。拴好马,我在前赵家树在后跟着叶蔫巴进了坟里。 进去一看我惊呆了,这里非常宽敞,在马灯的照耀下也很明亮。整个墓穴是用青砖砌成的,墓顶是拱形的。 中间放了一口大棺材,那棺材是紫檀木的,刷着紫檀色的油漆,黑中透亮,我看着棺材问叶蔫巴说:“这里的死人你不害怕吗?” 第175章 墓穴惊魂 叶蔫巴拎起棺材盖上的马灯递给赵家树说:“你拿着!”赵家树接过马灯,叶蔫巴推动棺材盖子。 半尺厚的棺材盖子,哗的一声就被他推动了,露出了二尺多宽的缝隙。他指着棺材里边对我说:“唐大侠,你往里看看。” 这时,赵家树也把马灯伸过来,照着棺材里边,我一看愣住了。马灯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因为棺材里根本没有死尸,而是铺得干净整洁的被褥。我不解地抬头看着叶蔫巴,叶蔫巴看着我说:“奇怪吗?” 我点头,叶蔫巴接着说:“这有啥奇怪的!那位晚清的王爷让我拿出去埋外边了。这里就是我的皇宫了。” “你不怕他来找你啊?”我问叶蔫巴。 叶蔫巴笑着说:“要是死人都能回来找仇人报仇,那世间就没有坏人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这个墓穴住个人是挺大的,赶上三间大草房大小了。 但据听说古墓里都像宫殿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看来这个王爷也和瓜小辫差不多,不算太大,应该勉强算是个王爷。 “你咋想起来在这儿住的?我们一个屯子我都不知道。”赵家树问道。 叶蔫巴看了赵家树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个小毛孩子知道啥?不过呢,你小子还算不错,起码不干坏事儿。但是,不干坏事儿就能得好吗?就没人害你吗?” 往下叶蔫巴没有说,但是我和赵家树都明白他是啥意思。因为赵家树是个好人,爹娘却被害了。并且,还是自己的表哥害的。 “家树,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干坏事,净为别人着想。可是,也躲不过被追杀的下场。”叶蔫巴说这话时,神情非常凝重,彷佛是在回忆啥难忘的往事。 我和赵家树都没有打断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小青山绺子,就是你们前些日子在那里被抓了。”叶蔫巴说这话时,我和赵家树都点头,表示知道这个地方。 “好几年了,顶天梁病了,找我去看病。我就去了,药到病除,这没问题吧?给钱不给钱都行。可是,回来的路上有人朝我开枪,好在我命大没有打中,我骑马一路狂奔才逃脱。” “为啥啊?”我急切地问道。 赵家树也盯着叶蔫巴看,心里也是不解,给人看好了病,给不给钱都行。当然,胡子是会给钱的。 “小青山绺子是大青山的分支,但也有自己一套体系。二当家的盼着大当家的早点死,他好接手大当家的宝座。我上山的时候就示意我了,但我不能干那断子绝孙的事情啊!虽然我也不是啥好鸟,但缺德事不能干。我就医好了大当家的病,二当家的迁怒于我,就派人追杀我。” 这时,赵家树急忙问道:“不对啊,我听说小青山绺子的二当家的死在这里啊!还有他媳妇一起被狐狸吊死外边的大榆树上了。” 叶蔫巴瞥了一眼赵家树,不屑一顾地说:“你知道啥啊!那是我干的,和他一起被吊死的也不是他啥媳妇,就是一暗娼。我在他们俩苟合的时候宰了他们,然后整到这里,吊在树上,掏出心肝肺。我又用活鸡引来狐狸,人们误认为是狐狸把他们吊树上的,掏了他们的内脏。” 我听了感到头皮发炸,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脱口而出:“我操!你挺狠那!” “我操!不狠就没命了。”叶蔫巴急忙给我整回来了。 我没词儿了,一个“我操”就给我整回来我没电了,再就是感到你自己不狠就得被人家整死,看来该狠的时候是得狠。 叶蔫巴似乎有点累了,他指着墓穴边上的谷草捆说:“来!坐下说!”我和赵家树都坐在了干燥的谷草捆上。是有点累了,坐上很舒服。 但我马上想起来我们是来干啥的,金河和陈光还躺在病床上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于是我问叶蔫巴:“哎,我说蔫巴叔,我们的两个兄弟还躺在病床上呢!” 没等我再往下说,叶蔫巴抬手示意我闭嘴。 我操!还是说早了,从打我见到他就想问这事儿,我们就是为这个来的。我得救金河和陈光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我啊! 但我没敢一开始就问,担心问急了惹他烦,所以我得预预热,现在这热预这么长时间了,还他娘的不行。 但也没办法,只能看叶蔫巴的情绪了。 “你着急啊?着急也没办法。要不你出去想辙去!”叶蔫巴指着门对我说。 我操,我有辙还来找你,和你一起进坟里来待着。再好也是坟啊,多丧气啊!我只好赔着笑脸说:“不急,不急!” “操!你二逼啊!你的兄弟快死了你不急?”听了这句话,我是彻底无语,彻底服了这个叶蔫巴。 这他娘的急不行,不急还不行。 但我不能发火,今天来是求人家,一定得和人家笑脸相迎啊!于是,我笑着说:“我急不急的没关系,那就看蔫巴叔你的了!” 他听我这么说,眼睛盯着我看了看,然后微微点头。他的这个表情我看了觉得心里有了点底,起码他不讨厌我。 “你的那两个哥们儿是中毒!”叶蔫巴慢悠悠地说道。 “中毒?中啥毒?”我急切地问道。 其实,连医生都知道中毒,就是不知道中的啥毒,谁下的,怎么解。 叶蔫巴摇摇头说:“中啥毒我不知道,但你的那两个哥们是吃挂捞,下毒的人不是想毒他们。” 啊!我和赵家树都很吃惊,原来这事情这么复杂。细细想来太恐怖了! “那是想毒死谁?”我问道。 “小青山绺子的人。”叶蔫巴非常肯定地说。 我和赵家树对视一下,又都看着叶蔫巴。叶蔫巴接着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在小青山往东北的一个山沟子,很长,据说可以到达黑龙河。那是一片原始森林。大清的时候,那里就经常有野人出现,人们叫它野人谷。 据说那里的毒蛇有盘子粗细,吐出的舌头有一米多长;瞎氓有拳头大,被它盯上就完蛋,吸完你的血,它飞走了,你会血流不止而死;那里的老虎抓到人,用一只爪子带着人在树尖上飞。 至于其它的猛兽毒虫就数不胜数了。 第176章 刨根问底 那里究竟有多少野人谁也不知道,有多少野人部落更没人知道。只是听说,那里的野人有大清的逃犯;但更多的是土生土长的野人。 但这一切都是传说,究竟是啥情况谁也不知道,因为没人敢进去过。胆大一点的刚进谷口就消失了,甚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的没有消失,出来后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更有甚者残疾了。缺胳膊少腿的,少个眼睛的,缺个鼻子的,啥奇形怪状都有。 还有个女人误入野人谷,过了很长时间出来,疯疯癫癫的说她和野人结婚了,还生了孩子,还是双胞胎。说野人那个东东如何如何的大,如何如何的好使。总之都是乱七八糟的疯话,也没人相信。 讲到这里,叶蔫巴说:“十有八九就是这野人谷里的野人下的毒。” “你咋知道?”赵家树问道。 叶蔫巴一边想着一边说:“凡是有毒出现,基本都是小青山绺子招惹野人谷的野人了。最近这些年就有好几次,一次是他们劫了野人部落的粮食;一次是他们追杀三名野人部落的人,他们觉得好玩儿,可是三个野人坠崖死了;前些日子野人部落买的食盐和黑火药,被他们给劫了,有可能惹恼了野人谷的野人部落。这几次小青山绺子都发生了中毒事件。” 叶蔫巴起身走到棺材旁放着的一个破方凳子前,拿起一个罐子往一个黑瓷碗里倒水,然后端起碗喝了几口。转头问我们俩说:“你们喝不喝?” 还别说,真有点渴了,只是听他讲野人谷的事情,注意力太集中想不起来口渴了。 他这一喝水,再一问,我和赵家树都渴了。于是,我们俩也站起走到棺材旁喝起了凉水。 “这水有点甜啊!”我脱口而出。 “这是山泉水,又被野人下毒了能不甜吗?”叶蔫巴说道。 正在喝水的赵家树一听,吓坏了急忙放下了水碗,瞪着眼睛看叶蔫巴问:“真的假的?下的啥毒啊?还这么甜?” 其实,赵家树也知道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叶蔫巴自己能喝吗!但,在这特殊的情况下,又是在这特殊的坟墓里,还是这漆黑的夜晚,人讲啥吓人的事情,都会让人害怕,叶蔫巴添油加醋地这么一说更让人担惊受怕。 “真是野人下毒?”我带着疑惑问叶蔫巴,叶蔫巴说:“我没亲眼所见,不能肯定,但你动动脑子想想,咋会那么巧。凡是他们招惹野人,绺子就有人中毒。” “那这次他们有人中毒吗?他们咋没找你?”我说的他们当然是指小青山绺子。 叶蔫巴瞪了我一眼说:“你是傻啊?还是装糊涂啊?我在这里他们去哪儿找我啊?” 接着他放缓了语气说:“要不是你们把我找出来,我现在可能是去小青山的路上了。我们在杨树林听到的马队声音可能就是他们。好人谁大晚上的骑马出门,再说了,有那么大的马队不是你们警察就是胡子。” 叶蔫巴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我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野人谷这么可怕,这可怎么办啊! 看我不说话在想着什么,叶蔫巴问我:“你想啥呢?” “还能想啥,想咋救我的那两个兄弟。”我这么一说,叶蔫巴也不说话了。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据我所知道的,凡是中毒的没有好的。” “都死了?”我问他。 “是,都死了。但时间长短不一样,中毒方式不一样。有的是伤口,有的是被草叶子划破了,总的来说都是得出血才能中毒。” “血液感染?”我问道。 叶蔫巴点头说:“好像是吧!” “蔫巴叔,你别总说好像啊!”赵家树看叶蔫巴总说好像,或者可能,有点烦了,才不让他说好像。 “我倒是想给你们准确的判断,可我不是下毒的人,我咋能知道那么多。这一切都是我经历了那些中毒的人得出的结果。我这就算是知道得多的了,你要是问别人没有人知道这么多。” 叶蔫巴这话说得有道理,就是圣约翰医院的那些医生都不知道详情,松滨市的大医院更搞不清楚。 他们只是通过化验,得出血液中毒,中的什么毒,咋中的毒,他们是一概不知。 “那就没有解药吗?”我问叶蔫巴,这也是最关键的,有解药金河和陈光才有救。 “任何事情都是阴阳相克相生,但凡能够下毒的人,都泡制出了解药。古书上讲的和我经历过的都是这样的。” “看来是野人下毒,那就得找野人要解药了?”我问叶蔫巴。叶蔫巴点头对我说:“应该是找他们,但难度也是在这里,野人谷那么大,去哪里找,就算是找到了野人,下毒的人是谁,找到下毒的人,怎么才能拿出解药。 “既然他下毒了,就是想毒死你,他能给你解药吗?” 我和赵家树听了叶蔫巴的话都频频点头,因为他说得在理。 这时,我往叶蔫巴身边凑了凑,笑着说:“蔫巴叔,您说怎么才能到野人谷拿到解药?至于其它的吗,都好说!” “对对对,蔫巴叔,我们既然找到您了,我们还是一个屯子的,你看看咋能找到解药,救救我们那两个兄弟!”赵家树也急忙套近乎。 叶蔫巴面无表情,他思索着,时而皱眉;时而低头看着地面,想了半天他抬起头说:“没招儿!” 我操!我和赵家树瞪个瞎逼眼睛还等着他出招儿呢,他就俩字,加上后边的“儿”字才仨,就把我们打发了。你没招儿倒是快点说啊!整我们俩还闪一下子。 我看看赵家树,赵家树看看我,我们是面面相觑,摇头苦笑。但也不能就此罢休啊!得想辙啊!救人要紧啊! 第177章 做好准备 我站起来,看着叶蔫巴严肃地对他说:“蔫巴叔,今天我们找到你了,就是缘分,您老务必帮助我们救活我的两个弟兄。” 说着我就要下跪磕头,还没等我跪下呢,叶蔫巴急忙站起扶住了我。他说道:“哎呀,留头长吧!不必这么客气。家树是我手底下的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不错;我也久闻你唐大侠的威名,仗义豪爽,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叶蔫巴这么一说,我非常高兴,起码又往前进了一步,只要往前走就有希望。 但叶蔫巴又说:“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是不是野人下毒我只是推测,可能性大;再有,他们是咋下的毒,把毒下到哪里才能使人中毒,这些还都是不解之谜。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答应你肯定能够找到解药。” 叶蔫巴说得句句在理,我听了也很感动,起码人家不忽悠,说得实实在在。 “那你说我们啥时候进野人谷?”我问他。 他想了想说:“虽然人命关天,越快越好,但我们也要准备一下,有备无患吗!如果冒然进去了,找不到解药还是白跑,还容易把我们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是心急如火,恨不得现在就走,但叶蔫巴说得在理。真得准备好才能进山。 我和赵家树都盯着叶蔫巴,那意思是啥时候进山好。 叶蔫巴也在思索,他说道:“你们立即回去,准备好干粮,武器,当然除了枪之外还有飞刀,你不是一水河畔第一刀哥吗?今天连飞刀都没带,还算什么刀哥?” 我一摸腰里,除了匣枪其它的啥也没有。我脸红了,可不是,连飞刀都没带,还称啥刀哥。 叶蔫巴思考很长时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俩带好刀枪就行了,火镰要带,这个我带。还有绳子,绳子用处很大。蛇毒药,对蛇毒药,别没找到解毒药,我们再让蛇给咬了。” “山里有蛇?”我问道。 “有啊!土球子蛇老厉害了,别的蛇是下蛋,它是下崽子。沾上死,挨上亡啊!”叶蔫巴夸张地说着。 听了他的话我真害怕了,我的老家是平原没有蛇,听他说土球子下崽子,我更害怕了。 过后我听李敏和我说,土球子蛇不是下崽子,也就是说它不是胎生,它也是卵生,只不过在肚子里蛇蛋就孵化出来了。 我问叶蔫巴说:“蛇药你有吗?” 叶蔫巴不屑一顾地看着我说:“我会没有蛇药?我自己配制的蛇药治好多少人了。”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吧!越充分越好。后天早上还在这里集合!”叶蔫巴告诉我们俩。 “不去你家啊?”我问道。 “哼!我家连我自己都不敢回去了,你们还敢去!说不上现在小青山绺子的人在我家等着我呢。他们的人极有可能也中毒,不找我,他们找谁去。” 赵家树问他说:“找你不是也治不好吗?” “治不好也得找我啊!哪有眼巴巴地看着人死的?”说到这儿,叶蔫巴看着我问:“你说是不是?” 这还用问,有没有希望都得找人治疗啊,谁能眼巴巴地看着死啊! 我和赵家树告别了叶蔫巴就急着往回赶,一路上是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谭家县。 在距离铁匠铺子还有一段距离,我就看到铁匠铺子门前的大道上站着一个女的,离的远看不清楚。 因为,离家近了,我们和赵家树都放慢了脚步,是为了让马消消汗,喘气平稳,到家喝水吃草对马没有伤害。如果呼哧带喘地就喝水马很容易生病。 我看到那个女的,便稍微一提马的纲绳,胯下马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那个女人近前——是李敏。 她正往大路这边看着我们,我下马问道:“你咋回来了呢?” “他们俩被送到松滨市医院了,那里医院大一些,医院也多,互相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办法医治。我不忙,也该放几天假了。就回来了,汤院长让我告诉你他们俩的病情。” 我看着满脸忧郁的李敏问道:“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李敏没说话,咬紧嘴唇点点头。 我看看路旁的树林,又抬头看看天空,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对李敏说:“走!进屋吧!” 进了院子,我把纲绳交给了赵家树,他把两匹马都牵进了马棚。我和李敏肩并肩地走向东屋。 师娘看我回来了,急忙问道:“唐剑,还没吃饭吧?赶紧吃吧!李敏等你也没吃。” “啊!好吧!我去叫赵家树,一起吃。”说完,我就要往外走。 师娘忙说:“李敏端饭,我去叫吧。” 说完师娘出去了,在要出门的时候,我告诉师娘说:“他在马棚!” 我帮助李敏放好桌子,李敏把饭菜端了上来,然后我们就坐在炕沿等着赵家树,我们知道赵家树得饮完马,再给马添上草才能进来吃。 我低着头没有看李敏,而是告诉她说:“后天我要去野人谷,找解药。根据我这几天的调查,极有可能是野人谷的野人下的毒,我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李敏身子微微的一震,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轻声说道:“我再去炒个鸡蛋!”说完,她走了出去。 看着她忧伤的背影,明显感到她流泪了。 赵家树进来,师娘也跟着进来了。师娘说:“你们快吃吧!饿了吧?” 说完,师娘出去了。我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李敏说:“你也吃吧!” 李敏苦笑着说:“我不饿,你们先吃吧!”说完,她起身出去了。 我知道她没心思吃饭,听说我要去野人谷,她肯定担心。再就是有她在桌上赵家树不好意思吃饭了。 我和赵家树正吃着,外屋开门的声音,听声音不是师娘或者李敏开门。因为伴随的脚步声很大,脚踩地的声音也很重。 我停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着屋里的过堂门。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汉。我一看不认识,刚想问他找谁,咋直接进来了。 他却先问我说:“你是唐剑?” 我点头说道:“是啊!你是谁啊?” 那个人走到我面前,我急忙下地,我刚站在地上,他噗通就给我跪下了。我立刻就懵了,这个人我也不认识,他干嘛给我跪下。 我急忙问道:“你是谁啊?干啥给我下跪?” 第178章 相识连长 我去扶他,想把他扶起来,可是,他不但没有起来,反而给我磕上了头,嘴里还说着:“谢谢你唐剑,多亏你了,要不我老娘就没命了。” 听了他的话,我是一头雾水,我怎么救了他老娘的命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正在我懵圈的时候,鲁大海进来了,他的身后是师傅。 看他们进来,但我没忘了跪着的人,我急忙对他说:“你起来,有话慢慢说!”说完,我就扶他,这时,他才起来。 我看着鲁大海,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 这时,师傅抢先说了,他说:“你没在家,这个叫鲁大海的领着他来找你,你不在他们就回去了,把瓜小辫领来了。他娘病重急需一笔钱,想朝你借。我听老瓜头说,你和他是哥们儿,我就给他们拿了。就这么回事,你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就这事啊!没啥没啥,不必这么客气,既然鲁大海领你来了,那就没的说。” 这时,鲁大海指着那个人说:“唐剑,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我们的连长宋兆玉。” 听说是103兵站的连长,我更不好意思了,便说道:“是宋连长啊,跪下干嘛,多此一举了。” 宋兆玉急忙说道:“别看我是连长,可那么一大笔的手术费,我是真拿不出啊!多亏鲁副连长说找他的哥们儿,这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宋连长看着我们吃饭的桌子说:“这是刚吃啊?走吧,我们出去吃,我也没吃呢,正好我也感谢感谢你!” 说着,就拉着我往外走,军人就是军人的风格,雷厉风行。 我正犹豫的时候,鲁大海朝我使眼色,那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让我去。我回头对赵家树说:“家树一起去吧!” 赵家树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看他不去,我也没有强求,毕竟他的爹娘刚死,他还在悲痛之中。 这时师傅也说:“唐剑,去吧!” “那,我们就走吧!”我和宋兆玉鲁大海一起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我看到了李敏,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说什么。 我们三人走在去往县里的大道上。宋兆玉非常高兴,他对我说道:“没想到,我的连副竟然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早就听说过你唐剑,大名鼎鼎啊!但互相之间不认识。” “这回就认识了。”我说道。 “老娘的手术费都急死我了,我是啥招儿也没有了。正在我狗咬篮子转磨磨的时候,鲁大海说起了你,能帮助我。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铁匠铺子找你。你不在,大海不认识你师傅,就找来老瓜头。真好使,老娘救过来了。太谢谢你了!” 宋兆玉说完,一个劲儿地拍我的肩膀头。 我们选中了一家酒馆儿。在就要进去的时候,鲁大海说:“你们俩先进去,我去把老瓜头找来,一起喝点。” 宋兆玉听了高兴地说:“好啊!你快去把他找来,我们等你。今天我们要好好喝点!” 这谭家县真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啥时候建的这家酒馆我都不知道。酒馆装修豪华,庄重而又典雅,很有气派。服务员都是漂亮的姑娘。 宋兆玉拿过菜谱让我点菜,我说还是等他们来了一起点吧。宋兆玉的意思让我先点两个,他们来了再点。 没办法,我随便点了两个菜。宋兆玉看了非常不满意,他说:“这太普通了,咋的也得整两个硬菜啊!” 于是,他挑好的点了几个,其它的等着他们来了再点。 我和宋兆玉闲着没事,就聊一些家常,诸如家在哪里,老家是哪里的。这个是互相认识必须了解的,也是一定让对方知道的。 如果老家是一个地方的,那就更近了一层。 老瓜头和鲁大海来了,宋兆玉又让他们俩人点了几个菜。先点的已经端上来了。 很快酒菜就摆了一大桌子,宋兆玉倒酒后,端起酒杯说了一些感激的话,然后碰杯喝酒。 在喝酒吃菜的时候,我总是不能集中精神,因为金河和陈光还在医院躺着呢,我还打算去野人谷。 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鲁大海问我说:“二哥,你好像有心事。不妨和大家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你!” “啊!也没啥,都是小事,不必麻烦你们了,我自己能办。”我是客套,我现在不敢再麻烦别人了,因为和我整在一起都容易出事。再不能把更多的人牵扯进去。 鲁大海和瓜小辫知道我是遇到难事了,他们肯定听说了赵家围子发生的一切,他们俩互相看看,也都没说啥。 可是,宋兆玉不知道内情,他听鲁大海说我有心事,立即开口对我说:“兄弟,我们现在就是好哥们儿了,你有啥事情不和我说,那就是瞧不起我。没有把我这个当哥哥放在眼里。” 宋兆玉军人的直爽和豪放挺让我感动的,但我还是说:“真的不需要,谢谢,谢谢宋大哥!” 宋兆玉听我这么一说,他的火气更大了,他说:“兄弟,你这话的我就是一个字,酸,太酸了,好像一个酸腐的书生说的话,还谢谢,谢啥啊?你把事情说出来,看看我这个大哥能不能帮你,这才是江湖上该唠的嗑儿!” 这时,瓜小辫也说道:“是啊!宋连长说得对,既然是哥们儿了,有啥不能说的?说出来,大家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主意多。帮不上你也没关系,是不是?” 鲁大海也一直在看我,没办法,我就把金河陈光的伤情,以及现在的推测,还有我必须进入野人谷,争取拿到解药等等的一切和他们说了一遍。 我说完了本以为宋兆玉会很爽快地答应帮助我,没想到,他沉默了,一句话也不说。 第179章 一定拿到 豪爽仗义,对我又感恩戴德的行伍里的连长宋兆玉此时没嗑,他低着头想了很长时间,然后慢慢抬起头对我说:“我说唐老弟,要是别的事情我肯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去野人谷……” 宋兆玉虽然再没往下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野人谷不能去。 我们三个都沉默不语,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瓜小辫说话了,他对宋兆玉说:“宋连长,闲着喝酒也没意思,你把你的想法说说,我们大家就当故事听了。至于野人谷能不能去再商量。” 瓜小辫说得有道理,我和鲁大海都纷纷点头。 宋兆玉连长看看我们俩说:“那我就说说!” 他想了想说:“那好像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才十五,好像是十六吧!总之,我是记不清了,我刚加入北奉军。当时,我们的部队驻扎在胡啦县城的东郊。 “有人报告,说发现三个可疑人往东边山里跑去了。连长问报告的人,他们有啥可疑的地方,报告的人说,他们画画。连长听了不以为然,画画有啥奇怪的,那大城市的学校经常有老师带着学生来乡下画画。 “报告的人说,他们和学生画画不一样,他们画的是山川河流,村屯房屋,还标注了每个村屯能住多少兵力。哪里可以通过队伍等等。还特别标注哪里可以作为炮兵阵地。 “连长一听就火了,这不是间隙吗,并且不是一般的间隙,极有可能是东洋鬼子。于是,下令追赶。我们去了二十多人,一直追到野人谷。到了野人谷那三个人就不见了,我们四处搜索。 “后来,在一处陷阱里发现了那三个人。他们的身上扎满了竹签子和箭头,死得非常凄惨。陷阱里还扔着一些七零八落的东西,我们能够看到的是,照相机,还有什么仪器之类的我们都不认识,还有地图啥的等好多东西。但在陷阱里我们也不敢下去看。 “我们正围着陷阱四周往下边看,突然有无数的箭头朝我们射来。当时,我们都躲过去了,可是,连长命令开枪,我们在连长的带领下,朝箭射来的方向还击。 “毕竟我是二十多人,并且手里都有长短家伙,很快就听到好多声惨叫,接着就没声了,我们找了过去,只看到树叶子和地上有很多血迹,人一个没看到,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可是,就在我们要撤的时候,我们被一些尖叫声给围住了,随着叫声和枪炮声,就是雨点一样的箭矢和飞来的铁砂。 “我们纷纷逃串,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回来六个人。” 说完,宋连长撸起衣袖和前襟给大家看他身上的伤疤。 我们看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太吓人了。 宋连长接着说:“这还不是最吓人的,他们有遇到毒蛇的,打死一条就有无数的毒蛇赶来,把人围上活活咬死。还有马蜂、瞎虻、毒蛤蟆、老虎、熊瞎子,都是那些野人训练的,专门用来杀人的。” 宋兆玉的话让我们三个脑袋发胀,头皮发麻,手脚都凉了。我问他说:“宋连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太吓人了!” 宋连长笑着说:“我凭啥要骗你?” 鲁大海接着说:“这要是真的,这野人谷也太可怕了,真要是去的话那就是九死一生啊!” “我就啥也不干,哪儿也不去,就眼看着我的好兄弟金河和陈光慢慢地死去!这可能吗?那我还是人吗?” 我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说道:“各位保重,我告辞了!”说完我就往外走。 “站住!”一声低沉的喊声,是瓜小辫。他看着我接着说:“你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指出野人谷的凶险,并没有说不让你去,更没说我们要袖手旁观。你发啥火?你为了兄弟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鲁大海也急忙站起,说:“二哥,你先别急,坐下!我们慢慢商量。” “嘭”宋兆玉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盘子和酒杯震得咣当咣当直响。他说道:“就冲你唐剑这副侠肝义胆,我姓宋的肯定帮助你,就是死在野人谷也值得!” 看着三人表现出的冲天豪气和他们的义薄云天,我顿时流出热泪,我哽咽着说:“我代替我大哥金河,我弟弟陈光谢谢诸位了。” 我又重新坐下,接下来就研究怎么进野人谷。 瓜小辫说:“按照宋连长的说法,他们进去的还不是野人谷的深处,再有,如果你们不开枪打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伤害到你们。” 宋连长稍微回忆了一下说:“是,开始他们射箭没有伤到我们,是我们开枪后,他们才往我们身上射箭的。” 听了宋兆玉的话,瓜小辫说:“这就对了,再有,据那个叶蔫巴说他们每次下毒都是小青山绺子惹到人家了。这说明啥?说明人家也不是胡乱伤人的。从那三个掉入陷阱的人可以看出,他们是图谋不轨,才被人家用陷阱杀害的。” 鲁大海看看我们三个说:“那我们就闯一闯这个野人谷,说啥也得把解药弄回来,不整回来解药我大哥和那个陈光就没命了。” 早上我们从谭家县铁匠铺子出发了,瓜小辫说啥也要跟着,他说他曾经进过野人谷挖过棒槌,对野人谷熟悉一些。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有啥心事,但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就是问了他也不一定告诉我,还不如不问。 宋兆玉连长和鲁大海争论了很久,他们互不相让,都想去野人谷找解药。宋兆玉的意思是我讲究,能借给他那么一大笔钱救他的老娘,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当孬种。 而鲁大海的理由是,病重的是自己大哥,而现在二哥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野人谷找解药,自己不能当缩头乌龟。 他们俩互不相让,还不能都去,都去兵站没头儿不行,正副连长不能都出去。 最后,我和瓜小辫的意思是让宋兆玉去,因为他进过野人谷,有经验。再有他带着那五个职业军人都是他的铁杆兄弟。 当然,我也有保护我三弟的私心。 头天晚上,我和赵家树说不打算让他去。因为他刚刚爹娘去世,心情不好,让他待在家里。 可他说啥也要去,他说在家待着更难受,因为在家总想起死去的爹娘。 于是,我们一行九人出发了。 第180章 墓地扑空 在我临走的头天晚上我去警察局,把金河和陈光的伤情和李国辉局长说了一遍。 李国辉局长全力支持我去野人谷找解药,并且要派警察跟着。我没同意,一是,那些警察不善于山地作战和野外生存,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险情他们很难应对。再就是现在警力非常紧张,谭家县飞速膨胀,修铁路工地,煤矿的工地经常发生恶性事件。 一晚上甚至抓到一百多个盗匪,还有各类刑事案件。增加警员的报告刚批下来,也招到人了,人员就不够用了,还不能马上就打报告。 但李国辉给我们配备了两匹上等的跑马,给我又配备了一把二十响的盒子炮。我从特训营回来就能够双手使枪,但一直没给我再配那支。 给我们带足了子弹,还有每把匣枪多配备三个弹夹。 也就是我的两把和赵家树的一把,额外备了九个弹夹,这可方便多了。 这一切我和赵家树都很高兴,但这一切和人家103兵站的宋兆玉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宋兆玉的兵站里的所有物资和装备都归大帅府分发,所以,他们的武器和装备堪称一流。 胯下都是世界一流的大洋马,高大帅气,毛管儿发亮,眼睛大而明亮,奔跑起来身腰细长。 他们使用的都是手提式机关枪,装弹量非常大,一梭子打出去,能打倒一大片。 特别是他们带的三部对讲机,说是大帅府从国外进口的,很远了就可以通话,并且还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还有防水手电筒;防风打火机等等零碎装备。 瓜小辫虽然没有啥像样的装备和武器,但他和我们一起在大路上策马飞奔,也显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这一行九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骑的大马配备武器,谁看了都知道不是警察就是军人。 绺子里的胡子不敢大白天这么张扬,他们虽然凶残,但没有这个气势和英武。所以,路人见状纷纷躲闪,回头张望。 我们很快就到了那天晚上我们待的墓地。因为赵家树知道墓地的位置,很容易找到。 可到了墓地我们傻眼了,眼前七八个一样大小的坟墓,哪座是那天晚上我们待的啊! 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扇门,看着是门,用棍子一捅不是。也搞不清楚是哪座坟,我问赵家树:“你是本地人,还不知道吗?” 赵家树说:“这个地方只有鬼来,人根本就不来,人要是来那就是死了以后。我长这么大就是那天晚上来过,我也记不得是哪座坟了。” 瓜小辫看看坟茔地,又看看周边环境说:“他没在这儿,要是在坟里他能躲着不见我们吗?” 瓜小辫一说,大家才醒悟过来,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叶蔫巴不能在坟里。 我对赵家树说:“还是你进屯子,到他家里找找。” “行!”赵家树答应着就要牵着马走。宋兆玉连长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高排长,你跟着他一起去,两人有个伴儿。” 那个被叫作高排长的跟着赵家树走了。 突然,几只火红火红的狐狸从我们面前飞过,这些狐狸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们一跳。 一名士兵下意识地掏枪,被宋连长制止,他喊道:“别开枪!” 瓜小辫接着说:“我们没必要招惹它们,我们在这里已经打扰它们了。罪过!罪过!” 在这阴森恐怖的墓地,周围没有人烟,净是些蒿草和七扭八歪的老榆树,再有几只火红的狐狸飞出,确实让人感到恐怖,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是谁家的墓地,这么荒凉?”瓜小辫环视一下四周问道。 我接过他的话茬说:“听说是一个满清王爷家的。” 瓜小辫听了嗤之以鼻,他说道:“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爷,要是像我们瓜尔佳氏,满足镶黄旗的,墓地绝对不会这么寒酸。” 可能是等人着急,也可能是这墓地太阴森恐怖了,宋连长看着瓜小辫问道:“您老原来是满清贵族啊?” 瓜小辫立即打断他的话说:“不是贵族,是皇族!” “你是皇族,那现在也没听谁姓瓜尔佳氏啊?”宋连长接着问道。 “我们这一支都姓关了,但这些人不愿意管我叫关什么,叫瓜尔佳氏习惯了,就整得我姓瓜了,这世上哪有姓瓜的,扯鸡巴蛋呗!”老瓜头愤愤不平。 看着老瓜头那满清遗老的气息,我心里想笑,这要是金河在这儿,早就端他了。金河得问他,这个是小王爷,那你的大王爷墓地在哪儿啊?” 他又得和金河对掐。想到金河我立刻心情沉闷起来。 突然,宋连长身上有说话声,“宋连长,宋连长,我是高排长。听到说话没有?听到说话没有?” 宋连长急忙掏出兜里的对讲机,摁了一下摁扭说:“收到,收到,请讲!请讲!” “叶蔫巴不在家,听邻居说被一些骑马扛枪的人抓走了。”高排长说道。 对讲机的声音很大,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收到,收到!先不要乱动,等我的命令!” 对讲机里传来:“好的,好的!” 宋连长说完,装起对讲机。然后看着我问:“咋办啊?唐剑!” 我心想,现在叶蔫巴被抓走,我们进野人谷就没了向导,不但是向导的问题,没有他我们变成了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见,啥也不知道。 想了想,我对宋连长说:“你问问他们俩现在在哪儿?我们去找他们。” 宋连长掏出对讲机和高排长通话,高排长告诉他,他和赵家树在村头杨树林里,赵家树说我知道那个地方。 宋连长收起对讲机,他突然说道:“你看,我还忘了。还有一部呢,给你。”说着他掏出另一部对讲机递给了我,然后他告诉我怎么使用。 也简单,他一说我就会用了,有了这玩意儿可就方便多了。 第181章 迎头拦截 我们立即赶往赵家围子屯子头的杨树林,赵家树和高排长正等在那里。赵家树告诉我说:“他们赶到叶蔫巴的家里,院子门用绳子系着,房门锁着。听邻居说他是昨天早上回家被抓走的。抓他那些人都骑着马,背着大枪。” 不用说,是胡子。 赵家树问我:“咋办?” 我看着宋连长说:“我们还是去叶蔫巴家看看!” 于是,我们出了杨树林,上了大路直奔赵家围子的屯子里。来到叶蔫巴家,赵家树指着一座小草房说:“这就是叶蔫巴家!” 果然,木制的小院门用绳子系着,再看房门,是用锁头锁着的。我解开拴门的绳子走进院子,其他人也跟着进来。 看着房屋和院子整整齐齐的样子,我觉得叶蔫巴不像是强行被抓走。我把我的想法和宋连长他们说了,他们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瓜小辫问赵家树说:“这个叶蔫巴是郎中,他是不是以前就给小青山绺子看过病啊?” “是!绺子有郎中,但治不好的病人就找叶蔫巴。”赵家树告诉瓜小辫说。 宋连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说:“看样子,叶蔫巴要陪着你去野人谷找解药的事情,绺子是不知道的。要不不能这么客气!” “叶蔫巴想到这里了,他估计小青山绺子也有人中毒,也会找他。所以,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住,而是和我们在墓穴里待一宿。没想到,到底让绺子给抓走了。”我很惋惜地说道。 “看来,我们只有自己去野人谷了。”瓜小辫说道。 突然,我发现窗台上放着一块石头,平整光滑的木板窗台,突然多出一块石头引起了我的注意。 走到窗台前,拿起石头我惊呆了。石头下边有张纸,折叠得很整齐。我打开一看,是几行字。上边写着:我被他们拉走,你带人在去往野人谷的路上截击。 字迹有点潦草,但看得很清楚。我看完后递给宋连长,宋连长接过看了看说:“他可能料到他们让他去野人谷。” 瓜小辫看着字条说:“就是绺子不打算去野人谷,他自己也得往野人谷引他们。因为他让我们截击他们。” “对!我们现在立即出发,跑在他们的前边拦截他们!”宋连长立即说道。 “不知道小青山绺子有多少人去野人谷?”我思索着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人手有点不够用。 宋连长说:“现在就不能考虑多少了,多少都得往上冲,干就是了!” 这时,赵家树对我说:“我们还是分两路,一路绕过小青山抄小路奔野人谷,极有可能截住他们。另一路也是绕过小青山,在从大路直接奔野人谷。这样能够截住他们,还能形成前后夹击,对于消灭他们更有利。” “对,就按你说的办!出发!”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大家纷纷上马,九匹马在大路上一顿狂奔。 我和赵家树高排长还有两名士兵,绕过小青山抄小路奔野人谷而去。宋连长和老瓜头带着两名士兵绕过小青山从大路奔野人谷。 我担心小青山绺子的人带着叶蔫巴,先我们一步进了野人谷。那样我们就被动一些,最好是进入之前消灭他们。 我们沿着长满茅草的小路疾驰,耳边风呼呼作响。跑着跑着,突然,高排长喊道:“唐剑,你看!” 我立即勒住马纲绳,嘴里喊道:“吁——”。马停下来我回头看着高排长问:“咋地了?” 高排长指着远处说:“你看,那里有人!”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原来一队人马在大路上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我们想拦截的目的落空了。 看那支队伍大约有四十多人,看不清里边有没有叶蔫巴。 赵家树急忙问我:“唐剑,咋办啊?他们过去了。”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冷静地看着周围的情景,突然,我发现在我们的右手边有一大片高大茂密的松林。 我用手一直说:“进松林,快点跑,绕到他们的前边去!” 说完,我一提马纲绳,带着他们四人进了松林。松林是高大的乔木,粗的有磨盘那么粗,细的也有盘子粗细。 树下没有杂草,只有松软的针叶。马踏上去有点软,但却没有声音。我们打马疾驰。 很快透过松林就看到了走在大路的队伍,他们有四十多人,队伍非常散漫,有的倒背着大枪,有的斜挎着。 我们来不及细看,急忙往前奔。 这时,赵家树小声对我说:“唐剑,叶蔫巴在里呢!” 我一边骑马快走,一边回答说:“是吗?你看准了?” “看准了,是他。” “那好!我们快走!截住他们!” 又跑出去有三四里地,我觉得差不多了,便喊道:“上大道!”我们都骑马钻出树林,上了大路。 回头看去,正好是山弯,山弯的那边看不清楚。 我对其他四人说:“把马拴到树上,在这里埋伏。” 我们下马,把马拴在松林里。然后在大路两旁埋伏。高排长让赵家树和另外两名战士到路的对面,隐蔽在树丛或者石头后边。 我和他在路的这边,也隐藏起来。 这样就形成了路的两边都有三支枪对着过来的胡子。在分开的时候,高排长就让赵家树他们听到我们这边的枪声后,再开枪,给胡子以突然袭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并且,让他们分散一点,不要挤在一起。这样更有利于火力的展开。 一切布置好后,我们就静静等待着胡子们靠近我们。 可是,干等胡子也不过来。我和高排长都很纳闷,看着不远啊,咋还没过来。想转过山弯去看看,又担心迎面碰上他们。只能耐心地等待。 第182章 大获全胜 突然,高排长轻声说道:“唐剑,他们过来了!” 我一看,可不是在山弯处,一队人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朝路的对面看去,我看到了石头后边的赵家树,他朝我点点头,那意思是他也看到胡子了。 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那帮胡子进入我们的射程之内,我们就一起突然开火,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虽然他们人多,但他们没有防备,而我们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我们却有先进的手提式轻机枪,我手里的两把匣枪也是二十响的盒子炮。并且,我的每把匣枪有三个备用弹夹。 胡子们转过山脚,队伍越来越长,我们看得很清楚,就等着他们再往前走一段我们就开火。 这时,那群胡子 不知道为啥停下了,他们之间好像说什么。难道发现我们了,不能,看他们那意思是在商量什么。 “咋回事?不走了呢?”高排长轻声地问我。 “没发现我们!”我肯定地说。 突然,为首的胡子下马了,接着其他人也都纷纷下马,并且有的坐在了路旁抽旱烟。有的拿出水壶喝水。还有的把马放到路旁吃草,他却躺下来了。 本来我们是想他们进入伏击圈我们开火,现在他们却停下了。高排长轻声问我:“他们不走了,咋办?” 我也压低声音说:“等等看!” 我们都端着枪,注视着前边不远的胡子。我估算一下,他们现在不在我们的射程之内,冒然行动对我们不利。我们人少适合突然袭击,一举消灭他们。 可是,他们停下就不走了,一个胡子好像和叶蔫巴说着什么。叶蔫巴连连点头,但我发现他在和胡子聊天的时候,却看着四周。我知道他在寻找我们跟来没跟来。 高排长凑近我低声说:“要不我们往前凑一凑?” 我一想,这群胡子现在不往前走,我们干等着也不是事儿。也不知道宋连长他们到哪儿了,于是,我对高排长点点头,然后我看向对面的赵家树朝他向前一挥手,那意思是往前走。 赵家树点头示意他明白,于是他和两名士兵弓着腰,悄悄地往前移动。这边,我和高排长也一点一点地朝胡子方向挪动。 我们距离胡子歇息的地方越来越近了,已经在我们的射程之内了。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当时吓得我一哆嗦,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响起了枪声。高排长也立即警觉起来。 我看着对面的赵家树,他也怔怔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 本来我们都在往前挪动,突然的枪声使我们都停了下来,盯着前边不远处的胡子。 只见胡子堆里也是一阵的骚动,有人大声喊道:“谁他娘的开枪?” “是二老噶!”有人喊道。 “二老噶,你娘的开枪干啥,吓死你爹了!”有人大声呵斥道。 “他娘的,一只大耗子,啃了老子脖子一口,疼死我了。它却想逃,不打死它老子白活了。”说话的是他们叫的二老噶。 这时,二老噶从草丛中拎出一只死耗子,我离着那么远都看到那只大耗子确实很大,有鞋底大小。我估计是耗子猫在草丛中被二老噶压上了,才咬的他。 二老噶拎着死耗子举过头顶给大家看,突然,有人喊道:“哎,还是只母耗子啊!” “日你娘的,连耗子公母你都知道,不打死好了,给你当媳妇。”有人喊道。 “给你当娘!”被骂的胡子也不示弱,立即骂了回去。 “给你当祖宗!”说着,就听到哗啦一声,拉枪栓的声音。 “你他娘的还想动手啊!”随着骂声又传来哗啦一声响,也是有人拉枪栓。 我没有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他们斗架上,而是瞄着他们的身后,这时,我看到他们身后的树丛中有人影晃动,我知道那是宋连长和瓜小辫他们。 于是,我对高排长轻声说:“打!” 听到我说打,高排长毫不客气,突然一跃就跳上了大路,端起手提式机关枪就朝胡子扫射。 我们俩几乎是同时跳到路上的,我是两把匣枪同时举起朝胡子开火。路对面的赵家树他们看我们跳到路上开火,他们也不犹豫,直接冲出树林端着大枪朝胡子一顿猛射。 我眼睁睁看到叶蔫巴像耗子一样,一下子就钻进路边的树丛中。因为那些胡子为了一只死老鼠在互相谩骂,但他却警觉地看着四周的动静。 听到第一声枪响,他就一弓腰钻进了树丛中。 看到他钻进了树丛,我就一点顾虑都没有,就是一顿猛打。 而此时后边的宋连长他们也不客气地朝胡子开枪了。胡子就是胡子,砸窑抢劫比谁都狠,比谁都凶,比谁都残忍。但他们没有一点警惕性,歇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还因为一只死耗子争吵、谩骂、动枪。 突如其来的的枪声令他们大乱,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枪,更不知道遇到了啥样的大部队,竟然攻击得如此猛烈。 其实,不是啥大部队,就是因为我们是突然袭击。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在他们的心里,这一带根本就没有武装,也不会遭到袭击。至于野人谷里边是啥情况,那是后边的事情。 他们只是奉命带着叶蔫巴到野人谷寻找解药。 遇袭太突然,加上我们的武器太先进了,宋连长他们使用的手提式轻机枪他们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我和赵家树使用的二十响盒子炮,他们是见过,可能他们绺子里也有用的,当然那得是当家之类的才能拥有。 那些胡子里有机警的听到枪声就溜进树丛逃脱了,有反应过来的端着枪要射击,没等他瞄准呢,就被子弹打中了。当场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因为宋连长带来这几个士兵,那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他们兵站隶属于大帅府,各个都是精兵强将,战斗力极强。 要是不端枪可能晚死一会儿,谁得瑟的快,得瑟的早,谁就先完蛋。虽然他们的手提轻机枪是连发,但他们从不乱射,都是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 打得突然,火力猛烈,再加上我们是两边夹击,四十多个胡子看似很多,架不住这么多的不利因素,所以,他们很快就被我们打得稀里哗啦,死的死,伤的伤。 受伤的倒在地上狼哭鬼嚎,没有人声。 第183章 残忍至极 要说是打仗,宋连长他们比我都在行。眼看胡子都没有抵抗力了,但宋连长他们一点都不敢大意。 他们端着枪,瞄着那群东倒西歪的胡子,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右手的食指一刻也不离开扳机,随时都准备扣动扳机。 突然,一个倒地负伤的胡子拿起身边的大枪就要搂火,一名士兵看到了,他都没有瞄准直接开枪,第一颗子弹打在那个胡子的手腕子上,第二颗子弹就打在了他的额头上,那个胡子连枪都没有端起来就蹬腿了。 其他还有反抗能力的胡子都吓得一动不动。 我手提双匣子,走近一个坐在地上哎吆哎吆叫的胡子,用脚踢了踢他问道:“你们谁是头儿?” 那个胡子一边叫唤一边指着一个躺在地上装死的胡子说:“就是他,他死了。” 我走近一看他趴着的姿势,就知道他没死,是在装死。我抬脚照着他的大腿狠狠地踩了下去。 疼得他嗷的一声大叫,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你在小青山绺子里是干啥吃的?” “我,我,我就是一个码线(侦察)的,最近绺子里有人受伤后,伤口一直不好。”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咋个不好?”我大声地问道。 他还是磕磕巴巴地说:“伤口发黑,总也不封口。” “咋回事儿啊?”我问他。 “不知道,以前也有过。过一段时间伤口溃烂就死了。”听了他的话,我心情更加沉重,金河和陈光,我不敢想下去。 突然,树丛中有响动,高排长端起枪喊道:“举起手!出来!” “别,别,别开枪!我出去!”随着说话的声音,叶蔫巴举着双手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我对高排长说:“自己人!” 高排长放下枪,看着叶蔫巴问我:“他是谁啊?”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郎中,叫叶蔫巴。” 这时,宋连长走了过来对我说:“我们现在应该打扫战场,看看有多少活的,从他们嘴里能不能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对!”我对宋连长说道。 我刚想给瓜小辫介绍叶蔫巴,因为他们俩年龄相仿,体型还都是那么瘦小。可我刚要开口。 瓜小辫对我喊道:“唐剑!快跑!” 我愣住了,看着瓜小辫没有动。瓜小辫接着又喊:“宋连长,让大家快跑!” 喊完,他掉头先跑了。 我一看马上对宋连长说:“我们也跑,快!” 说完,宋连长就喊道:“快,跟着我们快跑。”我当时就想,不管怎么说,先跑出去再说,瓜小辫虽然有时癫狂,但他不是乱来的人。 再说了,他让跑总不会是坏事。 我们跑出来大约有三四百米吧,瓜小辫停了下来,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然后对我说:“都跟来了吗?” 我回头看看,我们总共才九个人,加上我拉着的叶蔫巴十个人都在。叶蔫巴是我拉着,跟头把式的强跟上。 我们十个人也就瓜小辫和叶蔫巴觉得累够呛,宋连长带的那几个当兵的根本就没啥事儿,因为也就跑出了几百米。 宋连长此时没有问瓜小辫为啥跑,而是回头看着刚才的战场。他觉得瓜小辫让我们跑就是因为那里的问题。 “哎!你们看!那里都是啥人?”听他这么一喊,我们都回头看去。刚才的战场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几个人。 接着,我们看到从树林里往外冲出很多人,树梢上也跳下一些人。 “走!上那个山坡!”宋连长一边指着附近的小山坡,一边说道。 他在前边,我们都跟着,登上了那处山坡。山坡长着茂密的树林,我们躲到里边,借着树林的掩护,又往前走了走。 这回看得更清楚了,一群野人聚集到那些胡子身边。他们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指指点点。 他们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手里拿着什么的都有。有的拿着长枪,有的拿着扎枪,有的拿着弓箭,有的拿着破洋炮。 还有很多人拿着的是细木棍,那细木棍好像是硬杂木修理过的,有锋利的尖头。 一个野人拿着木棍,把锋利尖头插进了一个胡子的肚子,就听到那个胡子发出一声瘆人的惨叫。 “哎呀我的娘啊!这他娘的也太凶狠了!”赵家树骂道。 “小点声!”瓜小辫说道。 我们离那里很近,极容易被那些野人听到。 突然,我们看到野人里好像有个头领模样的人,他走近一个坐在地上的胡子,好像问了啥,只见那个胡子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他却一挥手,过来好几个野人把那个胡子扒了精光,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接着,把他绑在了树上。 只听被绑的胡子喊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木棍的尖头刺进了他的胸膛,疼得他大叫道:“是我,是我干的,我再也不敢了。” 哪还有再次,无数的带尖的木棍刺进他的胸膛,刺进他的肚子。乌血、肠子从前胸和肚子流了出来,肠子从肚子一直耷拉到地上。 “这他娘的也太狠了!”高排长骂道。 “如果不跑我们就交火儿了。”宋连长说道。 “交火我们倒是不一定吃亏,你看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儿,但我们不能得罪他们,我们的目的是找解药。”瓜小辫说完看着我。 “对!看来跑是对的,一时说不清楚,打,得罪他们;不打,他们打我们。” “扒衣服呢!”叶蔫巴指着那些野人说道。 可不是,那些野人在扒胡子的衣服,不管死活一律全部扒了下来。满地都是光腚的胡子。 有的还有一口气,也被乱棍刺死。 那些躲过我们枪口的胡子,此时全部把命交代给了这些野人。 第184章 小辫大叫 这时,有几个野人四处张望。高排长看着他们说:“他们找啥呢?” 瓜小辫笑笑说:“找咱们呢!他们也纳闷,是谁把这些胡子打死的。” “我们现在过去吗?”高排长问道。 “不行,现在过去,还不得打起来。”宋连长看着前边的一切,一边说道。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现在这些野人残暴无比,对山外来的人痛恨至极,现在和他们接触,不但拿不到解药,反而会大动干戈。 刚才那些人四处张望,就是在找我们。 这时,我看到那些野人把干燥的松枝堆在一起,形成一个高高的山丘。然后把扒光的胡子都堆在了上边。我们都看明白了,他们是要烧了那些尸体。 这时,死人堆里还有挣扎着要起来的。但被他们用木棍打在脑袋上,立刻就不动了。 堆好后,却迟迟不点火。众人就围着死人堆站着,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但也有一些人在收敛武器,把马匹牵到一起。有人从松林里牵出我们的马匹,赵家树说道:“你们看,把我们的马牵出来了。” “家树,别喊了,牵就牵吧!我们现在啥办法也没有。打,不行,惹恼他们别说是解药了,连个毛都别想得到。不打,你要靠前他们不杀了我们。”我说完,宋连长也说:“是这样的,看看再说吧!” 瓜小辫问叶蔫巴:“我说叶郎中,你有啥好办法啊?” 叶蔫巴此时才仔细看着瓜小辫,他对瓜小辫的打扮和辫子有些不解,便回头问我:“这位是干啥的啊?” 刚才想给他们俩互相介绍一下,瓜小辫突然发现来了野人,光顾着跑了,没来得及介绍。 现在我介绍着说:“叶郎中,这位是大清王爷,瓜尔佳氏。” 我这么一介绍,瓜小辫来劲了,他把他那溜瘪的胸脯往上挺了挺,下巴往上仰了仰说道:“我是正宗的大清王爷,满清镶黄旗。” 叶蔫巴看着瓜小辫谦卑地说:“我姓叶,也是旗人,但没有瓜大人家族显赫。”瓜小辫一听叶蔫巴说他是旗人高兴了,他问道:“你是啥旗啊?家族有显赫的大人物吗?” 叶蔫巴仍然低声下气地说:“我也是镶黄旗,但祖上没有啥大人物。” “啊!那你就不行了,我家出个鳌拜你知道吗?”瓜小辫问叶蔫巴。 叶蔫巴回答说:“就是被康熙收拾的那个吗?” 众人听了都想大笑,但碍于瓜小辫的情面谁也没有笑出声来,但瓜小辫自己挂不住面子了。 他讪讪地问叶蔫巴说:“你家出了啥大人物啊?” 叶蔫巴不紧不慢地说:“我现在姓叶,其实我们家族姓叶赫那拉氏,本来是正蓝旗,由于慈禧老佛爷的缘故,我们叶赫那拉氏由原来的正蓝旗满洲改为正黄旗满洲,这可是满洲八旗中最尊贵的旗啊!” 听叶蔫巴这么一说,瓜小辫蒙圈了,他不知道这位野郎中确是叶赫那拉氏后裔。 就在瓜小辫愣神的时候,叶蔫巴接着说:“我们家族没出什么大人物,但是,慈禧老佛爷、载沣、载湉等王爷你听说过吧?” “这这这,这……”瓜小辫语塞,啥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瓜小辫尴尬,我急忙说道:“大家看,他们在干啥呢?”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不顾他们俩人的争论了,都看着那些野人在干啥。有四五匹马从山脚走了过来,从马上下来一个人,看着很奇特。 他下马后,从马背上摘下一个大包袱,从里边拿出一个很扁的大皮鼓,接着又拿出一些铃铛挂在身上。 然后戴上一个高高大大的帽子,那帽子上边插满了野鸡的长尾巴。他又拿出一些小盒儿,用里边的东西把脸画得花花绿绿的。 “这是啥帽子啊?”宋连长轻声问道。 “法帽,穿的是法衣,拿着的是法鼓。”瓜小辫告诉宋连长。 “他是萨满教的巫师,也有叫法师的,他该作法了。”叶蔫巴告诉大家说。 那个法师,敲着鼓,围着死人堆跳着,唱着。 过了很长时间,有人把松枝点燃,熊熊的大火着了起来,连同那些死尸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松枝加上死尸,滚滚黑烟升上了天空。 “我的娘啊!刚才还是和我一起出来的一群大活人,现在变成黑烟升天了?”叶蔫巴疑惑地感叹着说。 “操!不是本王爷救你,你现在也升天了!”瓜小辫看着叶蔫巴说道。 叶蔫巴这次没有和瓜小辫顶撞,因为瓜小辫说的是事实,没有瓜小辫的喊叫,我们真和这群野人遭遇了。 打,倒不一定失败,但拿解药好像就难了。 火势渐渐弱了,那群野人也渐渐地离开了。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头领一样的人还朝四下里看看。 我估计是在寻找我们,因为他肯定知道是有人袭击了小青山的胡子,否则,那群胡子不能平白无故地死伤在那里。 人群散去了,剩下几个人跟着那个巫师在收拾东西。 “那个人有小辫儿!”瓜小辫突然的一声大喊,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看着瓜小辫问:“谁有小辫儿啊?” 问的时候我心里想,除了你谁会有小辫儿。 瓜小辫指着烧尽的火堆旁说:“你看,那个人!” 他这一喊,大家都朝火堆旁望去,都看到了,在收拾东西的人里有一个人脑袋后边有根小辫子。 确实有些奇怪,这群野人头发是很长,但没有编辫子的,只有这个人。 “我想,他可能是旗人!”瓜小辫说道。 “野人里有你们满族旗人?”我问道。 “看他的辫子像,再就是刚才我听他们说话,有人说满语。”瓜小辫说道。 瓜小辫说完看着叶蔫巴问道:“你听出来吗?” 叶蔫巴摇头说:“没有,我不懂满语。” “哎,不对劲儿啊!你不是慈禧老佛爷一支的吗?载沣、载湉都是你们家族的,你咋不懂满语呢?”瓜小辫挖苦叶蔫巴。 叶蔫巴不急不躁,他看着瓜小辫慢悠悠地说:“我是不懂满语,你懂。但你要知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可以让你在三秒内大叫,你信不信?” 众人都是一愣,叶蔫巴你再厉害怎么能让瓜小辫大叫。 瓜小辫当然不服,他盯着叶蔫巴说:“现在开始,我就一言不发。我就不叫,看你有啥办法!” 说完,瓜小辫闭上了嘴。突然,瓜小辫“啊!”地一声大叫。 刚才大家以为叶蔫巴扯蛋,先闹着玩儿的,现在兑现了,瓜小辫真的大叫了。众人顿时感觉这太不可思议了。 第185章 偷偷追踪 随着小辫的一声大叫,他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身边。此时我也蒙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蔫巴说三秒内让他大叫,他就真的大叫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叶蔫巴还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瓜小辫跳到我的身边,回头看向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原来是条蛇,这条蛇有杯口粗细,接近两米长。它吐着信子仰着头前后晃动一个劲儿朝瓜小辫用力。 这条蛇倒是挺吓人的,到底有没有毒我是不知道,我们老家没有蛇。但确实是挺吓人的。 叶蔫巴用树枝子把蛇挑起来,那蛇就盘在树枝子的前端,伸长脖子朝大家用劲。 叶蔫巴还有意把蛇递到瓜小辫面前,瓜小辫其实他不怕蛇,只是刚才不注意被蛇吓了一下,现在还没有过刚才害怕的劲儿,他也明白了叶蔫巴为啥说让他三秒内大叫。是因为叶蔫巴先看到蛇了。 大家以为,叶蔫巴把蛇递到瓜小辫面前,瓜小辫还会害怕大叫,甚至辱骂叶蔫巴。可是没有想到,瓜小辫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蛇的脖子快速抓住,接着用力一甩,那条蛇飞出有几丈远,落到草丛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瓜小辫动作之快,之迅速,令人瞠目结舌。不由得由衷的赞叹。 “快走!跟着他们!”我大声说道。 刚才瓜小辫和叶蔫巴逗着玩儿,我们是在看热闹,但我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烧尽的火堆。因为我在注意旁边收拾东西的那几个人。 看他们陆陆续续地都走了,我们走出树林朝着他们走的方向追去。 他们走得不快,似乎在观察着后边的动静,我们也不敢快追。宋连长派出牵马的士兵赶了上来。 他告诉宋连长,马匹没了。他们的马匹是拴在山坳的密林里的,没有放人看着,都着急应付那些胡子了。 他们的马匹没了,我们的也没了,剩下的路我们只有靠两条腿了。 “哎,带的东西都没了吧?”我问宋连长。 宋连长告诉我说:“有,我们都背在身上了,就是马匹都归野人了。” 我摸摸身上的东西对宋连长说:“我的子弹和对讲机也都在。” “快趴下!”高排长突然说道。 我和宋连长正说话,但听到高排长一喊还是赶紧趴在地上了。 那几个收尾的人在前边走的好好的,突然,他们转了回来,朝我们走来了。我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小声告诉他们说:“轻易不要开枪!” 宋连长趴在我的左边,瓜小辫在我的右边,其他人都在后边趴着,间隔都不是很远。 大家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我不说大家也明白,开枪打死人对我们找解药相当不利。 解药在哪里,到啥地方去找,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数。谁还敢轻举妄动。 那几个人朝我们走来,离我们越来越近,在不到一百左右米的地方站住了。 他们好像没有看到我们,但还是觉得后边有人。 这时,我看清楚了,确实有一个留着辫子的人。他和那些人一样,衣着都很破烂。 他们面容粗糙,胡子和眉毛还有头发乱蓬蓬地搅和在一起,都分不清哪是胡子哪是眉毛,总的看起来像一团乱麻。 他们的衣服也看不出是啥颜色的,啥样式的,都是一条一绺。也就是能够遮住他们的关键部位而已。 突然,我眼前一亮,我发现其中一个人的衣服是警服。因为我看到了他肩膀头子上的肩章,还有上边数第二个纽扣,其它的地方是看不出来警服的痕迹。 这些人大部分是光着脚,那脚和手都像是粗糙的干巴树皮。 他们朝我们走了走,站住了,张望一会儿,说了些什么,又往前走了。我们仍然趴在地上不敢动。 我小声问瓜小辫说:“瓜大叔,他们在说啥?” 瓜小辫沉思良久才艰难地说:“他们就不是人!” 我身边的宋连长问道:“怎么不是人了?” 他们里的一个人说:“能不能到树林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人了,管他死的活的,整回去吃。” 我一听激灵打了一个冷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也太恐怖了。 瓜小辫接着说:“另一个人说的是,别整了让王爷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说话的人抱怨,他是不挨饿了。” 宋连长问瓜小辫说:“看来,他们是缺少粮食。” “已经很严重了!连人都想吃。”我接着说。 看他们走远了,我们起身继续跟着。 这时,宋连长说:“我们还是分开跟着,都在一起容易暴露。” 于是,我们又分开行动,还是我和高排长,两名士兵,加上瓜小辫和叶蔫巴。宋连长带着两名士兵和赵家树。 我让宋连长带人迂回包抄,我们跟在那些野人的身后。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们离他们远了一些。走着走着,我就看到前边的高排长脚下一滑呼隆一声,地上出现一个黑洞,高排长掉进了坑里。 就在要进去的瞬间,他扒住了洞口的泥土和小草,双手紧紧地扣进泥土里。把泥土扒出深深的指头印迹,慢慢地向洞里滑去。 我想伸手去拉他,但我没有拉他,瞬间采取了一个行动。我抱住洞旁的一棵树,把脚递给了他。 我担心弯腰拉他,连我也带进去。 高排长立即缓手,抓住我的鞋子,然后倒手抓我的裤子,慢慢地抓到我的腰带。 这时,其他人上前拉住他的衣服,把他拉了上来。 高排长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呼哧带喘的。 这时,我们看向黑洞,里边有三四米深,全是白刷刷的竹签子,人要是掉进去得被穿很多的窟窿。 “真他娘的险啊!”高排长骂道。 高排长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伤的地方,便说道:“我们继续跟着。”这时,我才想起我们跟着的那些人,不见了。 这连绵起伏的群山,一眼望不到头;呼啸的山风,使松涛呜呜作响。我想了想说:“那也得往前走,不能后退啊!” 可是,我们再往前走,却看不到那几个人了。 第186章 秘密躲藏 我问叶蔫巴说:“小青山绺子说没说去哪儿找解药啊?” 叶蔫巴告诉我说:“他们也不知道,那些个乌合之众,就知道抢劫,砸窑,玩儿女人,杀人越货。别的知道个屁,连他妈的屁是咋来的都不知道。甚至他们那些人中的啥毒他们更不知道。是我说去野人谷能找到,他们就相信了,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带着我进了野人谷。” “他们有多少人中毒了?”我问叶蔫巴。 叶蔫巴告诉我说:“大概得有二十多人吧!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以前也中过这种毒,也都死了。” 我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便说道:“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真是愁人啊!” 瓜小辫看我犯愁的样子,对我说:“犯愁也没用,想办法吧!实在没办法就怪金河那个王八犊子该死。” 都这个时候了,瓜小辫还不忘了诅咒金河。 叶蔫巴不说话,只是低头思索。我看到了问他说:“叶大叔,你啥意思?” 叶蔫巴笑笑说:“我也没啥招儿,既然来了,就想办法吧!” 瓜小辫接着说:“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人,找到他们的人,还不能发生冲突。然后再想办法找解药。现在我们连人都看不着,还找啥解药啊!” 高排长走近我指着前方说:“我觉得那些人好像是往那里去了!” “走!不能总在这里等着!”我说道。 我们正往前走,突然树丛在哗啦哗啦的传来响动。高排长大喊道:“有人,准备战斗!” 他刚说完我就拔出了匣枪瞬间子弹上膛,瓜小辫也把他的大枪端了起来,瞄准树丛。 其他士兵也端起他们的手提轻机枪。都警惕地看着树丛。 这时,树丛被拨开,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我们看清楚了是赵家树。“原来是你啊!吓我们一跳。”我说道。 “你来干啥啊?”我接着问他。 他说:“是宋连长让我来找你们,在前边山坳里发现有住家。他们看着呢,让我来找你们。” 听说有住家我很兴奋,有人就好办,要不两眼一抹黑去哪儿找解药。 我们在赵家树的带领下,找到了宋连长他们。宋兆玉连长看到我指着前边的山坳说:“唐剑,你看!那有住家,刚才那些人就在那里住。” “你看到他们进去了?”我问道。 “看到了,没错。”宋兆玉连长肯定地说道。 我仔细一看也就有七八座房子,并且,那些房子都是很粗糙的茅草屋,非常简陋。 还有几个草夹子,所谓的草夹子就是把木头搭成两个人字形,然后用木头将两个人字形连在一起,用木杆子横着搭起来,上边码好很厚的茅草。 这种草夹子可以抵御风寒,但极不利于防火,沾火就着。由此可见,这些野人生活的艰难。 我对宋连长说:“我们应该再靠近一点,能看得更清楚。” “行!”宋连长答应着,朝他的手下一挥手,我们一起朝那几座住房靠近。 我觉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近了,再近容易被发现。 我们趴在树丛中看着那里,这时,瓜小辫指着一座草房说:“唐剑你看,那个人就是最后走的那个,他的后脑勺也有辫子。” 我一看,在最西边的一座草房的院子走出一个人,那个人确实有辫子。 “他也是你们旗人吧?”我问瓜小辫。 “我感觉他是,刚才就是他和他们说满语了。”瓜小辫说道。 “哎!你们看!”高排长指着一座房子后边的架子喊道。 原来那里有个木头架子,是用四根木头搭建而成的,高有三丈多,架子上边有盖儿,盖儿上苫着茅草,有人背枪的人站在上边四下里张望。 我不由得倒吸口凉气,险些被他看到。如果让他看到就麻烦了,我们打是没问题,关键是不能得罪他们。我们的目的是解药。 就这么几户居民还用得着搭建岗楼子站岗吗?我把心里的疑问说给宋连长和瓜小辫。 宋连长思忖一下说:“可能是不安全吧!不安全的情况下人才加强戒备。” 我听了宋连长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瓜小辫说:“也可能是有啥重要的东西值得看着,才有人站岗戒备。” “那还真的加小心,不能大意啊!”我对二人说。 现在我们都清楚,我们是来找解药的,是求人家来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和这些野人发生矛盾,更不发生流血事件。 最后,我和宋连长还有大家商量,决定等到天黑再行动,现在只能等着。现在出动不但事情办不成,还可能和这些野人发生冲突。 我们在密林里藏着,等着天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大家都饿了,我们都吃了干粮,又到山脚下的小河整回来点水,大家吃饱喝得就等着天黑了。 “我以前的印象野人都是和野兽一样,披头散发,树上飞来飞去的。吃野果子,生吃野兽的肉。现在看这些人也不是野人啊?会说满语这不是旗人吗!”我向他们说出了我的疑问。 宋兆玉连长说:“我觉得也是,他们看着像野人,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着很有组织。要是他们说的是满语,那就是旗人。” 瓜小辫听我们俩这么一说,他也说出自己的疑惑,他说:“旗人进关后,是留下来一些。但野人谷这里我没听说有旗人。十几年前我还带人在这一带挖过棒槌,也没发现有野人,那时还不叫野人谷。” 十几年前没有,现在有了,还很多,这是啥情况?我心里盘算着。 突然,一群野人围住了我们,他们拿着锋利的尖刀,把金河和陈光摁在地上割他们身上的肉,一块、两块、三块,直到给他们俩的肉全部割光,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 我突然站起冲向那个拿刀的野人,与他厮打起来。我被他掐住了脖子,我说不出话,也喊不出来。 “哎!唐剑,你醒醒!唐剑,你醒醒!”身边的宋兆玉连长在捅我。 我醒了,长长地喘了口气,揉揉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啥也看不到。我问道:“这是哪儿啊?” 第187章 满语交流 “这是野林子,我们找解药来了。”宋连长告诉我。 我这才梦中醒来,想起了发生的一切,这个梦把我吓够呛。 “咋办?我们该行动了吧?”宋连长问我。 “几点了?”我问他。 宋连长借着星光看了看手表说:“要到十二点了。” 瓜小辫看看天上的星星后,说道:“快半夜了。” 我和宋连长商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分成两队。一队断后,一队进那个小屯子抓一个人问清楚哪里能找到解药。 宋连长带两名士兵,加上瓜小辫我们五个去抓人审问。瓜小辫必须去,因为他懂他们说的话。 我们五个收拾利索,悄悄摸进那个不能叫作屯子的屯子。我们白天选中的目标就西头那个留小辫的。 晚上趁着黑夜我们留到他的房前。我提着两把匣枪,腰里别着几把飞刀。宋连长和两名士兵端着手提轻机枪,他们腰里都别着匕首,也就是尖刀。和飞刀也差不多,只是叫法不一样,再就是他们的匕首没有飞刀轻巧。 我和宋连长在前,后边是两名士兵,瓜小辫我让他在最后。 我们轻呼吸,眼睛注视脚下,高抬脚轻落步,一步一步地,慢慢地靠近那个茅草房。 周围很静,只有夜猫子偶尔的嗷的一声,再就是耗子发出的吱吱声。 我贴近那扇小破门,侧耳听了听,里边没有其它的动静,只有打呼噜的响声。我慢慢推门,却没有推动。我拔出飞刀,插入门缝,上下一滑,我发现里边是插着的。 我慢慢地拨动门插,一点一点地拨动,不敢弄出一点响动。门插拨开了,我轻轻推门,门开了。 我刚要闪身进屋,就觉得脑门被啥顶住了。我向上一睁眼皮,发现是黑洞的枪口。 “别动!动,就打死你!”声音低沉而阴森。 我突然一伸左手向上托起枪管,同时头向右侧一偏,我是担心枪响打中我的脑门儿。 啪!扣动扳机的声音。我想这下子坏醋了,枪一响都得惊动起来,事情麻烦了。 可是,扳机响过,枪却没有响。 而那个人手里还是抓着枪托没有松开,我抬起一脚踹向他的前胸。当然,我没有用尽全力,只是想把他踹倒。 果然,他被我这么一踹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仰面倒在地上。而那杆老洋炮就落在了我的手里。 借着星光,我看到他没有再挣扎着起来反抗,而是慢慢地坐了起来。我回头对宋连长说:“都进来!关好门!” 大家都进来后,门关严了。 我一进到房前,就看到那窗户是木板钉的,外边是看不到光亮的。现在又关上了门,外边是啥都看不到的。 我打开手电筒,一束强光照在那个人的脸上,突然遭到强光的刺激,他急忙用手护住眼睛。 “外边有我们的人守着,不用担心!”宋连长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们野人谷哪里有人制毒?”我问他。 可是,那个人愣愣地看着我,一言不发。这时我身后的瓜小辫向前走了两步,和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人才搭话。 好像瓜小辫让那个人起来,那个人站了起来,坐到了小炕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样子他对瓜小辫很友好,看瓜小辫的眼神都和看我们不一样。接着瓜小辫就和他聊了起来,二人说了好多话,我是一句也不懂。 突然,对讲机响了,里边传来高排长的声音,他说:“注意,来人了。”宋连长急忙拿起对讲机说:“知道!” 对讲机没声了,宋连长立即关了手电,说道:“先别问了,有人来了。” 手电一关屋里顿时一片漆黑,我们都屏住呼吸听着外边的动静。外边也有说话声,也是我听不懂的话。 很快,外边没有声音了,瓜小辫压低声音说:“外边来的人说,好像听到动静了,好像有人来了。另一个说你是听错了,看马虎眼了,根本就没人。有人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问瓜小辫说:“这个人都和你说啥了?” 瓜小辫说:“他说,他是乌雅氏一族的,后改汉字姓‘乌’,他叫乌力太。他们原来在江的那边了,后来老毛子欺负中国人,他们整个屯子被迫来到江这边。由于不断受到老毛子的骚扰,他们又往里迁,一次次的就迁移到这儿。 “他知道这是一条很长的、弯弯曲曲的山谷,但不叫野人谷,这里没有野人。除了他们从江那边整体过来的,就是后来的一些淘金的、挖棒槌的、还有很多有命案的,朝廷抓他们跑到这里藏着的。 “他们也想再往里迁,但里边的人总欺负他们,割辫子砍头。就不敢再往里去了。” 听瓜小辫这么一说,原来的野人谷都是山外人叫的,他们并不是野人。 宋连长端详着那杆老洋炮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对我说:“唐剑,里边没有装药。” 说着他把老洋炮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没有火药,我就问乌力太说:“你咋不装药?” 瓜小辫说给他,他说完,瓜小辫告诉我:“他们缺少黑火药,就是有也留着冬天打猎用。现在,他手里一点都没有。” 我掏出几块大洋递给他,他看看不敢接,瓜小辫告诉他拿着,他接过大洋看看我,然后问瓜小辫我们要干啥。 他还告诉瓜小辫给钱不如给火药和咸盐,这两样他们最缺。前些日子他们买的火药和咸盐被我们给抢了,还打死打伤他们好几个人。 瓜小辫告诉他,那不是我们干的,是死了那些人干的。他又问我们和那些死人不是一伙儿的。瓜小辫告诉他说,我们和死的那些人不是一样的,我们不欺负旗里人。 瓜小辫还告诉他自己就是镶黄旗人。姓瓜尔佳氏,现在姓关了。 那个叫乌力太的也不知道和瓜小辫说了什么,瓜小辫突然的举动让我们在屋里的人都大吃一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有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愣愣地看着瓜小辫和乌力太二人。 原来瓜小辫给他跪下了,乌力太急忙去扶瓜小辫,可瓜小辫说啥也不起来,乌力太也急了,也不知道他几里哇啦说了些啥,瓜小辫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乌力太扶着瓜小辫让他坐在炕上。 第188章 向导带路 我和宋连长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俩,瓜小辫告诉我们说:“这个乌力太是满族正黄旗,比自己还高一个等级。 接着归入正题,我让瓜小辫问他中毒的事情,他告诉我们,这个毒是他们族人下的。是因为小青山那些人太坏了。以前他们受老毛子欺负,回到大清的地面还受汉人欺负,他们就用下毒的方法报复。 问他是谁下的毒,他说不知道,只知道会制毒的人在谷里,具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怎么下的毒他更不知道。 我让他帮助带路去查找,他要二十斤黑火药,三十斤咸盐。我答应了他,他说现在天要亮了,不能马上走。他要先打听一下,然后带我们去。并且要走小路,不能让人看见。这里的人对谷外的人都怀有敌意,见了不是砍就是杀。 鸡叫了,我觉得很新鲜,在这山沟子有鸡叫。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养鸡还是很正常点事。 乌力太问我们一会儿他收拾好了去哪里找我们,我让瓜小辫告诉他在西山松林里。 一进松林就能看到我们。 我们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就离开了乌力太的家,回到我们藏身的地方。而没有去我告诉乌力太的地方。 瓜小辫问我说:“这个乌力太一会儿去松林找不到我们咋办?”我说:“我们派一个人去那里等着就行了。他来了把他领到这里。如果都在那里等着,被他们包围了咋办,我们现在不能完全相信他。” 瓜小辫听了我的话不住地点头,宋连长也连声说对。叶蔫巴此时说道:“现在我们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帮忙,就得先指望他。但制毒的人待的地方不是谁都能知道的,谁都能接近的。” 我想了想,叶蔫巴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也不知道金河和陈光咋样了,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天大亮后,我就和瓜小辫还有高排长我们三人去了松林,在那里等着乌力太。临走的时候我告诉宋连长,遇到野人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开枪,如果开枪伤到他们,后边的事情就难办了。 看宋连长点头答应,我才放心地离开了。 我们三人来到松林里,躲在一处能够看到外边的地方。警惕地看着外边的来处。 我对高排长说:“你去外边看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情况,但别走太远,注意隐藏自己!” “是!”高排长答应着走出了松林,躲进了一处灌木丛中。太阳有一杆子多高了,乌力太背着个小破布包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走来。看他背的破包袱我都不知道是啥材质的,。 他一边走还鬼鬼祟祟地回头张望,可能是看看有没有人在后边跟着他。看来他帮助我们去找制毒的是偷着来的。 看来有钱真能使鬼推磨啊!甚至可以使磨推鬼!二十斤黑火药,三十斤咸盐就能买一个人为你卖命。 从我现在待的地方看不到有人跟着他,他担心有人跟着和我担心有人跟着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他担心的是有人跟着影响他挣钱,也就是火药和咸盐。而我担心是他是否带人来对付我们。 人心难测,人鬼难辨啊! 我虽然看不到究竟有没有人跟着,但我清楚高排长能够看清楚一切。 乌力太走到距离我们有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四下张望寻找我们。我和瓜小辫蹲在灌木丛之后看着他。 乌力太压低声音喊道:“人呢?人在哪儿?” 我和瓜小辫还没有出去,乌力太的身后出现一个人,他站在乌力太身后说道:“我在这儿!” 乌力太发现身后有人,吓得大惊失色,他急忙转身看着来人说了几句话,可惜,他说的是啥我们听不懂,来人也听不懂。 跟进来的人是高排长,他愣蒙楞眼地看着乌力太,不知道他说的是啥。我和瓜小辫走出灌木丛,走到乌力太身边。 乌力太和瓜小辫说着,看那意思是你们躲哪儿去了,吓了我一跳。我一问瓜小辫,真是这些话。 我告诉瓜小辫,现在我们去与宋连长他们会合,然后出发。 瓜小辫和乌力太在前边走,我和高排长在后边跟着。高排长对我说:“我总觉得这个家伙心里有鬼呢。”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看着高排长问道:“你为啥这样说?” “我总看他不像好人,具体为啥我也说不出来。” 我安慰高排长说:“那就盯着他点,别上他的当就行。我们的目的是拿解药。”高排长朝我点点头。 我拿出对讲机和宋连长通话,我问道:“你那里怎么样?” 宋连长告诉我说:“没发现可疑的人,一切都正常。” “那好,你们走出来吧,我们会合后出发。” 装起对讲机,我们很快就会合了,会合后宋连长说:“我们还是应该分开走,这样互相能够照应一下,如果在一起被包围了会很被动。” 我觉得宋连长说得有道理,我们就分成两组行进。 瓜小辫告诉我说:“乌力太说,他打听了。在这野人谷里边有个叫瘆人沟的地方,那里有人制毒。好像是制毒人养了很多的毒蛇、毒蛤蟆、毒蜘蛛。然后提取他们的毒素制毒。” “瘆人沟!”一听这名字就挺瘆人的。我问瓜小辫说:“这个瘆人沟是个啥沟啊?听着咋这么吓人呢?” 瓜小辫说:“就是一个地名,原因是那里有一条几十里地的深沟,沟里狼虫虎豹、毒蛇猛兽都有。地形也复杂,有深不见底的深渊,有怪石嶙峋的陡峰,还有茂密的臻柴棵子,连老虎误闯进去都得死里。” 听瓜小辫这么一说,我觉得头发麻酥地,身上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 第189章 陷入包围 乌力太高排长和两名士兵在前边走,我和瓜小辫在后边跟着,我们是一组。宋连长和赵家树叶蔫巴加上两名士兵是一组,他们尾随我们在后。 我们的间距保持在三五百米之间,随时联络。地形复杂就靠近一些,道路平坦就稍远一点。 一边走着我一边问瓜小辫说:“这个乌力太真的不懂汉语吗?” 瓜小辫非常肯定地说:“他不懂!” “你确定他不懂?”我继续问道。 “我当然确定,不懂你说的啥,当你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就知道。当你说话的时候,他瞪着眼睛愣愣地看你,那就是他不懂你说的是啥;如果他的眼光迷离,甚至有点躲闪或者眼皮低垂,就是懂你的话。这个是装不出来的。” 听了瓜小辫的话,我不再怀疑这个乌力太懂不懂汉语了。 但是,走着走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山路越来越崎岖,我们彷佛走进了峡谷,两边是陡峭的高山,怪石耸立,臻柴丛生。中间是很窄的一条小路。 我在想,这要是两头一睹,我们可就插翅难飞了。 看着在前边走的乌力太和高排长他们,我急忙往前追。我们还有百十多米的距离,我想追上他们看住乌力太。 可是,乌力太突然回头喊道:“后边来人了,快跑!”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我们后边有宋连长他们,如果有人上来,应该和他们先交火,不可能追上我们。 此时,他喊出的汉语也骗了我们。刚才瓜小辫还讨论他不会说汉语的理由呢,现在看这个乌力太是真能装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喊叫,直接朝他奔去。而此时的高排长和那两个北奉士兵却都回头张望。 只见乌力太突然发疯似地奋力向前跑去,我急忙喊道:“抓住他!”可是,等高排长他们反应过来,那乌力太已经跑出去很远,我跑得飞快,很快就跑到了高排长他们的近前,我越过他们后。 掏出匣枪就开始射击,乌力太中弹倒在地上,我没有管他的死活,他身上没枪也没刀,对我们没威胁。 我急忙掏出对讲机对宋连长说:“加快脚步,和我们聚齐,我们可能被包围了。” 他答应后,我立即装起对讲机,然后跨步走到倒在地上的乌力太。这时,瓜小辫和高排长等人也都聚到他的身旁。 乌力太满嘴冒着血沫子,断断续续地说:“救——救——我——”我看着倒地的乌力太,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想起被灭门的那天晚上,我娘也是身体流血瘫软在地,推着我让我快跑。 我顿时热血上涌,脑袋发胀。心里想着:“娘的,我救救你,谁他娘的救我娘,谁他娘的救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我现在是谭宝锋,不是唐剑。” 想到这里,乒乒两枪打在了乌力太的前胸,接着我连续开火。乌力太的身子在我的猛烈射击下,抖动着,抽搐着,慢慢的不动了。 这时,周围的山顶上站满了他们部落的人马。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大喊道:“汉人,你们被包围了,净是你们害我们,今天让你们尝尝被害的滋味。” 他的话音刚落,雨点一样的子弹,箭矢朝我们飞来。我们顿时就被压缩在石头空儿里,我们不敢抬头。担心中了他们的子弹,或者箭头。 我躲在大石头后边,前边还有几棵大树挡着,勉强还算安全。我偷偷看了看周围,他们几个也和我一样,躲在岩石和大树的后边。 但是,谁也没有被动地挨打,而是利用手里的先进武器朝野人猛烈开火。 “注意!看准了再打!”我命令道。 宋连长带来的那几个人各个都是能打能拼的猛士。他们弹无虚发,看准了开火。 宋连长他们慢慢地边打边朝我们靠拢,我和宋连长靠在石头后边,仔细观看周围环境和地势。 这时我发现,我们的对面山顶好像人很多,后边也追了上来。而左侧的山顶相对来说火力较弱,但却非常的陡峭,难以攀爬。 宋连长靠近我说:“好像前边火力很弱,我们要不往前冲?” 突然,我想起关师傅说过的话,越静的地方可能越凶险,越危险的地方有可能更安全,就是苍蝇落在拍子上一样。 我对宋连长说:“不能往前冲,我们往左边的山顶爬!” “这么陡能行吗?”宋连长有些担忧。 “爬吧!爬上去就是赢!”我说道。 “好!我带人在前边开路,你断后!”宋连长说着带人就向左边的山顶冲去。宋连长在前,高排长紧跟着一起朝前冲去,后边的四名士兵紧紧跟着。 我和赵家树断后,护着瓜小辫和叶蔫巴。瓜小辫还能端着大枪射击,而叶蔫巴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我们还要掩护他,防止他被袭击。 突然,一颗子弹打在赵家树的脑门上,赵家树一声没吭,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趴在他的身上大喊道:“家树,家树!”可是赵家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瓜小辫拉了我一把喊道:“快走!他已经死了,我们要顾活的,快点走!”没办法,只有扔下赵家树的尸体,我血液上涌,气冲脑门,瞪着眼睛盯着那些旗人。我的匣枪是左右开弓,一枪一个,弹无虚发。那些旗人纷纷倒地。 我们终于登上山顶,杀出一条血路,就要冲出包围圈。突然,叶蔫巴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我急忙跑到他的身边问道:“叶郎中,你咋的了?” 叶郎中咬紧牙关,双手抱住他的左大腿喊道:“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我一看,他的大腿中弹血流如注,我顾不得他伤得咋样,我撕开我的上衣,把伤口缠紧,防止流血。 这时,宋连长他们也都围拢过来,瓜小辫问道:“咋样?” 疼得嘶嘶哈哈的叶蔫巴说不出话,我接着说:“大腿中弹,伤的咋样不知道。”接着我又说道:“来,你们帮我一把,把他周到我的背上。” 叶蔫巴有气无力地说:“别管我,你们快跑!” 没人回答他,只是把他周到我的后背上,叶蔫巴还挣吧,瓜小辫一边扶着叶蔫巴一边骂道:“你他娘的要是让野人抓去,屁眼子还不给你翻过来。让你连死都死不了,那些老跑腿子把你当黄花大闺女使唤。” 趴在我背上的叶蔫巴听了骂道:“瓜小辫,你个老王八,老不死的,你缺德不缺德?” 高排长带着三个士兵开路,我背着叶蔫巴还有瓜小辫在中间,宋连长带着一名士兵断后。 我们一路逃出深林,走到一处山梁。 第190章 误入墓穴 站到山梁上我才看清楚,除了身后黑压压的追兵,四面八方都有大量的旗人围了上来。 还是高排长带着两名士兵开路,我背着叶蔫巴,后边跟着瓜小辫。而宋连长带着两名士兵断后。 我一边背着叶蔫巴跑一边骂道:“这乌雅氏部落还真他娘能生啊,整出这么多的人!” 瓜小辫接着骂道:“他娘的,没别的本事,捅咕孩子的本事却很大。是不是闲着没事净揍孩子了。” 我们走在光秃秃的山梁上,并且山梁越来越低,树木也越来越少。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灌木。 眼看四面八方的乌雅氏旗人都围了上来,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拼死一搏。虽然他们人多,但他们的武器太落后了。 老洋炮放一枪要停下装药,装铁砂。快枪很少,只有几个大小头目才有。其他的人拿的都是长矛和弓箭或者弓弩。 还有很多人拿着木头棍子,前边削着锋利的尖头。刺到人的身上也能把人刺死。 山梁越走越平坦,我们的周围都涌上来黑压压的人群。 在一处很平坦的地方,我们九个人背靠背围在一起,我虽然背着叶蔫巴,但我手里的匣枪仍然握得紧紧的,随时可以出手,我一出手就伤人。 他们嚎叫着:“放下武器!交出火药和咸盐。”“你们汉人没好东西。”“你们汉人吃人肉喝人血。” 他们还把枪把子或者木棍在地上蹾着,一边喊叫,不知道他们在喊啥。 面对黑压压即将冲上来的野人,我们严阵以待,豁出去了,也要和他们拼死一战,绝对不能被他们活捉。 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对待俘虏的凶狠和残忍。 “靠近了再打!”宋连长低声命令道。 我背着叶蔫巴,叶蔫巴看我腾不出来双手抱住他的大腿,他便用双手搂住我的肩膀,防止他掉下去。 用一条好使的脚攀住我的小腹。 我拎着匣枪,准备和大家一起朝这群野人开火。 这些野人渐渐朝我们靠近,却不开枪,我怀疑他们仅有的几支快枪可能子弹也不多了,洋炮放一下要重新装好,很麻烦。 他们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不足一百米了。突然,轰隆一声,我就觉得地陷了下去,我的脚下啥也踩不到了,而是急速地下沉。 瞬间我就啥都看不清了,啥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我发现我们是在一个地窖里,四周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楚。我只听到叶蔫巴的哎呦声。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洞里的黑暗,我慢慢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地看清楚了,我们是在一个地洞里,我们的九个人都在。 瓜小辫哎呦哎呦地一边叫唤,一边站了起来。宋连长直接跳了起来喊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其他人也都站起的站起,坐着的也都睁开了眼睛,彼此也看到对方了。这时,我们发现,我们的头顶是一个很大的洞口,亮光从那里照了进来。 只见洞口有人影晃动。就听有人说:“都掉进去了!”另一个人说:“这是啥洞啊?这么吓人?” 除了叶蔫巴坐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把他挪到旁边,离洞口远一些。我们都仰头看着洞口。 我看准一个人影,抬手就是一枪,只听到“嘛呀”一声大叫。那个人噗通一声摔了下来。 落到我们的脚边,吓了我们一大跳。这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的横肉,一脸大胡子,圆圆的大眼珠子翻愣着,他嘴里吐着血沫子,大口喘着粗气。 渐渐的没有了气息。 接着我们就听到上边一阵大乱,喊叫的,哭喊的,大骂的。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枪声和箭矢落下的声音。 “快躲到一边!”我大喊道。 大家急忙躲到一边,离开洞口就安全了。眼看着子弹和木棍的尖头打到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和溅起的灰尘。 不一会儿,洞口附近的砖头和沙土上就落满了箭头和削了尖的木棍,还有竹签子。 看着射下来的这些东西,宋连长骂道:“这他娘的要是让我们挨上就没命了。” 瓜小辫接着说:“哼!不没命也得半死。” 瓜小辫说完侧耳细听,听过后他说道:“他们有人说要往里扔火。” “扔火?”众人都惊呆了。 高排长说:“这是要烧死我们啊!” 这时,我才有时间朝洞里看看,两头都是黑咕隆咚,看着很深。于是,我说道:“不用怕,两边都有地方可去。” 这时,一团团燃烧的柴火被扔了下来。柴火落下后就在原地燃烧。我看着燃烧的柴火,心里高兴了。 高排长看到了我的笑意,他问道:“唐剑,你笑啥?” 高排长这样一问,大家都看向我,我对大家说:“柴火这么容易着,说明这里有空气,有空气我们就能活着,不出去也死不了。” 大家一听,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刚一进来,谁都没说,但都担心闷死在这里。现在看不能闷死了,大家当然高兴。 柴火烧没了,只剩下一缕青烟袅袅上升。我提着匣枪又仰头朝洞口看去,此时不见了人影。 瓜小辫说:“都躲远了,死了一个谁还敢靠近啊!” 看着上边没啥动静了,大家都整理整理的身上的东西,又都看看四周。这时,我对宋连长说:“快点,把你们的急救药品拿出来,给叶郎中包扎一下。” “哎呀,咋忘这事儿了。”宋连长一拍脑门说道。 “也不怪你,光顾打仗了,谁还能想起来啊!也没功夫包扎啊!”我安慰宋连长说道。 第191章 洞穴挣扎 宋连长让一名管理急救包的士兵过来,让他给叶蔫巴包扎伤口。这个士兵叫吴国兵,学过战地护理,自然而然地成了我们的战地医生。 他麻利地打开急救包,拿出药品和纱布绷带和碘酒,给叶蔫巴清理伤口,疼得叶蔫巴额头满是汗珠子。 吴国兵用镊子往伤口里边捅,叶蔫巴嗷嗷直叫唤,我们摁住他的大腿和双手,不能让他挣扎。 捅了几下,吴国兵说:“是洞穿伤,子弹出去了。还没有伤到骨头,不幸中的万幸。” 然后在伤口敷上消炎粉,用纱布包好,又用绷带缠牢。 我们在忙活叶蔫巴的伤口,一个士兵出于好奇跑到洞口附近朝上看。他跑回来说:“上边的人往下看呢,刚才我看见好几个脑袋伸着脖子往下看,不知道他们看啥呢!” 叶蔫巴的伤口处理完了,我起身便说:“走!去看看!”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洞口附近,现在外边可能是要黑天了,洞口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我慢慢地把脑袋伸出去抬头看洞口,我也担心上边的人袭击我。我发现有几个脑袋在洞口附近晃荡,他们是往下看看我们在干啥,还是死了。 我突然出手,三支飞刀闪着寒光飞出洞口,只听“哎呦!”,“妈呀!”“啊!”的三声大叫,三个人从洞口掉了下来。 三个人摔到地上,砸得砰砰直响,落到地上又颠了起来。砸得原来落下的那些砖头石块和沙土崩了起来。 只见三人虽然落下的姿势不同,落地后的扭曲不同,蹬腿不同,但咽喉插着的飞刀却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深浅都相同。 宋连长和他手下的士兵也都走近洞口看热闹,没看到我飞刀出手,却看到有人落下,他们都惊呆了。张着大嘴不能合拢。 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我,又看看地上的死尸。 “原来你才是一水河畔第一刀哥,那个荆轲和你比差远了。”宋连长感叹道。瓜小辫听了宋连长的话,鼻子一哼说道:“那个金河,胡萝卜蘸酱油狗鸡巴不是。瞎鸡巴吹行,现在躺在床上等死呢,我们要是不早点把解药整回去,他就完鸡巴蛋了。” 瓜小辫骂的轻松,可我听却更加着急,但转念一想着急也没用,现在就得想咋出去。 我从死尸的脖子上拔出飞刀,在他们那破烂衣服上擦干了血迹。我又朝上边看看,没有人影了。 只听到叽里哇啦的喊叫声和谩骂声。 瓜小辫看着我说道:“上边的人气坏了,说死就死了三个。他们在骂呢!” 那几个当兵的却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他们清楚,他们端着的手提式轻机枪要千八块大洋,他们要想连续打死三个人就得用手提轻机枪突突,一梭子子弹打出去一块大洋就没了。而我却不费一枪一弹,打死三人。 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我笑笑说:“也没啥,谁练都能行。” 我再往上看看,洞口没有人影晃动了,叫骂声也渐渐的消失了。但从洞口看出去却能看到火光。 他们用火攻,用弓箭,用步枪都不好使,还接连死人,现在只是用人在这里先看着了,防止我们逃出去。 瓜小辫看看那四具死尸,又看着落下来的砖头和沙石,他想了想说道:“这里咋能有青砖呢?” 瓜小辫这么一问才引起我们的注意,从打掉下来就着急忙慌地想着出去,想着对付上边的野人。防他们火攻,防他们的子弹和弓弩。也顾不上看落下的都是啥。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青砖呢,怎么又塌陷了呢,要是不塌陷我们还真麻烦,现在看还是好事了。 “把死尸拉走!”瓜小辫说道。 宋连长朝他手下的士兵示意,士兵走上前,扯着死尸的脚脖子拉到远处黑暗的地方。 我们都蹲下看着眼前的碎石和砖头。 “别到洞口下边!”我提醒大家。我真担心上边开枪或者放箭。别说是开枪放箭了,就是扔下一块石头,都能砸死我们。 现在外边可能是黑天了,在洞里我们已经看不清什么了。我拿出随身带着的防水手电筒,照着那堆碎石和砖头。 宋连长也拿出手电照着。我们看清楚了,那是一堆青砖和石头,青砖有整块的,也有半截的。 瓜小辫看着上边,急忙伸手拿过一块砖头,在手电光下仔细地看着。他自言自语地说:“这砖不可能是这山上的,是有人运到这里的。” 宋连长接着说:“对,石头可能是山上原来就有的,这青砖不可能有。” 我们用手电照着洞口,发现洞口是砌成的,是发的弓形。而其它的地方都是原来的石洞。再往四周看看,都是原有的石壁,不是人为的。 “为啥有这个洞口呢?我们是咋掉下来的呢?”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瓜小辫拿起一块完整的青砖,他两手一用力,青砖断了。他看着断茬说:“这砖返潮了,很湿。有些酥软了,不结实。” 我想了想接着说:“能不能是青砖酥软了,我们刚才聚在一起用力踩踏导致这里坍塌!” 宋连长点头说:“极有可能。” 高排长也说:“是有可能。” 坐在不远处的叶蔫巴此时接着说:“不管啥原因,现在是塌下来了。我们就看看为啥有人在这里砌这个洞口,我们咋能出去。” 我附和着叶蔫巴说:“对,现在研究怎么出去。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 宋连长抬头看看洞口说:“从这个洞口能不能出去?” 我们大家都知道,现在洞口肯定有人看着,从洞口的光亮可以知道上边有火堆。有火堆就是有人。 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我们的马他们得了,看我们的武器又好,最关键的是仇恨。他们对我们山外的仇恨很深。看来小青山绺子没轻坑害他们。 第192章 被迫探险 “我看搭人梯能行,突然跳上去,凭着我们手里的先进家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宋连长看着我说。 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要是同意,就能实施。 听了宋连长的话,我目测了一下洞口的高度,要搭两截人梯才能够到顶。冲出去要对他们突然袭击。但风险太大,如果人家在洞口用枪等着,别说是用枪了,就是拿根木棍也能把你打下来。 我思索一会儿说道:“还是再想想,再看看,然后再说吧!” 高排长这时说:“要是趁着天黑不冲出去,等到天亮就更困难了。” 没等我回答高排长,瓜小辫接着说:“我觉得这个山洞挺奇怪的,我们要不查看查看?” 大家看看瓜小辫,又看看我。觉得瓜小辫说得有道理。 看大家的意思也是想看看这个山洞有啥猫腻,于是我觉得先在洞里看看,然后再说。 于是,我让吴国兵在这里陪着叶蔫巴,因为吴国兵懂得护理。其他人一起朝洞的一头走去。临走之前,宋连长要分两路走。 但,我觉得两路有些不安全,还是在一起好。于是,我们这七个人一路,朝山洞的一头走去。 这确实是天然的山洞,从洞里的情况就能看出来。洞壁和洞顶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并且,洞顶还往下滴水。 有时,地面也有积水。并且,那水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的清澈。我用手指蘸了一点洞壁上的水滴,放到嘴里尝尝,清甜甘冽。于是,我捧起地上的水喝了一口,也是那么甘甜。 有水能喝就死不了,我们的身上还有一些干粮。山洞越走越窄,窄到人得低着头走,并且只能一个人通过。两个人只能勉强挤过去。 “到头了!”开路的高排长喊道。 我挤到前边一看,可不是,山洞到这里只剩下一条窄窄的石缝。再细看那条石缝,是天然的,没有人工凿过的痕迹。 “是到头了!”宋连长说道。 没办法,往回走吧。回到了原地,叶蔫巴问我们咋回来了,我告诉他山洞到头了,再走不了了。 现在,就看另一个方向了。于是,我们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高排长带着三名士兵在前边开路,我和瓜小辫宋连长在后边,我们大约有二十左右米的距离。 突然,不知道是啥原因石洞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是哗啦哗啦的响声,我们眼前是一股浓烟,看不到前边的四人。并且烟尘滚滚,呛得我们一个劲儿地咳嗽。 我们急忙向后跑,跑出了很远才远离了烟尘。 这时,我和宋连长的对讲机都响了,里边传来高排长的说话声,他喊道:“宋连长,唐剑,你们在哪儿?我看不到你们。” 宋连长急忙掏出对讲机回答道:“我们前边出现轰隆的响声,接着是一股烟尘,我们也看不到你们。” “我们也是,现在身后也是烟尘,不知道为什么。”高排长的说话声。 “你们快点远离烟尘,待在原地别动!”宋连长命令道。 看着眼前滚滚的浓烟,我们只好等在原地。累了,大家就坐了下来。瓜小辫说道:“好悬啊!这要是埋里就没命了。” “是啊!这究竟是咋回事儿呢?”我不解地问道,瓜小辫和宋连长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长叹一声说:“坐在这儿,等着吧!”我们三个坐在地上歇息。 过了很久,宋连长看看腕上的手表说:“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 这时我觉得烟尘好像是散了,我便站起来说:“往前走走,看看啥情况!” 我们三人只好慢慢往前走,因为走快了,脚下就起灰尘。很快我们就到了落石的地方。 宋连长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呼道:“堵死了?”我和瓜小辫也看到了,眼前的山洞被碎石插死了。 “这里好像很干燥啊?要不这些石头掉下来咋有这么多的灰尘呢!”瓜小辫分析着说。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里确实干燥,碎石落下才起这么大的灰尘。 “我们眼前都是碎石,咋办啊?连长!”对面的高排长用对讲机和我们通话。宋连长看看我小声问道:“唐剑,你看咋办啊?” 我看看碎石,说道:“扒开!我们必须过去和他们在一起。”说完,我又回头看看瓜小辫。 瓜小辫说:“是,我们掉进来的那个洞口不一定能出去,就是强行出去,会有伤亡。我们应该再找找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出去。扒开这些碎石吧!但也要当心上边再往下落。这山也不知道多高,能有多少石头往下落。” 宋连长立即用对讲机和高排长通话,宋连长说:“你们在那边扒,我们在这边扒,想办法扒通它!” 我又特意强调,让高排长他们注意,别让上边下来的碎石压着。 接着我们就用手将碎石扒拉到我们的身后,碎石很松散,用手就可以移开。很快我们就扒进去了很深。 但我们一直担心的是上边别再落下碎石。突然,瓜小辫喊道:“唐剑!你看!”因为我在前边一边扒着碎石,一边用手电照着前方。就在手电的余光照耀下,瓜小辫看到山洞的顶部是用石条砌成的。 这时,宋连长也用手电照着山洞的顶部。我们清晰地看到顶部是用石条砌成的。这不用说,是人为的。 上边是砌好的石条,底下却是碎石,这肯定是人为的。是用这些碎石阻挡啥东西。 能阻挡啥呢?我心里寻思着。人!就是阻挡人过去。这些碎石就是人为的,是让它落下来,砸死下边经过的人,多亏我们躲的及时,要不我们就被石头埋上了。 我让宋连长通过对讲机告诉高排长,说上边有石条砌成的顶棚,不必担心坍塌,尽管用力挖。 高排长很快告诉了他那边的情况,他们那边也发现了上部是人工砌成的。 很快,我们就用手移开了那堆碎石,我们勉强挖开了一个洞,但我们可以互相通过。 大家都很高兴,分开虽然时间不长,但在这黑暗的洞里,大家却觉得分开了很久。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随身带的干粮还有一点,大家吃了干粮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我发现洞壁有凿过的痕迹。 我把我看到的指给宋连长和瓜小辫看,他们也觉得这是人工凿过的。因为洞壁光滑很多。但就是觉得更加干燥。 突然,前边开路的高排长他们,也不知道谁大喊道:“这是啥?” 第193章 发现棺材 听到喊声,我和宋连长还有瓜小辫急忙往前跑。只见高排长他们站在一起看着一扇大门。 这扇大门把整个山洞堵得严严实实。看我们来了,高排长对我们说:“我们来到这里就走不了了,这两扇石门堵得死死的。” 石门两旁分别站着两个小石人,由于石人很小,也就半米高。也就没谁注意它们。 我用手电一照,看到整个洞口被两扇石门堵着,但却看不到门轴和门拉手之类的东西。 我走近石门,用手推推纹丝不动。又用飞刀上下划一下门缝,也没发现有门插。 “唐剑!你靠后!”高排长说道。 我回头看着高排长问道:“你要干啥?”高排长说:“你躲开我用枪突突它,看能不能打开!”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宋连长说:“唐剑,就让他试试,要不也打不开。万一要是打开了呢!” “好吧!那你就试试!”我说完就往后退,瓜小辫等其他人也跟着后退,大家都清楚,子弹打在石头上崩回来能伤着人。 大家觉得退得差不多了,就看着站在前边,端着手提轻机枪的高排长。他双手握住轻机枪对准石门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的响声,伴随着子弹头打在石门的火星子四处飞溅。一梭子子弹打完了,石门完好无损。 高排长又要开枪,我劝道:“高排长,别打了!打不开白白浪费子弹。”宋连长也说:“行了,想别的招儿吧!” 我们一起走近石门,发现石门被子弹打得伤痕累累,斑斑驳驳,坑坑点点。我摸着石门,心里在想,这是咋弄的,这么结实。 高排长气得用脚踹石门,不但没有踹动,由于用力过猛,他反而倒在一旁,坐在旁边的石人上,石人是个拿着宝剑的武将,那根石制的宝剑扎在了高排长的屁股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等他站起来,看到了张牙舞爪的石人,气得他一脚踢向石人,石人哐当一声倒下了。 人们都看向倒下的石人,可是,这时奇迹发生了。那两扇石门兹噶兹噶地响着,朝两边移动。慢慢地两扇门之间出现了空隙,渐渐的空隙越来越大。 很快,石门打开了。尘土飞扬,等尘土落尽,我们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里边是一处很宽大的场地。像一间很大很大的大厅,大厅的直径也有二十几米。 更让人惊讶的是大厅里摆放着很多的紫檀色棺材。 瓜小辫惊讶地说:“我们不应该打开它!不应该啊!” 大家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们都四处看着这些棺材,都觉得好奇,刚才的惊恐现在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我也跟着大家一起查看棺材,我发现,这些棺材总共有九口。正中间一口大棺材,长有三米左右,宽不到一米半,高也有一米多。 而其它那八口棺材都是一样的,大小,样式完全相同。并且,这八口棺材环绕着大棺材。 它们在大棺材周围的八个方向,成八卦式排列。也就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 看着这些棺材,大家感到非常的惊奇。 惊奇之余就是好奇,高排长说:“打开看看,里边有没有宝贝?”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他们都说:“对,打开看看,里边有啥?” “不能打开!千万不能打开!打开就等于打开了地狱之门!”瓜小辫朝大家喊道。 我也觉得不应该打开,这都是先人安息的地方,我们这些后人不应该打扰他们。现在为了逃命误入其中,打扰人家的清静,已经很对不起人家了。再把棺材打开就说不过去了。 正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时候,宋连长说话了,他说:“打开看看也没事,再盖上不就得了吗!” 我明显感到宋连长这句话是敷衍,他就是想打开。棺材是闹着玩儿的吗,那不是家里的房门,说打开就打开,说关上就关上,可以随随便便的。 看我犹豫,瓜小辫对我说:“唐剑啊!千万不能打开!” “有啥不能打开的,打开!”宋连长听了瓜小辫的话高声说道。 宋连长的手下别看是他的兵,他们此时还是看着我,看我是啥态度。看大家不动手,宋连长对我说:“唐剑,一个死人的棺材打开还能咋的,打开看看吧!” 这时,站在我身旁的瓜小辫用脚轻轻踢我,那意思不能打开。 “打开吧!”宋连长一再催促。 “好吧!打开吧!先打开那些小的。”我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瓜小辫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唐剑,完了!彻底完了!”瓜小辫话没说完就有人打开了一个小棺材。 大家都围过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看清楚了棺材里的情况。棺材里一具干尸,已经风干的不成样子,但能够清楚地看人的轮廓,五官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身上穿着兵勇的衣服,胸前一个大大的“兵”字,带着兵勇的帽子,脚下是靴子,身边有一杆枪,就是带着红缨的那种。 看看没有啥值钱的东西,大家又打开了其它的棺材,八具棺材里完全相同,都是一个兵丁,加上武器。 这八个棺材里的武器分别是刀、枪、剑、戟、斧、钺、钩、棍。 大家看着这八具打开的棺材面面相觑,然后都盯上了中间的那具大棺材。“别打开!我劝你们别打开!”瓜小辫力劝大家不要打开中间那具大棺材。 我正犹豫,宋连长说:“打开看看,小的都打开了还差这一具吗!” 我在犹豫,瓜小辫阻止,剩下的宋连长等人都要打开。五个人强烈要求打开,我是阻止不了。 没办法,我看着瓜小辫说:“打开看看吧!”瓜小辫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 第194章 暴露身份 我和瓜小辫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五个军人一起推棺材的盖子。刚才那八具棺材的盖子都是推拉的。稍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可是这具大棺材怎么也推不开。 他们几个行伍出身的职业军人各个都累得满头大汗,但仍然不放弃。他们累得呲牙咧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那副大棺材的盖子仍然纹丝不动。 他们气喘吁吁地看着棺材,突然,高排长来了灵感,他看着其它的棺材说:“那些棺材里有兵器,拿出来,用它们撬。” 宋连长也跟着说道:“对,拿兵器能撬开。” 于是,他们走到那些小棺材旁,挑出趁手的家伙什拿在手里。这次回到大棺材旁,他们人手一件家伙。 他们把手里的大刀长矛等插进棺材盖子的缝隙,宋连长喊着:“一、二、三!”当他喊道三的时候,大家一起用力,棺材盖子吱呀一声被撬了起来。 “加把劲儿!”宋连长大喊着。 五个粗壮魁梧的军人一起用力,棺材盖子被掀翻在地。咣当一声巨响,顿时,一股尘土飞扬。整个大厅笼罩在烟尘之中。 有咳嗽声;有呕吐声;有叫骂声,就是没有人声。 我和瓜小辫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躲过了扑面而来的烟尘。片刻,烟尘散尽。大家围拢到棺材旁。 我们共计七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各个瞪着眼睛,都傻了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七个人围着一具棺材,里边是一具干尸,画面就定格在这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好像每个人的心脏都不跳动了。 不是干尸多么的惊人,而是干尸身旁那些陪葬品。全是黄澄澄的金子,有金剑、有金盔、有金马蹬、有金马鞍、还有金碗和金筷子等等。 当然了,都是很小很小的,按照实物缩小制造的,那金剑也就有三寸长。马鞍和小碗大小,而小碗更小,看着都盛不下一两米饭。 虽然小,但是金子也能值一些钱! 大家的眼睛都看直了,目不转睛地立在棺材旁一动不动。突然,声嘶力竭的喊叫惊醒了大家。 “我们发财了!”是一个士兵发疯一样地喊叫着。宋连长也喊道:“我们发财了,这回我们真的发财了。” 除了我和瓜小辫,宋连长他们都疯了,他们欢呼着,跳跃着,互相拥抱,互相啃咬。 瓜小辫悄声地对我说:“地狱的门打开了,有可能是我们俩先进去!” 突然,他们五个站在那里不动了,他们都盯着我看,手里紧紧握着手提式轻机枪(过后我才知道这种枪还有一个名字叫冲锋枪)。 他们都握着冲锋枪盯着我看,瓜小辫用脚踢了一下我的脚。我明白,现在他们担心我是他们拿到这些金子的障碍。 因为他们刚才见识过我的刀法,如果我出手,他们瞬间嗓葫芦就会插进一把飞刀。 清酒红人面,财宝动人心!老祖宗的话说得没错,刚才还是一副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兄弟,转眼就要刀枪相见。 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突然,枪声大作,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更加刺耳,更加动人心魄。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呆了。 我大声喊道:“快,回去!” 正在愣神的他们缓过劲来,跟着我沿着山洞往回跑。这可能是军人的本能吧!他们似乎对枪声特别敏感。 山洞里枪声不断,喊杀声阵阵。 我们飞快地跑到碎石坍塌的地方,这时,我的手电光照到吴国兵背着叶蔫巴跑了过来。 因为碎石挡路,我们只扒了一个口子,勉强一个人通过。吴国兵背着叶蔫巴跑到碎石堆旁就瘫倒在地。 吴国兵爬到口子边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他们下来了,好多人。先是往里边扔燃烧的柴火,接着放枪放箭,然后顺着绳子下来了。我开枪还击,打倒他们很多人,子弹没有了,我就背着叶郎中往这里跑。” 这时,我已经看到火光,是那些野人举着火把追来了。 我对吴国兵说:“快过来!” 吴国兵把叶蔫巴抱到洞口,他在后边推,我们在前边拉着叶蔫巴的双肩,把叶蔫巴拉了过来。 这时,后边的人追了上来。我喊道:“吴国兵快钻过来!” 吴国兵麻利地钻了过来,他刚过来,后边的火把就到了近前。而此时高排长手里端着的冲锋枪也响了。 我们眼前的火把立刻都掉在了地上,那些人纷纷倒地。后边的举着火把继续往前冲,但冲锋枪里喷射出的火舌,瞬间就把他们打倒在地。 除了武器先进,我们是以逸待劳,他们必须举着火把,否则看不清楚洞里的情况,啥也看不着他们就寸步难行。 而我们看到火光就开枪,我们关了手电他们看不到我们。想开枪也好,放箭也好,他们找不到目标。 在他们火把的照耀下,我发现洞里堆积了很多尸体。他们停止了攻击,洞里一片漆黑。 我们都坐在地上喘息着。 刚才的一阵枪战,虽然我们占据优势,在激烈的交火,耗费了我们的体力和精力。 这时,坐在我身旁的瓜小辫捅了我一下,我一激灵,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在三束手电光的照耀下,大家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大家也都回过身来,都注视着我。 我开口说道:“那些金子,我一点不要!” “啥?你不要?”高排长瞪着眼睛看着我。其他人也都盯着我看,除了瓜小辫。 吴国兵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问道:“啥金子啊?”我简单地把棺材里发现金子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当然叶蔫巴也听到了。 “唐剑!你……”宋连长把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瓜小辫此时盯着我看,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火拼。手里端着冲锋枪,都是生死不怕的军人,面对那么一大笔金子,发生火拼太容易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问大家。 他们听我这么一问,各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宋连长问我:“你不是唐剑吗?” 我果断地说道:“我不是唐剑,我是谭宝锋。” “谭宝锋!你咋是谭宝锋?哪个谭宝锋?”高排长疑惑地问我。 “你们知道谭家县,但你们知道谭家镇以及谭家屯吗?”我问道。他们都说:“知道。” 我接着说:“谭家屯的老爷谭永清,你们知道吗?也就是遭到灭门的谭家主人,那是我爹。我是谭家灭门后唯一剩下的一个儿子,那年我才六岁多一点。” 第195章 避免火拼 “遭遇灭门的那天晚上,我是从我家的狗洞子逃出的。我跑到铁匠铺子,是铁匠师傅关锦鹏关师傅救我逃出去的。” 我刚说完这些,瓜小辫急忙走近我看着我的脸说道:“你小子一直骗我,说什么你的师傅和关锦鹏是师兄弟。我早就发现你打的刀和关锦鹏一模一样,就觉得你是关锦鹏的嫡传!” “瓜大叔,对不起,那时我还不能告诉你!”我又看着大家说:“我从关里来到东北就是报家仇,查找那批价值连城的财宝。我会在意棺材里那点金子吗?所以,我说我不要。但我不要金子,希望回去后你们帮助我报家仇,查找那批财宝,你们能不能做到?” 我这是以攻为守,像是在求他们,其实是让他们相信我真的不要金子。 我的话他们都相信了,特别是宋连长看着我不住地点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回去后一定听我的,甚至起誓发愿。更有甚者指天立誓一定替我报仇,查找财宝,否则天打五雷轰。 “我也不要!”突然传出来这个声音,大家循着说话声看去,原来是瓜小辫。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心存疑虑。 “大家不要惊讶,我瓜小辫是皇族,祖上留下的遗产,这辈子我是用不完的。我还要啥金子。”瓜小辫的话着实令人信服。 大家看着瓜小辫纷纷点头。 “我更不要!”这次更让人惊讶,这咋又有不要的,难道这人都有病吗?众人一看,说话的是叶蔫巴。 叶蔫巴坐在地上,他喘息着说:“我这半生恃才傲物,没把钱当钱。如果我在乎钱,我早就发财了。凭我的医术,到哪个大绺子都是上马金下马银。别说是悬壶济世了。我也有个要求,就是你们把我背出去,我现在还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黑暗的山洞里。” 我们三个说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这些职业军人,看他们的态度和反应。当然,我不是希望他们也不要,我希望的是这伙人别发生火拼。 他们六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宋连长却说:“你看看,你们三个这话说哪里去了。别不要,哪怕少拿一点也行啊!” “不!说不要就是不要!”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是!”瓜小辫附和我。 “我更不要,能活着回去,我就谢谢大家了。”叶蔫巴说完还一抱拳。宋连长他们互相看看,还觉得不好意思。 我立即说道:“行了,啥也别说了。就看你们几个咋分吧!我有个建议,我的意思是宋连长稍微多分点,他老娘病重,得花很多的钱。高排长再稍微多拿点,其余的你们四个平分。你们可有意见?” 吴国兵他陪着叶蔫巴了,他现在还没有亲眼见到棺材里的金子,他没有经受那么强烈的感官刺激,所以,他第一个说道:“我同意,坚决同意。既然人家都不要了,我们能分多一些就很好了。长官多拿点那是理所应当的。” 吴国兵一表态,宋连长和高排长不可能有意见。剩下的那三位也就没啥可说的,换句话说,他们想兹拉毛也没啥力量。 一场即将发生的火拼就这样平息了,但这还不算完,到分金子的时候更不能大意。 瓜小辫朝洞的那头看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然后对我们说:“在这个洞口堵着,他们来了也不怕。你们都去分金子,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们来了我就开枪,听到枪声你们再过来。你们看看行不行?” 我也觉得为了分金子,这里没人看着,如果他们冲过来那更麻烦。我想在这里守着,但我真担心分金子的时候再分出事儿来。火拼比那些旗人攻进来更可怕,旗人攻进来我们能够一致对外,凭借先进的武器攻击他们。要是发生内讧那将是死路一条。 我对瓜小辫说:“那你就在这里看着吧!发现火光你就放枪,他们不可能摸黑冲上来。” “行!唐剑,你们去吧!我守得住,大清王爷不是白给的!”瓜小辫又鸡巴吹上了,不过这老家伙关键时刻还真有道,我不由得内心里对他钦佩有加。 宋连长命令一名士兵背起叶蔫巴,我们一起朝棺材那里走去。 大家围住棺材,在手电的照射下棺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人们都静静地看着棺材里的一切,只有吴国兵惊讶道:“哎呀我的娘啊!太吓人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吓人,一是说死尸吓人;二是说这么多的黄金器具吓人。 这时,我才详细看那具死尸,他的衣服完好无损。看样子是一名武官,前胸的补子是个张牙舞爪的麒麟,顶戴和花翎,朝靴如同上朝一样。 由于尸体风干,显得衣服宽大蓬松。身边的黄金器物就显得多而显眼。 我看着宋连长问道:“我们往外拿吧?” 宋连长看着我说:“拿吧!” 其他人都没有动,宋连长说:“唐剑,你拿吧!”他的意思我想是为了公平起见。 因为我已经决定不要这些金器,我拿会更公平,其他人拿有没有偷偷藏起来的嫌疑。 我就一样一样地往外拿,金刀、金盔、金马蹬、金马鞍、还有金碗和金筷子。 最后就是死尸脖子上的金佛珠,本来看着死尸往外拿东西我就瘆得涝的,现在从他的脖子上摘下金佛珠我真有点害怕了。 死尸虽然干瘪了,但呲牙咧嘴的样子也挺吓人的。我看着宋连长说:“你往外拿啊?” 宋连长一个劲儿地摇头说:“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我又看看其他人,他们更是摇头往后缩。 我这是看看他们的胆量,既然他们不敢,那就彰显出了我的胆识。 第196章 困在墓穴 这时,瓜小辫走近我,看到他我问道:“你来了,谁守在那里啊?” 瓜小辫坦然地说道:“不用守着,他们进来必须点火把,没有火把照亮他们寸步难行。看着亮光再阻挡他们就来得及。” 宋连长接着说:“对!瓜大叔说得对!” 瓜小辫对我说:“你来吧!我帮你!”看着瓜小辫,我心里有底了。 我先摘下死尸的帽子,那帽子戴着顶戴花翎。可是,就在我摘下他的帽子时,突然他吭哧一声,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吓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我看着死尸,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看着我。本来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咋又睁开了。 吓得我浑身发抖,脊背发凉,气都喘不出来了,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但我们强装震惊,不能胆怯,我要给这些人分金子,要带着这些人找解药,威信没了就彻底完犊子了。 瓜小辫看出的胆怯,他走近我说:“我来帮你!”说着,他抬起死尸的头部,我把金佛珠摘了下来。 我一边往下摘,一边心里默念:“这位爷,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我们本来连这个洞都不想进。这是天意啊!您老在天有灵原谅我吧!” 我把金佛珠摘了下来,放到地上那堆金子里。 然后我问瓜小辫说:“没了吧?” 宋连长说:“再翻翻!看看还有啥值钱的没有?”我心里骂啊,他娘的,为了钱还要翻死尸。怎么的也是这样了,翻就翻吧! 我和瓜小辫把尸体下边和周围又仔细查找一遍,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我们才罢手。 这时的几束手电光都照在那堆金器上,堆在一起闪闪发光,就像一座金山一样。 我看着宋连长他们问道:“谁来动手分?” 几个当兵的异口同声说道:“这还用说吗!还是你分呗!” “好,那就我来。还是按照先前说的,宋连长稍微多一些,高排长次之,其余的你们四个平分。对吧?”我问他们。 他们纷纷点头,眼睛一刻也不离开那堆金器。 器具都很大,实在不太好分,多亏有那些金盅、金勺、金筷子等小型器具,我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分出六堆。 当然,按照先前说的宋连长的那堆大一些。问他们有没有异议,他们都表示没有。 只有吴国兵说:“都是意外之财,偏得的,多点少点都行。”听他的话,他还是很好说话的,我记在心里,此人以后能有担当。 宋连长蹲到那堆属于他的金器旁,看了看说道:“唐剑,啊!应该叫谭宝锋。”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说:“别!还叫唐剑。”接着我又对大家说:“回去以后,大家还叫我唐剑,至于我的身世最好替我保密。” “行,我们保密!”“没事儿,我们不往外说!”“行,答应你!” 宋连长接着刚才的话茬说:“我要说的是,我这份等出去了,一定给你一半儿!我今天在这里说的话,希望大家为我证明。我这样做是看重你唐剑的豪爽和仗义。” 我果断地摇头说:“说不要就是不要,我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看着我坚决果断的样子,宋连长接着说:“你说不要是你的事,但我必须给你。出去见!” 再争论下去也没有结果,干脆就别提这些了。 于是,我说道:“现在,你们拿好属于你们的金子,我们研究怎么出去吧!” “出去?别做梦了!”突然,好像从太空传来的一声大喊。吓得我们当时都愣住了,大家四处看看,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老祖宗你们也敢碰,老祖宗的东西你们也敢拿,太大胆了吧?”还是那种恐怖的声响。 我们都看向来时的山洞,声音确实是从我们的来处传来的。“哎呀,我太大意了,让他们进来了。”瓜小辫大声喊道。 此时,大家也觉得这个人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只不过他是摸索着追过来的。 哒哒哒,哒哒哒,几梭子子弹朝声音来处打了过去,冲锋枪喷射着火舌,显得非常耀眼。 可是,子弹却打在咣当一声关上的石门上。我们进来的石门关上了,子弹打在上边火星四溅。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石门一关,大家愣住了,一名士兵又朝石门开枪,可这次石门却纹丝不动,再也没有打开。 刚才发财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接着就是恐怖恐惧和悲伤。 一名士兵朝瓜小辫大吼道:“谁让你进来的?你为啥不看着那里?”他吼叫的时候,我看到他端枪的双手明显在抖,我也偷偷地握住匣枪的枪把子。 我担心他朝瓜小辫开枪。 发财的喜悦,加上现在关在这狭小的空间,面对九具死尸,人会崩溃的,也会发疯的。 我看了宋连长一眼,他也在看我。我们俩现在都清楚,现在只有我们俩最有可能压制住他们的疯狂。 他是官长,在队伍里是有威信的。而我在谭家县的侠义名声和刚才的举动也令他们尊敬。 “都别喊!事到如今,这是都不愿意的发生的。既然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谩骂和吼叫有啥用?”宋连长的话确实起了作用。 那个发疯地方士兵不说话了。 我接着说:“大家冷静下来,我们现在还没有到绝境,想想办法总会出去的。”大家听我和宋连长这么一说,也都不说话了。 我用手电四处照照,周围全是天然的石壁,没有一道缝隙。我走到石门前,用脚踢了踢,纹丝不动。 高排长说道:“唐剑,你躲开,我看还是用枪打。” 我们进来就是枪打开的,刚才用枪就没打开。那就让他再试试吧,万一打开不是更好。 大家躲到一旁,担心子弹头蹦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蹦上就受伤。 哒哒哒,突突突,子弹在石门上打出一个个斑点,同时火花飞溅,像烧红的铁在大锤的敲击下一样。 “停!”一声大喊,是宋连长。开枪的士兵听到了停止了射击。宋连长接着说:“别开枪了,白浪费子弹,子弹打光了也麻烦。” 我低头想着怎么能够出去,突然,我想起刚掉进来时,那些野人扔下的燃烧的柴火,火可以在洞里着着。那就是有通着的地方。 于是,我说道:“把棺材里的帽子和衣服拿来。” 第197章 吸血蝙蝠 此时,人们也不在意死尸不死尸了。他们都去棺材里往外拿死尸的衣服,但衣服是穿在死尸的身上的,不好脱。于是,他们干脆把干尸都搬了出来扔到地上然后扒衣服。 把那些干尸弄得是满地滚,叮、咣地直响。还别说,这些死尸的衣服还真不错,都是真丝的,用火一点非常爱着。 至于愿不愿意着火,我也顾不得了。我就是看这火是不是能着起来,咋个着法儿。 大家都盯着燃烧的真丝官服不眨眼珠地看着,我发现火苗朝石门相反的方向飘去。 我看了看那里的石壁,啥也没有,也就是看不出有啥不一样的地方。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瓜小辫说:“火苗往那边去,那边一定是通风。因为我们掉进来的那个洞口一定是来风的。” 听了瓜小辫的话,我立即想明白了,火苗往哪边去,那就是通风。于是,我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到石壁前我停下看着石壁,和其它地方完全一样,没有啥特别之处。这时,大家也都看着我的举动。 “拿件兵器来!”我盯着石壁说道。 马上有人递给我一杆长矛,这铁打的兵器还挺沉,我拿着长矛用矛把子朝石壁上磕了磕。石壁发出空空的声响,我又往旁边磕了磕,旁边的声音很小,也没有空空声。 我于是对大家说:“在这里砸砸!看看啥情况。” 我的话音刚落,大家拿着那些兵器,叮叮当当地凿了起来。高排长拿着一把开山斧朝石壁猛地砸了下去,哗啦,一大块石头掉了下来。 我喊道:“停下!” 随着我的喊声,他们都停下不砸了。我拿起那块掉下来的石头,我看到石头是后砌上去的,但砌得不是太牢固,所以才砸了下来。 “继续砸!”我说道。 他们接着砸,石头一块一块地掉了下来。突然,我觉得有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轰隆一声,接着是一股灰尘扑了进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凿通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大窟窿出现在我的眼前。 突然,我听到扑棱一声,接着我看到一只硕大的黑色老鼠飞了进来。这只老鼠太大了,像个小猪羔子。 它飞进来直接奔高排长的脑袋飞去,高排长急忙抡起开山斧拍打,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打不到这只飞翔的老鼠。 接着一只、两只、三只,不断流地往里飞,飞进来就奔人脑袋瓜子,啃脸啃脑袋。 “快把洞堵死!快!”坐在地上的叶蔫巴大声喊道。 有士兵拿起地上扔的官服去堵窟窿,可是,那么大的窟窿怎么能堵住。蝙蝠不停地往里飞,不停地咬人。 瓜小辫急中生智,他拿起一具干尸就塞进了窟窿里,接着我也抱起一具干尸一起塞进窟窿,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 在塞进最后一具干尸的时候,一条大蛇钻了进来。哎呀妈呀!这条大蛇有小碗口粗细,一丈来长,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一尺多长的信子朝我们扑来。此时,顾不得多想,里边飞刀飞了出去。 毒蛇的两只眼睛插上了两把飞刀。 大蛇在地上扭曲着,盘旋着,最后一动不动了。 进来的蝙蝠都被打死了,落了一地。还有两只在洞口堵死之前飞了出去。 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瓜小辫骂道:“活一辈子了,还没看到这么大的燕瘪谷,险些让它们吃了。” 大家只顾着喘粗气,擦脸上的汗水,暂时没有说啥。过了一会儿,精神一点都来话了。 但,有一点大家都明白,那就是不能憋死在这里了。有活物就说明和外边是通着的。至于怎么过去,那就另说着了。 “咋对付这些燕瘪谷和毒蛇吧?”宋连长说道。 高排长走近那条死蛇,用脚踢了踢说:“这么大的个儿,炖上够二十人吃了。” 吴国兵瞥了一眼那条死蛇说:“吓死我也不敢吃啊!” 确实是吓人,就是死了看着都麻痒人。 “我们到底能不能出去啊?”一名士兵问道,他叫钱谷洪。这时我才弄清楚他们的名字,另外两个是张晨和郭振。 歇息了一会儿,我有了精神,便走到叶蔫巴身边,我问他:“咋样啊?” “没啥大事儿,就是疼。”叶蔫巴告诉我说。 “坚持住,出去就好了!”我说道。当然是为了安慰他,出去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呢。 我看了看大家,都是满脸的灰尘,低头不语。 我朝大家说道:“都精神点!想想办法,我们得出去。” 听了我的话,大家似乎精神了许多。我看着地上一堆堆的金子,那些分好的金子还放在那里没来得及收呢。 我说:“来,你们几个把你们自己的都包起来,这不是还有衣服裤子吗!”听我这么一说,他们纷纷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衣服包着自己那份金子。 张晨看地上没有死人衣服了,便从尸体上脱下裤子包好他的那份儿。我看大家都包好了自己那份金子,并且都牢牢地绑在了腰间,我说道:“大家想想办法,怎么对付外边的燕瘪谷和毒蛇!”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了,有的说用冲锋枪突突,有的说用这些兵器打,还能节约子弹。 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只有瓜小辫和叶蔫巴没有说话。 我走近瓜小辫问道:“瓜大叔,你说该咋办?” 瓜小辫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叶蔫巴问:“你说呢?” “你说呢?”叶蔫巴反问瓜小辫。 这两个老鸡巴登,都玩儿深沉呢。但没办法也得听他们咋说,姜还是老的辣吗! 古语都说嘛,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掉门牙! 第198章 走出洞穴 这两个老家伙玩儿高深,我却不能玩儿啊!我也玩儿不起啊!没办法我走近瓜小辫,他知道我要问他,便在地上写了一个‘火’字。地上有灰尘,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勉强能够看到。 我朝他点点头,又走到叶蔫巴身边,叶蔫巴看着我说:“不一定好使啊!但你可以试试。” 我操!还鸡巴客套呢,都啥鸡巴时候了,出不去就都没命了。我装作非常客气的样子说:“哎!您老就说吧!现在有招儿就比没招儿强!” 他在地上比划了一下,写了一个字,也是‘火’字。 两个老家伙都写了火,那就是用火了。我把他们的想法和大家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致。 钱谷洪第一个跳起来说:“对!就用火,用火烧,啥也架不住烧!” 这六个人除了宋兆玉连长和高立武排长,就属吴国兵冷静,他问道:“烧啥啊?” 钱谷洪立即接过话茬说:“衣服!死尸的衣服。” 他说完,没等我拿手电照亮大厅,宋连长早就用手电光扫射大厅,哪还有衣服了,刚才都烧得差不多了。 高排长说:“没有衣服烧啥?” “还有吧?他们还有裤子,都扒下来。”钱谷洪话音刚落,他们这些当兵的就开始动手了,七手八脚把死尸的衣服裤子,甚至于内裤都扒下来了。 所有的干尸都干干净净,彻底成了干尸了。 看看扒下的衣服也没多少,刚才烧了一些,他们又用一些包金子了。我对他们说:“这也不够烧咋办啊?” 他们六个面面相觑,谁都明白,包金子的衣服可以烧,但谁也不愿意打开包金子的包袱。 打开了就没法拿了,那金子现在就是他们的命。我看了六个人一遍谁也没有打开包袱,拿出衣服的意思。 我清清嗓子,他们都看向了我,想看我怎么说。我说道:“把棺材劈了,有多少毒蛇和吸血蝙蝠架住烧了!” 大家一听都乐了,棺材劈碎能出多少柴火。 于是,大家用兵器噼里啪啦地劈棺材,枪、刀都用上了。特别是那把斧子,特别好使。眨眼间就劈了一大堆柴火。 钱谷洪这个王八犊子,还有闲心扯蛋呢。他用脚扒拉扒拉一具干尸的裆部说:“这个人的也太小了,和酱缸里的蛆差不多,这蛋和家雀蛋一样大,这也太小了!” 接着他又看着瓜小辫问:“你们大清皇族的男的都这么小吗?” 瓜小辫没有回答他,突然,他抄起身边的方天画戟就刺向钱谷洪,这要是刺上,钱谷洪的那些金子他就没命花了。 钱谷洪也机灵,他一下子躲开了,那戟刺到石壁上发出一声脆响,顿时石壁火花四溅,一块石头掉落下来。 众人都吓呆了,瓜小辫是真发狠了,他是真想刺死钱谷洪。这下子钱谷洪老实了,一声不吭。 瓜小辫也没再来第二下。 高排长看着钱谷洪骂道:“你他娘的要是死这里,用不了两年还没他的大呢!” 钱谷洪不愿意听了,他把火气撒到高排长身上,他顶撞道:“别说死!要说活!我要活着出去,我还要好好活!”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瓜小辫,瓜小辫也没有再理睬他。 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有这么多的金子谁还想死啊。得好好享受一番。 我们把劈碎的棺材板点着,类似于火把。那棺材板本来就是兴安岭上的上等松木板材,加上那层厚厚的油漆,点着后火苗子呼呼往上蹿。 大家拿好火把,两个人打开那个洞口。洞口一打开,燕瘪谷瞬间就往里边挤。大家眼疾手快,立即把燃烧的火把插到洞里,那些燕瘪谷沾火就着,烧得它们吱吱叫唤,扑拉扑拉地往地上掉。 但燕瘪谷仍然成群地往火苗子上扑,扑上多少烧死多少。那些燕瘪谷似乎有灵性,它们看到那么多烧死了,其它的就飞走了。 大家都钻过洞口,走了出来。顿时感觉和里边不一样,一个是空气清新,再就是有了湿气。 “你们看!那是啥?”也不知道是谁喊的。 大家往前看去,满地是蛇,大的、小的、粗的、细的,五颜六色,它们铺满的地面,像水流一样朝远处爬去。 那滑动的各种颜色的毒蛇,不停地向前流动,看着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举着火把追赶它们!”瓜小辫大喊道。 听了他的话,大家把火把伸到前边,一边跑着,生怕毒蛇回头咬自己。我们追得快,那些毒蛇滑的就快,眨眼间就无影无踪。 毒蛇没了,路也没了,大家感到无比的震惊。这些毒蛇都去哪儿了呢?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吴国兵背着叶蔫巴来到前边。 叶蔫巴指着挡住我们的石头说:“你们没看到这些石头缝隙?”我们刚才在火把的照耀下,眼睛都有些花了。看啥都不太清楚,他刚过来没有经过火把的照射和熏烤,眼睛还是比我们的好使。 他这一说,我们仔细一看,石头上有大小不同的缝隙。宽的能够伸进胳膊,小的也有一寸多宽。 看来蛇都从这些缝隙爬出去了。 “没路了,咋办?”钱谷洪问道。 我看着这些石缝说:“蛇能出去,我们就能出去。再用兵器砸。”于是,我们接着开砸,砸不开,我们就撬。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撬开了几块石头,石头被撬开,一股清新凉爽的山风刮了进来。 大家顿时感到轻松愉快,都尽情地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也不知道是谁喊道:“终于出来了!” 可是,当大家撬开石头,人们都出了山洞才发现,这个洞口是在悬崖上。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 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得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多亏瓜小辫抓住了钱谷洪,要不他就掉下去了。 原来,钱谷洪看到最后一块石头拿开了,他急忙迈步跨了出去。紧跟在他的后边的是瓜小辫。 钱谷洪以为外边就没事了,刚想再往前走,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身子闪了好几下,就在他要摔倒的时候,瓜小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拉了回来。看着脚下的深渊,钱谷洪的热屁都吓凉了,脸吓得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这要是掉下去,他就彻底歇菜了,那些金子他也就花不着了。 第199章 重新上路 大家看到这一切也都吓坏了,宋连长说:“这也太危险了,下边得有多深啊?”瓜小辫往外看了看说:“也不会太深,但摔死个王八犊子是轻松加愉快。” 此时的钱谷洪也不吭声了,彻底瘪茄子了。捂着腰里的包袱躲到后边去了。 宋连长问我:“唐剑,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看看瓜小辫又看看叶蔫巴,这两个人是土生土长,他们对周围的一切虽然不熟悉,但毕竟是见过同样的山岭和地形。 瓜小辫看着宋连长说:“还是宋连长安排吧!毕竟你手下人多。”宋兆玉连长看着我,又看看瓜小辫和叶蔫巴。然后说道:“现在我们不用客气了,也别说啥连长不连长的,只要能出去,找到解药把人救活才是正事。” “宋连长说得对!就按宋连长说的办,大家都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我说完看着大家。 宋连长手下那些人,此时就想着快点出去,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金子。想着快点回去好享受美好的生活。 “刚才我看到洞口有树,既然有树我们就能攀上去。离开应该没大问题,关键是他们能不能在后边追赶。根据我们在洞里走的距离,这个洞口和我们掉下去的地方不会太远。他们能不能来这里堵我们。” 瓜小辫说到这里,他看看大家,然后接着说:“现在的关键是,这个墓穴是他们祖上的,在关上石门之前我们听到的喊话就说明了这一点。他们会下大力气来对付我们。天一亮就会有大量的人马赶到。” 宋连长接着说:“所以,我们要在天亮前出去,然后远走高飞。” 我想了想说:“还是先出去,出去后再研究。” 因为我不能赞同宋连长的话,我们不能远走高飞,我们要寻找解药,没人的地方我们去了也打听不到。 我们组织好后就出发,我和高排长还有张晨和郭振开路,瓜小辫和钱谷洪还有吴国兵背着叶蔫巴跟着,宋连长断后。 我和高排长艰难地攀爬,我们脚踩着突出的石头,手抓住小树,慢慢地爬到了山顶。 山也不高,他们也跟着爬了上来,只是叶蔫巴费了一些力气。吴国兵钱谷洪还有宋连长一起用力才把他弄上了山。 因为腿部伤口的原因,疼得叶蔫巴满头大汗,但总算上来了。 我们站在山顶,看到不远处,估计也就是二里来地远,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火堆,有人在那里围着火堆烤火。 看方位和距离,我觉得我们就是在那里掉进山洞的。 我问宋连长,宋连长也觉得是那里。我的意思是赶紧离开这里,去寻找解药。但以宋连长为首的军人他们不同意,非得找那些人算账。因为他们才掉进洞里,险些死到里边。 他们特别憎恨关石门的人,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宋连长对我说:“唐剑,开始我们是为了找解药,不想和他们闹翻,可是,这帮玩意不讲究,非得致我们于死地,现在不能就这么走了。应该收拾他们一顿!”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我没办法只能同意。 于是,我和宋连长研究,让吴国兵和瓜小辫加上钱谷洪守护叶蔫巴。我们几个冲上去收拾他们。 后来我觉得应该让瓜小辫跟着,万一遇到不会说汉话的好让他当翻译。 我们趁着夜色渐渐靠拢过去,那些人正在围着火堆烤火,其中一个人说:“天还不亮呢!”另一个人说道:“你着急了?” “我倒是不着急,整死那些人好回去歇着。这他娘的一天一天守着,真难受!” 宋连长听了骂道:“你娘的!还想整死我们!我们先整死你们。” “打!”随着宋连长的命令,哒哒哒突突突,冲锋枪喷出火舌,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拿枪,就倒在了火堆旁。 有人刚想站起,就中弹了,一头栽进了火堆,由于还没死,被火一烧,在火堆里翻滚。 我们围了上来,看到这些被称作野人的人都死在了火堆旁。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真像野人一样。 本来我是想和他们好好相处的,没想到,他们却先玩儿花的了。 有两还有气儿,被宋连长的手下一枪爆头,当场蹬腿。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消灭干净。 一是,这些人缺少警惕性,连个站岗的都没有;另外他们认为我们都掉进洞里了,所以才这么大意。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出来。 叶蔫巴他们看我们得手了,便都赶了上来。看着火堆旁死的这些人,瓜小辫说:“都是该死,当初不想招惹你们,你们却不玩儿人性。现在你们是咎由自取,活该!” 我们走到我们掉下去的洞口,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 钱谷洪问道:“下边有没有人啊?” 我摇头说:“不知道,不管他了,我们走!” “去哪儿啊?”钱谷洪问道。 “我也不知道,找人问解药。”我说道。 说完,我发现他们这些当兵的不太愿意走了。我便对宋连长说:“宋连长,你们跟我走到这里可以了,要不你们回去吧!” 宋连长听了我的话,有些犹豫。 我接着说:“我就委托你们一件事,就是把叶郎中给带回去。我和瓜大叔继续去找解药。叶郎中受伤了,跟着不方便。” 宋连长想了想说:“唐剑,我不能回去。跟着你来找解药,就是看你仗义豪爽,现在虽然得到了一大笔金子,但那都是身外之物,我们的感情比啥都珍贵。” 说完,他又看着他的手下说:“你们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就各奔他乡,我不算你们是逃兵。” 宋连长这话说得可以了,拿着金子走你们的,该干嘛干嘛去。 “我不走,我跟着!”高排长说得干脆果断。 “我也不走!”吴国兵说道。 接着的张晨、郭振和钱谷洪三人也都表示跟着,继续去找解药。 第200章 惹下祸端 继续上路之前,宋连长安排他的手下除了高排长的四个人,让他们轮流背着叶蔫巴。 这也是我的意思,四个人换班背对每个人来说轻松许多。 我和宋连长还有瓜小辫走在最后,瓜小辫说:“我想留个活口问问这野人谷哪里有制毒的,没想到让他们都打死了,一个没留。” 宋连长也跟着说:“是!我也晚了一步,让他们都打死了。我们现在就得到处去问,要不去哪里找啊。” 我们正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吴国兵从前边跑了回来,看他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就知道出事了。 没等我开口,宋连长问道:“咋的了?” “报告连长!钱谷洪不见了。”吴国兵说道。 “怎么回事?”宋兆玉连长急切地问道。 “刚才他背了一会儿叶郎中,换人的时候,他说去拉泼屎,就钻树林里去了。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出来。我们进树林里去找,人没了。我们喊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不是跑了还能干啥去!” 吴国兵说完,宋连长气得大骂:“他娘的,这个龟孙子,到底还是跑了。” 其实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说,宋连长没必要生气发火,因为刚才出发的时候,他也问他的手下了。谁愿意走就走,不算逃兵。 现在走了也没什么,但关键是,刚才走是宋连长让他走的。现在走,是自己逃走的,性质不一样。 所以,宋连长才大骂 “走就走吧!强拧的瓜不甜!”我安慰宋连长说。 “我其实让他们走,他说不走,现在又偷偷溜走了,这是啥玩儿意呢!”宋连长怒气未消。 吴国兵突然看着远方,一动不动。我感到奇怪,他这是咋的了?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远处山脚下的大路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飞奔。 “怎么这么多人啊?”吴国兵惊叹道。 宋连长也看到了,他说:“是奔山洞去的。” “是!”我说道。 “那边还有!”吴国兵用手指着另一队人马,那些人马也是朝山洞去的。 “好险啊!要是再晚点我们就走不了了。”宋连长也真害怕了。 “快走!我们赶紧隐蔽起来!”我命令吴国兵抓紧追上前边的人,告诉他们隐蔽。 我们隐蔽在密林里,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着远处飞奔的人马。“这他娘的要是被他们抓住,就得整死我们。”张晨说道。 “那是,把人家的老祖宗都给翻出来了,那还有你好!”高排长说道。 “在大清剜坟掘墓是死罪!”瓜小辫看着大家说道。 渐渐的那些人都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他们可能到了那个山洞了。 我们一直躲在密林里,不敢出去,担心遇到乌雅氏人。 “也不知道钱谷洪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吴国兵说道。高排长接着说:“他愿意跑哪儿就跑哪儿吧!我们也管不着他了。” 宋兆玉连长此时挨着个地看看他的手下这四个人,然后对他们说:“我是你们的连长,我就得为你们负责,如果你们想安全地回去。并且,顺利地把金子也带回去,那就听我的,我们一起走,千万不要分开。 “唐剑,还有这位瓜大人和叶郎中都是值得信赖的,我们在一起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我们把这股力量发挥出来,就能找到解药,更能安全地回去!” 宋连长说完盯着大家看,那意思是看大家什么意见。 高立武排长立即说道:“放心连长,我一定跟着你走,我相信你,也相信唐剑他们!” 宋连长的这番话等于战前动员了,他统一了大家的想法,这样我们以后能够更加团结。这对于尽快找到解药,安全返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看看远处仍然陆陆续续地有人马通过,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待在树丛中。 待的时间长了也让人心烦,我对瓜小辫说:“要不咱俩出去看看?” “去哪儿啊?”瓜小辫问我。 我指着草甸子上一个放羊人说:“那儿有个放羊的,咱俩去和他唠唠!” 瓜小辫看向那个放羊人,虽然看不清楚,但看着也是有个很土气的老头。于是,瓜小辫说:“去看看也行!” 我们说话宋连长也听到了,他说:“你们去看看吧!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知道点消息!要不也在这里干等。” “那这里就全靠你了!”我说完就和瓜小辫起身走了。 我们俩朝放羊人走去,那个放羊的老头远远就看到了我们。当我们走到他近前时,他死死地盯着我们看。 “大爷!放羊啊?”我问道。 他仍然盯着我们看,却啥也没说。 瓜小辫走到他身边和他说了句满语,老头乐了,他和瓜小辫搭讪起来。二人越唠越投机,越唠越开心。 一边说,还一边哈哈大笑。 看羊跑远了,老头也不是和瓜小辫说了啥,然后起身去追赶羊群去了。 他走后瓜小辫告诉我,放羊的老头说,乌雅氏祖宗的坟墓昨天进去人了。这个坟墓是秘密的,是他们祖上的一个大将军,为大清进关,立了大功。 皇帝允许他告老还乡,他死后就葬在了这里,当时没人知道。 他们这些后人只是听说有这么个大清功臣,至于坟墓在啥地方,他们一概不知。 “那他们的后人不知道吗?起码他的子女能知道啊!”我问道。 “他的儿女都在京城做官,都不回来。大清倒台子了,现在更没影儿了。”瓜小辫说道。 “我们昨天进去后,他们才知道祖上那个大将军的墓穴在这里,他们连夜召集人手,今天要抓到我们。因为我们打扰他们的先人,这是多大的罪过。” 说到这里瓜小辫不说了,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他们还不知道棺材被我们打开了,还把陪葬品拿走了,甚至连棺材都劈了,死尸扔了一地。” 我急忙说道:“这也怨不得我们,我们只是想让他们帮忙找解药,谁让他们害我们在先呢!” “哎!这恩恩怨怨的就不说了。他们也是把我们当成和小青山绺子一样的坏人了,才想害我们。”瓜小辫非常感慨。 第201章 不见人影 “这个放羊的老头没问我们是干啥的吗?”我问瓜小辫。 “问了,我说,我们是挖棒槌的,和同伴走散了,正在找他们。” 瓜小辫这么一说,我还放心了,我真担心这个放羊的老头怀疑我们,现在周边都是他们的人,如果他发现了我们就是进入墓穴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坏事儿了!”瓜小辫大喊道。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原来一队人马正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奔来。而那个放羊的老头也朝我们跑来。 老头先跑到我们身边,紧接着那队人马就到了我们的身边。 为首的大汉勒住马纲绳,用枪指着我们俩问放羊的老头,老头和他说了什么,他又和放羊老头说了一大堆,他们说啥,我都听不懂。 接着我就看到瓜小辫脸色大变,他看着我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都哆嗦了。从打我认识他为止,还头一次看到他这个模样,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我想问他咋的了,但看他的样子也不能和我说啥了。再就是那些人已经朝我围拢过来。 他们黑洞洞的枪口和闪着寒光的刀尖对准了我和瓜小辫。突然,那个大汉从马上下来,他拉着瓜小辫,把他拉到一旁不管他了,而是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 接着,他们便从头到脚搜查我,多亏临走的时候,我把匣枪和飞刀都交给了宋连长,否则今天是在劫难逃。 看没搜出啥武器,那个大汉又和瓜小辫说了什么,接着他们上马走了。 看那些骑马的走远了,放羊老头和瓜小辫说了起来,他说一句瓜小辫给我翻译一句。 放羊老头告诉瓜小辫,他们进洞穴了,发现大将军以及陪葬的那些武士的棺材都被砸烂了。还把衣服都扒光了,尸体扔了一地。 族里的头人发火了,抓到那些山外的野人一定扒他们的皮,挖他们的眼睛。 我们管他们叫野人,反过来他们管我们叫野人。从放羊老头的话语里,这些族人还不知道有陪葬品。 这也好理解,当初下葬的时候是人家的家人弄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但就这扒光尸体的衣服,砸烂棺材,就够他们气愤的了。 当然,对我们来说是万不得已,要活着走出洞穴就得那么做。 接着从瓜小辫和放羊老头的对话,我知道这次化险为夷,多亏了放羊老头和瓜小辫。瓜小辫一口满语,加上他脖子后边游荡的辫子,他们对他没有一点怀疑。 加上放羊老头的好话,也没有在我身上翻出啥。 此时我让瓜小辫和放羊老头问一下中毒的事情。接着我走到一旁装作看风景的样子,让他们俩好好唠唠。 二人说了很长时间,然后瓜小辫告诉我,他和放羊老头说,我们挖棒槌的有人中了邪毒,怎么也治不好,还不是蛇毒。问他哪里能够治这种病。 他告诉我们,从这里往东北走,大约四十多里地,有个叫奥肯河的地方,那里有个安达拉氏部族。会制毒的是他们部落的。 但是,路不好走,到那里会很艰难。 告别了放羊老人,我们就往回走。走到一处草塘,齐腰深的蒿草沿着沟塘向远处曲折地延伸。 突然,噼噼啪啪的枪声传来,我和瓜小辫都大吃一惊。我们抬头一看,在我们藏身的山坡,有很多人马,他们在搜山。 人喊马嘶,大呼小叫,伴随着阵阵枪声响彻整个山谷。 “坏了,他们被发现了!”我惊呼道。 瓜小辫盯着山坡的密林说:“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是啊!枪、刀,啥都没有。刚才没有是好事,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现在没有可亏透了。”我说道。 “快趴下!”瓜小辫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我看到有人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我们俩立即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一队人马从我们面前的大路上飞驰而过。我们透过草丛的空隙,看到他们骑着马,背着长枪,也有老洋炮和弓弩。 但各个都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并且不停地说着什么。 他们过去后问瓜小辫他们说啥,瓜小辫告诉我,他们看到棺材被劈碎,尸体连衣服都被扒下,太过分了。一定抓到我们,把我们扒皮抽筋,点天灯。 他们骂啥我已经不在意了,我现在担心的是的宋连长他们咋样了,刚才枪响得那么激烈,现在没有枪响了,也不知道他们咋样了。 是被抓了,还是被打死了。 我把我的想法和瓜小辫说了,他可能是安慰我,也可能说得是真话。他说,人在发生事情的时候都好往坏处想,有多坏就能够想到多坏,从来不往好处去想。 这可能是担心的缘故。 我想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毕竟还有一个不能走路的叶蔫巴。 趴在草丛很长时间,也听不到动静了,更看不到人马了。我慢慢站起来对瓜小辫说:“是不是都走了?咋没动静了呢?” 瓜小辫也慢慢站起身,他四周看了看,打扫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说道:“是没人了,该不是都走了吧!” “走,去看看!”我说完就和瓜小辫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走去。 我们没敢冒然走进密林,而是试探着一点一点地走进。 林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别说那些野人了,就是宋连长他们也都不见了。 杂草被踩踏的一片狼藉,树叶子上还有点点的血迹,有的树枝被折断了。 看了这一切,我和瓜小辫的心是彻底地凉了。完蛋了,他们肯定凶多吉少。那么多的旗人,也就是所谓的野人,拉大网一样搜山,还能跑了他们。 我呆呆地站在树丛中,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心想,这下子是彻底地完了。 他们死了,我还有啥脸面活在世上。“唐剑!”突然,瓜小辫叫我。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他接着说道:“唐剑!别泄气啊!就是被抓了,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救他们啊!” 第202章 踪迹全无 “啊!是,是可以救他们。”我一边说,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定睛地看着地面的杂草和人踩踏的痕迹,希望能够找出他们被打死或者被抓的证据。 但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我要找的证明。 “救——救——救命啊!”微弱又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停下脚步仔细倾听,确实是有人在叫:“救——救命!” “瓜大叔!你听!”瓜小辫听我叫他,他也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然后,他喊道:“是有人在喊,喊救命。” 我们俩顺着听到的声音慢慢地走过去,我们手里没有枪也没有刀,只能拿着根木棍作为应手的家伙什儿以便防身。 我们拨开草丛,看到一个人。他脸上和身上都是血,是野人,也就是旗人。他的身旁放着一把长矛。 我先捡起他的长矛,然后指着他问:“你是干啥的?” 这个旗人会说汉话,他吃力地说道:“我是乌雅氏部族的,我们在这里查找那些野人,那些山外的野人。他们太坏了,把老祖宗的棺材都砸烂了,尸首的衣服都扒光了。” “别磨叽!说这里的人呢!”我怒喝道,同时把长矛指向他的脸。 这点破事儿我都听好几遍了,再说了,那都是我们干的,还用你说,比你清楚。 “我们刚搜到这里,突然响起了枪声,我们的人纷纷落马或倒地。我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子弹,就,就昏过去了。才醒过来,他们都去哪儿了,我不知道啊!” 他说完就大口地喘气,看他喘气都吃力的样子,他伤得很重。 瓜小辫看着这个即将断气的人,又看看我,然后说:“别在他身上费力气了,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我们俩离开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我们扩大搜查范围,以我们藏匿的地方为中心,渐渐往外边找。马蹄踩踏的印迹,人的脚印,在没有杂草的地方看得很清晰,但也说明不了他们去哪里了,也证明不了他是被抓了,还是死了。 突然,我觉得他们没有死,如果是死了,那些旗人会把他们扔在这里。他们既不会带回去,也不会掩埋。 我把我的想法和瓜小辫一说,他也觉得我想的对。于是,我们继续查找。 这时,我在不经意间发现一棵树掉了一块树皮,黝黑粗糙的树皮,突然没了一小块儿显得非常醒目,离很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没树皮的地方离地有一米多高,正好在人的视线所及。但我虽然看到了,但我以为是马镫或者兵器碰撞的结果,也没多想。但我还是走到近前看看。 一看,却让我大吃一惊,这块树皮不是碰掉的,是人为割下去的。刀痕非常清晰,并且非常光滑,说明刀很锋利。 我叫过瓜小辫,他看了也说是人为割掉的。我们再一细看,更让我们惊讶,在割掉的地方却有一个用刀划过的痕迹,是一个箭头。 我们俩都清楚,这是我们的人留下的,如果是他们不会留下这个,没必要。“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瓜小辫说道。 我们按照箭头所指的方向找去,大约在二百多米的地方又看到了一个箭头。不用说,是我们的人留下的。 我们俩顺着箭头一直走下去,出山了。在最后一个箭头指的方向我们看向对面的山林。 “唐剑!你看这还有根折断的树枝!”瓜小辫叫我过去看。 我一看,在箭头指的方向还有一根折断的树枝,树枝的指向和箭头是一样的。我看着的高山对瓜小辫说:“他们是往那边去了。” “对,过了这个沟塘到那边看看吧!”瓜小辫说道。 我们俩出了山,走进沟塘。沟塘里全是齐腰深的小叶章,这种草苫房子最好,不易腐烂。 草的下边是没膝深的水,我们俩趟水过去,要到山坡之前是一片塔头墩子。塔头墩子上边长满的杂草,但不是很高。 突然,我面前出现了一条黑不溜秋的毒蛇,它头部昂起,吐着信子朝我用力。看样子,它可能瞬间向我发起进攻。 我正害怕的时候,突然,又一条,两条,三条,我的娘啊!一群毒蛇围了上来。 我正拿着棍子不知所措的时候,瓜小辫在我身后轻声说道:“别动,蹲下!” 我立即蹲下一动不动,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些毒蛇。瓜小辫小声告诉我说:“别动,轻呼吸。别让它们感到你要打它们。” 我哪还敢打它们,它们不打我就阿弥陀佛了。 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些蛇似乎也没了刚才的精神头了,为首的转过头去,钻进草丛,其它的也都不见了。 “日他娘的,热屁都吓凉了!”我站起骂道。 我此时才感觉到,我浑身湿漉漉的,都是冷汗。头发用手一抹全是水。 我回头一看瓜小辫的脸也白了,浑身也哆嗦了。他告诉我,我们是走进人家的窝了。 那是人家的领地,别说是人了,就是动物来了它们也敢和它们拼命,多亏你没招惹它们,要是招惹了今天小命就留在这儿了。 “看样子挺吓人啊!”我感叹道。 “不光吓人,还有剧毒。被它们咬了,你都别想走出这块塔头墩子。”瓜小辫的话让我更加害怕。 惊魂过后,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瓜小辫看我坐下了说道:“起来,继续走。坐在这里太潮湿,极容易得病。坚持一下,到前边树林高处就好了,坚持一下走吧!” 听了他的鼓励,我艰难地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走出了塔头墩子,接近山坡就平坦了,草也不深,走起来舒服多了,也轻松了许多。 但我们俩此时也感到了不安,没有树木的遮掩,我们极易被发现。于是,我们俩加快脚步,想快速走进密林。也不管他们现在在啥地方了。 突然,树林的边上有人挥舞着一棵小树,他看着我们一个劲儿地摇动。 我看到后,急忙对瓜小辫说:“瓜大叔,你看!我们的人!” 第203章 胜利会师 是,是吴国兵那个熟悉的身影。我们俩急忙快步走了过去,吴国兵看到我们惊喜地说:“你们可回来了,宋连长打算派人回去找你们呢!” “他们在哪儿?”我问道。 “在里边啊!不敢在山外。他让我一个人出来找你们,我站在山坡看到你们从沟塘过来了,我就在这等着你们了!”吴国兵兴奋地说着。 “都没事儿吧?”我着急地问道。 吴国兵告诉我们说:“也挺吓人的,那么多人围住我们,多亏我们武器好,宋连长指挥得力,我们才顺利脱险。就是郭振的胳膊受伤了,不过,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我给他处理伤口了。” 吴国兵在前边带路,我们三人朝树林深处走去。很快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是在一处非常隐蔽的树丛中,在林子外边是看不到的。 宋连长他们看我们回来,都站起来迎接我们。 宋连长奔我走来,但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我的身后。突然,他说道:“有人跟踪!” 他这一喊,大家都紧张起来,他们立刻端起手提式轻机枪,看向我身后的树丛。我也赶紧转身回头看。 几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树丛,但树丛里没有一点动静。看看没有动静,我对宋连长说道:“你看花眼了吧?” 宋连长仍然看着树丛,手里仍然牢牢地端着冲锋枪,嘴里说:“不会!一定是有人。” 说完,宋连长朝几名士兵一挥手,他们成环形包围过去。哗啦哗啦拉枪栓的声音。 “出来!再不出来开枪了!”宋连长吼道。 仍然不见人影,但树丛中传出来说话声,“别开枪!自己人!” 我听着这个声音咋这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了,我就盯着树丛一直看着。树枝动弹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是举着双手走出来的,嘴里还喊着:“自己人,别开枪,别开枪!”我们一看是钱谷洪。 这小子偷偷溜走的,咋又回来了呢! 看是钱谷洪,大家把枪都收了起来,但是仍然看着他。宋连长特别朝他身后看去。 我明白宋连长担心他后边尾随着人。 宋连长威严地看着他问道:“就你一个人啊?” 钱谷洪衣衫破烂,脸上和手臂都有血痕,蓬头垢面的。身上的枪支和那包金子也都不见了。 一只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脚上满是污泥和血迹。看着他的狼狈相,大家都懵了。 我走近他问道:“你这是咋的了?” 他低着头也不说话,我继续问道:“说话!”他不敢抬头看我,仍然低着头,他喃喃地说:“我,我财迷心窍,想拿着金子跑路。”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他娘的不跑路,谁也不会要你的金子。这不是都说好的事情了吗?我唐剑是为了报家仇才来的东北,我会稀罕你的金子?” “不是,不是你,我担心——” “你他娘的还担心谁啊?说!”我是真来气了。 “我是,我是想找解药能不能找到,啥时候找到也不知道,还不如拿着金子走呢。”钱谷洪说出了实情。 看他的样子是被野人逮住了,我问道:“那你咋还回来了呢?” 不问还好,一问钱谷洪哭了,他哭哭叽叽地说:“我被他们抓住了,他们把我绑上暴打一顿。枪被他们缴去了。” 宋连长愤怒地吼道:“你咋不开枪啊?你的枪是烧火棍啊?” “我躲在一个深坑里,他们围住了我,没来得及开枪,他们就把我抓住了。”听了钱谷洪的话,高排长问他说:“你那些金子都被他们搜去了?” 这是个关键问题,如果他们知道墓穴里有黄金,那他们会更加愤怒,也会不惜力气找我们。 因为我觉得那些旗人还不知道棺材里有黄金。 钱谷洪告诉我们说:“金子在他们追我的时候就丢了,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落地了。 宋连长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钱谷洪问道:“那你还找我们干啥?” “不跟着你们,我就得死。”钱谷洪说道。 可能是职业习惯,吴国兵看到钱谷洪后屁股处的裤子有血,就问他说:“你受伤了?” 钱谷洪哭丧着脸说:“是,受伤了。”突然,他又改口说:“啊!没有!没有!” 大家看着钱谷洪都觉得奇怪,明明是出血了,咋还说没受伤。 吴国兵指着他的裤子说:“没受伤怎么出这么多的血?” 大家都注视着钱谷洪,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他知道瞒不住了,便说道:“他们不是人,把我当女人使唤,他娘的疼死我了。” 大家这才明白,心里暗骂钱谷洪:“活该!咋不整死你!” 瓜小辫开始没明白,就问我是咋回事儿,我告诉他说:“被歼了!” 我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过来,便走到钱谷洪身边,看着钱谷洪的脸问道:“旗人的小鸡鸡,不是酱缸里的蛆吗,蛆爬进你的屁眼儿,有那么疼吗。” 此时的钱谷洪顾不得脸面了,他尿叽叽地说道:“太他娘的大了,赶上小擀面杖了,那么多人我能受得了吗!” 看他这个倒霉样,瓜小辫气得大骂:“咋不干死你!” 说完,瓜小辫扭头走了。 看钱谷洪也挺可怜的,我对吴国兵说:“你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吧!” 吴国兵摇头说:“没法处理,裂了无法弄。我又没有针线,不能缝合。只能任由他自己愈合了。” 这时,宋连长对高排长说:“高排长,你带着张晨出林子看看,有没有人跟来。我们在林子里等你们!” “是!”高排长答应后,带着张晨就往外走。 我嘱咐他们说:“加小心!” 高排长回头朝我点点头走了。 我先走到叶蔫巴身边,他看到我回来了要站起来,我摁住他说:“你坐着!别起来了。” 他顺从地坐了下来,满怀歉意地说:“唐剑,是我连累你们了。” 我笑着说:“别这样说,你也是为了找到解药,我应该代表金河和陈光谢谢你才对。” 他又想说什么,我打断他的话说:“啥也别说,你的伤也不重,会好的。我们一定把你背回去。” 看看天要黑了,我对宋连长说:“宋连长,我们就别走了。天亮再说吧!” “也行,都太累了。歇息一宿,明天再走!”宋连长对我说着,便掏出仅有的一点干粮递给我。 “垫吧点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接过干粮后,看看其他人也都有一点,就吃了两口。这时,高排长和张晨回来了。 我问道:“外边咋样?” 高排长告诉我说:“倒是没看到人,但是,我总觉得有点毛楞的,好像不太安全!” 第204章 清除内奸 听了高排长的话我和宋连长商量想今晚就走,但一考虑今天太累了,还是明天早上再走吧!休息一晚上,也不会有事! 晚上,我们为了安全起见轮流站岗。跑了一天,担惊受怕的,我们很快就躺在松软的松针上睡着了。 突然,我听到瓜小辫大声喊道:“你他娘的要干啥?” 我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借着星光,我看到宋连长和高排长他们也都站了起来。 在不远处站岗的张晨也走了过来。 这时,瓜小辫指着他面前的钱谷洪骂道:“你个王八犊子,说!你要干啥?” 站在他面前的钱谷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大家此时都围了上去,我问瓜小辫说:“他咋的了?” 瓜小辫怒气冲冲地指着钱谷洪说:“这个王八犊子要拿我的枪!”此时,我才注意到瓜小辫一只手正拎着他那把汉阳造。 我们这些人就他使用汉阳造,也是他对枪看管得最松,不像宋连长他们,枪支时刻不离身,睡觉也紧紧抱在怀里。 而瓜小辫是把枪放在身边的。 我走近钱谷洪逼问说:“说!你拿他的枪干啥?” “我没拿,我是不小心碰到他的枪了。”钱谷洪还在狡辩。 钱谷洪刚说完,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时,人们才看清楚,是瓜小辫握着枪管,抡起他的汉阳造照着他的膝窝就砸了下去。 钱谷洪没注意,加上瓜小辫用力很猛,钱谷洪哪能架住这么一砸,他跪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瓜小辫接着问道:“你说!不说,我给你脑袋瓜子开瓢。” 说着,他又举起汉阳造,真要是砸下去,钱谷洪的脑袋肯定被砸个稀碎。钱谷洪吓得哆哆嗦嗦地说:“我说,我都说。他们抓到我,把我打个半死,还轮奸我。我都疼死了,为了活命,我答应他们,帮助他们抓到你们。抓到你们,他们把我的金器还给我。” 我突然打断他问道:“你的金子是跑丢了,还是被他们搜去了?老实告诉我们!” “被他们搜去了,他们看到这么多金子,更是气坏了。头人发誓一定要抓到你们,抢回那些金器。” 我继续问道:“你怎么帮助他们?” “他们让我放枪,听到枪声,他们就会赶来。我看你们的枪看管得死死的,就他的枪放在身边,所以,我想拿他的枪。”说这话时,钱谷洪指着瓜小辫。 瓜小辫又要动手,被我制止了,我接着问他:“就这些吗?还有没有了?有就全说出来。” 钱谷洪哭哭叽叽地说:“再没别的了,你饶过我吧!我实在是没法儿,他们把我折磨得要死。” 宋连长问他说:“他们就是让你放枪,听到枪声他们就赶来是不是?” 钱谷洪连忙说道:“是是是,就是让我放枪。” 这时,瓜小辫拿着一根粗木棍子,咬牙切齿地说:“还有啥你都说出来,要不我现在就让他们把你扒光了,把这根棍子给你插进去,我插死你!” 钱谷洪一听吓得连连给瓜小辫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就这些了,您老放过我吧!” 接着他又转向我,给我磕着头说:“唐剑,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我没理睬他,他又给宋连长磕头,还是那套嗑儿。 这时我看到瓜小辫抬起右脚朝钱谷洪后背踢去,钱谷洪一下子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接着瓜小辫用一只脚踩在他的后背上,用木棍横在他的脖子下,两手用力朝上拉。 一下子就把钱谷洪的下巴拉了起来,钱谷洪脸朝上呼哧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瓜小辫开始用力向上拉。 开始钱谷洪还能用两手抓着木棍,还能蹬蹬腿,渐渐手松开了,脚也不蹬了,一动也不动了。 看钱谷洪死了,瓜小辫才放下木棍,他对着钱谷洪的尸体骂道:“王八蛋,早就该收拾你了!” 我走到钱谷洪的死尸旁,用脚踢了踢,他一动不动。我又用手指试试他的鼻息,没有一点气息。我又摁了摁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也没有一点跳动。 我知道他死了。 宋连长问我说:“死了?” 我点头说:“死了。” “我们咋办?这附近肯定有他们的人,我们现在不安全了。”宋连长说道。 瓜小辫接着说:“宋连长说的对,我们应该抓紧走,在这里不安全。他们现在应该是疯了。抓到我们别指望活着。” 我也知道现在应该走,不能待在这里了。那些疯狂的旗人随时会围上来。但,我总觉得就这么走,还差点啥。 我想了一会儿,指着天空的北极星,对宋连长和瓜小辫说:“你们看到那颗北极星没有,就是最亮的那颗。” “看到了!”瓜小辫说道。 宋连长也说:“我也看到了。” “你们左肩对着他,朝东一直走!”我告诉他们。 宋连长不解地问我:“你干啥去?” 我想了想说道:“我往西走,离开一段时间后,我开枪。他们不是和钱谷洪说好了吗,听到枪声就围上来抓我们。我是想引开他们。” 听我这么说,宋连长急忙摇头说:“不行啊!唐剑,太危险了。” “是啊!唐剑,太险了。使不得啊!”瓜小辫说道。 高排长接着说:“要去,我们俩去,互相有个照应。” 我摇摇头说:“俩人是能够互相照应,但多一个人就多份危险,还是我一个人去。” 第205章 引火烧身 可是,我的建议遭到他们的一致反对,都说我一个人太危险。我告诉他们说:“我是在北黑省特种警察训练营训练过的,他们是抓不住我的。”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消息太让他们意外了。特种警察训练营,他们有的听说过,觉得那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在那里训练很多人死在了那里;有的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看着大家那狐疑的眼神,我接着说:“现在,我们还在他们的包围圈之内,就是说,他们就在我们的附近,必须把他们引开,我们才能安全。 只有这个方法,我们才能摆脱他们的围堵。大家别争了,我不会有事的。身上的两把盒子炮和飞刀不是吃素的。你们只管往东走,天一亮就停下等我!” 瓜小辫看看宋连长,又看看高排长,然后转头对我说:“我们也说服不了你,况且现在也没有好办法摆脱围堵,那就依你吧!” “那好,你们现在就出发!记住,左肩对着北极星的方向走,天亮了就停下,就是看不到北极星了。要不在这大山里迷路很危险,我也不容易找到你们。” 说完,我又对宋连长说:“路上照顾好叶郎中!不用惦记我!我不会有事的。天亮见!” 宋连长紧紧抱住我说:“加小心,唐剑,我们天亮见!” 看他们收拾利索,吴国兵背起了叶蔫巴,他们一起朝东走去。瓜小辫和宋连长还有高排长在分开时,都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们的心思,让我加小心。 因为是黑夜,很快就看不到他们了。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森林里,我扭头朝西走去。 我加快脚步飞奔,我离开宋连长他们越远越好,越远他们越安全。 我两眼注视前边不远的脚下,跳过横在我面前的倒木;躲过臻柴棵子;越过泥坑。林间偶尔还传来夜猫子子的‘咯咯’叫声,那声音凄惨瘆人。 我只顾往前飞奔,突然我觉得前边有火星闪耀。怎么会有火星?在坟茔地常有萤火飘荡。 这里有坟墓,但又不像,萤火是飘游的,这个火星是不动的。但不管是啥,我停下了脚步,仔细看着前边那一点火星。 我定睛一看,不是一点,是两点,三点,还有几点,我数不过来了。 接着我侧耳倾听,我听到了说话声。原来是人,是那些野人,也就是那些乌雅氏人。 我再快点跑,还和他们撞上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他们接触了,原来他们离我们不是很远,就等着钱谷洪的枪声呢。 枪声一响他们就围攻过去了。 好险啊!我心里暗暗惊讶,额头顿时流出了冷汗。我抹了一把汗水,立即趴在地上,慢慢地朝前爬去。 树下都是松软的落叶和腐烂的泥土非常松软,我在上面爬行只有偶尔压断枯枝的声响,这在夜晚的森林里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我爬到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了。我仔细一看,他们有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抽烟,不抽烟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我就听有一个人问道:“我说头儿,那小子能按照我们说的办吗?”这时,一个人用我听不懂的满语说了什么。 另一个人说:“听我的没错,那小子太爱财,答应事成之后把那些金器给他,他相信了。他一定按照我说的办,你就等着吧!等着领赏吧!” 说完,他哈的一声想大笑,刚笑出来,他又憋回去了。他清楚,此时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没想到,咱们老祖宗的棺材里有那么多宝贝啊!要是没有这事儿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 那个头说道:“别说是棺材里的宝贝,就是他葬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但,这次可算是出大事儿了,咱们的族长正四处找板材呢,要重新打棺材。给老祖宗重新入殓,要把那山洞永久封存。重新种树,让人找不到。” “那这么说,就是抓到那些人也不能把金子还给那小子了?” “给他个屁,得重新装进棺材。那小子就得整死他,还能留着?说给他金子是骗他的,让他给咱们卖命。” “整死之前,我们哥几个还得享受享受。”说完,是几声嘿嘿的淫笑。 “你们几个口味也太他娘的重了,非得好这口,女人不是有得是吗!” “没办法,我们哥几个就好这口儿!”说完,又是笑声。还没等他笑完,啪啪啪,三声枪响,三颗脑袋被我爆头了。 我知道,枪声一响附近的乌雅氏人都得赶过来,但我没着急走,我在等待时机。 这几个乌雅氏人使用的全是汉阳造,他们反应也很快,抄起枪跳起就朝我开火。黑暗中,他们只能朝我枪口的火光开枪,因为他们看不到我本人。 我只能打两枪就跳到旁边接着开枪,他们捕捉不到我会跳到哪里,因为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而他们在我的视线之下,我几乎是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打了几梭子,在枪响的间隙里,我听到有人的喊叫声和马的嘶鸣声,他们都往这里赶了。 于是,我停止了射击,慢慢地往后撤。突然,我朝左侧跑去,看到人影我就开枪,对方听到枪声,或者看到火光就朝我开枪。 我又朝右侧跑去,这次跑了一段路才发现有人,我朝他们射击。而我身后的乌雅氏人已经追了上来。 他停止射击,拎着匣枪朝东猛跑。我听到身后的枪声和呐喊声。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朝东猛跑。 一边跑,我一边扭头看向左侧天空的北极星。我要让北极星对着我的左肩,要不可能又找不到他们了。 第206章 打死老虎 背后的枪声在寂静的夜晚响得非常清脆,非常的刺耳。沿着山谷和山梁传出很远很远。 我现在也顾不得他们互相打死多少人,打到啥时候,我都不管了。我加快脚步追赶瓜小辫他们。 跑着跑着,不知道啥时候天亮了,我往左侧的天空一看,北极星没了。太阳还没有出,如果太阳出来了我就找到方向了,因为我知道,这几天太阳是从正东升上来。 东南西北我都搞不清了。不能再跑了,如果和他们的方向整反了,会越跑离他们越远。 我只好停下,听听后边没有一点动静,别说是枪声了。我坐在了地上,后背依靠着大树喘息着。 太他娘的累了,我不知不觉地眼皮就抬不起来了,但我仍然用力地睁开,但很快就支持不住了,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啪啪两声枪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对枪声特别敏感,听到枪响,眼睛还没有睁开,我就立刻拔出腰间的两把匣枪。 拔出的瞬间就子弹上膛,然后我迅速趴到地上,枪管指向我的后方。尽管我是倚靠着大树睡着了,但我知道哪个方向是后方,因为我担心他们从后边追来。 我趴在地上,枪管指向身后。就等着看到来人开火,可是我眼前全是大树和茂密的枝叶。根本就没有人,只有几只松鼠在树枝跳来跳去。 我又扭头看看周围,仍然没看到人。 奇怪了!哪里来的枪声,我站了起来四下里张望着。突然,又是啪啪几声枪响。 这次我听清楚方向了,不是我跑过来的方向,而是我的对面。我立即朝枪响的方向跑去。 我想可能是他们出事了,遇到乌雅氏人了?或者遇到猛兽了?这里接近原始森林,大型猛兽如老虎、黑熊、野猪、非常多。也都异常的凶猛,就是野猪都能把人撕烂。 可是,我都跑出了林子来到了山坡的开阔地,也没看到人影。 我感到奇怪,正在站在山坡张望的时候,枪声又响了。这次我顺着枪响的方向看去,让我大惊失色。 这也太惊险了,惊险的同时也感到精彩。这一幕就发生在山脚下,确切地说就在不远处。 原来一匹快马在飞驰,马上是一名长发飘飘的美女,这个美女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那马一看就是宝马,浑身像黑色的锦缎一样,油光发亮,跑起来身腰细长。 马上的女子非常年轻,远远看去就觉得英姿飒爽——胡梅! 往后边一看我可吓傻了,飞奔的快马后边跟着三只老虎。其中最快的老虎已经追上了骑马的女孩。 那老虎朝前一跳就把两只前爪搭在了马的后鞧上,没等它下口,锋利的爪子扎进了厚厚的马皮,那马一声嘶鸣奋力蹬蹄朝前飞奔,在飞奔的同时,飞起后蹄一下子踢到老虎的下巴上,那只老虎疼得就地打滚,嗷嗷怪叫。 我知道这是匹宝马良驹,这要是普通的马听到虎的叫声,就会吓得连拉带尿,四蹄哆嗦不敢动了。 另外两只老虎继续追赶,胡梅挥手用匣枪对准老虎扣动扳机,可是枪没响,她的枪没子弹了。 气得胡梅奋力挥手,她将匣枪砸向老虎天灵盖的王字上。老虎一声惨叫,但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追赶。 我看到眼前的一切,便飞奔而下朝山脚下的大路跑去。 还有几十米我就冲上大路了,那匹发疯的骏马从我眼前疾驰而过,接着追赶的两只老虎就跟了上来。 我抬手就是两枪,两只老虎应声倒地,我听到它们不停地嚎叫,接着看到一只跳了起来。它这一跳足足有三米高,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动了。 而另一只却艰难地站起走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老虎的死活,而是扭头看着跑没影的胡梅。很快,胡梅骑马跑了回来。 我这才看清楚根本不是胡梅,而是一个陌生姑娘。我看不是胡梅也就不想再看她了,而是把目光先投向她胯下的宝马良驹。 这真是匹好马,浑身一根杂毛没有,像黑色的锦缎一样,油光锃亮。尽管它浑身流着汗水,但它站在那里仍然是精神抖擞,眼睛明亮而有神。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匹马看着老虎一点也没有畏惧的样子。 “喂!看啥呢?”马上的姑娘喊道。 我这才抬头看姑娘,哎呀我的娘啊!这姑娘也太美了,太漂亮了。一个美女所有的美,她都具备。但关键的还不是她的美,而是她那一身的英气和豪气。 听她这么一问,我喃喃地回答她说:“你的马,我在看你的马。” 她听我这样说,便问我:“你就不想看看我?” 这么大胆,这么直接,这是一个姑娘该有的样子吗。看我不回答,她双脚甩蹬离鞍,右腿从前鞍鞒飞过,瞬间跳下马来。 这个姑娘咋这样下马,一般人下马都是右脚先甩蹬,从后边离鞍翻身下马,没有从前边偏腿而下的。 姑娘跳下马来,根本没有被老虎追赶而害怕的意思,她走近我说道:“不错,胆大,枪法好!行!” 看我没有说啥,她便说道:“走!欣赏一下你的枪法!” 她牵着马,我们一起走到老虎旁边。我们看到倒地的两只老虎相隔不远,每只至少有四百多斤。一只是洞眼穿,一只打在天灵盖上。 这时,姑娘又抬头盯着我看,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说道:“你没有被姑娘看过吗?” 我刚想和她说话,不经意间我发现从不远的山林里冲出一股人马,我心想,这下子坏了,他们追上来了。 我提着匣枪就想拔腿开跑,她见了问我:“你要走?害怕他们啊?” 她这一问,我却停下了脚步,我说道:“他们在追杀我。” 姑娘听我一说愣住了,她反问道:“他们追杀你?为什么?” 我吭吭哧哧地没有说出什么,她笑着说:“你搞错了,他们怎么会追杀你。”我看着她的笑脸,心想,她和他们是不是认识。不管他们认识不认识,但我现在心里有底了,这伙人可能不是追赶我的。 这时,那些人马跑到了我们俩近前,为首的大汉甩蹬离鞍下马,见到姑娘喊道:“小主,你没事吧?” 这时我看到姑娘一脸的严肃,她冷冷地对大汉说:“我有事你管用吗?” 大汉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第207章 惊天逆转 突然,那些人看到了地上的死老虎,一个个大惊失色。大汉惊讶地问道:“小主,这两只老虎也是你打死的?” 那个姑娘冷冷地说:“我倒是想打死它们,可是,我的枪法还真不行。险些被老虎吃了,是这个好汉打死的。” “看!那边来人了!”有人惊叫。 我们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一队人马从西边的山坡上飞奔而下,瞬间就到了我们的身边。 这次真是追杀我的,他们是从我下来的那个山坡来的,昨天看到的也是他们这个打扮。 这些人到了我们近前,为首的勒住马纲绳,喊了声:“吁——”他的马停下了,其它的马也都跟着停下。 大汉瞪圆双眼看着姑娘,然后朝后边一挥手,他的手下立即想成环形包抄姑娘和她的家人。 没想到,姑娘手下的更不客气,他们立即拉开阵势与他们对峙。双方枪对枪刀对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对峙了很长时间,后来的大汉先开口了,他对那个姑娘怒目圆视大叫道:“安察丽,你侵犯我们的领地,你还这样理直气壮,是不是不讲理啊?” 啊,原来这个姑娘叫安察丽。 只见安察丽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大汉,我以为她会和他大骂,没想到她却笑着说:“乌达格,你有没有搞错?这条沟自古就是我们安达拉氏和你们乌雅氏共有的。啥时候成了你们的领地了?” 那个被安察丽叫作乌达格的大汉没嗑摸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啥了。但他突然看到了路旁的死虎,便说道:“但这山神爷是我们两家的,你们不能随便给打死了。” 安察丽突然放声大笑,她骑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她这一笑不但把追我的乌达格他们整蒙了,就连安察丽身边的随从也都愣愣地看着她。 安察丽笑够了说:“这老虎是我们安达拉氏豢养的,它们私自跑出来,我带人把它们打死有什么错?你喝海水长大的,管这么宽?” 安察丽这样一说,大家都想笑,哪有养老虎的,又跑出来了,又被她打死了。我越看她越像胡梅。 但此时我不敢胡思乱想,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整不好我就得和乌达格他们打起来。 一旦他们发现我就是他们要追杀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我更不会束手就擒。 安察丽在马上对她的手下喊道:“把这两只虎抬到马上,我们一起去,让他乌达格看看,这些虎是不是我们养的。” “你胡扯,是不是养的咋能证明?”乌达格怒吼道。 安察丽看了一眼乌达格,不屑一顾地说:“看它们是从哪里跑来的不就知道了吗?” 安察丽说得有道理,老虎从那边跑来的就是谁的。 安察丽手下纷纷下马,抬起死虎放到马背上。而乌达格他们警惕地看着安察丽的手下和我,希望从中发现他们要找的人。 但是他们咋看也没有发现我和安察丽的人有啥不同,因为他们安达拉氏的穿着不知道为什么和我相同。 “你马没了,骑在我的马上!”安察丽冷着脸对我说道。我领会了他的意思,便说道:“小主,我走着吧!” “上来!别整那奴才相!”她对我不客气地喊道。我只好乖乖地骑在她的马上,但我不敢搂她的后腰,只能抓紧她的后边马鞍鞒。 “走!”安察丽一挥马鞭喊道。 安察丽的随从跟着我们在前边走,乌达格带人在后边跟着。 我偶尔回头看看,我是担心乌达格他们对我动手,前边的安察丽低声喝到:“你瞅啥?找死啊?” 她清楚乌达格他们是在追杀我。我回头看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路旁的死虎,这只虎是马踢死的,下巴被马蹄子踢碎了,那虎是流血过多而死。 安察丽在马上指着死虎对乌达格说:“现在是在我们的地界了吧!你看这只死虎是我的马踢死的。是不是从我们家跑出来的?” 乌达格看着地上的死虎没有再说什么,安察丽却说:“你现在就是在我们安达拉氏的地盘了,但我也让你们再往前走走,还有死虎。我是让你看看,这些虎是不是从我们的山林里跑出来的。” 安达拉氏加上乌雅氏的人马继续往前走,这时,最前走着的人大喊:“这又有一只死虎。” 我们赶到近前一看,确实有一只死虎,但这只是被打死的。 安察丽质问乌达格说:“看看,这一路的死虎,是不是从我们家跑出来的。” 乌达格无话可说,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突然,抬起头说:“我不是要想侵占你们安达拉氏的地盘,而是,我们乌雅氏的祖先坟墓被盗了,我们是在抓那些盗贼。” 听了乌达格的话可把我吓坏了,如果此时安察丽突然回头看我,那我可就露馅了。乌达格一定不能放过我,说不准,安察丽也会帮助他,把我绑起来。 心里害怕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我仍然静静地坐在安察丽的身后,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而此时乌达格却死死地盯着安察丽,希望安察丽表态。安察丽说道:“那这些人该杀,如果跑到我们的地界,我一定抓到他们,然后给你送过去。” 安察丽的话掷地有声,乌达格听了很高兴,他说道:“还是安达拉氏的大小姐深明大义,我佩服佩服。” 说着在马上一抱拳,然后说道:“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带着他的人马转身走了。 突然,我觉得我的左额头被重重击了一下,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响,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我在马上摇晃着,接着右脸又被重重击了一下。我在马上坐不住了,一下子滚到了马下。 安察丽这两肘,击打的力气不算是太大,但是太突然了,我一点防备没有。连续的两次猛击,让我头晕目眩,栽倒在马下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我被五花大绑地捆得结结实实。 第208章 生死攸关 不但捆的结实,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上身上全是泥水。我倒在路旁,眼睛肿胀得只睁开一条细缝勉强能够看到眼前的一切。 我看着路旁的水沟,明白了,她是看我昏死过去了,把我扔进泥坑弄醒了。 看我动弹了,眼睛也睁开点,她便怒斥道:“想不到你是个盗墓贼!看你的身手和枪法,加上你英俊的外表,我以为你是一条好汉。” “我……我……”我断断续续地想说话,可是脸上疼得说不出话。我感觉满脸都火辣辣的疼痛。 “把他扶起来!”过来两个彪形大汉扶着我,可是我怎么也站不住,看着他们手里的木棒和倒拿着的大枪,我明白了,他们用木棒和枪托打我了,所以,大小腿生疼生疼的,站立不稳。 两个大汉一松手我瘫软在地。 盗墓贼,这是个让人恐怖和憎恨的职业,把我当成了盗墓贼,我可能今天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死了也成了孤魂野鬼。 我强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美貌无双,英姿飒爽的安察丽,只想让她给我个痛快,这罪是太他娘难遭了。 但我又觉得死在这里太可惜了,大仇未报身先死,真对不起我死去的爹娘和亲人。 想想也后悔,她被老虎追赶与我何干,我干嘛要朝老虎开枪。如果我走我的,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真是活该啊! 本想着英雄救美,现在英雄当不上了,又被美给收拾了。倒霉啊! 我正在胡思乱想,发现安察丽瞪眼看着我的前胸,并且一步一步地走近我。我脑袋疼得也不能动弹,也不知道我的前胸有啥好看的,随便她看吧! 她走到我的身边站住,然后蹲下,伸手从我的前胸拿过一个蓝色的本子,那是我的警官证。 她熟练地打开,然后仔细地看着,然后又把警官证上的照片和我的脸对照。还他娘的比对啥啊,我的脸现在肯定肿得和猪头一样。 “叫啥名字?”安察丽冷艳的声音。 我是真不想说话,但是,现在不说是不行了。再难受也得说。 “唐……唐……唐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感觉嘴巴松快了很多,好像还能说话,能说话就得说啊。 “什么职业?”听她这样一问我惊住了,在这山野之地,她应该问我“干啥的,或者干什么的。”她却问出了“什么职业”。 “说话!”安察丽看我不说话,又跟着问了一句。 “警察!” “哪里的警察?” “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索性就都说了吧! “那盗墓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盗墓贼,我是警察。” 我忍着剧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是警察,不是盗墓贼。 安察丽拿着我的警官证站起身,然后看着她的随从说道:“给他松绑!”两个大汉过来给我解开了绑绳。 “给他水喝!”安察丽说道。 我不是很渴,可能是刚才他们把我扔进水沟子喝饱了,但我嘴里确实有泥沙,我漱漱口,接着又喝了两口水。 “给他干粮吃!” 有人过来递给我两个馒头,我是真饿了,接过来大口吃着。不管死活了,先吃饱了再说,死,也整个饱死鬼。 看我吃完了,安察丽问道:“你怎么成盗墓贼的?” 此时,不能隐瞒了,必须和盘托出。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安察丽对我说:“你先等等!”我看着她不说话了。 她对那些随从说道:“你们都离开这里,到四周看看。注意警戒啊!”她的那些随从听了她的吩咐四散开去。 然后,她才对我说:“说吧!” 现在看来,我们的话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当然最好,毕竟是拿了人家棺材里的东西。 于是,我就从金河陈光中毒,我们来找解药的事情,从头说到现在。我是一点也没保留。 特别是乌力太欺骗我们,把我们带进伏击圈想消灭我们。还有他们的仇恨不是和所有汉人的,是和大小青山绺子的。 是绺子的人劫他们的火药和咸盐,抢劫他们的财物和女人。 听了我的话,安察丽沉默了,她许久的沉默让我不知所措。但我反倒是轻松了,都说出去了,要杀要剐随她便吧! 死就死吧!这辈子报不了家仇那就下辈子吧!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我说:“也不能怪你,在那种情况下,那几个军人要打开棺材你是挡不住的,金子,闪光的金子,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诱惑!” 我点点头,这个姑娘还很理解我。 “见了金器不拿是不可能的,你也挡不住,硬挡会出麻烦的。” “是这样的!实在是没办法!”我沮丧地说道。 停了一会儿,她说道:“你都说完了吗?” 我看着她不知所措,我还有啥可说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于是我对她说:“都和你说了,还有啥可说的呢?” 她慢慢地走到她的马前,那匹宝马良驹正在啃着路边的嫩草,她拍拍马的脊背,又转身回头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凌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她慢悠悠地说道:“一个闯关东的小铁匠,本可以仰仗手艺过上温暖的小日子,却和一水河畔的荆轲搅和在一起,为了他和你所谓的兄弟你豁出命去救他们。你不觉得一个只想好好活着的警察做得有点过分吗? “换句话说,想过好一个小日子还用得着这么折腾吗?这背后要是没有更大的隐情那才怪了呢! “当然,说不说由你,你的那些兄弟和亲人能不能活命却在我。能不能拿到解药更是看我的心情!” 这个姑娘还是人吗?简直是大神啊!跳大神儿的也没有她厉害,她怎么啥都知道,仿佛钻进了我的心里。 “你好像啥都知道啊?你是神啊?”我问她。 “我不是神,我是松滨市法政学堂的三年级学生。”她的话音刚落,我就呆住了。人家是法政学堂的学生,不是野人谷的野人。当然能够看透好多的事情。 但我也不能示弱,我问道:“你是法政学堂的学生?” 看我疑惑的眼神,她问道:“圣·尼古拉大教堂的拱形玻璃窗的图案你能说出来吗?铁路桥的桥墩有多少你知道吗?中央大街的石条是怎么铺上的?” 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她说道:“我知道,用不用我说给你听?”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第209章 找到同伴 没办法,豁出去了,我就把十几年前谭家灭门的事情和盘托出。也把我的仇恨和复仇的行动告诉了她。 她听了我的叙述,很久没有开口,而是低头思索。 “我听说过谭家屯灭门案。”她轻声说道。 我听了就是一愣,她咋会知道的,于是我就问她说:“你是咋知道的?”“我们寝室里有个同学就是谭家镇的,现在叫谭家县了。她经常和我们讲她家乡的美丽富饶,讲一水河畔的风光秀丽和旖旎。”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她怎么知道的呢!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看四周青翠的山林和连绵起伏的群山。 过了一会儿,她向不远处的随从招手说:“你们过来!”有几个随从走了过来,为首的问道:“小主,啥事?”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换上!”听了安察丽的话,那个人毫不犹豫,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我。 我脱掉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湿裤子,接过递给我的衣服裤子穿上。安察丽看着那个脱下衣服裤子的属下,只穿了内衣裤,便说道:“你把他的穿上吧!” 尽管那个属下是极不情愿,但还是穿上了我的湿衣服裤子。 “把匣枪和飞刀还给他!” 他们把匣枪飞刀还有皮带等物品都还给了我,我重新扎好皮带,插好飞刀,背上匣枪。 身上是干衣服舒服多了,也精神了很多,就肿胀的眼眶和额头仍然火辣辣的疼。 “脸还疼吗?”安察丽问我。 我瞪了她一眼,心想,我能不疼吗!当然,她都不一定能看出来,因为我此时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了。 我穿好干衣服,收拾利索,站在那里等着她发话。别看我现在有枪和刀在手,但我也不敢和她动手,如果动手就是死路一条。 她的那些随从在周围警戒着,他们安达拉家族的武器可比乌雅家族先进多了;还有山里宋连长瓜小辫他们,长时间待在密林里饿也得饿死。 看她一直不说话,我便问她:“我能不能走?” 她想了想说:“你可以走,但你去哪儿找解药?还有你受伤的朋友谁来救治?你们在山里吃什么?” 她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我一个都没答出来。她想了很长时间,然后走近我说:“你相信我吗?” “现在有个猪我都得相信!”我说道。 她扬手就要扇我,可是手在半空停下了,紧接着就放下了。她叹口气说:“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既然你连猪都得相信说明你无路可走了。” 她又看看四周,走近我说:“你骑上马,像没事人一样,在东山坡转悠,我想你的人会躲在林子里不敢出来。他们看到你就会出来,然后你让他们把那些金器就地掩埋,千万别带出来!千万千万!记住没有?” 我点头说:“记住了!” “然后,你带着他们出来,和我回我们部落。接着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她说完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我。 我还能说啥,现在是苍蝇撞在玻璃窗上,他娘的有光明没有一点出路。 我客气地对她说:“那就谢谢您老人家了!” 她突然瞪大眼睛问我:“什么?老人家?” “啊,我是客气,表示对您的尊重!”我急忙解释。 “好像我对你打得轻了,再重点就好了吧?”她说道。 我嘴上没说,心里骂啊,你娘的,再重就打死了,打死还好,打残更麻烦。我刚要骑马走,她把我叫住说:“你尽管大胆去找他们,这里是我们安达拉家族的地界,很安全。” 我回头朝她点点头,然后骑上马朝东山走去。 现在我能辨别出东南西北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这东山里,至于藏在哪里我就得慢慢找了。 我不能进密林,进里边去他们看不到我,我要让他们能够看到我。我就骑马在山坡和山谷里转悠。 哪里显眼我就往哪里走,有时遇到高坡就骑马站上去。我的眼光不停地在树丛中搜索,终于有了发现。 我看到有人在树丛里往外张望,我便骑马朝他们走去。他们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走在最前边的是宋连长,接着是瓜小辫和高排长,张晨背着叶蔫巴也走了出来,吴国兵跟在了最后。 可是,他们距离我几十米的时候,又都站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不走了。我明白了,他们看到我的脸有点不敢认我了。 于是,我下马喊道:“是我!唐剑!” 他们立刻醒悟过来,急忙朝我奔来,到了我的近前宋连长急忙问道:“唐剑,你这是怎么了?马蜂蜇的啊?” 我摇头说:“不是,打的。” “啊!谁打的啊?不能吧?”宋连长听我说是打的,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哎!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下马,大家围上了我。张晨把叶蔫巴放到地上,叶蔫巴一条腿吃劲,艰难地站着。张晨捡起一个树杈子,把枝叶掰掉,递给他拄着。 我走到他的身边问他:“伤口咋样了?” 叶蔫巴看着我摇头叹息,吴国兵告诉我说:“感染了,再不好好处理会继续溃烂下去。现在,已经没有消炎的药品了,只能硬挺着。” 瓜小辫对我说:“唐剑,现在没吃的了。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外边咋样啊?你的脸是咋回事啊?” 我便把昨晚到今天早上的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 宋连长听了说道:“总算过来了,没事就好。以后的事情再想办法!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我们现在是到了安达拉家族的部落了,乌雅家族不太可能追来了。” 听我提到安达拉家族,瓜小辫说:“这个家族我听说过,他们的族长有八个儿子,一个女儿。号称八虎,也有的称他们八龙一凤的。安达拉家族的势力很大,和乌雅氏关系不睦,经常产生矛盾,有时也发生流血冲突。但你说的这个安察丽在松滨市上学,却没听说过。” “你的意思是这个安察丽让我们去她家?”宋连长问我。 我点头说道:“是!看样子对我们很友好。” 郭振这时说道:“友好把你打这样?” 我笑着说:“听说我是盗墓贼,她就发火了,突然出手,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她打这样。” 第210章 再起波澜 究竟去不去安察丽的家,我不好拿主意,便问他们的意见。听了我的话,吴国兵说:“去她家太好了,能给叶郎中疗伤啊!这伤口再不清洗消炎这条腿都容易废啊!” 宋连长说:“去也可以,吴国兵说得对,能给叶郎中治伤。我们也能补充一些干粮。” 张晨和郭振不太想去,他们的心思我理解,担心带这么多的金子被人家发现了给扣下。 他们说完后我就看着瓜小辫,虽然我没说啥,他也知道我是听他的意见。于是,他说:“先不说去不去安达拉部落,就说我们现在,干粮没有了,水没有能喝河水,还渴不死。最关键的是我们去哪儿找解药。我们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没人就没法找解药。再就是最要命的是叶郎中的伤,必须抓紧救治。” 瓜小辫停下不说了,但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必须去安达拉部落。 “那我们去安察丽的家吧!就这么定了。”我干脆果断地说道。 大家看我下决心了,也就没有反对的。宋连长先说话了,他说道:“那就去吧!” 吴国兵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急忙对叶蔫巴说:“叶郎中,这回你的腿有救了。”但我看着他们身上背的包袱,是用死人的衣服包裹着的,里边是他们分得的金器。 于是,我对宋连长说:“我刚才和你们说了,安察丽发疯,使我挨打就是因为她听说我是盗墓贼。你们现在背着包袱到哪里都不合适,就看着包袱就让人恶心,里边还是墓穴里的陪葬品。” 没等我说完,宋连长问我:“唐剑,你就说咋办吧?我们听你的!” 我想了想说:“你们的东西,到啥时候都是你们的,就是现在不应该带到安达拉部落去,安察丽现在知道情况了,也理解原谅了我们,她的家人未必理解原谅。所以,我建议你们现在就进山,自己藏自己的。记住地方,等我们找到解药回来,你们自己再挖出来。这样既方便还安全!” 宋连长一听很高兴,他一拍大腿说:“行啊!这个办法太好了。” 接着我又看着其他三人,吴国兵也非常高兴。只是张晨和郭振不是太高兴。我看到了他们的神情说道:“你们自己去藏,这么大的山,你们藏到哪里别人是找不到的。” “那好吧!”张晨和郭振说完,就走了。紧跟着宋连长高排长还有吴国兵也进了林子,很快他们的身影就不见了。 瓜小辫问我说:“唐剑,他们能不能在二上就走了啊?” 我笑着说:“好像是不能,钱谷洪就是个例子。再说了,宋连长高排长还有吴国兵都很可靠,那二位好像不敢私自就走。” 瓜小辫叹息道:“都是金子惹的祸,当初我就不让打开那些棺材,这以后还说不上发生啥事呢!” “还在咱们三人都没要,咱们要是要了,那就更麻烦了。”叶蔫巴说道。 叶蔫巴这话说得有理,因为我们没要,没有和他们争利益,我们有话语权,不必防着他们伤害我们。 我问瓜小辫和叶蔫巴说:“你们觉得这个安达拉部族安全不?”叶蔫巴看看瓜小辫然后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没有来过,对他们旗人不太了解。” 瓜小辫想了想说:“据我所知,这个安达拉部落和他们乌雅部落不是太和睦。互相谁也不服谁,安达拉稍微强盛一些,武力财力都在乌雅人之上。但内部啥情况就不了解了。” 听了瓜小辫的话,我想了一会儿说:“先去吧!能医叶郎中的伤就行。”话我是这么说,但究竟会是啥结果我也预料不到。 但我对那位安达拉家的大小姐安察丽很有好感,她毕竟是在松滨市读书,见识与经历和他们部族里的人应该不一样。关键是刚才我救了她,就这救命之恩怎么也不能把我们往死里整。 特别是看到叶蔫巴拖着的一条伤腿,我们只有去安达拉部落。 看着我红肿的双眼瓜小辫问我说:“唐剑,你怎么这么大意?让她打这样。” “我骑在她的马上,根本没想到她能出手。当时,她身上的那股香气还有她的长发飘到我的脸上,我觉得浑身麻酥的,没想到她能突然出手。”我带着委屈地和瓜小辫说。 瓜小辫看看叶蔫巴,叶蔫巴也看看瓜小辫,二人会心地笑了。 他们俩这一笑,我还不好意思了。不用说,这俩老家伙是嘲笑我。 宋连长他们陆陆续续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我们便一起朝山下走去。在山脚下的大路上我们和安察丽会合了。 此时,安察丽已经和她的随从在等着我们。 我向瓜小辫他们介绍了安察丽,让他们互相认识。然后,把叶蔫巴扶上马,一起朝安察丽的家走去。 正走着,前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很快就到了我们的面前,为首的一个老者一勒纲绳喊道:“吁——”。他胯下马停了下来,我一看这个老人,面容红润,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安察丽早就勒马停住,我们跟着也都站住,看着眼前的一切。安察丽见到老人立即客气地问道:“安鲁伯,你怎么来了?” 被安察丽叫作安鲁伯的人朝我们看看,他面容慈祥,眼神里透着善意。然后他对安察丽说道:“哎呀,小丽啊,你不能带他们回去。” “怎么了?安鲁伯!”安察丽问道。 安鲁伯说:“乌雅部落的安达格找上门来了,说你私藏盗墓贼,你爸爸非常愤怒,让我带人把你抓回去。你现在带他们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一听彻底蒙了,这乌达格也太厉害了,直接找到安达拉部落去了。族长发话要抓我们那还有好吗。 安察丽说道:“他们不是盗墓贼,安达格是诬陷。” 第211章 走出逆境 安鲁伯扫视我们几个一眼说:“不管他们是不是盗墓贼,你爸爸和你那些哥哥都在气头上,你现在带他们回去,你想想是什么后果?” 安察丽听了低头不语,我知道去安达拉部落是不行了。于是,我对安察丽说:“那就别麻烦你了,我们自己走吧!” 我说完就把叶蔫巴从马上扶下来,吴国兵急忙上前帮我,我们俩扶着他站稳,张晨把木棍递给叶蔫巴,他拿在手里。现在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他妈的,靠山山倒,靠地地塌,只有靠自己了,我心里骂道。 “等一等!”安察丽叫住就要走的我们。 我们停下回头看着安察丽,此时,安察丽对大管家安鲁说:“安鲁伯,你还是帮帮他们,他们不但不是盗墓贼,还是好人。他和汉人的绺子不一样,他们是为民除害的。安鲁伯,我们怎么能让好人受苦受难呢!” 安鲁听了安察丽的话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事难啊!说不准现在你爸爸已经派人来了,他们一到那就麻烦了!” “所以,安鲁伯,你要想想办法帮助他们!”安察丽恳求道。 此时我看到在远处山脚转弯处,已经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朝我们而来。安鲁回头也看到了,他急忙对安察丽说:“你去挡住他们!”然后对我们说:“跟我来!” 我看看安察丽,安察丽朝我点点头。 于是,我们把叶蔫巴扶上一匹马,叶蔫巴紧紧抱住骑马人的腰,跟着安鲁拐向一条小路,安鲁带着几名随从骑马在前边走,我们在后边紧紧跟着。 安鲁他们骑马走得很快,我们在后边跑着紧跟。渐渐的我们走出约有十几里路,来到一处峡谷。 虽然我们跑得很快,但总是没有马快。渐渐的我们被落在后边,我紧紧追赶。勉强能够看到他们的影子。 突然,我觉得叶蔫巴从马上摔了下来。而骑马人并没有管他,继续朝前骑马飞奔。 我心想,坏了,我们可能中计了。 我回头对宋连长和瓜小辫说:“我们快跑!”宋连长他们听我这么一喊,跟着我就朝前飞跑。 刚跑到叶蔫巴身边,就听到有人大喊:“你们这些野蛮的汉人,都去死吧!” “快趴下!”我大喊道。 路旁是一丛丛臻柴棵子,我们趴在下边,子弹像雨点一样朝我们飞来,打得臻柴棵子的枝叶啪啪乱飞。 我透过臻柴的缝隙,看到树丛中那个叫安鲁的老家伙,正张牙舞爪地指挥着他的手下朝我们开枪。 “看准了再打!”他喊道。 我匣枪的枪管从臻柴棵子的缝隙伸了出去,嘭的一枪,就听妈呀一声惨叫,我看到安鲁的耳朵鲜血直流,瞬间就流满了左半边脸颊。 他像被杀的猪一样嚎叫:“给我打,往死里打!” 我们掩护着叶蔫巴,一边朝安鲁他们射击,突然,我觉得不远处有人喊叫:“快点!别让他们跑了!” 我顾不得身后那些人的喊叫,只顾眼前安鲁这些人。多亏他们武器落后,要不我们现在就都得死在这里。 “跟我来!”我听了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回头一看是安察丽。她趴在地上看着我说道。我看着安察丽有些不知所措,便疑惑地问她:“这个安鲁伯怎么打我们啊?” “别说了,跟着我!”安察丽说完就在灌木丛中往后爬,我便告诉宋连长他们,跟着安察丽爬出去。 我们一边爬着,一边朝安鲁他们开枪。我担心只顾往外爬,他们从后边射击就麻烦了。 爬出灌木丛,钻进了树林,我们才站起身。安察丽急忙喊道:“快!跟我走!”钻进密林,我们就安全了。 跑了一会儿,来到一处山弯儿处。有个女孩子看着一群马,我初步数了一下,共有九匹马。 安察丽对我说:“马不够,先对付骑吧!快,骑上走!” 我们翻身上马,跟着安察丽一路狂奔。 在路上宋连长问我:“这回没事吧?别再上当啊!” 没等我说话,旁边的瓜小辫说:“上不上当也得跟着!现在我们没别的办法。”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只能跟着安察丽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回头看看,吴国兵和叶蔫巴骑着一匹马,叶蔫巴紧紧搂住吴国兵的后腰。大约跑了有一个时辰,我觉得我们跑出了挺远。 在一处向阳的山坡,安察丽勒马停了下来,看她停下了,我们也跟着勒住马纲绳停了下来。 马打着响鼻儿,喘着粗气,然后低头啃着地上的小草。 我们和安察丽一同坐在地上,安察丽看着我说:“抱歉了,唐警官。”她这一道歉,我还不好意思了。 我轻声说道:“没什么,也不是你的错。” “你救了我,我应该好好报答你,但现在搞成这个样子,真是过意不去。”安察丽满脸的愧疚感,我看了觉得于心不忍。 于是,我劝她说:“也没什么,我们确实拿了人家墓穴里的东西。我们是有罪!” 我说的不是客套话,我说这话也是给他们几个当兵的听听。当时是他们非得打开棺材,见了金子眼红了。现在,险些把命搭上。 “这个安鲁伯,他对你很客气,怎么会不听你的对我们下手啊?”我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安察丽冷笑道:“他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对我当然是客气,但真正的主人是我爸爸。他要听主人的。你们拿了乌雅人祖宗墓里的东西,我爸爸当然不高兴,他也担心我们家族的墓穴被盗。 “我让他带你们走,是我要给你们预备马匹,要不你们怎么能走出来。腿再快有马快吗?你们还有受伤的。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动手。” “他能不能追来啊?”我问安察丽。 安察丽摇头说:“不能,他找不着路,不知道我们往哪里跑了。刚才你没注意,我们走过好几个岔路口。那些岔路口谁经过都迷糊,除非走过的,并且还要记住。” 这时,宋连长问安察丽说:“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安察丽说:“休息一下,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找个人给他疗伤。你们也能暂时安稳一些。” “那就谢谢你了!等你回学校我请你吃饭!”我客气地向她道谢。 “你经常请女孩子吃饭啊?警察薪水很高吗?”安察丽这么一问,大家都看着我,整得我满脸通红,不好意思。 第212章 得到救治 看我不好意思,安察丽没再说什么,而是对她的两个随从说:“你们俩先去,和他说一声,准备好手术。” 那两个姑娘听了,上马而去。我心里感到奇怪,难道这个被称作野人谷的山沟还有医院不成。但,听安察丽的口气是有外科医生。 歇好了,我们起来纷纷上马继续赶路。 拐了两个山弯,来到一处山坳,这个小屯面水靠山。山清水秀,树木参天。风水学上管这种背靠山脚蹬川的地方叫作龙兴之地。 进了屯子,在正中间有一处宅院,光亮的黑油漆大门,青砖瓦舍。 瓜小辫见了不由得惊呼道:“这也太漂亮了!” 这时,大门已开,有个老者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加上跟着安察丽的那两个女子。 老者一出来就把我们镇住了,像他这个身份的老者一般都是长袍马褂,或者一身的唐装,手捻念珠;或者是一袭太极服,显得仙风道骨的架势。 可是,他却没有穿这些,而是洗得发白的北奉军军裤,洗得有些陈旧的白色衬衫。 衬衫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露出小手臂。 看到安察丽带我们到了,他急忙问道:“人呢?” 安察丽回头看着马上的叶蔫巴说:“在这里!” “快!扶他下马进来。”老者说道。我们把叶蔫巴扶下马,搀着他进屋。 正房是中间开门的三间大房子,正中间是中堂。等我们进去,老者和他的助手都穿好了白大褂,戴好白帽子和口罩。 他对他的手下说:“扶他进去吧!”然后对安察丽说:“你陪他们在外边待一会儿,我完事了再聊!” “好的!”安察丽答应着他,他便进屋去了。 这房子的进深很大,中堂非常宽阔,除了正中间的宽大的地八仙和两边的太师椅,前边还有两排椅子,虽然没有太师椅那么大,但坐一个人也足够宽阔。 我们刚坐下就有下人端茶上来,给每个人茶几上的茶盅斟上了茶。 时间不是很长,西屋门开了,有人挑起门帘。 叶蔫巴走了出来,他伤腿上打着绷带,拄着拐杖。另一只胳膊上挂着点滴管,一个男子举着吊瓶。 我们都站了起来,那个老者出来对安察丽说:“伤口处理了,没大碍,就是感染化脓,敷上药,挂瓶水就没事了。” 接着他对那个男子说:“扶他到西厢房休息吧!看着点针!”那个男子扶着叶蔫巴出去了。 看到这一切,我的心才落地,叶郎中跟着我是倒霉了,现在能够得到很好的医治我就放心了。 “谢谢您!”我说着,给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者急忙扶我起来说道:“别客气,举手之劳。”然后,看着大家说道:“大家都坐,坐下吧!” 我们又都坐下,这时,宋兆玉连长对老者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老者一愣,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周棣华,原来在北奉军服役,退役了回到家乡。” 宋连长说道:“我叫宋兆玉,我在北奉军大帅府警卫营当过排长,应该是在那里见过的。” 周棣华笑着说:“那就对了,我经常进出大帅府,给他和他的家人治病。”宋连长急忙站起给周棣华行了一个军礼。 周棣华摆摆手示意宋连长坐下,说道:“别客气!要是这么说起来,我们还是战友,有缘啊!” 安察丽把我们来谷里的意思和他说了一遍,并且强调我是谭家县警察局的警官。 也把我们误闯乌雅人的墓穴的事情也说了一遍,但她没有说出我们拿人家金器的事情。 这要说出去肯定是丢人的事情。 但我却感到安察丽背地里和这个周棣华军医全说了,因为在以后的几天,周棣华医生对我非常客气。他理解我也是万不得已,为了复仇,为了兄弟找解药。 周棣华医生此时站起来说:“这个叶郎中这几天不能行动,要好好养养,否则这条腿就废了。你们在这里安心住下,我这里很安全。至于你们要找的解药,我也尽力帮助你们。” 听了周棣华医生的话,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站起来就要给他磕头,眼疾手快的他急忙扶住了我,他说道:“唐警官,不要这样,现在是新国家了。不时兴这套,我也承受不起。” 我流着泪说:“我代替我的兄弟们谢谢你了。” “先别说谢,我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但肯定要比你们瞎跑要强!” 我们只好在他家住下,虽然我一直担心金河和陈光的伤情,但没有解药回去也是白费。 好在周棣华家宽敞,他和瓜小辫很谈得来,因为他们都是旗人。和宋兆玉谈部队的事情也很高兴。 当然,更多的是和我谈起民国的治安,谭家县的近况,他似乎对山外很了解。我看他医术高超,便动员他走出山去,到山外发挥自己的长处,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但他似乎有所心动,但又否决了。他说道:“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已经告老还乡享清福了,没有什么想法了。” 到了第三天,周棣华对我说:“你今天可以去找解药了,我派人跟你一起去,你看你带几个人过去。”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我带几个人好。他说:“人也不用太多,但你一个人遇到事情无法商量,你就带两个人吧!其他的人在我这里你放心,会很安全。但,能不能拿来解药我不敢保证,我只能派人和你一起去。” “这个我知道,能不能拿来解药,我都谢谢你!” 于是,我和瓜小辫还有宋连长商量怎么去。宋连长要和我一起去,我没有同意,我觉得他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我决定和瓜小辫还有高立武排长和郭振,我们四人一起去。留下宋连长和张晨吴国兵照顾叶蔫巴。 我总觉得郭振和张晨这两个人不太地道,担心他们俩整出啥坏事,把他们分开比较好。 第213章 重重险阻 周棣华派给我们带路的人叫栾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小伙子长得精神,人也机灵。 在路上他告诉我们,这几天毒王没在家,昨天晚上才回来,所以周医生今天才让我们来取药。 “周医生和毒王关系很好啊?”我问栾风。因为我们就这么来了还真担心这个叫毒王的不给解药。我们这一路经历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可就是为了解药,拿不到解药可就白来了。 栾风听我问他,他笑着说:“放心吧!周医生让我们来,那毒王就能给解药。好多年前,毒王在山里从悬崖上不小心摔了下去,浑身七处骨折,当时周医生在北奉军里当军医,那时,正好回家探亲,是周医生给做的手术。他感激周医生还来不及呢,能不给解药吗!” 栾风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高排长这时靠近我说:“唐剑,我总感觉树丛中有人,是不是有人要行刺?”听了高排长的话我说道:“我也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但没有发现确切的目标。” 我把我和高排长觉察的事情和瓜小辫说了,瓜小辫听了说道:“加点小心吧!”然后,他对栾风说:“我们这一路安全吗?” 栾风说:“安全,马上就到毒王沟了,毒王沟是毒王的地盘,没人敢在他的地盘闹事。我们快点走!” 栾风说完,我们快马加鞭,一路疾驰。 走到一处悬崖下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音特别的刺耳,特别的凄惨。 接着,我们看到从悬崖上掉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一身黑衣,是刺客的打扮。头上裹着黑巾,黑巾蒙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兜裆滚裤,薄底快靴,腰间别着匣枪和短刀。 两个人掉下来后就在地上翻滚,我们定睛一看,他们的脖子、手脖、脚脖都被毒蛇缠住了。 那些毒蛇不停地啃咬着他们两人的皮肉,两个人还在撕扯着缠在他们身上的毒蛇,但任凭他们怎样撕扯也无济于事,那些毒蛇死死地缠住他们。 他们露在外边的皮肉被咬出一个个红色的斑点,那些斑点在不停地往外冒血,瞬间他们的皮肤就变成了紫色。 但两个人还在拼命地挣扎,但渐渐的他们挣扎的幅度和力气越来越小,一点点地不动了。 他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些毒蛇瞬间就消失在大树下边的草丛中。 这一幕就发生在我们的眼前,太让人恐怖了,恐怖得让我们都不敢喘气了。看着毒蛇都消失了,只剩下倒在路上的两具死尸。 高排长骂道:“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 瓜小辫小声对我说:“毒王沟果然名不虚传,这些毒蛇好像是训练出来的!” 我接着瓜小辫的话说:“可能是,你看它们不咬我们。” 吓得张晨光顾瞪眼看着死在道上的两个人,他惊讶地说:“这就死了!”高排长看着他说:“可不是死了,你看他们还能活吗?” 我问栾风说:“我们没事吧?” 栾风可能是也没见过这种阵势,他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说:“没事,我们没事。就是看着太吓人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那我们就过去吧!”我说完就一抖纲绳,嘴里喊了声“驾!”。就想绕过尸体过去,继续赶路。 突然,我发现树丛有响动,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我感觉到了。我松开纲绳,两把匣枪在手。 我身后的高排长和张晨也都端起了手提式轻机枪,瓜小辫也把汉阳造从后背摘了下来,端在手里。 只有栾风他没有枪,躲在了我们的身后说道:“看准了再开枪!” 我们都盯住了树丛,但谁也没有开枪。 哗啦一声,从树丛中蹿出两条大狗。这两条大狗也太大了,有小牛犊子那么大。浑身油黑黝黑,瞪着阴森的眼睛看着我们,从嘴丫子两旁流出的哈喇子耷拉到地面。 我们都把情况对准了这两只大狗。身后的栾风喊道:“别开枪!千万别开枪!”他不喊我们也不能开枪,除非它们朝我们扑来。 我们的胯下马也被这两只大狗吓着了,有的要扭头往回走;有的连拉带尿;我骑的马还好一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两只怪兽一样的狗。 对峙了片刻,两只大狗朝死尸扑去,它们叼起死尸就朝树林里走去。两具死尸,在它们的嘴下就像叼只小鸡一样轻松。 “吓死我了!”高排长喊道。 我收好匣枪,心里真有点后怕,这哪是狗啊,简直就是怪兽。 栾风一提纲绳嘴里喊了声“驾”,走到了前边,然后回头对我们说:“不管遇到啥可怕的事情,轻易不要开枪。就像刚才那两只大狗,如果开枪给打死了,那就麻烦了,别说解药了,能不能走出毒王沟都不一定。” 不用栾风说我们都感觉到了,这毒王沟真是名不虚传。我和瓜小辫、高排长互相看看,大家是心领神会。 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池塘前,这是一大片水塘连在一起。小水塘连着大水塘,大水塘里套着小水塘。密密麻麻,雾气昭昭。 中间一条路,不是很宽,但也不是很窄,三匹马将能并排通过。 池塘里盛开着荷花,香气扑鼻,颜色也非常的美丽。再加上雾气缭绕,仿佛给人一种到了仙境一样。 突然,我看到荷叶在动,接着呱呱的叫声,是癞蛤蟆在叫。接着就有一只癞蛤蟆跳到了路上,一只、两只、三只……。 无数只癞蛤蟆跳到了路上,瞬间就把路面盖严了,看上去满路面全是癞蛤蟆,有黑的、白的、绿的、花的,五颜六色,大小各异。 大的有盘子大,小的也有核桃大,虽然它们不咬人,但真的是膈应人。看它们后背那些疙瘩,里边是一包黄绿色的脓水,似乎就要流出来一样。看着就想呕吐。 张晨干呕了几声没有吐出来,满路是癞蛤蟆,马也不敢踩上去。有的马转头要往回走,被我们拉紧纲绳,不让它们往回走。 那些癞蛤蟆还都头朝着我们,蹲在地上看着我们,似乎要跳起来扑到我们的身上。 第214章 处处恐怖 看着是真让人恶心,古语不是说吗,癞蛤蟆爬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我们就这么和这些癞蛤蟆对峙,往前走,担心马踩踏着它们,再说了,马也不敢踩上去。不走,来到这里了怎么能回去。 马和我们看着癞蛤蟆,癞蛤蟆看着我们。真应了那句话了,张飞逮豆杵子大眼儿瞪小眼儿。 就在我们互相对峙的时候,西北来了一块黑云。这块黑云非常低,非常黑,还伴着一种从未听过的的怪叫声。 黑云飘到我们头上才看清楚,是一群乌鸦。乌鸦飞到我们的头上,是遮天蔽日,仿佛太阳消失了一样。 这群乌鸦飞来,那些癞蛤蟆瞬间就跳进了池塘,我们只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眨眼间一个都看不到了。“哎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心里想道。 癞蛤蟆没有了,可这群乌鸦在头上盘旋是更加恶心人。 除了遮天蔽日一片漆黑,它们发出的怪叫也听着瘆人。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栾风说:“走!不管它们!” 听了栾风的话,我们双脚的脚跟一磕马肚子,嘴里喊着“驾——”可是,我们的胯下马纹丝不动。 这时,我才发现每匹马都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乌鸦。 我们都蒙了,瞪眼看看天空的乌鸦,又看看胯下的马匹。张晨感叹道:“这也太神奇了!” “长这么大还真头一次见过!”高排长说道。 瓜小辫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乌鸦说:“毒蛇杀人;恶犬叨走死人;癞蛤蟆挡道;乌鸦盘旋,这一切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开眼了!” 我一提纲绳,走近栾风说:“咋办啊?我们不能总待在这里啊?” 栾风看看天空,又看看不远处说:“再等等!” 栾风话音刚落,传来悠扬的笛声,这笛声悦耳恬静,听起来非常的优美。顺着笛声望去,一头黄牛慢悠悠地朝我们走来。 牛背上驮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这小孩真漂亮,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前发齐眉,后发遮肩盖梗。他穿一身茶色的锄禾服,没戴帽子,看着他那身服装我们感到特别好玩儿。“这孩子像画上画的一样,太美了!”看着这个孩子,高排长不由赞叹道。 他吹着牧笛,悠扬而清脆。那群乌鸦听到他的笛声立刻就散去了。 天空顿时明亮起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牧童来到我们面前,他蹁腿下了牛背。看他下来栾风急忙下马,看栾风下马我们也跟着跳下马。 那牧童见了栾风说道:“栾大哥,哪位是唐剑?” 栾风急忙指着我说:“他就是!” 牧童走到我的面前,从腰里摘下一个小葫芦,小葫芦的用红色的塞子塞住的。小葫芦不大,但非常精致。 牧童把葫芦递给我说:“这里是十八粒药丸,两个人的,一次服三粒,连服三天。” 我急忙接过葫芦,仔细听着他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每天服三粒,连服三天。 我刚想问他什么,可是他却转身对栾风说:“栾大哥,再见!” 说完,他坐上牛背吹着笛子就要走,在临走的时候他说了句:“唐剑,师傅说了,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来这里找他。” 我看看栾风,栾风看看我,我又看看瓜小辫,瓜小辫说道:“你还发啥愣啊?给解药了就回吧!” 我有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历尽千辛万苦,这么容易就拿到手了!我拿着葫芦端详着。 栾风看我疑惑的样子说:“别犹豫了!赶紧回去吧!救人要紧!” 是啊!赶紧回吧!管它好使不好使,管它管用不管用。回去让他们吃了就知道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我的疑惑说给了栾风,我问栾风:“他是咋知道,我的名字,又是咋知道的我们有两个人中毒。” 栾风告诉我说:“是周医生先带过来的口信,也说起你。他好像听说过你,但具体是怎么听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若有所悟,只是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急忙回到周棣华医生家里,周棣华看我们这么快就回来,没有一点惊讶。倒是等着我们的宋连长他们很高兴,毕竟我们回来的速度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并且,还顺利地拿到了解药。 安察丽在我们走的时候,回了趟她的家——安达拉部族,她遭到她爸爸的痛斥,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说,我也没问。 看安察丽的样子没有啥大事儿。 但安察丽却又带来了几匹马,还是那两个姑娘跟着她。 周棣华医生没有挽留我们,因为我们拿到解药是要救人的。他就是让叶蔫巴在这里养好腿再回去。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但叶蔫巴说啥也不待,非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没办法,我让周医生给他的腿打好绷带,让他自己骑马。因为我们回去要快一些。 我们收拾妥当,周医生又给我们带足了干粮。我们和周医生告别,我是对周医生千恩万谢,但周医生却谦虚地说道:“我们医生就是救人的,这很正常。再说了你们是安察丽领来的,我能不帮忙吗!” 告别周医生,我们上路。在路上我问安察丽说:“你和周医生感情很好啊!” 安察丽说:“周医生是按现代人的逻辑处理事情,我出去读书就是在他的引导下才能够实现的。他和我们安达拉部族关系很好。在他年轻的时候,我们安达拉家族资助过他们周家,这是恩恩相报。” 我听了安察丽的述说,才知道人和人相互欣赏,是他们有共同的思想和爱好。周医生和安察丽就是同一个道儿上的人。 周医生在北奉军里当过军医,安察丽在松滨市法政学堂读书。他们和山沟里这些部族有本质的区别。 这些部族还是生活在蒙昧状态,说他们是野人还真有点贴切。 回去比来时快多了,但我不敢快走,一是担心叶蔫巴的伤腿,二是,我对张晨和郭振有些不放心,毕竟有那么多的金器等着他们。 而他们手里端着的是手提式轻机枪。还是那句话清酒红人面,财宝动人心。见财起意的事情,古今中外比比皆是。 第215章 回家之路 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瓜小辫带着解药先走,因为叶蔫巴的伤腿实在是走不快,而现在解药拿到手,越快送回去,金河和陈光就能越快痊愈。 还有一个原因,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宋连长他们带的金器要出事。我把我的想法和瓜小辫说了,他同意自己带着解药先走。 但我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走,万一出了啥事情,一个人实在是不好办。但除了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和他一起回去。 我得照顾叶蔫巴,我不在的情况下别人照顾我不放心。再有宋连长他们五个谁也不能先走,他们都有金子等着他们呢。 安察丽看出了我的难处和想法,她自告奋勇地问我说:“你能不能相信我?”听了安察丽的话,我就是一愣,她这么说是啥意思。 我问她说:“你是啥意思?” “我想陪着这位老人一起送药。”安察丽的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讪讪地笑着说:“在咋好意思,你已经为我们做得够多的了,提供马匹,找到周棣华医生,现在拿到解药都是你的功劳。” “你从虎口里救下了我,你咋不说?” “那都是举手之劳,我手里的二十响盒子炮,天数多不用,我手痒痒。” “你是想尽快治好你的兄弟,还是想和我谈情说爱啊?” 一句话把我造没嗑了,“好吧!不磨叽,你们尽快走吧!”接着我告诉瓜小辫说:“你先去胡啦县圣约翰医院,找汤院长,她会带你们去找金河他俩。” “知道了!”瓜小辫答应完,立刻翻身上马,打马飞奔,和安察丽绝尘而去。安察丽临走的时候,还深情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哇!太美了!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话的是吴国兵,这几个行伍之人,就他有文化有水平。 解药拿到手,正往回去,我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此时,我浑身上下好像轻飘飘的,松软无力。 但听了吴国兵的话我定了定神,长出几口气,然后笑着说:“你相中她了?” 吴国兵不好意思地说:“我哪能相中她呢,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听吴国兵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金河,想起金河说过的,他发财了天天吃天鹅。干煸天鹅、清真天鹅、红烧天鹅、铁锅炖天鹅。 于是,我把金河的话说给了吴国兵,我说:“你发财了可以天天吃天鹅肉,你咋吃都行,干煸天鹅、清真天鹅、红烧天鹅、铁锅炖天鹅都行。” 吴国兵听了笑道:“我才不费那个劲儿呢,我直接烀熟了蘸大酱吃。我们东北大酱多好吃啊!” 听了吴国兵的话,我们都笑了。 我猛然想起了胡梅,在救安察丽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被老虎追赶的就是胡梅。我能够毫不犹豫地开枪,可能就是因为我觉得马上被追赶的是胡梅。 我定了定神,细想起来,是因为胡梅是猎人,打猎是高手。而安察丽骑马飞奔非常像一个猎人。 再就是她们的身上有相同的气息,张扬的个性,原始的野性…… 等忙过这一阵子,一定去把她找回来。 我正在胡思乱想,叶蔫巴把马靠近了我说:“唐剑,你不陪着我也没事!”我看着叶蔫巴,这些天他明显消瘦了,一个是担惊受怕,再就是伤痛了,好在没伤到骨头。 “还是陪着你我心里踏实,瓜小辫往回送药你还不放心吗?” “放心倒是放心,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太讲义气,处处为别人着想,我心里总觉得有点酸酸的。” “啊!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 他又突然问我:“唐剑,棺材里的那些金子你为啥不要?我不要是我就一个人,吃饱了狗都喂了。可你不一样,你要娶妻生子啊!你这一辈子就为了报仇啊?就不想别的了?”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他说的话也被后边的宋兆玉连长听到了。他稍微一抖纲绳,两脚后跟轻轻一磕马肚子,他的马就赶上了我的马,我们并排而走。 “是啊,唐剑,刚才叶郎中的话我也听到了。那些金子我们大家分也都能发财,你为啥一点不要?” 我想了想对宋兆玉连长和叶蔫巴说:“你们知道为啥人们供关公吗?”我们正唠着,后边的高排长喊道:“连长,大家饿了,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听高排长这么一喊,我也觉得饿了,于是我说道:“下马歇一会儿吧!让马也吃会儿草。” 我心里想啊,歇着就歇着,解药送回去了,我就放心了。另外,我也看出叶蔫巴有些累了,有伤腿骑马不方便,格外累。 把马放到草地上吃着草,我们拿出干粮吃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聊着,我对大家说:“到处都供关羽,也就是关公,说他能够招财进宝。也有的说他是财神,武财神,不知道武财神是啥意思,感觉好像动武抢钱的意思。” 我说到这里大家都乐了,高排长说道:“是有点意思,武财神这个叫法是值得商讨。” “我觉得关羽关云长义薄云天,那么这个人要是开餐馆和旅店你们能不能相信他?”我问道。 “那当然去了,他不会骗人!” “他不能以次充好!” “他不能卖假货!” 听了他们的话我问道:“你们咋知道?” 宋连长说道:“这还用说,曹操给他那么多的财宝美女他都不要,一心为了他大哥恢复汉室的大业。这么讲义气的人谁还能不相信他啊!” “既然都相信他,他干啥能不发财啊!” 听了我的话,大家点头表示赞同。 但对于我不要金器的事情我是啥也没说,棺材里的东西,我总觉得不应该拿。我们毕竟不是盗墓贼,是盗墓贼理所当然地拿!因为他是干这个的,而我不是,我是回家乡复仇的,我忘不了那个夜晚,我娘肚子和大腿流血。那血流到雪地上,鲜红鲜红的,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哭醒或者喊醒,每次醒了,枕头都是湿的。就在那个夜晚,我童年美好的时光,幸福的时刻,都化作乌有。 我从天堂一样的美好生活,一下子就进了地狱。那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和关师傅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我还有心思要金子,如果我拿了金子,从而耽误了解药,我对得起金河吗!他的不幸都是因为我们谭家。 第216章 双双毙命 吃饱了,喝得了,我们上马继续赶路。这次就快了,他们急着拿回自己的那份金子。 我看叶蔫巴吃力的样子,便对宋连长说:“你们先走吧!我们俩走不快,别耽误你们的事情。” 我说的事情非常明显,就是他们的金子。 看着其他人着急的样子,宋连长问我说:“你们俩在后边能行吗?”我说道:“咋不行啊?我们俩慢慢走吧!走快了他的腿疼。” 宋连长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吧!那我们先走一步,在前边等着你们!” 说完,他们五人打马飞奔而去。 叶蔫巴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说:“都是金子惹的祸。” “也不能怨金子,有钱是真好使啊!”我感慨道。 叶蔫巴看看我说:“要不是那笔财宝,你家还不会出事。”听了他的话我觉得太有道理了,和我说的意思是一样的。 我说道:“是啊!也不知道那是一笔啥宝贝,也不知道有还是没有。” 叶蔫巴想了想说:“应该是有吧!要是没有,那你的家人死得太冤了!”“就是有我也觉得冤,啥财宝比一大家人的命还重要啊?” “是啊!”叶蔫巴感叹道,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远方的群山。 我们走到上次他们进山藏金子的地方停下了。 叶蔫巴问我:“他们是从这里进山的吗?” “是!是从这里进去的,我们在外边等他们了。”我说完就下马,把他也扶下马来,坐在一个塔头墩子上。 我把两匹马都拴在了一起,让他们吃草。我想先休息一会儿,他们说不上啥时候能够挖出金器走出来。 “他们也快,自己藏的自己容易找到,埋得也不能深。”坐在塔头墩子上的叶蔫巴说道。 我们面前是一条不算很宽但水流很急的小河。 叶蔫巴看着河水说:“这里山洪马上就要下来。” “你咋知道?”我问他。 他告诉我说:“水面有泡沫,并且水流打旋儿。” “没下雨啊!”我说道,我的意思是没下雨咋有山洪。 “上游有暴雨,水流才下来。”说着话,我就发现这水是越涨越高,慢慢的接近堤岸了。 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谷的寂静。我一听腾地从塔头墩子上跳起来,朝枪响方向看去。 叶蔫巴也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是自己人开枪。”我急忙说道。 “你怎么知道?”叶蔫巴问我。 “这种手提式轻机枪,一搂火就是一梭子,除非搂一下马上就松开。”我告诉叶蔫巴说。 “他们打起来了?”叶蔫巴说出自己的疑惑。 这是我看到上游有人沿着河岸往下跑,我看不太清楚,但感觉是宋连长。我就看到他一边跑一边挥手。 我听不清楚他喊什么,只是愣愣地站着。 “水里有人!”叶蔫巴大喊道。 我一看,可不是,上游飘下来一个人,在水里不停地翻滚。 我快速摘下匣枪,脱了外套,顾不得再脱裤子,甩掉鞋子就要跳进湍急的水里。 “加小心!唐剑!”叶蔫巴坐在岸上大喊道。 我站在岸边等着那个人过来,就在那个人距离我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我一下子跳了下去,用双臂划着水朝他游去。 我划水是为了自己不被水冲走,激流把他朝我冲了过来。我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顺着河水向下漂去。 本来河水很急,我再拉着一个人,我们无法靠岸,只能顺着水流向下漂去。我抬头看着前边的河面,河水的边上有个小树。 我拉着张晨朝小树游去,我吃力地划水,总算离小树近了。我一把抓住小树,死死握着。 其实,在水里救一个人对我来说不是啥大事儿,但在这样急的水流里就困难多了。 张晨被湍急的河水冲着漂在水面,整个人除了被我拉着的胳膊都在水面来来回回地大幅度地摆动。 我的双脚也够不着水底。但我手抓住小树总算没被冲走。好在那棵不算粗壮的小树根系非常发达没有被我连根拔起。 我咬紧牙关一只手死死抓住张晨的手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小树,都不能松开。 就在我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宋连长跑到了近前。他走下河堤,抓住我的手,把我连带张晨拉了上来。 宋连长累得气喘吁吁,也是多亏我俩一起用力,否则一个人是拉不出来的。 我们把张晨放到岸上才发现,他身上好几处中弹,弹孔咕咕地流血。刚才在水里看不到流血,因为流出来的血都被河水冲走了。 这时,高立武排长和吴国兵也沿着河岸跑来了。 宋连长问他们说:“郭振怎么样?” 高排长说:“死了!” 我一听愣住了,“怎么死了?”高排长点头说:“是,死了!”这时,我和宋连长也精神了,我们俩站起,走近张晨。 张晨眼睛紧闭,却张着大嘴,看着挺吓人的。身上的弹孔还在流血,我用手指试试鼻息,没有一点气息。 我又摁了摁他脖子上的大动脉,手指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抬头看着宋连长,宋连长问我:“死了?”我点头。 我接着问他:“他们来打起来了?” 宋连长说:“是!” “他们俩怎么能打起来呢?”太让我感到意外了。 我又撕开张晨的衣服看到他身上除了枪伤还有淤青和肿块,更令人恐怖的是还有刀痕,并且还不是一处刀痕,深浅也不一样。河里没有岩石,他顺流而下也没有撞到树木,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不正常的伤痕。 我和宋连长高排长都对张晨身上的伤痕感到奇怪,这时,吴国兵也跑了过来。看他跑的样子也挺滑稽的,身上背着子弹袋,还有医护背包,又有用清朝死人衣服包着的金器。 其实,他们三个都是这样打扮。 宋连长问吴国兵说:“你怎么也来了?” 第217章 掩埋尸体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怪害怕的,我还在那儿待着干什么?”吴国兵看着我们有点委屈地说道。 这时,叶蔫巴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现在走路比先前快多了。 他看着死去的张晨思索着说:“他怎么还死了呢?该死人的时候都过去了。”他又看到了张晨身上的伤痕更是不解,他低声说道:“这怎么还伤成这样?太难理解了!” 我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叶蔫巴问道:“难理解的事情我们经历的还少吗?”说完,我站起说:“走吧!去看看郭振的尸体!” 吴国兵把一根木棍递给叶蔫巴,叶蔫巴拄着跟着我们一起往河水的上游走去。走了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河岸上郭振的尸体。 他身上的伤和张晨差不多,就是他衣服上和身上的血迹模糊,看不太清楚哪里是伤口,哪里是血迹染红的。 我扒开他的衣服,清晰地看到身上的刀伤、枪伤还有刀痕。 看过郭振的尸体我们又查看地上的留下的痕迹,草地上留下脚踩过的脚印,但明显看出是用力蹬出来的,如果是轻轻踩踏,不会把草根都蹬出来。看样子两个人厮打过。 我问宋连长说:“他们俩又是打,又是开枪的你们不知道?” 宋连长苦笑着说:“我们五个当时是分头去埋自己的金子,我们三个稍微近一点,他们俩离我们远一些。我们三个找出自己的包裹就出来了,他们俩发生啥事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听到枪响才跑过来的,但看到张晨落水,郭振死了。” 高排长接着说:“唐剑,你应该明白,藏金子是怕别人看见的,都是自己藏自己的,我们又不能去看他们俩怎么藏的,把金子埋在哪里。” 我一想也对,既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藏在哪儿,又不能去偷看别人怎么藏的。 我一挥手,砰砰砰三声枪响。他们几个都愣住了,我平白无故地开什么枪。子弹打在树枝和树叶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他们看着我还在冒蓝烟的情况,又抬头看看树丛。这时,一个声音喊道:“别开枪,我出去!” 一个村民打扮的人,举着双手弓着腰从树丛走了出来,他的后背还背着一个花筐。 这种花筐是人们上山常背的筐,把药材或者蘑菇木耳之类的山产品放在里边不会被揉碎。比用胳膊挎着筐省力多了,装得也多,爬山下坡也都方便。 “你是干啥的?”我朝他吼道。 他早已吓得浑身筛糠,说话也不清楚了,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是采蘑菇的,我,我啥也没干。” 看他吓得那个熊样,我心里好笑,在我们面前你还能干啥坏事啊。 叶蔫巴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近前说:“老乡,你慢慢说,你都看到啥了。别害怕,这事和你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叶蔫巴和蔼可亲的样子,再加上叶蔫巴的年龄和打扮,那个山民不害怕了,胆子似乎也大了许多。 他说道:“我在树下找蘑菇,看到一个人在挖着什么。他挎着大枪,胸前挂着子弹袋,看着就吓人。他挖出来一个布包,我看着挺奇怪的,我们这里包啥东西都是用布包或者面袋子和麻袋。而他挖出的包袱是用衣服包着的,并且,这衣服还不常见。” 听了他的话我想笑,从棺材里扒出来的大清朝衣服你能常见吗!你要是常见那就是见鬼了,更吓死你了。 那个山民接着说:“我看他挺奇怪的,就在后边偷偷地跟着他,他和另一个人见面了。俩人还挺高兴,可是,他们走着走着,突然一个人拿住木棍在后边朝另一个人脑袋砸去。而另一个人却挥刀朝他刺去,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他们一边打,一边抢对方的包袱,双方都动刀了,我看着都害怕。但他们就是打谁也不说话,打着打着就到河边了。突然,他们都开枪了,也都中弹了。我看到一个倒地不动了,另一个掉进了河里。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只是躲在树丛里看着。你们一开枪,把我吓出来了。我再不出来,怕你们把我打死,子弹可不长眼睛啊!打上谁都得死。” 我看着散落在河岸上的两个包袱,它们相隔不太远,看样子两个人都想抢对方的,然后走人。真他娘的太贪心了! 我看着那个山民问道:“你咋不出来拿包袱?” 山民吓得连连摆手说:“哎呀我的娘啊!我可不敢,他们动刀动枪的,都打死人了,我敢拿。我有那个胆儿,我就不采蘑菇了。” 这个人说得有道理,有那个胆量干啥都行。 “去吧!赶紧走!采你的蘑菇去!”我喝到。 “好好好,我这就走!”山民说着急忙钻进树林不见了。 宋连长看看我,我看看叶蔫巴,叶蔫巴又看看高排长,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最后,还是宋连长说话了,他问我说:“唐剑,你说咋整吧?” “还能咋整?先把人埋了!总不能撂在这里,怪吓人的!再说了,也显得我们没人性啊!”我说道。 “好!动手吧!”宋连长说着就和高排长吴国兵一起动手,他们用刀在地上低洼的地方挖了挖,挖出一个不是很深的坑,但是足可以埋下一个人死尸。 然后,又把郭振的尸首扔了进去,他们用手搬土块,或者用脚往坑里踢土,总算把郭振的尸体埋上了。 “能不能让野狼扒开啊?”叶蔫巴问道。 “扒不扒开那是野狼的事情,你去问野狼吧!”宋连长说完看着叶蔫巴笑了。叶蔫巴说道:“你把野狼叫来,我问问它!” 看把郭振埋好了,我说道:“去把张晨也埋了吧!” 我想一起去把张晨埋上也就完事了,没想到,宋连长说道:“不急!”我感到惊讶,抬头看着他。我是想看看他要干啥。 宋连长拎起地上的两包金子说:“先说说这两份金子怎么办?” 第218章 道观奇遇 听了宋连长的话,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又看看叶蔫巴,我问道:“你打算咋办?” “我在问你,你应该先回答我!”宋连长果断地说道。 听了宋连长的话,我的思绪还真有点乱,如果说,我还是不要,你们几个分了。这好像很正常,但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说。 我低头不语,看我不说话,宋连长说:“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就说了。开始发现这些金器你不要,接着瓜大叔和叶郎中也不要,我们六个分了。当时我也没说什么。 “现在,张晨和郭振死了,你总不能说这两份也让我们分了吧!啊!就你唐剑,高风亮节,豪爽仗义,我们都是小人,见财眼开。说白了,就是我们黑你唐剑白,你让我们以后还在江湖上怎么混?怎么抬脸见人?” 我听了宋连长的话,低头不语。 高排长接着说道:“是啊!唐剑,我们都是一起出来的,虽然这棺材里的东西不吉利,但都拿出来了,又不能送回去。你要是不拿我们心里能好受吗!” “对,这些你就拿着吧!我们心里也好受一点。”吴国兵也跟着附和。 “别看我是北奉军里的连长,我以后还真希望和你唐剑混,因为你值得信赖,但你要是这么干,让我们怎么信任你?”宋连长说完不错眼珠地看着我。 我扭头看看叶蔫巴,叶蔫巴长叹一声说:“宋连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再不收下就过意不去了,唐剑啊!还是收下吧!” “好吧!我收下,瓜小辫那份我也代替他收了。”看我这样说,宋连长和高排长还有吴国兵都高兴了,他们露出开心的笑容。 “好哥们儿就应该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宋连长他们听我这么一说,更高兴了。 我们到了下游把张晨的尸首埋了,就打算往回走。 但是往回走可就麻烦了,我们来时是为了救叶蔫巴冒险走的小青山绺子,那是迫不得已。然后,路过乌雅氏部族,被乌力太欺骗险些覆没,歪打正着掉进山洞墓穴,又撬开了人家的棺材,拿了金器。 现在这两处都不能走,被发现了就是个死。关键是我们带着有伤的叶蔫巴,要是光我们几个,凭着高超的功夫和枪法,一般的地方我们都能过去。 “咋走啊?来时的路是不行了。乌雅人都红眼了,被他们抓到了非得吃了我们,”我和宋连长说。 “是啊!来时的路是不行了。”突然,他想起了瓜小辫和安察丽,他问道:“他们俩从哪里走的?” “他们俩从哪里走的,只有鬼才知道,我们又不能去问鬼。”说完了,我突然想起,“他们到没到胡啦县啊?”我问道。 “你不是说只有鬼知道吗?”宋连长回答我说。 冷静下来后,我说道:“他们应该能到,瓜小辫是旗人,又有辫子,能糊弄乌雅人。安察丽是安达拉氏也是旗人,再加上安察丽对山路熟悉,他们能够回去。” 这既是我冷静的分析,也是我的愿望。 接着我和宋连长他们一起分析我们从哪里能走回去。最后决定我们往南走,再折返向西。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和谭家县呈西南东北走向。中间隔着乌雅人和小青山绺子。直接过去是难上加难。 因为叶蔫巴有伤腿我们不能走快,所以,我们只能将就着走。张晨和郭振死了,多出来两匹马,我们便把东西都放在那两匹马的身上。因为离开周棣华医生的时候,他给我们带了足够的食品和用水。还有我们路上休息御寒的狗皮和皮毛褥子。 来的时候宋兆玉连长是带着五个士兵来的,现在没了仨,心情也不是太好。但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心里还是值得高兴的。 闪光的金子,虽然那些金器是为了陪葬的,制作的也不是太大,但也值一点钱,毕竟是金子。 但我对这些从棺材里挖出来的东西,总是觉得膈应。但现在没办法也得拿着,到了家再说吧。 解药已经拿回去了,能不能拿到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但我们现在没啥负担,也不用着急走,想着急也没用,也得绕着走,安安全全把这些人带回去才是正事儿。 我们这天晚上天黑的时候,走到一处没有人家的地方,偶尔遇到一个路人,和路人打听,人家告诉我们再走上三十几里地就有个镇子。那里可以住宿,歇息喂马。 但天已经黑了,看着叶蔫巴也挺累了。再坚持走,会很困难。突然,我看到路旁的小山坡上有一个道观。 道观不大,但看着围墙和大门还算整齐,也有几分庄严。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神圣庄严,还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他们也都看到这个道观了。宋连长说:“唐剑!那个道观我们去问问,能不能住一宿。再走,大家都累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因为我看到叶蔫巴太累了。 我们一行五人,牵着七匹马,走到了道观山门前。 吴国兵握着大门上的铁环,用力撞击大门,大门发出哐哐的响声。很快,我们听到里边有人走路的声音。 接着就听里边问道:“谁啊?”一个男子的声音。 吴国兵急忙答道:“我们是路过的,想借宿一夜。” “不行!走吧!”里边传出来的话语,生硬而且冰冷。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还有个病人,您行行好,让我们住一宿吧!”吴国兵哀求道。 里边又传出话来,他喊道:“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不行!赶紧走,别再敲了!” “操!你这是出家人说的话吗!”高排长说完抬起脚就踹了门两脚。 咣咣的踹门声在寂静的夜晚,还是这样偏僻的山野显得异常的震耳。我急忙劝阻高排长说:“别踹门啊!多不礼貌啊!” “和他们还说什么礼貌啊!这些修行的人啥鸡巴事儿都干,没好玩儿意!”高排长骂道。 高排长骂的是高兴了,突然,大门开了,一个中年道士闪身出来,他盯着骂得高兴的高排长一动不动地看着。 这个中年人,中等的身材,相貌平常,道袍朴素,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气神。 他突然出来,我们大家看着他都愣住了。 第219章 恐怖道观 这个道士冷冷地看着我们是不卑不亢,他盯着高排长问道:“骂完了吗?”高排长还没嗑摸了,他不知道说啥才好。 说骂完了,他还说不出口,说没骂完就得继续骂,现在看样子还真不能骂了。 道士提高了声音喊道:“骂完了?” 高排长被他这么一喊也急眼了,他喊道:“骂完了!” 道士听高排长说骂完了,他一指下边的大路说道:“赶紧走!” 我和叶蔫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个道士不一般。要知道,在当今时代放在谁的身上看到我们这些带枪的都是恭敬有加。更有甚者吓得浑身筛糠,屁滚尿流。 稍微有点常识的都认识宋连长他们挎着的手提式轻机枪,这种枪绺子里轻易都看不到。 还有我们牵着的高头大马,这些都是值钱的。 对我们这样的人,这样的派头溜须还来不及呢,哪还能往外撵。就是不想巴结我们,他也不敢对我们不客气啊。 我一看事情要将到这里,我便走上前对道士说:“这位道长,现在天黑了,我们不能继续赶路,还有个腿部有伤的,你还是行行方便让我们住一宿吧!” 道士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说:“施主,不是我不想让留你们,是这个道观闹鬼,生人住进来都被杀了。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 他这么一说真把我们吓住了,这也太恐怖了,“在这里住的都死了?”我问道。 “是,凡是在这里住的晚上都被杀了。”道士重复一遍。 军人就是火爆脾气,高排长急忙问道:“是不是你图财害命啊?”我看着高排长喝道:“住嘴!一边待着去!” 道士看着高排长说道:“我要是图财害命还会先和你们说?孙二娘开店要是先说我杀了你们包肉包子,谁会住她的店啊?” 这回高排长蔫巴了,秋后的茄子。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谁图财害命还先和你说啊。 我问道士说:“啥原因被杀啊?” 道士摇摇头说:“不知道,官府来了也查不出来。所以,现在我的道观没人敢住,方圆几十里都知道。” 这时,宋连长问道:“你住为什么没事?”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还是走吧!”道士说道。 这还真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对道士说:“道长,我们还是住下,真要是被杀算我们倒霉,你看行不行。” 道士无可奈何地说道:“这位年轻人,我看你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材匀称,骨骼清奇,将来必有造就,何必较这个真儿呢!” “我们有枪谁敢杀我们!”宋连长说着还拍拍背着的冲锋枪。 “前年有股绺子的人马被追杀,躲到了我的道观里,我劝他们不听,非得住下,晚上都被杀了,他们也都有枪,并且枪法极准!各个都是杀人如麻,恶贯满盈。那样的一些人连鬼见了都躲着他们。不是也死得很惨吗!官府的捕快来了也没办法,他们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听道士这么一说真让人毛骨悚然。 “这么恐怖的地方你为啥还住在这里啊?”高排长问道士。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你算老几?”道士的话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顶风能臭出四十里地。 高排长瞪眼看着道士,他也没嗑摸了。人家说得有道理,我凭什么告诉你! 吴国兵这时候有些害怕了,他小声对我说:“咱们走吧!让咱们住也不住了,保命要紧啊!” 我回头看看叶蔫巴,他面沉似水,一言不发。我问他说:“我们住吗?”他轻声地说:“住!” 我操,他可会节约字句,就一个字“住”,连住下两个字都没说。 “法师,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死活,以前那些人的死活也没牵扯到你,今天我们住下,死活你也不用担心!”我说完看着道士的表情。 他想了一会儿说:“是不干涉到我,但每次有死人我是真麻烦,晚上不消停,白天起来我还要报官,衙门来人了也就是看看,发送那些死人我还麻烦,搭钱。” 我指着我们的马匹说:“这七匹马应该值点钱,我们要是死了,这些马就归你了,我们的枪支也都归你。发送完我们,你还有剩余。你不吃亏。” 道士想都没想就说道:“那你们就住下吧!但愿你们能够利利索索地死,别吵着我就行。” 吴国兵小声骂道:“这他娘的是人话吗!” 宋连长他们都是行伍出身,枪林弹雨里冲过,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对于生生死死毫不在意。 可是,一进大门他们都愣住了,阴森恐怖的气氛笼罩着整个道观。再加上是天黑,更加使人毛骨悚然。 吴国兵刚才的精气神顿时全无,他低声对我说:“这里还真挺吓人啊,要不咱们出去吧!” 吴国兵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哗啦啦,咔嚓,两声。我们听到声响都回头看去,原来是道士关门。 一般这种道观的大门,里边都是木制插栓,在里边一插就行。可这个道观的插栓是铁制的,铁插栓有大擀面杖粗细,头上是一把有豆腐块大小的铁锁。 刚才的声音是他插门,然后锁门的声响。 我们看着被插死的大门和三米多高的围墙都愣住了。这么高的围墙我们人是能够爬上去,但马匹是无法出去的。 我们都看着道士,道士看我们看他,便说道:“看啥看?刚才不是挺尿性的吗?告诉你们没钥匙。后院有草,把马喂了,你们吃不吃无所谓了。吃也行,吃一口得一口。” 我一听这个气啊!这是人话吗!好像我们今晚必死无疑。 高排长走近宋连长压低声音说:“我们现在就冲出去吧!马,不要了。”我是挨着宋连长往里走,他们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第220章 住进道观 我回头看看走在我身后的叶蔫巴,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我们往里走,但他不住地看着院里的一切。 我问他说:“现在咋办啊?” “住下再说!”他语气果断而坚决。其实,一进来我也害怕了,这是远离村屯集镇,孤孤单单的一座道观,确实让人害怕。 道观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正殿三开间,很高大,看着也很雄伟壮观。门前插着道教中的五色令旗。 这五色令旗在道教的法器中非常重要。它们分别代表着道家的五行:青、红、黄、白、黑。这五面不同颜色的令旗,在道教做法事时被用于召请五方天王、五方护法、五方鬼王等神圣力量,以护持道场,保持其清净与庄严。 但这些旗有些陈旧,在夜幕中也能看出很长时间没有换过了。 绕过正殿,那个道士把我们领到西偏殿的一排厢房,到了门前,他说道:“你们只能住这里了,里边很久没人住了,自己打扫吧!把马牵到后边去,那里有谷草,可以喂马。我这里没有吃的,你们要是饿只有挺着。” 说完,他径自朝东厢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宋连长说:“这家伙看着不像好人!” “要不咱们走吧!我总觉得这里瘆得捞的。”吴国兵环视着道观说。高排长一拍胸前挂着的冲锋枪,狠狠地说道:“怕啥啊!手里的家伙什儿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干就是了。至于他说的鬼啊!怪的!都是吓唬人的。但我们是谁啊?我们就是鬼。” 这时,叶蔫巴已经走到了房门,他用拐棍顶开门,一股灰尘和霉味传了出来,我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叶蔫巴用手在脸前扇了扇,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随后我们也跟着进了屋。 屋里是南北排列的里外两间,两间都有炕,炕上铺着厚厚的谷草。这种火炕要是不烧火,非常的凉,对人的身体非常有害。但要是烧热了睡着很舒服,也解乏。这个在关里老家就听说过。 我们现在找不到柴火烧炕,也没功夫烧他。看到有厚厚的谷草,睡上去也一样暖和,关键是外边也不冷,只要炕不拔凉就行。 高排长看着我和叶蔫巴说:“你们俩睡里屋吧,我们在外屋,我们给你们俩把门站岗。 这时去喂马的吴国兵也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他娘的,这个破道观马棚还不小,一溜马槽。” “一溜马槽?”我盯着吴国兵问道。 “是啊,怎么了?”吴国兵瞪大眼睛看着我说。 “啊!没啥,我就是问问。”我说道。 我又看看炕上铺着的谷草不是刚铺上去的,而是很平胡,看样子是有人睡过。“你们先待着,我出去看看。”说完,我就要往外走。 宋连长拦住我说:“唐剑,你要干啥去?” “我就出去走走,看看。” “你别出去,要出去还是我们出去,你在屋里待着。”说完,宋连长看着高排长说:“你出去转转!” 高排长答应着就往往外走,我急忙说:“我们俩一起出去!” 宋连长还想拦着我,但我已经推开门把一只脚迈了出去。高排长看我出门了,他也跟着出来了。我是拿着水壶出来的,我是要打水,也是为了不引起那个道士的注意。 “我们去哪儿?”身后的高排长小声问我。我回头用手指放到嘴上,意思是别说话。 刚才吴国兵说马槽多,我更加感到这个道观不寻常。我和高排长来到后边的马棚。 说是马棚,就是把后围墙当作后墙,两边又砌上筏子,上边盖上茅草,前边光有柱子支撑。东西架起一排马槽。 我们的七匹马正在吃草。这就是吴国兵说的有很多马槽。我用手一摸,再仔细一看,马槽很光滑。马棚堆着很多的马粪,有的已经干巴了。 说明有很多马匹在这里待过。 这时,我发现后山上有鸟儿在飞翔,我压低声音对高排长说:“山里似乎有人惊动它们。” 高排长听了我的话轻轻点头说:“嗯!这马棚也没总闲着。” 马棚旁边就有一口水井,我绕着辘轳把打上一桶水,灌满水壶。 我们俩回屋的时候,特意在东厢房前走过,道士进去的屋子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 回到屋里,宋连长和吴国兵都聚到我身边,叶蔫巴问我说:“看到什么了?” “正像吴国兵说的,那么多的马槽,看来经常有人来。再有,道观来了这么多人,可那个道士却不关心我们,也不管我们在干啥。这不正常啊!” “是他娘的不正常,唐剑,你说咋办?”宋连长问我。 “我们先吃东西,装着没事一样。”听了我的话,大家拿出干粮,我们坐在炕沿吃干粮。 我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屋子的西墙,轻声对大家说:“这间屋子是就着西围墙盖的,这个墙外就是道观的外边。 宋连长他们听了我的话点头微笑,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在吃干粮的时候故意开关门,弄出一些响动;还把屋里的油灯点着了。吃过干粮后,我们熄灭了油灯,关好门。 然后我让高排长拿出尖刀,撬开墙上的泥片,露出了土筏子。接着又把筏子撬下了几块。撬开最后一块时,一股清新的山风吹了进来,顿时使人神清气爽。我急忙轻声说道:“快堵上!” 高排长急忙把撬下来的筏子又原封不动地堵了回去。 我压低声音对他们说:“把谷草抱到地上,我们躺在地上歇着。”高排长和宋连长他们便轻轻地把谷草从炕上敛起来,然后抱着放到地上。 我们就躺在地上,能睡着就睡,睡不着就那样躺着。因为在炕上躺着极容易被从窗户射进来的子弹击中。 而躺在地上就安全多了,那么厚的筏墙,子弹是打不进来的。我们刚一躺下都非常精神,谁也睡不着,因为担心有人害我们。 可是,躺了一阵子也没动静,加上疲劳。吴国兵打起了呼噜,高排长和宋连长也睡着了。 我虽然没睡,也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架势。 我身边的叶蔫巴这时轻轻捅了我一下,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外边好像有动静!” 第221章 打扫战场 我也压低声音对他说:“别出声,等等看!”可是,没等我说话,宋连长带着高排长和吴国兵已经移开洞口的筏子。他们轻轻地一点声音也没有,从那个洞口爬了出去。 叶蔫巴低声对我说:“这也太轻快了,就这么出去了?赶上猫了!” “职业军人!都不是白给的!” 听了我的话,叶蔫巴说:“他娘的,死了三,要不力量更大。” “要是内讧更可怕。”我说完,在黑暗中我都感觉出叶蔫巴黯淡的神情。 “你们出来吧!我不想招惹官府的人,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该死的兔子往油锅蹦!把马匹和枪支,还有随身带着的钱财都撂下,你们走你们的。我们是求财,不稀罕你们那条狗命!”外边传来道士的喊话声。 “是该死的道士!”叶蔫巴听出来了。 “让我们猜中了,真是个黑道观!他娘的!”我说完,举起匣枪朝说话的声音方向就是两枪。 “你们他娘的给脸不要啊!那就去死吧!崽子们,给我压下去!给他们开瓢!”他的话音刚落,子弹雨点一样打进窗户,然后打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从窗户不同的位置朝外边开枪,给他们造成我们都在屋里的假象。这样有利于宋连长他们在身后袭击他们。 我知道他们现在正往他们的身后包抄,等包抄成功,他们看准了就要开火了。我转换位置,看到枪口的火光就朝那里射击,当听到惨叫声我就知道打中了。 “他娘的,还来劲了你们,给我打!”子弹噼噼啪啪的打了进来,这时,我发现我们的房子上边着火了。把院子照得通亮通亮的。 房子上边盖的是茅草,沾火就着。 他们是想用火烧死我们,太他娘的狠毒了。 “出来吧!现在还来得及,再晚了就都上西天了!”道士在外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躲在窗户下边,子弹在我的头上乱飞。我知道现在起身会非常危险,便对叶蔫巴说:“趴着,千万别动!” “小兔崽子,还用你说!我趴在干草上舒舒服服的干嘛起来啊!”这个叶蔫巴现在还有闲心扯闲白儿。 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和叶蔫巴都听到了。叶蔫巴急忙说道:“这个声音像那个道士。” 我听着也像,估计是他中弹了。接着,我就听到宋连长他们冲锋枪的声响。哒,哒哒,哒哒哒,有时是点射,有时是连射。人群密集就要接连发射,单个的就点射。 这些北奉军直属部队派到兵站的,相当于皇家的御林军,在古代那就是虎贲军,骁勇善战,勇猛无敌。 要不是因为那点金子死了三个,六个人打他们那是绰绰有余。就他们仨也够这些山野蟊贼喝一壶了。 关键不全在武器的先进,他们三个突然从后边袭击。这在战法上叫作腹背受敌,所有以少胜多的战例都是这种打法,绕到敌军背后发动突然袭击。 本来那伙儿贼人也不会太多,我听枪声也不过三十人,加上他们武器落后,就是汉阳造估计也不足二十支,其它的就是老洋炮了。 战斗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眼看打不过就逃了。没逃走的都被打死了,这几个当兵的非常狠毒,举手投降的也是一枪,因为宋连长他们搞不清这些胡子是真降还是假降。 如果是假降,他抽冷子给你一枪你就杆儿屁超凉了。这都是过后宋连长和我说的。 我和叶蔫巴在屋里听外边没有枪声了,我说:“咋没声了?” “打完了呗,就那些蟊贼能扛住他们打吗!” “出去看看!”我说道。 “慢点开门,别急着出去,先看看啥情况!”叶蔫巴嘱咐我。 我推开门,正好吴国兵走到了门前,他高兴地说:“都他娘的被咱们干死了。” “都打死了?”我问道。 “剩几个都跑了,比他娘的兔子跑得还快。”吴国兵高兴地说道。 我心想,逃命谁会慢跑。 我回头朝屋里喊道:“出来吧!没事了!”叶蔫巴听我喊他,他便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出来。 这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亮了。 我拎着两把匣枪和宋连长在院子里碰面,我问道:“高排长咋样?”因为我看到他和吴国兵啥事没有,只是现在没看到高立武排长。 宋连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说:“他也没事,那些胡子站在围墙上,或者房上朝西屋打枪,注意力全在西屋的窗户和门上,他们担心我们从门里冲出来,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他们身后开枪。等他们反应过来,黄瓜菜都凉了。” “走!再搜搜,看看有没有活的!”我说道。 东屋的房子下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具尸体,有的是背部中弹,有的是后脑中弹,也有的是前胸或者脸部中弹。还都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可能是从房上或者墙上摔下来的缘故,他们有的身子扭曲,奇形怪状,面目狰狞。无论他们是啥姿势,但血腥气充满了整个院子。 我发现了死去的道士,他两眼圆睁,似乎在看着什么,也似乎给人的感觉是死有不甘。 但我们发现他的脑后和面部中了很多枪,我就问走到我面前的高排长,我说:“这个假道士咋中这么多枪?” 高排长气愤地说道:“装道士骗人,他站在房上咋呼得最欢,我打他两梭子子弹,啥人还不打成筛子!” 叶蔫巴用拐杖扒拉着死尸,仔细看着。我问他说:“叶郎中,你看出啥来了?”叶蔫巴听我问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死尸。 高排长说道:“叶郎中,唐剑问你呢,你倒是说话啊!” 我用手制止高排长,然后说:“别急,让他好好看看。” 叶郎中看了一会儿抬头对我说:“这些人是绺子里的。” 高排长听了不屑一顾地说道:“这还用你说,一看就是绺子,只有胡子才这样。除了胡子就是警察和军队有武装。” “操!就鸡巴你能乱扯,这些人是哪个绺子的?”叶蔫巴明显被高排长给激怒,他大吼着问高排长。 这一问,高排长牛犊子满街叫蒙门了,他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是啊!知道这些人是胡子不难,难的是哪个绺子的。 大伙儿都看着叶蔫巴,那意思是,他们是哪个绺子的,叶蔫巴说道:“这些胡子是大青山绺子的。” “操他娘的,又是大青山,来时和小青山交手了,把你抢了出来。”我骂道。 “是啊!小青山镇守大青山西边的门户,他们也叫分舵。他们绺子有一个严格的规定,那就是鞋带,绑腿,腰带都要扎紧。你们看死了的这些胡子,衣衫整齐,除了大枪离手了,其它的都在身上。没有七零八落的感觉。” 叶蔫巴说完,我们再看这些死尸,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各个穿戴整齐利落。 第222章 搜出女人 “救救我——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急忙说道:“别说话!听!” “救救我,求你们——”还是那个微弱的声音在叫。 “有人!”宋连长说道,接着他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这是职业的敏感。同时,高排长和吴国兵也都端起冲锋枪朝声音找去。 在墙角处我们看到倒在地上的一个胡子,他浑身是血,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中弹。 吴国兵看他不能动弹了就要给他检查伤口,被宋连长制止。宋连长说:“先问话!” “你们是哪个绺子的?”高排长问道。 “大,大青山绺子。”胡子的话刚一出口,大家都看向叶蔫巴,他说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高排长继续问道。 可能是见到人的关系,也可能是被高排长的气势给吓到了,这个将死的胡子说话还利索一点了,他说道:“这是,这是我们的一个窝点,路过的客商和行人,在这里住下,都得死在这里。你们,你们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娘的,少废话!接着说!”宋连长骂道。 “刘道士屋里有地窖,那里藏着人呢!”胡子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接着就说不下去了,口吐乌血,只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高排长拉开枪栓,照着他的前胸就一梭子子弹,高排长开完枪说道:“你太遭罪了,我送你去极乐世界吧!愿意抢去那里抢,到那里砸响窑去吧!” 听他说刘道士屋里有地窖,里边还藏着人,我们便开始搜查。 这一搜查不要紧,让我们大吃一惊,这真不是道观,就是个贼窝。院子里有很多房间,都是宽敞明亮的,都铺着炕席,看样子经常有人居住。只有我们住的屋是破烂的。 我们搜查到厨房的时候,在水缸空子发现一个农家妇女。这个妇女很胖,但却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嘴唇涂抹着厚厚的唇膏,一说话,脸上的粉都往下落。 穿着红布杉绿裤子,还有一双绣花鞋,头上还戴朵红花。 她是蹲在缸空子躲避我们,被发现后还不出来。高排长薅着她的头发就把他拽了出来。 高排长是一点也不客气,薅得她鬼哭狼嚎,一个劲儿地喊:“疼死了!疼死了!” “疼死了你还能叫唤?”高排长质问她。 “你是干啥的?”高排长问道。 “哎呀,军爷,我就是个做饭的,挣点小钱儿。”说着还不忘给高排长一个媚眼,这个时候了她还有闲心扯这个。 高排长这时抄起墙边的一把扫地笤帚,掉过来,拿着稍那头照着这个娘们就是一顿笤帚疙瘩。 这顿暴打,打得这个骚娘们抱头嚎叫,那叫声比杀猪时猪的哀嚎还难听。 “不许叫!”高排长怒吼道。 骚娘们还真听话,不叫了,只是哭泣。 “领我们去刘道士屋子!”宋连长喝道。 她乖乖地把我们领进了刘道士住的屋子,看样子她也经常来这屋,感觉她很熟悉这间屋子。 屋子里布置得像洞房一样,花花绿绿的,看着还挺别扭。这要是在别的人家看着还挺温馨的。 “地窖在哪儿?”我喝问道。 她把我们领到另一间屋子,指着地上的一块木板说:“就是,就是这里。”高排长刚要伸手去掀开木板,被我拦住了。 我扭头看着那个女人问道:“里边是啥?” 我这样问,是担心里边藏着胡子,你一开地窖的盖子,里边往外打枪咋办。女人此时已经吓得浑身筛糠,抖动不停,但她仍然结结巴巴地说:“里边,里边是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我一听更蒙了,我问道:“咋有孩子?多大的孩子?”我想可能是被刘道士糟蹋后的女人生的孩子。 “是,是抢来的,还没来得及往山上送。”女人说道。 宋连长听说里边是女人,感觉没危险了才对高排长说:“掀开吧!”高排长掀开盖子,我们往里一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但却看到有木梯子搭在窖门上。 “谁在里?上来!”高排长喊道。 慢慢的有一个女人从梯子爬了上来,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跟着上来。她们俩站在我们的面前低头不语。 这两个女人穿着还算很好,可能是刘道士让她们穿好。但都脸色煞白,眼睛无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但确实都有几分姿色。 问她们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 看她们不说话,我们就问那个风骚女人,通过她的口知道,她们是离这里有十几里地的村妇,赶集时被刘道士派人劫来的。藏在这里供刘道士享乐。 抓来有两个多月了,所以,她们脸色苍白,因为一直被关在地窖里造成的。看着两个女人悲伤痛苦的样子,我们再不能多问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她们送回去。 这时,从地窖里爬出一个小男孩,男孩上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问他怎么在这里,他也不说,问他是哪里人更是不说,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看孩子不说话,吴国兵说道:“这还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呢!”小男孩瞪着眼睛看着吴国兵。“原来你不是哑巴?不是哑巴你咋不说话?” 第223章 烧毁道观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胡子,和你们有啥好说的。”小男孩破口大骂。看着小男孩的情绪,我想先不急着问他。应该把道观再好好搜查一下,于是,我让宋连长带着高排长和吴国兵继续搜查道观。 我和叶蔫巴来处理这两个女人和孩子。 我让两个女的坐在炕上,让那个骚女人去院里待着,但不许出道观。我发现那两个女的很惧怕她,才这样安排。 他们都出去后,我坐到凳子上想拉过小男孩的手,男孩突然把手缩回,两眼圆睁怒视着我。 我对他说:“我们不是胡子,是警察,是来救你的。”男孩看着我,轻声问道:“就是穿黑衣服抓坏人的警察吗?” 我点头说:“是!”他又看看叶蔫巴问道:“这个爷爷也是警察?” 叶蔫巴笑着说:“我不是,但我也抓坏人,这不我们都来了。要不你到外边看看,那些坏人都被我们打死了。” “我好像听到枪声了。”男孩忽闪着大眼睛说道。“你熟悉枪声啊?”我问男孩。 “是啊!我们家那里的兵站经常演习打靶,我经常去捡子弹壳。” “你家是哪里的啊?啥兵站啊?”我问男孩。 “谭家县啊,103兵站!”小男孩说道。我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着小男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能是我的惊讶吓到了男孩,他愣愣地看着我不知所措。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有点不敢相信,于是,我问他:“谭家县有啥好玩儿的地方吗?” 小男孩看着我不说话,我感到奇怪,是不是刚才我的神情吓到他了,把孩子吓坏了吧! “说话啊!”我继续催促道。 突然,男孩睁大眼睛高兴地说:“你是小山东,小铁匠,啊!不对,是唐大侠!公共汽车上手撕胡子,龟山坟茔地勇斗川岛浪野。你是大英雄啊!我们玩儿的时候,都愿意装你,不愿意装胡子和川岛浪野。” 我操!我还不相信这个孩子是谭家县的呢,可是人家把我认出来了。这还有假吗! 我回头看看叶蔫巴,叶蔫巴朝我笑了笑,我刚要再问小男孩什么,宋连长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对我我说:“唐剑,搜完了,再没什么了。我们把死尸都拖进一个屋子了。 既然道观没啥了,这个小男孩是谭家县的,那就剩下这三个女子咋处置。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两个女子偷偷地看着那个妖冶的女人。 妖艳的女子好像和她们示意什么,并且,我感到那两个女子好像很害怕她。“嘭”的一声枪响。 把我面前的小男孩吓得跳了起来,嘴里喊道:“我的娘啊!”就连久经沙场,对枪炮声习以为常的宋连长都吓了一跳。 而那两个女子都“哎呀”一声抱头蹲在地上。 我也明显地感觉到我身后挨着我站着的叶蔫巴身子一震。这是,再看那妖艳的女人眉心一个红点,很快红点扩大,一股鲜血流了下来,顿时流到了鼻尖和嘴里。 她两眼瞪得老大,直挺挺地站着,片刻她身子后仰,“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我吹了吹,还冒蓝烟的匣枪枪口,然后把匣枪插入腰里。 我整个身子坐在椅子上一点没动,只是挥了一下手臂,那个妖艳的女子就上西天了。 “哇!真是大侠啊!”小男孩此时从惊讶之中缓了过来,他惊呼道。 我刚才和小男孩说话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妖冶的女子和那两个女子在示意什么,看样子,她们俩害怕她。 我估计她们俩是被她骗来的,或者有啥其它的隐情,不打死她,她们不敢说真话。 果然,看着倒地的女子,俩人从惊慌之中慢慢缓了过来。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突然,高排长和吴国兵闯了进来,高排长一进门就问:“怎么了?谁打枪?”没人回答他,他看着地上的死倒,什么都明白了。 “我指着死尸对高排长说:“把她也和他们放在一个屋子!”高排长听到我的话,把冲锋枪背到身后,伸出两手,一只手握住女子的一个脚脖子,把她拖了出去。 我想再问两个女子的情况,突然,我觉得不能再问了。咋说被刘道士糟蹋也是件丢人的事情,问的越多她们越难堪。 当然了,警察都愿意问这些。当初我杀祖继业的时候,打昏的那个窑姐,就被警察问了底朝天。什么,你们俩是谁先解谁的裤带;什么,谁在上谁在下;什么,干了几次;什么,祖继业怎么哼哼等等。 可能是警察都好这口,但是我不好。 所以,我直接问道:“我们可以给你们点钱,你们想咋回家。” 两个女子听了张大嘴巴不知道说啥好,只是看着我发愣。一旁的叶蔫巴说道:“就是用不用我们送你们回去,不用送到家的话,你们看看送到哪里,或者你们现在就自己回家。听明白了吗?” “对,一切看你们的意思!”我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她们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叶蔫巴轻声地说:“怎么回去方便,你们提出来了,我们能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商量商量吧!” 两个人耳语,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说:“能不能把我们带到镇上,然后,我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我笑着说:“没问题,就这么办!” 马没卸鞍,直接牵出来,走出了道观的山门。高排长最后一个跑出来了,他呼哧带喘地说道:“点着了!” 很快,道观里大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烟雾缭绕。我们站在山门外看了一会儿,我说道:“上马!走!” 正好多余两匹马,山村女人还都会骑。我和那个小男孩骑一匹,他在我身后紧紧搂住我的腰,走了一会儿他把手松开了。 我叮嘱道:“你可别掉下去啊!” 第224章 被绑经过 听我这么一说,小男孩说道:“在大侠的马上还能掉下去?”我听了他的话非常惊讶,这么大的孩子还这么崇拜我,这是不是有病啊。但,转念又一想,这一切也正常,谁不崇拜名人呢。我小的时候听说书的讲《水浒传》我就崇拜那里面的人物,就想着像他们一样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我说道:“我是人,不是神,要是神可能咋跑你都不会掉下去。就像《西游记》里边的菩萨一样,坐着狮子或者啥神兽,稳稳当当地就上天了。你没听说她们掉下来吧!” “没有,神仙能掉下来吗!别说是神仙了,就是那些大侠都来无影去无踪,飞檐走壁,蹿房越脊。一把宝剑走天涯,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小男孩挺有意思,他好像从恐惧和惊吓之中缓过来了。 “你咋认识我的?”我觉得这个孩子能够认识我挺奇怪的,就问他。 “我们经常去铁匠炉捡马掌钉啊,我能不认识你!你有时把起下来的马掌钉直接给了我,他们都捞不着。”听了他的话,我更惊讶了,原来还有这种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 “你不会记起我,我们那么多孩子都去你那里捡马掌钉,你咋能记得我?”他继续说道。 谭家镇的孩子有玩儿马掌钉的游戏,那些马掌钉是我们从马蹄子上起下来的,是报废马掌上的。 马在挂掌的时候,要把原来的马掌起下来,有的马掌已经跑丢了,但掌钉还在马蹄子上,要起下来才能挂新的,要不然挂不上新马掌。 起下来的废掌钉就扔在院子里,孩子们捡回去。画一个圆圈,大小不等,大的有锅盖大小。然后,再在不远处画一道线,把马掌钉放到圆圈里,人拿着一块圆的铁坨子,站在线的这边,朝圆圈里投掷铁坨子。把马掌钉打出去为赢。打出去多少都是自己的。 所以,这些孩子经常去铁匠铺子捡马掌钉,这个孩子当然也就认识我了。开始是因为惊吓他没有认出我来,缓过神才认出。 吴国兵问其中的一个女子,前边的镇子叫什么。那个女子告诉我们镇子叫做仙鹿镇。 “仙鹿镇”这个名字好啊,太吉利了。吴国兵有点小孩子性,和那个女子攀谈起来。女子告诉我们,古代的金人有个将军在此地和蒙古人打仗,将军负伤掉下马来,在他昏迷不醒的三天里是一只梅花鹿用乳汁喂他三天,他才活了过来。 将军后来打了胜仗,回来再找那只梅花鹿,可是任凭他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为了纪念那只救命的梅花鹿,将军把那个山坡叫作仙鹿坡,后来有人居住就叫作仙鹿镇了。 好美的故事啊! 到了仙鹿镇,我们放下那两个女子,女子跪在地上给我们磕头,吴国兵急忙扶起她们。 她们也千恩万谢地与我们告别,但都没有说再见。因为在她们的心中道观是她们一生屈辱的历史,她们不想再揭这块令心痛的伤疤。 就这样,我们救了两名女子,不知道她们姓甚名谁,不知道住哪里,更不知道她们的芳龄。 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不想让她们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也不想让她们感恩戴德,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在仙鹿镇我们没有停留,我急着知道金河和陈光的伤情。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家人可能都急疯了。 哪怕早一分钟让他们知道孩子完好无损,都是最美好和幸福的。 “你姓啥叫啥?”我问身后的孩子。 “我姓雷,叫雷宝,今年十岁了。”孩子回答得干脆利落,我还没问他年龄他就告诉我了,可能是想到了我会问他。 “你爹是干啥的?” “我家是开酒楼的,你可能都去过。” 听了雷宝的话,我有点小惊讶,他家的酒楼我可能去过。我就问他是哪家酒楼,他说是‘聚仙阁’大酒楼。 我一听这个名字心里一惊,可不是去过,那次高飞雄县长和局长李国辉请我和金河吃饭就是在聚仙阁酒楼。那次金河还帅虎上了,把县长和局长都惹恼了。也是在那次酒席上,他们宣布加大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规模,扩充警力,加大资金投入。 我早就应该着手办理这些事情,可是,事情太多,到现在也没把特别行动科发展壮大。 总的来说还是我自己不行,读书少,经历有限,能力就更差了。我毕竟就是一个闯关东谋生,会点铁匠手艺的小山东。 “大侠,你想啥呢?”雷宝问我。 “想你家人可能着急了。” “肯定着急,我爹可能都急死了。” “你不急吗?” “咋不急啊,开始到那里我就哭,嗓子都哭哑了,那两个大姐姐不让我哭,她们说能出去,如果我哭坏了,回家我爹娘也不喜欢我了。” “你那两个大姐姐挺好啊!” “是,就是晚上不能陪我了,晚上就我一个人。你打死那个臭娘们儿,说过几天就把我送到大青山了。没等送你们就来了。你可真好,大侠!” “别叫大侠了,叫叔叔吧!” “行,就叫唐叔叔!”雷宝高兴地答应着。 我很好奇,这个雷宝是咋被抓到的,于是,我问他。他告诉我说,他是在镇子后边的林子里玩儿,看到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鸟。他就追赶,可是那小鸟飞得不快,并且,飞了一会儿就落下来。 还啾啾地叫着,回头看他。他越发喜欢这只小鸟,便一直追赶,他也不知道追到了哪里,可能是要到龟山下了。 他说他都看到坟了,突然出来俩人把他摁住,他就啥也不知道了。等醒过来时就到了那个道观了。 他哭喊,那个女人就打他,吓得他也不敢喊叫了。 特别是和他关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劝他,不要哭,不要闹,慢慢想办法出去。 听了雷宝的叙述,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这里距离谭家县有一百多里地,他们到那里绑票,那谭家县一定有他们的卧底,或者是踩盘子的。 除了这些也可能有他们的线人,这事一定小心谨慎,想办法挖出绺子里的人,或者给绺子办事的人。 我们快马加鞭,很快就回到了谭家县。但我们没有马上进城。 第225章 金河伤感 我把雷宝的事情和宋连长说了一遍,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可以趁机找出大青山绺子在谭家县的卧底。 商量完后我们觉得先把雷宝送到蚕场,然后再去看金河和陈光。 刚到蚕场就出麻烦了,赵二贵见到我们是拉着手就哭。陈光受伤我们没告诉他,免得他担心。可是,陈光时间长了没有去他那里,他就去警察局问了。也不是谁知道陈光受伤,就告诉他了。 他到医院还打听到陈光中毒,无法医治,他一听说就受不了了。 不停地说这孩子可怜,从小没了爹娘,舅舅还死的早。 看到我了就说得没完没了,还一边哭一边问我咋办。 看他这个样子,把雷宝放这里不行。孩子必须要在一个安全开心的地方放着。虽然我们会很快告诉他的老爹雷水基。 我问叶蔫巴咋办,叶蔫巴摇头,他也没地方放这个孩子。还不能带着他到处走,被大青山绺子的卧底发现了,我们的打算就落空了。 并且,这事还要尽快去办,大青山绺子很快就会知道道观被毁,假道士被杀。这可没办法了,铁匠铺子最安全,但人多眼杂极容易露馅。 宋连长急中生智,他对我说:“要不把他藏在兵站吧!我那里安全,还保险没人知道。” 但我立刻想到进县城不能被人看见,于是我对雷宝说:“为了抓住绑架你的人,我们想暂时不让你回家,你先在兵站待着,你爹妈会看你的。” “行啊,兵站有枪有马挺好玩儿的,那些叔叔可威武了,平时都不让我们进去。”雷宝高兴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拍手。 “但我们要把你脸蒙上,不能让别人看到,你也不能在兵站乱走。”听我这么一说,雷宝显然有些不高兴。 “等两天你就可以随便玩儿了,再说了,你可以在屋里看着外边的叔叔操练。”我一个劲儿地劝说雷宝。终于把雷宝劝高兴了,于是,宋连长带着雷宝和高排长回兵站。 我和吴国兵去医院看望金河和陈光。在临走的时候,我们用衣服把雷宝裹个严严实实,防止被别人看到。 这小子开始还是不让裹,说他啥也看不着,还是好好劝说他才答应。 我又安抚赵二贵,让他放心,陈光很快就会好的。过两天我带他去医院看望陈光,这赵二贵不哭也不闹了。 我和吴国兵快速回到铁匠铺子,放下身上的东西,特别是那两包金子,我把它交给了师娘,让她保管好。 和师傅打了招呼,我和吴国兵快马加鞭直奔胡啦县圣约翰医院,我知道金河和陈光可能不住圣约翰医院,但在市里哪个医院我也不知道。 只能先去找汤院长,可是,到了圣约翰医院才知道。金河和陈光从市里医院回来了,市里的医生没办法治疗,只能回到圣约翰医院挺着。 我见到汤院长急忙问解药送到没有,汤院长告诉我说:“早都送到了,是瓜小辫和一个姑娘送来的。早都服上了,现在毒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伤口也在愈合,没什么大碍了,你就放心好了!” 我对汤院长连连道谢,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李敏进来了,她看到我很惊讶,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错眼珠地看着我。 看了很长时间,她才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上还好吧!”汤院长看我们在说话便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李敏不知道说啥了,只是说“好好好,一路上都好!”说完,自己才想起,这都是客套话,这一路要是叫作好,那世上就没有坏事了。 我让她带我去看金河和陈光,李敏前边带路我在后边跟着。在走廊里李敏回头说:“跟上我啊!离那么远干嘛?” 我紧走几步,和她并排走着。 “那个姑娘是干啥的啊?” 李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问住了,我问她说:“哪个姑娘啊?”李敏忽闪着明亮而又清澈的眼睛看着我说:“送药的那个啊?你不认识?” 我听了恍然大悟,我急忙说道:“啊!认识,是乌雅氏的一个姑娘。” “怎么认识的?”李敏接着问道。 “哎呀,三两句也说不清楚,以后和你说吧!对了,她在市里读书。”我说完,李敏再没问什么。 我们来到病房门前,李敏轻轻叩门。里边传出“进来”的声音。我开门进去,金河看到是我立即就要起身,被随后进来的李敏制止了。 李敏说道:“你在点滴,不能起来,滚针就麻烦了。” 金河没办法没有起身,正在迷糊中的陈光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是我也想起来,被李敏摁住。 看着他们俩红润的脸膛,我知道他们俩没事了。 但我也问道:“你们俩现在咋样?” 金河感叹道:“鬼门关走一趟,不过多亏你的解药。遭老罪了,折腾到市里医院,市里医院也没办法。又折腾回来,现在总算把毒解了。多亏你们整回来的解药了。” “少说点话,好好养着吧!”我劝说他们俩。 “找解药也挺麻烦吧?没出啥事吧?”金河问我。 “没有,一切顺利,详细的等你们出院了再说。” “老瓜头,这老东西,我问他啥都不说。不过,看到你回来我就高兴了。”金河说到这里大口喘了几口气,然后说:“我以为我活不成了,身上都紫了。没想到能活过来。大海来我还告诉他,别信那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鬼话,我要是死了,你和唐剑好好活着。” 说着话时,金河眼角流泪了,他哽噎着说:“我告诉大海,清明节的时候给我爹娘的坟头烧张纸就行。我的就不用烧了,我穷死也无所谓,穷日子过惯了。当然了,给我爹娘烧也就是给你的爹娘烧了,他们都埋在一块儿了。” 从打我认识金河,今天头一次看到他这么伤感。他一贯是乐观豁达,对啥都无所谓,但今天他真的是伤心了,可能是觉得自己真要死了。 第226章 探访酒楼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金河的心情好多了。“伤好了赶紧回家看看,看看一水河,看看龟山,看看铁匠铺子。” “好好好,伤好了我来接你回去。”我安慰着金河。 “我叔叔咋样了?好多天没看到我,他着急了吧?”看我和金河不怎么说了,陈光才问起他的叔叔赵二贵。 “我今天回去,明天就让他来看你,他看着你了就不担心了!” 李敏看他们的药瓶子里没有药了,便拔下了点滴管,然后收起拿走。看着穿着白大褂的李敏背影。 金河笑着对我说:“李敏,真是个好姑娘啊!” “咋的?又想吃天鹅肉?这次想咋吃啊?熘炒、干炖还是红烧?”我开玩笑地问他。 “净瞎扯,我咋能打她的主意?”金河不好意思地说道。金河突然想起了胡梅,他问我说:“胡梅——” 他想往下说,但看到我脸色有点不愉快,他就止住不说了。因为我现在太忙,而胡梅又是我的心病,我心里乱极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忙。”我说完就走了出去,李敏从护士站走了出来。 “我回去了。” “这么急?吃过饭再走吧!到饭时了,我也要下班了。”李敏说道。 此时,我了解李敏的心情,她是想和我多待一会儿,但雷宝家说不上急啥样呢,我哪还有闲心吃饭。但还不能敷衍李敏。 于是,我就把雷宝的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一遍,她一听也急了,说道:“那你抓紧回去吧!放到谁家,家人都得急死。” “是,我这是实在担心金河和陈光,要不我就先去雷家了。”说完,我和李敏告别,到后院的马棚,吴国兵正在马棚前一边看着马吃草,一边溜达。 看到我他问道:“他们俩咋样?” “没事了,我们赶紧回去。”我们俩解开马纲绳,牵马走出圣约翰医院的后门,在出大门的时候,我不经意一回头,看到陈光和金河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我们。 李敏却在另一个窗口朝我看着,此时,我的心里有些酸楚,这么多人在意我,我真应该好好干,别辜负他们的期望。 我和吴国兵马不停蹄,一路猛跑,很快就回到了谭家县。我让吴国兵回兵站,他也出来好多天了,该回兵站休息休息了。 吴国兵问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我告诉他,有事我会去兵站找他们。吴国兵告辞回了兵站。 我喘了口气,和师傅简单聊聊,就徒步去了聚仙阁酒楼。我没敢骑马,骑马在大街上呱呱一跑,太招摇。 雷水基的儿子被绑,一定有踩盘子的,或者叫作插千的。 这个插千的很重要,主要是负责踩盘子,探查收集情报信息,比如绺子如果想要砸窑,那么插千的就要搞明白硬窑里的炮手数量、地枪位置等。如果绺子想要绑票,则插千的需要探查到对象的出行路线、时间等等。要不他们找不那么准。 这次他们成功绑架了雷宝,肯定是知道雷家的底细,那就是有钱。还了解雷家的雷宝玩耍的地方和他的喜好。 并且,能够用小鸟引诱雷宝,这不是一天或者一个人能够策划实行的。 所以,我去聚仙阁酒楼要秘密一些,其实,应该晚上去最好。但我想到晚上可能更有人盯着雷家。再就是我担心雷家人急坏了,或者把赎金交了。 我小心谨慎地来到雷家的聚仙阁酒楼,酒楼正常营业,但不是太红火。我进去,有跑堂的招呼我坐下,我告诉他说:“我要上二楼包间!” 跑堂爽快地答应了,他喊道:“好了,您上楼!” 进了包间他问我说:“老板,您几位?” 我说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跑堂问我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说:“这个你就别管了,去找就是了。” 跑堂的摇摇头说:“你要是不说你是干什么的,我不会去找。” 我嗖地拔出腰间的匣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用大拇指搬开扳机说:“找不找?” 跑堂的看到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立刻就哆嗦了,额头上唰地就出汗了。他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叫!” 跑堂的转身就走,我在包间都听到了他踩木制楼梯的咚咚声。很快雷水基就在跑堂的带领下来了。 这雷水基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材魁伟、一表人才。他一进包间就抱拳当胸,客气地说道:“如果,鄙人没认错人你该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唐科长吧?” 不简单啊,我被他认出来了,这也没啥奇怪的,生意人,还是开着这么大酒楼的老板,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知道我也不奇怪,我也确实是窗户眼吹喇叭响声在外。 我急忙站起说道:“您恭敬了,鄙人是唐剑。”和文人在一起我也会拽文了。 “不知唐科长光临鄙店有何指教?”雷水基仍然满口的胡诌。 “我是为贵公子……”我刚说到这里,雷水基立即举手制止我。他说道:“关于犬子,没想到唐科长这么快就知道了,实在是令雷某人佩服,我也实不相瞒,犬子是被绑架了。但我希望唐科长不必干涉,绑匪无非是要点小钱,我雷某还出得起。” 雷水基说得云淡风轻,但我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他的焦虑和忧伤。他之所以拒绝我,是因为他担心绑匪撕票。 我还不说了,就那么盯着雷老板看,我发现尽管他显得无所谓的样子,但我发现,他的面容有些憔悴,神情也有点萎靡。 但此时的雷老板仍然强打精神浪,他挺了挺胸说道:“唐科长如果没有别的事,那雷某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看他要走,我想叫住他,但看样子我是叫不住他的,但我还不能让他走。于是,我轻声说道:“你就不想看看雷宝吗?他很可爱!” 他立刻就停住了,整个身子像被钉子钉住一样。 他慢慢转身看着我说:“你再说一遍!” “你不想看看雷宝吗?”我又重复说道。 第227章 悲喜交加 “唐科长,你什么意思?”雷老板问我说。 说着话雷老板走回我的身旁,我对他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放在我的身上,我也担心儿子被撕票。但我是一名警察,我不能和你开玩笑,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我不知道你交没交赎金?” “我儿子在你手里?”这七个字雷水基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看我是说谎的人吗?我姓唐的说过谎吗?我可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我的话语坚定有力,雷水基听了一点怀疑也没有了。 其实他也不是怀疑,只不过是太意外了他有点不相信。 他急忙抓住我的手说:“我得怎么感谢您,唐科长,啊!不对,是唐大侠!”雷水基声音颤抖,我感觉出他的手在抖,浑身在哆嗦,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嗒嗒地响。 “你是怎么把雷宝救出来的?他现在在哪儿?其它的还好吧?”他有点语无伦次地继续问我。 “这个我会和你慢慢说,但我要你不能停止和花舌子的联系,但不要交赎金,和以前一样,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儿子回来了。” 听了我的话,雷水基不住地答应,他说:“宝儿平安就好,我啥都答应你!”他接着又说:“我能看我宝儿吗?” “没问题!但要隐蔽,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我肯定地回答他,并且警告他注意别被发现。 突然,他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你先跟我来!” 听了他的话,我先是一愣,不知道他要干啥。站在原地没动,他走了几步回头看我没动便招手说:“来啊!” 我便朝他走去,他看我跟着他了便朝楼梯口走去,我跟着他下楼,穿过酒楼的大堂,从后门出去,来到后院的正房门前。 他为我开开门,然后伸手示意我进去。 我进了屋看到中堂里坐满了人,八仙桌两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两个老人,台阶下边分别坐有十几个人。 进了屋,雷水基急忙朝众人介绍我,他说:“这位唐剑,他救了我们的宝儿。”雷水基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满屋的人原来都是愁眉不展,哭丧着脸。特别是那两个老人,更是愁容满面,头发凌乱。 这时,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有的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指着我对雷水基说:“你是说他救了宝儿?” “是啊!爹,他救了宝儿,他不会说谎的。”雷水基告诉他老爹,也是告诉他身边的这些人。 一个女子急忙走到我们的面前,她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你救出了我的宝儿?” 我点头说道:“是!” “你是谁?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她用疑惑的眼神质问我。 雷水基急忙说道:“他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唐剑,没听说过唐大侠吗?”那个女子张大嘴巴,瞪着眼睛愣在那里不说话了。 这时,那个老太太迈着小脚走到我身边说道:“救出来就好,少个耳朵就少个耳朵吧!谢谢你,恩人!” 我听了老太太的话也傻了,啥少个耳朵就少个耳朵啊,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我看着老太太问道:“你说啥?什么少个耳朵啊?” 老太太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身到地八仙桌上拿来个纸包递给我看。她说:“这不是宝儿的耳朵吗!” 一块皱皱巴巴的牛皮纸上放着一只小孩儿的耳朵,血糊糊的,但血迹都干了,那只耳朵也有些干瘪。 我看着耳朵扭头问雷水基说:“这是哪来的?” 雷水基尿叽叽地说道:“花舌子送来的,孩子被他们绑走,让我三天筹集五千大洋。三天我去哪儿弄那么多的大洋,就是酒楼兑出去或者卖了,它也来不及啊!” “三天你钱没送到,他们就把这只耳朵送来了?”我问道。 “是!” 我拿着纸包掂量着说:“他们是拿这个吓唬你们,你们的雷宝俩耳朵都在,完好无损!” 那个老者听了,他颤颤巍巍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说完,他有点站立不稳,瘫坐在椅子上昏过去了。雷水基等人急忙奔向老者,虎拉前胸,捶打后背。老头渐渐地醒过来了,他咳嗽几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天大的噩耗变成地大的喜讯,太突然,太意外,人的神经可能承受不了。老者醒过来了,人们又都看向我,他们想问的事情太多太多。 我看着众人说道:“雷宝现在安全无恙,我没把他带回来,是因为我想顺藤摸瓜,从花舌子入手找出更多绺子插千的。” 我刚说完,雷水基的老爹拍打着桌子喊道:“我宝贝孙子没事就行了,至于绺子里的人我们不能得罪啊!” 在场的人有的附和着,有的沉默不语。 我冷笑着说:“怕也没用,你们一直怕,他们不也是绑架了你们的孩子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那么多的孙女,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再要是出事我可咋活?”老者的话似乎有道理。 但我听了觉得可笑,你一个宝贝孙子人家才绑架他呢,你要是像狗崽子一样,一窝一窝的,人家就不绑架了。 雷水基的夫人也说道:“唐大侠,他爷爷说得也有道理,孩子安全我们就感谢你了。现在,我们就想看看孩子,其它事情再说吧!” 孩子的奶奶也说道:“对啊,让我们看看宝儿啊!” 我发现,现在他们关心的是孩子,至于抓不抓绺子的插千的,他们根本不在意。现在安慰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看到孩子。 “行!按你们说的办,但现在你们只能去一个人看。”我说道。 老者立即来了精神,他说道:“行!水基,你跟着去看!快去,快去!” 第228章 雷宝逃跑 雷水基雷老板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看着我发呆。因为,让不让他们看孩子是得看我意思,我不同意他们谁都没办法。 “行!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了。” 雷水基连连点头说道:“行行行,太好了!” 我和雷水基往外走,他的家人都跟着要出去,而我担心弄得动静太大走漏了风声,于是,我劝大家都回去。 我和雷老板走出房门,他的全家都目送着我们。出了房门我对雷老板说:“我们这次走后门,你家有后门吧?” “有!我家的后院就有后门。” 于是,我和雷老板偷偷从他家的后门溜了出去。雷老板带着我出了他家的后门,我们就朝东边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偷偷扭头往后溜两眼,雷老板很精明,他发现我往后看就问我:“唐科长,用得着这么小心吗?不会有人跟着吧?” “你宝贝儿子都被绑了,你还觉得不会有人跟踪我们吗?”听我这么一说,雷老板不说话了,我们警惕地往前走着,同时也观察着四周,特别是我们的身后。我知道,就是有人跟着也是为了盯住雷老板,绺子现在需要拿到钱。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想收拾我的人在跟踪。 走着走着,突然,我们的身后传来‘哎呀’一声,我和雷老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但我马上对雷老板说:“快走!别听!” 于是,我们俩加快脚步朝兵站跑去。 到了103兵站门口,还没有到达警戒线,哨兵就喊道:“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俩立即停住,我对哨兵说:“我找你们的宋连长!通报一下。” “找宋连长干什么?”哨兵的口气还挺横。 “你他娘的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让你通报你就通报!”我和雷老板都愣住了,这是谁骂的。 这时,我才看到门口岗亭旁边站着一个军人,那个军人也看到了我。哨兵正拿着电话,那个军人对他说:“不用通报了!” 哨兵放下电话说道:“是!高排长!” 原来是高排长溜达过来了,他走出大门,来到我身边说:“你过来了?” “是,带着雷老板过来的。宋连长呢?”我问道。 “他好像是洗澡呢。” “我带雷老板来是想让他看雷宝。” “那就看去吧!我刚从那儿出来,孩子挺乖的,就是吵吵想家。”高排长说完,我发现雷老板的身子都在发抖。 “高排长,你带我去吧!”我说完,高排长就带着我们俩进了院子,朝北侧亮着灯的一排房间走去。 进了正门我们就朝西拐,沿着走廊走到一个房间门前,高排长停下,我和雷老板也停下来。 此时,我发现雷老板嘴巴哆嗦,手脚都在颤抖。看着雷老板的样子,我有些心疼,为人父母是真不容易啊!要是我的父母还在我一定好好孝敬他们。 高排长回头看着我们俩说:“就这屋!”说着,他推开了门,可是屋里没人。屋里有两张床,但都是空的。 一张床上还有棒棒糖和一只玩具癞蛤蟆。 我快步走到床边拿起癞蛤蟆急忙问高排长说:“孩子呢?” 高排长也是一脸的懵逼,他急忙说道:“刚才还在呢,咋没了呢?”刚说完,高排长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是不是去厕所了?” 厕所在外边,高排长急忙往外跑,我和雷老板在后边跟着。我明显地感觉到雷老板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和雷老板还没到厕所,高排长已经从厕所出来了,他慌慌张张地对我们说:“没有啊!” 这时,厕所后边传来一声:“谁?别动!再动打死呢!”接着就是哗啦一声拉枪栓的声音。 我急忙大声喊道:“别开枪!” 说着,我迈步就朝厕所后边跑去,我就着灯光看到一名士兵在端着大枪看着前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身影正在往树上爬。这棵大树紧贴着北大墙,他是想爬上树,然后跳墙。 我一看身影,就知道是雷宝。我快步跑过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脖子。雷宝爬不上去了。但我不敢使劲往下拉,小胳膊小腿的担心拉坏他。 “下来!”我大声呵斥他。 雷宝乖乖地下来了,我问道:“你跑啥?” “我想家,你又不陪我。”雷宝说着就哭了起来。雷老板疯了一样跑到雷宝身边,一把搂住雷宝喊道:“宝儿啊!我是爹。” 雷宝一看是他爹哭得更厉害了,雷宝哭,雷老板也哭。哭得我和高排长都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走吧!先进屋!”我说道。但雷老板仍然抱着雷宝不动,我拉起雷老板说:“总不能一直这么哭下去吧!进屋再说!快点!” 我之所以让他们父子快点进屋,因为马上就要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雷老板抱着雷宝,我和高排长一前一后把他们父子夹在中间。正走着迎面宋连长带着几名士兵跑来了。 宋连长上身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衣,手里提着匣枪,他身后的士兵都端着大枪。看到我宋连长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没事,雷宝想家要跑。” “啊!”宋连长答应着,又指着雷老板问道:“这是雷宝的爹?” 我说:“是!” “走,进去吧!”宋连长说完,我们就跟着他进屋。宋连长和我说:“我已经布置好了。” “我知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身后有动静,等一会儿吧!”我对宋连长说道。 我告诉雷老板带着雷宝先到房间待一会儿,咋办一会儿告诉他。雷老板当然高兴地答应了,然后带着雷宝在高排长的陪着下去了房间。 这是一名士兵进来,见到宋连长立正喊道:“报告连长,副连长在刑讯室等您。” 听了士兵的报告,我和宋连长互相看了看,然后我们一起出门,朝刑讯室走去。 “你们还有刑讯室啊?”我边走边问宋连长。 “抓回来的逃兵,部队里违反军纪的,我们也会抓到一些涉及军事秘密或者军事情报的不法分子。没有刑讯室能行吗?总不能在我的办公室审问吧!” 我们俩说着话,就到了刑讯室门前,鲁大海站在门前等着我们。 见了鲁大海,我急忙说道:“三弟,辛苦了!” “二哥,你开玩笑啊!这有什么辛苦的。我带人蹲守在聚仙阁酒楼的四周,就等着可疑人呢,这个人我们早就看他可疑。你们俩出来,这个人就在后边跟着。我们立即抓住了他。” 鲁大海说完,宋连长说道:“唐剑,回来后,我就让大海带人去化妆蹲守了。” 第229章 大刑伺候 “唐剑,你先走,你干这个是行家,我们只是帮忙!”宋连长对我调侃道。我看着宋连长笑着说:“我才当警察几天,咋能算是行家,就是问呗!” “那不行啊,你是干这个的,我们是行军打仗的,差一大截呢!”宋连长很是高兴,说起话来都神采飞扬。 老娘的病治好了,欠别人的钱也能还上了。古语说,无官一身轻,他现在是无债一身轻。 门两旁站岗的士兵向宋连长报告,然后为我们打开门。 我们进去后,我看到屋里柱子上绑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个人眼露凶光,一脸的戾气,一看就不是好人。 没等我问他,他却先说好了。他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别看现在是民国了,民国更是讲法律的。” 看他的神态和声色,我就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让他开口说出实情很难。宋连长可不在乎他的吼叫,更不在乎他说的王法,他们是大帅府直属的连队,虽然他官职不大,只是个连长,但那是少帅亲自任命到这谭家县兵站的。 他们具体肩负啥样的使命,就是现在的宋连长也不完全清楚,要等以后帅府用到他们了,他们才能知道。 宋连长对身旁的一个军人说:“活阎王,用刑!” “是!”活阎王答应着就去拿桌子上的皮鞭。 我连忙制止他说:“等一下!” 活阎王听到我的话立即停下了去拿鞭子的手,回头看着我。我看着活阎王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着那个人:“把他的衣服扒了!” 活阎王听了走到那个人面前就去解绳子,我急忙问他说:“解绳子干啥?” 活阎王回头看着我说:“扒衣服不得解绳子吗?” “谁告诉你扒衣服就一定解绳子?” “不解开绳子怎么扒啊?” 我看着一脸懵逼的活阎王说:“用刀把衣服割碎不就都下来了吗?” 活阎王顿时大悟,他连连说道:“对对对,就这么干。” 说完,他拿起锋利的尖刀就朝那个人的衣服和裤子上划去。说是割破衣服,活阎王会掌握刀子的深浅吗。衣服是割破了,可肉皮子也随着被割得鲜血直流,疼得他爹一声娘一声地大叫,那叫声比被杀的肥猪还惨。 “我说,我说,别割了!我什么都说啊!”他虽然嚎叫着,但活阎王没有接到住手的命令,然后不停地割着。 也不愿活阎王不停手,那个人的胳膊腿都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想把衣服全部割下来,那得多费事啊!要一刀一刀的割,一条一条的往下扯。 就这一割一扯就要了他的命了。等到全身的衣服扯了个精光,再看这个人从脖子往下就是个血人,满身通红,像穿了件紧身的血衣。 刀口有深有浅,但都往外冒血,深的冒血多一些快一些,浅的少一点,慢一点。 可这个人仍然破口大骂:“有种的你们杀了我!不杀我你们就是婊子养的。”此时,宋连长他们看着这个人也都蒙了,这也太嚣张了,都割这样了还在大骂。 但我清楚,虽然流血多,但刀口毕竟没有割到他的要害部位。 看着他浑身的血,我又想起了那个被没门的夜晚,我娘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我似乎又在做噩梦了,我把牙齿咬得嘎嘎响。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我对身边的士兵说:“抓把盐,擓瓢水!” 士兵答应着出去了,很快就端着水瓢回来了。我看着水瓢里的食盐还没完全融化,便晃了晃水瓢。 然后,我走近那个人恶狠狠地问道:“说不说?” “呸”他把一口血水吐到我的脸上骂道:“我日你娘!” 他这一骂激怒了压抑我心底的怒火,从小我就恨骂我娘的人,每次我都恨不得杀了他们,但那时我无能为力。现在,我还和你客气啥! 我立即把一瓢盐水浇到他的身上,顿时传出杀猪一样的惨叫。这声音凄惨、恐怖,像哀嚎又像临死的哀鸣。 他疼得昏死过去,我看他头都耷拉下来了,便说道:“浇凉水!” 一桶桶的凉水,哗啦哗啦地浇到他的头上,身上。他身上的血被凉水冲洗干净了,但那些深浅不一的刀口仍然冒血。 宋连长贴近我轻声问我说:“能不能抓错了?”听宋连长这么问我,我看向身边的鲁大海,人是他抓的。 鲁大海也听到了宋连长问我,便朝我摇摇头说:“不会错,谁好人晚上蹲在人家附近偷看?” “走!出去!”我说完就和宋连长鲁大海往外走,活阎王这时问我说:“先停一停啊?” 我朝他点头后,我们来到走廊。“三弟,你去把雷水基叫来,让他认认,他是不是花舌子?” “好的!”鲁大海答应着走了,很快他带着雷水基来了。他来到我们的身边问我说:“唐科长,找我干什么?” 我把门推开一道缝指着里边绑着的人对他说:“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去你家要钱的花舌子?” 本来那个人脸上就没血,水在一冲更干净,站在走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雷水基看了看说:“是他!就是他。” “他叫啥名字?”我问雷水基说。 “他没说。” “啊!那你先去吧!” “哎,唐科长,我能不能带着小宝回家啊?你也看到了,我们一大家子人都惦记孩子,特别是他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既然孩子回来了,就让他们看看,要不晚上还是睡不着觉。”雷水基说完看着我,他在等我发话。 看着他乞求的眼神,我又想了想,既然花舌子抓到了,再藏着雷宝也没有意义了,于是,我说道:“那你就带着他回家吧!” 雷水基听了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他给我连连鞠躬,连声说谢。 第230章 走进酒馆 道完谢,雷水基转身就走,我把他喊住,我说:“等等!”雷水基停下,回头看着我问:“还有什么事?” 我说:“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回去。” “好好好,那太好了。”雷水基仍然是连连说谢。 没等我说话,宋连长对鲁大海说:“你派两个人把他们送回去,别他娘的再出事。” “好!”鲁大海答应着走了。 刑讯室里走出一个戴眼镜的文书,他把一沓纸递给宋连长,宋连长接过后,那名文书说:“他全招了,这是供词。” 宋连长扫了一眼供词,然后递给我。 走廊的灯很亮,供词也写得清清楚楚,最后还有鲜红的手印。我看了一遍,把供词叠好装进衣兜里,然后抬起头看着宋连长说:“先到这儿吧!关在你这里。” “移送到你们警察局吧!”宋连长问我说。 我摇头说:“不行,警察局不安全,那里是鱼龙混杂,整不好会泄露消息。”宋连长笑着说:“你信不过警察局?” “不是信不过警察局,而是信不过那里的个别人。”说着,我又掏出供词对宋连长说:“这个人的供词和雷水基说得完全不一样,这里有问题。这个人我要好好审,雷水基那里还要去问。不然的话,暗藏在我们谭家县的插千和踩盘子的就很难肃清,不肃清他们后患无穷。” 宋连长听了有些惊讶,他说道:“我操,这姓雷的还留一手,他娘的也太不是东西了。把他儿子藏起来再吓唬吓唬他好了。” “不行!再吓唬他,他们家要死人的。”宋连长听了感到惊讶,他问道:“这么严重?” “你儿子被绑了,你老爹能受得了吗?”我质问宋连长。 宋连长笑笑没说什么,我接着说:“看好这个叫梁财的人!” “没问题,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宋连长说完要留我在他这里吃点饭,喝点酒。 但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喝酒,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办,太多的麻烦事要解决。于是,我向宋连长告辞。 就在我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我想起了鲁大海,他刚才去安排护送雷水基爷俩,现在他在哪儿呢! 这时,我看到鲁大海从大门走了进来,我便迎了上去。鲁大海见到我要走,就问道:“今天不审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说:“你去送他们爷俩了?” “我没去送,但我在后边跟着了,看看有没有可疑人。一直到聚仙阁酒楼也没发现什么。” 鲁大海真是个好人,忠于职守,勤勤恳恳。 “三弟,和我走!”我对鲁大海说。自从我们三个在龟山脚下的坟茔地磕头后,我们俩见面都是兄弟相称,不像我和金河,可能是先认识的,也随便惯了,很少大哥二弟地叫。 但鲁大海不同他啥时候见面都是大哥二哥地叫着,所以,我也习惯叫他三弟。我今晚邀请他走走,还有一个目的。 “好啊!二哥,我也不忙。”鲁大海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出了103兵站的大门,鲁大海问我说:“二哥,咱们去哪儿啊?” “先去医院!有个郎中,这次找解药受伤了。我们去看看!” “二哥,你能去找回来解药救了大哥,我真的很感动。我没了爹,他却是孤儿,爹娘都没了,我去看他一次他就和我哭一次。”鲁大海说到这里不说了,我知道他说不下去了,他肯定是哭了。 金河是孤儿,他从小没了爹,生活肯定是艰难的,一步步走到今天都不容易。金河是孤儿,我何尝不是。 看我一直不说话,鲁大海问我:“二哥,你想什么呢?” 黑暗中他是看不到我流泪的,我轻声说道:“没想什么。” 我们俩到了医院,在走廊里看到了王羽馨,一身洁白的护士服,衬着她那洁白的肌肤和窈窕的身段,走起路来又轻盈优美,我估计天使看到她了都得哭! 她手里拿着药瓶子,看到我非常惊讶,便问道:“你让人把患者送来,连个面都不露,现在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你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我笑着看着她,没等我说话,她说道:“你的那个患者在105,去找他吧!我还忙着呢!” 说完,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鲁大海便走了,高跟鞋磕地的声响清脆悦耳。王羽馨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了,鲁大海还瞪着眼睛看着。 我见鲁大海看得专注,就说道:“别看了,没影儿了!” “这是谁啊?”鲁大海问我。 “护士!”我说道。 鲁大海笑笑说:“二哥,你真能开玩笑,我还不知道她是护士。我问你怎么认识她。” “来医院看病认识的。”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又说笑了。”鲁大海虽然是行伍出身的彪形大汉,但在说话方面却显得文雅,不粗俗。 我轻敲105的房门,里边传出“进来”的声音。我推门进去,鲁大海也跟着进了屋。 叶蔫巴坐在床上正和瓜小辫说着话。我看到瓜小辫问道:“瓜叔也在啊?”“听说你们回来了,还听说他住在这里,就来看看。”瓜小辫说完站起。 “来来来,都坐!”叶蔫巴说道。 我急忙向叶蔫巴介绍鲁大海,大家互相认识了,就都坐下。 我问了叶蔫巴的伤情,他说好多了,就是回来骑马累的,伤口红肿。现在好多了。 聊了一会儿,我就要求和瓜小辫我们出去吃饭。叶蔫巴不去,他说伤口难受不出去了。 其实,他去与不去无所谓,我主要是想和鲁大海说出我的身世。 我们三个一起出了医院,瓜小辫要回去歇息,他说他累了。他走了,就剩下我和鲁大海。 鲁大海说:“二哥,这么晚了,别去吃饭了。以后有的是吃饭的机会。”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鲁大海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找了一家酒馆,现在谭家县的酒馆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到处萌发,并且,发展的速度非常快,发展得也非常多。 点了几个菜,我们俩边吃边聊。 鲁大海说:“二哥,你去找解药这几天可把我急坏了,现在好了,解药找回来了,大哥的伤情也好转,估计很快就能出院了。” 一边聊着一边喝着,不知不觉我有点多了,鲁大海好像还没啥事儿。 我端着酒杯对鲁大海说:“我们仨是坟地三结义,你和大哥还有那个叫谭宝锋的是水边三结义。都是三结义,不容易啊!来,走一个!” 说完,我端着酒杯就去碰鲁大海的酒杯,碰过后我们一饮而尽。 “二哥,你今晚是怎么了?”鲁大海问我。 第231章 吐露真情 鲁大海是看我有些过分的伤感,酒又喝得太猛,便问我是怎么了。我问他说:“你还想你们水边三结义的二哥谭宝锋吗?” 鲁大海沉思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想又有什么用,也说不上他现在在哪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儿时的记忆很难抹灭。那时,我们三个是多么的快活,上山抓鸟,掏鸟窝;跳到一水河里抓鱼。整天无忧无虑,净是快乐的事情。他家有很多好吃的,比我家多。当然,我家在当时的谭家屯也算富裕的了。我爹赶着他家的马车出车的时候,都把我们三个抱到车上。当时的孩子们都羡慕坏了!” 鲁大海越说越激动,眼圈都红了。 “你想他了?” “想也没用,就是活着也不知道在哪儿。” 我盯着鲁大海一字一句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鲁大海听我这么一说,瞪着眼睛看着我,看了老半天才喃喃地问道:“二哥,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紧接着他又看着我问:“二哥,你怎么哭了?” 我抽泣着说:“我就是你二哥谭宝锋!” 五大三粗的军旅壮汉鲁大海竟然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张大嘴巴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谭宝锋!”我又重复一句。 鲁大海仍然盯着我看,突然,他大声地喊道:“真是你二哥!”说完,站起绕过桌子我们紧紧拥抱。 我们都哭得泪流满面,把其它桌子吃饭的人都吓到了。店小二走到我们的桌边轻声说道:“客官,坐下慢慢说,慢慢说。” 这时,我们俩才感觉出我们的失态。我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坐回自己的座位。 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恢复正常,鲁大海低声说道:“你刚才一说你是谭宝锋,我才仔细看你,还真看出来了。早怎么没看出来?” 我回答他说:“我自己都知道我变化太大了,那年是六岁多一点,好像不是七岁吧!记不太清楚了。一晃十三年了,虽然十三年不是太长,但在这个年龄段变化大。” “还有你的山东口音,根本就认不出来,虽然有时也觉得好像眼熟,但也没往谭宝锋的身上想。说白了,就是没往你的身上想。”鲁大海接着我的话说道。 突然,他又问我说:“那你怎么想起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我知道他就得这么问我,我就把在山洞的棺材里发现宝物,钱谷洪、张晨、郭振见财起意,担心我抢劫那些金器,他们就要动手。我为了不发生火拼才说出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都是为了打消他们误会我,从而争夺财宝的念头。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和鲁大海说了一遍。 鲁大海这才恍然大悟,他说道:“我还问连长他们三个怎么没回来,宋连长说他们三个出事了。我也没问怎么出的事。” “是我不让他说的,这件事我告诉你比较好。”接着,我就把那天晚上我家惨遭灭门,我跑到铁匠铺子,被关师傅救走,辗转到了关师傅的老家。 我隐姓埋名和他学武术,学铁匠手艺,再后来冒充唐大壮的侄儿回到谭家镇,查找杀害我全家的凶手。整个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 鲁大海听了既感慨,又高兴。 突然,他问我说:“你和大哥说了吗?” “没有,还没来得及说,到医院看看他,就回来处理雷宝被绑票的事情,这件事不抓紧办会急死人的。” “是,雷家人,特别是爷爷奶奶都要急疯了。”说到这儿,鲁大海倒满了酒,说道:“明天,明天我们就去医院,和大哥把一切都告诉他。他得乐坏了!” 我也举起酒杯说道:“对!明天就去告诉他。” 放下酒杯鲁大海说:“当时我们三个数他个头大,打仗都是他护着我们俩,现在他是最弱的了。” “这些年他也吃很多苦,都是我们谭家给造成的。”我感慨道。 “也别说是谁造成的,都是命!命中注定的,没办法!”说完,鲁大海夹了口菜吃下,接着,他突然说道:“哎,二哥,那你的身份不是暴露了吗?” 我长叹一声说:“暴露就暴露吧!但还是不公开,对外我还是唐剑,谁知道就知道,没必要再隐瞒了。” “好!”碰杯,一饮而尽。 我要出去上厕所,鲁大海也跟着出来了。突然,我发现女子那边的厕所好像有黑影晃动。尽管喝了很多的酒,但我仍然顺手就照着人影撇出一把飞刀。我知道,这么晚在厕所附近晃动,不会是好人。 随着我飞刀的出手,鲁大海的匣枪也响了,只听到“哎呀”一声惨叫,接着就听噗通一声有人摔倒在地。 枪声一响,酒馆里的人也都出来了,其中老板走在了最前边。 此时,我是冷汗直冒,脸上全是汗水,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和鲁大海朝人影倒地的地方走去。 “是刺客吧?”鲁大海问我。 “可能吧!”我说道。 这时,酒馆跑堂的提着马灯跑了过来,我和鲁大海在女子厕所的旁边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他娘的是谁啊?”鲁大海骂道,没有回答。鲁大海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 “马灯拿过来!照照!”我对拿马灯的跑堂说道。 用马灯一照,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衣着打扮。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穿着也非常的普通。 此时,我和鲁大海的酒全都醒了。鲁大海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抬头对我说:“二哥,他死了!” “再摁摁脖梗子的动脉!”我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鲁大海又用食指摁了摁他脖子上的动脉,然后抬头对我说:“没脉了,死了!” “看他身上有武器吗?” 鲁大海把死尸全身捏了个遍,也没发现武器,甚至连把刀都没有。 我看着这个死尸心里想着,这个人是干啥的呢,看打扮也不像刺客啊。“我认识他!” 我的身后传来说话声,我扭头一看是酒馆的老板,我问道:“你认识他,他是干啥的?” 酒馆老板指着倒在地上的死尸说:“他啥也不干,就是个二混子,趁着人不注意,就跑进酒馆舔盘子底儿。最他娘的膈应人就是扒女厕所,扒女客人吓得直叫唤。打他一顿也没记性。唐科长,今天你把他收拾了,可是为民除害了。” 第232章 杀死变态 我没说啥,我一刀,大海一枪,整死的是个二混子,传出去都丢人。但也没办法,谁让他这么晚扒女厕所,无意中把自己扮成了刺客。 枪声响过巡逻的警察就吹响了口哨,这时,警察也都围了上来。他们看到是我,都喊道:“报告唐科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指着地上的死倒说:“一个二混子,扒女厕所,大晚上的我以为是刺客呢,被我和鲁副连长打死了。” 那个领头的警察看看死尸,说:“这小子早就该死,扒刘二家的厕所,把刘二媳妇吓得流产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收拾他呢。” 该不该死他也死了,我命令道:“把尸体整走吧!告诉他的家人埋了!” “他没家人,光棍一根!”警察说道。 “先整野外去,明天报告局长再处理!”我命令说。 警察七手八脚地把死尸整走了,我和鲁大海也没心思再喝酒了。我问鲁大海说:“带钱了吗?” 鲁大海一摸兜说道:“没带。” 我对老板说:“先记上吧!明天给你。” 老板笑呵呵地说道:“不用给了,还给啥啊。把这个烦人精整死了,我的生意就红火了,我得谢谢你们!” “不行,钱还是要给的,明天一定给你拿来。” 和酒馆老板告别,我和鲁大海刚要走,我突然觉得这酒没喝好,就急忙对鲁大海说:“三弟,回去看看,那些剩菜他们扔没扔,没扔打包,回去再喝!” 鲁大海一听非常高兴,他说道:“好的!”说完,就往酒馆里跑,刚跑几步酒馆的老板出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大木盒子,这是送菜用的酒馆专用盒子。 鲁大海和他迎面碰上,险些撞了个满怀。 老板愣愣地看着鲁大海问:“落下东西了?”鲁大海急忙回答说:“没有,我想,我想,想回去把剩菜打包。” 鲁大海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说话吞吞吐吐。 酒馆老板笑着说:“哎呀,还打什么包啊!我都让厨子给你又做了几个菜,刚才看到你们没喝好。拿回去慢慢喝吧!” 说着,把木盒和酒瓶子递给了鲁大海。鲁大海还不好意思接了,他回头看我,我们的距离也不远,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听到了耳朵里。 看鲁大海犹豫,我对他说:“拿着吧!”此时,再推推搡搡,假假咕咕的也没意思。 听我这么一说,鲁大海接过木盒和白酒,向老板道过谢,转身朝我走来。我朝老板挥挥手,然后就和鲁大海走了。 刚走了几步鲁大海问我说:“我们去哪儿啊?”“去铁匠铺子呗,现在西屋只有我一个人。” 鲁大海当然高兴和我一起去住,于是我们俩往铁匠铺子走。还没到铁匠铺子,远远地就看到刘锁子在大门口站着,朝镇子的方向张望。 我看到刘锁子好像是等人,极有可能是等我,于是我对鲁大海说:“快走,好像出事了!” 我拔腿就跑,鲁大海在后边紧紧跟着。远远的刘锁子就看到了我们,他也急忙朝我们跑来。 走到我们面前刘锁子停下,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说:“唐哥,不好了,出事了!”从打来东北,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其中也包括生离死别。 所以,我遇事比以前镇定了很多,因为着急可能适得其反。 我冷静地对他说:“慢点说!别急!” 刘锁子仍然没有冷静下来,但能够把话说流利了。他说:“师傅,师傅,师傅那屋出事了。” 我不急,可是身旁的鲁大海急了,他大声喊道:“出啥事了?你快点说啊!新媳妇放屁零揪呢!” “师傅和师娘都不敢在屋里睡了,现在在我的屋里待着呢,都吓坏了!”刘锁子说得很急,可是一点也没说正经事。但我也不敢再追问他,你越追问他越是说不清楚。 鲁大海急了,他刚要发火,我用手拦住了他,我轻声对刘锁子说:“说吧!” “他们那屋有动静,噼里啪啦地响,还闪着火光。听他们说,是从柜子里发出来的。吓死人了!”刘锁子说完,我问道:“还有别的吗?” 刘锁子摇头说:“没有了,就是柜子里响,放光。好像还有鬼哭。” 我听了沉默不语,我想可能是我拿回的那两包金器惹的祸。以前,没听说他们东屋有动静。 鲁大海问我:“二哥,怎么回事?真能有动静吗?” “走吧,回去!”说完,我就朝院子里走去。我进了院子,先进了马棚里的小屋,这是刘锁子住的地方。 以前李国辉和赵柱住着,现在刘锁子自己在这小屋居住,照看着马棚里的马吃草也方便。 听到门响,师傅和师娘立即迎了出来。师娘看到我立即哭诉道:“唐剑啊!你可回来了,不好了。” 我扶着师娘坐到炕沿上,然后说:“师娘,你慢慢说!别急,有我在啥也别怕!” 接着师傅和师娘就说起我拿回来那两包东西。说是晚上它们在柜子里闹腾,闪鬼火,乓乓响,好像是在踢柜子要出来了。 俩人这一说事情可严重了,连我听了都头皮发麻,身上起鸡皮疙瘩。也是怨我,我把那两包金器原封不动地拿回来了,外边包着的还是大清兵勇的蓝衣服。看着就瘆人。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说道:“我去把东西拿出来就好了。” “还是拿走吧!”师傅看着我面露恐惧地说道。 我在前,师傅和师娘在后,鲁大海跟在后边一起进了东屋。东屋还亮着灯,师娘拿出钥匙,可是手哆嗦得厉害。这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钥匙的孔里。 师傅看了对师娘说:“哎呀,你把钥匙给唐剑吧!让他开。” 师娘把钥匙递给我,我接过打开柜子。 第233章 东屋闹鬼 我打开柜子一看,里边全是包袱,大大小小的都有,各种颜色的也都有。我看着这些包袱,傻楞在那里,因为没有我放的东西啊! 我回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师娘,师娘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说:“把包袱都拿出来!” 我照着她说的,把那些包袱一个一个地都拿了出来,可是,箱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我又回头看着师娘说:“啥也没有啊!”师娘指着箱子说:“再打开底下的暗板。” 我朝箱子里一看,哪有什么暗板,根本就没有。没办法,我又回头看着师娘。师娘接着说:“有个布套拉开。” 我往箱子里一看,哪有什么布套。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师傅急了,他对师娘吼道:“他知道啥,你去打开不就得了!” 师娘犹犹豫豫地走近箱子,她指着箱子底下的一个布套说:“拉开她!”这我才看清楚,和箱子一样颜色的一个布套贴在箱子边上,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抓住布套一拉,原来底下是个暗格,里边放着我给师娘的两个包袱。包袱还是用大清兵勇的蓝色衣服包着。里边还有几个盒子和包袱,可能是师傅的家底,还有我和金河放在他们这里的大洋。 我把包着金器的包袱拿出来,转身递给鲁大海,鲁大海接过。师傅和师娘看着包袱吓得直往后躲。好像那不是包袱,而是毒蛇。 我把暗格盖好,对师娘说:“拿出来了,这回没事了!”说完,我就要把包袱再都放回去。 师傅急忙制止我说:“唐剑,先别往里放!”然后,他对师娘说:“去拿几张黄钱纸燎燎!” 师娘听了转身出去了,很快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给死人烧的黄钱纸。师娘拿着纸直接递给了我,我知道她是让我烧。 于是,我接过纸放到了柜子里,然后点着。几张黄钱纸在柜子里燃烧,火苗直往上蹿。 虽然就是几张,但也弄得满屋烟味。 我站在屋地等着烟散去好收拾柜子,一边想着,当初拿回来的时候,还不如不放他们这里了。 但没办法,我把这里当成了家,我的钱都放他们这里。这次拿回的金器没想到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恐慌。 看烟尘都消散了,我对师傅和师娘说:“这回没事了。” 但他们仍然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拿着笤帚把柜子里的纸灰扫净。然后,又把包袱放了回去,盖好柜子。 这时,我看到师傅和师娘才安下心来。 我对师傅和师娘说:“这回没事了,你们歇着吧!不用怕。再有事就去西屋叫我。” 二老连连答应着,把我和鲁大海送出屋。 鲁大海拎着两个包袱,用力颠了颠说:“不少啊!挺沉的!”我们俩一边往西屋走,我一边说:“仨人的呢!” 我们进了西屋,看着炕桌上放的木盒子,鲁大海问我:“还喝吗?”我笑着对鲁大海说:“也没啥大事,差啥不喝啊!” 鲁大海把金器扔到了炕上,一边说:“二哥你也是,换个面袋子或者别的布包装啊!整死人衣服包着,还蓝哇的,谁看着不瘆得涝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哥你发财了!这么多的金子。” “这么多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老瓜头和叶蔫巴的。” 说完,我们俩就打开木盒,拿出炒菜,起开酒瓶子,盘腿坐在炕上重新喝了起来。 一边喝着酒,我就把这两包金子的由来和鲁大海说了一遍。 这时,门响了。鲁大海问我说:“是谁啊?” 我侧耳一听说:“刘锁子,是他的脚步声。” 我刚说完,刘锁子推门进来了,我急忙招呼说:“来,锁子,有好吃的。” 刘锁子急忙说道:“我睡不着了,看你们这屋亮灯就来了。真不错,有好吃的。” “你小子有口头福啊!”我说道。 刘锁子这孩子很懂事,我非常喜欢他,每天早上他起得最早,开铁匠铺子的门,给炉子生火。然后,再洗脸吃饭。 铁匠铺子的一切零活都是他包圆。 他和我也不见外了,让他吃他就吃。一边吃一边说香,鲁大海说:“香就多吃点!” “晚上吃得不少了,师傅家饭菜很好了,比我家强多了。经常吃肉,还有鸡鱼不错了。”刘锁子一边吃着一边说。 我和鲁大海在酒馆喝得是不少,但遇到扒厕所的变态,一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把酒都整没了,于是,我们俩又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我突然想起雷宝,我就问刘锁子,最近见到雷宝没有。他说不但没看到雷宝就是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都看不到了。 “你咋那么注意那些孩子?”我问刘锁子。 刘锁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扫铁匠铺子的院子时,把马掌钉都捡起来,装在一个铁盒子里。他们来了我分给他们,那个雷宝挺可爱的,每次我都多给他。最近好多天没看到他来,我就问别的孩子,他们也不知道。但我发现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不来了,来的都是穷人家的。” 听了刘锁子的话,我和鲁大海相视一笑,一个是笑刘锁子还是个孩子,捡马掌钉给孩子玩儿,再一个可以看出谭家县现在很不安全。 有刘锁子在场,我们俩也没有说正事。鲁大海逗刘锁子说:“锁子,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听鲁大海问他,刘锁子停下了往嘴里送的菜,他看着鲁大海问:“啥是愿望啊?” 我和大海都是一笑,我说道:“就是你最想干啥。” 刘锁子立刻明白了,他急忙说道:“学手艺呗!希望唐大哥把手艺都教给我。”“想和你唐大哥学手艺?”鲁大海问他。 “是啊!他那刃具活多牛啊!打的刀具多快,多锋利,我想把他的手艺学到手。”刘锁子高兴地说道。 “学手艺可不是轻易就能学的,得拜师,你拜唐剑为师他就教你了。” “那得咋拜啊?”刘锁子闪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你得买四盒礼,选个良辰吉日,才能拜师。”鲁大海对刘锁子说道。 刘锁子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他问鲁大海说:“那得啥样的四盒礼啊?” “咋的在这谭家县也得像点样的!要不显得你没诚意,心不诚,学艺不灵!这是老祖宗说的。” 刘锁子忽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看,又看看鲁大海,最后一咬牙说道:“行!我买四盒礼。” “哎!这就对了!你买了,你唐大哥就能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你!” 刘锁子听了高兴地放下筷子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说:“你们俩喝吧,我得睡觉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234章 大姐造访 看着刘锁子天真可爱的样子,我和鲁大海都笑了。笑够了,我们俩接着喝,一边喝一边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更不知道喝到啥时候。 突然,砰砰几声枪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眼一看,我和鲁大海都躺在行李卷上睡呢。职业的敏感,我们俩都从身边抄起匣枪,趴在窗台底下看着院子。 师傅家的窗户都是下边是玻璃,上边是糊的窗户纸,因为玻璃比较珍贵。透过玻璃看外边清清楚楚,此时已是大亮。 我们俩端着匣枪看着院子,要观察哪里打来的枪,是谁打来的。 我们一看明白了,枪是李师傅打的。再看他打枪的枪口是朝天上的,也就是说他是朝天上放枪。 看是李师傅放枪,我和鲁大海拎着匣枪走了出去。到了院子我问道:“师傅,你一大早上放啥枪啊?” 看是我们俩出来了,李师傅说:“冲冲鬼气,昨晚还有动静,不过小多了。”我听了师傅的话看看鲁大海,鲁大海看看我,都没有说啥。 师傅拿着大枪进了铁匠铺子,我知道他是把枪收起来了,铁匠铺子有我们做的柜子,专门是藏枪的。 突然,我看到南边的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看着像我大姐的车,我便朝路上走去。 我想她可能是听到枪声停下的,于是,我站在路上招手。她可能看到我了,便把车开了过来。 车到院子停下,大姐下车就问我说:“怎么有枪声?” 我看着大姐笑了,她看我笑问我:“你笑什么?哪里打枪啊?我怎么听着像是院子里开枪!” “是院子里开枪,师傅开的,他要冲冲晦气。”我告诉我的大姐。大姐听了更发懵了,她问我:“哪来的晦气?” 这时,师娘和师傅都出来了,我也没再往下说。 师傅和师娘招呼大姐进屋说,但大姐说在外边待一会儿,屋里憋闷。大姐一眼看到了鲁大海,她便问道:“这个人是谁啊?” 鲁大海刚要上前搭话被我拦住了,我问大姐说:“大姐,咱家原来有个车老板子叫鲁振东吗?” 大姐听了就是一愣,她盯着我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哎,我就是问问,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啊!咋没有。咱家拴第一挂马车就是他当老板子。我管他叫大叔,其实他不比我大多少,只是和咱爹称兄道弟,我才叫他叔!” 说到这里,大姐不说了,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咱家遭遇灭门,这个鲁振东也跟着死了。这都是我后来派人来谭家镇调查知道的,也不知道他的家人都去哪儿了。跟着咱家倒霉了!” 大姐说到这里,脸上表现出无限的伤感和忧伤。 “大姐,这就是鲁振东的儿子鲁大海。”我拉过鲁大海对大姐说道。大姐听我一说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鲁大海一言不发。 鲁大海走近大姐说:“大姐,我对你还有印象,小时候去你家玩儿,你拿好吃的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吃。你对我们都像亲弟弟一样。” 大姐摇摇头说:“提起你和金河我有点印象,但现在看不出你们小时候的一点模样。如果不是唐剑告诉我,我是认不出来你的。你现在干什么呢?家在哪儿住?” “大姐,他现在是北奉军大帅府直属部队的中尉副连长,就驻扎在咱们谭家县103兵站。” 大姐一听,精神顿时为之一震,她说道:“好啊!太好了,真有出息!” “走!进屋说!”大姐说道。 这时,我看到刘锁子已经把马从马棚牵了出来,正在备鞍子。我对大姐说:“大姐,我们要去医院看金河,他可能快出院了。” 大姐一听很高兴,其实,她今天来是看我的,她从汤院长电话里知道我回来了,甚至瓜小辫和安察丽拿回解药她都知道。 于是,她想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正好,她有车我们就不用骑马了,如果金河陈光能出院就把他们拉回来。我进屋拿出那两个包袱,此时我已经换了包袱皮。 在车上,我对大姐说:“我的金子没地方放,放你家行不行?” 大姐听了一愣,看着我问:“你怎么有金子?有多少?”我把包袱递给她,她一层一层地解开,当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子的时候,她惊讶地说道:“你这是发财了,这么多金子,咋弄来的?” 在车上我就把找解药的经过从头到尾和她说了一遍。并且,我还强调了叶蔫巴和瓜小辫不要,但他们说先放我这里,缺钱了找我要。 大姐听了笑着说:“这两个是老狐狸啊!不担罪名,也不负责销赃,干等着花钱!” 她说完,我们都笑了,就连开车的王永信都笑了,这个王永信轻易可不言笑。笑过了,大姐说:“我们先去市里,把金子存上再去医院。” “存上,存哪里啊?不是放你家啊?”我问道。 “你这金子晚上有响动,还发出幽蓝的光,我可害怕,我不给你放。还是存银行吧!”大姐说完,我们又笑了。 听大姐一说,我才知道银行还能存金子。进了市里,我看到路旁的银行,便问大姐有银行了为啥不存。 大姐告诉我说:“咱们的银行你敢存吗?它哪天黄了,你的金子就打水漂了。存到外国银行,你祖祖辈辈都能用。” 这时,路边又出现了银行,一家挨着一家。我惊讶道:“这咋这么多的银行啊?都是哪个国家的?” 第235章 存入银行 大姐看着那些银行说:“你存哪一家都行,就别存咱们的!” 我听了就是一愣,为啥不存咱们自己的银行,于是我问她说:“为啥不存自己的啊?自己的多好啊,老话不是说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大姐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淡淡地说:“自己的!哼,他们哪天黄铺了,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回来。而外国的就不一样了,你的晚世下辈都可以来取,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听了不说话了,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说道,我这个闯关东的小山东还真不知道。 “就这家吧!”大姐对司机王永信说道。司机王永信停下了车,我和大姐下了车,鲁大海坐着没动。 大姐回头看着车里对鲁大海说:“下来吧,进去看看,一时半会儿办理不完的。” 听了大姐的话鲁大海下车了,我们三人一起走进银行。这家银行别说是门脸了,就是那两扇大门的厚重古朴就给人一种威严稳重的感觉。 进了大门,立即有一个高大的女人迎了上来,她长得很白,蓝眼睛高鼻梁,头发是金色的,像波浪一样披在脑后盖住了脖子。 “您好!欢迎光临!”她向大姐打过招呼,就把我们引到沙发上坐下。这种软软的大椅子还是在大姐家见过,叫沙发。 那个洋女人问我们办什么业务,大姐告诉她存东西。她问存什么,大姐把布包打开让她看。我以为她看到这么多的金子会很惊讶,但让我失望了,她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但她起身对大姐说稍等,然后就走了,不一会儿,她带来一个同样是洋人的男子。 他招呼我们带着东西跟他走,我们来到一个房间,里边有三个人,还有很多的仪器。大姐说明来意,然后取出那些金器。 接着他们就把那些金器放到大杯子里,然后倒进水,一个人看杯子上的刻度,用洋话告诉另一个人,那个人在本子上记录。 然后,把金器拿到天平上称量,又是记录。 整个过程都是在我们看着的情况下进行,然后,他们拍照,清点,最后,在打印机上出来一张纸。 那个为首的洋人拿着那张纸递给大姐,让我们看着清单,他清点。然后,问是否一致。大姐告诉他完全一致,然后,他让大姐说出自己的身份信息。 大姐让我说,而我却让大姐说她的,大姐急了,她说道:“是你的东西,又不是我的,凭啥用我的信息,这要用你自己的。” 没办法,我向洋人说出了我自己的信息,什么姓名,出生年月日,籍贯,住址,职业,身体状况。接着让我留下密码。 最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等着,很快,那个洋人男子拿来一份存单,存单印的很精美,也很古朴。大姐接过存单对洋人说了声:“谢谢!” 那个洋人说:“不客气,尊贵的夫人,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整个过程也没问我金器是哪里来的。 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因为这是我最担心的。 往外走的时候,大姐对我说:“存单我给你保管,但没有存单你也能拿出来,因为那里留下了你的指纹和密码。但拿存单快捷一点。” 鲁大海这时对我说:“大姐的意思你明白了吧?就是大姐拿存单也不能取你的金子,她取不出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他说完就笑了,我和大姐也都跟着笑。其实,我真愿意把这些金子放在大姐的家里,用着了就去拿,多省事。 但,大姐要存进银行就存进银行吧!并且,还存进了外国银行。 存完那些金器我们驱车离开松滨市,直奔胡啦县圣约翰医院。 好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金河和陈光他们的伤情咋样了,我这是担心,其实,按照医生的说法今天是可以出院的。 我没有问我大姐,汤院长可能给她打电话了,大姐知道了他们的情况,所以,今天才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和大姐还有鲁大海一起去院长室找汤院长,汤院长不在,一名医生告诉我们,汤院长可能去查房了。 于是,他带着我们去了病房。在病房我们遇到了汤院长,她穿着白大褂,带着几名医生正在病房里给一位患者会诊。 我们站在走廊没有去打扰她,等她完事出来,大姐上前与她搭话。她对大姐说:“他们痊愈了,可以出院了!去办手续就行了。” 大姐对汤院长非常客气,汤院长对大姐也是一样,但她们有时还针锋相对,互相争吵,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身便装的李敏来了,她走到我们近前对大姐说:“舅母,你怎么来了?” 大姐回答她说:“我去你家,你舅舅要去松滨市办事,我们就一起去了松滨市,然后来医院看看金河他们能不能出院。刚才听汤院长说他们好了,可以出院了。” 大姐在和李敏说你舅舅的时候,李敏明显地表现出不自然的神情。但李敏管我叫舅舅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是她舅母的弟弟。 “我们去病房吧!我给他们办理好出院的手续了,他们现在可能都收拾好东西了。” 李敏说完就在前边走,我和大姐鲁大海在后边跟着。 鲁大海问我:“这个姑娘是谁啊?”“李师傅的女儿李敏,是这里的护士长。”我告诉鲁大海说。 来到病房门前,李敏推开门后就闪到旁边,把门让给了大姐,而大姐也躲到旁边,把门让给了我和大海。 我朝病房里一看,金河和陈光已经收拾利索,坐在病床上等着呢。 看我们进来,金河二人立即站了起来。金河两眼发光,欣喜地看着我说:“你们来了?” “来了,咋样?好了吗?”我问他们。 金河抖动一下双腿,又伸伸胳膊说道:“你看看,啥事没有了,好得利利索索的了。” 一旁的陈光也说:“我们啥事都没有了,可以出院了!” 这时大姐和李敏也都走进了病房,金河然后在兴头上,他高兴地说:“可回家吧!这医院不是人待的地方。” 金河话音刚落,大姐问他说:“你说什么?” 金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得满脸通红,他看着李敏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是说好人谁在这里待着。” 紧接着,金河又发现自己说错了,急忙解释说:“我是说在这里待着的……”他话还没说完,大姐打断他说:“你就别解释了,走吧!回去。” 第236章 锁子拜师 金河就坡下驴,急忙说道:“对对对,回家吧!”李敏白了金河一眼没说什么。大海给金河和陈光拿着包袱,我们一行人走出病房。 在走廊汤院长迎面走来,大姐停住脚步,汤院长对她说:“你们是不是一辆车?” 大姐点头说是,汤院长说:“李敏休班也回去,这么多人坐不下。” 我急忙说:“医院不是有马吗,我们可以骑马回去。” 汤院长想了想说道:“骑马也得往回送,更麻烦,还是用医院的车送你们吧!” “那也好!”大姐说道。 我们一起来到医院的院子,李敏对大姐说:“舅母,先等一会儿,司机正忙着,等一下一起走。”说完,李敏就转身走了。 这时,大姐对我说:“汤院长这个人很好,笃信基督,是虔诚的基督徒。为了这个医院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穷人来看病都是免费的,但医护人员的薪水,药品,医疗器械都要花钱。 “我也帮助她筹钱,曾经我和她争吵过,我让她对病人一视同仁地收费。她却坚持穷人不收费,我们俩一度闹得很僵。后来我理解了她,也理解穷人的苦处和不易,也就不和她争吵了。但我给圣约翰筹钱一直没停止。” “啊!你们俩有这么多的事情,你咋没早说?”我问大姐。 “有意义吗?” 我无言以对,是啊,和我说这些有意义吗。“那你现在为啥和我说?”我问大姐。 “现在你知道我是你姐姐了,再有你现在不是一个闯关东的小铁匠了,你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有机会也为这所医院做点什么。为了汤院长,为了苍生,也为了……”大姐说到这儿停下不说了。 “还为啥?”我问大姐。 “自己想去!”大姐没好气地对我说。 大姐转身走了,我心想,早知道拿出件金器给医院。又一想不行,从棺材里拿出的东西,捐给这么圣洁的地方有些不妥。 从胡啦县到谭家县的路程也不是太远,很快就到了谭家县的十字路口。车子下了大路驶进李师傅家的后院。 大姐先下车,王羽馨从屋里推门出来,迎着她妈谷淑娟也就是我大姐喊道:“妈!你怎么来了?” 大姐笑着说:“想你了,来看看你。” 这时王羽馨看到了后边的我,便沉下脸说:“是想我还是想你那个宝贝弟弟啊?” 大姐回头看着我说:“这孩子!太不像话,都是我惯的。”说完,她又看着王羽馨说:“说话没大没小的。” 王羽馨突然沉着脸问我:“我说小舅,你是怎么的了?是缺钱买东西啊?还是嘴馋了?” 她这一问还真把我整糊涂了,我看着她傻愣在那儿,不知道说啥好了。因为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啥意思。 看着我不说话,王羽馨接着说道:“你装傻啊?”她又看向我身后的鲁大海,她训斥道:“还有你!你们俩干什么哄骗一个孩子,给你买四盒礼啊?还说什么不买四盒礼学艺就不精。” 听她这么一说,我回头看着鲁大海笑了,原来她说的是刘锁子。 我红着脸说:“我们俩是没事喝酒逗着他玩儿的。” “啊!你们喝酒拿他当下酒菜,完了你们没事了。他跑到医院非得朝我借钱,说要给你买四盒礼,还得买贵的,我说不用他在医院就不走,实在没办法了,我请了假陪他去买的四盒礼,还得买贵的好的。 “我现和院长请的假,买完了还得让我写欠条,然后他签字。整得跟真事儿似的,我说不要了都不行,说借钱不还学艺就不灵了。” 我和鲁大海听了哈哈大笑,大姐也听明白了也跟着笑起来。大姐说:“这孩子也就是一根筋。” 师傅这时说道:“唐剑早都教他了,他就总觉得没认师傅少点啥。” 王羽馨这时大声说道:“就是他们俩逗的,他们俩要是不说,这孩子不能。” 金河陈光也都听明白了,他们也跟着笑。 “陈光——”一声大喊。大家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大道上一个人正朝院子方向招手。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赵二贵在大道上喊的。 陈光也看到了他的二叔赵二贵,他一边喊着‘二叔’一边朝大道跑去。二人在大道上碰面,赵二贵上下打量着陈光,问道:“你没事了吧?” “二叔,我没事了,好利索了!你看看!”陈光说完伸开双臂,又抖抖双腿,让他叔叔看他的全身。 我跟在陈光的身后上了大道,我对赵二贵说:“二叔,你也来吧!一起吃饭!”开始赵二贵说啥也不同意,被我极力相劝才答应留下吃饭。 在院子里师傅对大家说:“听说你们回来,我让羽馨买了菜了,逗进屋吧!一起吃个饭!” 李师傅的话音刚落,刘锁子从铁匠铺子跑进院子,他慌忙地解下围裙,然后进马棚的小屋了。 大家看到他从前院铁匠铺子跑回来,还慌慌张张的,就都看着他。不一会儿,他出来了,两手拎着礼盒,怀里还抱着一个礼盒。朝我们走来,我急忙迎上去,接过礼盒。 我对他说:“锁子,我是逗你玩儿的,你不用买礼品。” 刘锁子闪着忽闪的大眼睛说道:“不买四盒礼学艺就不灵了。”天真的话语逗得大家逗笑了。 大海和王羽馨都帮助我们接过礼物。刘锁子看了看院子里的人,然后大声地说道:“今天大家都在,给我作个见证,我拜唐师傅为师了。” 说完,他噗通跪在地上就给我磕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第237章 小辫跟踪 我急忙扶起刘锁子,摸摸他的额头问道:“磕疼了吧?” “不疼,想学好铁匠手艺就不疼了!”刘锁子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大姐这时走到刘锁子身边,抚摸着他的头说道:“行了,小锁子,你就是唐剑的徒弟了,今后他能好好教你!” 我听到身后的鲁大海小声说道:“这孩子以后能有出息。” 金河接着小声说道:“你看这拜师的阵势,想不出息都不行!” 我明白金河的意思,我回头对他们二人说:“这孩子也确实勤快,从打他来,别人就没生过炉子,每天都是他最后一个离开铺子关门。” 鲁大海听了我的话,也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他告诉我们,他开始当兵的时候从来没睡过完整的觉。现在看着副排长不大,但能熬到今天也真不容易,自己可是一点背景都没有。 “这位是谁啊?”有人在我身后问我,我回头一看是李敏,她正看着鲁大海。我急忙说道:“这是103兵站的中尉副连长鲁大海。”我又指着金河对李敏说:“我们仨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六岁的时候就在一水河畔三结义。金河是老大,我是老二,大海是老三。” 李敏瞪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他们俩,惊讶地说:“这么巧?那真得好好相处,太不容易了。” 这时,王羽馨来叫李敏,说让她去厨房炒菜,李敏和我们告辞和王羽馨转身往屋里走,我叫住了王羽馨,问他叶郎中的伤情咋样,现在让他来吃饭能不能行。王羽馨爽快地答应了,我说没问题,但不能累着。 我又想起了瓜小辫,于是,我对鲁大海和金河说:“你们先聊,我去把他们俩找来,热闹热闹。” “我去吧!”鲁大海对我说。 我想了想说:“还是我去吧!” 我之所以不让鲁大海去,是因为我找瓜小辫还有话说。于是,我出了院子,此时师傅和刘锁子正在铁匠铺子门前的拴马桩前忙着给马挂掌。 我和王永信师傅一起驱车去了镇里。 我们先到医院带上叶蔫巴,然后去了瓜小辫的家。我一敲门,没有动静,再敲还是没动静。 我从门缝往里看看,好像是没在家。这时,邻居探出头说:“他好像去后山了。” “去后山干嘛?”我问道。邻居摇头说不知道。“沿着哪条道可以去后山?”我问邻居。 她告诉我说,再往西走一道街,然后往北拐就是去后山的路。车子在往北拐的时候,我看到聚仙阁酒楼就在旁边。 看到聚仙阁酒楼,我就想起了雷宝和他爹雷水基,那天雷水基说了假话。他和抓到的那个人说得完全不同。 忙过这几天,一定查清楚此事。现在想想我也太忙了。 车子走出不远,我就看到瓜小辫从远处走来。后座的叶蔫巴说:“前边好像是他!” 走到近前一看真是瓜小辫,车子停下后,我下了车。瓜小辫看是我有点惊讶,他问我说:“你来干什么?还开个车!” “找你吃饭!” “吃什么饭?” “啊,是这样金河和陈光都出院了,我大姐也来了,我们聚一聚。” “那好!”瓜小辫答应完就上车了。 在回去的车里我总感觉瓜小辫要和我说什么,但没有说。他一个人跑到这大北山肯定是有事,不像是闲溜达。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问。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铁匠铺子,我扶着叶蔫巴从车里出来,他走路还有点瘸,走路有些吃力。 金河和陈光过来扶着他进屋。 这时,瓜小辫在我旁边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袖口,我扭头看他。他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朝院外走去。看他出去了,我在后边跟着走出院子。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四周看看,然后用非常凝重的语气对我说:“我今天闲溜达,看到一个人在遛鸟。” “遛鸟?遛鸟不是早晨吗?”我问道。 瓜小辫压低声音说:“是啊!一般的遛鸟都是拎着笼子,一大早上溜达。可是,我今天看到的人不像是遛鸟,而是在训练鸟。那个鸟被他训练得跟着他走,距离很远那鸟也能听他的指挥。我觉得可疑,才跟着他,跟着跟着让我跟没了。” “没了?那就是有鬼,如果是为了玩儿,巴不得在人前显摆呢!”我说道。 “是啊!凡是玩儿的事情都是在人前得瑟,就他偷偷地训练那只鸟,发现了我他就没影儿了。” “哎啊!对了!”我惊呼。 瓜小辫看我惊讶的神情问道:“你干什么一惊一炸的,啥事啊?”我没有立即回答瓜小辫,而是仔细地想着雷宝和我说的话。 他在追一只鸟,他追那鸟,眼看要抓住了,那鸟就飞了,他不追了那鸟就停在他眼前,并且朝他点头鸣叫。 由于瓜小辫是和安察丽先回来送解药,他不知道道观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雷宝被绑票的事情。 于是,我就和他说起雷宝被绑票,然后绺子勒索赎金,雷水基凑不齐赎金,绺子用假耳朵吓唬雷水基的事情说了一遍。 瓜小辫听了,他断定,今天他看到的训鸟的极有可能就是绑架雷宝的胡子,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瓜小辫问我。 我长出一口气说:“真是太忙了,现在金河和陈光总算是好了。高县长和李局长早就让我把特别行动科扩大起来,现在警察局忙不过来,再有警察局那些警察的力度确实欠缺。侦破侦破不行,抓捕抓捕不行。气得李局长大骂他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唐剑,吃饭了!”是李敏的声音。 “走吧!进屋吃饭,明天再说。”说完,我和瓜小辫走进院子,李敏站在房门口正等着我们。 我们走到门口,李敏说:“就等你们俩了,进屋!”我和瓜小辫进屋,经过李敏身边的时候,李敏盯了我一眼。 李敏和我的关系有点微妙,自从我和我大姐相认,她就应该叫我舅舅。因为我是他舅母的弟弟。 可是,她从来没叫过我舅舅,一直是直呼我的名字——唐剑。 第238章 面见局长 除了刘锁子忙着铁匠铺子的活计,说啥也不进来。大家围坐在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陈光的叔叔赵二贵有些不自然,其他人都很高兴。 特别是瓜小辫,在山洞里得知我就是谭家的后人,是关锦鹏关师傅的徒弟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大姐谷淑娟,其实叫谭宝娟,在酒桌上正式宣布我是她的弟弟,大家更是举杯欢庆。 但我却发现我的外甥女王羽馨不是很高兴,吃了几口菜就下桌了。金河、我还有鲁大海我们哥仨是尽情痛饮,都喝得大醉。 我大姐也没有阻拦我们,而是敬了金河和鲁大海一杯酒。她说道:“金河的爹娘和大海的爹都是为我谭家而死,我们谭家欠你们两家的这份情就由谭宝锋报答吧!” 大姐的话使我眼睛湿润了,这些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大姐说也一样。 我和金河大海都喝得大醉,啥时候睡下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一问师傅才知道,我大姐昨晚就回去了,李敏有三天假,在家没走。 陈光和他叔叔赵二贵去蚕场住的,他叔叔特别想念他。而大海和瓜小辫昨晚一起走的。 鲁大海是瓜小辫用马车拉回兵站的。 早晨我洗洗脸,胃里太难受,吃的点东西,收拾利索,就出门了。走到大门口遇到了王羽馨。 我问她:“你去上班啊?” “是啊!小舅,你干什么去?” “我去警察局,好多天没去和局长汇报了,今天得去了。”说完,我们就一起往县城走。 走在路上,我们都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羽馨抬头看着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说:“羽馨,想说啥就说吧!怕什么?我是你舅舅。”王羽馨苦笑着说:“呵呵,舅舅,就是这个舅舅才坑人呢!” 我听了有些发懵,便问她说:“舅舅坑啥人?” 王羽馨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路边的田野,她说:“表姐弟,或者表兄妹结合就都认可。但我们要是结合就不行了。” 我急忙说道:“是不行,那就是乱伦,我们怎么可以乱伦。” 王羽馨笑着看着我说:“小舅,你不用害怕,我也知道是乱伦。但我有些不解的是,这个乱伦属于道德方面的事情。这道德是不是人为规定俗成的?” 我听了她的话脑袋有些乱,我不明白她说的是啥。 看我发懵,她说道:“我在圣经上看到爹和两个女儿睡觉,这是不是乱伦?”我毫不客气地说道:“那肯定是啊,爹怎么能和女儿睡?” 王羽馨听了我的话,很肯定地说:“但圣经上确实记录着女儿把爹灌醉,然后两个女儿和她们的爹同寝。这在旧约圣经的创世纪里有记载。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圣经。” “这个,这个,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你说得这么肯定,我相信圣经上是有的。但不知道圣经为啥这么说。” “很简单,在原始部落的时候,人们杂居也分不清谁是谁的爹娘,部落要对付恶劣的环境和猛兽,为了生存不累必须繁衍壮大。所以,就也就不管谁是谁了,只要能够繁衍,使部落壮大就好。至于人伦纲常都是我们后人形成的。” 我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但,形成了我们就得遵守,要不然的话,我们连活命都不可能。”王羽馨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 王羽馨接着说:“其实,你不是我舅舅,你也不会娶我。这个我清楚,只不过我会去努力争取。” 我看着王羽馨不知道该说啥,她看我愣愣地看着她,她说:“也不是我不好,更不能说你瞧不上我。只是,我们不是一路人。就好像你给猫一块金子和一条鱼,你说猫会要什么?” “当然是鱼了,猫咋能要金子!” 听到这里,王羽馨再不说什么了。到了街口我们分开了,她去医院,我去警察局。 看着王羽馨,我的外甥女美丽的倩影,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来到警察局进了李国辉局长的办公室。李国辉局长见到我非常高兴,我询问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我就从赵家树被绑架,解救赵家树金河陈光中毒,寻找解药等一系列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李局长听了非常感慨,他说:“这也太精彩了,赶上说书先生说评书了。” 接着,李局长话归正传,他告诉我,现在谭家县的治安相当的糟糕,表面上看兴旺发达,一片和平景象。但是,现在是盗匪猖獗,绺子绑票时有发生。 警察局每天都忙得团团转,但还是遭到上司的批评。 “是警力不够吗?”我问李局长。 李局长苦笑着看我,他意味深长地说:“警力是不够,但就是够了又有什么用。现在,咱们警察局就可能有绺子的插千的或者踩盘子的。还有的警察为了钱充当绺子的暗线,为绺子提供各种信息。 “你没在家这段时间,有人报告说小黑山盘踞一股绺子,大约二十多人。派出侦察的也搞清楚了他们的行踪,我立即派人去抓捕,四十多名警员,死伤过半,连个胡子的影儿都没看到。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国辉局长说完,气得端起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就喝了几大口,他也顾不得凉热。 喝了几口凉茶,李国辉平静了一些,接着他缓了缓神情,接着说:“行了,说这些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是来研究你的特别行动科吧!这件事早都和你说过,你还记得不记得在聚仙阁酒楼金河发飙,我和高县长批评他?” 我告诉他说:“记得,那能忘吗!” “还是想让你的特别行动科壮大起来,你有能力有影响力,你就抓紧召集人马,县长也都说了,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就是这个人你要自己选,我们相信你。” 说到了人,李国辉不说了。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就是这个招人是大事,听说警察局招人,上边的,还有方方面面的人物都递条子,找关系往里塞人。而这些人你是指望不上的。都是酒囊饭袋,要不就是来中饱私囊的,所以,这些人啥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我这个局长是管不过来的。” 第239章 无脸见人 李国辉局长的话我听明白了,就是警察局的警察不作为,甚至和绺子串通一气,警匪一家说的就是这些人。 此时,我又想到了雷宝被绑的事情,但我犹豫和不和李局长说。因为这个聚仙阁大酒楼在谭家县非常出名,如果,连雷老板的儿子都被绑了,那社会影响可就大了。 李国辉看出我有事要说,便追问我说:“唐剑,有事你就说吧!咱们俩的关系你还犹豫什么?当初是你推荐我当的局长,没有你的推荐我现在还是个小警察呢!” 我看李国辉话说得诚恳,没有摆官架子,便把雷水基的儿子雷宝被绑的事情和他说了。 李国辉一听就傻眼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我,问道:“你说什么?雷老板的儿子被绑了?” 我看着李国辉惊讶的神情有点害怕了,我便轻声说道:“是啊!聚仙阁,雷水基,他儿子雷宝,被绑!”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茶盅,茶壶被震得稀里哗啦,有个茶盅倒下了,茶水洒了一桌子,顺着桌边流到了地上。 李国辉脸色发白,身体不停地抖动。我心里有点发毛,一个酒楼的老板儿子被绑,至于这么激动吗! 过了很长时间李国辉才平静下来,他盯着我一字一板地说:“唐剑,这件事就是你说,并且,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我才相信。换个人说,我都不会相信。那聚仙阁大酒楼,是警察局和县府定点招待贵客的地方。这几天市局、省厅来人都是在那里招待的。 “满酒楼都是大檐帽,黑狗皮啊!门前停满了警车,拴马桩上拴满了警用马匹。酒楼老板的儿子却被绑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啊!” “没事,不能传出去!”我安慰李国辉说。 “不是,这事就是不传出去也窝囊啊!我们这些警察不是等于白痴吗,聋子耳朵也就是个摆设。” 看着李国辉局长发疯的样子,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局长太窝囊了。 李国辉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我只好喝闷茶,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啥好。 过了很长时间,李国辉平静下来,他说道:“这件事先保密,不要声张!太他娘的丢人了。但这个绑架的人一定抓到!不抓到他我死不瞑目。” 接着他对我说:“你回去赶紧召集人马,但还是那句话,要保证质量和纯度,千万不能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 “是,我保证,抓紧召集人马。” “你现在手下就是金河和陈光吧?” “是,就他们两个。” “这不行啊!一定多招,县府出钱你不要有顾虑。地点,你和我说过要放在蚕场是吧?” “是!就是陈光的叔叔赵二贵那里。” “这就行,你回去抓紧弄,侦破抓捕等方面,你们特别行动科要发挥作用!”李国辉语气严厉又坚定。 我起身刚要走,李国辉又叮嘱我说:“不能公开招聘,一公开就麻烦了,方方面面都得上来说情,送人。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好!我知道了!”说完,我起身走了。 我明白李国辉局长的意思,警察这个职业是个肥缺,谁都想进入警察局。拿着高薪,还可以吃拿卡要,在人前耀武扬威,谁见了都得让三分。 就连亲戚朋友都跟着美!别人不说,就说那个王国恩,他儿子王朝当了个小警察,他在县城的西头都美上天了。也不好好干农活了,整天给这个办事,给那个捞人,也不知道这个被金河弄断胳膊的王朝究竟有啥本事。 回到铁匠铺子我还真有点犯愁了,现在能用的人只有金河和陈光。俩人还刚出院,筹建住房,招聘人员,招来了还得训练。 可我这头还放不下雷老板儿子雷宝的绑架案,毕竟那个嫌犯还在兵站押着呢。雷老板说他是花舌子,其实,他根本就不是,自己都承认是绺子的插千的,他们的说的完全对不上。 金河进屋了,我问他干啥去了,他说出去跑两圈。看他头上冒汗,脸色红润,我说道:“别急着锻炼,注意身体!” “躺这些天是没劲儿,不过也快,以前感冒也是这样,几天就好了。”金河说完坐在炕上,然后仰在行李卷上躺下。 他问我:“我们干什么啊?拿着薪水总不能待着啊!” “你着急了?” “不是着急,我是说我们怎么的也得干事儿,不能待着啊!警察局能养我们这些闲人吗?” “我们没闲着,在给你找解药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聚仙阁大酒楼的雷老板儿子被绑架了。”我刚说完,金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看着我问道:“你说什么?” 我也坐了起来问道:“你干啥大惊小怪的,好像被绑架的是你儿子。” 金河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他儿子被绑,比我儿子被绑还严重呢。你不知道,那雷水基在谭家镇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开酒楼多少年了,现在的酒楼都是第三次建的。多牛逼的人物,他儿子都被绑了,那这谭家县的警察脑袋都应该插进裤兜子里去。” 我听了有点不解,便傻乎乎地问他说:“为啥插进裤兜子啊?” “没脸见人啊!”金河看着我有点嘲笑地说。 “啊!我明白了!”说完,我立即解开裤腰带,试着把脑袋往裤兜子里插,可是怎么也插不进去。金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凑近我,摁着我的脖子帮忙。 他一用力摁疼我的脖子了,我喊道:“你轻点!脖子摁断了。” 我抬起头,系好腰带,然后看着金河说:“我插不进去,你试试吧!” 金河挺着胸脯理直气壮地说:“我要是不受伤,那些胡子也不敢!” 我无奈地摇头说:“大哥!你能不能不吹啊?” 第240章 当头一棒 金河听说我不让他吹,他立刻就呆住了,然后一言不发。我知道,我这个大哥,说说笑笑啥事都没有,他要是不说话事情就严重了。 看他就那么傻愣着,我有些害怕了,心想是不是他中邪了。于是,我拉一下他的胳膊,他仍然是一动不动。我又拉着他的胳膊说:“哎,大哥,你咋的了?你说话啊!” 我以为说他别吹他生气了,我就劝他说:“二弟就是一句笑话,您是大哥,您不能生我的气!” 他这次有动作了,他慢慢地扭头看着我,轻声地说:“二弟,你不觉得我们这些警察现在都在吹牛逼吗?吹起牛来头头是道儿,办起事来啥也不行。要不你今晚吃饭的时候,你去聚仙阁大酒楼看看,那警察局的大小头目都坐在那里吹牛逼。一个个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 “你说一旁的雷老板看到了笑话他们不?胡子竟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绑架了他的儿子。他敢报警吗!就那些废物,不但抓不住胡子,还得把他儿子雷宝搭上,你说是不是?” 这回该轮到我憋茄子了,我大哥的话是句句在理,我是无言以对。就凭那些警察是找不回雷宝的,当然了,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走了狗屎运才把雷宝救回来。 我和金河都沉默了,空气彷佛凝固了一样,我似乎听到了我们俩咚咚的心跳。是,是心跳,我们虽然没说啥,但我们热血喷涌,心脏在狂跳。 过了很长时间,金河咬牙切齿地说:“他娘的太拿我们警察不当盘菜了!一定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要不他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我长叹一声,没说什么。 金河看着我问:“你是不是不知道该咋干了?” “是啊!以前,就咱们那几个人,事情也不是很多,还能忙活过来。现在,这谭家县飞速发展,人员资金大量涌入,绺子趁机绑票勒索,盗贼也四处横行,各种麻烦事层出不穷。就连县长高飞雄都有点懵圈,李国辉局长更是焦头烂额。”我说完看着金河,金河也看着我。 他接着说:“我躺医院这些天,开始就想着死。后来解药拿回来了,我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就想着这以后我们得咋干。那天在聚仙阁大酒楼县长和局长都说了,让我们特别行动科发展壮大,可是,到今天我们还是头忙顾头,脚忙顾脚,东一头西一头的。再这样下去,不但没有收获,把我们自己也得整垮了!” 金河说的在理,他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可是现在怎么办啊! “你说得咋办?”我问金河。 “我这两下子,你也知道,能看到毛病就不错了,指望问我这么干,你还不如问你自己的波棱盖儿呢!” “我也是没辙才问你的,要说让我打打杀杀的,没问题。可是召集一些人,把他们训练一支警察队伍,我现在真不知道从何干起。真召集到人了,整不好更麻烦。” 金河听了我的话,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看你还是去大姐家,你找大姐和大姐夫,问问他们该怎么办。他们的见识、经历、地位,指导你怎么干应该没问题。你说是不是?”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大姐啊!”我高兴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金河的话我觉得有道理。现在也只能去问他们,问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搂着金河的脖子说:“大哥!你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金河也挺高兴,但他却淡淡地说:“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我们找这个人给出主意,他本身要行,还愿意帮我们,特别是真心帮我们!” “对对对,大哥你说得太对了!明天就去。” 我高兴得一夜也没睡好。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估计大姐夫也能在家,于是,我嘱咐金河和陈光好好锻炼锻炼,尽早恢复体力,准备大干一场。 金河要陪我一起去,我想他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没有答应他。临走的时候,他还让我加小心,注意安全。 到了大姐家还真凑巧,大姐和大姐夫都在家。看我来了他们很高兴,也到中午了,大姐让保姆多炒了几个菜,我和大姐夫还喝了点酒。 在酒桌上,我就说起扩大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事情,也说明了我的来意,就是问问他们我该咋干。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大姐当头就是一盆凉水,浇得我是蒙头转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大姐非常干脆地说:“不行!” 我看着大姐问道:“咋不行啊?”问完大姐我又看看大姐夫,大姐夫看看我没说什么,表现得很淡然,似乎好像我没问一样。 大姐端起一小盅酒,朝我比划了一下一口喝了,放下酒盅吃了口菜,然后嚼着菜看着我说:“现在的谭家县表面上看是兴旺发达,轰轰烈烈,但却暗流涌动,鱼龙混杂。特别是治安情况相当的糟糕,在市府会议上高飞雄县长经常遭到批评,市公安局也对谭家县警察局的行为非常不满。” 大姐一边说着,一边看大姐夫一眼,大姐夫连连点头,因为大姐说的这些都是大姐夫回家和她说的,大姐没资格参加市府或者市局的工作会议。 这样一来就显得大姐的话非常有力,也非常的权威。 大姐接着说:“治安一团糟倒不是非常可怕,可怕的是警察局内部也是一团糟。” 听到这儿,我打断大姐的话说:“不能吧?李国辉很能干,也很正直,我熟悉他。” “我知道你熟悉他,我比你更熟悉他。但他正直,他能干有什么用。这就好比你去浴池洗澡,整个池子都是埋汰的,你再干净有什么用!”大姐的比喻形象贴切,我只有懵圈的份,来时的满腔热血此时化作乌有。 我看着大姐轻声问她说:“那这个特别行动科我就不整了?” “不但特别行动科不整了,你还要离开谭家县警察局!”大姐的话说得果断干脆,比局长和县长说话还铿锵有力。 “为啥?”我瞪着眼睛看着大姐问道。 “我的傻弟弟你还不明白吗!现在谭家县的治安这么糟糕,县长和局长想扩大特别行动科,是看中你的能力和为人,当然了也看中了你的背景。就是相当成立一个谭家县第二警察局,由你来扭转谭家县的治安状况。” 第241章 沉入大江 大姐不但话说得有力透彻,也透着股煞气,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本来我最近的身体就虚弱,在大姐的凌厉话语下,我浑身感到无力,我小声问她说:“那我咋办?”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离开谭家县,到市府找个差事,或者在市局某个科当个科长,级别和谭家县警察局局长平级。你要是不喜欢就做生意,和你两个外甥一起干可以,自己单干也行,钱我们给你出。” 大姐的话还是那么不容质疑。 “那咱家的仇就不报了,就让那些杀害咱们全家的凶手逍遥法外,还有那笔财宝关乎国家命运,都不管了?” “仇是要报的,但你现在不光是报仇那么简单,你现在是处于谭家县治安的风口浪尖,极度危险。” 大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她是在看我的态度,我仍然是默不作声。 大姐长叹一声,放缓了语气,又有些伤感地说:“谭家就你这棵独苗了,不扛折腾了。昨晚我梦到爹娘了,他们告诉我,让我保护好你!” 大姐说到这里眼泪潸然而下,她流泪,而我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大姐用毛巾擦了擦眼睛,接着说:“报仇和寻找财宝要从长计议,你现在必须离开谭家县!”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大姐夫起身去接电话。只听大姐夫连连说道:“好的,好的,马上就到。” 看大姐夫点头哈腰的样子,打电话的人应该地位很高。 看我也不吃不喝了,大姐催促道:“你吃啊!再喝点!”我放下筷子说:“吃饱了,不吃了,你们忙去吧!我也该走了!” 听我这么说,大姐接着说:“你不能走!就待在这里,我们出去有个重要酒会参加,保姆也跟着去,要很晚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大姐说着,拿出把钥匙给我,让我出去溜达把大门锁上,他们不管几点回来也不用我去开门,他们自己能打开。 大姐还叮嘱我,说我脸色不好,可能是累的,让我待几天好好调理调理。 说完,大姐和大姐夫收拾收拾就带着保姆出门了。大姐临走还特别叮嘱我多吃点,吃完餐桌不用收拾,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们走后剩下我一个人,心里空落落的,也没心思吃了,更没心思喝了。放下筷子在楼上楼下转转,挨个屋看看,然后又到院子里看看花草。 但总觉得没意思,想了想,干脆走吧! 我锁好大门,把钥匙从大门上扔进了院子,就顺着街口往前走。漫无目的地走着,却来到了江边。 江风一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了很多。我走下江堤,坐在水边一块石头上看着滚滚东流的淞滨江心情非常的难受。 本来是寻求帮助组建特别行动科的,没想到大姐却让我放弃谭家县警察的职业。 按照大姐的思路,我的生活也应该挺好的,起码吃喝不用发愁,娶妻生子也不是问题。但是,我怎么面对金河,怎么面对鲁大海,还有高飞雄县长和李国辉局长以及瓜小辫等人。 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谭家县,那就像金河说的,那不等于把脑袋插裤兜子里了吗!胡梅怎么看我,王羽馨李敏怎么看我。 又想起了胡梅,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早就应该去找她,实在是抽不开身。 想着想着有点累了,我就从大石头上出溜下来,坐在松软的沙滩上,背靠着大石头,还挺舒服。 抬头是蓝蓝的天空有几朵白云飘荡,低头是流淌的淞滨江水。 突然,“救命”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立即坐直的身子,我看到一个人在江心里拼命地挣扎。 有人落水,我顾不了很多,脱了上衣就跳进滚滚的淞滨江。我拼力朝落水者游去,渐渐的接近溺水者。 他的头在水面一起一伏,大口喝着江水,头一露出就大喊救命。我接近了他,但我要游到他的身后,斜肩带背用一只胳膊跨住他,然后用一只胳膊划水把他拖上岸。 可是,我还没有游到他的身后,他的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左手腕。我一想,你抓就抓住吧,我拖着他奋力朝岸边游去。 但我觉得非常吃力,总感觉他是往后拖我。我想,可能是落水者都是这样吧!在岸边不远的地方,我突然发现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觉得是渔网。 渔网缠脚没别的办法,只有割断它,好在我腰间插着三把飞刀。这次出门我没有带匣枪,脱掉上衣,没有脱裤子,腰带上的飞刀还在。 我抽出飞刀就割缠脚的渔网,可这个时候那个落水者却奋力往江里拖我,我感觉他是有意的。 我上当了,这不是真正的落水者,落水者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拖我。明白过来后,我先是朝他的肋巴就一刀。 落水者“妈呀”一声惨叫松开了我的手,游走了。顿时,我看到江水里有一片鲜红。此时,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连日的劳累上火,回到家又是一顿接一顿的猛喝,休息又不好。刚才在水里拖拽一个人也耗费了我大量的体力。 但我不能死在这淞滨江里,我要活,我要挺住。我用力割开渔网,可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溺过水的人都知道,在水里要是没力气,那就一点也没有。不像在陆地还能咬牙坚持。 我勉强割开脚下的渔网,可是我再也游不动了,眼看离江边还有几十米,但我身子往下沉的同时又顺流而走。 我想,这辈子是彻底完了。 我已经沉入了水底,突然,我觉得有一只胳膊从我的左腋窝伸入搂住我的前胸,斜肩带背的把我夹起,然后奋力朝岸边游去。我只感觉触摸我身体的胳膊和靠在我后背的前胸有些柔软,也有一种温热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有了意识,我就觉得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个人骑在我的两条大腿上在挤压我的腹部。 我就感觉我一口一口地往外吐浑浊的江水,其中还夹杂着泥沙。 骑在我身上的人仍然在挤压我的腹部,我再不往外吐了。我的眼睛也睁开了一道缝隙,迷迷糊糊的我看到四周是围着一圈人墙,竖叉的。慢慢的我看清里边有穿着黑狗皮的警察,我对黑狗皮很敏感,因为我也有,只是不常穿。 “没事了,能喘气了!” “眼睛也能睁开了,死不了了。” “死了也没鸡巴事,喂鱼更好!” “都他娘的散了吧!别围着了!”这句话我知道是警察喊的,喊完他举起警棍,就是一个大木棒子,上边有油漆而已。有点像关里家女人洗衣服的棒槌。 第242章 美人搭救 我眼睛渐渐的清亮了,这时我才发现,骑在我身上的是一个女子。因为她的长发已经垂在了我敞开的腹部。 这时,我又是一阵眩晕,我便闭上了双眼。但我意识还算清醒,我感觉救我女子从我的身上起来了。 就听她说:“没事了,你们忙你们的吧!他是我的朋友,一会儿我想办法安排他。” 接着说话的可能是警察,他客气地说道:“那这位小姐就麻烦您了,我们去别处巡查了。” “好吧!” “再见!” 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她说:“你没事了吧?”刚才说话的声音我就觉得耳熟,现在更加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我慢慢的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力气了,于是我强睁开眼睛,双手撑着地想坐起来,可是,我没有成功。这时,那个女子拉着我的一只胳膊帮助我坐了起来。 这时,我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让我大吃一惊,我整个人都木了,傻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发什么呆?不认识了?”女子问我说。 “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不是我?”她反问我说。 救我的女子原来是安察丽。“别坐在这儿了,太凉!”安察丽说道。然后她搀起我,慢慢地走到长椅上坐下。 这时,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我们俩都是浑身湿漉漉的,但我今天才发现安察丽穿湿衣服还真好看。 我盯着安察丽的前胸看了两眼。 “你没淹死,闲心还不小啊!”安察丽轻声地说道。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安察丽看着我问道:“我这么说你,你也不脸红?”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脸红了,好像都红不起来了。” 安察丽没有再和我斗嘴,而是起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个大铁水瓢回来了,里边是满满的凉水。 走到我面前她说:“先漱漱嘴,再洗把脸!” 我顺从地照着她说的去做,先喝了一大口水,漱漱口然后吐了出去,我看到吐出去的水里有泥沙,怪不得刚才觉得嘴里牙碜呢。 虽然喝了一肚子的江水,但现在仍然感觉口渴,于是,我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咽下。 “喝那么多的江水还没喝饱?”安察丽问我。 “江水太浑,胃里不吸收!” 看我洗完脸,安察丽拿着水瓢走了,很快就回来了。此时,太阳已经西下,即将收起最后一抹红晕。熙熙攘攘的江边也将归于沉寂。 “你去哪儿啊?”安察丽问我说。 “我,我,我去哪儿?”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此时真没地方去了,来时啥都没带。身上就是三把飞刀和几块大洋,飞刀还有两把在腰间,大洋早都掉进淞滨江江底了。 出了大姐家也没打算回去,回去也没意义,大姐是极力阻止我扩大特别行动科。说不到一块儿,就不能再说下去了。 我心里暗骂自己,他娘的,咋落到这个地步,嘴里却骂了出来。安察丽惊讶地看着我,眼睛盯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苦笑着说:“真没地方去了,家又回不去了。” “那我帮你找旅馆吧!” “我一个子儿都没有,能住旅馆吗!再看看我这个样子,旅馆的阿三,还不把我抬着扔下水道去。” 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光着上身,没了一只鞋,裤子净是泥水。那些英国人开的大旅馆把门的都是从上海派过来的印度阿三,异常粗暴凶狠。打人是家常便饭。 安察丽看看自己,他浑身也是湿漉漉的,好在外衣还是干的。她是脱掉外衣和裤子下水救我的。 “我兜里也没有钱,咋办吧?”安察丽问我说。 猛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她对我说:“你好像有个姐姐在松滨市。” “你咋知道?”我问安察丽。 “我和那个老头送解药到圣约翰医院,正遇到她,她去看你那两个哥们儿。她对那个叫金河的特别好。我当时以为也是她的弟弟呢!” “我是从她家出来的,出来时我把大门锁上了,他们参加酒会要很晚才回去。我现在去他家也进不去。”我说出我的无奈。 此时,我想给谁打个电话,但松滨市再没有熟人了。突然,我问安察丽:“那你去哪儿啊?” 安察丽毕竟得有个地方去啊,她不可能就待在江边啊! 我猛然想起,安察丽怎么这么巧也在江边,还救了我。于是,我说出了我的疑惑。 安察丽告诉我,她已经毕业了,出去有两个值得考虑,一个是洋行法务处,另一个是法院的书记官。 这两个职位她犹豫不决,问别人,本来就两个地方值得考虑,可是旁人能给出十个去处。 没办法只能自己拿主意,回家问,家里人都没听说过洋行法务处和法院书记官是干什么的。 这几天就在江边徘徊,思索。“两个地方不是都很好吗!”我说道。 “但也要考虑好啊,这又不是去餐馆吃饭。不好吃下顿就不来了,进入一个行业是有合同的,必须干满多少年。” “巧了,没有你,我今天就喂鱼了。” “我坐在长椅上听到身后有两个人说‘是他’,我也没注意。我看到水边石头上坐着一个人,我也没看清楚是你,也没心思细看。过了一会儿,当我听到有人说‘下手’,我才警觉起来。 “这时你正倚着大石头坐着,我看到江里有人落水,嘴里喊救命。没等我起身,我看到你跳进了水里,你一跃如水我认出了你,那天你从树丛中跃出射击老虎就是这个身姿。我脑海里记忆太深了!” 第243章 来到别墅 安察丽停了一会儿,扭头看看四周,接着说:“其实,我很早就看到水边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因为我是在江堤上,属于居高临下。但我没看清楚是你,主要是没心思细看。过了一会儿,当我听到身后的人说‘下手’‘对,弄死他’,我才警觉起来。 “这时你正倚着大石头坐着,我看到江里有人落水,嘴里喊救命。没等我起身去救人,我看到你跳进了水里,你一跃如水我认出了你,那天你从树丛中跃出射击老虎就是这个身姿。你的优美身姿,在我脑海里记忆太深了!” “啊!原来是这样,该我命大,不该死。古语不是说吗,人不该死总有救!”我有些调侃道。 “可能是吧!”安察丽淡淡地说道。 突然,我激灵一下打了个寒颤,我周身发冷。本来身体就虚弱,加上江水呛得我要死,现在又黑天了,江风一吹我冷得身子发抖。上下牙“哒哒哒”地响个不停。 安察丽当然看到我的身体状况,她问我说:“你再想想可以去哪儿?” 我冷冷地说:“这么大的松滨市,如果姐姐去不了我还能去谁家!” “告诉我电话,我去给你大姐家打电话,看看他们家有没有人。”安察丽问我。 我说出了大姐的电话,安察丽重复了一遍起身走了。很快就回来了,她对我说:“没人接。”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不会有人接,家里的人都走了,说要很晚再回来。我无助地看着安察丽,安察丽摸摸身上说:“我兜里也没有钱。” 她的意思是住旅馆是不可能了。 她想了一会儿对我说:“能不能走?” “能走!”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可是,刚一站起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身子就不听使唤了,我又坐在了椅子上。 安察丽看我又栽倒在椅子上了,便对我说:“你根本走不了。”我没有说什么,自己身子不给力,自己现在就是个废人。 他娘的,自己咋落到了这步田地,公共汽车上擒获打残好几个胡子,坟茔地勇斗川岛浪野,多牛逼的人物。我也不是没钱,师娘那里有大把的银元,银行里有那么多的金子,可是现在自己落到了无家可归,连个打电话的钱都没有。 我正胡思乱想,安察丽朝马路上喊道:“黄包车!” 一辆黄包车飞快地来到我们身边,安察丽对车夫说道:“帮帮忙,把他扶上车!” 安察丽和车夫把我扶上黄包车,接着安察丽也上了车,上车后她对车夫说:“去洪宇大街七十三号!” 我实在是冷得不行,浑身打颤,缩作一团。安察丽见了把我搂进了她的怀里,我顿时觉得温暖异常。 我迷迷糊糊之中,觉得黄包车停下来了。 “下车吧!”安察丽把我从怀里推开,我挣扎着站了起来,黄包车夫过来搭了把手,和安察丽把我扶下车。 安察丽对车夫说:“你得稍微等一下,我进去给你拿钱!” “好的小姐!没关系。”黄包车夫客气地对安察丽说。 走到一扇黑色的油漆大门,安察丽掏出钥匙,此时,我推开了安察丽要扶我的手,我说:“我自己能走。” 这时,车夫见状急忙走到我的身边扶我,我们一起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我才发现这是和大姐家一样的别墅,长得都一样。在别墅的门口,安察丽又拿着手里的一串钥匙找开门用的。 打开门,车夫把我扶进了屋。我一看好大的别墅啊,宽敞美丽,和我大姐家差不多。 安察丽从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拿出钱递给车夫,车夫道过谢走了。安察丽跟出去,我听到了“咣当”一声,是插大门的声音。 我环视一下整个客厅,我发现这座别墅是有人住过的。但是,安察丽刚刚毕业的一个学生是买不起的。像这种大别墅,只有像我大姐那种人家才能买得起,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家族的房产。 安达拉氏家族买几座别墅那都不是个事儿,但安察丽好像不常在这里住,她在找钥匙的时候不是太熟练,大门钥匙还好,特别的大,她一下子就找到了。 别墅门的钥匙就慢了一点,等到去柜子拿钱,她换了好几把钥匙才找对。 安察丽回来了,她看我有点疑惑的样子,便说道:“这是法政学堂室友家的房子,他们全家去美国了。让我帮忙给照看着,我现在没有确定去哪个单位,我就先住在这里。” “你去洗个澡!”安察丽对我说。 “不用!”我说完就后悔了,我发现沙发已经被我坐湿了。安察丽盯着我问道:“不用?你这么湿漉漉的不用洗澡?” 我不知所措,脸有点发胀,这一发胀还热乎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洗洗行,就是,就是没有换的衣服。” 说完,我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你会用吧?”安察丽问我,她当然是问我在卫生间会不会洗。我在大姐家洗过,当然会了。 当她知道我会用的时候,便说道:“你去洗,我到她哥哥的房间找找衣服,给你穿!” “穿人家的衣服不好吧?”我说的是实话。 “没事!他们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走的时候告诉我把屋里的东西都处理了。就是回来也得买新的。”听了安察丽的话,我心里安稳了一些。 我去卫生间,脱下裤子,把剩下的两把飞刀放在外边。 热水浇在身上真舒服,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身上强健的肌肉和好几处伤疤,心里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全都有。 第244章 把酒长谈 来东北的一切一切像做梦一样,想想一点也不真实,起起落落,生生死死。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掐一把自己的脸,还挺疼,自己还活着。 “衣服放门口了,大小你就别在意了,对付穿吧!”安察丽的声音。 “啊!我知道了。”回答完,我想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洗完了,我推开卫生间的门往外看了看,没见到安察丽,我便立即穿好衣服。这种衣服是洗澡完穿的,我在大姐家穿过。大姐夫和两个大外甥以及大外孙都穿这种衣服。 我刚穿好衣服,回头一看安察丽就站在我身后,吓得我激灵一下。安察丽却问我说:“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吓我一跳。”我说道。 “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吓到你?我是看看衣服合适不!”安察丽反问说。 “合适,合适。”我急忙说道。 啥合适不合适的,比我那身湿衣服强多了,起码不冷了,也不踏挺了。安察丽把我的湿衣服放进了卫生间的脸盆里,然后出来。 我们又来到沙发前,刚才我弄湿的沙发巾被安察丽换掉了,现在是干燥的沙发巾。 “坐下吧!”安察丽说完拿出一盘点心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对我说:“饿了吧?吃点,垫吧垫吧!” 我还真饿了,在大姐家也没吃好,遭到大姐的反驳,我也没心思再吃了。刚才江里一顿扑腾,早都饿得不行了。 我啥也不顾地抓起点心就吃了起来,安察丽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劝我说:“慢点吃,别噎着!” 她不说还好点,她一说我还真噎住了,我噎得一个劲儿地打嗝。她急忙给我倒了杯水,我喝了几口才平静下来。 再看盘子空空如也,啥也没有了。 “先上楼歇着,过一会儿再吃吧!”安察丽对我说。 “行!”我回答说。 “跟我走!”安察丽说完前边带路上楼,到了楼上她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说:“在这里躺一会儿吧!你太累了,脸都不是色儿了。” 我是真累了,便不客气地说:“那我就歇着了!” 安察丽转身走了,她一走我就关好了门,一头栽在床上,倒头便睡。我是太累了,身子累,心也累。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令人后怕。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渐渐地醒了过来,我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抬眼看看窗外,外边已是繁星满天。 我下床走到窗前,我看到松滨市一片灯火,一眼望不到边。我活动活动胳膊腿,似乎松快多了。 我本来身体强壮,只不过是最近的事情太忙,太紧张,一直不得消停。今天遇袭险些丧命,多亏安察丽救了我。 想到这里我慢慢走下楼,下了楼到了客厅,我看到安察丽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收音机里播放的音乐。 什么音乐我不懂,但大姐家的收音机好像也播放过。 看到了我,安察丽站起来问道:“好些了吧?” 我点头说:“嗯!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安察丽听了淡淡地说:“你也救过我,一报还一报,这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给我找件外边穿的衣服吧!我得走了。”我对安察丽说。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看看大姐他们回家没有,要不就回谭家县。”我说道。 安察丽听了我的话,起身走到电话旁抄起电话拨号,可是电话通了无人接听。安察丽拿着话筒对我说:“没人接。” “那你借我点钱,我回家。”我对安察丽说道。 “这么晚了有钱也没有车,明天再回去吧!”安察丽说的是实话,不能去大姐家就得待在这里。 接着安察丽问我是否还能睡着,我告诉她不想睡了,也不困。她带我去餐厅,她端出预备好的几样菜,起开一瓶红酒,分别倒上,然后,对我说:“我也饿了,我们吃点吧!边吃边喝边聊,行不行啊?” 我点头说行,但我告诉她不喜欢喝这种红酒。她也笑了,她说她在家也是喝白酒,他们家族都喝自己酿的白酒,度数非常高。喝进去,从嘴里一直热到胃里,非常爽。 她起身去柜子里找酒,一边找一边说:“我找找看,这是别人的家有没有白酒我还不知道,找到就喝点。” 她叮当地找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还真有白酒,说着她拿出两瓶白酒。”这种白酒都是外国人在中国开设的酿酒厂酿造的,如果中国人自己开的酒厂,是不用瓶装的,我们没有罐装的生产线。 这些我都是听李敏说的,她在松滨市读护士学校知道的很多。 安察丽举着酒瓶子说:“你别看写着外文,其实是在我们中国生产的,原材料,工厂,工人,都是我们中国的。就是机器,管理,销售是外国人的。” “我们没有人家先进啊?”我问道,安察丽笑笑没说话。 一边吃喝,安察丽才问我怎么来松滨市了,又怎么会在江边。安察丽是闲着没事问的,我也是闲着没事就和她说了。 “扩建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我有点摸不着头绪了,也就是把不过来麻了。来问我大姐,遭到她的反对。我是热火盆抱着,到她那里给我浇了盆凉水。我觉得非常的难过,但又没办法才出来溜达,一溜达就到了江边。他娘的,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还遇到杀手了。” “非得找你大姐吗?你不是还有个水边三结义的大哥荆轲吗?他不是号称一水河畔第一飞刀吗?”安察丽这么一问我就是一愣,他怎么知道金河,并且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安察丽,她也看出了我疑惑,便说道:“我是在医院知道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她和瓜小辫先行回来送药到医院了,当然是见到金河了。详细的也有可能是瓜小辫和她说的,他们一路上安察丽肯定是向瓜小辫打听过我。 我告诉安察丽说:“金河也不行,不是别的不行,扩大特别行动科,相当于成立个谭家县第二警察局。三四十人的队伍要担负起谭家县的侦察抓捕的任务,现在飞速发展的谭家县,治安情况相当的糟糕。” 安察丽专注地听着我说,这时,她插嘴问道:“县长和局长都支持你?” “是啊!没有他们的支持我能扯这个吗?他们是要钱给钱,要马给马,要物给物,就是不能给人,因为他们的人也是鱼龙混杂。让我招人,必须纯正清白,再加上我的管理,才能成为一支廉洁高效的治安队伍。” 第245章 猜透心思 我接着苦笑着说:“我大哥金河和我差不多,要是说打打杀杀的那些事儿,忠心更没的说,因为他也有父母的仇恨。” “这么说你有父母的仇恨?”安察丽问我。 “当然有!”我说道。 “怎么回事?”安察丽问我。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她看着我说:“是防着我,还是不信任我?” 从虎口里救出安察丽,然后就急着寻找解药,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互相理解,但她是安达拉部族的人,和我们家灭门没有一点瓜葛。她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姑娘,思想也单纯。 我从虎口里救过她的命,今天她又从江水里救了我,她应该值得信任。 于是,我把我的出身,关师傅带我逃到关里,我回来想办法复仇,怎么和大姐谭宝娟的相认等等一股脑地合盘端出。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累得气喘吁吁。其实,每次想起这些我都觉得累挺,今天从头说到尾我更是累得不轻。主要是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安察丽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看我累了,她说道:“喘一会儿,歇歇就好了。” 我喘了几口气,内心里渐渐地平息下来,然后我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 我们互相面对面地看着,谁也不说话,都觉得再没啥可说的了。 “吃菜吧!多吃点能好一点,你也是饿了。”安察丽劝我说。 “你很勇猛,也很坚强,你受过特种警察训练。但是你或者你身边的人,死了很多,伤了很多,你也是险象环生。所有这一切,你觉得都是你筹划不足,考虑欠缺,如果发展壮大了,让你管理几十人的特别行动科,你觉得还会出事,还会有人员伤亡。是不是这样?” 我苦笑着说:“今天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能带好一支队伍?那可是要厮杀,流血,掉脑袋的!” 安察丽此时轻声地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是进步,起码你不像以前那么神情激扬,无所畏惧了。” 我听了她的话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我们接着又喝了几杯酒,但气氛很沉闷,我们似乎都没有可说的话了。我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安察丽接着说:“那你就上楼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收拾完我睡楼下,一会儿再给你大姐家打个电话,看他们回去没有。” “还是别打了,明天我就回去。他们回去不回去,对我来说没啥意思了。” 安察丽盯着我问道:“你要坚持到底?你大姐给你安排的路很好啊!有前途,安稳,应该说还没危险,一片光明啊!” 我低头不语,不是我无话可说,而是,我想怎么才能和她说明白。想了一会儿,我抬头问安察丽说:“你们安达拉部落如果和别的部落打起来了,这事有吧?” “当然有,还经常发生。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一个人畏缩不前,甚至当逃兵,人们会怎么对他?” “处死?”安察丽回答得干脆而果断。 “这么严重?”我惊讶地问她。 “这是轻的!” “还有更严重的?” “有!当然有!” “那是啥刑法?”我想一定是扒皮抽筋,或者是点天灯之类的酷刑,没想到,安察丽告诉我的是我压根就没想到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安察丽告诉我的是,人们不但不理睬他,而且唾弃他,他的儿女不认他这个爹,妻子不认他是丈夫,父母不认他这个儿子。 如果他有勇气去死,那还算他勇敢了,否则只有在孤独寂寞中凄惨地死去。 我看着安察丽没再说什么。冰雪聪明的安察丽当然清楚我要表达什么。 我上楼躺在了床上,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也确实累了,我睡着了。睡得非常安稳,非常的香甜。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惊醒了我,我揉揉眼睛,看看窗外,外边已是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只有几朵白云悬挂在湛蓝的天空上。 我还是穿着睡衣到了楼下客厅,安察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致。走到她的身边,我发现她没有看窗外,而是两眼在呆呆地发愣。 我走到她的身边惊动了她,她回过身来问我:“起来了?” “啊!你想啥呢?”我问道。 “还能想啥,去哪个单位。”说着,她把茶几上的资料摆弄整齐。我看到一张纸上写着大字是“洋行法务细则”,还有一张纸上写着“法院书记官守则”等字样。 我没再说什么,但是我觉得安察丽现在的处境和我差不多,但又有所不同,她只是选择职业,没有我这么严酷,涉及到生死方面的安危。 “走吧!吃早餐!”安察丽说完走在前边,我在后边跟着。 早餐是牛奶和面包,这些我不太喜欢,但也别管喜欢不喜欢了。吃点不饿就行,吃完了朝她借点钱就回家。 回去歇歇就开干,我是不能听我大姐的。她的主意不错,也真是为我好。但那不是我要的,我要走自己的路。豁出去了,她要是用他的能力强行把我整走,我就辞职,上山拉杆子。 就凭我的本事,再加上我的那些金子,足够拉一支四五十人的绺子。 想到这里,心情也好了。喝牛奶也滋溜滋溜地响,吃面包也吧嗒吧嗒的。 安察丽笑了,她劝我说道:“回去也不差这一会儿,慢点吃!” 我停下不吃了,嘴里的面包也顾不得再嚼了,就那么盯着她看。“看啥啊?我说的不对吗?” 她不是说的不对,是太对了,就是因为太对了我才惊讶又疑惑。 “你是咋猜到的?”我非常疑惑地问安察丽。 第246章 经受考验 “你不是问我,我们部落当逃兵的下场了吗?你对牛奶和面包并不感兴趣,你却吃得稀里哗啦的,不就是想抓紧吃完了好回去吗?”安察丽说道。 我脸红了,是被人猜透心里秘密的尴尬。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人不该死总有救,我终于可以从尴尬的境地解脱了,吃完了就回家,不遭这份洋罪了。 安察丽接电话很长时间才回来。她刚坐下我就对她说:“你吃完了吗?” “干什么?”安察丽问我。 “你要是吃完了,再麻烦你给我找套衣服,借我点钱,我回去。” 安察丽把刚端起来的牛奶放下,她看着我问:“你就不想知道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不想知道,就想回家。”我回答得干脆利索。 “那我要是告诉你那?” “随便你!”我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谁都不重要,我就想回家。 “是你大姐,她看到我的的电话号码才打回来的。问我是谁,为什么打电话,我都告诉她了。” 我听了淡淡说道:“那她马上就到了。” “不能!” “为啥?”我问道。 “我说你走了。” “为啥这么说?” 安察丽喝下牛奶,然后放下杯子说:“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 安察丽收拾餐具,然后带我走出餐厅,来到客厅她说:“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衣服,但不一定合适,你对付穿吧!” “行!”我还管啥合适不合适,穿上回走就行了。他娘的,这趟松滨市来的,没得到大姐和大姐夫的帮助,还他娘的险些丧命,真他娘的倒透霉了。放个屁都能把腰扭了。 很快安察丽找来衣服,我接过衣服去了卫生间,很快就换好了。但我发现这是套学生装,连帽子都是学生戴的那种,但是确实合身。 我从卫生间出来,安察丽看到了笑着说:“真像学生啊!” 我脸一红笑着说:“能回家就行。”接着,我就等着她给我拿钱,可是,她却没有拿钱的意思,而是自己进了房间。 很快她也出来了,她也是一套学生装。超短裙,高腿袜,淡青色的上衣,还扎了两条辫子。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看我看她便问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认识,觉得你穿学生装好看。你就穿这套衣服上班啊?”我问道。 “谁说我去上班?” “那你去干啥?”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带着我出了门,我们徒步走到了江边。 “这里没有回去的车!”我对安察丽说。 我是要回家,我在等着她给我拿钱,我坐公共汽车就回去了。可是,她不但不拿钱还把我带到了江边。 这时,她抱紧我的胳膊贴近了我问道:“你说这样能不能有人认出你?” 我听了她的问话就是一愣,她怎么问这些。但一想,现在的我真不会被人认出。 一身学生装,身边依偎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这还是原来的我吗! 迎面走过来几个学生打扮的人,他们的穿着和我们一样。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笑着,其中一个女学生脖子上挎着相机,她走近我们请求道:“麻烦你们帮忙拍张照呗!” “对不起,我们没时间!”安察丽冷冷地拒绝了。那个女学生一脸的不高兴。“帮助他们拍一张呗!”我说道。 因为我觉得安察丽有点不近人情。 “如果你自己是不是就帮他们了?” “是!”我回答安察丽。 安察丽摇头苦笑,我问她说:“不对啊?”我现在真有点捉摸不透她了。 “你帮他们拍照的时候一定是专心致志,如果身后有个人,不用刀,也不用枪,从袖筒里抽出一根擀面杖从后边就能打死你。你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听了安察丽的话我顿时就是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我是男人,了不起的男人,在谭家县那是有一号的。 “他们不是坏人。”我在强词夺理。 安察丽冷笑,然后淡淡地说道:“落水的也不是坏人。”我懵圈了,这句话直中要害,我无言以对。 昨晚睡得很好,吃得也饱,因为我是准备回家的。所以,我精神很好,看着江面来往的船只,和江边的行人,我感到神清气爽。 这时,我好奇地看着前方的一群人,很多人围成了一圈,很是热闹。我正好奇地看着,突然,我感觉安察丽抱着我胳膊的手松开了。 我回头一看,安察丽正冷笑着看我。我顿时明白了,又是一阵脸红。我们俩避开人群,走到一条长椅上坐下。 我看着江面像是对安察丽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说道:“大姐说的对,我不适合扩大特别行动科,如果按照我现在的状态,不但成不了事儿,还容易误事儿。组建起来,队员也得跟着我倒霉。” 安察丽还是那个样子,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我说:“回去找你大姐?” 我苦笑着看着她,然后转过头没说什么。是啊,我现在说啥啊,放弃,不可能,继续干,就今天的表现就不合格。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安察丽说话了,她说:“我在法政学堂是学法律的,但我对心理学和侦探学很感兴趣,所以,我看了大量的这两方面的书籍。所以,我对侦探和犯罪心理有更多的了解。” “你真厉害!”我赞叹道。 “你不用赞美我!其实,你看到过警察局那些小头目,可能没有你牛,但他们一出行都带着几个人,你可以说是保镖,也可以说成是跟班。并且,都是全副武装,防范的非常严密。他们不全是为了摆谱,或者张扬,也真是为了安全考虑。再看看你!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 “知道,怎么还这么大意。” 面对安察丽的质问,我无言以对。我垂下头,摘下帽子,用双手搓着我的头发。是自责,是懊悔,还是其它的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大姐要是强行把你从谭家县警察局调走怎么办?”安察丽单刀直入地问我。她也了解我大姐的能力和魄力。 “那我就……”我刚想把我的想法说给她,突然,我停住了,我不能去拉杆子当胡子,毕竟那是干着抢劫的营生,不是正道。 想到这里,我说道:“那我就换个地方,重新加入警察局当警察,继续干我想干的事情。” “好!” 第247章 误入圈套 “你有这份决心就好!至于你大姐同意不同意就没关系了。”得到安察丽的赞叹,我很高兴。从昨天到今日终于得到她的肯定了。 接着安察丽让我先别回家,再在这里待两天,让我稳定一下心神,再把扩建特别行动科的事情好好谋划一下。 还有,她觉得自己读过一些书,特别是侦探方面她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建议。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答应她再待两天。 我现在确实佩服这个读过书的安达拉家族的女孩子,我们在江边她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特别是我们的背后她时刻留意。 我真得向她好好学学,长长见识,长长本事。 我们回到她临时住的别墅,她用钥匙打开欧式铁门上的大铁锁,推开门让我先进。我也不客气,迈步进了院子,这时,我听到身后咣当一声,接着我听到外边铁栓插门的声音。 我突然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怎么没进来,而门却被在外边插上了。我第一反应是她被劫持了,而我被关在了大门里。 四周的围墙有三米多高,我要是助跑能够爬上去,但上边却布满了刺网,尖利的铁刺非常锋利。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救安察丽要紧,不能让她落入胡子之手。于是,我两脚奋力蹬地朝着围墙冲了过去,我准备蹬着围墙上去,然后翻过刺网,跳到外边去,我不管刺网扎到我的疼痛了。 可是,我还没有接近围墙,我的脚就踢到了绳子,我被绳子绊倒在地,我弄了个狗抢屎,嘴肯在地上整得我满嘴是泥,牙齿也被磕得生疼,好像有的牙齿都掉了。 这种绳子一般是在野外或者路上绊马用的,叫作绊马索。现在,把我绊倒了。没等我站起来,两只大脚死死地踩在了我的后背和脖子上,使我动弹不得。 几个彪形大汉上来,抹肩头拢后背把我捆了个结结实实。他们甚至连我的双脚都捆上了,我自己已经无法站立了。 在我被绊倒,到被捆上,我一直没有听到外边的动静。安察丽被抓,她得喊叫,或者有打斗的声音,但我咋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按理说,安察丽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她也是能骑善射的习武之人,不可能轻易被擒。 我这只是胡思乱想,现在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这时,一个大汉喊道:“站起来!” “我日你娘,我站得起来吗?”我怒骂道。 “咣咣”,我被踹了好几脚,踹得我后背生疼。踹我的人一边踹一边骂道:“你小子真他娘的有钢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能骂人,是条汉子!” “有种的把我放了,我让你们一起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我仍然破口大骂。 “嘿嘿,放你,想的美!好容易抓住你,怎么会放你?”一个大汉骂道。 两个黑衣大汉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拎起放到一个花盆上,我不由自主地坐在了这个大花盆上,面对着大门。 双臂和双脚被绑得结结实实,我只能老实地坐着,稍微一动就可能栽倒在地。“咣当”一声,大门开了。 因为我坐在花盆上,面对着大门,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我被门口的情形惊呆了。 我张大嘴巴,瞪着眼睛,说不出一句话。太令人意外了,简直不可思议。安察丽昂首阔步,趾高气扬,在四名黑衣大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安察丽走到我的面前,她看着我,立刻有人拿过来一把椅子,安察丽在我的对面坐下。 我看着安察丽立刻说道:“你!”我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安察丽带着讥讽的口气说道:“我怎么了?我很好,就是你要完蛋了。” “是你带人抓了我?”我愤怒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既然想抓我,为啥昨天还救我?”我问道。 “昨天不救你,你就死了,我们是想要活的。昨天的一切也是我安排的,本来是想让你半死,然后带回来。没想到你那么有勇气和毅力,我要是不下水救你,你就顺着淞滨江往东漂去了。那我们就得不到多少钱。 “昨晚也可以抓你,但我们人手没配备好,抓你必须万无一失,你是只老虎,抓老虎多不容易!抓不到还可能被老虎咬了。” 安察丽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不屑一顾地说道:“唐剑,啊!不对,谭宝锋,你号称大侠,五个胡子都不是你的对手;日本浪人川岛浪野被你打死了,你太牛逼了。但,今天落到我的手里了,你还牛啥?你完蛋了!” 安察丽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说:“等着我的老板来吧!到时候我就可以领赏了!是你意想不到的赏金。” 我冷笑着问:“是一大笔钱吧?” “是啊!怎么了?”安察丽说道。 “我以为你是无价之宝呢,原来也可以用钱来衡量,用钱能够买到的就不值钱了!”我用讥讽与不屑的口气挖苦着安察丽。 这时,安察丽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然后对我说:“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叫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知道吧!在这个世界上人都是为了财,说得笼统一点就是为了利益。忠诚与你,不背叛你,那是利益不够,利益够了都会背叛你!” 我一边笑着一边盯着安察丽看,看得她有点发毛,她愣蒙楞眼地问我说:“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笑?” “我笑你的无知,笑你的可怜,更笑你的可悲。”我对安察丽仍然是讽刺和挖苦。 安察丽听了不但不怒,反而仰天大笑,她笑够后说道:“我无知,我可怜,我可悲。你错了,唐剑,我现在非常有成就感,你一个被谭家县老百姓称作大侠的人,却让我抓住了,还没废一枪一弹。这就是我的聪明,我的智慧,加上我的谋略。” 说完,安察丽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然后,对身边的黑衣大汉吩咐道:“进屋给他端来杯水!” 大汉答应着进屋去了,安察丽看着我问:“你是不是渴了?” 我还真渴了,既然她问了,我就点点头。既然等死,也不能渴着等死,一会饿了也得要吃的,不能当个饿死鬼。 第248章 不改初衷 大汉端来水,我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安察丽不错眼珠地盯着我喝水。喝完水,我大口地喘了几口,然后问她:“是谁雇你的?给你多少钱?你能告诉我吗?” 听我这么问,安察丽笑着说:“你不用问,我的雇主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就啥都知道了。” 接着安察丽又问我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了你?想给我更多的钱?”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刚才想了,现在不想了。” 安察丽听了就是一愣,她瞪着眼睛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微笑着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说:“因为你不配!” 这时,她身边的一个黑衣大汉吼道:“少和他废话,先揍他一顿,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不行!”安察丽厉声呵斥那个大汉。然后,她又对我说:“我要是让他们揍你一顿,我是不是更不配了?” 我冷笑着没有理睬她。 这时,两扇大铁门被打开了,一群黑衣大汉簇拥一个人走了进来。我看到这个人,立刻惊呆了。看着这个人我整个人都木了,我傻傻地看着她,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这他娘的究竟是咋的啦?这世界上我还能有值得信赖的人吗!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号称我大姐的谷淑娟,或者叫作谭宝娟。她还是那么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我冷冷地看着她,讥讽地说道:“你的戏演得真像,装我的大姐和真的一样。”谷淑娟听了冷冷地说:“不是我演得像,你是太傻了,用句文词儿叫作太弱智了!所以,你才容易上当受骗。” 我无话可说,我闭上眼睛,胸脯挺了起来,脖子伸长,既然死了就死个硬气。做鬼也做个恶鬼,起码阳间的人害怕我。 “还没有可说的吗?”谷淑娟冷冷地问我。 我想说的多了,水边三结义,龟山下的坟茔地,和关师傅一起逃到关内,练武术,学铁匠活,独自闯关东,加入警局,进入警察特种训练营,擒拿胡子,勇斗川岛浪野,被称作小铁匠、唐大侠。 从何说起啊!啥也不说了,死了就死了吧! 我闭着眼睛,等着挨刀,或者被勒死,但却迟迟没有动静。 突然,我却觉得绑我胳膊的绳子松了,接着绑我腿的绳子也都松开了,我立即觉得全身都轻松。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身边的黑衣大汉已经收起了绳子,他手拿绳子背着手,站在我的身后。 我看看我的手脚,又抬头看看谷淑娟和安察丽。我是彻底地懵了,我此时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我看着谷淑娟,小声地问道:“你是……” “我是你大姐谭宝娟。”回答我的话语生硬而冰冷。 “你仔细看看,是真是假?”大姐的话不是说出来的,简直是在怒吼。没等我搭话,她又要发火被安察丽制止住了。 安察丽说:“还是进屋说吧!” 说着安察丽和保姆扶着大姐朝别墅的门口走去,我知趣地在后边跟着。进了屋安察丽和保姆把大姐扶到沙发上坐下。 保姆去沏茶,在保姆沏茶的时候,我不经意看到她找东西非常的轻松熟练,我觉得这可能是大姐家的一处住宅。虽然大姐在气头上,但我在警察特种训练营练出的本事还是用上了。 大姐坐直了身子对我说道:“我让你调到市局,或者进政府,再不行经商也行,你不干。不打招呼偷偷地就走了,你这样能带好警察局的特别行动科吗?人多,当然可以干大事,但风险也更高。你有武功,也在警察特种训练营训练过,个人技能是没说的。但是带领一支队伍就没那么容易,不是你个人争勇斗狠。 “整不好,不但你个人的命会搭进去,还会让别人和你倒霉。我就这么一个个小小的圈套就把你套住了,你还能让我放心吗?你死了,可能让金河等一些关爱你的人跟着倒霉。” 此时的大姐是泪流满面,她接着哭诉道:“我要是不知道你死活也就拉倒了,从打我见到了你,我就得为你负责,为死去的爹娘负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咱们的爹娘!” 说完,大姐是嚎啕大哭,她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人都为之动容。安察丽一边流泪一边要去劝阻大姐,被保姆拦住了,保姆示意不要打扰大姐,让她哭够了。 大姐这一嚎啕大哭,可把我吓坏了。我不怕她别的,害怕她哭坏了身子,毕竟她也那么大的年纪了。 我吓得是啥办法也没有,我想劝她,但我不敢,我担心一劝她,她更生气。我实在没招儿了,我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不跪还好,这一跪她搂住我哭得更伤心了。她哭我也哭,我就觉着我的脖子和后背都被她的泪水润湿了。我们哭家庭的不幸,我们哭相聚的不易,我们哭生命的可贵…… 这时,外边传进来大门的开关声,接着房门开了,大姐夫走了进来。 看到大姐夫进来了,大姐止住了哭声,她擦着眼泪站了起来。 大姐夫坐下后,单刀直入,他问我说:“唐剑,现在这么几个职业,你看看你选什么!一是进市局某个科当科长,和你们县局的局长平级;二是进市政府,也可以弄个科级职务;三是经商,哪个行业都行;第四,就是回去扩大你的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 我一点都没犹豫就说:“我回谭家县扩大特别行动科。” 全屋的人听了我的话都愣住了,我看着大家说:“我可以改变我的作风和管理方式,提高警惕性,再不逞个人英雄。吸纳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帮助我管理特别行动科。 “因为只有扩大特别行动科才能最便捷地查找我谭家被灭门的真凶,也更有可能找到那批财宝,为了我谭家也是为了国家。” 第249章 羽馨吃醋 我的话一说完我就发现大姐和安察丽互相看了看,大姐长叹着说:“小锋啊小锋!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咱们谭家的列祖列宗想想啊?” “我就是为列祖列宗着想,才觉得继续追查真凶,查找那批财宝。爹娘用生命扞卫的东西,一定有它的价值。”我的话坚决果断。 这时大姐夫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更加惊讶。他告诉我们,省府也接到诉讼请求,强烈要求破获十八年前那场谭家灭门案。 我们听了,心里都有个相同的疑问,是谁提出来的。当时,我家的灭门案是相当的惨烈,但是,对后人或者不相干的人来说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 于是,我问大姐夫说:“知道是谁提出的吗?”我觉得能向省政府提出这件事的人肯定不是平头百姓。 “一个叫吴敬亭的。”大姐夫告诉我说。 “他是干啥的?” “市财政局的副局长。” 我感到奇怪,一个市财政局的副局长为啥提起这件事。大姐夫告诉我,这个吴敬亭家也是谭家屯的,并且也住在我家大院里。他家是租我家的房子开豆腐房,灭门的那天晚上,他家也遭到牵连,他的爹娘都死了。那年他十岁,比我大一点。那天他没在家,在他姥姥家了,躲过一劫。 怪不得他提起这件事,人家的爹娘也遭难了。这个人我以后一定要见见。这时候,大姐一直沉默不语,坐在沙发上呆呆发愣。 大姐夫又叮嘱我,如果回去继续扩大特别行动科,那就要好好谋划,全盘考虑。 这时,安察丽对大姐说:“我们上去,我有话和你说。” 大姐点头,然后看看我,又看看大姐夫然后和安察丽上楼了。 我感到奇怪,安察丽和大姐要说啥,还背着我们。心里有疑问,但我没说啥,继续和大姐夫聊着回去怎么扩大队伍,如何侦破,缉拿等事宜。 大姐和安察丽从楼上下来了,来到我们面前大姐的一番话,好悬没惊掉我的下巴。 大姐夫听了也是一愣,大姐说的是安察丽要和我一起去谭家县当警察。帮我扩建特别行动科。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听力,我又问了大姐一遍,是不是真的。没等大姐告诉我是真的,安察丽搭话了,她问我:“你看我像说谎吗?” “你现在不像是说谎,但这两天你可没少说谎了,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你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搞得我都摸清你的套路了。” 没等安察丽说话,大姐抢先说了,她说:“那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自己一个人来我家,就觉得你太大意了。这样下去你极容易出事,现在想要你脑袋的人还少吗。特别是你在山洞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你以后会更加危险。” 我红着脸想说啥,但我没说出口,我想说的是,安察丽一个大姑娘和我一起带领特别行动科总觉得有些不方便。但看安察丽的意思,她是没有一点顾虑,这可能是游牧民族的习性吧! 这时,我和大姐还有安察丽都盯着大姐夫看,因为大姐夫现在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姐夫毕竟是政府官员,在政界摸爬滚打这些年,认识人,了解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我们都想听他的意见。 可是,他就是不说话,大姐急了,便挖苦大姐夫说:“二分钱的小白菜,你还拿一把呢!怎么想的你说啊!” “要是二分钱的小白菜我就拿一筐,拿一把干什么?” 接着大姐夫说出了他的想法,我缺少一个压阵的人,但这个人还不能太保守,因为特别行动科反应迅速,随机应变,保守了可能思路跟不上。所以,他觉得安察丽加入行动队确实合适,但要克服世俗的观点。 但大姐夫的担心我觉得是多余的,世俗的观点是世俗的,对从小就能骑善射抛头露面的安察丽不会有啥影响。 但我也得嘱咐安察丽,我对她说:“安察丽,你加入警察局当警察,你要考虑好,你去洋行当法务顾问和到法院当书记官可都很安全,和我去当警察很危险的,你要三思而行。” 安察丽听我这么一说,她鼻子一哼说:“危险我也不是没经历过,你亲眼看到我在老虎嘴里逃跑,换作别人可能都吓尿了。” 她说这个我相信,那天被老虎追赶,她策马飞奔毫无惧色,确实得有几分胆量。 临走的时候,大姐叮嘱我,回去要先休息好,调理好身体。然后,大姐夫派司机把我和安察丽送到谭家县的铁匠铺子。 司机开车回去,我立即把安察丽介绍给师傅和师娘,并且强调是大姐让她来的。师傅和师娘当然没有意见。 我告诉师娘她得暂时住在咱们家里,师娘安排她和王羽馨住西屋,先用李敏的行李。 我想去城里给安察丽买新的,但师娘不让,她的意思是李敏也不在家,行李闲着也是闲着,等李敏回来再说。 安排的倒是挺好,可晚上王羽馨回来拿东西碰上了,她可不干了。她今晚值班,是临时回来取用品,她说什么也不让安察丽住那屋。 我说不行,师娘和师傅也说不听她,她就说安察丽身上有膻味。我觉得王羽馨这是胡扯,大姐和我都没闻出她身上有膻味,再有和她同寝室的都不烦她,就是王羽馨事儿多。 王羽馨这么一吵闹,整得都挺尴尬。安察丽没办法对我说:“唐剑,那我去城里住吧!”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我要送安察丽去城里找旅馆,安察丽不让,她说自己去可以,我就让她自己进城里了。 安察丽走后,王羽馨也走了,她值夜班,是回来取东西的。 金河和陈光目睹了这一切,金河问我:“二弟,咋又整回来一个呢?”“别胡扯!你不认识她啊?”我问金河。 “好像见过!”金河思索着说道。 “好像见过?她对你很熟啊?”我问金河。“怎么可能?我们不熟。”金河说道。 但安察丽和我问起金河,她好像对金河很熟悉,但现在金河又说不熟悉,那就是安察丽和大姐打听我的事情了,捎带着知道了金河的情况。 第二天的早上,我还没有起来,就听到咚咚的敲窗户。 陈光第一个醒了,他喊道:“谁啊?” “我!找我小舅!”是王羽馨的声音。 我急忙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羽馨啊,啥事啊?” “小舅,你快去把那个安察丽整回来吧!”王羽馨大声地喊道。 “她回不回来和你有啥关系啊?”我问道。 第250章 四人同行 “和我咋没关系!”王羽馨在窗外喊道。 “她住她的旅馆,你在医院值你的班,谁也不招谁,你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她没在旅馆住,她住进医院了。说她是神经衰弱,头晕恶心入的院,一晚上喊了我六七次。本来,晚上值班不忙我是可以睡一会儿的。这她一入院我整夜没消停。”说完,王羽馨呜呜地哭了起来。 金河笑了,他说道:“这安察丽有一套啊!住进医院整治王羽馨去了,这王羽馨也不厉害了。” 陈光笑着说:“女人和女人斗起来也很有意思啊!” 我故意不说话,我看王羽馨啥态度。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师娘对王羽馨说:“小馨啊!你让她回来住不就行了吗?干嘛那么厉害,不让她住家里。” “大姑,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她住进医院故意找茬,怎么能怨我?” 师娘听了无可奈何地说道:“行了行了,我不管了,你们闹去吧!” 我起身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看到王羽馨正在抹眼泪呢。那张漂亮的脸蛋让她揉得花脸唿哨的。 我看着王羽馨问她说:“你没去找院长吗?” 王羽馨委屈地嘟囔着说:“院长说,患者有问题就得找护士,我们应该对病人负责。” “院长说得对啊!” “院长说得对,可安察丽她不对,她就是故意找茬,给我难堪。” 我心想,你也是给人家难堪了,你要是让她在家住,她怎么能去医院找你茬去。 没等我再劝羽馨,让安察丽回来住,她就先说话了,“还是让她回来住吧!” 王羽馨答应安察丽回来住,但我也得去接安察丽,否则都不一定回来。正好我要去找县长和局长。 于是,我和金河陈光洗洗脸,吃过早饭就去医院。此时,王羽馨已经下班,她没有来医院。我见到了安察丽。 我们互相没说什么,就直接带她出了医院。 在外边我向她介绍了金河和陈光,他们都见过面,但不是太熟悉。以后要一个槽子吃食了,互相要认识。 我们四人先到了警察局找到李国辉局长。李局长见到我们非常高兴,他对我说:“唐剑,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可把我急坏了。县长来过两次,还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你。我告诉他你去找解药没回来。” “啥事,这么着急?”问道。 “上头来命令,让抓紧侦破谭家灭门案。”说到这儿,李国辉有意注视我一下,他可能听说了我就是谭家的后人。那天在山洞为了避免火拼,我说出自己真实身份,我就知道得传出去,老话不是说吗,纸里包不住火。 “我去市局开会,局长说起这件事。高县长去市里开会也被市长批评,让他尽快指挥警察局破案。这次好像是有人特意提起此案,上头重视起来了。再有咱们谭家县的糟糕的治安上头也知道了。 “现在,县长和我都指望你扩大特别行动科,两件事你都得尽力!”说完这些,李国辉局长接着又说:“要不我带你去县长那里?” 我急忙说道:“不用了,事情你都说了,去也没意义。再说他以前也答应过,要钱给钱,要马给马。” “对对对,你要啥没问题,只要把队伍扩大了,事情办好了就行!” 我把安察丽介绍给李局长,我准备让安察丽人特别行动科副科长,李国辉看着安察丽,稍微犹豫一下,他可能觉得一个姑娘是否能够胜任警察的刀光剑影打打杀杀。 李国辉局长看着安察丽问道:“你叫安察丽?” “是!法政学堂毕业。”安察丽说道。 李国辉听了就是一愣,警察局还没有大学毕业的,特别是学法律的更没有。于是,李国辉急忙说道:“欢迎欢迎。” 然后热情地和安察丽握手。 我们四人出了警察局,安察丽对我说:“这事情也好办啊!要啥给啥,怎么办局里不管,就是给钱给物。” “他们不管就得我们自己想办法。”我说道。 我们四个并排往铁匠铺子走,我对他们三个说:“现在特别行动科就我们四个,以后怎么招人,怎么干,大家都说说!” 我发现金河的脸上明显地表现出不愉快的神色,他可能觉得安察丽任副科长,他脸上无光,按照资历和经历,他当副科长才对。 一个刚来的姑娘,到这儿就管着他,他肯定不舒服。 为了转移视线,防止安察丽发现金河的不快,我问安察丽:“你咋还跑医院住去了,还把王羽馨气个半死。” 安察丽淡淡地说道:“我要是不气气她,她就不知道我的厉害,这次气她是轻的,这是看在她妈妈的面子上,要不还有更狠的。要不我怎么在谭家县警局立住脚跟!” 她说话的时候我偷眼看看金河,我发现金河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紧接着安察丽进入正题,她说道:“招人可以去我的家乡找几个,挑选能骑善射的,人品好的。” “那就多招几个呗!”陈光说道。 “不行,多了就不好管理了。我们安达拉家族那些男的也不是好惹的,人一多主意就正,到时管理起来就麻烦。人好招,但不能在一个屯子或者一个部落招太多。” 听了安察丽的话,我觉得她真不简单,还是读过大学的有见识。 第251章 以牙还牙 “哎!我们应该去兵站,那里还关着个胡子呢!”我突然想起抓到的那个胡子,还在兵站里关着。 金河有些不解,他问我说:“兵站怎么还关着胡子呢?”我就把道观发现雷宝,然后把他带回,在和雷水基去兵站的路上,这个胡子在后边跟踪我们俩,被三弟抓住的,当时不想送到警察局,担心走漏消息就继续在兵站关着。 “我们现在是一边要扩大行动科,一边还要清剿县城里插千的和踩盘子的,有这些人存在,县城就不能消停。 到了103兵站,宋连长和鲁大海都在,特别是鲁大海看到金河非常高兴,一口一个大哥叫着。 当宋连长和鲁大海看到安察丽的时候,都很吃惊,他们不知道怎么还来了个漂亮的姑娘。 我把安察丽介绍给他们,让他们互相认识。现在,我已经征服了兵站的宋连长,而鲁大海是我们自己人。我等于多了份力量,毕竟兵站归北奉省大帅府直接管辖,钱、枪、粮,还有军用物资应有尽有。 宋连长非常高兴,和我去找解药,不但找回来解药救活了金河和陈光,他还发了笔不大不小的财。给老娘治病欠的外债全部还清了,还剩下一大笔。 他看我们来,急忙传话给厨房让张罗酒菜,要和我好好喝点。 我是为了那个胡子来的,当然问起胡子的情况。宋连长告诉我说:“那小子叫孙三,是后山四马架屯的,但他不是花舌子。” “是,我也觉得奇怪,那天雷水基却说他是花舌子。”我对宋连长说出我的疑惑。 “雷水基说的,和孙三说的一点也不一样,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 听了宋连长的话,我问道:“雷水基为啥撒谎呢?” “还不是担心绺子的人再祸害他,他一个做生意的,担心有人算计他。这次儿子被绑架,全家都吓尿了。就那么一个儿子,千顷地一棵苗,能不担心吗?” 宋连长刚说完话,有哨兵进来附在宋连长的耳边小声说着,我们都看着他们俩。 哨兵说完,宋连长看着我把哨兵报告的事情一说,把我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这怎么可能,他来干什么,太奇怪了。原来,进来的哨兵报告说聚仙阁酒楼的雷老板求见! 宋连长听了转头看看我,然后对哨兵说道:“让他进来!” 我急忙拦住哨兵,然后对宋连长说道:“别的,你自己出去看看,看他来干啥。” “好!”宋连长起身和哨兵出去了。 很快,宋连长就回来了,他进来后告诉我,雷老板让把抓到的孙三放了。问宋连长为啥,宋连长说,雷老板发现他酒楼四周经常有可疑的人转悠,是不是想再绑架他儿子,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太难受了。 我听了问宋连长说:“雷老板现在在哪儿?”宋连长说:“他这时在岗亭里等着呢!” “你派人把他叫进来!”我对宋连长说道。宋连长答应着就派一名士兵去岗亭叫雷老板。 很快雷水基进来了,他看到我就是一愣,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唐科长在啊!你们正喝酒,那我出去等你们,等你们喝完了我再进来。”说完,雷水基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别走!”听到我喊他,雷水基站住了,他看着我不知所措。我向他招手说:“过来,坐下,一起喝点!” 雷水基听了,歉意地说道:“唐科长,谢谢,我不能喝酒,我还有事情要去办!改日吧!改日我请你。” 说完,他还要往外走,我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拉了回来。强行摁到我身边的椅子上,雷老板没办法被迫坐下。 我指着桌子上的人对他说:“这几位都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金河,你认识,这位是陈光,这位是副科长安察丽。”我向雷老板介绍,雷老板点头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和雷老板点头示意。 然后,我对雷老板说:“上次你就说了假话,这个孙三根本就不是花舌子,你是不敢说出谁是花舌子,你担心遭到他们的报复。” 听了我的话,雷老板的汗珠子在额头上冒了出来,他用手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没有没有,唐科长,你搞错了,我说的是真话。你救了犬子,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能欺骗你啊!” 我一推酒杯,站起身说道:“雷老板,你怕绺子的人报复,我让你看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然后,我朝众人一挥手说:“走,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大家都起身跟着我朝外走,鲁大海前边带路朝刑讯室走去。到了刑讯室,鲁大海指着旁边的小屋说:“孙三关在这里。”然后,鲁大海让站岗的士兵打开房门,铁索被打开,鲁大海拔开铁插栓,拉开门。 我走进去,看到地上的干草上坐着孙三,他虽然衣衫破烂,脸上也有血迹,但人精神很好。 看我们进来,他立刻从草堆上站了起来,他对我们说:“该放我出去了吧?”我看着孙三那神情就知道他底气很足,他知道老百姓都怕绺子,对胡子更是怕得要死,因为人们都担心胡子砸窑。 我朝孙三一招手,说道:“来,你过来!” 孙三大的咧咧地朝我走来,我突然一伸左手,铁钳子一样的手就快速准确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腕子,我用左手抓他,是因为我左右手的力气是一样大的。 抓到他手腕子的瞬间,我气沉丹田,猛的用力,就把孙三的胳膊背到他的身后,他还没来得及喊疼,就听嘎巴一声,孙三的左上臂骨折了。 就听孙三“哎呀”一声大叫,我松开左手,孙三的左胳膊耷拉了下来,悠荡悠荡的晃动。 “说不说?”我质问孙三,孙三正在犹豫,我突然出手抓住他的右手腕子,还没等我用力,孙三大叫道:“我说,我全说。” 他再晚几秒钟我就掰折他右胳膊,对这些胡子不能客气,他们祸害肉票的手段令人发指,谁看了都觉得毛骨悚然。今天我就用他们残骸肉票的方式,对待他们。 我对宋连长说:“派人做笔录!”然后我回头看着孙三说:“你少说一句我掰折你那只胳膊,然后我掰折你两条腿,再撅折你的腰!” “我说,我说,我全说!”孙三嘴里喊着,双膝却跪在地上求饶。 第252章 疯狂抓捕 我出来看到雷老板满脸是汗水,我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说:“雷老板,你不用怕,收拾他们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 “是是是!”雷老板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说道。我收拾孙三,他在窗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孙三的惨叫。 “当初他们送来了耳朵,我们全家真以为是我儿子的,后来雷宝回来了,才知道不是,他们也不是割的谁耳朵!” “胡子残忍,我们就用残忍的方式对待他们!不用怕,一切都有我担着。走,喝酒去!” 我和宋连长并肩往餐厅走,宋连长说:“我们没轻揍他,他就是不说,就是说也避重就轻,满嘴胡话。” 我笑笑没说话,但我不经意间发现,在我收拾孙三的时候,金河,陈光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或者震惊,只有安察丽始终是面沉似水,没有表情,这让我感到奇怪。 我留下鲁大海在这里问他口供,我们都回到了餐厅,继续喝酒。 很快鲁大海拿着孙三的口供就回来了,他说道:“他供出的人都在上边呢,有聚仙阁酒楼两个,还有是别的地方的。” “大海,带人去抓!”我命令道。“好的!”鲁大海答应着就出去了,现在鲁大海也知道我和宋兆玉连长的关系,所以,我让他干啥他也就不用再请示宋连长了。 “我和大海一起去!”金河说着,起身走了。 “我也去!”陈光说道。 “我也去看看!”安察丽说道。 我看着安察丽嘱咐道:“小心点!”安察丽走到雷老板身边的时候对他说:“雷老板,一起回去吧!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雷水基急忙站起,连连说道:“好好,我们一起去!” 看着雷老板胆战心惊的样子,我觉得他很可怜,别看开那么大的酒楼,也非常有钱,但也架不住绺子的祸害。 “来,咱俩继续喝!”宋连长举起酒杯对我说。 我和宋连长是一边喝一边聊,一边等着鲁大海他们回来。“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孙三,便对宋连长说:“你去派俩人把孙三送到医院,把胳膊给他接上!” “行!”宋连长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我告诉他,派人看住了,不能让他跑了。 宋连长出去后,我也来到院子,找到厕所方便了一下,等我回来的时候,还没等我进屋。 兵站的卡车开进了院子,从驾驶室里跳出鲁大海,我急忙迎上去问:“咋样?都抓到了吗?” “十一个全都抓住了,他娘的,胆子都太大了,孙三被抓,他们一点不在乎,以为没人敢惹他们呢!”鲁大海骂道。 紧接着被抓的人被五花大绑地押下了车,他们弯着腰,一个跟着一个走进了关押室。 金河高兴地对我说:“二弟,今天太爽了,抓的痛快。” “走,进去说!”我带着他们进了屋,坐下继续喝酒。鲁大海高兴地拿起酒杯干了,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着,然后说道:“我到聚仙阁酒楼前堂去抓店小二李贵,那小子没说啥,吃饭的王朝他不让了,穿一身黑狗皮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说抓胡子是他们的警察的事情,说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伸手就给他一个大耳瓜子,我这狗专拿你这个小耗子。打得他原地转磨磨,盖儿帽也让我打飞了,掉进邻桌的汤盆里了。” 金河高兴地说:“大海打他,把我乐坏了。这小子上次我整断他胳膊还不服气呢,今天让大海给他打蒙了,一声不敢吱了。” 大家都很高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安察丽这时也开说了,她笑着说:“我和雷老板到了酒楼,我说走后门。大海他们去前门了,我担心有人从后门跑。刚到后门的门口,出来一个厨师,看到雷老板他愣住了。 “雷老板问他干啥去,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接着一把推开雷老板就要跑,我照着他的大肚子就是一脚,他当时就躺那儿起不来了。他拱了半天还要起来让我又是两脚,踢得他一动不动了。” 听了安察丽的叙述,大家都笑了,我问道:“聚仙阁酒楼就抓了两个?”“对,店小二李贵,厨师范大富。他们是给绺子当插千的,通风报信。”鲁大海说道。 “怪不得雷老板害怕他们,他自己的酒楼就有内鬼。” 接着陈光又向我介绍抓捕其他人的过程,总之今天是大获全胜。我告诉宋连长,好好审审这些败类,然后,送到警察局吧! 喝完酒,我们四个先到警察局,把事情的原委向李国辉局长汇报了一遍,李局长也很高兴,这次打掉这么多的卧底,以后就好办。 后来经过审问才知道,这里就有养鸟引诱雷宝上套的胡子,他是专门找有钱人家的,并且是独苗的小孩,用小鸟勾引他们,然后掳走当肉票,向他们的家人勒索巨额钱财。 我们回到铁匠铺子,还没进院,李师傅迎了上来,他对我说:“聚仙阁酒楼的雷老板来了。” 我一听愣着了,金河他们也是一愣,他来干啥啊!他儿子平安回来,酒楼的内鬼也抓到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说:“他来干啥啊?” 李师傅摇头说:“不知道,我问他,人家也不说。” 我们进了屋,雷水基雷老板看到我们进来,他急忙站起,笑着对我说:“哎呀,唐科长,您辛苦了。不但救了我儿子,又帮助我清除了我酒楼的内鬼,我要是不对您表示表示,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说完,他拿起炕上放着的钱袋子。他用手一拿,哗啦哗啦直响,我知道里边是大洋。 第253章 偷偷溜走 他双手捧着钱袋子说道:“这是两百块大洋,略表心意,你不但救了我儿子也救了我们全家。这点钱就是我雷家老老小小的一点心意。” 我立刻推辞,我说:“我已经拿官府的薪水了,我抓胡子是分内的事情,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收!” 看我不收,雷水基眼含热泪就要给我跪下,我急忙扶起他,就在他站起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按道理来说,他儿子回来了,家贼也抓到了,他应该安心才是,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我立刻明白了,他还是不放心他的孩子和他的家产。 我立即说道:“那好,钱我收下了,以后你们家和酒楼的安全就由我来保护了,我保证你万无一失。” 这时,我看到了身边的安察丽,我便拉过她对雷老板说:“她是警察局新任命的特别行动科副科长,你见识过她的身手,她还可以吧?” 雷老板听我这么一问急忙说道:“可以,太可以了,女中豪杰啊!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接着对雷老板说:“这样吧,我看你好像还是有些担心。让她到你家住几天,有地方吧?” 雷老板一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急忙说道:“有有有,我那两个大闺女出阁了,闺房都空着呢,她随便住,吃喝我负责。想住多久都行,咱家不差吃喝。” 我立即严肃地对他说:“但不能打扰到她,惹恼她可不是好玩儿的。” 雷老板连连摆手说:“不会有人打扰的,绝对不会,她住进我家,我心里就安稳了。太好了!我这心一直不落地啊!” 安察丽此时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埋怨我,可能是认为我收了人家的钱,拿她换人情。 但我知道,安察丽住在雷家也是暂时的,等雷老板一家心里安稳了,谭家县的治安再好起来,她就可以回来了。 这时,金河也对雷老板说:“雷老板,放心!我也可以经常去你家保护你们。”听了金河的话,雷老板问道:“你也是警察了吧?” 金河胸脯一挺说道:“早都是了,就是太忙,也不知道你酒楼的情况,你也不和我们说。” 说到这里,金河陷入回忆之中,他说道:“你开小吃部的时候,就没少给我吃的。” 雷老板急忙接过金河的话茬说道:“也没给你啥,有的都是客人剩下的。” 金河有些伤感地说道:“在我要饿死的时候,剩菜也是好东西啊!能救命啊!” 我觉得再这么扯下去也没意义,便催促雷老板带着安察丽回去。我对这样的安排还很满意,安察丽有地方住,还有吃有喝,顺便保护雷家老小。 可我们刚一出门,王羽馨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不用好眼神看着安察丽。我急忙拦住她,我担心她再和安察丽胡闹。 安察丽在医院住一宿,把她折腾够呛,她这是回来报复来了,否则不能这么风风火火的。 我大吼道:“羽馨,你别胡闹了,她来是你妈妈让的。这都是你爸妈的主意。”我一着急把王羽馨的爸爸王梓凤也抬出来了。 王羽馨听我这么一说,她愣在原地盯着我看,却一句话也不说了。我急忙问她说:“你咋的了?说话啊!” 王羽馨有些委屈地指着安察丽说道:“你认为我是为了她跑回来的?” 我惊呆了,便问道:“你不是回来找她干架的?” 王羽馨满含幽怨地说道:“亏你还是我的舅舅,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再胡搅蛮缠,我也不能没完没了啊!” “那你跑回来干什么?”金河问她。 “叶郎中走了!他从医院偷偷走的,听临床的人说他要回家。”王羽馨说完,可把我们吓懵了。 这叶蔫巴为了帮助我们找解药,历尽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这伤口刚好跑回家了。这可太危险了,那赵家围子距离小青山绺子那么近。谁也不知道赵家围子有多少人是给绺子干事的,换句话说,就是赵家围子有多少人是绺子给养着的。 绺子抓他费了多少事,死了多少人。这要是让绺子知道他回去了,他还有好吗。 我立即说道:“我们得快点把他追回来。” 安察丽急忙说:“我也跟你去。” “不用你去!”我说道。 “但你不能自己去,你忘了大姐和你怎么交代的了?”听了安察丽的话,王羽馨就是一惊,她瞪眼看看我,又看看安察丽。她是在想,这怎么都叫大姐了。 安察丽一提醒,这回我冷静了,我想,还是让安察丽跟着雷老板去,毕竟雷老板全家现在是心有余悸,担惊受怕。 于是我说:“我和金河骑马先走,陈光你去兵站,让宋连长派人追我们,这样就安全了。” “这样可以!”安察丽说道。 我和金河急忙备马,然后告别雷老板和安察丽他们,便打马上路,直奔赵家围子。 一路无话,我和金河很快就要到赵家围子了,我估计还有个十几里路,但我却一勒马纲绳,嘴里喊道:“吁——”胯下马便放慢了脚步。 金河看我勒住了马纲绳,他也嘴里喊“吁”将马的脚步放慢。两匹马就那么溜溜达达地走着。 金河问我说:“怎么不快走了呢?” 我看着前边说:“还不知道赵家围子啥情况,就我们俩得加小心!”“可也是啊!” 漫不经心地走着,距离赵家围子是越来越近,这时,我看到一个老汉扛着锄头迎面走来。 老汉也看到了我们,但他仍然朝我们走来。我们走了个碰头,我甩蹬离鞍下马,手里牵着纲绳,朝老汉一抱拳说道:“大叔,打扰了!”这时,金河也下马,牵着马跟在我的后边。 扛锄头的老汉抬眼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后的金河,然后问道:“啥事儿?” “请问前边是赵家围子吧?”我问道。 “是!”老汉说完就要走过去,我急忙问道:“这屯子有个叶郎中吗?”老汉听了一愣,他看着我反问道:“啥?叶郎中?” “是啊!给人看病的叶郎中。”我刚说完,金河立即接过我的话茬说道:“就是叶蔫巴!” 老汉这下子明白了,他立刻说道:“啊,是有个叶蔫巴,你这一说叶郎中,还把我整蒙了。” “他这功夫在家吧?”我问道。 老汉看我问他,便说道:“不在家好长时间了,听说被小青山绺子抓去了,估计回不来了。” 老汉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他还不知道叶蔫巴被我们救出,又去找解药,接着叶蔫巴负伤。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第254章 意外相逢 我接着对老汉说:“我听说他回来了,好像刚回来。” “不可能!”老汉干脆利落地回答我说。 “为啥啊?”我问道。 老汉回头看着赵家围子方向说:“现在小青山绺子的人就在赵家围子住着呢,他要是跑回来了,被他们抓到,皮还不给他扒下来。” 听老汉这么一说,我脑袋嗡的一下,绺子的人在赵家围子,叶蔫巴这要是回去凶多吉少。我也为我的谨慎小心感到高兴,要是冒冒失失地进了屯子,还不得被胡子打死。 毕竟,现在就是我和金河两人,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老汉这时说话了,他问我:“你们二位是官府的人吧?” “你咋知道?”我问他说。 “你们肯定不是胡子,不是胡子就是官府的人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谭家县警察局的。”听了老者的话我又是一愣,他咋知道。 现在既然被人家看出来了,也就别装了,我就问他说:“你咋知道的?”“这还不容易,我们屯子的赵家树是警察,叶蔫巴又帮助赵家树,你们现在找叶蔫巴,那你们就是谭家县的警察了呗。”老汉分析着说。 没等我搭话,老汉接着说:“你们俩不但不能进屯子,还应该赶紧走。常言道,胡子和官府是铁匠铺子下雹子,冰火不通炉。你们不走找死啊,你们不是警察,就你们这马还有腰间的匣枪,也值银子了。胡子见了跟蚊子见血一样,你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我一想这老家伙说得也有道理,但就这么灰秃噜地走了,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还没找到叶蔫巴。这个老蔫巴可别让胡子抓去,要是让胡子抓去,他可就彻底完蛋了。 “乒乒”两声枪响,顿时吓得我冷汗直冒,我倒不是怎么怕枪响,我是担心叶蔫巴出事。 “快进树林里去!”老汉大喊道。 我和金河牵着马,找了处臻柴棵子的空子才勉强钻进树林子。进了林子我让金河牵着两匹马往林子深处去,我留在路边看情况。 金河牵着马走了,我和那个老家伙趴在路旁的臻柴棵子底下看着路上。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骑着一个人,不过没有备鞍子。“啪啪”两声枪响,马上的人应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次站了起来,而那匹马却嘶鸣着飞驰而去。 落马之人站起来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左胳膊,回头张望,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是有人追赶他。 “家喜,快进来!”老汉喊道。 路上叫家喜的人听到喊声先是一愣,瞪着眼睛朝我们藏着的地方寻找。“快钻进来!”老汉又大声地喊了一句。 那个叫作家喜的,听到再次喊他的声音,便不顾一切地弯腰钻了进来。他刚进来,十几个人的马队飞驰而过,马上都是胡子,他们端着大枪,拍马追赶而去。 我们三个吓得趴在地上是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一会儿,听听没动静了那个叫家喜的才抬起头看看老汉,又看看我,他问老汉说:“这是谁啊?” “不鸡巴认识,过路的。”老汉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问家喜说:“那些胡子咋追你啊,差一点打死你。” 家喜看看我说道:“这屯子再待下去也没意思,我想偷他们匹马远走高飞。被他们发现了,险些打死我。” 说完,家喜看看自己的左胳膊,我一看他的左胳膊在流血,但伤口不深,也就是被子弹擦伤的。 “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偷他们的马?”老汉埋怨道。 “操,他们的马咋的了,照样偷!就是没备鞍子,要是有鞍子他们就追不上了。就是中弹也不能掉下来。” 家喜说完看看我问道:“你是干鸡巴啥的?看你不像好人呢!” “我看你还不像好人呢!好人谁偷马啊?”我反问家喜道。 “你咋说话呢?我偷的是胡子的马,老百姓的别说马啊,就是只鸡老子都不会动的。”说完家喜瞪着眼睛怒视着我。 突然,他看到了我腰间的两把匣枪,吓得他瞪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老汉问道:“他是胡子?要不怎么有枪。” 老汉说道:“他不是胡子,是胡子还能猫在这里吗?早把你收拾了。”老汉说完站起来说:“我们往里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别他娘的那群胡子回来碰上咱们。” 我和家喜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都往树林深处走去,一边走,家喜一边盯着我,生怕我给他一枪的架势。 很快,我们就和金河会和,家喜看到金河更害怕了,他强装镇静地对老汉说:“我说老耿头,这俩人到底是干啥的啊?这他娘的又是枪又是马的,怪鸡巴吓人的。” 原来这老头姓耿,要不这个叫家喜的怎么管他叫老耿头呢。 “我们都不认识,但他们肯定不是胡子。我们还是互相认识认识吧!我姓耿,叫耿老彪。” 接着他指着那个叫家喜的对我说:“他叫赵家喜,我们都是赵家围子的。二位也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们今天见面就是缘分,相互认识一下也没害处。” 我听说这个叫家喜的全名是赵家喜,我立刻来了兴致,我问他说:“你叫赵家喜,那和赵家树是啥关系?” 我一说赵家树,这个赵家喜先是一愣,接着他问我说:“你认识赵家树?” 第255章 下手凶狠 “认识!不但认识,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听我这么一说,赵家喜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谭家镇的对不对?” 我笑了,然后问道你咋知道,他告诉我说:“他堂哥赵家树就在谭家镇打铁认识的朋友,才进的警察局当警察,如果不是他表哥李星出卖,他会混得很好。” 金河在一旁指着我对赵家喜说:“你认识他吗?” 赵家喜看着我,摇摇头说:“不认识。” 金河接着告诉赵家喜说:“他就是唐剑,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一水河畔第一刀哥,我的二弟。” 这时,一旁的耿老彪问道:“不对啊!我听说一水河畔第一刀哥是一个叫荆轲的啊!怎么是他唐剑了呢?” 耿老彪说完,我看金河的脸色极不自然,一阵红,一阵白。但面对耿老彪的疑问,金河答道:“那都是别人瞎传的,属于谣传,不可信。真正的刀哥是他唐剑。” “那你是谁啊?”耿老彪问金河。 “啊!我叫金河,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警察。”说着,金河还拍拍他挎着的匣枪。 耿老彪看着金河的匣枪说道:“不错啊!二十响盒子炮,这枪一挎,就显得特别牛啊!” 正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喊“站住!干什么的?”,接着是砰砰的几声枪响。我和金河刚要骑马往密林深处走,被耿老彪拦住了。他告诉我,如果直接走会被胡子追上,牵着马跟他走。 就这样我们四人在耿老彪的带领下,拐弯抹角,甩开了胡子的追击。因为胡子太多,硬拼只有吃亏。况且,我还不熟悉究竟有多少胡子,对于赵家围子这个屯子以及周边的地形也不了解,而兵站的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追上来,硬拼肯定吃亏。 这也是我大姐恼怒我的地方,更是安察丽担心的。哎!我咋突然在意安察丽的感受了?啊!也没啥。我救过她,她又和瓜小辫帮助我送药。在大姐的授益下又教训我,理所当然的我就在意她了。 听听后边没有动静了,耿老彪说:“没动静了,也累了,歇歇吧!”说完,他看着我,那意思歇着行不行。 我想了想说道:“那就歇一会儿吧!” 这时,我发现赵家喜的表情有点怪异,究竟他哪里不对我还说不清楚,总之,我觉得他不对劲。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金河也说:“后边没动静了,好像没追来,歇歇,听到追来再跑!” “行!那就歇一会儿吧!”我说完就把纲绳拴在臻柴的根上,马立刻就啃着地上的嫩草。 金河也是一样,把马拴好坐下休息。 我和金河坐得近一点,可能是我们熟悉。人与人之间都有一个安全距离,根据不同的场景这个安全距离是不一样的。在公共汽车上可能就挨得近了,在空旷的地带如果一个陌生人走近你,尽管还有几十米或者十几米你都感到不舒服,似乎有危险存在。 两个熟悉的人站在院子里,也要保持在一米多的距离,否则人就不舒服。 这是和李敏从松滨市回来乘公共汽车的时候,李敏和我讲的。 金河坐在我的左边,我的右边坐着耿老彪,我们俩有三米多远吧。而赵家喜坐在耿老彪的右侧,也有两米左右远。 而耿老彪的锄头就放在他的右手边。 赵家喜指着我们来的山弯说:“胡子要是追来就得从那里来!我们坐在这里能看清楚。” 我们三人都顺着赵家喜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我却留个心眼。我们没有盯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而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 赵家树就是被他的表哥李星出卖的,这个赵家喜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盯着他,以防万一。 不是我疑神疑鬼,发生的事情太复杂,充满了危险和恐怖。特别是大姐和安察丽对我的教训,记忆太深了。应了那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就在我们都往赵家喜手指方向看的时候,突然,我看到赵家喜猛然站起,在站起的同时,他抄起了耿老彪的锄头。 耿老彪发现了也去抓锄头,可是耿老彪晚了一步,锄头被赵家喜拿到了手里。我一看可能要坏事,我非常机敏地跳了起来。 而此时耿老彪也站了起来,就在耿老彪站起的时候。赵家喜把锄头抡圆了照着耿老彪的脑袋就抡了过去。耿老彪因为是刚站起,来不及躲闪赵家喜抡起的锄头。 那锄头的尖部正好扎在了耿老彪的面部,锄头尖是从耿老彪的左眼扎进去的。赵家喜用力太大,如果不是有锄头钩子挡着,可能整个锄头都扎进了脑袋里了。 耿老彪来不及反应,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锄头在他的脸上扎着。片刻,耿老彪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而赵家喜此时也懵圈了,他可能没想到会扎得这么准,又是这么狠,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傻了。 此时,我的匣枪子弹已经上膛,我把枪口对准了赵家喜。他稍微一有动作,我两手的两个食指,哪个一钩动都要他的命。 我感觉到金河也是匣枪在手,他扣动扳机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面对着三只黑洞洞的枪口,赵家喜急忙喊道:“别开枪,听我说!”“人都被你打死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金河质问赵家喜。 “打,打,打死了!”看着赵家喜胆战心惊的样子,我感觉他也没想到会把耿老彪打死。这种现象我们日常也时有发生,两个人打架,都在气头上动手,也是没想把对方打死,可一失手却把对方打死了。 但我也感觉出赵家喜对耿老彪的恨意,否则他出手也不能那么重。 紧接着赵家喜说出的事情,却让我非常的震惊。金河也感到意外,我们俩都不眨眼珠地盯着赵家喜。 “他是插千的!”赵家喜指着倒地的耿老彪说。绺子里插千的也有的叫踩盘子的,军队里管他们叫侦察兵,也有的叫卧底。总之,他们是绺子里的千里眼顺风耳。 第256章 辨析真伪 赵家喜把耿老彪打死了,还说得理直气壮。我觉得这里有猫腻,光凭他说是不行的,必须让他拿出证据,我也要冷静地分析。 我大姐谭宝娟的话犹在耳边回响,遇事动动脑子,别出马一条枪,想干啥就干啥,想咋干就咋干。 这时金河说话了,他对赵家喜说:“他领着我们躲进树林,又救了你,他能是绺子插千的?如果他是胡子我们现在早都被胡子抓走,或者打死了。” 此时,赵家喜冷静了许多,他看着金河问道:“耿老彪是去干啥遇到的你们?” “铲地啊!扛着锄头不铲地还能去干啥?”金河说道。 赵家喜弯腰从地上拿起锄杠,把锄头的尖从耿老彪脑袋里拔出,耿老彪顿时的脑浆和血水顿时涌了出来,看着让人感到恶心。 赵家喜没有去管耿老彪的脑浆和血水,他拿着锄头指给我说:“你看看这锄头,锈成这样是铲地的吗?” 我一看,虽然锄头上沾满了脑浆和血水,但锄头上的铁锈还是看得清清楚楚。铲地的锄头都是磨得雪亮,不可能有铁锈,就是锄头的根部也很少有铁锈。 接着赵家喜让我看他身上有没有刮锄板,刮锄板就是锄头沾满泥土了来刮掉泥土用的。也有的用镰刀头代替。 我看着赵家喜说道:“你往后站!”我的意思是别我弯腰去搜耿老彪,他再给我一家伙。 金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走近赵家喜,用枪口指着他说道:“往后站!”赵家喜往后退了几步。 我弯下腰,用双手在耿老彪的裤腰带上摸,可是,我怎么摸也没有找到刮锄板,或者镰刀头之类的刮锄头的东西。 铲地没有刮锄板,除非特别干旱的年头,现在是雨季,也不旱。耿老彪铲地没带刮锄板,锄头还锈迹斑斑,确实值得怀疑。 “你再看看他的手!”赵家喜说道。 我掰开耿老彪攥紧的手指,发现耿老彪的手掌白皙,没有一点老茧。我回头疑惑地看着赵家喜问道:“那他为啥救我们?” 赵家喜用下巴一指耿老彪的死尸说:“这老家伙鬼着呢,他看出你们俩不是一般人。别说是他这个江湖老油条了,就是放在谁的身上都能看出来,你们两匹高头大马,三把匣枪。平头百姓买得起吗! “他要是敢喊,你们的子弹先打碎他的脑袋。” 我和金河听了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但仍然不放心。赵家树的表哥李星的教训太深刻了,现在我不能掉以轻心。 接下来赵家喜的话更让我们惊讶,他告诉我们,耿老彪这老家伙藏得非常深,一般人只知道他不怎么干活,吃喝还不愁,但谁也不知道他是给小青山绺子干事儿的。 听了赵家喜的话,我没有立即表明我的态度,我把见到耿老彪和赵家喜的过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赵家喜被追赶如果是假,他怎么能知道我们躲在臻柴棵子里看他,这是其一。其二,看赵家喜从马上摔下来那是真的,胳膊上的伤也不会有假。特别是脸上的擦痕更能说明问题。 耿老彪和赵家喜肯定是一真一假,现在看赵家喜是真的了。再一细想我是脊背发凉啊! 耿老彪这家伙老谋深算,如果不遇到赵家喜,我们可能进入他的圈套,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看着赵家喜说:“坐吧!”看我态度和蔼了,赵家喜也放松下来,我们往旁边走了走,远离了耿老彪的尸体。 然后我们席地而坐。 这时赵家喜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对我们说:“我摔下马来,我就想往树林里跑,听到耿老彪喊我,我就进了树林。看到你们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们不是胡子,如果你们是胡子,那啥都不用说,耿老彪就让你们抓我了。知道你们不是胡子,我就知道耿老彪要下大套,套住你们!” “你们屯子给小青山绺子干事的多吗?”金河问赵家喜。 赵家喜愤怒地说道:“本来我们屯子挺安稳,虽然离小青山近,但人家秉承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不怎么招惹我们赵家围子。 “可是屯子里就有一些人,他窝里斗,不是说这家跟官府有关,就说那家出卖了绺子的事情。这才把小青山绺子整急眼了,才祸害我们屯子的人。我堂哥赵家树就是明显的例子。 “他当警察没谁知道,就是他的那个表哥李星出卖的,他为了到胡子那里得好处。他不但说我堂哥当了警察,还添油加醋地说我堂哥的坏话。胡子这才收拾了堂哥一家。” 听了赵家喜的话我沉默了,我心里想,这淳朴的山民怎么也这么坏!我刚刚平静下来,赵家喜的一句问话又把我整懵了。 他问我怎么没看到他的堂哥赵家树。 我和金河听了都低下了头,赵家喜看到我们俩低头不说话就知道赵家树可能是死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说:“都是胡子闹的,这要是没有胡子,我们都消停地种点地,采点山货,小日子该多滋润!” “人死不能复生,说说你以后咋办吧?”我问赵家喜。 “还能咋办,屯子是回不去了。虽然胡子没看到是我偷了他们的马,但邻居看到了,最先喊有人偷马的就是他们,他们要是不喊,我就骑马跑了,胡子也就追不上了。”赵家喜懊恼地说道。 看着不远处耿老彪的死尸,我说道:“挖个坑,把他埋了吧!要不就臭了,采山货的看到也害怕。” “好吧!”金河懒洋洋地答应着。 我们刚起身就听到山的那边响起激烈的枪声。我急忙问道:“那是啥地方?”“我们屯子西头的小树林。”赵家喜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说着,我们也顾不得挖坑了,急忙牵过马,我让金河和赵家喜骑一匹。 我们打马飞奔,直奔枪响的地方跑去。转过山脚我们看到大约几十个人在前边跑,后边有人在追赶他们。 无论是前边跑的,还是后边追的,都没有骑马。 第257章 舍己救人 “快下马,躲起来!”我急忙回头对金河喊道。因为我冲进了一片开阔地,完全暴露在胡子的视线之下,再往前一点进入他们的射程就可就坏醋了。 我甩蹬离鞍跳下马,金河和赵家喜也跟着跳下马来。我把我牵着的纲绳递给金河说:“你牵马先躲进树林里,我在外边看着。” 因为马的目标大,容易被胡子发现,再有如果马叫起来也会引起胡子的注意。我和赵家喜蹲在树棵子里朝外边看着。 “有我弟弟!”赵家喜喊道。 我听他这么一喊愣住了,我问他说:“咋的?有你弟弟。”赵家喜不错眼珠地盯着对面山坡奔跑的人群说:“是,有我弟弟赵家望。” 听他说完我也盯着那群人看,我们和对面的人就隔着一条三百左右米宽的山沟子,山沟子里是塔头墩子,塔头墩子下边有流水。 而对面的山坡上长着一蹾子一蹾子的臻柴,被追赶的人群藏在一处角落里,他们各个都蹲在臻柴棵子下边。 而大量的胡子成扇形搜索过去,眼看被追的人就无路可退了。突然,我眼睛死死地盯着被追赶的人群,在人群里我发现了叶蔫巴。 这些被追的人有二十多,但叶蔫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我对他非常熟悉,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此时的他正慢慢从臻柴棵子后边抬起头,朝后边追赶他们的胡子看去。看了一眼,他又急忙蹲下了。 这时,金河凑近了我,我回头看是金河问他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叶蔫巴?”金河眼尖,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说道:“是,是他!” “是他,里边还有我弟弟。他们咋被胡子追到这里了呢?真鸡巴闹挺,整不好要玩儿完。”赵家喜沮丧地说道。 尽管赵家喜发牢骚,但没影响我仔细观察和思索。这种拉大网似的搜查,一会儿叶蔫巴他们就无路可逃,如果被追进沟塘里去那就完全暴露在胡子的视线之内,射程之内。 “赵家喜!你带着我们俩绕到胡子的后边!”我急忙对赵家喜下命令。 “不好走啊!”赵家喜说道。 “不好走也得走!快!”我急忙告诉赵家喜。“好吧!”赵家喜答应完就起身带路在前边跑。 钻过倒木,越过小溪,我们飞快地跑着,金河还踩到一条毒蛇,好在没咬到他。 突然,我举起拎着的匣枪,朝空中啪啪就是两枪。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 “别跑了,胡子朝我们这边来了。”赵家喜喊道,这时我一看,可不是,听到枪声的胡子,都转过身来,一窝蜂似的朝我们这边扑来。 “我们快跑!”看着胡子涌来,赵家喜大喊。 “不能跑!等一等再说!”我喊道。 我担心我们跑了,胡子看我们没影了,再回去追叶蔫巴他们咋办,他们都是赤手空拳,怎么能干过端着大枪和马刀的胡子。 我们仨蹲在地上,透过臻柴的空隙看着慢慢围上来的胡子。我突然站起,上身全部露出,因为臻柴才一米多高,也就到我的前胸,这还是高一点的,矮的刚好齐腰。 还没等胡子缓过神来,我抬手啪啪两枪,前边的两个胡子倒下了,至于死没死我是不知道了。 开完两枪我立即蹲下,接着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我们的头上子弹嗖嗖地飞着。个别的打在臻柴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不敢再站起来开枪,担心被子弹打中,子弹不长眼睛。而胡子也不敢太往前靠,他也担心我们的子弹。 “怎么办?二弟,不能总这么待下去啊!”我身边的金河问我。 现在我们和胡子是麻秆打狼两头害怕,谁也不敢往前走,谁也不能撤退,如果被对方发现,极容易挨枪子儿。 过了一会儿,我听不到动静了,便慢慢伸出头往对面看。对面没人,可我用目光往两旁一扫,可把我吓坏了,我顿时就蹲在地上不动了。 看我吓得脸色发白,金河问我说:“怎么了?吓这样呢?” “快往后撤,别直腰!”说完,我弯着腰,拎着匣枪往后撤,金河和赵家喜在后边紧紧跟着。 因为我看到大量的胡子从我们的两侧包抄过来,怪不得我们对面的胡子,不开枪,也不追赶,他们是等着两边包围过来。 看来我真是小看他们了,胡子的狡猾狠毒真不可小看啊。 “他们要跑,别让他们进树林!”我们身后的胡子大声地喊道。随着喊声,噼噼啪啪的子弹在我们的头上乱飞。 胡子的喊叫也提醒了我,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再有个三四百米就是密林,进了林子我们就可以逃脱了,也可以回身袭击胡子。 可这三四百米可就难走了,我明显地感到除了我们前边以外的方向都有胡子,我们就快被包围了。 刚才不如听赵家喜的话,先就往后撤。但是也不行,那样的话,叶蔫巴他们就危险了。 “趴下!别动!”我急忙朝金河和赵家喜喊道。因为我看到子弹已经打在我们前边的地上,掀起一股股的烟尘,并且伴随着啾啾的嘶鸣声。 我们三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的头上,地下都是乱飞的子弹。我轻声骂道:“这他娘的得有多少胡子啊!子弹这么密集。” 不能趴着了,趴着目光受限,看得不全面,胡子很近了,我干脆侧卧,看到有胡子的身影就是一枪。 金河也学着我,看准了就是一枪,不管打没打上,总不能一枪不放等死。胡子越围越多,也越来越近了。 我们的互相射击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危险了。最后一弹夹子弹我塞进匣枪里,再没有了。 打完可能就完蛋,突然,我听吧嗒一声,金河的枪没有响。“没了?”“没了!”我问金河,金河告诉我没了。 “往树林里爬!”我一边射击一边对金河和赵家喜喊道。 他们俩人在前边爬,我在后边一边挥手打枪,也一边往前爬。爬到树林就能活命。 人爬是没有跑的快,费劲巴力地爬了很长时间,也没爬多远,可是胡子的包围圈却越来越小。 突然,我的一把匣枪也是只响吧嗒一声,没子弹了,紧接着另一把也没声了。 “快点抓住他们,他们没子弹了。”胡子们在大喊大叫。 第258章 救兵赶到 我就感觉到那些胡子听说我们没有子弹了,各个都像疯了一样朝我们涌来。我下意识地举起匣枪朝围上来的胡子射击。这是我不由自主的动作。 枪竟然响了,并且胡子们纷纷倒地。哎呀,神了,没子弹枪怎么又响了,还把胡子打倒了。太不可思议了,我出现幻觉了! 我眨眨眼,胡子确实倒下很多,我站起又举枪射击,这次却没响。但我耳边实实在在听到了枪声,也看到胡子倒地。 “三弟,来得好!”金河在我身后大喊道。 我一回头才看到鲁大海和高立武排长带人赶到了。人多气势大,再加上武器先进,训练有素。 鲁大海和高立武带来这二十多人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样,只听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声。胡子也不是各个都白给,一看打不过,立即弯腰蹲到臻柴棵子下逃走。 鲁大海看到我和金河也来劲了,他大声喊道:“大哥,二哥,休要担惊,少要害怕,三弟张翼德在此!” 端着的冲锋枪朝着胡子就一通乱射,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听了鲁大海这顿白活,我糟糕透顶的心终于由阴转晴。鲁大海他们冲上来了,我们解除了危险,但我突然发现赵家喜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说话。 我急忙问道:“赵家喜,你咋的了?” “快!告诉他们别追!再追就危险了!”赵家喜朝我大喊。这时,我顺着赵家喜的目光看去,我看到大部分胡子在往东边跑去,高立武带着士兵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越过臻柴棵子,不远处就是密林。 “大海,把他们叫回来!快!”我急忙对鲁大海说道。 鲁大海扯开喉咙喊了起来,他喊道:“高排长,别追了!”前边的士兵听到了也朝高排长喊道:“高排长,副连长有令,撤回来!” 高排长他们听到后停止了追击。 我看着赵家喜问道:“你咋知道有危险?” 赵家喜此时也不那么紧张了,他说道:“前年有个团长带着官兵来剿匪,就是被引诱到东边那个山谷里。六十多人没出去几个,团长的腿都被打断了,还险些被俘虏。现在我们追过去非常危险,就是不被围,也得不着好处,只有吃亏的份儿,进了密林啥武器都不占优势。” 我和鲁大海还有金河听了连连点头,赵家喜说得对。俗话说,骄兵必败。高立武他们武器先进,瞬间占了上风,如果骄傲自大误入胡子的包围圈也很麻烦。 这时,我突然想起叶蔫巴和那些被追赶的人,于是,我对赵家喜说:“你快去把那些人叫回来,他们听到枪声是不敢出来的,别跑没影儿了。” 鲁大海急忙说:“我去吧!” “不行!他们不认识你,再以为你是胡子,更往远跑了。还是赵家喜去,他们认识他。”我说道。 “那我们跟着他一起去!”对我说道。 “行!去吧!” 赵家喜带着鲁大海他们朝南边走去,他们一边走一边搜索着,防止有胡子趴在树棵子下偷袭。 我和高立武排长带人打扫战场,由于是突然袭击,打死了十几个胡子,有两个打伤的,高立武问我咋办。我告诉他,再给他一个枪子儿得了。我们往哪里整他们啊,带着费劲麻烦,还得供吃供喝,还得给他们治伤。 让他们活受罪显得我们不人道,干脆送他们上天堂得了。 很快赵家喜和鲁大海他们把那伙儿人带回来了。 当叶蔫巴看到我时,立刻就哭了,他哭诉道:“唐剑,你可来了,要不我就没命了。” “你干啥要偷跑回来啊?有事你说啊!我们一起陪你回来不好吗!”我埋怨他说。 “我不是寻思你忙吗,我也就是回家看看,听说你要招人我回来带过去几个。”叶蔫巴说完,我问他说:“你咋走这么快呢,王羽馨告诉我时,说你刚走,我们就追,怎么没追上你呢?” 叶蔫巴和我一说,我才明白,他原来一上大路,就遇到一个他们邻村的熟人。叶蔫巴给他看过病,那个是骑着一匹马,还连着一匹,鞍子都带着。 叶蔫巴正好骑马和那个熟人一起走的,所以,我们没有追上他。他刚到家门口,就遇到胡子抓人。 他们抓青壮劳力,给他们盖房子,修地窨子,挖暗道。这些人怕被抓走才逃出屯子的,其中还有三个女人。 叶蔫巴就和他们一路逃到山上,被胡子追赶到那里。 高立武带人打扫完战场,掩埋了死尸。然后他问我还干什么,我想了想说:“准备撤退吧!” 然后我对叶蔫巴说:“你是不是没什么事了?没事就和我回去吧!” 说完,我们就准备往回走。 “别走!”我一回头,看是赵家喜喊我们。我回头看着他问:“你还有事吗?”赵家喜朝我走了几步,走到我的面前说:“你说有没有事?”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他接着说:“我们都是被胡子追的,你们走了,胡子再追来咋办?我们是当胡子,还是给他们盖房子,修地堡挖暗道?” “这,这——”我语塞,不知道说啥好。 这时,金河凑近我说:“要不带着他们吧,左右我们也是要招人,起码他们保险一点。” 叶蔫巴离我们俩近一点,他也听到了,他便轻声对我说:“是啊,带着他们当警察吧!去哪里都是招人。” 听了金河和叶蔫巴的话,我又看了看这二十来个人,有几个不行,年龄和身体素质不行,特别是还有三个女的。 我对叶蔫巴说:“这些人也不能都带走当警察啊,他们看着就不行。” “不能当警察可以干别的啊!你盖房子,喂马不是都得用人吗?”叶蔫巴说完,我想了想可也是。 于是,我说道:“男的都跟着我走吧!” 第259章 全部带走 “那我们呢?”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急忙回头看去,说话的是那三个女人里的一个。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个子修长,皮肤白皙,五官也端正,总之长得还很漂亮。 看到我看她,她走近我几步说:“我男人前几天被胡子打死了,今天又要抓我上山。我现在回屯子还得被胡子抓去,你们一走,这赵家围子还得来胡子。” 她回头看着那两个姑娘接着说:“我们仨就得跟你们走,不走,没地方可去。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我再入虎口?” 她的一番话,不但把我说懵,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她说的是真话。我今天不带走他们,明天就得被绺子抓去,绺子抓去她们的命运可就惨了。 但我转念又一想,我带走她们往哪里放啊。一个安察丽都愁死我了,再来三个女的,我还有活路了吗。 看我低头犹豫,叶蔫巴凑近我小声说:“带着她们吧,你不能眼看着她们再入虎口啊!换句话说,不能见死不救啊!那你还是人吗!别说什么警察,更别说什么大侠了!” “看是,我带走她们往哪儿放啊?” 我们说的话,一旁的鲁大海和金河都听到了。金河说:“不带走真不行。”说完,金河看看那三个女的,她们各个愁眉苦脸。 鲁大海也知道了王羽馨和安察丽闹矛盾的事情,他也知道我确实难办,于是他说:“回去先安排在兵站住几天,你不是要在蚕场安营吗,到时候让她们去那里不就行了。她们有手,也能干活,不行给她们开几亩地她们也能活。” 鲁大海的话,让我眼前一亮,对啊,不能加入警局的,让他们开荒种地也行啊。起码不用在这里受胡子的欺辱!再说了,他们现在也无路可走。 当他们听说我把她们都带走的时候,各个脸上露出了笑容,仿佛开启了新生活一样。 我让叶蔫巴组织好男的,因为往回走也不能乱套,不能有掉队的,要防止胡子的偷袭,大意不得。 我问和我说话的那个女的,问她叫什么,她告诉我她叫朱晓翠。我让她带好另外两个姑娘,她满口答应,表示没问题。 鲁大海和高排长让士兵把马匹让给那三个女的,还有叶蔫巴和两个身体较弱的骑,让士兵徒步行走。累了互相换一换。 就在大队人马出发的时候,赵家喜迟迟不动,我感觉他好像不愿意走。于是,我问他说:“你咋的了?有事啊?” 他看着我,和我聊件事,他一说完我很吃惊,也感到左右为难。 他说屯子里有个叫赵家富的,这个人很坏,给小青山绺子插千踩盘子,他最积极,也最残忍。 我问他说:“这个赵家富是你们一家啊?怎么还坏你们?” 赵家喜摇摇头说:“他不姓赵,姓刘。我太爷爷从关里来,辗转到了这里,在这儿站住脚,立了屯,叫的赵家围子。这个赵家富的爷爷为了巴结我太爷爷,也改姓赵。就这么他们一辈辈传下来姓赵。到赵家富这辈是最坏,勾结小青山绺子啥坏事都干。” “对,是这个赵家富,这家伙坏透了,不但他坏,他们一家子都坏。”牵着马的叶蔫巴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也恨透了这个叫赵家富的。 赵家喜告诉我说:“赵家富的媳妇朝邻居借老母鸡抱窝,可邻居自己家也要抱窝就没借给她,她一生气勾引小青山的胡子,半夜把人家的牛牵走了。那家的男人出来阻拦,腿都被胡子打折了。” 我一听火气上来了,这么坏的一家人要是不收拾他们,天理不容。我立即和金河鲁大海商量这件事。 金河说道:“二弟,应该去人收拾他,惩恶就是扬善。”“对,去人收拾这个赵家富,不能再让他祸害人。”鲁大海说道。 于是,我让鲁大海带着兵站的士兵护着这群人赶路,我和金河还有高排长带着十个士兵去赵家围子收拾赵家富这个败类。 我们都骑在马上,我和金河提匣枪,高排长他们端着手提式轻机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冲进赵家围子。 在屯子头我们停下了,等着高排长派出去侦察兵回来。很快,两名侦察的士兵就骑马回来了。 他们见到我们翻身下马,然后向高排长报告说:“报告排长,屯子里没有看到马匹,也没有发现胡子,问屯子里的行人,他们不敢说,吓得躲着我们。只有一个胆大的告诉我们,说胡子打不过当兵的,都吓跑了。” 我和高排长对视了一眼,高排长问我:“可以进去了吧?” 我回头对赵家喜说:“你带路,进屯子!找到赵家富的家。” “好了!”赵家喜答应着,一提马缰绳,两脚一踹蹬,嘴里喊着:“驾——”。他的胯下马飞快地朝屯子里奔去,我们在后边紧紧追赶。 屯子里的路不是太宽敞,加上有的人家把柴火垛放在了路旁。而我们对路况又不是太熟悉,所以,被赵家喜落下很远,我们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追赶。 “砰”的一声枪响,我们都是一愣神,立即勒住马的缰绳,但由于跑得太快,马还是冲出去很远才停了下来。 这时,我们看到赵家喜下了马,趴在一家的墙头外边一动不动。听到我们到了,他急忙喊道:“下马!趴下!”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警惕性还是都有的,我们立即下马,找柴火垛的,找大树的,也有趴在地上的,总之都藏好自己。 我快速地爬到墙头下,来到赵家喜的身旁,我问道:“出啥事儿了?”“他娘的,这个王八犊子有杆老洋炮,刚才给我一家伙。”赵家喜说道。 我感到奇怪,这个赵家富怎么知道我们是冲他来的,我便问赵家喜说:“他咋知道我们是来找他的?” “他娘的,他自己干啥坏事能不知道吗!我们俩是死对头,他看我骑马回来了,后边还跟着一群人,他能不害怕吗!他是没来得及跑啊!我们再晚一会儿,他连影儿都没了。”听了赵家喜的话,我心想,这还真危险,别看老洋炮,打上也没命。 我刚一抬头往院子里看,赵家喜一把拉住我说:“小心!他可能第二个药捻子装好了。” 我急忙缩回了脑袋,我也怕那老洋炮里的铁砂,打脑袋上也容易没命。 “他有几杆枪?”我问赵家喜说。 “就一杆破洋炮,有多更不是他了。”听了赵家喜的话,我朝身后一挥手喊道:“上!” 第260章 没掉全家 高排长带着士兵弯腰快速跑到院墙下,高排长靠近我问道:“怎么打?” 我叮嘱高排长说:“屋里的赵家富有杆老洋炮,要小心。” 高排长听了,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娘了逼的,就一杆破洋炮还怕他个啥啊?给我打!” 那些士兵,立即把手提式轻机枪架到墙头上,朝着茅草屋就是一顿乱射。只听哒哒哒,突突突的枪响声。再看窗户和门,玻璃碴子哗啦哗啦直响,木头渣子乱飞。屋里传出来哀嚎声和惨叫声。 高排长往两边一挥手,士兵立即分散开,有的到东墙外,有的到西墙边。他们从不同的角度继续朝屋里射击。 屋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既没有哭喊声,也没有洋炮声。 “停止射击!”高排长大喊道。枪声戛然而止。 但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并没有立即冲进屋去,而是端着冲锋枪一步一步地靠近房子。 一名士兵用脚踹开房门,然后把枪口对准屋里,看看没有动静便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他身后的士兵也一个跟着一个地走了进去。 我和高排长还有赵家喜站在院外看着,没有跟着进去。很快,一名士兵出来喊道:“排长,都死了!” 高排长看看我,我对他说道:“走,进去看看!” 屋里是一片狼藉,东屋有两个老人,都死了。一个是倒在炕上死的,一个半截身子耷拉在炕沿上,头朝下死的,浑身是血,也搞不清楚是哪里中弹。赵家喜说这两个人是赵家富的爹娘。 西屋也是两人,赵家喜说是赵家富两口子,赵家富手里还端着洋炮。他的面部中弹,已经是血肉模糊。他是仰卧在窗户台上死的,而他媳妇是倒在屋里地上死的,好像是从炕上跳到地上的。 赵家富的生活还不错,米面粮油一样不缺,柜子上还有酒坛子,看样子他家人是经常喝酒。 我和高排长还有赵家喜在外屋仔细查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突然,我们都听到了响动,所有人都在屋里张望,寻找。这时,我发现水缸的盖子在动。我想,水缸盖子怎么会动,是不是我眼花了。我朝水缸走去,而此时,赵家喜也朝水缸走去。 这时,我们都看到水缸的盖子在动。 没等我到水缸的近前,赵家喜抢先一步到了,他立即拿起水缸的盖子。水缸里的一切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人们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这时,我们都看到了。水缸里有个小脑袋,是个小男孩儿,他除了脑袋,脖子往下都蹲在水里。 看到缸盖被打开了,他站了起来,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小男孩长得还很精神。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 而此时赵家喜的一个突然举动,可把我们吓坏了,吓得我后背发冷,直冒冷汗。 他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脑袋就摁进了水里,小男孩脑袋被摁进水里,只有手脚在水里扑腾。 他的两只小胳膊使劲地拍打缸沿儿,尽管他用力挣扎,但脑袋被赵家喜死死地摁进水里。 我大声地喊道:“赵家喜,你干什么?住手!” 我一边喊着,一边朝他走去。赵家喜看我奔他去了,他指着我大喊道:“你不要过来,这个小崽子手里有三条人命!整死他,是他罪有应得!” 看着赵家喜愤怒得面部扭曲,双眼通红,我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把男孩摁进水里,也呆呆地看着他挣扎。 扑腾了一会儿,小男孩的双手越来越没力气,渐渐地就不扑腾了。最后两只小手耷拉在缸沿儿上一动不动。 赵家喜松开了手,他大口喘着气,把小孩摁进水里,他不用太大的力气,但那种愤怒和惊恐却相当地耗费人的体力和精神,他气喘吁吁地说:“这孩子就得死,要不他长大了还不知道得害死多少人。” 既然孩子都死了,我也不能再责怪赵家喜了,他这样做,我觉得有他的道理。赵家喜接着说:“这孩子到邻居家玩儿,看到邻居家来的客人带着几十块大洋,他回家告诉了他爹赵家富,赵家富就告诉了胡子。第二天那个客人一出屯子就被打死了,大洋被抢走了。 “还有一次,他朝邻居家的孩子要冰尜。人家没给,他记恨在心,把赵家富缠的炸子儿晚上偷偷放在了人家的门口。第二天孩子的娘起来抱柴火踩上了,炸掉一只脚。” 我听到这里摆摆手,对赵家喜说:“你别说了,从小就这么坏,都是家庭的影响,死就死了吧!你说得对,长大了会害更多的人。” “这里咋整啊?”高排长问我,我想了想,刚想说话,赵家喜说:“不用管,一会肯定来人管的。” “谁管啊?”我问道。 赵家喜指着满屋的东西说:“这些被褥,米面粮油还有家具,肯动有人来拿,他们拿走了东西。死人放在屯子里谁不膈应啊,有人会把他们埋了。” 我笑着说:“是啊!谁拿东西谁负责埋。”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鲁大海提起了此事,我和他说,我觉得自己也是在灭门。今天赵家富全家被杀,就如同我家当年一样。 鲁大海看出我的忧虑,他对我说:“二哥,这和你家不一样。你家勾搭胡子害人了吗?你家藏的宝贝是日本人从中国抢的。当然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真假。你也没像那个孩子往人家门口放炸子儿啊!” 第261章 详细部署 听了三弟鲁大海的话我心里的负罪感渐渐减轻了,这时,金河说道:“三弟说得对,我们毕竟不是为了钱财害人,也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我们三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同时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行。 由于有步行的,所以队伍走得也不快。这时,赵家喜从前边跑了回来,他看到我急忙说道:“唐剑啊,不好了!” 看着慌慌张张的赵家喜我安慰他说:“别急,啥事慢慢说!” “有三个人跑了。” “为啥跑啊?”我问道。 赵家喜摇头说:“不知道啊!” 鲁大海急忙对我说:“二哥,要不我带人把他们抓回来,行不行?” 这时,金河对鲁大海说:“跑就跑吧,有地方去不是更好吗?” 金河说得有道理,我们是想救他们,但是,人家不愿意跟着走,那只能算了。我对赵家喜说:“跑就跑了,不去管他们,你带着他们往前走吧!有事来找我。” “好的!”赵家喜答应着朝前跑去。 “最近,我去瓜小辫那里,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鲁大海提起瓜小辫的事情。 我问道:“知道是因为啥吗?” 鲁大海说:“不知道。” 金河问道:“是不是还记恨我把他整水里的事情啊?”鲁大海说:“不像,那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这时,我想可能还是因为打开山洞棺材的事情,因为他当时就极力反对。但当时那几个当兵的都要疯了,非得打开看看,一打开还发现金器了。 我对鲁大海说,我回去后去他家,安慰安慰他。 鲁大海觉得也只有我去能安抚他。 一路急行,但在一个屯子也住了一夜,第二天到了谭家县。鲁大海把跟来的那些男男女女都带到了兵站,在宋连长的安排下都住在了兵站。 因为一开始张罗扩大特别行动科的时候,我就安排人在蚕场盖房子了,所以,我立即雇人收拾收拾,在陈光和他二叔赵二贵的指挥下,很快就把房子布置好了。虽然简陋点,毕竟能让他们住下。 在兵站只能暂时住几天,住的太久影响兵站的正常生活。 暂时我让叶蔫巴和赵家喜管理那些人的生活。然后,我和金河去了雷水基的聚仙阁酒楼。 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的,雷老板见我们来他家了非常高兴,就要安排酒菜,被我拒绝了,他告诉他,我还有事情。 他把我们俩带到二楼,见到了安察丽。安察丽见到我和金河也很高兴,见我们有事要谈,雷老板借故走了。 雷老板走后,安察丽告诉我,说那个叫王朝的昨天来酒楼和一个人也不密谋什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好事。 金河问她怎么认识的王朝,安察丽说是雷老板指给她看了,并且告诉她的。雷老板还告诉他,就是这个王朝被鲁大海打了,盖儿帽都扇飞了。 “这个王朝肯定不是东西,早都应该收拾他,总是没找到好办法。”金河骂道。 “怎么会找不到他的把柄?”安察丽问我和金河。 “这小子太狡猾,再就是他幕后有人指使帮助他,我们就拿他没办法。就是局长也不能没有证据就收拾他,就是想收拾也得有理由或者找点借口啊!”安察丽听了我的话,也没想出啥好主意。 我们三人离开聚仙阁酒楼,因为我要带安察丽去蚕场,那里要成为我们特别行动科所在地。 到了蚕场一看,他们收拾得还真不错,房子内外非常整齐干净,像家庭过日子一样。 我让金河把朱晓翠和那两个姑娘叫来,介绍给安察丽。安察丽看到他们三人眼睛就是一亮。 她对我说:“跟踪那个王朝用她们正好,王朝不认识她们,她们也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女子,一般人发现不了,只要我们安排好就行。” 我听了很高兴,安察丽说得确实有道理,收拾这个王朝一定找到真凭实据,谭家县熟悉的人不行,容易被他识破。警察局内部的人更不行,他都认识。 “这小子才不是揍呢!护士于莉慧就死在他手里,他勾结悦来车店干的。”金河骂道。 安察丽对悦来车店不熟悉,不知道悦来车店的来历,我简单告诉了她,她听后问我,没派人打入车店吗。我告诉她,不好使,悦来车店的老板非常精明,用的人都是他们信得过的,也是他们觉得非常可靠的。 并且,他们防范的也相当的严密,不是可靠的人很难接近他们。就是普通的喂马工人,清马圈的工人都得经过他们严格的审核。悦来车店可以说是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于是,朱晓翠和李淑琴赵芳两个姑娘都归安察丽领导,安察丽对她们进行跟踪侦察方面的培训。 由于安察丽和她们吃住在一起,而蚕场这个地方很偏僻,没人认识她们,更没有人打扰她们。 她们就专心致志地研究怎么跟踪王朝,这个警察局的败类。县城里的事情都由金河暗中向她们介绍,让她们了解。 安察丽聪明绝顶,什么事情一说就透,加上毕竟是法政学堂法律系毕业。精通心理学,特别是犯罪心理学研究得更透。 特别是金河听说要研究怎么制服王朝,更有兴趣。他早就对王朝不满,特别是王朝他爹王国恩,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要是能把王朝收拾了,对于金河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 第262章 情思绵绵 就在安察丽紧锣密鼓地训练朱晓翠和李淑琴赵芳的时候,鲁大海风风火火地来找我。 我当时就蒙了,鲁大海是兵站的二把手,领导能力和权力仅次于宋兆玉连长。现在宋兆玉连长对我是言听计从,因为我让宋兆玉摆脱贫困,以后他的日子是衣食无忧。 那鲁大海来找我是干啥呢,见了面我才搞清楚,鲁大海发现最近他们兵站的大门口总有几个不明来意的人转悠,想去抓,人家又消失了。况且人家也没有违犯你兵站的规定,你也没权力和理由抓人家,毕竟民国是法制的社会。 鲁大海和我一说,我也没有啥好办法,我便引荐他和安察丽见面。 在蚕场,鲁大海见到安察丽就是一愣,他看着我轻声地说:“二哥,这个女子是谁啊?见她干什么啊?” 我告诉他,这个人很厉害,她是松滨市法政学堂的高材生,现在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副科长。 鲁大海听我一说,不错眼珠地看着我问道:“她是副科长?”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鲁大海看着我,但眼光有些游离,他喃喃地说道:“二哥,好男人有的是,干嘛用个女的啊?” 我看着鲁大海那纯真而又诚挚的眼光,我说道:“三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女人也有女人的长处,她的长处是我们不能比拟的。” 我的话,鲁大海似懂非懂,但他很相信我,也点头答应。 听我这么一说,鲁大海和安察丽才谈得和谐恰当。 安察丽说道:“鲁连长,我现在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副科长,唐科长吩咐的任务我一定执行,但涉及到你们兵站的事情,你要和我说明白!” 安察丽的话让我非常的震惊,这话说得太重要,也太让人信服了。你让我们特别行动科查访你们兵站的事情,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没法办。 安察丽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安察丽的直截了当,让鲁大海很是为难,他抬头看着我说:“二哥,我从哪儿说啊?” 我听了鲁大海的话沉默不语,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觉得说了太累,也太没意思。 “好像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明天就回松滨市。我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安察丽说完就起身要走,我和鲁大海懵了。我们俩互相看看,鲁大海问我说:“二哥,咋办啊?她还走了。” 我站起来,对鲁大海说:“三弟,没事,我去和她说说!” 说完,我就出去追赶安察丽,安察丽看我出来,她也站下了,回头看着我说:“你还有事吗?” “安察丽,是这样的,这个鲁大海的爹是我家的车老板子,我家灭门的那天晚上,他爹也跟着遭殃,被杀害了。这些年,他一直想为他老爹报仇。我们的仇恨是一样的。” 听了我的话,安察丽站住了,并且还表示了同情。她轻声地说道:“唐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些。” “啊!没事的,现在知道也不晚!” 接着,安察丽义正词严地对我说:“唐剑,你和我互相有救命之恩,但我真正想来谭家县掺和你的私仇和家恨,是因为你的姐姐唐淑娟。” 听了安察丽的话我有些震惊,这安察丽我把她看成了一般无脑的女孩子。只是为了富裕或者好看的男人。现在看这安察丽可不是一般的人才啊。 但我也觉得安察丽没有说实话,她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我大姐的原因就来谭家县帮助我,她不是那种摄于淫威和利益的女人。 “安察丽,你来谭家县和我一起扩大警察局特别行动科就没有别的用意吗?我希望你说实话!”我义正辞严地问道。 安察丽看着我说:“你既然这么问,我也不能隐瞒,我就把我的全部心里话都告诉你。” 鲁大海看看我,我也看看安察丽,我笑着说:“你要是想说就说吧!我也真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因为我感觉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很厚的墙。” 安察丽看着我笑了,她轻声地说道:“我们现在还是说说盯梢兵站那些人吧!”听安察丽这么说,鲁大海说道:“就在我们兵站大墙外,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转悠,你要是想走近他问问,他就溜走了,你还不能强行抓人家,更不能对人家有什么举动。但这些人肯动有问题,所以,我来找二哥想办法。” 安察丽听了鲁大海的话,她表示明天让鲁大海带着她,去周边看看。她想把跟踪王朝和打掉兵站盯梢的一起来执行,争取一起打掉。 安察丽真是个人才,她说干就干,连夜让鲁大海带着她去兵站周围转悠。我一想也别拦着他们了,随安察丽去吧! 安察丽让鲁大海带路,她带着朱晓翠和李淑琴赵芳,一起跟着鲁大海去兵站周围查看地形。 我和他们一起走出蚕场,他们去城里,我和金河到铁匠铺子就进院了。我嘱咐鲁大海和安察丽注意安全,他们就朝县城走去。 我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王羽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看到她我急忙问道:“羽馨,你咋不休息啊?” 王羽馨有些忧伤地问我说:“小舅,你整天忙什么呢?我怎么连看你都看不到?” 金河看我们俩说话,便知趣地走开进屋了。 我疑惑地问王羽馨说:“你有事吗?” 王羽馨苦笑着说:“不是我有事,是我姐姐李敏回来了。你和她有事没事啊?”我一听她说李敏,我傻了。 我问她说:“她啥时候回来的?” “晚上,回来没看到你,她好像很郁闷,都没有吃饭就躺下睡了。”王羽馨告诉我说。 我看着东屋的房门有点发呆,突然,我发现房门是开着的,门口站着李敏。她像一座雕像,亭亭玉立,双目注视着我。 我走近李敏,刚想说什么,李敏却淡淡地说:“你回来了?” 我慌乱得不知所措,急忙说道:“啊,我回来了,你,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李敏没有回答我她啥时候回来的,而是,轻声问我:“唐剑,特别行动科安在了蚕场,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在这里住了? 听了李敏的问话,我是彻底地懵圈了,是啊,我来到谭家镇就在她家,好像我都是她家的一员了,和师傅师娘像亲生父母一样。 李敏虽然不经常在家,但我们相见也是经常的事,现在特别行动科安排在了蚕场,我们以后能不能经常见面,我怎么能说得清。 第263章 王朝羽馨 一天早上吃早饭,师娘问我说:“唐剑,王羽馨这几天怎么不回家呢?”没等我回答她,师傅说:“可能是医院太忙吧!” 我随口答道:“是吧!忙了就得加班。” 师娘接着说:“前几天李敏回来还问我呢,说王羽馨怎么没回来,我也是这么说的,说她可能忙吧!” 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因为王羽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在医院又很安全,不用担心。 可是,白天安察丽找到我,和我汇报起跟踪王朝的事情却吓得我大惊失色。她汇报跟踪王朝我倒不是很担心,能够跟踪就跟踪,跟踪到什么程度也没关系。也不是着急的事情。 可她对我说:“朱晓翠跟着王朝的时候,发现他和医院一个护士经常在一起。而根据朱晓翠的描述,那个女护士很像是王羽馨。” “王羽馨?”我脱口问道。 安察丽发现了我的惊讶,她瞪着眼睛看着我说:“是啊!朱晓翠描述的女护士长相,我感觉就是王羽馨。” “怎么可能?王羽馨怎么能和王朝在一起!”看我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安察丽说:“我们干什么都要以事实为根据,不能凭借个人的感情行事。世间的万事万物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对安察丽说:“你亲自跟踪一下王朝,看看是不是和王羽馨在一起,别整错了!” “行!你不说我也想亲自看看。”安察丽说道。 第二天安察丽找到我说:“唐剑,和王朝在一起的确实是王羽馨。并且,好像已经处于热恋之中。” “热恋之中?这么快?”我疑惑地看着安察丽。 安察丽告诉我说:“我化妆后跟踪他们是为了不被王羽馨发现,我不担心王朝,他不认识我。我偷听了他们在餐馆的谈话,似乎,王朝担心王羽馨的家里人不同意他们的相处,王羽馨说,她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别想干涉!” 听了安察丽的话,我断定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就是王羽馨的,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当初追我她说过这样的话。 看我只是沉思不说话,安察丽问我说:“怎么办?继续跟踪还是停止跟踪?”“跟踪得继续,但不能让她发现了,被王羽馨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为她是成年人了,与谁交往别说我这个小舅,就是她的父母也无权干涉,也不一定干涉得了。” “那好吧!”安察丽答应着说。 安察丽走了,我可犯愁了,这事可咋办。找到王羽馨,当面阻止她与王朝交往,显然不合适,惹恼了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羽馨发起疯来是不管天地的,上了王朝的当,一个女孩子可就惨了。我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无奈。 正在这个时候,大姐谭宝娟来了。我对王羽馨的事情正在犯愁的时候,大姐来了挺麻烦,因为我暂时不想告诉她,免得她上火着急,甚至她和王羽馨大吵大闹。 不说,关系到王羽馨终身大事的重要事情,瞒着她也有点不妥。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姐发现了我有心事。她问我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支支吾吾地说没事,越说没事越有事,谁都懂这个道理。 大姐冷着脸问我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天塌下来大家想办法挺着,难道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这个唯一亲人?” 大姐的话虽然听着很轻松,但却句句扎心。是啊,我还有什么事情应该瞒着大姐。真有,就是王羽馨的事情。 大姐没有再追问我,而是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这种眼神让谁看了,都感到不寒而栗。 似乎她看透了我心里的一切一切。 于是,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我外甥女,王羽馨的事情。”看我吞吞吐吐为难的样子,大姐更加严肃了,她眼神犀利地看着我说:“王羽馨怎么了?慢慢说!” 这时一辆三轮摩托车快速地驶进了院子,一名警察从挎斗里跳了出来,他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报告说:“报告唐科长,李局长有紧急的事情,请您快点过去。” “好的,我这就去!”我回答道。 我上摩托车之前对大姐说:“大姐,你稍微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大姐冷着脸看着我说:“好吧!” 摩托车朝县城驶去,我在想局长找我干啥呢,这些天我向他汇报三次扩大特别行动科的事情了。特别是去赵家围子解救了那么多的人质,把他们吸入警局很安全,也方便。 还向他特别介绍了安察丽的领导能力,和跟踪王朝的近况。 我坐在摩托车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到了警察局。我下了摩托车急忙走进李国辉的办公室。 看到我来了,李国辉局长急忙打招呼,他说道:“唐剑来了,快坐!”李国辉一直对我客气,从来没有局长的架子,更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急忙问道:“李局长,啥事这么急?” 李局长客气地说道:“你先坐!”我没有坐,仍然站着看他。他看到了我着急的样子,便一边沏茶一边说:“是关于王朝的事情,你不是早就和我说过王朝的可疑吗!我就一直暗中派人盯着他,但没有发现啥有用的东西。刚才跟踪他的警察向我报告说,他在和你外甥女王羽馨相处,并且,扬言将来他就是市府秘书长的乘龙快婿,张扬得很! “因为我知道王羽馨是你外甥女,所以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你,免得出了事情没法收场啊!” 李国辉局长的话,让我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怎么发展这么快,这么多人知道,甚至连局长都知道了。 刚才,我没和大姐说,还想瞒她。现在看瞒她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怎么了?唐剑!”听了李局长的话,我一愣神,立即从沉思中缓了过来。 第264章 局长果断 “我也得到了报告,说他们俩在一起,好像正在谈恋爱。正好我大姐来了,她看出我有心事,逼问我,我看瞒她也不一定瞒住,再说了,瞒着她,如果出了啥事我也担当不起,正想和她说,你派去的警察就到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呢!” 听了我的话,李国辉局长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更麻烦了。” 说完,他在室内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王朝这个王八蛋,早就该收拾他了,从各种迹象表明,你的那次遇到刺客,还有于莉慧被杀,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收拾他,想收拾他就得一招毙命,让他彻底完蛋。 “我正想着怎么对付他,他又和王羽馨谈上恋爱了,这小子更张扬了,简直有点不可一世。” 李国辉局长把自己心里想的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这时,我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拿起茶壶斟茶,我想着急也没用,喝杯茶看看能不能想出好的招数,这件事太棘手了。 李国辉局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也坐下和我一起喝茶。我们俩品着茶,但好像都没品出啥味道,但都在思索,思索这件事怎么处理。 这时,有人敲门,李国辉听到声音喊道:“进来!” 有人开门进来,这个人一进来,吓了我一大跳。我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她看。原来,进来的是安察丽。 “安科长,你好!”李国辉和安察丽打招呼。 “你好,局长!”安察丽回话。然后,安察丽是对我,也是和李国辉局长说:“报告二位,根据可靠情报,明天开始三天,王朝要和王羽馨出去度假。” 听了安察丽的报告,我不但脑袋大了,就觉得天旋地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愣愣地看着李国辉局长,李国辉看出了我的惊慌,他安慰我说:“别着急!坐下!” 然后,他又对安察丽说:“安科长,你也坐下!” 我坐下了,我是有点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实在有点站不住了。安察丽看看我,又看看李局长,然后,她说道:“我希望你们快拿主意!” “你坐下,肯定有主意。”李国辉局长果断地说道。 安察丽犹犹豫豫地坐下了,她看着我问:“科长,你没事吧?”我苦笑着说:“我没事。” 安察丽听了我的话,似乎有些释然,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 这时,李国辉局长走到门口推开门,朝走廊喊道:“孙副局长!孙副局长!”李国辉喊了两声,就听到走廊有人答应道:“局长,什么事?” 听脚步声,他走到了李国辉办公室门口,因为他们俩人的谈话,我和安察丽听得清清楚楚。 “查一下,王朝这几天是否值班!”李国辉命令道。 “好的!”听脚步声,孙殿魁副局长走了。李国辉局长走到办公桌后边坐下,端起茶杯示意让我和安察丽喝茶。 很快,孙殿魁副局长进来了,他看到我急忙打招呼说:“唐科长在啊!”接着他看到安察丽,他们之间不认识,孙殿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转头对李国辉报告说:“王朝从明天起三天休息!” 我和安察丽一听,顿时脸色都变了。安察丽看着我说:“看来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真实的。” 突然,李国辉朝副局长孙殿魁下了命令,这个命令一下,我和安察丽都非常吃惊。 李国辉局长对孙殿魁副局长说:“传我命令,王朝从明天起三天在警察局待命,寸步不能离开警察局!” 李国辉局长命令的语气坚决而果断。 “是!”孙殿魁看出了李国辉的坚决态度,他也非常果断地答应着。 李国辉局长看出我和安察丽的紧张和不安,所以他调侃着说:“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李国辉坐下后说道:“现在制服王朝容易,但不能来硬的,一个是传出去影响不好,再有我们不能粗暴地干涉自由恋爱,现在民国了,什么都讲究自由。特别是你那外甥女王羽馨,我们更应该做好她的思想工作。” 安察丽低头不语,我问道:“你想啥呢?” 安察丽抬起头看着我,笑笑说:“我想你那宝贝外甥女,任性,固执,厉害。这件事还真得妥善处理。” 我觉得下一步就是搞清楚他们俩人的关系到了哪一步,这要下功夫仔细调查。于是,我和李国辉局长告辞,和安察丽一起回到铁匠铺子。 大姐正急切地等着我,看我和安察丽回来了,她急忙迎上我们问道:“局长找你什么事?” 我说道:“是王羽馨的事情。”我现在只能和盘托出,不能有一点保留。听了我的话,大姐急切地问道:“王羽馨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刚才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说清楚,现在你们说说吧!” 没等我说,安察丽就把她带人跟踪王朝,发现他和王羽馨在一起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姐听了脸色大变。 她问我这个王朝是干什么的,哪里人。我告诉他王朝是警察,他家就是谭家县人。 但是,这个王朝不是太厚道,他可能给日本人干事。上次医院护士于莉慧的死可能和他有关。 听我和安察丽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大姐气得脸色变得苍白,她狠狠地说道:“王羽馨这孩子太任性,这么小的年纪就处男朋友了,还不看看对方的人品怎么样?” 安察丽对大姐说:“这个王朝肯定不地道,就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抓到他的真凭实据,如果抓到了肯定得收拾他!” 我也把李国辉局长的意思和大姐说了一遍,大姐听了心里还稍微安稳一些。 “他们俩原计划未来三天出去度假,现在不可能了。李国辉局长命令王朝在这三天里待命,寸步不离警察局。几乎等于软禁一样!然后,我们慢慢查清楚他们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怎么才能让王羽馨醒悟过来。” 大姐听我这么一说,心里安稳了一些,她说道:“见到李国辉局长代替我谢谢他。” “不用,大姐,我们的关系很好。” 大姐听了有点不高兴,她说道:“我知道,他在这里值过班,他当上局长还是你的功劳,但一码归一码。谢谢人家是必须的。” 看大姐坚持,我只好答应她. 第265章 又生变故 我们三个在屋里谈话的时候,师娘进来说:“饭好了,还是先吃饭吧!” 大姐就是大姐,当听师娘说吃饭,她立刻改变了不愉快的神态,变得如往常一样的高贵典雅,和蔼可亲。 这时,师傅也进来了。大姐对我说:“吃饭了,怎么没见到金河?”“他在西屋呢。”我告诉大姐。 “去叫过来吃饭啊!”大姐说道。 这时候师傅说道:“你来了,他不好意思过来,就让他在西屋吃吧!饭菜都一样。” 师傅说完,我看出大姐的脸色明显的不悦,他对我说:“去叫过来一起吃!我们要像一家人一样,人家的爹娘为咱们家而亡,这份恩情是永远报答不完的,在一起吃饭都做不到,好像说不过去。再说了,你们仨还是水边三结义,那就是亲兄弟。” 大姐说完看着我,我急忙说道:“我去找他!” 说完,我起身到西屋。金河已经把饭菜端了过去,正准备开吃,看我进来抬头问我:“你不吃饭,过来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而是直接端起饭菜对他说:“大姐让你过去一起吃!”看我端起了饭菜,又说大姐让一起吃,金河开始犹豫了一下,但他马上说:“好吧!” 金河很聪明,他清楚,我过来叫他就是大姐的意思,没有大姐的意思,我不会让他处于尴尬的境地。 我和金河坐好,也算是一大家子人了。大姐端着碗指着菜盘子对大家说:“都吃菜,一家人别客气!” 她的话明显是说给安察丽和金河的,因为除了他们俩我们都是家里人。安察丽和金河吃饭,但大姐只是比划,我感觉到她没心思吃,而是更多的盯着金河和我看。 我想她不愿意吃饭,不光是为了王羽馨的事情,而是看到我和金河在一起,又勾起她对灭门往事的回忆。 我偷眼看她,发现她眼圈有些发红,但她能忍住不流泪。我看着这个吃她奶长大的大姐,鼻子发酸,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大姐夹菜放到我碗里说:“尝尝这个菜,味道很好。”说完,用眼睛瞪了我一下。 我立即止住了将要流下的眼泪。大姐不喜欢我流泪,她要我坚强,隐忍。 门被推开了,刘锁子进来说:“外边有个女的要找安科长。” 安察丽听到了立即站起,她对大姐说:“是找我的,我出去一下!”说完,安察丽就要往外走,被大姐叫住了,她对刘锁子说:“让她进来!” “是!”刘锁子答应完就出去了。 很快朱晓翠推门进来,一进门她看到这么多人吃饭愣住了,转身要出去。大姐说道:“回来!” 这时,我和安察丽都站了起来。大姐说:“坐下一起吃饭,边吃边说!”我去柜子旁拿过一个凳子,放在桌旁。 可是,朱晓翠还是不敢坐下。安察丽拉过她说:“坐下吧!没外人。” “我,我,我还是说完就走吧!”朱晓翠说道。 “吃饭吧!”大姐话的说得轻,但显得非常有分量。 朱晓翠只好坐下吃饭。席间,在大姐的追问下,朱晓翠才说,王羽馨明天是休班,连续三天。可是,她在医院里听护士说又不休班了。所以,她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安察丽。 “好,我知道了,小翠姐,你做得很好。吃过饭还去县城按照原来的计划跟踪。”安察丽说道。 席间,大姐又询问了朱晓翠的家庭情况和现在的生活情况。朱晓翠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她就离开了。 至于吃没吃饱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沉闷的气氛,大姐说:“都开心点,现在看局面我们还能掌控。那个王朝不是被李国辉局长软禁在警察局了吗!说是三天,也可以三十天啊!接下来就是你们查找证据,证据确凿就收拾他,但一定要以事实为根据,不能因为羽馨的事情冤枉人家!” 李师傅一直不知道内情,现在听说是羽馨的事情,他问道:“你们说起羽馨,我才想起来咋好几天没看他回来呢。” “吃你的饭得了,咋啥心都操呢!”师娘呵斥师傅说。 师傅也不高兴了,他说道:“我就是问问,也没说别的。”这老两口子经常拌嘴,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看着师傅和师娘斗嘴,大姐对师傅说:“你侄女现在谈恋爱呢,顾不上回家了。” 师傅愣住了,毕竟谈恋爱这个词现在还挺新鲜的,他听了更觉得新奇,便问道:“谈恋爱?和谁啊?” “王朝。”大姐说道。 “哪个王朝啊?” “一个小警察。” 看师傅问起没完,金河接着说:“最西头王国恩家的,你好像认识王国恩。”师傅想了想说:“我当然认识王国恩,狗头骚脑的,不咋地。” 师傅的话把我们都逗笑了,大姐也笑着说:“看来这门亲事不能成,你这关都没过去。” 大姐当天就回去了,她临走的时候啥也没说,她可能觉得我和安察丽还有金河会处理好羽馨的事情的。 我和安察丽也很高兴,毕竟没出什么大事,让王朝在警察局待命多长时间,那是我们说了算,李国辉局长会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 可是,我们高兴得太早了,万无一失的事情还真出事了。一大早安察丽就骑马跑到蚕场,为了她们几个跟踪方便,我把西屋腾出来给安察丽她们四个住,我和金河住在蚕场。 这样也是为了扩大特别行动科方便一些。 安察丽告诉我,说王朝放出来了,也就是说他没有在警察局待命,并且和王羽馨一起去衡云山了。 衡云山是松滨市附近的一座最高的山峰,海拔在一千七百多米,是旅游的圣地,距离松滨市二十五公里。 此时,再去找李国辉局长问个究竟已经来不及了。中途拦截公共汽车也不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 王朝肯为王羽馨花钱,王羽馨大手大脚更不在意钱。 “怎么办?”安察丽问我。 “骑快马追赶,逮住王朝就整死他!”金河喊道。 我没有说话,我在想对策,不能乱来,要做到万无一失。王朝肯定不是好东西,但是涉及到他是警察,就该小心谨慎,也涉及到王羽馨以后的生活。 最后,我决定带人快速赶往衡云山。 第266章 密林恐怖 我和安察丽、金河、陈光、朱晓翠等人化装后,骑快马直奔衡云山。在走之前我派人通知宋兆玉连长,让他派人协助我们一起去衡云山。 快马飞奔,我们很快就到了衡云山景区。山脚下有两排临街店铺,卖大块糖的,卖糖人的,卖油布伞的,哗楞棒的,卖切糕和各种小吃的,一切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我们在一排拴马桩前下马,拴好马,我命令金河和陈光快速上山,追赶王朝和王羽馨。 现在,我不知道王朝和王羽馨是上山了,还是没有到。更不知道他们是乘啥交通工具来的。 只能往最坏处想,那就是他们已经进入衡云山。 下马后,安察丽立刻让朱晓翠李淑琴还有赵芳分散开去,她们本身就是农村来的,都不用化装,就知道是农家女人。 她们分散开后,就到各个小吃摊和百货摊前转悠,一边查看货物,一边偷眼看着四周。 看到她们警惕的眼神,和自然而然的伪装,我真是佩服安察丽。这么几天就把她们训练成了稳重,娴熟的侦察人员。 我和安察丽像一对情侣一样在各个摊位前溜达,也是偷偷查看周边的人群,特别注意从各种车辆上下来的人。 很快陈光和金河就从景区里出来了,他们俩看到我和安察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走到我们的身旁,金河偷偷对我说:“山里没有,我问一个执勤的警察了,他说没看到这样的两个人,如果看到他会有印象的。” “那你们俩就在四周转悠,注意了,见到了要躲远一点,不要惊动他们!”我说完,金河答应说:“知道了!” 金河和陈光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突然,安察丽用胳膊肘捅我一下,她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你看!来了!”我顺着她下巴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了王朝和王羽馨。下车后,轿车就开走了。 我看那辆黑色的轿车不是大姐常坐那辆,极有可能是他们俩人租的。王朝装蛋,王羽馨更能摆阔,俩人租车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王朝和王羽馨下车后朝小吃摊走来,我和安察丽急忙躲开他们,远离了小吃摊,躲到转弯处盯着他们。 他们在小吃摊吃了点东西,然后挎着胳膊朝景区的大门口走去。 远处的金河朝我轻轻摆手,那意思是他们也看到王朝和王羽馨他们了。然后,他们俩人远远地跟着。 我和安察丽也跟着进了景区,而朱晓翠他们三人已经在安察丽的授意下先行一步,在他们二人之前进了景区。 我和安察丽远远地看着王朝和王羽馨,我低声地对安察丽说:“感觉王朝这小子不光是为了骗钱骗色,好像还有别的目的!” 安察丽看着前边走着的俩人说:“看看再说!究竟他是啥目的,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这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 “是,上次训练让金河把他的胳膊整折了,住了好多天的医院,我找个护士监视他,但那个叫于莉慧的护士被人杀害了,和他脱不了干系。就是太忙了没时间,也没精力收拾他。这次,得想办法收拾他,他现在是该死的兔子往油锅蹦!” 我说到这里,安察丽急忙轻声说道:“你看!他们离开甬路进入密林了。” 我一看,可不是,二人离开石头台阶的甬路,朝旁边的密林里走去。 “绕过去!从前边拦住他们!”我说道。 我们俩人刚要往密林里跑,突然,我发现金河站在一棵老松树上,朝我们挥手。 “你看,金河盯住他们了!”安察丽听我一说,也抬头看去,她也发现了金河。 “那我们还是在后边慢慢地跟着。”安察丽说道。 这时,我看到老松树上还站着一个人,我仔细一看是鲁大海。看来鲁大海带的人也到了,这下子我是放心了。 我和安察丽往前刚走出有一百多米,赵芳迎面走来,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弄来的苕条编织的筐,跨在胳膊上,看上去和农家姑娘没有两样,她走近我们低声地说:“朱晓翠让我来告诉你们,在树林里看到好几个大汉,他们那眼神就不像普通的山民,更不像游客,她让你们加小心。” 我和安察丽互相看看,安察丽告诉赵芳说:“好,知道了,你先去吧!加小心啊!” 赵芳离开了,安察丽问我:“昨晚王羽馨带出消息,说让你找李国辉局长放了王朝,她再没说别的吗?” 我摇头说:“没有,她一带出消息,我就知道她在套王朝,我也就放心了,以前的想法也是错的。但还来不及告诉我大姐。哎——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啥目的。” “能不能是被王朝骗了,她又骗你?”安察丽问我。 “有这个可能,但好像说不通。如果她是被王朝骗了,她不会让我去偷偷找局长,而是直接和我大吵大闹。” “嗯!有道理,我们还是快走吧!跟上去。”安察丽说道。 我们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这时,我透过树林的缝隙,看到王朝和王羽馨亲密地坐在一棵大树下,二人肩靠着肩坐在一起,显得非常亲密。 突然,从树丛里冲出三名大汉,他们窜到二人面前,拿着短刀对着二人喊道:“别动!” 王朝突然站起,对着那三个大汉吼道:“你们要干什么,别动我的女朋友!”说着,他把王羽馨护在身后,显示出男子汉的高大和伟岸。 我刚要冲上去被安察丽拦住,她轻声说:“等等,看看啥情况!” 我也压低声音说:“这小子挺有种啊!” “现在还看不透,看看往后怎么发展。”安察丽说道。 这时,我从树空看到金河他们也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我心里更加有底了。 第267章 暴露嘴脸 一个大汉用片刀指着王朝骂道:“滚一边去,我们要这个姑娘。”这时的王羽馨吓得浑身发抖,她哆哆嗦嗦地说道:“别动我,动我没你们的好处!” 另一个大汉走近王羽馨淫笑着说:“小姑娘,你不就是市府秘书长的千金吗?我们要的就是你,把你搞到手,要啥有啥,包括你那个小舅舅的命。” 王羽馨扬手就给了那个大汉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清楚而响亮。大汉捂着脸说:“臭丫头,你敢打我。” 说着上前就要去抓王羽馨,这时,王朝挡在王羽馨身前说:“有事和我说,不许动我的女朋友。” 王朝英勇仗义,确实令人感动。 大汉用片刀拍打着王朝的脸说:“臭小子滚一边去!”说着用片刀猛力地拍在王朝的脸上。王朝的脸顿时红肿起来,王朝捂着脸喊道:“我他娘的和你们拼了!”说着,就朝大汉扑去,还没等接近大汉就被大汉一脚踢飞,王朝后退好几步坐在了地上。 接着大汉朝前走了几步,对王朝也不管前胸还是后背,连带着脑袋和脸是一顿乱踢。 被踢得满地翻滚的王朝,不住地哀嚎,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们听到的人都大吃一惊,简直是惊掉了下巴。 我转头看看安察丽,她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满地翻滚的王朝。王朝此时抱着头哀嚎着说:“不是说话了吗,你们帮我英雄救美,我成为王家的乘龙快婿,然后帮助你们” 大汉骂道:“你他娘的想得美,那得猴年马月啊?就你这份德行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我们今天抓住这小妞,就啥都有了。还真的多亏了你帮忙!” 此时的王羽馨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王朝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突然,王羽馨猛的挣开抓着他的大汉就想跑,被大汉在后边照着她的后脑就是一拳,王羽馨当场晕了过去。 接着大汉用麻袋将王羽馨装好,扛着跑进了密林。 王朝还在地上大骂:“你们不讲信誉,欺骗我,你们不得好死。” 我和安察丽一跃站起,接着就扑向王朝。我照着王朝的前胸就是一脚,把坐着的王朝踢翻在地。 王朝倒地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朱晓翠李淑琴还有赵芳从树丛中出来,用绳子把王朝捆得结结实实。 接着就听到树林深处传来噼噼啪啪的打斗声,还有人们的哀嚎声。我看着昏死过去的王朝对她们三个女子说道:“你们看好他!” 然后,我转头对安察丽说:“走!我们看看去!”还没等我们朝有响动的地方走去,鲁大海和金河二人走了过来。 鲁大海肩上扛着装着王羽馨的麻袋。鲁大海双手捧着麻袋,然后把麻袋轻轻地放到地上。接着,鲁大海麻利地解开麻袋口的绳子,打开麻袋露出了王羽馨的脑袋,她头发凌乱,耷拉着头,仍然是昏迷不醒。 “羽馨,你醒醒,王羽馨,你醒醒。”任凭鲁大海怎么呼喊,王羽馨仍然是昏迷不醒。 安察丽走到麻袋旁,她推开鲁大海说:“我来吧!” 安察丽对着王羽馨是拍打前胸,呼拉后背,接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拨弄眼皮。经过一番的摆弄,王羽馨渐渐地睁开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我就有气无力地说:“舅舅,我没给你丢脸!”我急忙扶着王羽馨安慰她说:“没有没有,你没给舅舅丢脸,你做得很好。” 听了我们的对话,安察丽她们几个女的眼圈都红了,这姑娘得有多大的勇气和胆量敢冒这个险。 我看着王羽馨醒过来了,再看王朝像死猪一样被捆得结结实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觉得这里没事了,我便对金河和鲁大海说:“那几个人咋样了?” 鲁大海笑着说:“二哥,你放心!都让我们收拾了,打死一个,那两个正在昏迷,让我们用绳子绑上了。现在,陈光和我们的战士看着呢!他们跑不了。” 我对安察丽说:“你们先看着王朝这个王八蛋!我们去看看。” 说完,我和金河鲁大海走了,我们来到密林一处空地,看到两个人被绳子绑着,但现在都处于昏迷状态,而我检查另一个发现他已经死了。 我一看加上鲁大海带的人,人手足够,便说道:“把他们抬下山吧!山下景点大门口,局长派来的人和车可能也到了。” 于是,我们大家抬着王朝等三人,一起下山,来到景点大门口,副局长孙殿魁急忙朝我走来,他问道:“怎么样了?我们接到消息就往这里赶,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没出什么大事吧?” 我回答说:“没有,都抓起了,打死一个,还在山上呢。你通知当地警所来人处理吧!我们没有时间处理。” “这没问题,我马上通知他们!”孙殿魁说完,急忙安排大家把昏死中的俘虏都押上了囚车。然后,关好门。 没有马匹的都上了警车,我们骑马来的都纷纷上马往回赶。 回到谭家县警察局,把他们三个分别关押,防止他们互相串供。 经历这次的浩劫,王羽馨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和刺激,虽然她有心理准备,但也受到了惊吓。虽然无大碍,但也必须调养护理。 好在医院里的医生和药品都方便及时,护士护理也到位,王羽馨暂时无大碍。 于是,我给大姐打电话,说明了王羽馨为了引诱绑匪出动,从而暴露出王朝的嘴脸,更是为了死去的同事于莉慧报仇,冒险行动的事情和大姐说了一遍。 我说完,电话那头半天也没有声音,我知道大姐除了震惊就是惊讶,她肯定没有想到一向任性,胡来的女儿会有这种胆识和魄力,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候才告诉自己的亲人。 第268章 突击审讯 过了很长时间,大姐才说:“先让她休息休息,过一会儿我去接她。这孩子太任性。” 大姐的抱怨我听得出,不是真正的抱怨,是赞叹,是欣慰。 把王羽馨安排进了医院,我也放心了。我们带着金河安察丽等人立即到警察局,在李国辉的办公室,我和金河安察丽把抓捕王朝的经过向他汇报一遍。 听了王朝的所作所为和他那无耻的嘴脸,李国辉局长骂道:“这个王八蛋,这次不能轻饶了他!” 李国辉先让孙殿魁副局长带人给我们这些亲历现场的人做笔录。然后,就开始审讯王朝,王朝开始想抵赖,但在我们的指证下,他再也无力抵抗了。 便把通过勾引王羽馨达到个人和绺子的目的都和盘托出。我开始以为一定能够审出他和悦来车店勾结的证据。 可是,通过审讯却令我大失所望,我做梦也没想到他和悦来车店一点瓜葛也没有。 我听到了王朝的口供,我都不相信我的耳朵。于是,我亲自审问王朝。 我问道:“王朝,那次我遇刺是不是你告的密?” “是!”王朝回答说。 “你去哪里告密?是不是悦来车店?”我问道。 “不是!”王朝否认。 “有人看到你从警察局出来,转过街角往悦来车店方向去的。”我说道。 “是那个方向,但不是去悦来车店,而是它前边的一处民房。”王朝仍然否认他去了悦来车店。 我接着问他说:“我发现刺杀我的是日本人,而大家都知道悦来车店是日本人开的,难道这是巧合吗?” “我只是到那处民房报信,至于是谁干的,就不知道了。我也不能问,就是问了人家也不会告诉我。就连杀害于莉慧都是我报的信儿,说她是警察局的眼线,他们就把她杀了。” 王朝刚说完,孙殿魁就来找我,他单独对我说:“那两个人说他们是大青山绺子的,也和悦来车店没关系。他们是接到命令才来的谭家县。” 我急忙对孙殿魁说:“王朝说是到悦来车店前边的一处民房报信儿。” 孙殿魁一听急了,他喊道:“快带人去那处民房!” 说着,他就跑了出去,我也紧跟着跑了出去。我们立即带着王朝去了他说的那处民房。 而民房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王朝说的那个李大憨踪迹全无,而被俘的那两个人,一个叫跳涧虎,另一个叫云中龙。他们也供诉是在那处民房接受任务。 他们三人里,另外一个叫钻地蛇被打死了。他们三人和王朝在李大憨的组织下开会研究的。李大憨命令他们配合王朝上演英雄救美,因为王朝想得到王羽馨的芳心很难,或者说不容易,就想演这出戏。为的是上手快,王朝也期望自己早日成为王家的乘龙快婿,因为他清楚王羽馨的任性,只要王羽馨死心塌地地跟他,就凭他警察的地位就能上位。 如果成为王家的女婿,那他就能高官得做,骏马任骑。王朝向李大憨许诺,自己成为王家的女婿一定听从李大憨的安排,李大憨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李大憨让他打狗,他绝不骂鸡! 而王朝走后,李大憨命令他们直接抢走王羽馨,用王羽馨敲诈一笔巨款,同时收拾唐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计划是,劫走王羽馨,然后让唐剑拿巨款赎人,钱到手后干掉唐剑。 跳涧虎问,如果在衡云山得手,也就是抓到了王羽馨,那王朝怎么继续待在警察局。 李大憨告诉他们,不用管他死活,得手后,让他继续回警察局,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为我所用。如果他不听话就整死他,然后抛尸衡云山。 这一切王朝那个傻逼还蒙在鼓里呢,自己小命都要不保了,还做美梦呢。 回到警察局,我们立即向李国辉局长汇报,李国辉局长立即开具搜查令,搜查王朝的家,王朝供诉他家藏着他所得的赃款。 “这些赃款必须收回,一是不能让他们王家人得了,再就是,赃款是有力的证据,防止哪天王朝翻供。”李国辉局长吩咐道。 李国辉说完看着我问:“你看谁带人去好?” “金河带人去吧!”我说道。 “好!”李国辉答应完,就让孙殿魁副局长派人跟金河去搜查王朝的家。 我不能去,因为我见了王朝的老爹王国恩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来谭家镇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 现在,我带人去搜查他家,我过意不去。正好金河痛恨王国恩,更恨王朝。正好让他去出出气。 因为有些犯人是从兵站移送过来的,需要兵站的人沟通,特别是这次衡云山抓捕行动,兵站也参与了。 所以,兵站宋兆玉连长派鲁大海来警察局协助审理。他看着金河高兴地带人走了,笑着问我说:“是谁让大哥带人搜查王家的?” 我笑着说:“我没让!” 鲁大海听我这么一说,他也笑了,他说道:“二哥,我没说是你让的,你干嘛先把自己撇清了啊?你这样一说,我真觉得这事是二哥你干的。” 我第一次在鲁大海面前脸红,我说道:“三弟也不是猛张飞啊!你聪明得很啊!” 这时,鲁大海陷入沉思,他脸色阴沉着说:“我虽然离开了谭家屯,但我稍微大一点,就跑茶馆或者大车店去玩儿,我就经常问他们,谁是谭家屯来的。遇到有谭家屯的人,我就打听谭家屯的事情。 “我知道大哥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我特别听他们说王国恩的儿子王朝打他,但我知道,王朝当时还小,他是打不过大哥的,但王国恩纵容他儿子,还有他们三亲六故的都帮虎吃食,大哥就倒霉了。 “今天大哥去搜查他家,虽然有点落井下石的嫌疑,但这是他王家的报应,大哥曾经因为跳进他家的园子摘个黄瓜,就被王国恩暴打一顿。你说他王家缺德不缺德啊!” 我发现鲁大海说到这里,眼睛泛红,眼里噙着泪花。 我拍着鲁大海的肩膀说:“以后就好了,我们哥仨团结起来,干一番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大事,也不妄为作一次男子汉!” “是!二哥说得对!” 第269章 因果轮回 警车很快就呼啸着从县城的西头,也就是王朝的家驶了回来,一路警车闪着警灯,一直拉响警笛。 吓得人们都闪身躲到路旁,眼睁睁地看着呼啸而过的警车。谭家县是刚从谭家镇变过来的,是修铁路加上开矿,才使谭家县有了飞速的发展。以前人们几乎没见过警车,今天见了感到非常惊奇。 特别是警车那黑黑的油漆,漆着警车大字,显得刺眼,更令人胆战心惊。 这时,我和鲁大海溜达到了警察局的正门。警察局的正门很少走行人,警察抓人或者警车回来,基本都是走后院的大门。 但今天金河却让警车走正门,正门警车进不去,要把犯人从警车上带下来,然后警车绕到后院。 警察局的正门前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其中胡梅家的粮油店就和警察局的大门斜对着。 很明显,金河是想张扬张扬,以显摆他的牛逼。 可车门打开押下来的人却吓我一跳,差一点惊掉了我的下巴。被押下来了是王朝的爹王国恩。 这时警察局的大门口围满了人,他们把警车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都是看新鲜,看热闹的。因为每次警车回来都从后大门直接进院了,他们啥也看不到。只是看着警车在街上呼啸而过。 今天近距离地看押解犯人,大家都想看看犯人带回来是啥样的。 金河先跳下警车,他是一身笔挺的警察黑色制服,足蹬黝黑锃亮的马靴,腰扎棕色武装板带,斜挎着匣枪,头上是镶嵌民国国徽的大檐帽。 他跳下警车之前还整了整大檐帽,又抻抻衣服的下摆,然后才气势汹汹地跳下警车。 接着王国恩被两名警察押了下来。王国恩戴着手铐子,但他的戴法与一般的犯人不同,一般的是在身前,两手被手铐子铐住,这是最常见的。 再就是双手背到后边,用手铐子铐住。但,今天铐王国恩不是用前两种方法,今天的王国恩是右手从右肩上背过,左手在下边背到后背,然后两个手腕子被手铐铐住。 看来王国恩的肩胛骨不灵活,右胳膊肘压在他的脑后,他抬不起头,只好低头走路。 我惊讶的是金河怎么把王国恩给抓来了,也更惊讶怎么是这个铐法儿。金河下车看到我和鲁大海,他立即对我说:“报告唐科长,嫌犯带到!” 我操,金河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王朝的事和王国恩没有关系,你现在把人抓来了,还向我报告,这不是等于我让你去抓的吗。 我本来看到王国恩是想躲开的,但现在王国恩听到金河的报告,他栽愣着身子艰难地抬头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他大喊道:“唐剑,我冤枉,不应该抓我!” 看王国恩喊冤,金河上去就是一个打耳光,打得王国恩嘴角当时就流血了。 接着金河指着王国恩说:“你阻止我们搜查,这是妨碍警察执行公务。你还动手打人,你这是袭警。就凭你妨碍公务和袭警,我就有理由逮捕你!” 金河朝身后的警察一伸手,那个警察递给金河一个面袋子,金河拿到手里,我就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 金河拎着面袋子对王国恩说:“你儿子王朝当警察不到八个月,每个月十几块大洋,他的箱子里怎么藏着三百多块大洋?不吃不喝,也攒不了这么多!” 金河提高声音吼道:“你说!哪来的?” 此时的王国恩是真害怕了,赃款,挨打,这都让他害怕。他吓得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时,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当警察真好啊!来钱多快啊!”另一个说:“人家祖上有德才能当上警察。”还有的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个警察不搂不贪,一年整个几百块大洋也容易啊!” 这么再议论下去,对警察局和警察都有影响,我对金河说:“快押进去吧!”然后我对身边的警察说:“赶紧把车开走!” 把王国恩押进警察局,警车再开走,人们自然而然地就散了。 王国恩在走进警察局大门的瞬间还喊着:“唐剑救我,唐剑救我!”一直没有吱声的鲁大海看着王国恩进门的背影,然后回头看着我问道:“二哥,你能救他吗?” 我没有明白鲁大海话里的意思,他问的是我能不能救得了他,还是我想不想救他。 我把我的疑惑说了出来了,鲁大海说:“我问的是你救不救他。” 我摇摇头,果断地说:“不能!” 我的回答让鲁大海很吃惊,他可能没想到我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他盯着我看,那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袭警和妨碍公务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一根黄瓜他能把大哥踢得满地滚。还有,从打王朝当上警察,他也没轻得瑟。你别看他现在好像挺可怜挺委屈的,当初你不知道他有多牛,那三百多块大洋里,得有一半是他划拉的。” 鲁大海听我这么一说,他蒙了,他问我:“他怎么能划拉到钱呢?” “王国恩的后院邻居打死了隔壁的一只鸡,并且偷偷地炖了,被王国恩举报了。他儿子王朝给抓去了,要蹲监狱。后来,那家杀鸡的邻居给了他家三块大洋才算了事。” 鲁大海听我一说看着我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说:“一只鸡,三块大洋,也太黑了。” 过了几天大姐来把王羽馨接走了,王羽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惊吓加上有轻微的脑震荡,在医院住了几天彻底恢复了。 临走的时候在铁匠铺子李师傅家吃饭,王羽馨才说出实情。她和李敏于莉慧都是护校的同学。 李敏比她们俩高一年,所以早毕业的。王羽馨和于莉慧是同年级,一个寝室。当王羽馨知道了我是她舅舅,也就对我没有了那份念想。但是,她要给于莉慧报仇,也想替她娘照看我,于是,她坚决要来谭家县医院。 一次王朝执行任务时手指断了,去医院包扎认识了王羽馨,当得知王羽馨的身世后,再加上王羽馨的美丽,王朝对羽馨有了爱意。 于是,对王羽馨发起了攻势,王羽馨也想接触王朝,找到证据再干掉他,为小姐妹于莉慧报仇。 第270章 救子心切 王朝频繁请王羽馨,请她去餐馆吃饭、去戏院看戏、去茶馆听书,再不就是去河边野游。 王朝追王羽馨的事情被指挥他的上司李大憨知道了,李大憨支持王朝追求王羽馨,这样对他们也有利。 王朝急着和王羽馨有实质性的进展,便请李大憨协助自己。李大憨就想出让王朝带着王羽馨去衡云山,表面上对王朝说,安排王朝英雄救美,让王朝抱得美人归,实质上是他们要劫持王羽馨,然后让王家拿巨款赎人,并且顺手除掉我。 王羽馨开始的计划没有和任何人说,她一是为了保密,因为他发现王朝的信息很灵通。再就是她想成功了再告诉我,也让我这个舅舅看看她是不是个只知道胡闹的白痴。 就是我没有掌握她和王朝的关系,在去衡云山之前她也会通知我,让我采取行动,或者保护她,或者是为了发现王朝的猫腻。她还没傻到自己一个人和王朝去衡云山。 继续审讯跳涧虎和云中龙,他们承认自己是大青山绺子的,是大当家的命令他们来的,至于谁和大青山绺子联系,怎么联系他们是一问三不知,任凭怎么打都说不知道。 实在打得难受忍不住了,就胡说八道。说的那些是驴唇不对马嘴。 再审问以前抓到的那些胡子,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李大憨。更不知道谁是跳涧虎,谁是云中龙。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一条线上的。 于是,李国辉局长命令警察在全谭家县范围内抓捕李大憨,因为现在李大憨是关键线索。 我和李国辉一直认为幕后黑手是悦来车店,就是现在也是这么认为,但这起事件和雷宝被绑架事件和悦来车店都没有联系。 但我仍然认为背后的主使是悦来车店,特别是上回刺杀的是日本人,还有高勇男被打死了,他儿子高正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要疯狂报复。所有这些都更加坚信了我的判断。 王国恩被关了十多天就放出去了,本来他也没什么大事,被打得啥都交代了。买谁家的老母猪,少给了半块大洋,上谁家蹭过酒喝等等统统招供。 王朝的案子审完后,整理好了送达松滨市法院,法院将择日开庭审理。 蚕场的房屋装修完毕,特别行动科也扩大起来,共有警察四十八人。我仍然是科长,安察丽是副科长。 暂时分成四个小组,第一组的组长是金河;第二组的组长是陈光;第三组的组长是赵家喜;第四组的组长是朱晓翠。第四组暂时只有她们六人。设立女子组是为了侦察方便,也是为了安察丽行动方便。 叶蔫巴也加入警察局特别行动科,他负责后勤医疗还有账房。 宿舍、马棚、食堂、厕所、操场一应俱全。李国辉局长还给我们配备两辆三轮摩托和一辆卡车,并且配备了司机。 忙活了一天,我有点累了,但也要把行动科的营地检查一遍。检查岗哨,检查山头的暗哨,还有周边的流动哨。 这些是我最重视的。防止被绺子偷袭,如果我特别行动科被偷袭了,那人可丢大发了,损失也会惨重。 其它的事情都有专人管理,我不用操心,就是这些岗哨也由安察丽负责,我就是检查一遍心里安稳。 然后,我就回了铁匠铺子,我是两头住,有时在蚕场行动科的营地,有时在铁匠铺子。几里地的路程骑马很快就到,我一个人也很安全,但金河和安察丽让我带一个人一起走,遇到事情可以商量商量,还可以通风报信。 陈光选中了一个小伙子,叫韩冬,今年十六岁。我看这个孩子长得很敦实,也很机灵,就同意带着他来回走。特别是和陈光家邻居,知根知底,放心! 我们俩骑马回了铁匠铺子,刘锁子看到韩冬来了非常高兴,俩人一般大的原因,他们见面非常亲热。 我和师傅师娘吃饭的时候,韩冬进来了,他是和刘锁子一起在小屋吃饭。我看到韩冬进来,问道:“你不吃饭,你有事啊?” 有个人要进来,我和刘锁子没让,他非得要找你。我愣住了,谁要见我,有啥大事。 心里正在想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王国恩进来。从警察局回去,他日渐消瘦,渐渐憔悴。因为不知道他儿子王朝的死活。 他一进来,噗通就跪在地上给我连连磕头,那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眨眼间他的额头就流血了。 我急忙起身伸手去扶他,可是他怎么也不起来,嘴里喊道:“唐剑,你要是不救我儿子,我就不起来。” “怎么处理你儿子,我现在说了不算,那要看法院怎么判决。你找我没用,你还是先起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他起来。 可是,王国恩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师傅急眼了,他喊道:“王国恩,你是不是不知好歹啊,你儿子的案子现在已经移交到市法院了,他唐剑有啥本事救你儿子啊!你现在就等法院宣判吧!如果不想等,你去找能和法院说上话的人,让他们给你求情,兴许你儿子没事。” 好说歹说,王国恩才站起来,他从腰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边是大洋,他对我说:“这些大洋给你,你帮我找人把我儿子弄出来,我知道他伤害了王家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救救他。” 这事我不能犹豫,更不能有慈悲之心,因为王朝确实是罪孽深重,他参与刺杀我的行动,参与杀害了于莉慧,这次又在王羽馨身上打主意,险些害死王羽馨,所以,我果断地告诉他,我救不了王朝,让他另想他法儿。 王国恩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只好低着头,擦着眼泪走了。 第271章 回忆过往 看着王国恩伤感的背影,师傅长叹一声说:“早知道有今天,何必当初。”我很少看到师傅这么伤感过,便盯着师傅不错眼珠地看。 师傅以为我不理解他话的意思,便说道:“这个王国恩我早就认识他,除了有点小心眼儿,还没看出有啥毛病。可是,从打他儿子王朝当上了警察就不一样了。人也没有以前实惠了,觉得他儿子是警察,他就了不起了。今天占这个便宜,明天在别处捞点实惠,渐渐的还学会了招摇撞骗。 “他要是不这样搞,再多劝劝孩子走正道,他儿子也就没有今天的下场,他也就不会这样惨!” 师傅说完,喝了口酒,接着吃了口菜,放下筷子说道:“你大姐和你大姐夫让我在这里开铁匠铺子,我就开铺子,别的事我一概不闻不问。有人来找我,让我找你大姐夫去办事,或者求情,或者去监狱捞人,我全部回绝。我啥也办不了,要是给马挂掌那行。 “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找我了,也别说我没借你姐夫的光,那就是没人敢欺负我。其实,也没谁会欺负一个臭铁匠。” 师傅可能是喝高的原因,话也就多了。 师娘这时候问我说:“那个王朝能判死刑吗?”我摇摇头说不知道,这得看法院怎么判。 在饭桌上的一句,“这得看法院怎么判”,一等就是二年。 这两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特别行动科在维护谭家县治安,打击犯罪等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得到了上级部门的肯定和赞扬。 谭家县的经济飞速发展,铁路开通,火车飞驰。乌黑油亮的原煤,从煤矿源源不断地运出。 谭家县的县城一扩再扩,金河家的小屋和我的那个假叔叔唐大壮的房子都被拆迁,金河得到一大笔钱,唐大壮的那份暂时由我保存。 王国恩家当然也得到一大笔拆迁款。 王羽馨也升任谭家县医院的护士长。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待人接物落落大方。 想想三年前的腊月,眼看要过大年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来到谭家镇,两眼墨黑,举目无亲。 还算幸运在李师傅家落脚,当了铁匠,总算有了安身之处,当然,这得多亏我的铁匠手艺。遇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羽馨,我救了她一命,被大姐认出。 大姐帮助我,使我在警界如鱼得水,当然,这还要仰仗我的武功。现在看来还是我功夫和手艺成全了我,这是根本。 没有手艺不能在李师傅家站住,没有功夫救不了王羽馨,就是救下来了,自己可能也被熊瞎子舔死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沾沾自喜,多亏我学了手艺和练了武功,当初师傅教我这些我还有些反感,甚至一度拒绝学艺和练功。 现在我掌管的警察局特别行动科保持在五十左右人,而整个谭家县的警察才二百多人,可见我这个科的重要性。 当初县长高飞雄和警察李国辉让我扩编特别行动科,我还担心整不好,现在看也没什么。 我仔细想了一下,是我用对了安察丽,当然也是大姐安排的,再就是叶蔫巴能给我管后勤。 再就是大哥金河对我忠心耿耿,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这才使我这个科长还很轻松,还有时间到铁匠铺子教给刘锁子铁匠手艺,特别是刃具活儿。 现在刘锁子打的刀具不次于我打的。 我也从一个穷光蛋变成了富户,我初步估算一下我现在应该有一千多块大洋。 师娘和师傅看钱太多,放在家里他们睡不安稳,让我存入银行。于是,我存到银行七块。 这些钱有我在铁匠铺子挣的,有我当警察的薪水,当然,也有当警察的外捞儿。还有骆驼山绺子大当家平东洋给的。 就是这股绺子往我家放的财宝,当时他们在锅盔山落草,当时的大当家的叫震东洋。 当然,外国银行还有一笔不小的财宝,就是那些金器。这些金器原则上来说是我们三人的,瓜小辫、叶蔫巴和我。 叶蔫巴好说,他虽然说不要,但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保证他养老送终就行。他现在在特别行动科管后勤就有份薪水,不愁吃不愁喝。 而瓜小辫就麻烦了,以前和我的关系很亲密,自从有了这些金器,我给他什么他都拒绝。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老本儿,不用我一分钱。 但对我还算客气,对兵站的那几个人他是恨之入骨,就因为他们撬开了他们满族祖先的棺材,因为这件事,他对三弟鲁大海也疏远了。 我和大姐说起这件事,因为我担心瓜小辫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大姐也吃不准,虽然瓜小辫和我师傅关锦鹏关系非同一般,但我也担心守旧的瓜小辫会走向极端。 但现在也没办法,总不能把我的那份给乌雅部落送回去。 但,这件事的另一个好处是,兵站的宋兆玉连长和高立武排长对我是忠心不二。 当然,以我现在的能力,想法和经历,到哪个县当个局长是绰绰有余。但是,我不想离开谭家县,不想离开铁匠铺子,我对这里有感情,有割舍不断的感情。 我唯一的一个心理的伤痛是,至今没有抓到杀害我家人的元凶,也是杀害金河爹娘和鲁大海老爹的凶手。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笔财宝确实是日本人的。受日本人收买,杀害我家人和长工的是大青山绺子,大当家的江湖报号地躺刀。 随着我地位的提高,还有我的人脉越来越广,我便着手查找凶手的线索。而鲁大海也用他副连长的身份查找线索。去年春天,我们觉得时机成熟了。因为线索很多,也了解了大青山绺子的基本概况。 又从监狱里提出那个在公共汽车上被我打烂鼻梁子的李滚,他曾经在大青山绺子给大当家的地躺刀当过小崽子。他证明谭家遭到灭门,确实是地躺刀干的。他收了日本人送给的四大箱子墨西哥鹰洋。当时的鹰洋,哎!别说当时了,就是现在鹰洋也是硬通货。 我和县长高飞雄还有局长李国辉商量决定袭击地躺刀绺子。时间定在五月末,因为那时绺子里的胡子又都聚集一起,并且树叶还不算茂盛,胡子不易躲藏。 我们摩拳擦掌,特别是金河和鲁大海更高兴,可以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袭击大青山地躺刀绺子,光凭我们特别行动科是不行的,五十左右人,还得有留守的,这点人不够大青山绺子塞牙缝的。 于是,又从警察局抽调三十人,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行。最后,在县长高飞雄和大姐夫的斡旋下,说服市长,市长要求驻守当地的部队,又给派了一个加强连,总共三百多人,进山围剿大青山绺子。 第272章 胡梅来信 宋连长派出鲁大海和高立武排长带上七十人一起出发,总共差不多有四百人。在出发之前,我们研究决定,直接进攻大青山容易被身后的小青山给抄后路。 于是,大家决定先攻打小青山,拿下小青山后再进剿大青山。 由于人数众多,武器占有优势,我们很轻松地就拿下了小青山。可是,上了山寨我发现,绺子的人都是主动撤走的,不但没留下死尸,就连武器弹药和粮食都没有留下。 也就是说,我们占了座空的山寨。但是,我们毕竟占领了小青山的山寨,在山寨住一宿休息休息,明天就可以进剿大青山。 可是到了晚上,枪声大作,喊杀声阵阵。我们起来,却看不到胡子是从哪里攻来的。我们只能看哪里打枪就往哪里奔,可是,我们到了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并且,我们还被偷袭,伤亡惨重。 这时,安察丽突然对我和那个连长说:“我们不能再追击了,我们在山寨周边围成一个圈,枪口炮口朝外,严阵以待,发现胡子进攻,我们再还击。” 我和连长采纳了安察丽的建议,把所有的力量在山寨四周围成圈,严阵以待。发现哪里有胡子进攻就还击,但绝不追击。 就这样总算挺到了天亮,看着伤亡人员。我和连长还有鲁大海和金河商量,还是撤兵吧! 如果不撤极容易全军覆没。 胡子采取的策略是,你进攻我就跑,你停下我就打你。你休息我就骚扰你,让你睡不好,吃不好。反正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过后我们才知道,要是继续追缴袭击我们的胡子,我们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问安察丽说“你咋想到了这个方法?” 安察丽说:“我们部落在遭遇别的部落袭击的时候,想保护好本部落,只能围成一圈,防止被袭击,这招儿是最有效的。” 强攻不行,那就智取,我一定会想出好办法拿下大青山,剿灭地躺刀绺子。 现在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个悦来车店明明是日本人开的,可是为啥一点把柄也抓不到。甚至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他们是怎么防范的。 这天我和金河还有韩冬从警察局出来,我不经意间看到了胡兴业家的米面粮油店。 我对金河说:“去胡家的粮油店看看?” “行啊!看看呗!”金河答道。 胡兴业家,当然了也是胡梅的家,动迁得了一大笔拆迁款。他们没有去城郊去建平房,而是在粮油店的上边接了一层,供他们居住。 店面也扩大了,乘着谭家县发展的高峰,胡兴业的生意也驶进了快车道。我们走进店里,胡兴业高兴地迎了上来。 胡兴业从一个村民蜕变成了合格的生意人,这都是时代发展的结果。他笑呵呵地对我们说:“你们来了正好,不来我也不能找你们去。” 他的话把我和金河都造愣了,他这是啥意思。 我和金河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他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胡梅来信了!”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胡梅来信了,她来信啥意思。 我接信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出手在抖动。 胡兴业盯着我问道:“唐剑,你怎么了?” 我立即镇定下来,说道:“啊!没啥,就是二年多没见到她了,突然来信感到惊讶。” 胡兴业笑呵呵地说:“是啊!我接到来信都惊讶,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她的死活,更别说在哪儿了。” 金河发现了我的异常,他在我身后轻轻捅了一下我的后背,我立刻明白了。马上恢复了正常。 胡兴业既然把信递给我,就是让我看的。于是,我从信封里抽出信纸,打开细看。 信是胡梅写的,那字迹很好看,用句文词叫作娟秀。别看胡梅打猎的时候舞刀弄枪的,但字却写得很好。 胡梅的信是写给她的爹妈的,内容是说,她离开家后来到了勒胡察,投奔了霍三爷。 在这里找了对象,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儿子能够满院子跑了。去年冬天去山里拉木头,孩子他爹被大木头砸伤了,今年春天去世的。她打算回谭家镇抚养孩子。 此时我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信,但信上已经没有了字迹,只有胡梅和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 又是金河看到我发愣,急忙对我说:“二弟,信上写的啥啊?告诉我呗!”我激灵一下,身子一抖,然后说道:“这,这,这信上,写的是,是——啊!她要回来了。” 说完,我把信还给胡兴业,然后对他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我不知道咋离开的粮油店,也不知道咋走回的铁匠铺子。更不知道我回到铁匠铺子干了些什么。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躺了几天,这期间我知道安察丽来过铁匠铺子,王羽馨从医院回来过,金河陪在我的身边,鲁大海来过。 但是,都说了些啥,我是一概不知。 瓜小辫去一趟回来说胡梅怀孕了,那孩子肯定是我的。现在胡梅在信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是不是胡梅真嫁人了,那孩子是她和她嫁的男人的? 我脑袋里像有一团乱麻一样。 第273章 出乎意料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清醒过来,就觉得饿,于是,我吃了很多的东西。然后,我喘息了一会儿,我问金河躺了几天,金河告诉我是两天三夜。 我又问他我和别人都说了啥,他告诉我啥也没说。我听了才放心,我和胡梅的秘密最好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聪明的金河一定能猜出其中的原委,但我不说,他也不能问。“对了,我想起一件事!”金河突然对我说。 “啥事?”我问道。 “王羽馨回来好像有事,她看你头脑不清,昏昏沉沉的以为你感冒了,就没有说。”听了金河的话,我知道王羽馨肯定是有事。 我刚想去医院找她,可刚站起来,我就头重脚轻,险些栽倒。金河急忙扶住我,他看着我病怏怏的样子,便把我摁在炕上说:“别动了,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是非常重要,她肯定得和我先说,或者去找安察丽。” 金河的话也有道理,但,我总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我坚持着慢慢站起,扶着炕沿儿走了几步,渐渐地稳当了很多。 走了几步,觉得还可以。好人要是躺时间长了,也会和得病一样,我有过这种感觉。 记得我第一次看《水浒传》,当时,还认不全里边的字,就是现在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但是大致意思能看懂。我虎啦半片的看入迷了,只用了一天一夜就看完了,当时站起走路都不稳了。那样子就像今天一样。 我渐渐的有了力气,然后,我走出房门来到外边,在铁匠铺子门前帮助刘锁子干活的韩冬跑了过来,他说道:“科长,你起来了?” 我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儿说:“我没事,起来溜达溜达。”接着韩冬和我说了一件事,却把我整懵了,人也立即就精神。 我盯着韩冬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刚才听人说,王朝要回来了。”韩冬又重复一遍。 怎么可能?王朝要回来了,我心里想着。金河走了出来,我问金河说:“刚才韩冬听人说王朝要回来了,你听说了吗?” 金河一听愣住了,他说道:“没有啊!怎么可能?不能吧?”金河说完,他想了想说:“哎呀,王羽馨回来像有事的样子,是不是她也听说了!” “走!和我去医院,问问王羽馨!”我说完就要往院外走。韩冬在后边跟着我,金河看我真要走也跟着出了大门。 刚一出大门,迎面碰上了安察丽和李淑琴。安察丽看到我问道:“你好了?”我告诉她说:“我没事了!”紧接着我就问她是否听说王朝要回来,她也听说了,这是特意来告诉我的。 接着安察丽告诉的事情更让我吃惊,我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王国恩得到的拆迁款,没有用来在城里买房子,因为城里的房子很贵,他在远郊买了一座茅草房,用这笔拆迁款再加上卖地,卖牛得到的钱,都送给了市法院的法官。 现在,王国恩每天都摆酒席招待亲属和朋友,并且扬言他王国恩要放下锄头,拿起刀枪,和抓捕他儿子的那些人开干。就等着他儿子回来的那天开始行动。 这是王国恩的行为让我感到惊讶,我小看了这个拉着爬犁捡粪的农民;再就是安察丽的侦察队伍,建立得非常完善,侦察能力相当的强。 “王朝啥时候能放出来?”我问安察丽。 “这个还不知道,但看王国恩的架势,应该快了吧!” “王国恩这么诈唬,王朝应该是能放出来。”金河断定道。 我听了他们的话沉默了,我不担心王朝出来收拾我们,就他那两下子,我也没把他当个打鸡巴棍儿。我担心的是他和大青山绺子勾结,那就危险了。特别是那个李大憨现在都没下落,不知道他们在啥地方出现,啥时候出现,干些啥坏事。 这些是我害怕担心的。 我告诉安察丽继续监视王国恩的一举一动,发现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安察丽答应着走了。 其实,我的嘱咐是多余的,安察丽每时每刻都派出侦察人员,查看整个谭家县的各行各业,各色人群的一举一动。 我和金河韩冬立即去医院,找到了王羽馨。王羽馨也正要和我说这件事,她很担心王朝出来,毕竟他进去是王羽馨联合我们做的局。 但王羽馨告诉我,她给家里打电话询问王朝出狱的事情,她妈妈告诉王羽馨,他们问过法院了,法院说没有放王朝的决定,放与不放要经过审理决定。 “那这么长时间了,咋还不判决呢?”我问王羽馨。 王羽馨摇头说不知道,但她却说,这也可能是法院收了王家的钱,正在犹豫,或者正在找放的借口。 收了王家的钱,肯定要为王朝出狱努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小舅,你脸色很难看,怎么了?害怕王朝出狱啊?”王羽馨问我。 没等我回答王羽馨,金河抢先说道:“怕啥啊?就他老王家那几头蒜,能拌多少蒜酱啊?我看他们老王家怎么奓刺的,我一个人就收拾他们。收拾不了他们,我就不是一水河畔第一刀哥!” 说到这里,金河看看我,他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笑着说:“大哥,没事,你就是第一刀哥!你要是第二,就没有第一。” 王羽馨看看我们俩,笑着说:“你们哥俩还挺和气啊,知道互相谦让了。要不你们俩在这里比试比试,让我看看,我给你们评评,看谁是第一。” 看着王羽馨笑得开心快乐,我和金河大哥也都笑了起来。 晚上,我们在蚕场特别行动科驻地碰面。 第274章 三口之家 安察丽告诉大家,王国恩确实把钱送给了市法院的一个法官。那个法官来他家好几回,每次来都是坐着法院的车,前前后后王国恩给了那个法官好像得有三百多块大洋,接近四百吧! 这些钱有王国恩的拆迁款,有卖地的,有卖老牛的,还有找亲属朋友借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绺子给拿的,不过现在没有证明。 我现在担心的也是王国恩和绺子勾结,那很危险,极容易出事。如果单单是他王家父子,我觉得掀不起来啥波浪。 金河这个时候想说话,但又停下不说了,我看到了便劝他说:“大哥,你想说啥就说吧!客气啥啊?” 金河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王国恩没啥大尿,就是王朝出来了又能咋的。他当警察,绺子利用他,那是他有价值,他出来还能当警察啊?不当警察绺子也不一定稀罕他,没价值啊!” “能不能当警察也不好说,不在谭家县当警察,还可能去别的地方当,就冲着他们王家敢给法官那么多钱,以后说不上还干啥大事呢!”陈光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看着安察丽问道:“查清楚那个法官叫啥名字没有?” 安察丽摇头说:“没有,但那个法官拿走的钱,肯定不能都装进自己的腰包,肯定和其他人一起分了。因为放王朝不是一个法官说了算。” “天底下的老鸹都是黑的。”坐在后边的赵家喜说道。 这时,金河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他挥舞着拳头说:“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市法院,找法官说道说道,王朝那个王八蛋,手上有好几条人命,为什么说放就放了?他们法官是干什么吃的?” “干什么吃的你也管不着,你越这么干,他们王家越高兴。你这是给王家帮忙呢。”这话是叶蔫巴说的。 “我怎么是给王家帮忙?找法官理论就是不让他们放王朝。”金河还在争辩。叶蔫巴接着说:“你说的理是对的,但你的打击面就广了,你是和法院那些大人物斗,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就是斗过了也得不偿失。还不如想想王朝回来,我们怎么防备他,或者想个好办法收拾他!” 叶蔫巴刚说完,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刘锁子气喘吁吁地进来了。满屋的人看到刘锁子都愣住了,都愣愣地盯着他看。 大家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铁匠铺子的小铁匠,但他来这里,还是风风火火的,都感到奇怪。 刘锁子看着我说:“师傅,王羽馨让我来告诉你,医院有两个醉鬼,好像是胡子,他们说是在王国恩家喝酒了。” 听了刘锁子的话我们都愣住了,这王国恩也太牛逼了,竟然在家里招待胡子喝酒。 我看看安察丽又看看金河,然后对安察丽说:“你看看该咋办?” “那还有什么说的,直接抓起来审啊!”金河嗓门最大。金河这么一说,没人反驳他。因为大家清楚我和金河的关系,再有金河进入警察局当警察的时间早。这些人里除了我也就安察丽能够镇住他。 因为安察丽的才能、容貌、学识,副科长的职位,再加上和大姐的关系。 “你能不能稳当点?火烧屁股了?他们在医院,短时间能跑了啊!抓紧想出个好的对策,再行动也不晚啊!”说这话的是叶蔫巴。 叶蔫巴看不上金河急三火四的性格,他不止一次和我说过,金河这样容易坏事。 金河一听叶蔫巴教训他,他可来气了,他指着叶蔫巴吼道:“我火烧屁股?就你叶蔫巴的蔫巴劲,烧你屁股看看,你动不动?” 叶蔫巴刚要开口,被我举手制止了。我说道:“你们俩别吵了,我看还是去人审问一下这俩人,看看他们究竟是干啥的,啥底细,摸透了再研究咋办!” “好,那我带人去吧!”安察丽站起来说。 “行,你带人去,金河也跟着。”我命令道。安察丽和金河带人走了。 他们一走我们就散会休息,我睡到了后半夜金河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问我说:“抓捕王国恩不?” 金河突然这么一问,还把我整蒙了,我问他说:“抓王国恩干啥啊?”金河立即说道:“医院这俩人是小青山绺子踩盘子的,他们是来联系王国恩的。在王国恩家喝醉了,睡在了村民家的猪圈里,被人家送到医院的。这就证明了王国恩通匪,这个罪名还不能抓他吗?” 我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我问他说:“安察丽呢?” 金河告诉我安察丽在警察局住了,我问他安察丽什么意思,金河说安察丽让他回来问我。 我想了想,现在的王国恩很猖狂,买通法官捞他儿子王朝,又大张旗鼓地说要报仇,这又跟绺子直接勾搭上了,这事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王国恩再怎么得瑟,现在还是在我们的监控之中,还是先别惊动他。于是,我让金河告诉安察丽,把那两个人先押在警察局,不要惊动王国恩,但监视他一定要加紧,不能松懈。金河答应着走了。 为了王朝的事情我特意去了趟市里大姐家,大姐夫告诉我,王朝的事情他向市法院打听过了,是杀是坐牢,还没定下来。究竟是为什么不清楚。 大姐觉得法院可能有猫腻,要不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结果。大姐夫告诉大姐,有的案子十几年了都没结果,没办法就这种制度。 我把王国恩的一举一动都和大姐夫说了,大姐夫觉得王国恩可能是瞎咋呼,说是无罪释放好像不可能。 我把市法院的一个法官去了他家,拿走一大笔钱的事情和大姐夫说了,这次他也吃不准了。毕竟是各个部门,各级衙门和大小官吏都是见钱眼开,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我正在大姐家,金河突然来了,我问他来干啥,他说来市里办事,到这里看看。 我明显感觉金河是在说谎,他有事不便在大姐家说。 于是,我告别了大姐,和金河离开了大姐家。来到街上,金河急切地告诉我说:“你还不知道吧?” 我看着金河真有点懵圈了,我知道啥啊,你劈头就问。金河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急忙说道:“胡梅回来了。” “啥!胡梅回来了?”我瞪着眼睛问金河。 “是,回来了,三口人,她丈夫还有他们的儿子。”金河告诉我说。 第275章 怎么回事 听了金河的话,我的下巴都要惊掉了,我瞪着眼睛问金河:“你说啥?三口人回来了?她在信上不是说她的丈夫死了吗,怎么又有丈夫了?”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金河也问蒙了,他急切地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信儿的,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冷静下来一想,大哥说得也对,他只是关心我和胡梅的关系,特意来告诉我,他怎么能知道那么多。 “大哥!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问你。他们三口人回来你看到了?”我平静下来问金河。 “看到了,我去她家了,胡梅对我非常热情,问长问短的。他们那个小儿子太可爱了,满地跑了。和他爹长得一模一样的。”金河高兴地对我说着。 我一听脑袋更大了,胡梅走的头一天晚上,我们在一水河边见面,她亲口对我说的,我要当爹了。 前几天看到她的来信,说是孩子的爹死了,她带着孩子回来。我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孩子其实是我的,现在来看不是那么回事。 我在前边慢慢走着,金河在后边跟着,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江边。我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金河也不说话。 “大哥!有烟吗?”我问金河。金河听我这么一问,他愣住了,问我:“二弟!你说啥?” “有烟吗?”我重复一遍。 金河更懵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说:“我们俩都不抽烟,我能有烟吗?” “去买一盒!”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很快金河就把烟买回来了,可是,他没买火柴,这就是不抽烟人不具备抽烟人的习惯。 金河朝江边溜达的人借了火,点着了烟,我只抽了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咳嗽得我脸通红,眼睛流泪,差一点背过气去。 干脆我把着着的烟扔了,又咳嗽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我靠着长椅,时而看看江面,时而闭目思索。 我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把听到的,见到的,想到的,拼凑在一起,思路渐渐清晰了。 我和胡梅在一水河边见面,她说我要当爹了,也就是说她怀了我的孩子。这个时候她是一心想和我结婚的。但我从瓜小辫嘴里得知,胡梅的爷爷胡财和我爹谭永清的恩恩怨怨,我觉得我家被灭门胡梅的爹胡兴业脱不了干系,于是,我告诉胡梅我是谭家的后人。 胡梅不清楚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但她肯定也知道我家灭门和她爹有关系。所以她无法面对两家的仇恨,这是她出走的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大姑娘怀孕了,无法见人。 最后一个出走的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她的黑龙会身份,他大爷胡兴邦日本留学,倾向于日本,导致胡兴业给日本人干事,胡梅加入黑龙会。 胡梅不走必须听命于黑龙会,也就是黑龙会的表面机构悦来车店。日本人的黑龙会不会在意你的恩恩怨怨,更不会在意你的爱恨情仇。 胡兴业是悦来车店的忠实走狗,胡梅到哪里胡兴业都会把她找回,而聪明的胡梅去了勒胡察的霍三爷屯,投奔霍三爷是胡兴业想不到的。胡兴业找不到胡梅,悦来车店也就找不到了。 当胡梅的娘给胡梅的大爷打了电话,当师长的胡兴邦回来收拾了悦来车店的高正男,日本人才消停,不敢再难为胡兴业了。 理顺了这一切,我心里安稳了一些,也平静了许多。胡梅有丈夫了,他们又有儿子了,那我和胡梅的孩子呢,哪儿去了。 我不敢去想,也没必要再想了,既然人家结婚生子了,那就过去吧,一切的一切都过去吧。 我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走下江堤,来到水边蹲下,捧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江水清澈凉爽,洗过脸后顿感清爽无比。大哥金河站在江堤上看着我,这时,他也走下了江堤,来到我的身边。 他轻声问道:“二弟,好多了吧?” “还好!”我回答道。 突然,江堤上传来了“他在哪儿!”的喊声,我和金河急忙看向江堤,发现两个黑衣大汉朝我们跑来。他们斜插着从江堤跑下,直奔我们而来。 我和金河快速地把手伸进腰间,握住了匣枪,随时准备抽出。当然了,抽出的瞬间枪就会响的。 两个黑衣大汉跑到我们近前,距离我们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停下了,因为他们看到我们俩手插在怀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二人急忙举起双手说:“别误会!我们是你大姐派来的,她让我们找你,找到了告诉你,王朝两天后处决。” 看二人根本就没有敌意,说话的时候双手一直举起,像投降的样子。还有他们说的内容确实让我们惊讶。 我一边把手从怀里抽出,一边笑着说:“不好意思啊!” “啊,没什么!你们是对的!”其中一个大汉说道。 “我大姐怎么知道的?法院贴出告示了吗?”我问的当然是王朝两天后被处决。 其中一个大汉笑着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问完我就后悔了,他们不一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他们都是按照命令行事,多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走!回大姐家。”我说完就跑上了大堤,金河在后边跟着。 我们来到大姐家,大姐正在院子里来回走着。看到我们,她急忙迎了上来,我问道:“是王朝两天后处决吗?” 大姐点头说:“是!没错。”紧接着大姐让我们进屋,我们跟着大姐进了别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姐说:“你大姐夫的一个同学在法院,他告诉的你大姐夫,消息可靠。” 我和金河都没有说话,两年了也没个消息,我们都认为王家使上钱了,王朝会被放出来,现在突然又说要处决,一时还真转不过弯来。 我们都很关心王朝的生死,因为王朝和我是仇家,而这次他想玩儿弄的女孩子还是我的外甥女,被抓也是王羽馨起的作用。 第276章 相视而笑 “王家的一切你们都掌握吗?”大姐问我。我告诉大姐说:“安察丽一直派人监视着呢!” 金河此时不以为然地说:“王国恩他没多大的尿,耗子尾巴长疖子能有多大的脓水?兴不起大风大浪。” 听了金河的话大姐脸色一沉,她严厉地批评了金河对王国恩的轻视,她告诉金河说:“三年前谭家县没成立警察局的时候,你想不到王朝会当警察。当了警察你不会想到他和绺子勾结刺杀唐剑。你更想不到他会勾结胡子杀了护士于莉慧。更不会想到他会打王羽馨的主意。” 大姐这么一说,金河低头不语了。 大姐接着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赶紧回去,注意王国恩家的一切行动。” 我和金河急忙回了谭家县,我们在十字路口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安察丽在院子里。 我们走到大门口,安察丽迎了上来,我对她说:“走!进屋说!”安察丽和金河跟着我进了西屋。 我把两天后处决王朝的消息告诉了安察丽,安察丽听了没有表现出惊讶和高兴的神色,反而沉默不语了。 我和金河都看着她等着她说话,可是她却一言不发。 “怎么了?说话啊!”金河急不可耐地说道。 安察丽缓缓抬起头说:“后天处决,这不合常理啊!我在法院实习过,我也懂得民国的法律,判决后要给上诉的时间。哪有邻要处决了还没告诉家属的?” “哎呀,管那么多干什么?王朝被处决是好事,我们高兴才对啊!”金河看着安察丽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王朝是该杀,早就应该杀了他。但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都两年多了也没判决,突然间就说处决,判决书没下来,也不给上述时间,这让人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接过安察丽的话茬说:“是啊,是有点转不过来。但这不是我们想的事情,我们还是关注王国恩的动向吧!” 安察丽也同意我的意思,金河当然也没说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量的警用车辆和骑马的警察来到铁匠铺子。一辆黑色轿车在三轮摩托车的开路引导下驶进铁匠铺子的院子外边。 谭家县警察局局长李国辉从轿车上下来,我迎了上去问道:“局长有事?” 李国辉看着我说:“有事,但你没事。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王国恩的儿子王朝明天就处决,王国恩是昨天下午接到的收尸通知。他当时就带着亲朋好友六七十人大闹法院,然后又去市政府。 “他们昨晚在市政府大门口过的夜,市政府通知高县长去人把他们都带回来。我这就带人过去,我想你和王家的关系,也就是王朝是你带着特别行动科抓的,你去接他们有些不妥,容易激化矛盾,还是我去比较好。” 我明白局长的良苦用心,便说道:“我明白,那我做点什么?” “在家待命吧!需要你,我会通知你的。”李局长说完就带着大队人马走了。 “操他娘的,这王国恩还真两下子。”金河骂道。 “你是不是不骂人不会说话啊?”安察丽质问金河。 “我没骂人!”金河强词夺理。 “你刚才没骂人?” “我骂是骂了,但没骂人,王国恩那个老犊子能算人吗!”金河骂得痛快,我和安察丽也没再理他,而是盯着南方的大路看着渐渐消失的警车。我们俩互相看着对方微笑。 金河看出了端倪,他盯着我们俩问道:“你们俩是不是都知道王国恩带人去松滨市啊?” 安察丽和我都笑着不回答。其实,昨天王国恩带人走我们就知道了,我们没必要去报告,更没必要去阻拦,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后倒霉的肯定是王国恩。 “让你的人放松放松,在蚕场附近或者县城溜达溜达,好好玩儿玩儿。”我对安察丽说道。 安察丽看看金河又看看我,然后说道:“放松也不能白放松,溜达更不能白溜达,也得眼睛里有活儿,发现异常的事情,陌生可疑的人员也得及时报告。” 金河听了对安察丽躬身施礼,然后调侃道:“还是副科长阁下想得周到,在下佩服佩服。” “哎呀哎呀,一水河畔第一刀哥荆轲还拽上了!”遭到了安察丽的讽刺,金河反唇相讥,他说道:“鸭子还有三拽何况人乎?” 我们三个都笑了,笑过了,安察丽问我说:“不去看看胡梅吗?”我一听顿时惊得全身都僵硬了,安察丽才几天啊,怎么知道胡梅了?况且她的信息太灵通了,胡梅回来她都掌握。 哎呀,这个安察丽真是太厉害了,不但了解了我和胡梅的过去,也掌握胡梅回来的线索。 但面对安察丽的质问,我也不能沉默不语啊,得有所举动啊,让她稳住我还是个男人吗! “走吧!看看去吧!”我说着就一挥手,那意思是我们一起去。 安察丽说道:“我不去,我跟着掺和什么!” 此时,金河也怂恿安察丽说:“走吧,一起看看去!” “那我得进屋洗洗脸,打扮打扮,别给我们特别行动科丢脸。”安察丽刚说完,金河急忙说道:“那我得去趟茅房。” 我和安察丽都愣住了,金河要去茅房干什么。我们俩都瞪眼看着金河,金河说道:“我去尿泡尿洗洗脸,也干净干净。” 安察丽飞起一脚踹在金河的腰上,嘴里喊道:“去,去洗脸!再拉泡屎抹脸上!” 说完,她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是啊!看胡梅也不着急,我进了铁匠铺子看着刘锁子干活儿。悦来车店免费挂掌期限是一年,期限过了,活儿也就少了很多。刘锁子有更多的时间学习打造各种刀具。 他的刃具活儿进步非常快,已经能够独立单干了。李师傅也是和他商量的分成,刘锁子说啥也不干,就想着拿点钱就行。 在我和师傅的极力劝说下,他才同意。现在他也赚了不少钱,好像娶媳妇建房都没问题了。 忽忽悠悠三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才走出大门。 我们三个在前边走,李淑琴和赵芳还有韩冬在后边跟着。刚走到警察局的大门口,再往前一点就是胡梅家的粮油店了。 突然,从警察局慌慌张张跑出来一名警察。 第277章 局长急令 我看到这个警察,以为他就是急着出去办事,也没太在意,继续往胡梅家的粮油店走。 可是,那个警察叫住了我,他喊道:“哎!唐科长,我正要去找你那,巧了!在这碰上了。” 我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安察丽和金河他们看我停下,他们也都站住了。我问道:“小张,你找我有事?” 小张说:“不是我找你,是局长打电话找你。”听他说局长找我,我就是一愣,局长去市里了找我干啥。 “找我啥事?”我问小张。 小张说出了局长的命令,让我们都感到震惊。原来局长让我带人去松滨市,王国恩说法院收他钱的人没有给他办事,他要告那个法官。 因为那个法官在谭家县拿走的钱,属于在谭家县诈骗,根据属地管辖原则,应该由谭家县警察来调查。现在警力不够,只能让特别行动科来调查。所以,李国辉局长命令我立即带人赶往松滨市的市政府,与王国恩交涉后,他带去的人才能跟着回来。 王国恩同意我带人调查,不过他提出的一个条件却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金河听了差一点把鼻子气歪了。 王国恩的意思是我可以带人去调查,但金河绝对不能去,他说,他看到金河就想吐。 “操他娘的,我看到他还想拉屎呢!”金河气得大骂。金河骂完扭头走了,他也不提看胡梅的事情了,因为他也清楚,我和安察丽要马上带人去松滨市,所以,他独自回蚕场行动科驻地了。 我和安察丽也急忙赶回蚕场驻地,点了六个人,李淑琴、赵芳,陈光和韩冬等四名男警察,跟着我们出发,直奔松滨市。 简短捷说,我们打马飞奔很快就到了松滨市的市政府大门口,李国辉局长看我们到了急忙迎了上来。 他对我说:“王国恩说市法院的主审法官袁尚礼拿了他一大笔钱,却没把他儿子给捞出来,他要状告袁尚礼。但他口说无凭,必须调查清楚才能给袁尚礼定罪。” “啊,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和王国恩谈吗?”我问李国辉。 李国辉局长立即派人把王国恩叫到我的面前,他看到我立刻就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那个法官袁尚礼拿走了我四百来块大洋,弄了半天他是骗我,我儿子没了,我一定把那个黑心的法官送上断头台。” 我看着王国恩痛苦伤心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很可能他真被骗了。我对王国恩说:“你先等一会儿,我和局长商量商量再说。” 说完,我和李国辉局长走到旁边,我对李局长说:“这事你怎么让我干啊?王朝本来就是我抓的,王国恩心里能不记恨我吗。再说了,涉及到市法院的法官,我这个小科长能调查明白吗?” 李国辉似乎知道我得这么说,他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对付我。他告诉我说,王国恩被骗如果属实,那就是我们谭家县的事情,至于松滨市市法院的人现在还不好说,所以,得由我们谭家县警察来侦破。 高飞雄县长现在就在市长办公室坐着呢,市长大为恼火,因为现场有北平的记者,里边还有很多的外国记者。 我看到人群里的记者拿着照相机,咔咔拍照,燃烧的镁条砰砰地冒着白烟。再有,市公安局也知道法院黑,不是有那句话吗,握着法槌,顶着法帽,吃完原告吃被告。 但市局不想得罪法院,说不上哪天查到市局某个人的头上。 听了李国辉局长的话,我觉得是有道理,但我就是不明白,为啥是我,谭家县警察局还有那么多的大小科长和各种主任。 李国辉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唐剑啊,你看看其他人,他们都是啥身价,一筐木头也砍不出一个塞子,都白费。唐剑啊,你来都来了——” 李国辉刚想往下说,我急忙对他说:“你让我来,我能不来吗!你是局长,但来了不一定就得是我干这事儿。” 这时,高飞雄从市府大楼里走了出来,他来到我和李国辉面前,看着我说:“唐剑啊,你赶快接手吧!你一接手他们就能回去了。市长现在就站在楼上看着这大门口呢!我刚才都挨了顿收拾了,让市长给我撸了个茄皮子色,整得紫了豪青的。”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干了。我拿着市长亲自签发的调查令,带着王国恩和安察丽等人直奔市法院。 法院的黑色大门高耸着,看着就显得庄严神圣不可侵犯。看我们十几个警察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门口,保安站在门里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高声说道:“我们是警察,奉市长的命令来调查。” 保安冷冷地说:“对不起,不能进,我要请示院长。”说完,他走进岗亭打电话,很快他就出来了,还是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他挺挺胸,扬起下巴,高声地说:“对不起,院长不准进。” 我刚想上前隔着大门和他解释,突然,一个黑影从我们身后飞出来,黑影直接飞上了大门,然后翻身而过,落到大门里的同时,照着保安的面门就是一拳,保安当场倒地。 黑影回身拔开大门的插栓,这时我们才看清楚,这个黑影儿是金河。金河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太牛逼了。 陈光不由脱口而出,他喊道:“大哥!你太帅了!” 金河趾高气扬,洋洋得意地看着王国恩说:“你不是不让我来吗!我要是不来,今天你们连这个院子都进不来。走!跟我找院长去!” 说完,他一挥手就要往法院大楼走,可是,他一回头,无数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第278章 法院难进 我们还没有走进打开的大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些法警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快! 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你们抄家伙了,我们也不能客气。我快速地抽出腰间的两把匣枪拎着走进大门,站在金河的身后。 安察丽陈光他们当然也不含糊,各个抽出匣枪或者端起大枪,将枪口对准法警。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从法警的后边出现一个人。他拨开法警走到了前边,他对金河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警察局的,也不知道你们的局长是谁,但你们今天不能进。” 没等我上前搭话,突然金河上前一步,侧身把左脚伸到他的身后,紧接着左胳膊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右手的匣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你他妈的带我们去见院长,要不我一枪打死你!”金河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法警头目斜楞着眼睛看着金河的匣枪,大狗开着呢,只要金河的食指轻轻一钩他就见阎王了。 而此时那些法警也把大枪的枪口对准了金河。金河对那个头目说:“你让他们开枪啊,我们的枪同时响,但是,好像你以后就省饭了,更省酒了。” 金河的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他以后啥也不用吃了,就是吃也是到阎王那里去吃。而我们也成环形围了上去,将枪口对准他们。 “砰”一声枪响,接着是“哗啦”一声,三楼的一个窗户玻璃碎了,碎玻璃噼里啪啦地掉在了院子的水泥地上。 金河大声喊道:“说!院长在哪儿?” “就,就,就在你打碎玻璃的那个房间。” “操你娘的,我不打你还不说!我早就看到他站在窗前往下看。”金河骂道。 金河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用匣枪顶着他的脑门往楼里走。那些法警纷纷让开,担心金河打死他们的上司。 上了三楼,我们直接奔院长办公室。在一块写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前站下。 金河松开那个法警头目,抬脚就朝门踢去,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我们蜂拥而入,一个富态微胖,很有派头的人,看到我们立刻脸色大变。这时,我看到一名年轻的法警在扫窗户前的碎玻璃。 “你是院长?”我问道。 “是!我是院长。”说话的时候,我明显发现他身子在抖。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院长就是院长,恢复得这么快让我们都感到惊讶,他客气地,也显出几分高傲。他装腔作势地喊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走到他办公桌的前边,递上市长签发的调查令,院长克服着内心的恐慌,表面显得非常客气。 法院的法官都是这样,他们总是那么彬彬有礼,道貌岸然。就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也得把自己打扮得规规矩矩,人模狗样的。此时的院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向院长说明来意,院长听了就是一愣,他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说:“不会吧?我们法院的法官不可能这么大胆,他们都知书达理,遵守法律,怎么能明目张胆地违法乱纪。” 听了院长的话,我说道:“是啊!我们也不希望法院出现这种违法的事情,但有人举报了,我们就得调查。这样吧,院长和我们一起来查好吧?” 我的态度温和而友善,这是在法院,我也得显得有修养,有学识。无意间一回头我感觉安察丽在嘲笑我。但在这种场合我不能说什么,也就不能问她。 但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对了,她曾经说过,她在市法院实习过。怪不得她和我不一样呢,人家应该在这里干事儿的。 这时,我发现院长总是神色不定,眼神飘忽,有些慌乱。突然,安察丽回头对金河吼道“收起枪!” 这时我才看到拎着匣枪站在旁边的金河,院长是看着金河的匣枪发抖,刚才一枪可能都把他吓尿了,我一看院长的裤裆没有湿,他没尿,也可能尿完了换裤子了。 金河也真是能装,到办公室了,你还拎着匣枪干嘛! “哎!我好像见过你!”院长看着安察丽惊奇地说道。 安察丽稳如泰山,她沉静地说:“我在这里实习三个月。” 院长恍然大悟,他高兴地说:“怪不得呢,看着面熟,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了。” 院长有意套近乎,但却遭到了安察丽的反驳,可以说院长的热脸贴上安察丽的冷屁股了。 安察丽冷冷地说:“不是一家人,是两家,我现在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副科长,受市长的委托,协助唐科长调查此案。还老百姓一个公道,还社会一个朗朗乾坤。” 安察丽的话好像鞭子一样抽打了院长,我发现院长身子一抖,但还是很快就恢复平静,看来院长心里有鬼。 我让王国恩当着院长的面说出事情的经过,此时的王国恩已经被这一切的一切吓懵圈了。从进院子到现在都是刀枪相向,言语争锋,他哪儿见过这个阵势,但此时他也得说出事情的真相,不能死了儿子又搭钱。 我让院长找个书记员,安察丽说不用,她让院长拿来纸笔,她作记录,让王国恩说。 王国恩说的内容是,从去年王朝被抓开始,法院法官袁尚礼分三次从他手里拿走三百九十块大洋。 其中两次是袁尚礼坐车到他家里拿的,一次是他送到他家里的。第一次是一百块,袁尚礼到他家拿的。第二次是一百八十块,他送到袁尚礼家的。第三次是一百一十块,袁尚礼到他家取的。 并且,王国恩说,袁尚礼就是坐着院子里的车去的。院子里停着好几辆法院的车。 王国恩讲完后,安察丽读给他听,王国恩没有异议,安察丽让他签字画押。院长似乎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他只是听,什么也没说。 这时,我问院长说:“你这里有袁尚礼的照片吗?”院长稍一思索说:“有!”答应完,他起身到办公桌后边的书柜上拿来一个坐式镜框,里边镶嵌着一张一尺的大照片。是他们法院法官的合影,好像得有三十多人。 我看到照片很高兴,我担心拿来袁尚礼单人照,王国恩可能胡说。现在是集体照,王国恩就没办法胡说了。 我接过照片递到王国恩的面前问他说:“这里有没有收你钱的袁尚礼。” 第279章 院长傻了 相框在我手里王国恩看起来不方便,他便接过相框细看,他用右手食指,指着照片里的一个人说:“就是他!” 我这时发现院长身子一抖,脸色瞬间变得发白。我心里明白了,这个袁尚礼拿的钱肯定没有独吞,是和院长分的。 老百姓有句顺口溜说道:“手握法槌,头顶法帽,吃完原告吃被告。”说的就是他们。 我盯着院长有意问他说:“他说得对吗?”院长当然不用像我们要细看,王国恩一指他就知道是谁。 他点点头说:“是,他指的人是袁尚礼,我们院里的法官。” 此时我们占据主动位置,我问院长说:“院长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院长犹豫再三说:“就得找袁尚礼对质,确实是他收了钱,一定要处罚他。”院长的话说得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院长对站在门口的那个青年说:“去把袁法官找来!” 那个青年答应着出去了,他随手关好了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名法官走了进来。 这个人刚一进门,王国恩一下子从座位站了起来,他大声地喊道:“就是他,他拿了我的钱,说我儿子最多判个三五年。” 接着他疯了一样扑向进来的袁尚礼,被金河拦腰抱住,他极力想挣脱金河,但他的力气哪能和金河比,根本挣脱不了。 但他仍然破口大骂,袁尚礼故意装作无辜的样子,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委屈地说道:“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你他娘的别装蒜,你拿了老子的钱,说救我儿子王朝,现在我儿子就要枪毙了,你说!是咋回事!” 过度的辛劳,加上毒火攻心,王国恩一下子晕了过去。 院长当然害怕了,他比谁都着急,他大声朝门外喊道:“来人,赶紧送医院。” “慢!”安察丽喊道。众人都看着安察丽,只见安察丽站起身走到王国恩身边,她翻一下眼皮,又号号脉,然后说道:“拿凉水来!” 很快有人端来了一大碗凉水,安察丽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然后,噗的一声喷到王国恩的脸上,王国恩手脚一动,接着安察丽喷了第二口。王国恩浑身一抖,接着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已经睁开眼睛了,开始安察丽又噗地喷了一口,王国恩用手抹了一下脸,同时大声喊道:“干啥啊?洗澡啊?” 满屋的人都让他喊乐了,但又都憋了回去,这种场合谁也笑不出来。院长战战兢兢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此时院长的脸都吓白了,自己贪污受贿,他的办公室再死人,传出去他这个院长也就当到头儿了。 进来的袁尚礼此时却显得理直气壮,他看着王国恩厉声问道:“这位老乡你说清楚,谁拿你的钱了?谁答应放你的儿子了?” 王国恩刚想发作,被我呵斥住了,我厉声说道:“你别瞎喊,越喊越整不明白。” 王国恩此时消停了,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 我看着袁尚礼心里想,看起来这个他比院长有城府,临危不乱,沉着应对。但是,我看袁尚礼却非常的生气,看着他道貌岸然,但内心净是男盗女娼。 王朝是混蛋,也该死,但此时我们很同情王国恩,救子心切损失那么大一笔钱。 我拿起桌子上王国恩的供述递给袁尚礼说:“你看看这个!”袁尚礼接过,很快他就看完了。 他把王国恩的口供伸到我的面前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无中生有。” 接着他盯着王国恩问道:“你说我去你家拿了钱,是哪年哪月哪天,谁来证明,就凭你一个人说就好使吗? 我们大家听了都蒙了,不愧为法院的法官,句句在理,句句咬木头。这么长时间,你让一个村民记住年月日,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下子王国恩懵圈了,他抓耳挠腮地想,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提醒他说:“大致是什么日子。” 这一提醒王国恩想起来了,他说道:“今年五月节我去他家送了一百八十块钱。” 听王国恩一说,大家都盯着袁尚礼看,袁尚礼说:“你记清楚了?是今年的端午节你去我家送钱了?” “是,我记住了,你那天休息,在家等着我了。”王国恩说得非常肯定。 “我家在哪儿住?”袁尚礼问道。 王国恩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说:“道外景洪街三十七号。”王国恩说完,袁尚礼看看院长,院长也看看袁尚礼。然后,袁尚礼对我说:“你是调查的负责人吧?”我点头说是,袁尚礼指着王国恩说:“这个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想讹人。” “我不是疯子,也没想讹你,我说的是真事儿。”王国恩大声喊道。 一直静静听着的院长突然啪地一拍桌子喊道:“住口,你这大胆的刁民竟然讹诈到法官的头上了,你该当何罪!” “哎哎哎,你别喊也别拍桌子,你吓唬谁呢?我们是长大的,不是你吓唬大的,拿大咋咋吓唬小孩子呢?”金河看不惯院长的牛逼劲,立即顶了过去。 院长看看金河,又看看我,然后扫视一下众人,接着指着王国恩说道:“他就是满嘴谎话,想讹诈我们的法官。袁尚礼法官根本不在道外景洪街三十七号,他家就在法院旁边的公寓楼里。至于五月节在家等他更是无中生有,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是星期天都休息,赶上一个小年轻的值班,但他要去女朋友家吃饭,是我给他们调换的班,让袁尚礼法官替小青年值班。所以,我记得这么清楚。” 听了院长的话,我们都呆住了,没有人说话,都看着院长。接着安察丽小声对我说:“看来王国恩搞错了。” 王国恩突然喊道:“你们都是法院的,你们官官相护。” “去档案室,把值班记录本找出来!”院长对门口的法官说道。法官出去后,院长看着我说:“一会儿我们去袁法官家看看你们就清楚了。” 此时的王国恩也有点懵圈,他愣愣地看看我,又看看院长,他对袁尚礼说道:“你家也有这张照片。” 袁尚礼冷冷地说道:“我家当然有这张照片,我们集体照我能没有!” 第280章 举证倒置 门开了,那个法官进来了,他走到院长面前,把手里的值班记录递给院长。院长翻开,找到了端午节那天值班记录,然后递给我。 我一看,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值班人——袁尚礼。 王国恩还在强词夺理,他喊道:“那两次该是你吧!”听了王国恩的话,我都想吐,这一次是假,那两次能是真吗。 “我说王国恩你可别说了,都丢死娘家人了。”金河训斥王国恩。此时的王国恩气急败坏,他喊道:“那车呢,确实是院子里的车。” “车牌号多少?”院长问道。 “这个,这个,我也记不住,不是记不住,是谁会记那东西啊!”王国恩说道。 袁尚礼刚想说什么,被院长拦住,院长对我说道:“唐科长,安科长,你们擅自闯入法院,用枪顶着我的法警,还开枪打碎我们的玻璃,诬告法官,我将向北黑省高等法院起诉你们。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送客!” 这下子我们全瘪茄子了,我看看王国恩,此时的王国恩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仍然朝院长喊道:“你们说得不对,你是在骗我。” 袁尚礼站得笔直,他严肃地说道:“那你们去省高等法院告我吧!我等着你们。”说完袁尚礼出去了。 我脸红发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回头看看安察丽。安察丽看着院长说道:“院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现在看是这位村民搞错了。对不起了,打扰了!你实在告我们,我们也只能接受处罚。” 院长看着安察丽态度和缓许多,他说道:“你们先走吧!在这里影响我们正常秩序。”看来还是漂亮女人好使。 “那谢谢院长了!”安察丽说道。 我也急忙说道:“打扰院长了,不好意思。” 王国恩还想说什么,我立即拉着他走出了法院大楼。到了院子,王国恩指着法院的警车说:“就是这种车,我不会搞错。” 出了法院,我们让王国恩带路,去他说的景洪街三十七号。可是,我们到那里一看,大门紧锁,哪还有人。 问一个胡同里路过的行人,他告诉我们,这家早都搬走了,是临时住进来的。我看着王国恩问道:“这回你还有啥说的,你被骗了。” 王国恩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着王国恩悲痛欲绝的样子,我们也没有去阻拦他,就让他哭吧!哭够了可能好一些。 我们在胡同口溜达,有的看着道外的古建筑发呆,总之都在等着王国恩啥时候停止哭泣。 过了很长时间,王国恩不哭了。他站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对我说:“唐科长,这事情有蹊跷,我觉得袁尚礼和法院脱不了干系。” 我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便问他说:“这话咋说?” 王国恩此时也不哭了,似乎清醒了,他说:“袁尚礼说不是他,是有人骗我。那骗我的人就是他呢,法院记录他值班能不能是假的,还有他能不能找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来骗我。 “我觉得肯定和法院有关,骗我的人家里为啥有法院人的照片,还有骗我的人咋坐法院的车。还有一次袁尚礼带我到法院大门口,然后,他就进去了。邻进去的时候,他让我回去,我没有动,而是站在大门口,我亲眼看到他和院子坐车走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我真的被骗了也和法院有关系,我要告他们。” 王国恩说得有道理,如果被骗和法院确实有关系,我听后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看金河,金河低头不语,我知道他也没有主意。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把王国恩整老实,别再去市政府闹事我就能交差,他儿子王朝是实实在在该死。 我看着安察丽,安察丽明白我的意思,就走近王国恩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法律是谁主张谁举证,也就是说,你说袁尚礼骗了你,那你就得找出他骗你的证据。其实,我们今天都已经占便宜了,院长和袁尚礼满可以不理你,你拿出证据直接告他好了。 “今天他们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这叫作举证倒置,其实,在这起案件中是不适用的。” 王国恩想了想问安察丽说:“你说的我怎么不明白,你再说一遍!” 安察丽盯着王国恩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说我偷了你的牛,你得拿出证据证明我偷了,而不是让我证明我没偷。” 王国恩似懂非懂地看着安察丽,安察丽看他还是没有全懂,就又说道:“你的牛昨晚丢了,你说我偷的,你得有证据,而不是问我昨晚干啥了,和谁在一起,我证明不了就认为我偷了,这是不行的,这叫作举证倒置,在你这个被骗的案子里是不适用的。” 王国恩这次可能是懂了,他问安察丽说:“你这么明白法律,那你能帮助我吗?” 安察丽果断地说:“不能!” “为什么?”王国恩感到纳闷。 “因为我找不到证据,你也没有证据。换句话说,和袁尚礼长得一样的人应该有,冒充袁尚礼也也可能。法院参与骗你也也可能,但是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有可能。但我们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再找法院,去市政府闹事更是不行的。” 安察丽说完,王国恩彻底瘪茄子了。 “现在有证据表明和法院的袁尚礼没有关系,你要是再去市政府闹事,有多少抓多少,轻的判刑,重的可能枪毙。”我带着几分恐吓的成分告诉王国恩。 回到谭家县我立即带着安察丽去警察局见李国辉局长,然后我们一起去县政府找县长高飞雄。 高飞雄正等着我们,见到我立即问我说:“唐剑,怎么样?” 第281章 诈骗经过 我把事情的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县长高飞雄和局长李国辉都是一个腔调,王国恩消停了就行,至于他被不被骗他们不关心。 我这才明白一个道理,当官的更多的是想着自己的官帽,至于什么正义良知和百姓的福祉,在他们那里一点也不重要。 李国辉局长和我说了一件事,这让我感到王朝死有余辜,王国恩也该着倒霉。 一个猪倌放猪,没看住一头猪进了王国恩家的地,吃了几颗小苗,正好被王朝撞见了,他端起大枪就想打猪。 小猪倌急忙阻拦,王朝一不小心把猪倌给打死了。猪倌家要报案,还没等报案,晚上他家就招胡子了,把好端端的一个家砸得稀巴烂。 胡子扬言,如果去报案,就灭了他们全家。这家人吓得连夜就都跑了,后来听说王朝被抓了,才敢回来报案。 “这也太可恨了,这王家也真不是东西,王朝该死。”安察丽骂道。 倒是李国辉对法院这个袁尚礼有点疑惑。他觉得不可能是袁尚礼亲自去骗人,如果他亲自去骗,院长帮助遮掩也容易露馅。他端午节值没值班门卫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个是骗不了人的。 骗子的家里有照片,那这个骗子和法院肯定有关系,生人没地方去弄照片,也不一定知道有照片。 另外一个细节也引起李国辉的怀疑,就是骗子带着王国恩在法院门口,骗子进去,然后王国恩看到骗子和院长一起上车出去,这说明骗子一定了解法院的情况。 关键是骗子和袁尚礼长得一模一样。 高飞雄县长听了李国辉局长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但也没必要再深究下去,也不一定整明白,就该王国恩倒霉吧! 李国辉局长和县长还有事商量。我和安察丽出了县长办公室,韩冬在大门外等着我们,不远处我看到安察丽的随从李淑琴和赵芳。他们都是便衣,老百姓打扮,除了我们谁也认不出来。 “刚才局长分析案情你好像在微笑?”我问安察丽。 “没有啊!我干嘛要微笑?哎,唐科长,你不与领导好好研究案情,你看我干嘛?”安察丽质问我说。 “你长得美!”我立即回答安察丽。 安察丽听了瞪大眼睛问我说:“真的假的?” “真的,你真的很美!”我重复道。 “那你请我吃饭!” “可以,正好我也饿了。”说完,我们看到前边不远有家酒馆儿,我们便走了过去。 开门进去,店小二非常热情,把我们让到靠里边的桌子坐下。韩冬他们三人也走了进来,他们靠门口一张桌子坐下,有意无意地隔着窗户看着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小二又去招待他们。 酒菜上来,我和安察丽一边吃喝一边聊。我看着窗外说:“现在的治安好多了?” “这么忙活能不好吗!你没看县长和局长多器重你啊!” 我笑笑没再往下说,我突然问安察丽说:“你在法院实习过?” “嗯!三个半月。”安察丽回答我说。 “认识袁尚礼?” “认识,你没注意他看我吗?” “但他没和你说话,为啥?”我问道。 “法官还不懂这点道理吗!我是调查他的,他要和我保持距离——避嫌!”安察丽解释说。 “知法犯法!”我刚说完,安察丽就接茬说道:“罪加一等!” 安察丽说完抬头看着我问:“你说这些干嘛?”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安察丽说。 “什么怎么做到的?你在说什么?”安察丽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照片是怎么弄到的?怎么找到和袁尚礼长得一样的人,这两件事整明白了,别的我就全清楚了。”我看着淡然地说道。 这回安察丽也不问我了,而是低头吃菜。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说:“我的人一直监视王国恩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他要用钱把他儿子王朝捞出来,他甚至想通过绺子的关系救王朝。我把这件事和金河说了,于是我们就设了这么个骗局。” “既让王家捞不出王朝,又让王家伤财。”我接着说道。 “对,他全指望这个法官袁尚礼了,就不去找别的门路了。” 接着安察丽告诉了我他们骗王国恩钱财的全过程。安察丽在法院实习的时候,一天去鞋摊修鞋,她惊讶地发现修鞋师傅和袁尚礼长得一模一样。他也没往心里去,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很多很多。 那张照片是一个法官维修房屋,不小心照片被水润湿了,腐烂变质了,他借同事的照片重新洗一张。正好安察丽去街上,他让安察丽顺手去照相馆给冲洗一张。 安察丽就多洗出一张,预备挂在自己家里好看,也显示自己和法院的院长法官们都熟悉,说白了就是想装装门面。 安察丽一直派人监视王国恩家里的情况,当安察丽知道王国恩要用钱捞王朝的时候,她先和金河说了。 金河恨透了王国恩,再加上王朝这小子也确实坏透了。金河就对安察丽说要派人化装抢了王家。 安察丽觉得那样太冒险,不如想办法骗他。安察丽就想到了那个和袁尚礼长得一模一样的修鞋匠,她让金河化装带人去找他。 一顿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修鞋师傅就范,租好了屋子,就差法院的车。开始金河和安察丽想用一辆普通的轿车就行,唬住王国恩也容易。 后来,安察丽发现法院的车,什么时候去修理,修理多长时间,法院的领导不管也不问,全是司机一个人说了算。 于是,安察丽让金河买通司机,用法院的车充当诈骗工具,可信度非常高。清酒红人面,财宝动人心,有钱能使磨推鬼。 世界上的人都是见钱眼开,何况司机了,他也要养家糊口。 安察丽本来和法院的法官们就熟悉,她为了实施诈骗,还经常去法院,那天她得知院长要和袁尚礼一同出去,便让修鞋师傅带着王国恩去法院,并且,让王国恩在大门看着。 进去的是修鞋师傅,和院长一同出来上车走的是袁尚礼。 我听了安察丽说了整个过程,不由得轻声赞叹道:“高啊!实在是高啊!”安察丽微笑着说:“也活该王国恩被骗,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了。” 第282章 胡梅丈夫 “那个修鞋的师傅呢?”我问道,因为我担心那个师傅走漏风声。安察丽看着我笑着说:“放心吧!他早都拿着一百块大洋回老家了,现在正悠哉悠哉地过小日子呢。你也不用担心司机说出去,如果他说出去,倒霉的是他自己。” 说完,我们都笑了。 突然,安察丽问我说:“你有个兄弟吗?和你一样大的?”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问道:“问这个干啥啊?” 安察丽淡然地说道:“随便问问。” “以前有,但比我大多了,但都在灭门的时候死了。”我说道。 安察丽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说:“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我扭回头一看,在不远处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我一看差一点惊掉了我的下巴。 这个人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比我稍微黑了一点点,再就是他没有胡须。这时,他站了起来和店小二说话,我一看个头更是把我惊住了,他的个头和我一般高。 我傻愣愣地看着,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哎!哎!唐科长,注意形象!”安察丽提醒我,并且用手扒拉一下我的肩膀。我这才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对安察丽说:“这个人是谁啊?咋和我长得这么像啊!”我说道。 “把他聘到特别行动科吧!作你的替身,为你挨子弹!”安察丽调侃道。我笑笑说:“胡说八道,我想聘,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那人点完菜出去了,估计是去厕所了。 店小二走了过来,我问道:“小二,刚才点菜的那个人是谁啊?” 小二说道:“粮油店的贾老板,要招待几个客户,他生意做得很好。”“啊!知道了,谢谢你!” “科长不用客气!”店小二答应着走了。安察丽笑着说:“看看,你现在厉害了,连一个跑堂的都认识你了。” 我和安察丽漫无目的地瞎聊,当然了,我们俩现在都想想看看这个贾老板是何许人也。 我们特别行动科每天的活计,就是侦察谭家县的人员,事件和各种情况。这时的韩冬也从外边进来,他们也是一边吃饭一边观察周围的一切动静。 这时,那个贾老板的桌子坐了四个老板模样的人,贾老板对他们非常的客气。酒菜上来之后,贾老板给他们斟酒,然后便吃喝聊天。 我和安察丽仔细倾听,但不能表现出来,防止被他们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听一个老板说:“我的工地以后肯定用贾老板的粮油,这一点请贾老板放心。” 另一个说:“贾老板来的时间不长,但你的魄力是有目共睹啊,大气,豪爽,讲信誉。值得我们信任啊!我们肯定也用你的粮油。” “我们不但用贾老板的粮油,还要和贾老板长期交往,可别小瞧我这个兄弟啊!” 贾老板急忙说道:“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小瞧您啊!您是给我送钱啊!” 接着其中一个人的话让我打了个寒颤,我身子一抖,眼睛看向那张桌子。 有一个人说:“这回胡老板清闲了,你这个乘龙快婿一来,他粮油店的钱是哗哗地往进流啊!再有你的太太胡梅,年轻漂亮,为人处事大度,分寸拿捏的准准的,想不发财都难啊!” 有人马上接着吹捧道:“你们的儿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贾老板事业家庭双丰收,都是风生水起,春风得意啊!” 我此时顾不得看他们了,也不想听了。毫无疑问这个人是胡梅的丈夫,那个孩子也肯定是他们的了。 瓜小辫去一趟,回来也没提胡梅找主儿啊。突然,一个小男孩儿闯了进来,他跑到贾老板面前喊道:“爹,我娘让你点几个菜回去。她现在忙,没工夫做饭。” 看了这个小男孩,我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孩子和贾老板长得一样不差,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真是一对父子啊。唯一的差别就是小男孩白一点,这没说的,孩子没有经受风吹日晒。 看着小男孩出去的背影我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我回忆和胡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回忆我们一起大年三十一起逛街,一起喝酒,回忆…… “想啥呢?”安察丽问我,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安察丽我说道:“没想啥。” “他叫贾仁,是胡梅领回来的夫君,现在打理胡兴业的粮油店,生意相当红火,刚才那个小男孩是他们的儿子。”安察丽向我介绍贾老板以及胡梅的事情。 “啊!我知道了。”说完,我起身离开酒馆来到外边。安察丽也跟着走出来,他看着我问道:“回去吗?” “你自己回去吧!我走走。”我说道。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韩冬在后边跟着,再远一点是李淑琴和赵芳,是安察丽布置她们跟着我。 我不知不觉地走到瓜小辫家,此时瓜小辫的大门敞开,从大门看进去,瓜小辫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我迈步走近瓜小辫,瓜小辫举起手中的紫砂壶,手突然松开了,啪的一声紫砂壶摔得粉碎。 我惊讶地喊道:“你咋把它摔碎了?你疯了?”看我瞪着眼睛质问他,他笑着说:“要是我举着是时候,你阻拦还来得及。现在它被我摔碎了,你着急有个屁用!” 接着,他说道:“坐下吧!喝茶!”我顺从地坐下,他给我斟茶,一边斟茶一边说:“胡梅嫁人了,生了孩子,你这里还放不下,有个屁用。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就和这个茶壶一样一样的!” 我端起茶杯,手微微发抖,他看着我接着说:“就是不嫁人,你也未必能娶她,你想娶她,她也未必能嫁给你。这里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一些,但不一定全懂,将来你会明白一切的。” “是!”我轻声答应着瓜小辫。 “还有更可怕的。”瓜小辫说。 “什么?”我问道。 第283章 李敏发火 瓜小辫沉吟了半晌也没有回答我,我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我就盯着他看。 他看我一直盯着他,他便说道:“我只是预感,能不能发生还不知道,所以,现在还是别说了。” 我心里这个骂呀,你这不是胡扯蛋吗,没发生你说它干啥,整得我提心吊胆的。 我们几个检查完每个人的枪支,又到马棚看看马匹,然后,又查看一下岗哨。 然后我回到办公室,拿起一本书,其实,我不太喜欢看书,但大姐非得逼我,说不读书不行。 安察丽给我拿了一本《犯罪心理学》,开始我看不进去,后来看里边的那些案例挺好玩儿,我看着看着还看上瘾了。 正在这时,安察丽来了,她刚进来还没关门,我就听到外边赵芳在说话,她说:“安科长,我和朱姐看到唐科长去悦来车店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让我回来告诉你。” 安察丽听赵芳这么一说,她愣住了,往屋里看看我,又往外边看看赵芳,她问道:“你说什么?唐科长去悦来车店了?” “是啊!我和朱姐都看到了,没错。”赵芳说道。她说的朱姐就是朱晓翠。 安察丽摆手对门外的赵芳说:“你进来。” 赵芳顺从地进来了,她一进屋看到我,惊得张大嘴巴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动了。“别愣着了,把你们看到的再说一遍!”安察丽催促赵芳说。 我猛的一惊,呼地站了起来,我问赵芳说:“你是说看到我去悦来车店了?” 赵芳瞪大眼睛看着我说:“是啊!我们看到你去悦来车店了。”安察丽急忙问道:“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没有,我们俩人还能都看错!”赵芳说道。 我急忙举手制止安察丽,我说道:“安察丽,你别问了,她们是看错了,但这不怪她们。” 然后我对赵芳说:“你赶紧去告诉朱晓翠,严密监视悦来车店的情况,特别是那个像我的人要看住了,但不能让他发现你们。” “是!”赵芳答应着走了。 这时,安察丽也明白过来了,她惊喜地看着我,我们俩同时说出:“贾仁,贾老板!”说完我就瘫坐在凳子上。 悦来车店那个神秘的地方,也是我一想就头疼的地方。进去一次,啥也没得到,还被人家给抓住了,两次抓捕和悦来车店边儿都没沾上。 但这个车店实实在在是我的死敌。 想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应该去胡家粮油店看看,看看这个贾仁究竟是啥货色,也看看胡梅究竟要干什么。 看我起来要出去,安察丽问我说:“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胡家看看。” “看什么?” 听安察丽这么一问我还蒙住了,是啊,看什么。我要去看什么,刚才想的是看看贾仁是啥货色。但真是为了看贾仁吗,有没有想看胡梅的意思。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安察丽说:“我看你还是别去,胡梅已经有男人了,并且还有了孩子,你再去打扰好像不太好。” 我看着安察丽问道:“我和胡梅的事情,你也知道?” “知道,大姐和我说过。既然她想让我来帮你,她肯定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只有了解你才能更好地帮助你,当然了,也是为了我自己。” 安察丽说这话的时候,我总感觉她的眼神有些异样。但我又说不出来究竟和以往有啥不同。 但这胡家粮油店,换句话说就是这胡梅吧,确实是我一块心病,我一定去看看。 于是,我不顾安察丽的阻拦,还是骑马和韩冬出了蚕场驻地。 走到铁匠铺子,我看到王羽馨站在大门口,我挺奇怪的,她不上班在这里站着干啥。王羽馨也看到了我,她便迎着我走到我近前。 看到王羽馨我急忙下马,我把缰绳递给韩冬,我问王羽馨:“你在这儿干什么?” 王羽馨凑近我,非常神秘地说:“走,到西屋说!”然后她回头告诉韩冬:“你把马牵进马棚,然后,你躲进那个小屋里别出来。” 这时,我才看到院子里的黑色轿车,我便问王羽馨说:“你妈来了?”王羽馨没有回答我,而是拉着我进了西屋。 西屋现在空着,有时,我也回来住。 看王羽馨神神秘秘的,我便问她说:“羽馨,咋的了?看你整得还挺神秘!”她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要去哪儿。 我想着该不该告诉她,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她说道:“你不就是想去看胡梅吗!还瞒着我啊?” 我听来火儿了,刚才让安察丽教训我一顿了,现在你又来说我,黄嘴丫子没褪管上你舅舅来了。 我立马回敬她说:“我就不行有公事!” “有公事你怎么不说呢?”她反过来质问我。 “保密!” “公事保密,你为什么不理直气壮地说?看你犹犹豫豫,加上你飘忽不定的眼神,你就是害怕我知道。你来的那年三十,你们在一起喝酒我都知道。” 听了她的话我更生气,便问她说:“你查我?” “还用查吗!” “那你问金河了?” “你那个大哥还用我问吗,他不说出来他得憋死,不憋死也得憋疯。”我这个气啊,我想和她也说不明白了,于是我问她究竟出啥事了。 她告诉我,她姐,也就是李敏回来看到我搬出去了,而且还和安察丽在一起生气了。 正在气头上,我大姐来了,李敏一肚子的火朝她舅妈发上了。 我一听就问王羽馨说:“我和你姐也没怎么的,她咋还来火儿了呢?” “还怎么的?你吃住在她家,她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她不像我,喜欢谁直接说,甚至敢提出来嫁给他。她搁心里憋着不说,一旦爆发了就不得了。”听了王羽馨的话我感到震惊。 第284章 探访胡家 早把我当成家人了,我也是把铁匠铺子当成自己的家了。不管多少钱都交给师娘保管,和师傅干了这么长时间连账都没算过。当时,自己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一个人有俩钱儿没地方放,就交给师娘了。 再说,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交给师娘觉得保险。 “其实我和安察丽啥事没有,人家是大学生,在法院也好,在洋行也好,那都是不错的岗位,而我就是一个闯关东的铁匠,阴差阳错当了警察,穿一身黑狗皮人模狗样的,好像挺了不起,其实,啥也不是!” 说到这里,我停了停,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都是你妈让她帮我,她才来的。人家那是天鹅一样的人物,我只是个癞蛤蟆,想吃肉都够不着。” 我想想自己也挺委屈的,从小就成了孤儿,和关师傅跑到关里避难,长大了回来复仇。 也没想和哪个女孩子交往,却遇到这么多的麻烦事儿,都是自己命不好。想着想着,我哭了。 “你还哭上了?”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住了,本来我是低头哭的,没有去看王羽馨,可是这句问话不是王羽馨的声音。 我猛的抬头,原来是站在门口的李敏。李敏又问我说:“你委屈了,咋还哭上了?” “我,我……”,我乌拉半天也没说出啥。倒是李敏干脆,她说:“舅妈都和我说了,我也都知道了。你该忙啥就忙啥去吧!” 这时,大姐走了进来,王羽馨和李敏觉得大姐找我可能有事,二人便都出去了。 大姐问我说:“你上次和我说的藏宝地址就是那句话吗?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了?” “咱娘催我快跑的时候,告诉我的,让我记住了!就那一句话,再没别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告诉大姐说。 “一画开天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大姐念叨着说。 我急忙附和着说:“对,就这句话。咱娘告诉我的就这些。” 大姐接着对我说:“从打你告诉我这句话后,我就研究《易经》,到现在我也没研究明白藏宝地址是哪儿。” “我也是,我想了很久了。在关里的时候,我以为到了谭家屯就能看明白,可是,现在还是不知道藏宝地址。”我说道。 “我总想,当年爹娘藏这笔财宝,肯定不会太远。太远运输,保管都很麻烦,我觉得也就是谭家屯,现在的谭家县周边的可能性大。”大姐说完看着我,我也觉得大姐说的对。 “单凭这句话谁都不明白,但这确实是藏宝的地址。”我说道。 “还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秘密。”大姐苦笑着说。大姐这话说得对,藏宝的地址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这是一笔财宝啊。 我问大姐这谭家县周边有没有叫作太极的地方,因为这句话里开始就有太极俩字。大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哪里有叫作太极的地方。 大姐又拿起笔把这句话写了出来,“一画开天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然后我们俩仔细端详揣摩,可是整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哎呀,这想得脑袋都疼,还是算了吧!以后再琢磨,先放一放吧!”大姐说道。 不研究藏宝的谜语了,我就想起了李敏 于是我问大姐说:“大姐,李敏怎么了?” “怎么了?因为你和安察丽在一起呗,她喜欢你,你和别的姑娘在一起她能不吃醋吗?本来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你,现在你不在这儿住了,又有漂亮姑娘在身边。她就恼火了呗。” 大姐话锋一转说道:“不过,现在没事了。你该忙就去忙吧!” 我把胡梅的事情和大姐说了,当然,我肯定不能全说,该瞒着她的还得瞒着。“是不是她爹在这儿闹,被我派人把她爹扔水沟里了?”大姐问我。 我笑着说:“大姐好记性,还记着呢?” “那个叫胡什么了?” “胡兴业。”我告诉大姐。 离开铁匠铺子我就往县城里走,韩冬在后边跟着我。当走到街口已经看到胡梅家粮油店的时候,我看到路旁站着的三个农家女人在聊天。 当我走近她们的时候,朱晓翠对我说:“科长,那个像你的人进悦来车店,是从南边的正大门进去的,可是,他没有从那个门出来,也没走后院的西偏门,但是,他却回家了。” 听了朱晓翠的话,我更加断定这个贾仁和悦来车店肯定有事,并且是不可告人的事情。否则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告诉她们别总在一起,四散走开,随便溜达溜达。 我推开粮油店的门,和贾仁打了个照面,贾仁看到我愣住了,他张大嘴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问我:“你买面还是买油?” “我啥也不买,随便看看。”我说道。 我们的说话声惊动了楼上的胡梅,只听胡梅喊道:“孩儿他爹,谁来了?”她可能听到了我说啥也不买,才这样问的。 胡梅从楼梯走了下来,木制楼梯被胡梅踩的咚咚作响。她还没有走到一楼的地面,在楼梯上就看到了我,她立刻停住了脚步,手扶着栏杆呆呆地看着我。 贾仁觉察出胡梅的异样,便问她说:“老婆,你认识他?” “认识,以前住前后院了。他是闯关东来的小铁匠,现在是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的科长。”胡梅说道。 然后,胡梅走下楼梯,来到我的身边,她指着贾仁笑着对我说:“这是我老公,贾仁,现在的粮油店主要由他打理,现在生意很好。” 突然,胡梅提高声音说道:“哎,你们俩长得挺像的啊!简直像双胞胎啊!”听了胡梅的话,我看看贾仁,贾仁看看我,我们都笑了。 这时,一个小男孩从外边进来,他看着我问胡梅说:“娘,这个人是谁啊?怎么像我爹?” 胡梅急忙打断小孩的问话说:“别瞎说,叫叔叔,或者叫舅舅。” 然后胡梅对我说:“这是我们的儿子,两周岁了,他说话早,现在能说很多话了。” 我的脸色极不自然,我苦笑着说:“多大了?” “两周岁了,虚岁三岁。”胡梅告诉我说。 第285章 家喜叛逃 胡梅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显得没有精神,可以用无精打采来形容。我觉得好像炒菜没放盐一样,没有一点味道。 安察丽劝我不要来,王羽馨劝我别来,看来她们都是对的。人家已经嫁人了,并且都有了孩子,我来这里没有一点意思。 于是,我告别了胡梅,离开她家的粮油店。贾仁和胡梅出来送我,贾仁还挺客气,让我经常过去。但是,话语里明显带有生意的味道。 我回到铁匠铺子,本来想进屋和李敏唠唠,突然,蚕场方向传来几声枪响,我本来对枪声就敏感,再加上是我特别行动科驻地方向,所以,我非常吃惊。 我回头对后边的韩冬喊道:“快!牵马!” 说完,我几步就窜进马棚,牵出马来到院子,这时,李敏和师娘还有大姐都出来了。 大姐问我:“哪里打枪?” 我急忙告诉她说:“是我们那里。”我翻身上马,两脚一踹蹬,双手一抖缰绳,嘴里喊着“驾——”胯下马飞一样地朝蚕场跑去。 几里地的路程,我和韩冬很快就跑到了。在大门口,我看到安察丽正在指挥警察往屋里抬人。一名警察背上背着一个受伤的警察。 我急忙下马跑到他们的近前,我问道:“咋回事?” 安察丽告诉我说:“赵家喜打伤了站岗的警察,然后带着三个人跑了。”“追去了吗?”我问道。 “金河和陈光带人追去了。” “往哪儿跑了?”我问道。 “东北方向!”安察丽告诉我。 “好,我也去追!”说完,我又重新上马,带着韩冬朝东北方向追去。没跑多远,我发现后边又跟过来很多警察,我知道这是安察丽派来的。 往前没跑多长时间,就听到前边有激烈的枪声,我想可能是打起来了。赵家喜带着三个人,加上他就是四个,四支枪还有追赶他们的警察,打起来枪声会很激烈。 我用脚跟使劲地磕马肚子,马被磕疼了,拼命地跑。这时,我发现路的左侧下山坡下有人马跑动。 我勒住马缰绳,脚踩蹬站起,我看那些人里有熟悉的身影,我看清楚了金河和陈光还有其他警察。 我急忙打马赶了过去,枪声已经停止。金河他们好像在树丛中寻找什么,金河看到我,便说道:“赵家喜这个王八蛋,早就看他不是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他,他倒是先下手了。” “你下巴怎么了?”我看到金河的下巴上有血。金河用手在下巴上抹了一下,然后看看手里的血说:“子弹擦上了,没事儿!” 我心里暗想,这还真危险,这要是往上一点点就够呛。 接着金河告诉我,警察死了一个,伤了两个。在追击的过程中,赵家喜他们躲在了树丛中,朝警察打枪。 这时,陈光走了过来,看到我说道:“科长,赵家喜跑了,其他三人都被打死了。另外一个正在找,好像受伤了,估计跑不多远。” “找,仔细找!”金河喊道。 我问金河说:“赵家喜为啥跑啊?” 听我这么一问,金河告诉我,赵家喜殴打勒索属下,还扬言当警察太辛苦,不如绺子里自在。前几天偷卖子弹,被安察丽发现了,还没处理呢,他就带人跑了。 我看看四周环境,心想,他咋跑这里来了。 “这儿有人!”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我们急忙朝喊声跑去,只见警察们围着一个倒地的人,这个人我认识,也是警察。 金河指着这个人说:“你为什么跟着赵家喜逃跑?” 那个人的胸脯往外流血,随着他的呼吸,血流忽慢忽快。他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们,赵家喜和他们说,带他们出去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也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我看着北边的小山问他,为什么跑到这里,他告诉我说,赵家喜知道山的北坡有个洞可以藏人。躲过你们的追捕,再奔大青山绺子。 问他赵家喜跑到哪里去,他努力摇头说自己不知道。看再也问不出啥了,金河问我对这个人咋办。 我用下巴往他身上一指,那意思是打死算了。金河也不客气,举起匣枪,砰砰砰就是三枪,倒地的他身子扭动了几下,不动了。 “赵家喜在这里!”有人喊道。 我们听了都往喊声跑去,到了一看,赵家喜的一条腿断了,匣枪就那么握在他的手里,肯定是没子弹了。 我看着赵家喜,赵家树的堂弟,我问道:“你不是被胡子追才跟我当警察的吗!咋这么几天又要去当胡子?” 赵家喜冷笑着说:“有奶便是娘,哪里好去哪里,管他什么胡子还是警察。现在看当警察太苦了,不如当胡子,所以我要跑。” 我听了赵家喜的话,指着他说:“我们特别行动科是全县警察薪水最高的,你穿衣吃饭都不花钱,薪水养家糊口啥问题没有,你还想怎么样?你就是没有一点做人的底线!” 他仍然冷笑,“哼!底线,啥事底线?我们赵家围子都是这样的,谁给好处跟谁走。底线?我堂哥有底线,全家都没了,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 我也冷笑,然后问他说:“你能落个好下场吗?” 赵家喜吭吭哧哧地刚想说什么,砰砰两枪,他的另一条腿断了两截。疼得赵家喜撕心裂肺地哀嚎。 砰砰又是两枪,是我左手匣枪打出的,刚才两枪是右手匣枪打出去的。这两枪都是打在赵家喜的肩胛骨上,杀猪一样的惨叫。 “唐剑,你他娘的打死我吧!”惨叫的赵家喜还能骂人。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开枪打死我的弟兄,我岂能饶你! 骂完后我又是几枪,每一枪都不致命,赵家喜越惨叫我越兴奋,我替他打死的警察兴奋。 赵家喜还在挣扎,还在惨叫,还在怒骂。我照着他的两只耳朵打了两枪,现在赵家喜浑身是血,但叫声却越来越小。 我用脚踩着他的断腿,赵家喜惨叫声又起,凄惨的叫声使人浑身发抖。 第286章 阴阳太极 看赵家喜渐渐地不动了,我抬头看着北边的小山,我问道:“这山叫啥名?” 陈光看着那座小山说:“秃头山,山顶没树,光秃秃的。”我仍然盯着那座小山看。 金河捅了捅我说:“二弟,赵家喜死了。” “啊!死就死吧!就是让他死。这样的败类再活着,天理不容啊!” 我们快速回到了蚕场驻地,在大门口安察丽正等着我们,我对安察丽和金河说:“你们备好马等我,一会儿我们要出去。” “好的!”金河和安察丽答应着,准备去了。 我和韩冬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铁匠铺子,大姐师娘还有李敏正在门口看着大道方向。 见我来了,她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翻身下马,回头告诉韩冬说:“你再备一匹马,快点!” 然后,我对大姐说:“大姐,赶紧跟我走。我好像找到藏宝的地方了!”大姐一听非常惊讶,她问道:“是吗?确定吗?” “我不敢说确定,这不想带你过去看看!” “好!我让司机开车去。”大姐说道。 “不行,那儿道不好,轿车走不了,你能不能骑马!”我问大姐。 我和大姐还有韩冬很快就到了蚕场行动科驻地门口,金河和安察丽都准备好了,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几名男女警察。 我问安察丽说:“受伤的警察怎么样?” “送医院了,叶郎中在医院陪着,估计没大事儿。”安察丽告诉我。“你别去了,你看家,可别再出事了!”我嘱咐安察丽说。 “好!” 我看着她身后的李淑琴和赵芳说:“让她们跟着,照顾大姐!”我大姐年纪大了,一路上要有女的来照顾,所以,我让她们俩跟着。 我告诉金河,朝秃头山进发,金河也不问去干什么,就带着人马朝秃头山走去。 到了我们打死赵家喜等人的地方,我和大姐骑马走在前边,金河非常聪明,知道我和大姐有事要说,所以,他带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既能有效地保护我们,又不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指着北边的秃头山说:“大姐,今天来追捕赵家喜他们,我突然发现这个秃头山的形状很特别,你看看!” 大姐在我的指点下仔细地看着秃头山,看着看着,她突然脱口而出:“太极图!” “是,是太极图!”我跟着说道。 这个叫作秃头山的小山丘,山顶上没长树木。而它的南坡却很陡,远处看着像一面墙。而这个南坡的树木长得更特别,左侧长了一片树木,右侧啥也没长,都是黄黑色的沙土。并且,左右两侧都和阴阳鱼非常相似。 “难道咱娘说道一画开天为太极就是这里?”大姐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差不多,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看看,不能错过机会,万一是呢!”我说道。 我把叛逃的警察说的话和大姐说了一遍,特别是赵家喜说北坡有山洞可以藏身,还有听他们说北坡从山顶到山脚下有道沟,这道沟能不能就是所谓的一画开天的一画。 此时,我看到大姐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哆嗦。我问大姐说:“大姐,你没事吧?” 沉默了一会儿,大姐抬头看着我压低声音说:“我没事儿,但我们今天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我愣住了,盯着大姐看,心想,我们今天犯啥错误了。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大姐四周看看然后对我说:“不应该接着就来,并且,还兴师动众的,极易引起敌人的怀疑。我不止说过一次了,觊觎这笔财宝的大有人在。” 我立刻就懂了,早就听说过这笔财宝是日本人的,关系到日本的国运,更关系到东北的生死存亡。 大姐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有个《田中奏折》,里边提出日本新大陆政策的总战略是‘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把这笔财宝和这个《田中奏折》放到一起想,就知道它多么重要了。 “我们找不到,日本人也找不到,我们找到了也麻烦,日本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拿回去,就是朝北洋政府要,也得给人家,我们是阻拦不住的。” 我明白了,大姐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找到,不能让日本人找到。我们找到了,要秘密保管,哪怕是销毁也行,就是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 “千万要保密,这里再就不来了。”大姐说完,我们拨马就往回走,突然迎面尘土飞扬,也看不清楚是谁。 大家都勒住马的缰绳站着不动,同时,都抽出匣枪,或者摘下背上的大枪,哗啦哗啦,都拉开了枪栓。严阵以待,虎视眈眈地看着前边的来人。 迎面飞来几匹快马,跑到我们近前才看清楚,是陈光带着几个警察。 我问陈光说:“你们咋来了?” 陈光告诉我说:“你们走后,我们发现有两匹快马跟着你们,安副科长让我们带人跟着那两个人,可是我们跟着跟着,把人跟丢了。” 我和大姐互相看看都笑了,真让大姐猜对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和安察丽金河陈光开会,我布置的任务是,除了站岗的和巡逻的警察其他的都带着锯,镰刀,斧子等工具,把蚕场到铁匠铺子道两边的树林清一遍,灌木,樟子松的树枝,凡是能够藏人的都清除掉。 宽度距离道路二百米范围内,这几里地非常危险,虽然我派警察巡逻,但也没挡住他们暗中观察,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跟上了。 从蚕场到铁匠铺子我来来回回总走,这条道也是我们去谭家县的必走之路。 铁匠铺子必须常驻五名警察,我在家由我带领,我有事金河带头,再就是陈光。西屋可以睡五六个人,马棚还能睡几个,现在只有刘锁子一个人住。住的地方不是问题。 这也有利于师傅和师娘的安全,真得防止有人绑架他们。虽然李国辉局长派专职的巡逻队在十字路口周围巡查,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第287章 捋清头绪 我这样做也是大姐的意思,那天回来她看着路两旁的密林说:“唐剑,这条道你们经常走,去铁匠铺子,然后去谭家县这是必经之路,如果密林里藏人偷袭你们,还真容易得手,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还有铁匠铺子来马车给马挂掌,你不能不让人来。买刀具的你得接待,你知道谁是好人谁是胡子啊!所以,铁匠铺子必须住警察,二十四小时警戒。 一连气儿忙了很多天,外界就认为特别行动科在自保,害怕了,有点胆小如鼠。我才不管外界咋认为呢! 我从秃头山回来就去了警察局,我向李国辉局长汇报了赵家喜叛逃和被击毙的过程。 李国辉听了也没说什么,他的一贯原则是特别行动科由我做主,他基本不参与,也不怎么过问,我有啥需要尽量满足。 他知道我和县长的关系,更知道我的背景,别说不能出啥事,就是出事了,也用不着他承担责任。 安察丽安排的侦察人员偷偷去了秃头山,她们发现赵家喜他们的坟都被挖开了,然后又埋好的。因为她们大雨过后去的时候,发现坟头的土是新鲜的。最近这几天没有再发现可疑的人。 看来大姐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不去,他们就认为没啥事。如果你对那里感兴趣,他们就会死死地盯住。 鲁大海带给我一个不好的消息,但我毫无办法,只能任其发展。宋兆玉连长去北奉省述职,他极有可能被调走。103兵站是我的坚强后盾,通过借钱给宋兆玉连长,再有他跟我找解药得到了黄金,他对我感恩戴德,这兵站对我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真章的时候好使啊! 我问鲁大海能不能想想办法留下宋兆玉连长,鲁大海摇头说如果上头要调走他,我们毫无办法。 能不能调走宋兆玉连长,我们只能等着吧!他从北奉省回来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怪,那天师娘和面,她突然来到西屋找我。她两手都是雪白的面粉,但却拿着一张字条,她说是面袋子里的,她和面发现的。 我接过展开一看,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唐剑,注意,有人盯着你”。这是谁写的,放进面袋子里肯定是有目的,或者说是特意放的。 我问师娘白面是从哪里买回来的,她告诉我是从胡家粮油店买的,是她和刘锁子用金河的毛驴子车拉回来的。 这是谁写的,胡梅,我记得胡梅的字很好看,不是这歪歪扭扭的样子。胡家粮油店买回来的,那胡家还有谁能给我写字条。 写字条的人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为啥不直接告诉我。越想脑袋越大,越想脑袋越疼,干脆不想了。 不想也是睡不着,又想起李敏临走说的话,她说,有一些事情她不能和我说,别怪她欺骗我,汤院长说,容易扰乱我的心智,耽误我的事情。 不想了,带着韩冬骑马在铁匠铺子和蚕场之间走走,看看啥情况。骑马走在路上,看到林子里有一个老太太在采蘑菇。 距离大路二百米的距离,都被我们清扫了,树下的臻柴棵子,蒿草,以及樟子松粗壮的枝丫都被我们砍下抱走。 所以,二百米之内看得清清楚楚,突然,我发现有点不对劲儿,这个老太太好像不是采蘑菇的。 我快速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韩冬,拔腿就朝老太太跑去。还没到老太太近前,老太太起身就朝林子里边飞跑。 看她奔跑的姿势和速度,根本就不是老太太,哪个老太太腿脚能这么利索。我拔出匣枪,可是老太太没了,她钻进了密林深处,那里杂草丛生,人进去了啥也看不见。 我停下脚步,看着密林,听着山风呼呼作响。我要是追进去,她躲在暗处给我一枪,我就玩儿完了。 “咋不追了?”有人说话。我听到了四处张望,可就是没看到人。“小子挺鬼道啊!怕吃亏不追了。”还是有人说话。 四下里没人,可声音离我特别近。 “哈哈哈”的大笑。 我一抬头,看到那个老太太站在樟子松的树枝上看着我笑。匣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我喊道:“你是谁?下来!” 老太太从高大的树枝上飞身而下,简直像一只小鸟一样。落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老太太一落地,她就面对着我,我一看认识,气得我骂道:“我操!咋是你,装神弄鬼的吓死我了!” “我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了?是你小子心里有鬼,才害怕鬼。”说话的是瓜小辫。他扯下头巾说:“小犊子不错,基本合格,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我有假。知道保护自己,追不上就不追,不冒险。行,给你个及格吧!” “你一装神弄鬼就有事,今天有啥事?说吧!”我问瓜小辫。 “大事,天大的事,你摊大事了!”瓜小辫夸张地说道。瓜小辫没有回答我,而是朝我身后看去,他这一看,把我看得毛楞的,但我没有回头,而是一直盯着他看。 “行,你小子又合格了,没有被我的眼光吸引走,如果你回头,我要是出手你就死定了!”瓜小辫赞叹道。 “就你这雕虫小技,骗不了我。”我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根本就没想骗你,而是,你每走过的地方,都也可能被人盯上,说的直白点,就是你在地上拉一泡屎,你走后都有人挖地三尺,你还不知道吧?” 看着瓜小辫夸张的样子,我笑了,说道:“你太能扯了!” 瓜小辫沉默了,他面带忧伤地说道:“这都是打开那些棺材惹的祸,那天你要是不说出你的真实身份,非得火拼不可。那些视财如命的王八蛋眼睛都绿了,手握冲锋枪都在发抖,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你出手打死他们,而你独吞财宝。 “这就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你说出了真实身份,解除了那些当兵的对你的怀疑,但也给你惹下了大祸。你是谭家唯一的后人,你肯定知道藏宝的线索。他们不会杀你,但他们要控制你,极有可能对你的亲人下手,以此来要挟你,这一点你千万注意啊!” 第288章 密林枪声 这时,我看到韩冬和两名警察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两匹马正在低头吃着小草或者啃着树皮。 “我们在山洞化险为夷,但你的真实身份也暴露了,你现在在明处,而他们在暗处,这对你非常不利。”瓜小辫担忧地说着。 看着瓜小辫忧愁的样子我有些心疼,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在和我操心。不过这老头也挺有意思的,整天疯疯癫癫的,今天的小辫还没扎,稀疏花白的头发飘在脑后,看着真像一个农家老太太。 我劝说瓜小辫,也是为了安慰他,我说道:“我们现在就想着怎么变成我在暗处,让他们在明处,我们不就是变被动为主动了吗!” 瓜小辫长叹一声,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愁云,他感叹道:“难啊!悦来车店的老板高正男,祖上在幕府时期就是武士。他的大爷中国名字叫高勇植,是那批财宝的押运官,财宝在大轮上被劫,他剖腹自杀。他的弟弟高勇男继承哥哥高勇植的遗志,发誓一定找回财宝。 “可这个高勇男被你联络绺子给打死了,算你小子走运,除掉了你的一个死敌。高勇男的智商、胆识、魄力都在他儿子高正男之上。他要是活着你会更难。” 说到这里他看着我说:“你小子也别得意,往后的日子你会更难。你别觉得你的特别行动科人多势众,局长县长都给你面子,或者说是高看你。但你要想到东洋鬼子的强大,我们派往日本留学的都是青年才俊,知识精英,但被他们的教官抓着辫子抡得满天飞。 “你再看北平大街上那些日本老者,虽然他们颤颤巍巍的,但中国人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这就是弱国没尊严。 “你别觉得你灭绺子,抓胡子很厉害,那是没关系到东洋人的根本利益。你要是不信,每天你去龟山溜达半天,紧接着日本人就得把龟山围上。他们肯定认为你知道财宝的线索,就等着你出动呢!” 听了瓜小辫的话,我连连点头,他说得对,人家不在意你打死他们几个人,或者抓几个人。人家在意的是财宝,那批价值连城的财宝。 瓜小辫还告诉我,就是那个高勇男勾结大青山绺子的大当家地躺刀,给了地躺刀四大箱子鹰洋。答应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就是这个地躺刀灭的我家,当然了,还有谁参加现在还不清楚。 我谭家在当时也是很有名望的,并且是家大业大,能灭了我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瓜小辫叮嘱我,如果有财宝的线索,我一定要躲得远远的,让别人来弄,这样既能保护好我自己,又能保护好财宝不被日本人拿走。 突然,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宁静,我和瓜小辫都是一愣,我不由自主地抽出匣枪,拎在手里,撒腿朝枪响的方向跑去。我跑的同时,也发现林子里有我的人也朝枪响的方向跑。 我看到行动队的两名警察围倒地的一个人在看,我走到近前问他们:“咋回事?” 一名警察指着地上的人说:“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偷看什么,我们喊他,他却跑了,我们就开枪了。” 这时瓜小辫也到了,他看着地上的人问:“死了?” 警察上前翻过那个人,让他脸朝上,我发现他双眼紧闭。警察扒了扒眼皮,又摁了摁他的脖子,然后回头对我说:“死了!” “好,你们干得好!形迹可疑的就打死他。特别是那些采蘑菇的,看到了就要盘查,有疑问就开枪。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里我看看瓜小辫,瓜小辫问我:“刚才你怎么不对我开枪呢?” 换作他们就开枪了,你现在应该去见阎王了,我对你熟悉,感觉是你,所以我才没开枪。 “你个小犊子对我还客气啊!”瓜小辫挖苦我说。两名警察正翻死者的衣兜,翻了很长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就从腰间发现一把小手枪。 警察把手枪递给我,我翻来覆去地看看,就是一把白朗宁手枪,使用这种枪都是为了防身的,我们警察和绺子里的胡子几乎都不用。 “看看,我说什么了!有人盯着你那,所以你要时刻加小心。”瓜小辫说道。 “他们盯着我,我还盯着他们呢。我把这具尸体运到警察局大门口示众,看以后谁还敢靠近特别行动队半步,我让他们一听蚕场,一听特别行动队就哆嗦,这样他们就掌握不了我的线索,我就在暗处了,他们却在明处了。您老明白?”我盯着瓜小辫问道。 “明白,明白!”“科长!”韩冬喊我。 我对两名属下说:“你们看好尸体!”说完,我急忙朝林子外边走,瓜小辫跟着我一起走出林子,这时,我看到我们行动队的一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来。 我一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就问他:“啥事?慢慢说!” “科长,你赶紧回去,有一个人找你,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和你说!” “好!”我答应着就拉过韩冬手里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对瓜小辫说:“你先慢慢走吧!” “好的,你快走吧!”瓜小辫说道。 我一提马缰绳,嘴里喊了声“驾——”,胯下马飞奔,很快就到了行动科驻地大门口,这时,一个人朝我走来。 我一看是鲁大海,我急忙下马迎了上去。鲁大海对我说:“二哥,那个李大憨有下落了。” 我一听愣住了,这也太突然了,急忙问鲁大海他现在在哪儿。鲁大海告诉我,这个李大憨现在躲在一处伐木场里。 “告诉我地方!”我说道。 没等鲁大海告诉我,安察丽还有陈光都围了过来。我对安察丽说:“你带人把那具尸体好好查查,然后送到警察局交给局长!” “在哪儿?”安察丽问我。我告诉了她大致地址,离我们的驻地也不远,她带人很快就能找到。 鲁大海告诉我说:“沿着东山梁往东走十几里地,然后再往东北拐走个二十来里地,到一个叫作牛头山的地方,再往北走个二十多里地就到了。” 说完,他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说:“这是他们画的草图,你看看吧!”说完鲁大海把草图递给我。 第289章 进山抓捕 “沿着东山梁往东走十几里地,然后再往东北拐,走个二十来里地,到一个叫作牛头山的地方,再往北走个二十多里地就到了,那个地方叫梨树坡。”我嘟囔着把字条上的话读了一遍,然后问鲁大海:“咋叫梨树坡?” “我听说山脚下有一大片山梨树。”鲁大海告诉我说。 然后,我问鲁大海说:“咋知道得这么准确?我说的是里程!”鲁大海告诉我说:“侦察兵里有一个是学测绘的,对里程特别敏感。 我稍微想了想问鲁大海:“能不能让那个侦察部和我们一起去?”鲁大海摇头说:“不能,他执行任务去了,现在不在兵站。我也走不开,连长没在家,我现在是代替连长行使权力。” 我一听明白了,三弟鲁大海能够帮助调查就不错了,毕竟人家还有自己的一摊子事儿。 就在鲁大海要离开蚕场的时候,金河骑马来了,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就知道有事了。 金河下马对我说:“刚才我听到枪声是怎么回事?” 我简单告诉了金河,金河说,他听到枪声没敢过来,担心铁匠铺子有事,他觉得蚕场行动队那么多警察,附近出事也能解决,所以就没过来。 鲁大海和金河打过招呼后就想走,在走之前鲁大海对我俩说:“大哥,二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等我搭话金河急了,他说道:“三弟,你个大老爷们,还是个军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有什么话就说呗!” “我们虽然是同一天生的,但你们俩毕竟是哥哥,我不能在你们面前造次。”鲁大海还是谨慎小心。 我笑着说:“没事儿,三弟,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听了我的鼓励,鲁大海说道:“那我就说了,对不对的你们原谅我。我们是有家仇在身,但我感觉你们把弦绷得太紧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和拉弓是一样的,拉满了要松手,箭才能射出去。” 鲁大海说完看着我和金河,我点头说道:“三弟说得对,你先忙去吧!我们抽时间聚聚,好好聊聊。” “对,哪天聚一聚,哥三个好好喝点!”金河高兴地说道。 鲁大海走后,金河告诉我说:“大姐来信儿了,大外甥王羽洪不是修筑铁路吗,原来取沙石的地方不能再取了,接近农田了,费用高。他把路基取土的地方改到了秃头山后坡。 “这几天勘探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让我们尽快去秃头山查看,但要注意,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们现在得去趟梨树坡,抓捕李大憨。这个消息是三弟大海刚才告诉我的。” 听了我的话,金河说道:“他们有侦察兵。” “他们的侦察部还挺厉害,里边有懂测绘的。”我说道。 安察丽从警察局回来了,她对我说:“科长,我把尸体交给局长了,也说出了你的意思,他说,就按你的意思办。” “好,你看好蚕场和铁匠铺子,我和金河还有陈光去梨树坡抓捕李大憨。”安察丽听了问我说:“消息可靠吗?” “可靠,是兵站的侦察兵查出来的,刚才鲁大海来告诉我的。”听我这么一说,安察丽说道:“那就去吧!可要加小心啊!山高路远的。” 安察丽说完看看天说道:“要黑天了,还是明天再去吧!”“不行,兵贵神速,越快越好,晚了那个李大憨再逃了。” 于是,我和金河陈光带着三十人出发,直奔梨树坡。陈光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头脑灵活,办事稳当。 从小就打猎,但他对于用枪不是太在行,因为那时的农户想拥有一杆像样的猎枪是很难的。他就跟着他舅舅,使用各种方法捕捉野兽,像踩夹、炸子儿、钢丝套、陷阱还有自制的弓弩等。 他对山林里的情况非常熟悉,哪里适合捕捉什么野兽都很精通,他甚至能够闻空气的气味知道哪里有泉水,哪里躲藏着什么野兽群。由他开路我很放心。 一路快马加鞭,我们急着赶路,早点到梨树坡抓捕李大憨,夜长梦多容易出事。 突然,前边都停下了,我是走在马队的中间,我问金河说:“咋停下了?”金河说:“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马跑跟人走路不一样,人走路可以挨得很近,而马奔跑要拉开一定的距离,三十匹马就拉开很长的距离。 我一提缰绳绕过其他人来到前边,看到马上的陈光正在盯着前边的路看。我问道:“陈光,咋不走了?你看啥呢?” “前边好像有陷阱,并且还是很大的陷阱。”听了陈光的话,我往前边的大路仔细地看看,没看到有陷阱的迹象。 “没有啊!”我说道。 陈光摇摇头说:“你说得不对,有,一定有。” 这时跟上来的金河也说:“哪有啊?没看到啊!” 陈光指着前边不远处的大路旁说道:“你们看,路两边有两棵撅折的小树没有?” 我仔细一看,可不是,路两旁有两棵擀面杖粗细的小树被折断了,还是白刷刷的新茬儿。 “是有,有两颗。”金河喊道。 “那是挖陷阱的人留的记号,防止有人误入。”陈光对我们俩说道。我一想可也对,在这深山老林无缘无故地折了两棵小树,还是在路旁,肯定不正常,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们在陈光的建议下,下马牵着走进路旁的树林,绕过路上的陷阱。 在密林里走了一小会儿,陈光觉得绕过陷阱了,我们就打算上路。还没有从树林出来,突然,前边走着的陈光举手示意我们停下。 跟在后边的金河问道:“怎么不走了?” “有野兽来了,可能还很多。”听了陈光的话,我和金河都愣住了。“来野兽他怎么能听到,净扯鸡巴蛋!”金河小声对我说。 第290章 漆黑山路 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我们都透过树叶的缝隙把目光看向大路。突然,几只梅花鹿飞驰而过,究竟几只我没有看清,因为跑得太快,我们距离大路还很近,梅花鹿就像从我们眼前飞过去一样。 突然,轰隆一声,一股尘土冲天而起,梅花鹿掉进了尘土中不见了踪影,而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惊掉了我们的下巴。 紧接着就飞过来几只狼,它们也跑得飞快,前边的来不及停下跟着掉进了陷阱,后边有两只发现前边的同伴掉进去了奋力一跃,一只的俩前爪搭在了陷阱的边缘,它两条后腿用力猛蹬,俩前爪使劲抓地,任凭的怎么用力也没有上来,也掉进了陷阱,另一只侥幸跳了过去。 接着就是梅花鹿的嘶鸣声,和野狼的嚎叫声,那声音瘆人而凄惨。而跃过去的那只狼,看着陷阱里的同伴和它们追逐的猎物仰头嚎叫。 砰的一声枪响,那只嚎叫的野狼应声倒地。是金河开的枪,金河吹吹枪口的烟尘说道:“都一路去得了!” 这里离梨树坡还远,开枪也没啥事儿。但我也嘱咐金河,以后不要随便开枪,免得惊动不该惊动的。 我们走到陷阱的周围,伸着脖子往陷阱里看。太惨烈了,虽然是野兽,但也让我们吃惊不小。流血的梅花鹿有的抽搐,有的挣扎,有的还在竹签子的空隙蹦跶。有一只野狼竹签子刺穿了它后边的胯骨,它一挣扎左肋又被竹签子刺穿了,那嚎叫声听了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看我们惊恐的样子,陈光说道:“鹿吃草,不吃得饿死,狼吃鹿,不吃也活不成。我们虽然有粮食吃,但不吃肉也活不好。” “这陷阱设计得不错啊!”一名警察惊叹道。 “是!一般的都是用干的硬杂木做签子,竹子要从南方运过来,很稀少。这个主人用竹签子很了不起了。”陈光对大家说道。 接着陈光说:“这些肉够吃一年了。” “操!你又扯鸡巴蛋了,吃一年还不得吃臭了。”金河朝陈光讽刺道。陈光比我们小几岁,他对金河非常的尊重,从来也不和金河顶撞。 他笑着说:“西南方向有个小屯叫野狼窝,那个屯子的西山有个山洞,里边很冷,长年有冰。把野兽肉放到里边,然后用石头堵上洞口,吃多长时间都行。再说了,他们屯子谁打了猎物都是大家一起吃,他们屯子还有一口大水井,里边也有冰,用绳子把肉竖到井里去也能放很长时间。” 我看着金河问道:“能臭吗?大哥!” 金河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那还臭啥啊!” 我们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天黑了。好在有鲁大海给的图纸,再有陈光进山不转向,我们一路走得很顺利。 可是,走着走着我们也蒙了,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牛头山。 如果是牛头山我们就应该往北走,再走二十多里地就是梨树坡了。 陈光问我说:“我们现在走有多远?” 我对路程很敏感,走多远的路程一般情况下能感觉出来,可是,那个陷阱整得我光顾着想那些梅花鹿和那些死狼了,也觉得那个陷阱做得不错。也确实惊险刺激。 所以,在警察特种训练班学的东西就全忘了。现在走多远,啥方向我是一概不知。 我和陈光金河下马研究方向和路程,其他人下马歇息,马啃着青草。 陈光看着左侧的高山说:“要是这座山是牛头山就好了,我们再往北走就对了。” 我看看山峰,因为离的太近看不清山峰顶部的样貌。 要是能到对面的山坡看着这里就能知道是不是牛头山,牛头山的顶部呈现牛头的模样。可是,我们往对面一看,有条河隔着,河的两边是草塘,蒿草有一人多高,过去会相当吃力。还不知道那条河有多深,能不能游过去!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就得去对面山坡看这里,好像没别的办法。” “我过去看看!”陈光说道。 “你一个人不行,得多带几个。”我对陈光说。“我和他一起去!”说话的是金河。 “行,你们俩带几个人一起去,注意安全!”我说完,他们俩带着十几个人下马,徒步走向草塘,渐渐的没影儿了。 我让留下的警察看好马匹,别让它们叫唤或者嘶鸣,防止被李大憨他们听到,因为在寂静的夜晚,声音传得很远。 我踮起脚尖看着沟塘里的河水,在星光的映照下,我看到水面有黑点游动,我知道是金河他们在过河。 等了大约有两个小时,陈光他们浑身湿漉漉地回来了,没到我的身边我就听到他们的鞋子发出的吱吱声,是因为鞋子进水,走起路来造成的声音。 陈光到了我的近前高兴地说:“看清楚了,是牛头山。我们往北走就行了。” 陈光和金河他们拧干衣服里的水,又倒净鞋里的水,穿好。然后我们骑马上路。 走了一会儿,陈光说:“好像还有几里路了!” “差不多吧!”我回答道。 突然,我们的胯下马都停下不走了,我愣住了,这是咋的了。往前边一看,我们都傻眼了,看着眼前的大家伙都呆呆发愣。 胯下马都呲呲地打着响鼻儿,有的用蹄子刨地,发出突突的声响,多亏它们都是经过训练的,没有嘶鸣。否则可能就坏事了。 原来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前方突然出现个黑家伙,立在道中间像黑塔一样。一只站立着的黑熊。 我听到身后的枪栓声,可把我吓坏了,要是开枪就麻烦了,我急忙低声喊道:“别开枪!” 接着我对身边的金河说道:“大哥,飞刀!”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我的飞刀和金河的飞刀都出手,瞬间二十几把飞刀刺向路中间的黑熊。 可是,黑熊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这可把我们吓坏了,它咋不倒下,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俩的飞刀闪着寒光,插满黑熊的全身,从脑袋到肚子。 我急忙翻身下马,其他人也跟着下马,我身边的一个警察端着大枪,我一把夺过大枪,双手握住枪管儿,我准备用枪托子砸黑熊。 其他人也看明白我的意图,也都举着大枪的枪托要砸黑熊,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不能开枪。 第291章 晚了一步 在距离黑熊三米左右远的时候我举起枪托朝它砸去,可是,没等我的枪托砸到它,它却突然朝我扑来,眼前像一座黑塔朝我砸下,我没砸到它,它却要砸我?我吓坏了,这黑瞎子是咋回事,和我玩儿计谋呢? 我本能地朝后跳了一大步,黑瞎子噗通一声倒在我的面前,倒下后一动不动。把我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我感觉裤兜子冰凉,原来我放出的屁都吓凉了。差一点没把屎吓出来。 其他人也都吓坏了,都以为黑瞎子是扑向我,接着要舔我。我定了定身,看着脚下的黑瞎子。 “太他娘的吓人了!”我身后的金河惊叹道。 “快点拔出飞刀,好赶路!”我命令金河说。 我们俩快速拔出所有的飞刀,在黑瞎子的毛上擦拭掉刀上的血,然后插入腰间继续赶路。 我们走着走着,看到山坡上全是山梨树。陈光轻声对我说:“这可能就是梨树坡了!” 我对身后的金河说:“都下马,留下两个人看着马匹。其他人散开搜寻!作好战斗准备!” 大家散开,成扇面形状包抄搜索。我们一个个屏住呼吸,高抬脚轻落步,一点一点地搜索前进。 突然,我影影绰绰地看到了几趟房子,每趟都有十几间,虽然低矮,还有些破烂,但住人是没问题的,这些房子都隐藏在高大的落叶松下。不用问,这里是伐木工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我把拎着匣枪的手分别朝两边一挥,大家立即把这几趟房子包围起来。此时,房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枪口对准房子,包围圈越来越小,有的警察已经贴到了墙上。我站在房子的前边,用大拇指掰开匣枪的扳机。 突然,大家把枪口对准窗户或者房门齐声喊道:“出来!再不出来开枪了!” 可是,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纷纷踹开房门或者窗户,把枪口对准屋里,并且仍然大喊,可是屋里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有人点起了火把,无数只火把在黑夜中闪着明亮的光芒。每趟房子都搜查一遍,每趟房子都空空如也。 锅台上别说锅盖了,就是连锅都没有,火炕上的茅草也剩下一点点了。“这也不像是藏人的地方啊!”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别动,赶紧出来!”北边传来喊声,我急忙出屋朝喊声跑去。 陈光指着最后边的一处房子对我说:“科长你看,那房子好像有人,门是虚掩着的。 我一把摁住陈光的肩头,我们俩同时趴在地上,就在我们趴下的同时,几个子弹呼啸着从我们的头上飞过。 屋里的枪声响过,警察所有的枪口都喷出火舌,砰砰砰,哒哒哒的响声此起彼伏。 渐渐的屋里没有了动静,我喊道:“停止射击!”枪声戛然停止,山谷恢复寂静,只有火药的烟尘冒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大家举着火把慢慢地走进小屋,看到屋里的一切我们惊呆了,太惨烈了。在门槛子上趴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后脑被斧子劈开了,脑浆迸裂,整个脑袋像一团血葫芦。 而斧子就在他的脑袋旁边。 屋地倒着一个人,双手握着匣枪,身上中弹,究竟中了多少子弹,没人出数,只是每个弹口都往外流血。 而炕上还倒着两个人,一个人是面部被利斧上下劈开的,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更奇怪的是他手里还撰着酒杯。 小炕桌的对面也倒着一个人,他是横着脖子被割断的,看茬口也是利斧砍的。脑袋和脖子只有一点点的皮连着。 满屋的血腥气味冲淡了硝烟的味道。 根据跳涧虎和云中龙的描述,我感觉那个被割断脖子的应该是李大憨。看来他们是在一起喝酒了。双手紧握匣枪的人是凶手,他用利斧劈死炕上的李大憨和另一个人。 第三个人见状要夺门而逃,被握枪的人追上从后边砍死的。剩下他一个人没来得及逃走,被我们击毙了。 除了地上躺着的握枪之人,再就是李大憨有枪,其他俩人没看到枪。但看他们的装束可能是看山场的人。 “他娘的,来晚一步!”我骂道。因为我要抓活的,抓住活的李大憨,能审问出他幕后的指使者。 天渐渐地亮了,众人仔仔细细地搜查所有的房屋和所有的角角落落。还是一无所获,除了几个面袋子装着一些包米馇子,小米,苞米面,在就发现麻袋里装着一些土豆。 我对身边的人说:“把这些粮食拿着喂马,然后用这些袋子装熊瞎子肉!” 过来几个警察背起面袋子就往外走。 天已大亮,来到死熊的地方,正有两个狼在啃吃黑熊,看我们这么多人,两只狼吓得夹着尾巴就跑了。 “再跑慢点就打死你们!”金河骂道。 我看着死熊,问道:“谁会扒皮?” “我!”“我会!”“扒皮,小事儿一桩!”会扒皮的人很多。金河抽出一把飞刀递给一个警察。 警察麻利地给黑熊扒皮,看来他是经常扒动物的皮,那皮上不沾一点肉,扒下来的皮,里边看着白刷的。 “这皮不能要了。”陈光说道。 “那还要啥了,被飞刀扎出这么多的窟窿,又被狼啃得稀烂。”金河说道。这只黑熊出了足足有三百多斤肉。加上熊掌,把面袋子和麻袋都装上了。 接着我们打道回府。 比我大很多的大外甥王羽洪正在秃头山紧锣密鼓地忙活。原来的采石场被山洪冲垮,决定在秃头山开辟新的采石场,连带采沙土,以便作为修筑铁路的路基。 测量、开山修路,一切的一切都是掩护,为了寻宝打掩护。 为了麻痹那些觊觎财宝的人,也是为了放松我自己,我们水边三结义在酒馆聚会。 这是去梨树坡之前就定好的事情。 我们哥仨坐在酒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也就多了,浑身上下感觉燥热。正在高兴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我们的桌旁,我抬头一看,哎呀我的娘呀!怎么是她?她来干什么? 第292章 酒后真言 我结结巴巴地对她说:“你,你,你咋来了?” “怎么的?酒馆是你们家的,就是你们家的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胡梅对我是横眉冷对,语气那不是一般的冲。 金河看是胡梅立刻来了精神,他对胡梅说:“你这只白天鹅的肉我是吃不上了。” 我们仨还是鲁大海冷静,也念过几天书,可以说是知书达理,具备军人的良好素质。他急忙对我和金河说:“大哥二哥,还是让胡妹妹坐下一起喝吧!” 我们三个小时候瑶山架岭跑的时候,胡梅也跟着跑,但我们不愿意让她跟着,她比我们小跟不上,总落到后边。可是她越跟不上金河越喊狼来了,吓得胡梅狼哇地嚎。 每次胡梅吓哭了都是鲁大海回去领着他。当时我和金河都说,让胡梅当鲁大海的媳妇。其实胡梅的全名叫胡铁梅,人们叫惯了都叫她胡梅。 鲁大海喊来跑堂的,跑堂的拿来碗筷和酒杯,胡梅坐下。胡梅本应该坐在我和金河中间,但胡梅没有坐,而是走到我和鲁大海的中间坐下。 整得金河满脸通红,他看着坐下的胡梅说:“这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我连一个白菜叶子都没捞到。” “就你那德性也就整个小寡妇还差不多!”胡梅讥讽金河说。胡梅马上又补充一句说:“还得是别人剩下的。” 我们是连吃带喝,连说带笑,说小时候的高兴事,说过去的一切难忘的事情。我们是越喝越高兴,越喝越激动。 酒馆老板吩咐跑堂的,菜凉了就热热,哪是热啊!就是换新的。以前我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但是老板不却很尴尬,于是我就由他们去吧! 酒客也都偷偷地看我们,他们几乎都认识我们三个,就是胡梅也有很多人知道他。 喝得高兴,金河又憋不住了,他对胡梅说:“你儿子怎么像唐剑呢?” “你说话好好说,不是像唐剑,是孩儿他爹和唐剑长得一样。我儿子才像唐剑!明白不?”胡梅怒斥金河说。 我们都有了八分醉意,再喝下去就得有倒下的。但我发现胡梅表面醉意很浓,但我总感觉她没有醉,好像是故意装醉。 我坚持不喝了,鲁大海也觉得不能再喝了。 于是,我们四个走出酒馆,胡梅醉眼朦胧地对我说:“唐剑,唐科长陪我走走好吗?” 我回头看看鲁大海和金河,鲁大海说:“二哥,你就陪陪她吧!我和大哥一起走。” 鲁大海说完回头看看身后,发现有行动队的人在不远处跟着,他拉着金河走了。 我和胡梅漫步在小城的街道,我随便问道:“你们的儿子很可爱啊?叫啥名?” “还没有名儿,你给起一个!”胡梅说道。 我开玩笑地说:“他爸爸叫贾仁,姓贾,那他叫贾宝玉吧!” “那你得给他娶个林黛玉。”胡梅说道。 “你们的儿子凭啥我给他娶啊?”我问胡梅说。 “你又错了,名字你都起错了。他爹叫宝峰,儿子叫宝玉,你说他俩是爷俩啊?还是哥俩啊?” 我一听胡梅的话突然身子一激灵,她这话什么意思,他爹叫宝锋,儿子叫宝玉,心里想着都纳闷。我想胡梅是不是喝多了,满嘴胡话。 胡梅又开口了,她说道:“叫宝玉也不能叫贾宝玉,应该叫唐宝玉,或者叫谭宝玉。” 我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地盯着胡梅看。胡梅虽然醉眼朦胧,但那眼神透着无限的爱意与温存。 胡梅的眼泪一对儿一双地流了下来,胡梅也不去擦,任凭眼泪就那么扑簌簌地流下。 “唐剑,你真不明白吗?那是你的儿子!”胡梅喃喃地说道。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大了,真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那贾仁怎么解释。我虽然没有问胡梅,但我疑惑的眼神胡梅看明白了我的内心想法。 天已经很黑了,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因为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僻静的街道。胡梅回头看看问我:“后边跟着的是你的人?” 我点头说:“是!” 胡梅长叹一声说:“我告诉过你,我怀了你的孩子。但我无法面对你,大姑娘怀孕是件可耻的事情,我为了摆脱这一切,当然也有摆脱东洋人的想法,我偷偷去了连我爹都没想到的地方——勒胡察。 “在霍家屯霍三爷家生下了我们的儿子,瓜小辫去的时候,我还没有显怀,他都不知道我怀孕没有。 “就在我要回来之前,肚子突然连续疼了好几天,我去的医院。” 胡梅说到这儿,我接过说:“你的信我看到了,说你丈夫死了。你要带着孩子回来。” “是!在医院的台阶上我看到了你。”胡梅说。 “啥?看到了我?”我问道。 “是!是你坐在医院的台阶上哭。我一看到你,简直惊讶得不得了,站在那里跟傻子一样。我走到近前一看不是你。原来贾仁的老娘生病,没钱手术,他正在朝人们哭诉,但没人理会他。我是同情他,也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你了,再有那点钱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我就帮助了他。 “我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过了几天他追到霍家屯找到我,见到我就磕头,说今后一定报答我。” 我听到这里问道:“你就和他结婚了?” 胡梅笑着说:“你想多了。”我听了一愣,怎么是我想多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贾仁在十几岁的时候,家里来了狼。狼朝他扑去要咬他的脸,他往后一退仰面朝天倒下了,狼一口就把他的鸡和蛋都咬掉了。 我听了发出震惊,我问胡梅:“那他不是成了太监了?” “伺候皇上才叫太监,现在没有皇上,他是哪门子太监。”胡梅说完朝我靠了靠接着说:“我一想,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去也是生活,带上这个废人也是生活,关键是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胡梅抬头看看我的脸说:“就差胡子了,要是有胡子就完全一样了。”我相信胡梅这个人,也相信她说的一切,但是她为什么让贾仁去悦来车店高正男那里呢? 第293章 进山寻宝 “我大爷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就是学的军事,他很喜欢日本的一切。回来后加入了北奉军,受到大帅的赏识,当然也有日本人的帮助。 “人都是为了利益,我大爷就让我加入了黑龙会,日本人利用我们,但是,他们根本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我受够他们的欺侮了,趁机离开他们,他们找不到我,就收拾我爹。 “还是我大爷回来,收拾了高正男,他们才消停。我大爷现在对东洋鬼子也不满,他毕竟是中国人,但是,他也不敢和日本子整得太僵,有时也要给他们办事。别说他了,就是大帅有时也得听日本人的。 “这次回来我想让贾仁进入悦来车店卧底,让他帮助你。” 胡梅说到这儿长叹一声说:“哎!现在看没用了,日本人根本不信任我们。贾仁去了两次都被拒绝了,以后再也不能去了。” 我才明白胡梅为我所做出的一切,我错怪她了,原来胡梅对我这么好。我刚想把胡梅搂进怀里,突然一声站住的大吼声,使我停下了伸出的双手。 我和胡梅都愣住了,我们俩扭头一看,胡梅的老爹胡兴业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俩。 突然,他快步走向我们,眼看到我俩的近前了,突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前胸。是韩冬把匣枪对准了胡兴业,并且,扳机的张开的。 刚才胡兴业的一声大吼吓了我够呛,但韩冬的枪口更把我吓懵了。那胡兴业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他能惧怕韩冬,他极有可能扬起巴掌去打韩冬。而韩冬不认识,更不知道他要干啥,无论叫卫士也好,叫保镖也罢,都是保护他主人的安全的。 胡兴业敢打韩冬,韩冬就敢开枪,打死胡兴业那可不是小事。 我急忙喊道:“韩冬,住手!” 韩冬回头看看我,慢慢地收起了匣枪。 胡兴业朝我喊道:“唐剑,你真不要脸,我闺女是有丈夫的人了,并且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还勾引她?” 没等我说话,胡梅喊道:“他没勾引我,是我主动找他的,我们几个一起喝的酒。” 但胡兴业仍然对我不依不饶,胡梅生拉硬扯把她老爹胡兴业拽走了。 胡梅回头看我一眼,我感觉她哭了,我也止不住流下热泪。为胡梅对我的爱和付出。 大姐告诉我寻找财宝的谜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知道谁就危险,所以,谜语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那去秃头山寻找财宝就只有我能去。 我化装偷偷溜出蚕场特别行动队驻地,一个人乘公共汽车去了胡啦县,然后,坐着王羽洪接我的车子去了他的工地。 我穿上工人的工作服,混在工人队伍里去了秃头山。我大外甥王羽洪的工程队是在秃头山的东北角取沙石,已经破土完毕。 我和王羽洪带着两名工人朝秃头山的山顶爬去,在没到山顶之前就朝南坡走,因为我是从南边看到的阴阳鱼图案。只有到图案近处才能查找藏宝的地址。 我们先走进阴鱼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树木,只有零星的灌木,还不茂盛。大部分是裸露的地表,所以呈现灰黄色,查找很长时间也没看出什么。 我又在心里默念:“一画开天是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我一边默念一遍走进呈现阳鱼的地方,这里长着茂密的乔木和灌木,树木苍翠,郁郁葱葱。 王羽洪只是知道我要找财宝,因为他早就知道我家藏财宝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人所共知。具体凭什么去找他不知道,这个王羽洪很聪明,不告诉他的事情他也不问。 他就带着两名工人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沿着阳鱼的边缘走了一圈,心里默念数字一二四八,可是没找到和这些数字有关的地理信息。 我登上山顶,山顶光秃秃的,我觉得这可能是叫秃头山的缘故。秃头山虽然不高,但我站在山顶举目四望仍然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突然,我呆住了,不再被眼前的景物所迷恋,我呆呆地看着秃头山的北坡。北坡长着茂密的树木,有山榆树,核桃楸,水曲柳,柞树,桦树等杂树。 我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北坡从山顶到山脚有条笔直的深沟。沟里也长着茂密的树木。我想这条沟是不是可以理解“一画开天为太极”的一。 这里有一,南坡有太极图。藏宝的位置极有可能是这里,于是,我从沟的上边往下走,一边走一边查找有关的数字。 走着走着有几棵高大的水曲柳映入我的眼帘,我一看这四棵水曲柳和旁边的树木不一样,旁边的都是其它树木。 我回头又看看沟的西坡,哎!有四棵白桦挺拔修长,和其它的白桦区别很大。虽然这里不光是四棵白桦,但很醒目。 一条沟分成两份,两边还都有醒目的四棵树,这和藏宝的谜语非常吻合。于是我站在沟底看着两边的桦树和水曲柳,但怎么看也没再看出啥名堂。 这相对的八棵大树距离有六七十米,我在它们之间反复查找,但仍然一无所获。 围绕这八棵大树漫无目的地挖下去费力不说,也不是个好方法。 我们坐下来休息,王羽洪把水壶递给我,我喝了几口水觉得舒服很多。跟着的一个工人坐着没事,就往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扔石子,石子砸在石头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突然,一只火红火红的狐狸从石头缝里蹿出来,吓得大家都是一愣。王羽洪不由自主地喊道:“哎呀,狐狸!” 那只狐狸眨眼间就跑没影了,我缓过神来,走近狐狸蹿出的地方查看。我发现石头缝隙好像很深,我用手搬搬,没有搬动。 王羽洪看我搬石头,他和工人都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 第294章 兵戎相见 一个工人把洋镐插进石缝用力一搬,石头动弹了,再用力,石头动得更厉害了。 另一名工人伸手握住镐把俩人一起用力,石头被掀了个儿滚到一边。接连掀开几块石头,我们都愣住了。 原来是个洞,狐狸就是从这个洞里跑出来的。狐狸在土里可以盗洞,但在石头上它们是无法盗洞的,这就极有可能是天然的山洞。 想到这些,我立即让工人停止挖掘。然后,我把王羽洪叫到旁边,告诉他多叫些工人过来,站在四周警戒,因为秃头山也不是很大,严密警戒也容易。 另外我让他带来些雷管儿和炸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和其他人停下来休息,很快王羽洪带着工人和炸药回来了。他见到我说:“小舅,四周都放上人警戒了,保证万无一失。” 他有亮出雷管和炸药给我看,我问他说:“有熟练的工人来用吗?”王羽洪指着他身边的一个工人说:“他是爆破员负责爆破,保证万无一失。” 我说好,接着让工人继续挖。洞口越来越大,能够进去人了,我让他们停止下挖。 我让工人找到一棵老松树,砍下一块松树明子点着当火把,我让王羽洪在外边看着,我带两名工人进去。 开始钻进去很费力,要弯腰才能通过,后来,越走越宽敞。渐渐的人可以直起腰走路,我们一边走一边查看洞的四周。有时,用木头棍子敲敲石壁,听听有没有空空的声音,如果有就可能是藏宝的地方。 我们一边走,一边敲,我突然发现有块石头有些松动,我用木棍伸进缝隙撬了撬,没有撬动。 一个工人说道:“要是撬棍就能撬动。” 对洞口有撬棍,进来时没有拿。我指着一个工人说:“你去拿撬棍。”工人答应着刚要走,一名工人从外边跑了进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他到了我的近前说道:“王老板让你们赶紧出去,来当兵的了。” 我们一边往外走,我一边问他说:“是哪里当兵的?”工人告诉我说:“是独立第二十二师,师长叫胡兴邦。” 我听了就是一愣,胡梅的大爷。“他怎么派兵来了?”我问工人。工人说:“不知道,王老板说他们来了一个连的兵力,如果他们强行闯入我们是拦不住的,所以,他让你快点出去,封死洞口。” 我出来一看坏醋了,在我进去的时候洞口不是很大,我以为很快就能封好。但在我进去的时候,工人把洞口扩大了,快速封死很难,这时又跑来工人催促快点封好洞口,抓紧撤走。 没办法,我命令那名爆破工人安装炸药雷管,把洞口炸塌封死它。 我们拿着工具立即撤退,来到山脚下,王羽洪正在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交涉。 王羽洪说:“郭连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们的工人确实在爆破。你们要是进去,炸伤你怎么办?谁负责?” 郭连长理直气壮地喊道:“我不管,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搜山,搜查可疑的人和可疑的事情,你必须让我们进山。” 我混在工人里站在最后,看着王羽洪与郭连长交涉。我心里纳闷,是谁走漏的消息,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山里找财宝。也有可能他们是例行搜查,觉得这里可疑才来的。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车驶了过来,后边跟着一辆卡车,卡车驾驶室上边架着轻机枪。 看着驶来的吉普车和卡车,郭连长急忙跑到吉普车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军官。郭连长看到军官急忙行了个军礼喊道:“报告吴团长,我正要带人进山搜索,被王老板他们给拦住了。” 叫作吴团长的还了个军礼,然后看看王羽洪,接着他走近王羽洪问道:“你是王老板?” 王羽洪答道:“是!”吴团长看着王羽洪挺胸抬头,威风凛凛的样子,他说道:“你为什么阻挡我们,我们这可是军事行动。” 王羽馨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行动,我管的是安全,是不死人。死了人谁都担当不起。” 吴团长朝身后一挥手喊道:“上山!谁阻拦就开枪!”这就是军阀,不管天也不管地,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王羽洪看端着枪的军人都冲了上来,便闪身退到旁边,他身后的我们也都纷纷给他们让开了道儿。 看前边的士兵过去了,吴团长带着郭连长在马弁的护卫下,朝山上走去。经过王羽洪的身边,吴团长还瞪了他一眼,嘴里还哼了一声。 吴团长他们没有去山顶,而是朝有人的地方走,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发现山洞的地方。 我和王羽洪领着工人在后边跟着,就在接近山洞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树木哗啦哗啦地响着。 这突如其来的震天轰响和飞来的碎石,吓得吴团长和郭连长他们纷纷抱着头趴在地上。 鸡蛋大小的碎石和沙土倾泻而下,雨点般地落在他们的后背和脑袋上,多亏他们抱着头,要不非得砸坏他们。 我们是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边,飞起的沙石没砸到我们,我们站在那里看热闹。 “还有第二炮!”我们身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人喊的。他这一喊把我和王羽洪都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我才知道这个胆大的工人是吓唬那些当兵的。 没等吴团长和郭连长下命令,那些当兵的起身就往回跑。 吴团长站起来,他想显示一下他有多牛逼,他挥舞着小手枪喊道:“不许撤退,给我继续搜查。” 那些当兵的有的揉搓后背,有的捂着脑袋,谁还听他的命令,直接往山下跑。再往前走,还不得被石头砸死。 吴团长和郭连长身边的马弁不敢直接往山下跑,但他们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他们也担心再有炮响被砸死。 吴团长看没有人听他的了,便也朝山下走。走到王羽洪身边他吼道:“你怎么回事?” 王羽洪瞪眼看着他反问道:“啥我怎么回事?我不告诉你们了吗!说山上正在放炮,你们不听非得上山,别说石头砸你们了,就是砸死我也没责任。你就是告到你们大帅那里我也不怕。不行咱们走着瞧!” 第295章 纸不包火 气急败坏的吴团长瞪着牛眼一样的眼珠子吼道:“你等着!”“我早就等着呢!”王羽洪反唇相讥。 吴团长带着他的手下下山,上了车扬长而去,但我和王羽洪都看到了,他留下一部分当兵的,四散开来,在山下警戒。 我对王羽洪说:“不能再进行了,找机会再挖吧!”“有线索吗?”王羽洪问我说。 “发现一个很大的山洞,在里边发现了松动的石头,但有没有财宝现在还不知道。你派人告诉我说当兵的来了,我就出来了。”我对王羽洪说道。 我回到谭家县的铁匠铺子,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金河,他和我打过招呼,然后指着身后的轿车和大姐说:“大姐来了。”我也看到了大姐和她的车,金河说完就走了。 我问大姐啥时候来了,大姐说来有半天了,她是先到圣约翰医院送去一笔募捐款,然后和李敏一起来的。 我问李敏呢,大姐告诉我,她去医院找王羽馨玩儿去了。 “西屋没人,我们进去说!”大姐说着和我进了西屋。坐下后,我向她把寻财宝的经过说了一遍。大姐觉得军人跟得这么紧是不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接到了上边的什么命令。 我觉得也是这样,但现在不管咋样,都不能再去挖了。如果有,挖出来我们也得不到。不知道军队是给大帅找财宝,还是给日本人找。 说完这些,大姐突然盯着我问道:“你和胡梅怎么回事?”我愣愣地看着大姐说:“我们俩没事儿啊!” “你还和我装是吧?”大姐质问我说。 “我没有装啊,真的没事。”我所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回答大姐,是因为我觉得她也不能知道我们俩太多的秘密,胡梅不说,我也没说,她怎么能知道。 我看到大姐明显地生气了,她说道:“你还嘴硬,羽馨都和我说了。” “羽馨和你说了?她说了啥啊?”我问大姐。 “说了啥?说了你和胡梅的孩子!”听了大姐的话,对我来说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我蒙头转向,不知道东南西北。 王羽馨怎么能知道我和胡梅有孩子,但人家说的是事实。我就纳了闷了,她怎么知道的?胡梅绝对不会和她说。 看我发呆的样子,大姐说道:“你觉得王羽馨不应该知道是吧?”我无奈地点点头,表示我赞同她的说法。 “胡梅的儿子确实和她丈夫贾仁长得一样,但贾仁是太监,他不能生儿子。而那个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先前胡梅出走,她爹胡兴业来铁匠铺子大闹,是我让李国辉和赵柱把他扔进了泥坑里,联系到一起,那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大姐说得有理有据,我无言以对,只好低头不语。但我仍然不甘心,这羽馨是怎么知道的贾仁是太监。 大姐没等我问她,便说道:“贾仁去医院看病,他得的是一种男人生殖系统的疾病,医生询问他的生殖器是怎么没的,他告诉医生没有的原因和时间。本来王羽馨是不应该知道的。 “但她看这个贾仁和你长得一样,她很好奇,就偷听了贾仁和医生的谈话。那贾仁是太监,他的儿子和你长得又是那么相似,能不让人怀疑吗?” 我一听,彻底地懵圈了,真应了那两句老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事到如今只好把和胡梅的经过全盘托出。 大姐听了说道:“作孽啊!”大姐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我:“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吴敬亭?” “我知道,他是市财政局的副局长。他的爹娘在咱们家开豆腐房,也遇害了。”我说完看着大姐。 大姐说:“对,就是他,他告诉我,当然他不知道我是谭家人。他说,他总回忆过去的事情,他记得谭家屯有个叫胡财的,经常去豆腐房。有时也不买豆腐,还东打听,西问问的,他爹挺烦他,但开门做生意还得对他客气,不能得罪人。这个人极有可能参与了灭门事件。这个胡财就是胡梅的爷爷。” 我微微点头,大姐看到了问我说:“你干什么点头?” 我告诉大姐说:“我推断咱家遭遇灭门和胡家有关系,胡梅那时小不懂事,也不会知道什么,但她长大后,从她爷爷和她爹露出的蛛丝马迹,她能觉察出我家灭门她家脱不了干系。 “她怀了我的孩子,但没脸面对我,所以,她出走了。” 听了我的分析,大姐轻轻点头。 我们大姐都沉默不语,屋里死一样的沉寂,仿佛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师娘推门进来了,她看着我和大姐说:“你们都在,李敏也不知道抽哪股邪风,刚才回来,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青紫,看样子还哭过。” 我和大姐听了立刻惊得目瞪口呆,她看看我,我看看她,不知道说啥才好。大姐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她知道了?” 其实,大姐的心思我知道,她早就希望我和李敏成家,这样就是亲上加亲。李敏的品行、智慧、职业操守都是一流的,既能够在医院胜任护士长的职位,成家后也能够成为贤妻良母。 虽然按照辈分来说,李敏应该叫我舅舅,但没有血缘关系这也不算什么。我当然也喜欢李敏,自然而然地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看我们都不说话,师娘阴沉着脸看着大姐说:“她让唐剑马上搬走,东西全部带走,放家里多少钱算清楚拿走,再不想看到唐剑!” 我一听是彻底地懵圈了,看来我和胡梅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我问大姐:“是不是羽馨和她说了?” 大姐轻轻摇头说:“不能,羽馨再浑也不能和她说。可能是她听到什么了,不然的话,他不能这么生气。” 第296章 彻底懵圈 “你们看看怎么办吧?这孩子贼拉地宁,我是说不听她。”师娘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和大姐都低头不语,我不知道大姐在想什么,我是脑瓜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咋办才好了。 “走吧!我们都过去,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总不能杀猪不吹蔫腿。”说完,大姐慢慢站起身,我明显感觉到大姐的脚步有些不稳,我担心她摔倒急忙去搀扶她。 大姐把手一甩,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一边去!我倒不了!”吓得我大气不敢出,站在那里看着大姐慢慢地站起,又慢慢地走向门口。 我紧跟大姐来到李敏的房间,气愤的李敏坐在凳子上,看样子是哭过了。她看我们进来还是站了起来对大姐说:“舅母,坐吧!” 语言客气,但语调却很生冷漠然。 李敏和大姐说完话,就坐下了,她连看我一眼都没看,就当我不存在一样。我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门口。 大姐坐下后,沉吟了半晌,才对李敏说:“小敏,想说什么就和舅妈说说吧!” 李敏低头不语,她也是过了很长时间才抬起头说:“舅妈,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就是再也不想看到他,他立刻从我家搬出去!” 李敏说的他肯定指的是我,但她说话时根本就不看我,就当没有我一样。 大姐非常清楚,现在必须让李敏说话,哪怕她嚎啕大哭,打滚撒泼都行,就是不能憋在肚子里,那样既不利于事情的解决,更不利于李敏的身体健康。 “小敏,你必须和舅妈说说,你听到了什么?”大姐逼问李敏说。 慢慢的李敏抬起头,她此时泪流满面,她看着大姐说:“你们觉得这件事很神秘,可你们出去听听,现在的谭家县已经满城风雨了。” 大姐疑惑地问道:“什么满城风雨?” 李敏可能觉得大姐是装糊涂,便立刻站起来,刚要发火她又坐下了,李敏就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敏,你认识舅妈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舅妈吗?有话都说出来吧!”大姐的态度真诚而亲切。 李敏站起,这才看着我,她说道:“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唐剑,真名谭宝锋,和胡梅有了私生子,为了掩人耳目,弄了个太监当替罪羊。” 同是一件事,这话这么一说,就不是正经味儿了。我大脑一片空白,站立不稳险些摔倒,我慢慢地移动到炕沿边儿,手扶炕沿坐下。 我低下头,一言不发,我没什么可说的,也没必要说。搬出去就搬出去,不见就不见吧!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艰难地站起,对大姐说:“大姐,我走了,一会儿让他们来拿东西。”说完,我站起朝门口走去。 “站住!坐下!”大姐怒吼道。 我吓得身子一激灵,站在原地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地回转身坐到炕上。 “李敏,你还是说说吧!说说你此时的感受!”大姐劝李敏说说,是想缓解她的愤怒。 我也附和着大姐说:“是,说完了我再走是一样的,别憋在心里!” 顿时屋里寂静了,寂静得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我们三个谁也不说话,我心里这个别扭,现在我都希望李敏拿刀砍我几下,我也就解脱了,不遭这份洋罪了。 我低着头也不敢看李敏,就听李敏缓缓地说:“唐剑,你太不尊重我了!说得再严重些,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人。” 我怎么会不把你当人,我刚想反驳,大姐瞪了我一眼,吓得我什么也不敢说了。 还是李敏缓缓地说,她说道:“你一到我们家,我就被你健壮的体魄,阳刚帅气的外表,还有你精湛的手艺吸引了。我从心里爱上了你,特别是你与黑瞎子搏斗救出羽馨,我更加的爱你,心里暗暗发誓,今生非你不嫁。 “你在医院昏迷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我想你要是不能醒过来我也就不活了。” 说到这儿李敏说不下去了,她哭泣着,大姐流泪,我也哭了。李敏接着说:“你也把我家当成了你的家,你连挣的钱都不算,都放在我娘那里,我知道你是真把这里当家了。我们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可你……” 李敏哭泣,说不下去了。 大姐从幔杆子上摘下手巾递给李敏,李敏接过擦泪。 我偷偷地看了李敏一眼,只见她眼睛红肿,她接着说:“你在外边找个女人我也不怎么和你计较,现在虽然是民国了,但男人在外寻花问柳的还少吗?关键是,你和我说,干嘛有儿子了,还整这么一出滑稽的闹剧,让外人多笑话。我都为你感到丢人!” “不是我要整滑稽剧,那个贾仁不是我用来骗你的,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站起来对李敏说道。 反正也是这样了,说吧!再不说没机会说了。我根本没整个太监骗你李敏,生儿子我也不知道,知道了,我早晚会告诉你的。 李敏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刚下接下来再说。铛铛,有人敲门,我喊道:“进来!” 金河开门把脑袋伸进来,他对我大姐说:“大姐,胡梅来了,她要见你。”哎呀妈呀,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雨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咋还来了呢! “让她回去吧!”我轻声说道。我说完就看向李敏,而此时的李敏却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我吓得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李敏说道:“唐剑,你就这么打发胡梅?一句让她回去吧,就把给你生儿子的女人打发了?你,你……” 我突然感觉我又错了,气得我啪啪,扇自己两个大嘴巴。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金河这时已经进屋,他看着我问道:“二弟,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金河的问话,倒是李敏说话了,她对金河说:“金大哥,你把胡梅请进来。” 听李敏这么一说,我是彻底的懵圈了,这李敏想干什么啊! 金河看看我,又看看大姐,大姐说道:“去,请胡梅进来。” 片刻,胡梅进来了,出乎我的意料,胡梅进来没有恐慌也没有愧疚,她看看大姐又看看李敏没有说话。 李敏对大姐说:“舅妈,你们先出去行吗?” 大姐急忙说道:“好好!我们出去!” 第297章 必娶胡梅 我是和金河脚前脚后出来的,我俩走到院子,我对金河说:“大哥,把驴车套上。” 听我这么一说,金河就是一愣,他看着我说:“套驴掌干什么?”因为金河知道我有很长时间没有用驴车了,因为无论是铁匠铺子还是行动队驻地,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操心。 看着一脸疑惑的金河,我说:“大哥!把我的行李和那点破烂拉到行动队去,我不在这里住了。” 说到这儿我眼圈一红,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我转过身去擦泪,金河看到了问我:“二弟,这是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我哽噎着说:“别问了,去套车吧!” 金河套好毛驴子车,我从屋里拿出行李卷,还有一个木头箱子,那里装着我的飞刀和我制作飞刀的一些工具,还有几样没完成的特种刀具。 在铁匠铺子门口溜达的韩冬看到我出来了,他急忙跑了过来。 金河和韩冬帮助我把这些东西放到毛驴车上。 我突然想起东屋还有一件师娘给我缝补的衣服,因为我很少穿警服,就是便装也都是比较陈旧的,这样便于侦察。 我走进屋里看到师娘坐在炕沿低头不语,我问道:“师娘,你给我补的那件衣服呢?” 师娘没说什么,而是转身在炕上的柜子上拿来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板板正正的衣服递给我,我接过衣服顿时泪流满面。 师娘看着我,惋惜地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说完,他也流泪。 “师娘,我搬蚕场去住了。” 师娘盯着我问道:“再不回来了?” 我低着头说:“再不回来了,您这里有我多少钱,我都不要了,留着给师傅和您买点好吃的吧!” 说完,我拿着衣服,流着眼泪出去了。 我和韩冬坐上毛驴车后,我对金河说:“大哥,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金河出来后,大姐一直没有出来,就在毛驴车上了大路的时候,大姐出来了。 她朝我喊道:“你去哪儿?” 听到大姐在喊,金河问我说:“二弟,停下不?” “不停,走吧!”我说道。 我心想,走了消停,也静心了。 这时,我看到师傅站在铁匠铺子的门口,正盯着我们看着,刘锁子也站在旁边看着我们,看到他们我泪如泉涌。 “大哥,快赶!”我催促金河说道。 我有些累了,就倚着行李躺在车上,看着道两旁的树木,还有蓝天上的白云。以往看着蓝天上的白云是那么的美好,自在和逍遥,可是,现在一点也没感觉到美好,反而感到烦躁和郁闷。 到了蚕场,安察丽和我打过招呼,看我的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忙她应该干的事情去了。 看我脸色不好,叶蔫巴问我说:“你怎么了?气色不好。” 我苦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把行李搬进屋,我躺在炕上胡思乱想。 现在,胡梅和李敏不知道吵成啥样了?大姐能不能说服她们?师娘和师傅上火了吧! 越想是越头疼,越想越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我现在是无能为力了,任其发展吧!该来的总得来,该走的终归走。 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也没看,可能是金河。果然是他,他进来对我说:“二弟,大姐来了!” 我一轱辘坐了起来,问道:“大姐来干啥啊?”问完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大姐来干啥能和他说吗。 我起身刚要往外走,门开了大姐走了进来,后边跟着安察丽。大姐永远是那么雍容华贵,她进门先环视一下屋子,然后说道:“这屋子很简陋啊!” 没等我说话,安察丽说道:“着急住进来,就没往好弄,不过能够遮风挡雨就行了,冬天也不冷。火炕,地炉子一烧暖呼呼的。” 安察丽说完接着又说:“你们聊,我出去了!” 大姐答应着说:“好吧!” 临出门的时候,安察丽说道:“我就在外边,有事叫我!” 安察丽出去后,大姐对我说:“李敏和胡梅聊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聊的什么。她们聊得时间长我觉得是好事,起码她们不能是争吵,如果争吵我会知道,并且会很快结束。” 我点头说道:“是!能说一块儿去就好!” 大姐接着说:“胡梅走后,我问李敏她们在一起说了什么,李敏告诉我说,胡梅把你们的事情从头到尾毫不保留地讲了一遍。” 我听大姐这么一说,有点惊喜,因为这就说明我没有和胡梅一起骗李敏。至于李敏是不是再喜欢我都无所谓了,证明我没有欺骗她就行了。” 大姐长叹一声接着说:“哎!都不容易,贾仁得一种奇怪的病,我还真不知道医学上叫什么名,得定期去医院治疗,在家乡都知道他是太监也就无所谓了,现在露馅了,他也呆不下去了,胡梅打算和他一起回勒胡察的霍三爷屯,继续他们的生活。” 我一听如同晴天霹雳,胡梅如狼似虎的年龄却要和一个老公生活一辈子,这也太残酷了,简直是没有人道,没有人性啊! “不!胡梅不能走!我要娶她,她是我的女人!”我声嘶力竭地高喊道。 我喊声不但让大姐大吃一惊,就是院子里的安察丽和金河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清醒过来,跑进屋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大姐也不管安察丽和金河,她大声喊道:“你不能娶她,她虽给你生了儿子,但咱家灭门和她家有关,再说了她也不会嫁给你。” “我不管,我就要娶她!”我仍然高喊着。喊完我就朝外边走,冲出门后我就直奔马棚,牵出一匹马我连鞍子都没备,翻身上马。 大姐追了出来,她喊道:“拦住他!别让他走!” 双手提着二十响的镜面匣子,谁敢拦我,谁又能拦住我。大姐又回头对金河说道:“你给我拦住他!” “啊!好,好好!”金河答应着就朝我跑来,可是,我两个脚后跟一磕马肚子,嘴里喊道:“驾——” 跨马一蹦高高,一下蹿出特别行动科的大门,箭一样地飞了出去。 大姐的哭喊我是一点也听不到了。只听到两耳生风,呼呼地响着,路两旁的大树嗖嗖闪过。 第298章 婚礼泡汤 我一路狂奔,到了铁匠铺子我没有停留直接右转,进了谭家县城我直奔胡梅家的粮油店。 一路上认识我的人都喊道:“唐剑,你这是怎么了?”“唐剑,你干嘛跑这么快?”“唐剑,你疯了吗?” 我是一概不搭理,就是猛跑。 到了胡梅家的粮油店,正赶上胡兴业胡梅贾仁还有我儿子都在门口站着。看我气势汹汹的样子,贾仁急忙抱起我儿子躲进屋里。 我此时真是佩服贾仁这个太监,儿子虽然不是他的,但他看我来不是什么好事情,便把孩子抱走,免得受到惊吓,这样的男人值得敬佩。 胡兴业看到我骂道:“唐剑,你他娘的还来干啥,你把胡梅害苦了。” 几近发疯的我看到胡兴业火气直撞脑门儿,没有你们这些长辈我和胡梅会生活得好好的,我们不用遭受这么多的摧残和折磨。 此时我已失去理智,我把匣枪对准胡兴业骂道:“老东西,你再说一句我就崩了你。” 说着,我用拇指掰开扳机,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胡兴业这个老不死的。如果此时胡兴业再敢喊一句,我手指一动,立刻就让他去阴曹地府见阎王。 胡兴业这个老东西也不傻,看我真的发火了,他扭头就跑进屋去,然后把门插得紧紧的。 我朝胡梅大喊:“上马!”胡梅看我疯了,吓得她立刻跳上马背,搂着我的腰,他催马狂奔,眨眼间就到了一水河畔。 我们跳下马,紧紧搂在一起,顺势倒在地上。 气喘吁吁的我们坐在草地上,我对胡梅说:“等两天,我把屋子收拾出来,我们就结婚。” “结婚?”胡梅瞪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急忙说道:“是啊!我们结婚,我们都有儿子了,现在也闹得满城风雨了。我们就应该结婚,我不能再让你和一个太监生活了,那不等于守寡一样吗?” 胡梅听了阴沉着脸说:“唐剑,你还是冷静点!” 我听了胡梅的话非常吃惊,她让我冷静点,我气得高喊道:“胡梅,我还不冷静吗?从打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冷静了三年,三年,我都没去霍三爷屯找你。我冷静得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觉得我不是人,确切说不是一个男人。” “这,这……”胡梅语塞,说不下去了。 我接着喊道:“还得你整个废人顶替,我再不和你结婚,我还是人吗?” 我把胡梅拉上马,我们一同回到了胡梅家的粮油店,粮油店的门紧闭着。我对胡梅说:“走,进去和你爹说。” 胡梅急忙阻止我,她说道:“你还是别进去了,我去和他说好吗?” 我想了想,还是别进去了,真要来火,吓着我的儿子。人家贾仁都知道照顾孩子的感受,我这个亲爹却让孩子害怕,想想自己真不是东西。” 我对胡梅说:“不管你爹同不同意,我一定娶你。什么警察,什么科长,我都可以不要,就和你结婚。你等着,我回去收拾屋子。” 我回到铁匠铺子,看到大姐和李敏都在院子里站着,我对大姐说:“我要和胡梅结婚,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她。”说完,我骑马走了。 回到蚕场,我和安察丽金河说我要结婚,三天后和胡梅举行婚礼,二人面面相觑,金河问我说:“大姐同意吗?” 我瞪着眼睛看金河问道:“是我结婚还是她结婚啊?”我知道这话问得有些混蛋,但必须这么问,这样才能表现出我的决心。我不能让任何人来干涉我的婚姻。 安察丽看着我说:“那好吧!你选间房子,我们派人收拾出来当新房。” 我们三人出来,选了一间在我办公室旁边的屋子当新房,虽然房子不大,但足可以用来我们筑造爱巢了。 在收拾房子的同时,我让金河去胡梅家,看看胡家预备得咋样,毕竟是他们胡家嫁闺女。 金河回来说,胡兴业把嫁妆预备好了,由于胡梅没有结婚生孩子,是件丢人的事情,她家就不预备酒席了。结婚那天把人送来就行了。 三天一晃就到,这天早上我穿上新衣服,准备举行婚礼。 我没有什么亲人,大姐愿意来就来,不来拉倒。 但我把高飞雄县长和警察局李国辉局长,还有我三弟鲁大海请来为我的婚礼助阵。 头天晚上我让金河去胡梅家看看,金河回来告诉我说:“胡梅家也又一些客人,准备明天送胡梅。胡家还问孩子是不是一起过来?还是晚几天在送过来?” 我让金河去告诉胡家,孩子是我的儿子,要一起过来,没什么丢人的。 可是,我们准备好了一切,胡家的送亲车迟迟不来,我着急了就让金河去看看。 金河骑马走的,很快就跑回来了。他进了院子一下马就对我说:“二弟,胡梅和贾仁带着孩子走了。” 我一听脑袋嗡的就大了,我觉得天旋地转,我稳定了一下,闭闭眼睛,又使劲睁开,急忙问金河说:“啥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就走了。”金河说道。 “去哪儿了?”我急忙问道。 金河摇头说:“不知道。” 我二话不说,从胸前摘下大红花,跨上一匹快马朝着勒胡察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我也不管那些客人了,更不管有没有人暗害我,反正我要找回胡梅,我要和胡梅结婚,照顾她,照顾她一辈子。 他们是连夜走的,还有一个孩子,肯定走不快,我是一定能够追赶上他们的。也不知道追出去有多远,我问路旁的一个窝棚,问他们看到两个大人带个孩子。 那个人告诉我,是过去两个大人带个孩子,他们是骑两匹马。现在可能进镇子了。 我仔细一看地形,这个镇子我来过,是砸了道观,打死道士,救了雷宝和两个妇女经过这里,叫仙鹿镇。 第299章 追赶胡梅 我骑马进了仙鹿镇,镇子相当的繁华,两旁的店铺生意兴隆,买卖兴旺。我心里盘算着,刚到中午他们不可能住店。 不能住店也不可能闲溜达,那极有可能是在餐馆吃饭。 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到餐馆上。 每每看到挂晃的餐馆或者小吃部,我都仔细查看。突然,我看到拴在拴马桩上的两匹马,其中一匹我非常眼熟,好像在胡梅家见过。不管是不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我进了小馆儿,小馆里人不多,我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胡梅三人。我快步走了过去。 胡梅和贾仁发现有人走近他们,抬头一看是我都愣住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我,因为我来得太快了,找得还这么准确。 我走近他们坐的桌子旁,我看着胡梅没有说话。折腾了这么多天,又一路追到这仙鹿镇,我的火气消退了很多。 所以,我没再发火,而是慢慢地坐下来。胡梅看着我眼含热泪,她轻声对我说:“唐剑,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我说三天后和你举行婚礼,是我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我是骗你的!” 孩子看他娘流泪了便喊道:“娘,你咋哭了?”接着他转头看向我问道:“你招惹我娘了,你干嘛惹我娘生气?” 贾仁急忙搂过孩子说:“宝玉,他没惹你娘,你娘是高兴的。”我一听,我操,真叫贾宝玉了。 但我现在没有精力计较这些了,于是,我对贾仁说道:“你能带孩子出去一会儿吗?” “行!我带他出去!”说完,贾仁对贾宝玉说:“走,宝玉,跟爹爹出去玩儿啊!” 贾仁领着贾宝玉出去了。 我对胡梅说:“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都放到一边,我就要和你结婚,我们三口人生活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有啥不好。” 胡梅摇摇头,眼含热泪说道:“我现在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恩怨不和你结婚,而是因为贾仁。” 听了胡梅的话,我有点不知所措,为啥是因为贾仁,他一个太监本来就是顶替的,我们结婚难道他不同意。 我问胡梅,胡梅的回答令我吃惊,她说贾仁得了一种生殖系统的疾病,每个月要注射两次药物,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如果不注射身体就会很快地垮掉,进而死亡。 “他已经注射多长时间了?”我问胡梅。 “就是到谭家县才发现的,是这里的医生检查出来的。我们这次回去也没打算回勒胡察,因为那里的医疗条件不一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听了胡梅的话我问道:“那你们想去哪里?” “伊奇科尔,那里的医疗条件要比勒胡察强很多。唐剑,既然我和贾仁相遇了,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去,那样我会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我要让他活着,并且很好地活着。”胡梅说完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娘啊,原来胡梅躲我,不和我结婚是这个原因啊。 我急忙说道:“我们结婚也可以给他治病啊,我们一起努力不是更好吗?” 胡梅笑笑说:“你只是考虑自己的感受,你怎么就不替贾仁考虑考虑。我们三个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一起生活,他还有脸面活下去,要是咱们四个一起过日子,他还有啥脸活下去!” 我无语了,胡梅说得句句在理,我也得替贾仁想想。 这时,贾仁带着贾宝玉回来了。贾宝玉喊道:“娘,我要你带我出去玩儿。”胡梅答应着带着贾宝玉出去了,走到门口还没有出去胡梅回头看了我一眼。 贾仁看着我说:“让你见笑了,但也没办法,从小遭受的灾难,把男人最该有的东西整没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有老娘也得坚强地活下去,是胡梅救了我娘,她提的要求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当然同意了。 “在医院检查身体出了问题,医生问什么我必须如实相告,没想到传了出去,给你和胡梅带来了痛苦,真的对不起了!” 贾仁这一客气我真不好意思了,我对他说:“坚强些,一切会好起来的。” 贾仁苦笑着说:“不坚强又能怎样,对这个世间和世间的一些人割舍不掉,只能活下去。” 我一问贾仁的年龄,他比我小一岁。我对他说:“你认我当你哥哥吗?”贾仁仍然苦笑,他说道:“认识胡梅就是我的福分了,再有你这样的哥哥我就承受不起了。” 我干脆利落地说道:“那行,我就是你的哥哥了,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你们还以夫妻的名义在这仙鹿镇待下,我安排医院,保证为你保守秘密。” 没等贾仁回答我,我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谢谢你!唐剑。”我一回头,不知道啥时候胡梅和贾宝玉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看着胡梅不知道说啥才好,胡梅坐下看着我说:“他的家是不能回去了,我的家刚出来也不能回,你就安排吧!我们听你的,只要能把贾仁的病治好,就是治不好能维持生命也行。” 贾仁接着说:“对对对,胡梅说得对,一切听你的安排。但钱我们自己挣,不用你操心!我经商还有些门道。” “那就先找旅店住下,然后再想办法!”我说道。 我们三个牵着马,小宝玉骑在马上,胡梅让他牢牢抓住马鞍鞒。仙鹿镇是一个很大的集镇,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上次是从这里路过,没有溜达,也没有细看,今天一看令我大吃一惊。这个镇子太繁华了,我想了想四周的道路,这里是三镇通衢啊! “这家店行吗?”胡梅的话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顺着胡梅的眼光看去,原来是一家叫作兴盛客栈的小店。这种店是前边是餐馆,后院可以住宿。 餐馆应该挂幌,但这家小店没有幌子。我看了说道:“是不是停业了,这么冷清呢?” 胡梅说:“门开着呢,冷清点好,清静不闹!”我理解此时胡梅的心情,她想静一静。 贾仁接着说:“进去看看吧!” 说完,我们把马拴在了拴马桩上。这种客栈都是门前有拴马桩,吃完就走。店里也负责喂马,饮马,但要牵到后院,但要另收费。 如果是住宿,店里的小二直接给你牵到后院的马棚里,接着是喂草饮水。如果是走马,人家还负责刷喂饮遛。 拴好马我们走进客栈,可是,吧台也好,殿堂也好,都是空无一人。我很奇怪,刚才我隔着窗玻璃还看到有人影晃动了,现在怎么没人了。 贾仁环顾殿堂说:“我在外边看,好像有人啊,怎么没人呢?” 正常来说,店里来人,无论是老板也好,跑堂的也好,都应该接应,客套,嘘寒问暖,这是待客之道。 “这凳子都是倒放在桌子上的,看来好像没营业。”胡梅环视餐厅推测着说。 穿过餐厅有扇门,我们就朝那扇门走去。好像我们三个都觉得这家客栈有点怪,所以都想看个究竟。 胡梅领着贾宝玉走在最后,我和贾仁走在前边,突然,一个人影一闪不见了。我大声喊道:“谁?” 说着,我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匣枪,我一伸手的功夫,匣枪在手,枪口对准后门的门外,并且子弹上膛。 第300章 意外重逢 我喊完,没有声音,我用胳膊肘挡了一下贾仁,我的意思是让他在我身后,因为他没有武器。 我端着两把匣枪,把枪口对准前方走过房门,诺大的后院呈现在眼前,但是却空空如也。 搂着孩子的胡梅在我们身后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我怎么觉得这里太冷清了,有点瘆人!” 我没有理会胡梅,继续端着匣枪搜寻,这可能是我的职业敏感。客栈停业没人很正常,但这家客栈既没有停业,还没人。刚才都看到人影了,现在怎么没了。 事出蹊跷必有妖,我想到这里更加谨慎小心。 突然,我发现一扇门好像在动,我便走到门前大喊道:“出来!不出来我要开枪了!” 我的吼声果然有了效果,从门里走出一个人。我一看这个男的也就十五六岁,还是一脸的稚气。 我问道:“你躲啥?” 小男孩磕磕巴巴地说:“她们,她们,她们躲起来了,让我,让我招待你们,我有点害怕。” 我气愤地喊道:“我他娘的也不吃人,你怕啥?”我警察身上的匪气显露出来了,要不说警匪一家呢。 小男孩仍然结结巴巴地说:“她们,她们害怕你们,我就害怕呗。”我一听小男孩的话,觉得不对劲,这里谁会怕我们。 于是,我问道:“你说的她们,都是谁?” “我,我,我不敢说。” 小男孩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在瞄着斜对面的一间房子。我明白了,他说的她们可能在那间房子里。 我对小男孩喝道:“靠墙站着!别乱动!”然后,我回头看着贾仁说:“看着他点!” 这是我的职业敏感,对任何人都不能大意,大意失荆州,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回头瞄了一眼胡梅,她正搂着孩子在门里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这我就放心了。他们娘俩不能暴露在明面,那样会很危险。 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贾仁站在小男孩的身旁,明显地看出他控制了小男孩的一举一动。 我慢慢地靠近那间房子,突然,我飞起一脚踢开了房门。房间不大,是个双人间,屋里就两张床,还有一张桌子。 可是,我没有看到人,床下和桌子下边都没有,是我判断错了,还是人跑了,我明明看到小男孩偷偷地看着这扇门。 突然,我把两把匣枪都对准了门后,同时我大声地喊道:“出来!我要开枪了。” 一声尖利的叫声传了出来,我听到有个女人大声地喊道:“别开枪!我们出去。” “举起手!慢慢走出来!”我喊道。 虽然听到的是女人的声音,但我仍然不敢粗心大意,两把匣枪仍然紧握着。两个女子举着手慢慢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她们高举着双手,低着头,看着她们的脚尖,慢慢地走近我。我突然一愣,觉得这两个身影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能吧?我怎么能在这偏僻的小镇见过她们。但我相信的我眼睛,我的眼睛不会骗我,这一点我相当的自信。 看她们俩的神态和装束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于是,我说道:“把手放下,抬起头!” 两个年轻的女子非常听话,她们放下胳膊慢慢地抬起头。我一看到她们的脸,惊得我目瞪口呆,傻傻地站在那里发愣,原来是她们。 是我在道观救的那两个女子。 我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们?” 两个年轻的女子也认出了我,她们看着我,瞪着眼睛呆呆地发愣。我急忙收起匣枪,然后,和颜悦色地问她们说:“哎呀,怎么是你们。你们俩在这里干啥?” 年纪小点的看着我说:“我们,我们,我们……”连说三个我们,也没说出什么。 那个年纪大的急忙说道:“道观是我们抹不掉的心病,今天看到你了我们就躲起来了,还是被你找到了。找到也没关系,事已经这样了,我就都告诉你吧!” 从这个女人说话来看,她比我救出她的时候,成熟老练了很多。我想这可能是在这家客栈的缘故。 我把她们留在仙鹿镇后,我们就走了。她们俩一合计,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不好。她们出来时对家人和外人都说是去帮工,也就是帮助人家干活赚钱。被骗到道观受尽了凌辱。 值得庆幸的是骗她们的骚女人让我打死了,现在没人知道她们那段屈辱的经历。她们就想在仙鹿镇找活干,干上了再和家人联系,事情就不会露馅。 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否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她说完这一切,我们一起来到院子,这时,我才知道年纪大一点的叫孙淑芬,小的叫苏兰。我问她们:“这么大的客栈怎么没人呢?” 孙淑芬告诉我说:“我们找到这家客栈,这里还真缺人,我们俩就都站下了。前些日子老板回老家了,家里的老人病重,他们夫妇都回关里了。让我们暂时看着,餐馆是停了,住宿没停。让我们三个打理。” 这时,胡梅也领着孩子走到了后院,我们围在一起听孙淑芬讲述。突然,门被砰的一声被踢开了,有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第301章 该死屠夫 剧烈的声响,使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满脸通红,隔着这么远我都闻到了酒气。 他敞着前胸,腰里扎着练功的板带,黑色的板带上布满了白色的明晃晃的泡钉。手腕子戴着黑色的护腕,他满脸横肉,脑袋像柳贯斗子,五大三粗非常魁伟。 这时,我发现孙淑芬和苏兰都不由自主地往我的身后躲。 我小声问身后的二人:“这家伙是谁啊?” 孙淑芬压低声音告诉我说:“杀猪的,是老板的朋友,但老板不喜欢他,他经常来蹭吃蹭喝。但没办法,得买他的肉,他还是坐地虎,谁也惹不起。” 苏兰小声说道:“对我们动手动脚的,老板在的时候,他也不敢太张狂,现在老板回老家,他就经常来找我们,要和我睡觉,吓得我只有躲起来。今天没来得及关门,他进来了。” 我他娘的,这世界上还有这等骚事儿,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心里想着,就朝那个大汉走去。 那个大汉可能没想到兴盛客栈会有这么多人,他感到很突然,愣愣地看了几秒钟,然后问道:“你是干啥的?” 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慢慢地走近他。他看我的架势,身材,还有走法可能被吓到了。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但他马上站住了,瞪着牛眼珠子看着我,同时举起右手,并且把大拇指翘起说道:“我可是仙鹿镇的地头蛇,就是这个客栈的刘老板都得让我三分,你就是条强龙,到了这里,也得给我跪着。” 我逼视着他问道:“既然你这么牛逼,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我这么一问,他一下子愣住了,但很快他又镇静下来,他说道:“苏兰这小娘们儿,离开丈夫她不想吗?我是来让她舒服舒服。” 我盯着他接着问道:“她和你说的?” 大汉听了我的话,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没和我说。” “既然她没跟你说,你怎么知道她想丈夫?退一步说,就是她真想,她让你顶替了吗?”大汉醉酒的脸更红了,他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个东西南北。 但他马上来了精神,他吼道:“你他娘的别跟我磨叽,老子就是想睡她,睡她苏兰,你能怎么样?我就看看谁敢拦我?” 说完,他朝前走了几步,接近我的时候,他一伸手就把我推开,然后直奔苏兰,就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用脚猛地踢向他的小腿的干腿棒子,这个大汉噗通一声就来了狗抢屎。 由于他往前走得太猛没有防备,我踢得又狠,他趴在地上嘴强在地上,顿时满口流血,那血里参杂着沙土,流出的是黑糊糊的粘液。 他站起身来,朝地上吐了几口掺杂泥土的血水,然后从腰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他用杀猪刀指着我说:“你小子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冷冷地说:“我想死,但那得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看着寒光闪闪的尖刀,孙淑芬和苏兰都吓坏了,她们一起喊道:“恩公,你可小心啊!” 而此时贾仁走到大汉的身边劝道:“好汉爷,您老还是消消气,这一动刀子可不是好玩儿的!” 这个大汉要是贾仁不劝他可能还好一点,这一劝他还牛逼上了,他愣愣地看着贾仁吼道:“原来你们是双胞胎啊!那好,一个是收拾,两个一起来还省事了,和我杀猪一样,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宰。今天就把你们俩一起收拾了。”说完,他用尖刀直接刺向贾仁。 我想这下子贾仁可够呛,我急忙大喊道:“当心!刀子!” 此时雪亮的尖刀已经到了贾仁的前胸,贾仁不慌不忙地把身子朝侧面一躲,尖刀从他的前胸划过,但没有伤到贾仁。 贾仁抬起右膝盖朝大汉的肚子用力顶去,本身大汉就是朝前扑,贾仁膝盖用力顶,疼得大汉下意识地弯腰抱肚子,此时,贾仁用右肘猛力砸向大汉的后背,大汉一下子就瘫软在地,满地翻滚,嘴里一个劲儿地哼哼。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贾仁如此的威猛,因为……,哎,别因为了。 我走到大汉的身边,抽出匣枪,两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我用低沉威严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崩了你,然后,给你定一个通匪的罪名。” 这可把他吓坏了,这个时候谁都清楚,想整一个人,就给他定通匪的罪名,非常好使,被抓进大牢,不死也扒层皮。 他吓得也顾不得疼痛了,他结结巴巴地问我:“你们哥俩是干啥的?” “别管我们是干啥的,反正能给你定罪!”我的话,他听了更加紧张,吓得把裤子都尿了。 我看着他的裤裆说:“我现在就可以打死你,你信不信?” 这个大汉急忙跪在地上,给我和贾仁连连磕头。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因为胡梅和贾仁打算在仙鹿镇待下去,如果不降服这个泼皮无赖,他们在这里很难站住脚。 否则,按照我以往的行事风格,早把他打残或者打死了。 我对跪在地上磕头的大汉骂道:“滚!” 大汉吓得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跑到房门,一下子又撞到门框上,额头顿时起了个青紫色的大包。他向后退了几步,又重新看准门,然后才跑了出去。惹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第302章 不留后患 苏兰可吓坏了,她浑身哆嗦,嘴唇青紫。我看到她这样安慰她说:“你不用怕,他再不敢来了!” 苏兰瞪大眼睛看着我问:“他,他,他真的不敢来了?他可厉害了,我亲眼看到他在客栈门口,用杀猪刀把一个人活活地捅死了。那血流了一地,肠子都淌出来了,太吓人了!” “是啊!他可是太凶狠了,他曾经把一小盆热汤泼到一个人的脸上,把那个人烫得狼哇地叫唤!”那个小男孩瞪着大眼睛对我说。 看着他天真可爱的样子我问道:“你叫啥名?” 小男孩看着我说:“我姓周,叫周小童。” “你刚才看到我们俩揍他没有啊?”我问道。 周小童说:“看到了,还是你们俩厉害。” “那你还用怕他吗?”我问道。 周小童红着脸说:“不用了!”这时,我看向贾仁,我问道:“你身体没事吧?”他刚才打大汉很用力,我担心他的身体。 他苦笑着说:“没事,慢性病没大碍!” 孙淑芬这时看着我劝道:“你们是想住店吧,那就住在这儿吧!现在的房间都闲着。” 我对孙淑芬说:“是他们三口住,我不住。” “好好好,他们三口也行,有你们在他们就不敢来了。”孙淑芬高兴地说着。这时,胡梅对她说:“我们住是付钱的,该多少就是多少,不能让你们看店的为难。” “那好说,就是吃饭你得自己出钱,餐馆停了,但米面油都有。” 听了她的话,胡梅说道:“那没问题,我们自己买也行,等我们找到房子了也就搬出去了。” 我因为有事不能再耽误了,我便把随身带的八块大洋给了贾仁,可是胡梅和贾仁说什么也不要。 我看着贾仁说:“这是给他用的。”贾仁和胡梅这才把钱留下。 我告诉他们自己找房子,我再来就带贾仁找个医院,让他们保密,不把贾仁的病情说出去。 我又挨个房间看看,都不错,干净,整洁,明亮,被褥也很好。因为天已经黑了,我也在这里住了一夜。 没睡之前我又到街上溜达溜达,和一位老者聊起那个杀猪的大汉。老者告诉我说:“那个王八犊子,他姓田,叫田申。他们哥三排行,依次叫申甲由,也就是田子出头。他觉得田申不好听,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田神,意味着他是天神,时间长了人们都叫他天神,是天神下凡的意思。他也就自命不凡,仗着胳膊粗力气大,杀猪赚了几个臭钱,就到处招摇撞骗,仗势欺人,没啥大尿。” “啊!”我随口答应一句。 但是老者接着的话,却让我心里感到惊恐。他接着说:“但,这个王八犊子也不能得罪他,老话不是说吗!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得罪君子十个不多,得罪小人一个就惹祸。他也是狐朋狗友一大群,干起坏事来那各个嗓子眼都伸小巴掌!” 我一听这个气啊,你这老者说话还大喘气,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了。我不能给胡梅贾仁留下隐患,换句话说我不能给我的儿子留下麻烦。 老者看我愿意听,便凑近我压低声音非常神秘地说:“今天他好像被谁给揍了,听说揍够呛,牙都掉了,鼻青脸肿的,没个人样了。他那些狐朋狗友啥的都去他家了,看来要出事儿,要出大事儿!” 我一听更加觉得今天晚上要有个了断,但我心里盘算的是怎么收拾这个王八犊子。整死他也不是啥大事儿,但又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就不死人。有条人命在身总不是好事,虽然这个杂种该死,但多少得有心理负担。 我向老者问清楚天神家的住址,老者耐心地指给了我。 我按照老者的指示,找到了天神的家。他家是临街的房子,一溜五间全是门市。此时,门板已经关闭。但大门仍然开着,进进出出的人们络绎不绝。 我就听到门口的两个人在说话,我装作没事人一样靠近他们,由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也就没人在意我。 我就听其中一个人说:“天神大哥怎么了?现在变得这么胆小,要我说今晚就收拾他们,不就是一个兴盛客栈吗!有啥老不起?” 另一个人说:“大哥还在犹豫,他好像在想对策,在想一个完全支持。等等吧!看大哥啥意思!” 听到这里,我急忙回到兴盛客栈,见到贾仁和胡梅。 胡梅问我去哪儿了,我把打听天神的情况和他们俩人说了,他们也同意我的想法,既然想在这里安家落户,就应该不留后患。 但胡梅也担心我的安全,贾仁要和我一起去,我没有同意,因为趁夜收拾这么个狗杂种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再有,我和贾仁都去了,胡梅会更加担心。看着他们俩担心的样子我说道:“我在松滨市警察特种训练班受过训,各项技能考核都是甲等。现在我掌管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我是科长。你们两个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治不服他,我也不会有事的。” 听了我的话,他们俩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但胡梅也嘱咐我要多加小心。 我穿好夜行衣,黑色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紧身衣,薄底快靴,兜裆滚裤。腰间插好飞刀,别上两把匣枪。 就凭这二十响的两把盒子炮,砸他的肉铺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我没有从正门出去,担心被人发现,从后墙翻墙而过,落到地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高抬脚轻落步,嗖嗖地奔跑,很快就到了天神的家。我绕过前边的大门,来到后院的高墙。 我稍微一顿,施展轻功提纵竖,一下子就飞到墙头,我往下看了看,后院一片漆黑。 来看望天神的人都散去了,我轻轻地落到地面。向四周看了看,我就朝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走去。 来到窗户下边,窗户是用窗户纸糊的。我用指尖舔了点唾沫润湿窗户纸,我捅开窗户纸,发现这是下人的屋子。 只见几个工人挤在一铺炕上,其中一个人说:“老板今天不知道被谁打的?” 另一个说:“看样子打够呛,听说要报仇呢。” 接着有人说:“敢打他肯定不是善良之辈,能不能得手还不好说呢!” “别鸡巴逼逼了,关我们屁事!”有人说道。 “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仰仗着老板吃饭,养家糊口呢!” 这个人刚说完,有人接着说:“此处不养爷还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去卖豆腐!” 第二天早上我就快马加鞭返回特别行动科驻地。 第303章 夜晚偷听 突然,一声尖利的鸣叫声传来,吓得我一瞬间蹲下转身。这一连贯的动作也就是在眨眼间完成。 因为,我身后有危险,来人肯定攻击我上三路,不会攻击我的下肢。也就是我的头、脖子、胸、肚子最危险,蹲下就能躲过袭击。 可是,我定了定神,仔细看着,身后没人,接着还是尖利的叫声。我这才听清楚,我日他娘的,原来是猪圈里的猪叫,吓得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杀猪的都是提前一天或者两三天把猪买回来,养在圈里,早上现杀现卖,以保证猪肉新鲜。 但是,养在猪圈里的猪都是饿着的,要不宰杀过程中摘肠子会很麻烦,因为肠子里边会有很多猪粪。 猪饿得难受就叫唤,一个叫唤其它的也跟着叫唤,兹娃的都叫了起来。这时,一个人朝猪圈走去,他到了猪圈旁嗷嗷地喊了两声,说来也怪,他这一喊猪都不叫唤了,只是偶尔有哼哼声和喘息声。 那个人看猪不叫了,就离开了猪圈。我站起来再朝屋里看,屋子里已经熄灯了,没有的动静。 我摸索着走到前院,看到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我绕到前边。这间房子的窗户,上边是窗户纸,下边是玻璃,很多人家是这样的,因为玻璃很珍贵,价钱高。所以,人们就只在下边安装玻璃。 屋里灯火通明,有人来来往往地走动,我一看不能到窗户下偷听,那样极易被发现。 我是从房子的后边来的,我又按照原路回到屋后,我发现后窗户的窗户纸糊的。我便轻轻走到窗户下边蹲下,故技重演,捅破窗户纸,朝里边偷看。 这次我没敢捅太大,担心被发现,只是在窗户的最下角捅出一个非常小的洞。我透过小洞看到一个人躺在炕上,炕沿和地上的凳子坐着好几个人,详细的看不清楚。 只见天神头朝里躺在炕上,他倚靠着行李卷,身上盖着个线毯。因为是南炕,我在北窗户看他很清楚。 他嘴唇肿了,说话有点不利索,但能听清楚。 他问炕沿坐着的一个人:“田甲,你把人手都召集好了?” 那个人腾地站了起来说:“大哥,我早都召集好了,就听你一声令下了。咱们田家三虎怎么能吃这个亏呢?” 我一听明白了,他们田家三虎就是田申、田甲、田由。啊,对,田字出了头,可念申甲由。 “对,大哥说话,分分钟钟就那几个外地人灭了。”这时我看到一个大汉愤愤不平地叫道。 这时,天神不说话了。 刚才说话的大汉看天神不说话,便催促道:“大哥,你倒是说啊!啥时候动手?” 这时,天神才慢慢地问道:“田由,你都准备啥了?” 田由说道:“三杆洋炮,一个汉阳造,还有大刀长矛,划拉个几十人没问题。” 听田由说完,田甲高兴地接着说:“我还有几个人,但就一杆洋炮。这就足够了,他们不就是两个人吗!小菜一碟!” 我心想,今晚夜探肉铺是对了,要不我一走了之,贾仁和胡梅可就倒霉了。我一定给这个天神点颜色看看,一定整残他,让他看到贾仁胡梅都哆嗦,不敢靠近他们半步,要不贾仁他们很难在仙鹿镇站稳脚跟。 屋里这哥几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为了稳妥起见我再等等,等那哥俩走了再下手不迟。 “给我来碗井拔凉水!”听到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天神。但我仍然蹲在墙根儿没有站起来,防止暴露。 接着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喝水的声音,我站起来,透过窗窟窿朝里边看。我见到天神把水喝进嘴里然后又吐到地上。 原来他嘴唇红肿,牙又掉了,可能是燥热难受,用凉水降温。 天神把水碗递给一个女人然后慢慢地躺下,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震惊,更让我惊喜。 “我躺着这工夫就想着该怎么办。”他的话音刚落,田由急忙说道:“还想啥啊?干就得了。” 看来老三脾气火爆,是沾火就着的那类人。老二田甲抱怨着说道:“三弟,你怎么这么急躁呢?听大哥把话说完。没大没小的!” 老三田由不说话了,天神接着说:“那对儿双胞胎不是一般人,从槽头拴着的三匹快马就可以看出来,那马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好马。还有那哥俩的功夫,一个就能对付咱们三个。” 老三田由又不高兴了,他抱怨道:“大哥,你这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天神听了说道:“三弟,你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别的不说,就那两把二十响的匣枪,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价钱不低啊!” 天神停了停,接着说:“我现在才想明白,他说的我以通匪给你定罪。你们听听这口气,不是警察局的警察,也是某个衙门的当官的。平头百姓不能这样说话,这样的人我们能惹起吗?就是能惹起有必要吗?” 天神说到这里,老二田甲说:“大哥,你知道这些咋还和他们动手呢?” 我在窗外听到了也是这么想的,知道你咋还动手? 只听天神说:“开始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当时我以为一个住店的能管闲事吗,再加上喝点酒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那大哥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一般人,我们惹不起?”老二田甲说道。 “对,就那三匹快马加上两把匣枪,我们把家底划拉划拉也买不起。如果我们伤到他们,好像我们的下场也会很惨!”天神说道。 突然,我觉得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吓得我立即回转身,紧接着两把飞刀在手。我听到低低的声音说:“大哥,是我!” 我一看是贾仁,我嘘了一声,意思让他别出声。 我们俩蹲在墙根继续偷听,只听见天神说:“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再说我们也斗不过人家。” 还是老三田由说道:“大哥,你就快说咋办吧!我们听你的。” “就此拉倒,啥也不干。我们还是消停的杀我们的猪,卖我们的肉,赚我们的钱!”老大天神的声音。 “就这么算了?这也太便宜他们了。这让我们以后还咋在这仙鹿镇混呢?”老三田由还是不服气。 这时,田甲站了起来喊道:“你能不能消停点!大哥说拉倒,那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是我们不能再碰人家,我们惹不起但我们躲得起。老话不是说吗,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整个两败俱伤呢?” 老三田由指着老二田甲的鼻子说:“你是不是也害怕了,你们都不干我自己干,我要把老田家丢的人,再捡回来!” 说完,老三田由就往外走。 看着老三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和贾仁在窗外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第304章 兵站告急 老三田由刚把一只脚迈过过堂门,他又退回来了,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的脑门。 老三往后退,枪口顶着脑门跟着走,一个彪形大汉跟着进来了。 老三盯着端洋炮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张哥,别别别,都是自家人。” “老张!把枪放下!”躺在炕上的天神说道。 老张这才放下了老洋炮,然后他站在一边说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别把大小王弄反了!” 老三田由吓得低头不语。 这时,老大天神说话了,他说道:“都回去吧!他们住几天就走了,不要招惹他们。”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我对贾仁示意回走,我们二人轻轻地离开,跳过围墙,朝兴盛客栈走去。 一边走着我一边问贾仁说:“你咋来了呢?”贾仁说道:“胡梅有点担心你,让我跟着你,我就一路跟过来了。” 我一听吃惊不小,贾仁一路跟着我,我竟然一点没有察觉,这贾仁的功夫可不一般。这要靠敏锐的眼力,敏捷的脚力和非同寻常的轻功。 我赞叹道:“你的功夫不错啊!” 黑暗中我能感受他的苦笑,他说道:“没了那些零件,人不人鬼不鬼的,遭受白眼和冷落。我就一个人溜边待着,闲着没事就练功。啥都练,但都是道听途说,有的是从瞎子说书那里听到的,有的是耍杂技的告诉我一点,整天瞎练一气。不过还可以应付眼前的一些事情。” 我心里暗暗吃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句话是真有道理,要不是自己的生殖器没了,一个人自己练绝对练不出现在的样子。 我正想着,贾仁问我说:“哎!大哥,他们好像消停了?” 我回答说:“是消停了,老大天神害怕我们了。” “不是我们,是你!他害怕你了。”贾仁说完,我听了感到惊讶,贾仁这个人虽然不是真正的男人了,但是,他聪明睿智,连说话都有分寸感。 我接着说道:“你们相识一场也就别客气了,你确实很老不起,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了,彼此也就不用客套了。” “那就谢谢你了,唐大哥!”贾仁仍然那么客气。 第二天我就回了谭家县特别行动科驻地——蚕场。 安察丽向我汇报了这两天的情况,也就是怎么把来贺喜的人安排吃饭,然后又是怎么送走的。她说这些,我心里很不舒服,整场婚礼还泡汤了,真没面子,但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如此了。 金河告诉我鲁大海今早来了,他是来蚕场找我的,看我没回来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好像有重要的事情。 我答应一声来到院子,看到叶蔫巴正指挥人们把从山上拉来的木头码放在一起。 我问道:“叶大叔,从山上拉回来的?” 听我问话,叶蔫巴微微一愣,他立即回答说:“啊,是,快入冬了,要烧炕烧地炉子取暖,现在就得预备,大雪封山了再往回拉就费劲了。” 我看到那些木头都不是活的,就问道:“都是站干树?” “是,站干树,还有山体滑坡冲下来的倒木,还有被河水冲下来的。能拉干的就拉干的,冬天烧愿意着。活树让它们继续长着,有树才是真正的山。”叶蔫巴对我说道。 我回头看看安察丽金河还有陈光,然后说道:“你们安排得不错,整个驻地井井有条,一点不乱。” 金河红着脸说:“都是叶大叔和安察丽安排的,我一天就是瞎溜达。” 安察丽听了急忙接过话茬说:“可别这么说,那半夜三更起来巡查不都是你和陈光吗!” 金河和陈光听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离开蚕场急忙去103兵站,我觉得鲁大海找我可能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是宋兆玉连长调走了,更严重的是不是鲁大海也调走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我的担忧都有可能,如果他们俩都调走了,那可就被动多了。103兵站是帮助我的一股力量,失去这股力量等于断了我一只臂膀。 我和韩冬骑马来到兵站,这韩冬我在追赶胡梅的时候把他落下了,他没有找到我就回来了,被金河给关了禁闭,我回来才把他放出来。 我那么急匆匆地追赶胡梅,他跟不上情有可原,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到了兵站门口,值班的士兵认识我,但我还是让他通报一声。士兵刚要进去通报,鲁大海来到了大门口。 鲁大海看到我急忙问道:“二哥,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去找你,你还没回来。”看着鲁大海一脸的凝重,我知道出事了,并且,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 我刚要开口问他,他却说:“进去说吧!” 我们三人进了兵站,站岗的士兵接过缰绳把马牵走。 我和鲁大海走进宋兆玉的办公室,宋兆玉看我来了急忙站起迎接,但他脸上也带着几分忧虑和凝重。 我更加感到事态的严重,便问他说:“宋连长,出啥事了吗?” 宋连长起身去倒茶被鲁大海拦住了,鲁大海接过茶壶给我们倒茶,我们坐下后,宋兆玉连长说:“我到北军军部去述职,大帅亲自接见了我,你想想,我一个小小的连长大帅却亲自接见,并且,带我进帅府的是少帅。” 我一听惊讶得张开的嘴都没合拢,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宋连长。 第305章 兵站易主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堂堂的少帅带着一个小连长去见大帅,这怎么可能?但,我知道宋兆玉不是说谎的人,再加上他说谎得不到啥好处。 一个人说谎都是为了利益,没有利益是不会说谎话骗人的。宋兆玉以他连长的身份和掌握兵站的权益,他没必要再说谎骗我。 尽管我惊讶震惊,但详细的事情不能问,他告诉我,我就听着,不告诉就是不方便告诉。 看我惊讶得呆呆发愣,宋连长笑呵呵地说:“你是不是觉得很难理解啊?一个小连长怎么会让少帅带着去见大帅?” “是啊!很难想象啊!在我们老家我听说那大帅可厉害了,一般人是见不到的。”我诚恳地说出我的震惊。 宋连长也沉浸在幸福美好的回忆之中,我看他不接着往下说,我便问道:“大帅见到你说啥了?” 宋连长从回忆之中回到现实,我说:“大帅正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上端着茶碗喝茶,我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嘴里喊着,报告大帅,鄙人是北奉军住北黑省103兵站,中尉连长宋兆玉。大帅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不错!” 宋兆玉说完停下了,端起茶盅喝茶,我和鲁大海看着他,都等着他往下说,也就是想知道大帅和他说啥了。 那可是大帅啊,他怎么说话,说些啥,那都是值得回味的。 可是,宋兆玉不说了,我问他:“大帅还说啥了?” 宋兆玉看着我说:“没了!” “就说了两个字不错就拉倒了?”我问道。 “是啊!”宋兆玉肯定地说。 这有啥鸡巴意思,见一面就整俩字,不错。 一名年轻的副官走了进来,他对宋兆玉行了个军礼说:“报告连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一听愣住了,这怎么刚回来就要出发,难道他真的调走了。我疑惑地看着宋兆玉问:“你去哪儿?还回来吗?” 宋兆玉摇头说:“不回来了!” “这,这,这这,怎么就不回来了?”我语无伦次地问他。 “我被调到大帅府任警卫连连长。”宋兆玉说道。 “警卫连连长?”我重复了一遍。宋兆玉回答说:“对,警卫连连长,直接归少帅指挥调遣。” 我呆住了,尽管我很惊讶,但我也清楚这警卫连连长的分量,那高在过去就是御林军首领,属于皇上的亲兵卫队长,了不得了! “那谁来接替你的兵站职位?”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这也是我担忧的。新来的连长能不能和我处好关系,更要命的是他能不能倾向日本人,或者说得直白一点能不能给日本人当走狗。 走了一个好兄弟,来了个死敌,那我喝凉水塞牙,点儿也太背了!这103兵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啊! 宋兆玉也清楚我的担忧,他笑着说:“唐剑,别担心!我是走了,可这兵站的站长暂时由鲁大海担任。”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放在了肚子里,鲁大海担任,虽然不是正式任命,但一般情况下转正是没问题的。 特别是,现在宋兆玉是帅府警卫连连长,鲁大海的连长职位那还不是指日可待吗!老话不是说嘛,宰相门前三品官。 宋兆玉告诉我,他和鲁大海都交代完了,临走之前共同吃顿饭,他很感激我对他的帮助,认识我他很高兴。 正在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宋兆玉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我说:“跟我来!”我和鲁大海随着他一起出去,我们来到外边的一排库房前。 他问鲁大海说:“大海,东西放在哪个库房了?”鲁大海指着一个库房门说:“在这里。” 说着,鲁大海让跟着的士兵打开库房。我们一起进去,进去后宋兆玉指着码放整齐的一堆箱子说:“这些是我朝少帅要的军用设备,都是少帅在国外花重金购买的,都是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军用设备。 “因为我们兵站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这些东西非常实用,有对讲机、瞄准仪、微型炸弹等等,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都是好东西。我也来不及清点,我也清点不明白,因为都是洋文,看不懂。我走后你和大海研究着怎么用吧!” 看着这一堆码放整齐的箱子,我眼睛都看直了,这些设备可太好了。宋兆玉看着我激动不已的样子说:“唐剑,我们是哥们儿,是你救了我老娘的命,这份恩情我永世难忘。但,我现在能办到的就只有这些。当然了,这里边也有其它的目的,少帅亲口对我说起那批财宝的事情,他的意思是,中国人的东西绝不能让日本人拿走。” 看我发呆的样子,宋兆玉问我说:“唐剑,你听明白了?” 我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明白!中国人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外人抢去!” 现在看,虽然宋兆玉走了,但鲁大海代理连长,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宋兆玉又成了皇家卫队的队长,还给要来那些贵重的军用设备,虽然是给兵站的,但兵站的东西我可以随便用啊! 送走了宋兆玉连长,我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大姐家。我向她简单说了一下宋连长走和鲁大海代理连长的事情,因为事情不复杂我就简短截说了。 然后,我把胡梅和贾仁在仙鹿镇的事情和大姐说了一遍。 大姐听后说道:“能在仙鹿镇也很好,毕竟不是太远,这样你可以经常去照顾他们,那个叫贾宝玉的毕竟是谭家的后人,你有照顾的责任和义务。 “对了,那天胡梅找李敏,把你们俩的事情都和李敏说了,特别是贾仁,胡梅说得非常详细,这就证明不是你们俩一起合伙来骗李敏,这一点很重要,这涉及到你和胡梅的人品和动机。”我听了心里还算安稳些。 叮铃铃的电话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非常刺耳。大姐起身去接电话,大姐拿起电话听筒放到耳边,我看到大姐的脸严肃起来,渐渐的变得凝重。 大姐家电话响不足为奇,但看到大姐脸色凝重却非常少见。 第306章 得到宝贝 大姐听了一会儿,她把目光移向我,然后朝我招手示意,她的意思是让我过去。 我起身走到电话机旁,大姐说:“是你大外甥王羽洪,他让你接电话。”说完,大姐把听筒递给我。 我接过听筒,里边传来王羽洪的声音,他告诉我,这两天晚上有不明身份的人在秃头山转悠,行动相当的诡秘。 他手下的都是工人,还没有武器,担心安全不敢抓捕。另外这些人来去无踪,飘忽不定。 大外甥判断是冲着财宝来的,这还用说吗! 我放下电话和大姐说了秃头山寻宝的经过,大姐听了沉默不语。她轻声说道:“看来这秃头山真藏着那批宝贝!紧跟着麻烦也来了。” 说完这句话大姐一言不发,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我想她可能想起我们家悲伤的往事。 “大姐,我回去了!找局长研究一下,怎么往秃头山派人。”我对大姐说道。 “好,回去吧!”听大姐说完我就起身,走到门口大姐又叫住我说:“你该忙啥就忙啥去,我去一趟圣约翰医院,我和汤院长说说,让她安排贾仁的治疗。她能安排得很好。他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和医疗设备都很先进,去圣约翰再好不过了!” 大姐说的再好不过,我明白就是保密,男人没有那些零碎怎么说也是件难堪的事情。 我回到蚕场后,带着安察丽和金河去警察局找李国辉局长,向他汇报了秃头山的情况。 他问我特别行动队的人手够不够,我觉得去太多的人没必要,只是得先和局长汇报一下,关键时刻用人手可以调配,再就是让局长心里有数,一旦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的麻烦事,局长出面好一些。我也知道,他得向高飞雄县长汇报。 我毕竟是民国的警察,做事要讲原则和分寸,起码大面过得去。另外,县长高飞雄和局长李国辉我必须给他们应有的尊重。 回到行动队驻地我就和安察丽、金河、陈光、叶蔫巴研究怎么去秃头山寻宝。最后研究决定由叶蔫巴和安察丽看家,我和金河陈光带人去秃头山。 但叶蔫巴坚持他一个人看家就行,特别行动队没什么可偷的,更不会有人来这里闹事或者抢劫。毕竟我们手里有枪,啥胆子敢抢警察局。 陈光从小在山里长大,对于打猎和山洞等地形比较熟悉,带他进山很合适。 正准备第二天出发,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带着金河和安察丽直奔县城103兵站。 鲁大海代理连长当然地接待我们。 我说明来意,就是要看看少帅给的那批军用设备和物资。鲁大海当然满口答应,因为宋兆玉连长走的时候说过,我们特别行动队可以用这些设备,鲁大海更没说的。 在看之前,鲁大海把我叫到一旁告诉我,少帅对那批财宝非常重视,让我们协助你们秘密查找。 我突然有个疑问,既然他重视这批财宝为啥不让宋兆玉协助我查找,而是匆匆忙忙把宋兆玉调走。 鲁大海告诉我,大帅要铲除内奸,而这个内奸的级别相当高,在北奉军里势力很大。身边的人都不能用,一是担心不可靠,二是担心走漏风声。所以,调宋兆玉去协助大帅铲除内奸。宋兆玉走的时候带走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神枪手,百发百中,并且,各个身强力壮、武艺超群。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宋兆玉的铁杆哥们儿,对宋兆玉忠心耿耿。可也说宋兆玉指哪儿打哪儿。 到北奉的帅府,再一看是帅府的命令,当然更加卖命了。 此时我才明白,为啥宋兆玉走得那么急,原来是执行特殊任务。其实,别看我和鲁大海是哥们儿,这要是在北奉省他都不能告诉我。 这里距离帅府遥远,再说了,现在可能都行动了,鲁大海才会和我说。 进了库房,我看到箱子的颜色都不一样,有墨绿的、有土黄的、还有棕红的。但上边清一色的是洋文,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金河看了半天,那些洋文都认识他了,可他却还是一个不认识。 “这几个箱子是德国的!”安察丽指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说道。 我们都愣住了,我问道:“你咋知道?” “这上边不是写着呢吗!”安察丽说道。“那里边装的是啥啊?”我问安察丽。 “通讯器材,究竟是什么要打开才知道。” 于是,鲁大海命令士兵将箱子打开。众人看了无不大惊失色,原来里边的机器大家都不认识。黄绿色的小机器,像一只小箱子,铁皮的外壳上,密密麻麻的布置一些小灯和摁扭,还有些东西大家更不认识了。 “发报机!”安察丽说道。 “干什么用的?”金河问道。 没等安察丽说话,鲁大海说道:“肯定是打电报的呗!” 我看着安察丽问道:“你会用吗?” 安察丽摇头说道:“这个要专业人士才可以,涉及到密码。我是不行,我只是认识这些英文,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共有三部接发报机,在一个小箱子里我们看到几部对讲机。这个我们都认识,兵站原来就有,我们都用过。 我拿起一部看了看,我发现这几部对讲机和先前的不一样,小一些,也更精致一些,看着摁扭我好像不会用了。 “不用担心,这个有说明书,看看说明书就会了。”安察丽拿着说明书对我说。 打开其它的箱子,全是珍贵的军用设备,还是帅府了不起。带消音器的手枪,开枪不发出声音。 金河看了爱不释手,他说道:“这要是偷谁家小鸡儿或者偷狗,打死拎走,到家吃光了,主人都不知道。” “你能不能少说偷啊、吃的?丢不丢人啊!想吃让你二弟给你买!”安察丽说完,大家都笑了。 金河不好意思了,他说道:“用他买,我自己有钱。” 安察丽接着说:“你自己的钱不是舍不得花吗!留着娶媳妇吧?” 接着打开其它的箱子,有夜视仪,望远镜,还有三套潜水服。最让我兴奋的是金属探测仪,也就是探雷器。 有了这些家伙什儿,去秃头山那就不犯愁了。 第307章 裸体男尸 我让他们把这些宝贝重新装进箱子封好,要找些明白人,也就是懂行的人来使用,或者教给我们使用,可不能白瞎了这些好东西。 库房外边传进来报告的声音,听声音是女子。鲁大海喊进来,随着鲁大海话音落下,李淑琴走了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李淑琴,我们明白了,可能是出事了,还有可能出大事。 果然,李淑琴向安察丽报告说,王羽洪派人来报告,昨晚几个不明来历的人在秃头山偷偷摸摸地活动,被王羽洪他们追赶。 人没追上,但今天早上在山坡荒草里发现了一具裸体死尸。 那还有啥说的,赶紧去秃头山。 在我临走的时候,鲁大海告诉我,是宋兆玉让他转告我的,少帅嘱咐,查找财宝不能以官府的名义,也就是表面上不能有警局和兵站的人参与。 我一听这是什么道理,在自己的土地上查找东西还不能明明知道,得偷偷摸摸的。但少帅嘱咐,那就有他的道理。 也不是啥大事儿,穿便装也就是了。 我特意带上兵站的吴国兵和叶蔫巴,俩人都懂一些医术,吴国兵属于西医,重点是战地救护;叶蔫巴是中医,西医也有个半仙之体。 匆忙赶到秃头山,王羽洪正等着我们。他见到我,急忙说道:“你可来了,赶紧的,去看看,就在前边。” 我们来到一处荒草丛中,四周站着王羽洪的工人,我们看到一具全裸的男人尸体。这具尸体全身青紫,并且,肿胀得很厉害。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安察丽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就带着李淑琴和赵芳躲到了一旁。 “好像中毒!”吴国兵说道。 “不是好像,就是中毒!”叶蔫巴蹲下身子仔细端详尸体说道。尸体是仰面朝天的,叶蔫巴查看死尸的小腿。把两个小腿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于是他对身旁的警察说:“把尸体翻过来!” 两名警察把尸体翻过来,变成趴在地上。叶蔫巴还是查看小腿,在死尸的左脚脖子处发现两个紫红色的小窟窿,好像是拿鞋底的锥子扎的一样。 叶蔫巴用左手抬着死者的脚脖子扭头看着我说:“这是蛇咬的,中蛇毒死的。” 我朝叶蔫巴点点头说:“这可能是被毒蛇咬了而死,他的同伴看救不活了,就抛尸了。” 金河这时说道:“抛尸就抛尸呗,干什么还扒光了?缺衣服穿啊?” “可能是怕我们发现死者的身份。”躲在人群后边的安察丽说道。叶蔫巴在查看尸体的时候,一直在看死者的小腿。 我看四周都是低矮的草丛,毒蛇咬人几乎都会咬小腿或者脚,不太可能咬到上身。所以叶蔫巴一直摆弄小腿和脚。 虽然死者一丝不挂,但我也发现了蹊跷的地方,就是死者的大拇脚趾和二趾之间的空隙,比我们中国人宽很多,这是长期穿木屐造成的。 叶蔫巴站起身对我说:“是毒蛇咬死的,看样子是土球子蛇。” “被我们发现的了,光顾着逃跑来不及埋就扔这里了?”王羽洪说道。 “他娘的,干什么扒光了?比我还缺德呢!”金河骂道。 “担心我们发现他们的身份,有衣服或者其它的东西我们容易查看他们的来路。”我分析道。 “挖!赶紧!”我急忙对王羽洪说道。 王羽洪听了立即对身边的一个工人说:“让大家赶紧过来,把上次炸塌的洞口再挖开!” 随即,我们一起朝炸塌的洞口走去。我问走在我身旁的王羽洪说:“那个洞口没有动吧?” “没有,但这两天夜里好像有人在那周边转悠,都被我们冲散了。昨晚人多,我们也派出很多人,才把他们吓跑,没想到还扔下一个死尸。” 一边走我一边抬头看了看,发现距离那个洞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突然,我发现眼前的石头上和草垛子里爬满了毒蛇,都是那种含有剧毒的土球子蛇,也是咬死那个人的毒蛇。 我立即喊道:“停下!” 有人也看到了眼前的毒蛇了,没看到的听我一喊也都站下了。那些毒蛇仰着头,嘶嘶地往外吐着信子朝我们围了上来。 人们立刻懵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毒蛇,石头缝里,草垛子里都往外爬。 人们想往后跑已经来不及了,当你回转身的时候,那些毒蛇就会扑上来,咬你后腿或者屁股一下,你就没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蔫巴把布杉脱下来了,他正把布杉在地上揉搓。紧接着,他喊了一声:“都靠后!” 喊完,他朝前迎着毒蛇走去,边走边抡着他的布杉,用布杉拍打毒蛇。我想这下子可坏菜了,叶蔫巴必死无疑。 布杉子怎么能够抵挡毒蛇,一条毒蛇咬上他一口就彻底完蛋,别说是那么多大毒蛇。 在我的眼前已经呈现出叶蔫巴倒地的身影了。哎!突然,我看到令人惊奇的一幕,那些毒蛇纷纷逃窜,有的钻进石缝,有的钻进草丛,还有的在草垛子上嗖嗖地爬走了。 毒蛇逃跑,叶蔫巴在后边追,并且不停地抡着布杉拍打石头,草棵子。毒蛇逃跑,叶蔫巴在后边追,我们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叶蔫巴往前走。 我嗅到一股苦涩的清香,有点像花香,但还有清新的苦味儿,我感到莫名其妙,哪里来的这股气味儿。 看着叶蔫巴抡起的布杉,我明白了,是他衣服里的味道。刚才他揉搓衣服,很可能是把什么药粉揉进去了。 很快我们到了洞口,这时,一个毒蛇也看不见了。 金河好奇地问叶蔫巴说:“哎!老蔫巴,你整的啥鸡巴玩儿意啊?把蛇都吓跑了?” 叶蔫巴瞪着眼睛看着金河骂道:“小兔崽子,我还把毒蛇招来你信不信?” “净鸡巴吹牛逼!”金河回敬叶蔫巴。 “王八犊子,今晚我抓两条塞你被窝里,把你颗蛋给你咬俩窟窿。”大家听了叶蔫巴的话都笑了。 第308章 空喜一场 到了洞口,王羽洪立即命令工人开挖,这是我的意思。因为,那伙人人昨晚刚刚死了一个人,当兵的这两天又不在,现在开挖可能是最消停的。 炸塌的洞口都是松散的石块,很容易就挖开了。 我让安察丽他们在外边警戒,我和王羽洪还有金河带着工人,拿着工具进洞。陈光扛着金属探雷器。 我们来到上次我发现有石头松动的地方停下。我对陈光说:“怎么样?能用吗?” 陈光说:“昨天安科长照着说明书教我了,能用!不怎么麻烦!”“那你探探这里!”我指着松动的石头对他说。 陈光从肩上卸下探测器,摆弄了一会儿,然后对着石头照着。突然,探测器发出尖利的鸣叫声,并且红灯一闪一闪的。 “停!”我高声喊道。 陈光立即停下,我对王羽洪说:“你立即到山下准备好卡车,然后布置好工人往山下砍东西,这一切都要快!越快越好!” 王羽洪点头答应着说:“放心吧!小舅。”说完王羽洪转身带着两个工人跑了。要说是干活或者扛东西还是这些工人,他们要比警察有力气,能干活儿。 “开挖!”我命令工人。 工人开始用镐头挖石头,因为石头是一块一块砌筑的,勉强能够挖动,但也相当的费力气。工人累得气喘吁吁,只能轮班上阵,一伙儿累了换另一伙儿。 很快就在山洞的侧面又挖出一个大洞,挖了一会儿我让工人停下,然后让陈光用金属探测器探探,可是这次的响声比上次还大,红灯闪亮得更厉害。 我异常兴奋,命令工人继续往深处挖。 这时,王羽洪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小舅,不好了!” 我看着王羽洪问道:“咋的了?别急!慢慢说!” “上次来的那个吴团长和郭连长带着二百多人把整个秃头山包围了,他们已经上来了,怎么办?”看着王羽洪急急火火的样子,我也没主意了。二百多人,我们只有几十人,硬拼是不行的。 这时金河跑了进来,他对我说:“二弟,他们上来了,安察丽让我问你怎么办?” 我们这几十人要说枪法和战斗力还行,又有树林隐蔽还是能够应付一会儿,但是,要是打起来不好收场。 但是,也不想把到手的财宝白白送给他们,我不知道到了这些当兵的手,他们又会送给谁。 安察丽拎着匣枪,身后跟着李淑琴。她跑到我面前说:“科长,怎么办?他们上来了。” “把枪收起来,让他们进来!千万别走火。”我命令安察丽。 “好!”安察丽跑出去了。 哒哒哒,嗒嗒嗒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山洞响得非常的清脆。吴团长在前,郭连长紧跟在他的身后,后边是灰糊糊的,挤满山洞的士兵。 来到我们的身边,吴团长看看正在往里挖的洞口,然后看着王羽洪问道:“王老板,这回你还有啥可说的。你修路挖掘沙石怎么挖到山洞里边来了。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羽洪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采沙石没错。但是受人之托帮忙挖掘他们祖上的棺木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王羽洪回答得义正词严、理直气壮。 “行!你牛逼,我不和你计较,我倒要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宝贝,你们给我继续挖!”工人听了吴团长的话各个站在原地不动。 吴团长指着工人问道:“怎么的?我指使不动你们啊?”工人仍然不动,也不说话。 气得吴团长回头朝他的士兵吼道:“你们给我挖!” 士兵接到命令,急忙抢过工人手里的镐头挖了起来。 轰隆一声,一个一米半高的洞口出现了,接着人们看到一股烟尘腾空而起,人们纷纷后退,有的捂住嘴巴和鼻子。 等了很长时间,灰尘散去。 人们朝洞口一看,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棺材。棺材的头朝外,看样子是三五的大棺材。 也就是棺材板是三寸的,棺材盖子是五寸的,简称三五棺材。这在过去就是很牛逼的大棺材。 “哈哈哈,这下子我要升官发财了,那批财宝肯定在这口棺材里,给我抬出来!”吴团长是朗声大笑,那笑声里透着贪婪和邪念。 棺材很很厚,棺材盖儿也钉得很结实,士兵把镐头插进棺材盖板的缝隙里用力向上撬起,棺材盖板慢慢地被打开了。 我和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脑袋伸进棺材里看,棺材里根本没有啥财宝,只有一具白骨。 那呲牙咧嘴的骷髅彷佛在嘲笑吴团长这些白痴。 “娘的!咋啥也没有?”气得吴团长一脚踢到棺材上骂道。 “再往里挖挖,看看还有啥没有?”吴团长命令道。 那个郭连长也喊道:“对,继续挖挖!” 士兵在他们的连长和团长的督促下继续挖着,可是什么也没有。再往里根本挖不动了,净是些坚硬的石头。 “报告团长,啥也没有!”一个士兵报告说。 “再到别处找找!”吴团长下着命令。 士兵们这儿刨刨,那儿挖挖,啥也没有,便向吴团长报告说啥也没有。气得吴团长喊道:“撤!” 士兵听到吴团长的命令就要往外走,突然一声“站住”的大喊,让那些士兵停止了脚步。 王羽洪逼近吴团长几步,他盯着吴团长就那么看着,把吴团长看得有些发毛。王羽洪说道:“你堂堂的北奉军团长,私自撬开棺材,按照民国的法律,剜坟掘墓是什么罪?吴团长清楚不清楚?” 不但吴团长愣住了,就是我们也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王羽洪会这么质问吴团长。 吴团长没话说,只是呜呜地吭哧了几声,然后他鼓足勇气说道:“王老板,你别跟我扯没用的,我是执行公务。” 王羽洪朝前走了两步问道:“你执行的什么公务?是掘坟掘墓的公务吗?你执行的是谁的公务,是师长?还是军长?还是总统府的?” 第309章 五支步枪 吴团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吴团长咆哮着喊道:“别管谁的公务,你也别管是啥公务,我就这么执行,有意见你和它说!” 吴团长的话音刚落,一只黑洞洞枪口对准了王羽洪,是吴团长抽出了腰间的手枪。 啪啪啪,摁动快门的声音,在少帅给的那批器材里有国外进口的照相机,这个玩意安察丽就会用,她照着说明书就整明白了,此时,她对着吴团长就是一顿拍照。 刚才她就拍士兵打开棺材的照片了,只是发疯了的吴团长光顾着找财宝了,哪还管拍照的事情。现在他拿着枪口对准王羽洪,他才发现有人拍他。 他立即调转枪口指向安察丽,突然,他无力地放下了手枪。 过后,我听说,他一次殴打百姓被外国记者给拍下来发表到报纸上,他被上司连降两级,扣罚一年的薪水,还挨了一顿暴打。 此时,他是想起了记者的厉害,当然,他也不知道安察丽是不是记者,只要是被拍照他就害怕。 吴团长有气无力地对王羽洪说:“你说怎么办吧!” 王羽洪理直气壮地说道:“都在江湖上混,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难为你,五支步枪了事。” “三支!”吴团长喊道。 “五支!”王羽洪寸步不让。 “三支!”吴团长仍然大喊着。 “五支!”王羽洪挺胸抬头高喊着。 “成交!”吴团长大手一挥喊道。郭连长急忙从五个士兵手里拿过五支步枪递到王羽洪面前。 王羽洪示意身旁的工人接过。吴团长问王羽洪说:“我们可以走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王羽洪爽快地答应了。 吴团长用眼睛狠狠地盯了王羽洪一眼,然后带着他的属下气呼呼地走了。 我心里一阵好笑,这吴团长白白丢了五支步枪,当然,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九牛一毛。倒是我大外甥王羽洪白捡五支步枪,这五支步枪价格不菲啊! 我和大家都看着棺材里的尸骨,原来我以为洞里边是那批财宝呢,没想到是口棺材,并且棺材里只有一具尸骨。 安察丽问我说:“科长,怎么办?” 我回头对陈光说:“你钻进去,用探测仪探探,看看里边啥情况。”陈光听我说完就把探测仪钻伸进洞里,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反复探了数次,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陈光停下,然后看着我,我说道:“这里就算了,再往里探探!”我现在非常放心,吴团长走了,再不会有人来,趁着这个空档索性就把这个山洞好好探测一下。 结果,探了好半天仍然一无所获,我想今天只能到这里,改天再来探测吧!我们出了山洞就把洞口封死,然后,返回蚕场行动科驻地。 这么一折腾,我也累得够呛,就躺在炕上睡着了。正在我睡得很香的时候,韩冬站在门外来报告,说安科长让我过去,有急事。 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直奔安察丽办公室,说办公室也就是一间简易的屋子,放了一张地桌,一个凳子。 她是女的,担心她累着,我特意给她弄了把椅子,累了可以仰着歇一歇。这在我们特别行动科就是最高级的了。 我进了安察丽的办公室愣住了,我看着安察丽是满脸的疑惑,因为她的办公室坐着一位盲人测字先生。 那位测字先生坐在她的桌子旁边,面前放着一个茶碗,看样子是给测字先生喝的。一个上面写着测字的幡靠着桌子放着。 安察丽没有和我直接说话,而是下巴朝赵芳示意一下,赵芳对我说:“科长,这位测字先生是我带回来的,他有重要的情报,你自己问问他!” 我瞪着眼睛看着赵芳,心里想,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测字先生能有什么情报! 但赵芳既然说了,人也带来了,那就问问吧!于是,我对测字先生说:“请问先生贵姓?” “鄙人免贵姓云,人送外号云中鹤!”云先生说完我大吃一惊,这位云中鹤,声音清晰优雅,悦耳动听。 我接着问道:“云先生,您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云中鹤听我一问,他说道:“这位先生您搞错了,不是我要向您告诉什么,而是你们的人让我来的。” 他说完,我回头看着赵芳,赵芳看我看她便说道:“他在街上测字,和一个人抱怨说‘想测字还不说出测什么字,让我给他们看看是啥字,这悦来车店净怪事’,他提到了悦来车店,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有价值,我就把他请来了,要给钱的!” 赵芳说完朝我一笑,我也笑着说:“没事,不能让先生白跑。” 我问云先生说:“云先生,找你测字的人说他是悦来车店的了?” “没有!”云先生肯定地说道。 “那怎么知道他是悦来车店的?” “那股马尿的腥臊味儿,只有常待在车店的人才会有,这几家车店悦来车店规模大,车马住宿的多,他们那里连外边都能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儿。”云中鹤这个说的是事实,每个人从外边路过都能闻到。 “我还有理由断定他是悦来车店的。”云中鹤说道。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问道:“啥理由?” 云中鹤告诉我说:“那个测字的蹲在我的面前,还没开始就有人和他打招呼说,‘您老测字啊?啥时候把我那五车豆饼算了啊?’他回答说,‘明天去吧!明天我让账房给你结了。’你听听这口气,我们这谭家县谁家能用五车豆饼,那得多少牲口吃啊!” “云先生,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他测字测的什么字啊?”我问云中鹤。 第310章 胡梅变样 云中鹤端起他面前的茶碗,喝了口茶。我注意到,他端茶碗的手非常准确地端到茶碗,并且,非常的熟练轻松,看来他的记忆力和感受力是非常强的。 云中鹤呷了口茶说道:“怪就怪在这里,测字必须自己先说出或者写出一个字,然后由我来测,可这个人却让我说字。哎呀,老夫久闯江湖还是第一次遇到此等怪事。 “他问我,一片树和一片沙土能组成啥字,它蕴含着啥意思。” 我听了,立即感到震惊,我心里盘算着,一片树和一片沙土,难道和秃头山有关。 云中鹤接着说:“我给他组成的‘杜’或者是‘柘’,这两个字都是树和沙石组成,有树有沙石,是不是和山有关。特别是‘杜’字和‘肚’字同音,‘肚’装着我们的脏腑器官,这些器官都是我们人体不可缺少的。 “而他测的这两个偏旁是不是也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特别是这个‘柘’字,木石组在一起还是树的意思,总之是离不开树。树和土石组成山,想必是他测的字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藏在山里。” “啊——”我随便地喊出了啊字。 我觉得有人也在关心秃头山的事情,所以他们找测字先生测字。而测字的人是悦来车店的,并且能够吩咐账房结清五车豆饼,这个人一定是个大管家,或者是一个管理重要事务的人,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祖继承。 我问云中鹤说:“先生,还能说点什么吗?关于那个测字的人!” “我说得还不明白吗?悦来车店的,是个管事的,他要找东西,这个东西极有可能在山里,不就是这些吗!”云中鹤对我说道。 我一听云中鹤的话,觉得他说得也对,也就是这些了。于是,我问云中鹤,能不能给我算算,他说道:“我不是算命的,我是测字的,我只测字。” “那就给我测一个吧!”我说道。 他伸出右手说:“在我的手心写个字!” 我随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个‘关’字,他说道:“你写的是关字,你这么快,这么流利地写出来,说明有道关口在你的心里压抑很久了,所以,你才不由自主地写了出来。 “这个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这是潜意识的事情,也就是说,是内心深处的东西。你要过的关口很多,可以说是关连关,关套关,关关不断啊!” 他真是说到我的心里了,从小我就想着关东,那里是我的家乡,那里有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有我慈祥的爹娘,有我可爱可亲的哥哥姐姐,一大群侄儿侄女和众多的外甥外甥女。当然,那时我不知道他们都不在人世了,关师傅总说,等我长大了带我去关东找他们。 所以,关东,天下的第一关,都深深印在我的记忆深处。 安察丽这时候对云中鹤说:“还有没有可说的了?” “有!当然有。”云中鹤语气坚定。 “什么?”我问道。 “你在写关字的时候,前边四笔写得轻松愉悦,可是到了后两笔的撇和捺突然用力,如果是写在纸上,你这撇和捺应该像刀,而一搬人写这两笔,为了好看,都写得洒脱飘逸一点。 “所以,老夫不才,奉劝阁下遇事三思,静如止水,才能达远。”我听了感到震惊,这个云中鹤不是凡人,他怎么啥都知道。 听了云中鹤的话,安察丽也看看我,她的心里我明白,这正是她和大姐劝告我的,也是他们最担心的。 一股场子八下扯,我又得去仙鹿镇。那里有胡梅和我的儿子,还有亲如兄弟的贾仁,也不知道他们安顿得怎么样了。 这次我带着金河安察丽还有几名警察。 我们策马扬鞭,一路狂奔,直奔仙鹿镇。进了镇子很快就找到了兴盛客栈。可是,到了客栈门口让我惊诧不已,太令我意外了。 客栈门口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拴马桩都拴满了马匹,周小童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金河问我说:“他们住在这里啊?” “是,原来住这里,可能搬走了。”我说道。我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他们临时住这里,再慢慢找房子。 现在客栈这么红火,他们肯定是不能再住这里了。 我走近周小童,他看到惊喜地说道:“唐大哥哥你来了。” 我答应着,然后问他说:“他们三口搬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我找他们。”周小童听我这么一问愣住了,他看着我说:“搬走?干什么搬走啊?” “这里这么红火,他们还不找房子出去住?”我这样说是有道理的,那几天冷冷清清的没人住,餐馆也没开,多住几天无所谓。 现在,生意兴隆了,住宿的费用肯定提高了,他们不可能长时间住在这里,想安家落户,就得租房子住。 我正想着,胡梅出来了。胡梅此时容光焕发,非常的精神,穿着大方得体。金河看到胡梅大声喊道:“胡梅,你怎么这身打扮,怎么的了?当老板娘了。” 金河的话也是我心里的疑问,你胡梅在这里暂时住几天,怎么还像老板娘了。 胡梅看到我们先是一惊,接着就招呼我们,她热情地对安察丽说:“你们怎么来了?” 安察丽笑着说:“我们是来看你,随便侦察。” 聪明的胡梅笑着说:“私事公事两不误!” 说完,俩人抱在一起大笑。两个都是美女,都是冰雪聪明,年龄又相仿,互相就有一种天然的默契和友好。 我还是不明白胡梅怎么这副打扮,胡梅看我愣愣地看着她,她回身对周小童说道:“进去喊几个人,把他们的马牵到后院!” 然后转过头对我说:“让大家进屋,屋里去说。” 于是,我们大家进了客栈前厅的餐馆,穿过餐馆来到后院的一间比较大的屋子。 屋子很宽敞,看样子好像是办公室。看着胡梅轻车熟路,大方得体,我更加糊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梅给我和安察丽金河斟上茶才说出实情。 原来我 走后,贾仁和胡梅就出去张罗租房子。突然有一天天神来了,他一进屋就给胡梅和贾仁跪下了。贾仁急忙扶起他,他声泪俱下地哭诉,说自己不是人,对不起他们俩。 贾仁和胡梅极力劝阻他不要哭,然后他们就攀谈起来,当天神知道贾仁胡梅他们要在仙鹿镇安家非常高兴,他告诉贾仁胡梅说,兴盛客栈的老板好像不能回来了,临走时和他说了,家里有重要的事情。 胡梅和贾仁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让天神和关里的老板联系。 第311章 天神被杀 天神那天是见识了这对双胞胎的厉害,他清楚无论是武功还是枪法自己这一堆一块儿都不是对手。别看田家在当地耀武扬威,自己真正啥本事自己清楚,就他们田家这堆烂木头,一筐也砍不出一个好塞子。 特别是那两把匣枪也把天神吓坏了,他想,这要闯进我家一顿爆射,我有几个脑袋够他打的啊!所以,他就牙打掉了吞下去,也就这么算了。 可是,第二天他心里总是觉得应该去兴盛客栈看看去,看看他们走没走。当他走到客栈门前的时候,贾仁出来了。 二人一见面都是一惊,都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特别是贾仁,他担心天神带人来报复,虽然昨晚他和唐剑夜探天神家,知道天神瘪茄子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别是唐剑走了,要是有唐剑他就啥都不怕了。 “你,你要干什么?”贾仁问天神。 天神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报复你的,我是来看看。”“你看什么?”贾仁问道。此时,贾仁也看出天神不是来报复的,想报复不可能不带家伙还一个人。 天神说道:“我看看你们走没走。” 贾仁接着说道:“谁说我们走啊,我们不走了,我这就去租房子,我们要在这常住。” “你们就在这仙鹿镇住下啊?”天神惊讶地问道。 “是啊!” “你使双匣子的哥哥也住下啊?”天神试探地问道。 贾仁摇摇头说:“不的,他不在这儿,就我们三口人。” “啊!”天神似乎明白了一切。 贾仁看他也没什么事,就说道:“我要去租房子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不陪你了!” 此时的天神一听贾仁他们要在这里常住,非常高兴,他想要是攀上他们这些了不起的人那对自己在仙鹿镇极有好处。这一点可以说天神看得没错。 于是,天神叫住了贾仁,他告诉贾仁,兴盛客栈老板在临走之前和他说过,说自己不一定再回来开客栈了,好像他不能离开老家了。 天神劝贾仁先别出去租房子,先在这里住下。并且,天神随同贾仁进了客栈,见到了胡梅。昨天还互相大打出手,今天却坐在一起称兄道弟了。胡梅当然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也见过世面。 她炒菜招待了这位自封的天神。贾仁和天神越喝越高兴,天神被贾仁的豪爽大度感染了,认为认识贾仁他们自己有面子,更有里子。 天神让贾仁三口人先住着,他去电报局给关里的客栈老板拍电报。询问他是否回来。 过了两天老板回电,暂时不回来了。天神征求老板的同意,客栈先让贾仁他们干着。老板当然高兴,闲着也是闲着。 就这样贾仁和胡梅经营起了客栈。把原来的厨师请了回来,餐厅开始营业。胡梅和贾仁都擅长经营,很快客栈就火了。当然,这里边也有天神暗地里的帮助。 听到这一切,唐剑笑了,想不到还有这等的好事。 唐剑光顾着听胡梅讲述了,忘记了贾仁。他问胡梅说:“贾仁去哪儿了?” 胡梅告诉唐剑说:“赶车去市场买菜了。” 胡梅说完站起身对唐剑他们说:“你们等着,我让厨师弄几个菜,我们好好喝点!” 胡梅起身刚要走,突然,外边传来贾仁的喊声:“胡梅,快,我们带着孩子快跑!有人来杀我们!” 听到喊声不但让我们大惊失色,就是屋里的空气也顿时凝固了一样,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有人要杀他们。 胡梅脸色大变,她看着我说:“唐剑,怎么回事?” 人在突然紧张的时候,都思维混乱,我也是刚听到的,我知道怎么回事。这时,贾仁已经闯了进来,他一看到满屋子的人也愣住了,他盯着我问道:“唐剑,你怎么来了,快跑吧!他们来了,要杀人啊!” “金河,先带人到外边顶着!”我命令金河立即去外边集合队伍顶住,现在不明情况,但准备打还是必要的。 安察丽也说道:“我也去!”说完,安察丽和金河都出去了。 “咋回事?”我问贾仁。 贾仁急匆匆地说道:“我赶车去买菜,正买的时候,有人喊我,他说,唐老板,你还不快跑,他们要杀你!我问他说,为什么杀我。那个人说,你就快跑的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贾仁的有人叫他唐老板是我的主意,既然天神觉得我们是双胞胎,那就让贾仁叫唐仁吧!贾仁也不在意,他现在觉得能活着就行了。 看来贾仁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杀他,于是,我对胡梅说:“你和孩子去藏好!”然后,我又对贾仁说:“你跟我出去!别怕,我们手里有家伙,还怕他什么?” 我和贾仁来到院子,可是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都觉得奇怪,这是怎么了。现在也不能管那么多了,我们急忙穿过餐厅来到前边的大街。 兴盛客栈的门前是寂静无声,彷佛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安察丽站在中间,她面沉似水,冷冷地盯着她眼前的一群人,她身边的金河端着匣枪,枪口对着那群人。两旁我们带来的十几个警察也都端着大枪瞄准对方。 而对方站满了街道,黑压压的人群,但他们只有几杆老洋炮,再就是弓箭和弓弩。其他人都拿着锄头,镐头,四股叉,三齿挠子等农具。 双方都是虎视眈眈,横眉冷对。 我走到安察丽身边看着对方,中间的就是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叫田甲的田家老二,他旁边是田家老三田由。 我两手握着匣枪的枪把子,挺胸瘪肚,气宇轩昂地看着对方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这里干什么?” 他们被我的气势吓到了,但为首的田甲仍然梗着脖子说:“你们杀了我大哥天神,我们是来找你们算账的。” 我听了感到非常的震惊,这天神怎么被杀了,这怎么可能。我回头看看贾仁,我的意思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清楚贾仁绝对不可能杀人,天神也绝对不会是他杀的。 我看着对面的田甲问道:“你是谁?为啥说人是我们杀的。” “我是天神的二弟田甲,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大哥死在床上了。他们都说是你们兴盛客栈的人干的,前些日子你们打起来了,不是你们是谁?” 第312章 勘察现场 唐剑一听,这也是个大傻逼,前些日子干起来了,现在才杀人,谁会这么干。 于是,我对田甲说道:“你光知道我们干仗,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和好了?你大哥帮助我弟弟唐仁联系的老板,老板让我弟弟经营客栈,你大哥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为什么还要杀他?” 突然,人群里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高声喊道:“不是你们杀的,那你们来干什么?” 我亮出警官证说:“我是谭家县警察局特别行动科科长,我们是执行任务路过这里。” 那个人听了急忙高声喊道:“我们这里不归谭家县管,你们来执行什么任务?”听了他的话,我恍然大悟,这里虽然叫仙鹿镇,但没有镇公所,也就是没有人维护治安,也没有人收税,这里是无政府状态。 “这里是不归我们管,但逃犯跑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去抓,只要是民国的土地,我们都可以去抓人。听明白了吗!” 我说得理直气壮,田甲听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个傻逼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低声和田由嘀咕,那个田由还不停地看着我们。 那个尖嘴猴腮还在跳着脚地喊道:“就是你们,大家动手,干他们!” “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尖嘴猴腮的眼眶子顿时青紫,并且肿起老高。这一拳是田甲打的。 尖嘴猴腮这回不叫唤了,他只顾着捂着脸哎呦。 打完人,田甲问唐剑说:“我哥被杀你能管吗?” “当然能管!并且我要管到底,也就是查出是谁杀的你哥,并且要给他报仇!”我对田甲说道。当然也是给他弟弟田由和众人听的。 “那好!你们跟我走!”田甲喊道。 接着他对他身后的众人说:“大家都散了,我看看他这个叫唐剑的能不能知道是谁杀了我哥,能不能给我哥报仇!” 众人慢慢散去,也有看热闹的不走。田甲对我说:“跟我走啊!” 我是得跟他走,但我觉得这仙鹿镇确实不安全,我就让金河带几个人守着兴盛客栈。 我和安察丽去天神家查勘查勘,这怎么在家人就被杀了。 我们一行来到天神家,天神的家围满了人,家人们都哭哭啼啼。天神的尸体还在炕上,气愤的家人光顾着召集人去兴盛客栈报仇了。 天神是睡觉的时候被杀的,他头朝外,脚朝里。死的时候正盖着被子睡觉,是割喉而死。血浸透了枕头,也染红了被子。炕沿上和炕沿帮子都是血,屋里弥漫了腥臭的气味。 现场已经混乱不堪,但我发现后窗户是开着的,我就问他老婆:“你晚上不和他一起睡?” 因为我看被子,除了天神盖的再没有其它的被子。因为我推断,如果发现男人被杀,一般来说是不太可能再叠起被子的。 他老婆哭哭啼啼地说:“他喝完酒喘气太难闻,还打呼噜,我睡不着觉,就到隔壁去睡了,早上喊他吃饭,他也不起来。我进屋一看他被杀了,并且还这么惨!” 说完,她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但我发现,她的哭声里总是让我觉得有些异样,但我还说不好哪里不对。我身后的安察丽凑近我说:“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我回头看看安察丽,安察丽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说什么。 我检查前边的窗户,插得严严实实,后窗户是开着的,但插栓完好无损。现在已经进入深秋,睡觉要盖好被子,所以不可能开窗户睡觉。 我又检查了门栓,也是完好无损,没有破坏的迹象,那杀人犯是怎么进来的。我又到后窗户外边,仔细查看。 那天晚上我就是站在窗户外边偷看屋里他们哥们谈话的。当然,我要是晚上进去,是可以用飞刀拨开插栓的。 但插栓上肯定要留下一点痕迹,但我和安察丽都仔仔细细地查看插栓,没有一点被用刀子等利器拨开的痕迹。 我轻声对安察丽说:“如果是小刀拨开的肯定会留下痕迹,现在你看一点痕迹都没有。”听了我的话,安察丽微微点头。 前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后窗户没有拨开的痕迹,门栓也是如此。那杀人者是怎么进来的。 我和安察丽又查看西屋,西屋是他老婆睡的屋子。门窗也都是关着的,特别是后窗户关得更严实。 我们在查看后窗户的时候,我发现天神的老婆脸色明显有些紧张,她瞪着眼睛看我们。 我们来到房后,查看后窗,窗户是关着的。突然,安察丽指着窗户下边的土墙给我看,我看到墙上有明显的脚蹬的痕迹。 我们俩都明白了,杀人者是从这里进的屋子。 而天神的老婆为了转移视线,有意打开天神东屋的后窗户。因为我注意到,那扇窗户下边的土墙没有脚蹬的痕迹。 就是我打开窗户也不能一跃进去,因为那扇后窗户不是很大,必须蹬着墙进去。 我们又来到屋里,在西屋我们又详细查看。突然,安察丽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然后用下巴朝炕上落着的被子示意。 我一看,落着的被子最上边放着两个枕头。 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说明了问题,那就是这个女人昨晚和别的男人睡了。然后,男人由西屋进入东屋杀死熟睡中的天神。 我对安察丽轻声说道:“还天神呢,被自己的老婆勾引男人杀了,这是啥天神啊!这样的天神还是别当了!” “现在怎么办?”安察丽问我说。 “他们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我告诉安察丽说。 于是,我把田甲叫到旁边,我问他说:“你哥对你嫂子好吗?”田甲听了,先是一愣,接着说:“好啥呀!”